【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娶你只是一场交易:豪门少奶奶(新浪VIP完结) 作者:郁菲 内容简介   婚礼上,她一手策划的“分礼”让夫家颜面扫地,从此在Y市名声大噪。一夜酒醉,她与他缠绵到天亮,他许她婚姻,她许他孩子,各取所需。   本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却抵不住爱情悄然来袭。   两情缱绻时,她才知,他娶她是交易中的交易,她嫁他是套中有套。   扔下一纸契约终止书,她带着孩子远走他乡。   这一场爱情,于她,已无路可走;于他,却刚刚开始…… 关 键 字: 婚后相处 虐恋情深 郁菲 总裁 引 ☆、结婚时分手   帝豪酒店。   一场极尽奢华的婚礼正在进行,亲朋好友齐聚一堂。   新娘恬静漂亮,就像一个瓷娃娃,新郎高大帅气,是那种让人一眼便能记住的人。   两人脸上皆带着幸福的笑意接受着众人的注目礼,礼仪主持人正兴致高昂的介绍两人的家世背景。   “新郎沈从文是云天集团的少东,传说中的富二代,新娘莫相离是X大外语系的系花,亦是Y市市长的千金……”   主持人妙语如珠,诉说着两人相识相恋的过往,引得下面宾客哄然大笑,而在这些宾客中,有一人眼神却如幽冷的蛇,紧紧的盯着美丽的新娘。   主持人还在说什么,对这对新人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将要携手一生,过着王子公主般的幸福生活。   新娘默默地看着身旁满面春风的新郎,眼中淡淡流露出疏离与苦涩,她提醒自己,再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就可以了。   主持人慷慨激昂的演说告一段落,他道:“接下来请欣赏由我们美丽的新娘莫相离亲手制作的短片,这是新郎新娘从小到大及他们相亲相爱的实录,请大家欣赏。”   刚开始是新郎新娘小时候的照片,很可爱很温馨,大家都看得很开心。   接下来是新郎小时候的裸/照,很滑稽很逗趣,台下一片哄然大笑,新郎微抿着唇,带笑的脸上似乎泛起一抹可疑的红晕。   他淡淡的瞥了一眼莫相离,见她脸色略有些苍白,他以为她是紧张,悄悄伸手过去按了按她的手背,在她抬眸看向自己时,他冲她一笑,悄悄的收回了手。   莫相离心中酸涩,他一直都是如此温柔。只是再温柔的人,也会在不经意时给你心上重重的扎上一把刀。   再有几张正常的照片后,大家渐渐觉得有些无趣,这时,荧光屏上却出现了一张男人的背面裸/照,此时会场已经有人开始小声的私语着,大家都觉得这会不会有点过头了?   而荧光屏上的画面却没因此而停止,又转换了一张女人的背面裸/照,在场人士纷纷倒抽了一口气。   重点终于来了,一男一女的正面相拥裸/照……   全场鸦雀无声,片刻后,有一名女生捂着脸尖叫着奔出礼堂。   新郎震惊的看着荧光屏,心底闪过一抹惊慌,他双手握得死紧,回过头来死死地盯着莫相离。   莫相离心里苦涩,对新郎眼底的质问视而不见,她镇定的走到呆若木鸡的主持人身边,接过他手中的话筒冷静的道:“诚如大家所见,我不会跟这种人结婚的。”   说完她很优雅的将话筒搁回主持人手里,趁众人还在震惊中,一旋身绝然走出会场。   身后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场婚礼是新娘苦心策划的一场“分礼”,家里的摄像头是她装的,而刚才掩面奔出去的却是她的伴娘、亦是她的亲妹妹……   此时,有人从人群中站了起来,看着那抹渐行渐远的绝决背影,他轻勾起唇角,眼底浮现一丝玩味。   真是一个有趣的女人!   作者题外话:新文开坑啦,先休息几天缓缓劲,七月一号正式填坑!! 灯火阑珊,我遇见你 ☆、一室旖旎   一丝阳光自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莫相离皱了皱眉头,在一室旖旎中清醒过来。拔开横放在腰间的手,她懊恼的坐起来,伸手耙了耙头发,咬唇看向躺在一旁的陌生男人。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几度转换。她紧紧的咬住下唇,对于眼前这个夺了自己清白的男人,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最终还是忍不住心里的羞窘与悲愤,一脚狠狠的踹向男人的小腹。   如她预料般的惨叫声并没有响起,她踹出去的脚被一双修长大手握住,那双手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漂亮,无形中给人一种严谨利落的感觉。   “早。”男人握着她莹润白皙的脚,微一用力,就将莫相离扯进了他的怀里,在她额上落下轻轻浅浅一吻。   紧接着他的唇便落在了她的唇上,莫相离想躲,奈何体力悬殊过大,硬是让他在她嘴里胡搅蛮缠了一阵,直到她气喘吁吁,他才满意的放开。   撑着身子看向身下的女人,水漾般的双眸波光潋滟,红扑扑的脸颊艳如朝霞,微肿的红唇媚色撩 人,那是一种被疼爱出来的风情。   景柏然想:这个女人,他誓在必得。   莫相离心中恼得不行,昨夜宿醉,此时太阳穴微微泛疼,她憋着一口气,说道:“先生,昨晚的荒唐是因为我们都喝多了酒,现在既然知道是一场错误,我们还是各不相干为好。”   她说着,已经准备翻身下地,掀开薄被时,却被身上那些斑斑青紫红痕给骇住了,她手忙脚乱的重新将薄被覆在身上。   “错误,嗯?”微微上扬的尾音带着一抹不易觉察的危险,莫相离很不中用的心尖颤抖,尽量离眼前这个男人远一点。   “吃亏的是我,你有什么好不高兴的,难道你希望因为一 夜 情,我就对你死缠烂打?”莫相离虽然已经避得很远了,但是也敌不过景柏然长手一捞,她又陷进了他的怀里。   景柏然也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他是不喜欢女人死缠烂打,可是如果这个女人是她,感觉好像……也不坏。   莫相离眼见城防失守,连忙伸手又推又拒,身子扭动时,敏锐地察觉到男人紧贴着她的下身坚硬如铁,她眼中闪过错愕,抬眸紧盯着他。   景柏然看着身下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她,冷硬的脸上终于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他故意用下身磨擦着她的大腿内侧,引来她一阵抽气声,心中愉悦了不少。   凝眸望着她半张的红唇,他眼底幽深,低下头,再次将她的唇含进嘴里,一边吮吸一边咕哝着:“用那样的目光看着一个男人,是会引他犯罪的。”   莫相离惊愕到极点,昨夜她可以归咎给喝醉酒,那么现在的情动又是为什么?她不敢深思,只想逃走,“放开我。”   这一次,景柏然痛快的放手,见她翻身下床,胡乱的套上及膝短裙,连鞋子都来不及穿,提着手提包逃也似的离开。   第一次,看着一个女人毫不留恋的从他的床上离开,他的双眸微微眯起:莫相离,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越想逃,就会被困得越牢。   作者题外话:新书开更,盼求不霸王的小朋友撒撒花! ☆、他们已结婚   莫相离自酒店离开,一头混乱的打开手机,一条接着一条的未接电话以刺透耳膜的声音在耳畔炸开,她习惯性的又皱了皱眉头,按开确定键,看着上面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她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微笑的意味居少,讥讽的意味居多。   莫家到底没有人关心她是不是还活着。按下删除键,她径直上了酒店侍应生为她招来的出租车,报了一个地址,便安心的阖上双眼假寐。   昨日那场报复意味居多的“分礼”又浮现在她脑海里,她能想象沈家与莫家都不会善罢甘休,更能想象等会儿回去,迎接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父亲的责难,后母的控诉,莫良矜的丢脸,沈从文的痛苦。她想到此,嘴角轻轻的弯起,只要他会痛苦就好。   本该趁机到夏威夷去避避难,但是逃避一来不是她的性子,二来她也没必要逃避。沈从文若没有迫不及待的在新房里与她妹妹莫良矜OOXX,依她温婉的性子,绝对也做不出这样狠绝的事来。   回想那日回新房去拿东西,她看到的那一幕,自今血液都还是冷的。道貌岸然的沈从文果然道貌岸然,与莫良矜都进行全垒赛了,还能在她面前装出很讨厌莫良矜的样子,想起来都叫人恶心。   良矜,还记得父亲在她出生那日为她取名的那句话,她不由得又是阵阵嗤笑。真是枉费了父亲的一片好意,希望她做个善良又矜持的女孩,可是她的字典里却从来没有这四个字。   能与自己未来的姐夫上 床,她大抵也不配叫这个名字。   揉了揉眉心,扰得她不能再继续思考下去的是一通紧急电话,她微微掀开眼帘看着手机上闪动的名字,怔忪好半天,才终于轻扯出一抹笑来。   接通电话,她近乎冷漠而疏离的声音便在寂静的车厢里萦绕,“老头,是关心我死了没有?很抱歉,昨晚那样烂醉如泥,都没能死掉……”   “你马上回来,昨天你走后,良矜与从文已经结婚,他们马上就会过来……”另一头威严的声音沉沉传来,打断了她的话。   然而这句话,却生生的将她打入地狱。一股滔天的怒火自胸臆间炸开,揪着心口灼灼的疼,莫相离终于被那道残忍的声音逼出了眼泪,原来她在他心中并没有她想的那么重要。   痛苦?她刚才是这样想的吧,活该她又要在地狱里沉沦,“让他们去死。”   手指强硬地按了挂机键,莫相离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她精心策划的“分礼”实际上却成全了另一个觊觎着他的女人,他就那么迫不及待的要娶了莫良矜,那么这十年来,他与她的感情,到底算什么?   看着手机明明暗暗数十次,她咬了咬牙,伸手将手机扔进了川流不息的车阵中,机毁情绝。抬手擦掉满脸的泪水,她对司机说:“麻烦掉头,在刚才的酒店停一下。”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的女人,双眸被泪水冲刷得异常明亮,漂亮的脸上冷漠与情殇矛盾的并存着,让人一眼便能看穿她伪装的坚强。   他的目光闪了闪,什么也没说,如她所愿的掉头回酒店。   作者题外话:貌似欢呼声极少,菲刚学了一个杀手锏,从前有个小朋友,她看文霸王了,然后第二天,她看的所有文都没有肉汤喝。 ☆、一个人的战争   回到酒店,莫相离进了电梯,循着记忆按了楼层数字,电梯合上的刹那,她的心似乎也紧紧的合上了。   来到刚才冲出来的那间贵宾房前,只见身着白色衣服的保洁人员正在整理屋子换床单,那人却消失无踪,她怔了怔,道:“请问……”   那名保洁人员回头看了她一眼,脸上立即浮现的是职业性的微笑,“小姐请等一下,我马上就整理好。”   保洁人员似乎以为她是要入住的,她顿觉哭笑不得,刚才急着赶回来的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明明是一 夜 情,自己也说不会纠缠,怎么背过身就想着要利用他去狠狠打击沈从文跟莫良矜了?   莫相离自嘲一笑,转身扬长而去,三寸高的高跟鞋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砖上敲得“铮铮”作响,似乎在嘲笑她此刻的幼稚行为。   又进了电梯,莫相离看着镜子里自己失魂落魄的脸,强逼自己笑,镜子里面的女子果然露出一抹风情万种的微笑,只是眉眼间怎么也掩不住落寞。   出了酒店,莫相离直接来到临街相隔的百货公司,上了二楼女装精品区,直奔香奈儿专营店。   她是一定要回去的,但是“战袍”却不能这么狼狈,起码要让那头“种猪”看到自己意气风发的模样,最后再狠狠刺激一下莫良矜那小三儿。   打定主意,她就开始血拼,选了一套最性感的黑色小礼服,露肩的设计,及膝的裙摆,雪白如凝脂的肤色,将她的身材勾勒得极为惹 火。再搭配上一双三寸红底缎面的高跟鞋,指头圆润,色泽诱人,堪堪一个性感尤 物。   “战袍”选定,她又急急冲进了六楼的美容专区,折腾了两个小时,镜中的自己已经完美到无懈可击。从前她走的甜美路线,现在转型性感路线,竟也如此撩拔人心。   一切准备就绪,她才坐上出租车,报了一个地址,便闭上眼睛养精蓄锐,想到等会儿莫良矜嫉妒的眼神,沈从文悔恨的眼神,她心中就觉得痛快。此时若有一个完美的男伴……   想着的同时,不知为何,脑海里出现的却是那个陌生男人,甩了甩头,她将这种荒唐的想法甩掉,这是她一个人的战争,从来就不需要别人参战。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在二环一套历史悠久的三层楼建筑前停下,莫相离付了车费,从出租车上下来,看着这栋生活了二十三年的房子,她狠狠的攥紧了拳头。   按下门铃的那一刹那,她迅速伪装好自己,脸上那抹笑意不浓不淡,是一种事不关己的微笑。穿过花园,她刚踏进玄关,就听到客厅里传来爽朗的笑声,她伪装的坚强在那种笑声中,迅速击的粉碎。   她又一次自做多情,怎么会以为这个男人还会在乎自己,听听他爽朗的笑声,分明愉悦至极。   再看身上那套价值不菲的黑色小礼服以及脸上精致的妆容,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丑,站在台上狠狠的挣扎,却只是博来了别人的嘲笑声。   作者题外话:昨天的杀手锏似乎没有起到作用,看来妞们是不喜欢喝肉汤了,那菲来个更狠的。   从前有个小朋友,她看文霸王了,   结果第二天……   她刷新了N遍,她喜欢的文都没更新。 ☆、二手货   莫相离的脸色惨淡至极,她再没心力去想报复的事,那人已经不在乎了,就算她打扮得跟天仙似的出现在他面前又有什么用?只不过让自己更加可笑而已。   转身向二楼走去,此时身后却响起一道甜甜的声音,“姐姐,你回来了,快过来坐吧。”   莫相离脚步一顿,她本想放过她的,是她自己来招惹她,就休怪她不客气了。转身款步行至客厅里站定,客厅里只有莫良矜与沈从文两人。她弯起唇角,笑盈盈道:“良矜,恭喜你终于修成正果了,一个二手货而已,你早说你要,我便拱手让给你了,怎么还让你自贬身份的去勾引他,真是贱。”   莫良矜本是一副胜利者之姿,此时听了莫相离的话,她的脸青白交错,气得嘴唇直哆嗦,她陡然站起来,指着莫相离的鼻子怒喝道:“你骂谁贱呢?你才是最贱的女人,从文从来就不喜欢你,是你一直懒着他。”   “那你确定他喜欢的是你?今天他可以让你爬上他的床,明天他照样能让别的女人爬上他的床。”莫相离咄咄逼人的盯着她,她身高本就比莫良矜高,此时两人对峙,从气势上,她也压倒了她。   莫良矜气极反笑,笑过之后,一派悠然的重新坐回到沈从文身边,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说出的话却极尽刻薄,“说到底,你还不是嫉妒,从文,哦?”   沈从文却是从莫相离一进屋开始就紧盯她不放,黑色丝绸包裹的身材玲珑有致,胸前的浑圆似要呼之欲出,直撩拔男人的视觉神经。   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性感的一面,与她相处的十年来,她一直很保守,最多让他牵牵手,而反观莫良矜,她就像是一座活火山,热情的燃烧着男人的理智、身体、欲 望。   他终究是没有抵抗住莫良矜的诱 惑,在新婚的前一天,彻底的败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他以为自己的偷腥做得天衣无缝,却不料还是让莫相离撞见,并且在婚礼上让他以及沈家丢尽颜面。   他还记得,莫相离曾经说过,她要的爱,不是一百,便一分都不要。   “嫉妒?”莫相离拊掌而笑,末了,却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向二楼走去。去她的嫉妒,若是之前她还对这份感情恋恋不舍的话,那么就在刚才进门时,她心底残存的留恋全部去见了鬼。   沈从文他压根就不配她的真心相待,现在她非常庆幸自己当初的一再坚持,否则与莫良矜共用一个男人,她会觉得很脏。   此时沈从文才忽然想起什么,站起来便追了过去,莫良矜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手,怒道:“沈从文,你要去哪里?”   沈从文回头扫了她一眼,无喜无怒,他挣开她的手,“我与相离还有些话要说,你在楼下等我。”   莫良矜看着他高大的身影迅疾的消失在楼道里,跺了跺脚,也跟着追上去,她绝不会让沈从文与莫相离单独相处,也绝不会让他们有旧情复燃的机会。   作者题外话:咱这文每天以稳定速度成长中,妞们得勤施肥,少霸王哈,小黄瓜很快就养成大黄瓜了。戳戳书页上那三根黄柱柱就是对咱最好的支持了^_^ ☆、送她出国   莫相离回了房,还没来得及甩上门,沈从文已经迅速伸手格住门,诚恳的望着她,“阿离,我有话要说。”   莫相离斜睨他,脸上挂满不屑,“你还有什么话去跟莫良矜说,我没责任也没义务要听你的废话,放手。”   说着她将门稍微拉开一点,然后狠狠的甩过去。   “啊”一声惨叫,沈从文捂着迅速红肿的手臂,一道尖锐的痛楚从手臂漫延到全身,他痛得直吸气,脸色苍白的盯着莫相离。   沈从文本想赌她的不忍心,手缩都没缩,结果哪里知道莫相离已经不是两天前的莫相离,她将气全撒在门上,这一下亦是用了狠劲,若非他见机得快,只怕这条胳膊就废了。   莫相离见他痛得俊脸扭曲,嘴角噙着抹冷冷的笑意,比起他带给自己的痛,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远处脚步声纷至沓来,莫相离抬起头,楼道入口,莫良矜与闻声赶来的莫父、后妈林玟娜焦急的走过来。   莫相离没等他们走近,已经转身进了屋,将行李箱抛在床上,又从衣柜里拿出平日穿的衣服放进行李箱,还没收拾好,莫父威严的声音已传来。   “从文,你怎么样了?”   “爸,我没事,阿离要离家出走,您快去阻止她。”   莫父睇了一眼正埋头装衣服的莫相离,一手搀起沈从文,怒道:“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袒护她,良矜,扶从文去检查有没有伤到骨头。”   莫良矜连忙过去扶他,沈从文回头看了一眼漠不关心的莫相离,黯然的垂下头,跟着莫良矜下楼。   林玟娜见女婿受伤,不满的直跺脚,莫父拍拍她的手安抚她,让她下楼去,林玟娜心中忿恨,却也明白什么时候能跟他使小性子,她怨毒的瞪了一眼埋头收拾行李的莫相离,这才扭头下了楼。   莫父走进屋里在莫相离面前站定,脸了浮现一抹苍桑,他说:“阿离,想出国吗?阿爸送你出国。”   莫相离收拾行李的手一顿,抬起头来讽刺的盯着莫父,“怎么,觉得我碍眼了,怕我跟莫良矜抢男人?您老放心,我再不济,也不会去穿莫良矜用过的破鞋。”   莫父目光一闪,兀自苦笑,“你与从文十年的感情,你能说放就放?阿离,阿爸最清楚你的性子,送你出国,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不用你撵我走,我也在这个家待不下去了,说到出国,我还没有到为了一个男人而背井离乡那么悲惨的地步,你放心,你没死之前,我是一步也不会踏进这里。”莫相离说完,也没看愣在当场的莫父一眼,拎起自己的小行李箱,头也不回的走了。   莫父站在空荡荡的屋里,顿觉心头也空荡荡的,他快步走到窗户前,看着那道娇小又倔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铁门后,他眼中泪光闪闪:阿离,别怪阿爸偏心,阿爸……是为你好……   作者题外话:前面铺垫总算完了,接下来就是男女主的无限JQ,想看JQ的小朋友举举手,每日一吆喝,小朋友们表霸王俺啊。 ☆、再次相遇   莫相离搬离莫宅的一星期后,接到一通陌生电话,对方表示是艾瑞克集团人事部,说一个月前她投的简历被应聘上了,让她去一趟艾瑞克总公司。   挂了电话,莫相离结束了一个星期的窝居生活,收拾妥当,便开着自己的小黄车去了艾瑞克。   到达艾瑞克总公司的人事部时,已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人事部小姐热情的接待了她,却对她将要做的事支支吾吾,陪着她聊天聊地,就是不聊工作的事。   莫相离狐疑地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人事部主管,她边聊天边频频的看手机,似乎在等待一通很重要的电话。   莫相离见状,心想自己莫不是被人耍了?可是堂堂艾瑞克集团,有必要耍一个无名小辈?刚想询问,美女的手机便震动起来,美女如释重负地接起电话,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与慎重。   美女接完电话,似乎长长的吁了口气,见莫相离正盯着自己,她尴尬的笑了笑,道:“莫小姐,总裁助理室刚才来了电话,请莫小姐随我到65层,总裁会亲自面试您。”   莫相离不疑有他,跟着美女进了电梯,一路直达65层总裁独立办公区,出了电梯,两人来到助理台前。   助理台前坐着一名风姿妖 娆的性 感美女,此时见到莫相离二人,她微微牵动了下唇角,扯出一个冷艳的笑容,对人事部美女说:“林姐,总裁交代让莫小姐自己进去就行。”   林姐向莫相离颔了颔首,径直离去。   那名性 感美女一边打量莫相离,一边领她到总裁办公室,沉默在两人之间滋生,走了一半的路,那名性 感美女突然侧头望着她,“我就觉得莫小姐很面熟,原来莫小姐便是那个在婚礼上揭穿准新郎偷人的女人,真是失敬失敬。”   莫相离满头黑线,刚才那一点好感顿时化为乌有。看来只要是女人,都喜欢八卦。她还能说什么,只能无声胜有声。   好在总裁室已经近在眼前,性 感美女一改八卦的风格,摇身一变成了职场丽人,敲了门,里面传来一道熟悉而陌生的低沉男声,“请进。”   莫相离心中正疑惑,自己似乎曾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道声音,性 感美女已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她来不及细想,抬脚跨了进去……   直到很多年以后回想起这一幕,莫相离都不知道当时自己跨进那道门是幸还是不幸。   作者题外话:华丽丽的JQ旅程开始了,想知道莫相离怎么被拿下的?快快留言吧.留言,留言,留言,俺是催留言的咆哮帝!! ☆、故作强势   总裁办公室里干净明亮,巨大的落地窗外隐隐能俯瞰Y市的城市风貌。办公室内布局高雅,气势恢宏,给人一种踏进了商业帝国的错觉。   莫相离抬脚踏进去,在看到坐在宽大办公桌后伏案工作的男人时,彻底的愣住。那人西装笔挺,仪表堂堂。然这些都不是让她惊讶的原因,而是这人怎么会是他?   能住酒店VVIP楼层的男人,她本也没指望他能平凡到哪里去。因是这样,她才彻底放心自己不会在公共场所与他偶遇。而现在,她的反应是立即甩上门掉头就走。   艾瑞克集团的工作人人向往,可若是这男人便是老板,那么她会有多远躲多远。她走得很急,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清脆的铮铮声响,像极了亡命而逃……   几乎是下一秒,她的手腕便被人强有力的扣住,她瞬间跌进了那副充满古龙水味道的怀里,而后耳畔响起了一道略带戏谑的男声,“莫小姐睡了我,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嗯?”   该死的尾音轻扬,莫名的拔动她的心弦,莫相离的脸暴红,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怒的。   她挣了挣,却未能挣脱男人的钳制,她恼羞成怒的低吼,“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我的初夜也葬送在你手里。”   景柏然闻言,忍不住唇角微扬,“哦,那这笔账我们得仔细算一算。”说着顺势一带,就将莫相离往办公室带去,路过助理台,他冷冷的扫了一眼惊讶得半天合不拢嘴的性 感美女,低声道:“管好你的嘴。”   性 感美女立即捂住嘴,看着他强势地将莫相离带回办公室,眼中浮现一抹钦羡。   莫相离被他塞回办公室,她立即甩开他的手,连忙后退几步,躲开他的气息,整理了思绪,她抬起头直视他,“先生,请放我离开,否则我要告你非法囚禁他人人身自由。”   景柏然好整以暇的盯着眼前的女子,她的手稳秘的颤抖着,却还要故作强势。难道她不知道,她越是这样,越容易让人想将她拆吃入腹?   “据我所知,刑法上没有超过二十四小时,还够不成囚禁他人的罪名吧。”他的话犀利而直切要害,莫相离顿时焉了。   强硬的气势瞬间消失,她垮了双肩,道:“总裁大人,你到底想怎么样?若是缺女人,你一招手,铁定有不少女人争先恐后的往你怀里送,你看看我,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瘦不拉叽的,抱着也硌骨头……”   从未有女人宁愿自毁形象,也不愿意与他有瓜葛。如此避之唯恐不及,景柏然承认,他被她挑起了兴趣。   “我是不缺女人,但是我缺一位妻子。你的初夜既然毁在我手上,那么我会负责。”景柏然一句话,顿时将碎碎念的莫相离给震住,她惊愕的瞪着他。   景柏然看得分明,那眼神除了震惊与难以置信,再难找到类似于惊喜的神色,他心中微叹,这女人果真特别。   作者题外话:晚了点,继续讲故事。   从前有个小朋友,   她看文不霸王了   第二天……   她喜欢的文都人品爆发两三更了。 ☆、耍我玩儿   惊愕半晌,莫相离总算回过神来,而后失笑,“您耍我玩儿是吧?堂堂的艾瑞克集团总裁想娶妻,该有多少名媛千金趋之若鹜,为什么会是我?”   她的表情,纯粹是听到天下最好笑的笑话。景柏然双手环胸,闲适的倚在桌沿,眉梢眼角都浸染上一抹邪气,“在床上,莫小姐与我最契合。”   音落,莫相离肩上挎的糖果色手提包已经不翼而飞,再细看,却是正从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流线形砸向景柏然。   景柏然偏头躲过袭击物,手提包砸向地面,里面的东西全部散落出来,滚了一地,莫相离来不及去收拾,狠狠的瞪着景柏然,冷笑道:“我不卖肉。”   “自然。”景柏然邪肆的目光在她玲珑有致的身体上扫了一圈。   莫相离只觉得自己像是没穿衣服被他“视奸”了一遍,她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耳畔又传来景柏然的话,“莫小姐这种身材还没有卖肉的本钱。”   “你!”莫相离恼得满脸通红,再看景柏然怡然自得的神情,她立即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受他的侮辱?   冷静下来,她抬步绕过他,径直蹲跪在地上拾捡自己的东西。   景柏然饶有兴味的盯着她,今日她穿着荷叶边上衣,下身是黑色包裙,跪下来后,她雪白的大腿便呈现在眼前……   这个女人多么矛盾,看起来很清纯,却总是在无形当中挑 逗着男人的视觉神经,那晚如此,现在亦如此。   诚如她所说,女人,他多得是。但是只有她能让他痴迷,亦只有她才能让他达到目的。   莫相离拾好自己的东西,站起来时已恢复镇定从容。转过身去,她正想冷嘲热讽几句,不期然却撞进一副温暖的胸膛里,男人俯下头来,快而准的含住她的唇,将她的惊呼声全部吞进肚子里。   “唔,唔,唔……”莫相离摇晃着头,想推开他,然他的唇如影随形,在她唇上狠狠的啃咬着,她的唇又酸又麻又痛,忍不住张嘴狠狠的咬向他。   男人吃痛,顿时退出了她的唇,他抚着被咬破的唇,兀自失笑,“就你这种技术,卖肉还差得远了。”   莫相离恼羞成怒,真恨不得踢断他的腿,她狠狠的抹了抹唇,“你的技术也好不到哪里去。”说完她掉头就走。   还未走几步,室内顿时响起一道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小样的,让姐姐来满足你。” ☆、女上男下   莫相离浑身一僵,熟悉是因为那是她的声音,陌生是因为那声音里揉杂着性 感与挑 逗。她的目光梭巡着声音望去,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她简直欲哭无泪,恨不得自插双目。   电视墙上,某人的爪子正肆无忌惮地扒掉身下冷峻男子的西装、领带、衬衫、西裤……还一边叫嚣:“来,姐姐疼你。”   眼前的情景实在惨不忍睹,莫相离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也有这么豪放的一面,而且还好女上男下这种勇猛的体位……   当下,已经没有任何语言能形容她心中的悲愤。   景柏然隐秘而仔细地观察她,她的脸色从最初的震惊、羞愧,几经转变到最后的悲愤,神情变换之快,实在叫人惊叹。   他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睨着她,“还要继续看下去?”   莫相离羞得就像刚从蒸锅里捞出来的虾子,从头红到尾。她慌张地又摇头又摆手,恨不能立即地遁了去。   景柏然瞄了眼电视墙,按下暂停键,画面恰到好处的停在他反攻前,眸中一抹精光闪过,他凉凉地道:“莫小姐,你说我若将这部短片送到警察局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此时莫相离身心俱创,正是心灵最软弱无助时,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扑倒一个男人。而景柏然的话,无疑像一道惊天炸雷,炸得她的脑袋嗡嗡作响。   因为婚礼上那出闹剧,Y市各大报纸皆有报道,她现在已经荣登Y市人民茶余饭后的谈资之最,若这事再曝光……   她可以想象自己走在大街上,路人对自己指指点点,大叫女色魔的情形……   “我不是女色魔!”莫相离崩溃了,叫完她才意识到自己叫出了声,小脸瞬间红透。她小心翼翼地瞥向景柏然,再不敢理直气壮的直视他。   景柏然闷笑一声,完美的下颌轻扬,示意她看电视墙,以此来证明她到底是不是女色魔。   有了先前的教训,她打死也不敢再看,脑子就像一团乱麻,平日的机智与冷静,统统远离了她。   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更何况她面对的是一个擅长攻防战的商人。   完败是可以预见的。   “莫小姐是打算公了还是私了?”低沉宛如大提琴的声音平滑如水,但只要细听,还是能听出阴谋的味道。   莫相离的镇定从容瞬间土崩瓦解,这种不利于自己的情形,明智的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她咬牙问:“私了是怎么个了法?”   眼见她这么…从容就义,景柏然倒是心生诧异,一抹笑意陡然爬上眉梢眼底,他越过办公桌,自抽屉内取出一份文件递到她面前,爽快的说:“签了它,我们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之前,而非之间。   莫相离狐疑地看着那份文件,迟迟不敢接过去,“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卖身契?”   景柏然失笑,“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在他纯良无害的目光下,莫相离鼓足勇气接过文件,视死如归地打开来……   她想:若真是卖身契,她大不了花点力气砸向他的脑门……   然而任凭她怎么想,也想不出摊开在她面前的文件上怎么会出现“婚姻契约书”五个大字。   这无疑是真正的卖身契!只是将多个男人的可能变成了一个男人而已。 ☆、败者暖床   震惊过后,莫相离细细的看了一遍契约书,篇幅不长,总共两页。大致内容就是婚后她要履行的责任与义务,还有就是财产分割,福利很好。   不过看到第二页最后那八个力透纸背的隽永大字时,她的脸却蓦然一红。   “胜者为王,败者暖床。”   莫相离咬牙,这个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她敛了敛思绪,抬头望他,挑衅问道:“我不签又怎么样?”   她的抗拒在景柏然的意料之中,只见他慢条斯理的拿起桌上的仿古电话,拔了一长串号,对方接通后,他说:“建浩,请会议室的刘警官过来……”   “嘟嘟”景柏然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再看死死抱着电话机座的莫相离,他眼中浮现一抹奸计得逞的笑意。   而此时心慌意乱的莫相离却没有看见,她气得要咬碎一口银牙,“我签,我签还不成吗?反正我又不吃亏,你那么多钱,也不在乎多养一个吃闲饭的,是吧。”   看她微眯起双眼,明明是一副精明算计的样子,偏偏又带着一股慵懒性 感的撩 人气息,景柏然心底微怔,在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前,他已经一把搂过她,倾身吻上她的唇。   她的唇像是蜜糖一般,让他这个不喜欢吃甜食的人也上了瘾。轻柔辗转,已不能满足他,他狠狠的吮吻,那力道凶猛,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   莫相离唇上一疼,他已将她推靠在桌上,狠狠吻住。她不合作,想故技重施咬他,被他捏住下巴,不得不张嘴,纳进他伸过来的舌。   席卷一番还不够,他吮得她舌头都麻了,还不肯放过,咬着她的下唇厮磨,手掐着她的腰,把她揽向自己,在她肩头、胸口、大腿点火。   她浑身一阵颤栗,心知再这样发展下去,只怕他会在办公室里就要了自己。想到这里随时都会有人进来,她恼羞成怒,斯吼道:“先生,好歹也请到床上去,这样算什么?”   景柏然在她唇上的动作全都停下来,双眸熠熠生辉的盯着身下的女人,绯色红肿的唇,嫣红的脸,波光潋滟的眸,顾盼流转间,尽是被人疼爱出来的风情。   原本他很不甘心要牺牲婚姻来套住她,现在看来,他似乎又找到了新的乐趣。   “原来你这么迫不及待的要与我上床。乖,签了字,我们来日方长。”   他松开了她,像是料定她不会善罢甘休似的,离她一丈远,所以她挥出去的手落了空,只得恨恨地咬牙瞪他。   他衣冠楚楚,她衣衫凌乱,在这场角逐中,越发显得她狼狈不堪。她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服,问出一个让人吐血的问题,“先生贵姓?”   作者题外话:新的一周开始了,扯着嗓子吼一吼,票票,留言,收藏,瓦的动力啊动力! ☆、携卡逃跑   景柏然的脸色有瞬间的僵滞,也不作答,走过去指了指右下方自己的签名,“如果你不认识汉字,我想我有必要将你送回小学去重新学习。”   莫相离冷哼一声,迅速在协议最后签下自己的大名,目光扫过财产分割那一栏,眸中精光闪闪,然后摊开手伸向景柏然。   景柏然挑眉,不解的望着她,她笑盈盈的道:“景先生,既然我们现在已经是名义夫妻了,那是不是该握握手,表示合作愉快?”   景柏然再次失笑,眼前女子满含希翼地望着他,没有丝毫的扭捏造作,也没有丝毫的勉强。他曾在心里设想过许多情形,却没有一种情形是现在这样,这种失控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忍不住伸手要去握住她的手,哪知她手一缩,反手在他手背上轻敲了一下,指了指协议上副卡那一栏条,道:“协议我已经签了,那副卡能不能现在给我,我从家里出来,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我现在是艾瑞克总裁夫人,总不能再寒酸度日是不是?”   闻言,景柏然眼中倏忽划过一抹厌弃,暗忖:贪得无厌的女人,难怪签得这么豪爽。厌恶的掏出副卡丢给莫相离,自己则转身绕过桌子坐回到椅子里。   莫相离见他瞬间黑沉下来的脸,心中直乐:丫的,让你逼我签卖身契,我先把你的卡刷爆了再说。   拿着副卡,莫相离向景柏然抛了一个飞吻,在瞧见他脸上掩不住的厌恶后,志得意满的离开,从今往后有个长期饭票,她何乐而不为?   进了电梯,莫相离立即掏出手机,手指拔动,电话在悠长的音乐中被接通,“你好,我要订下午去美国洛杉矶的机票……对,五点十分的是吧,你等等……”   莫相离抬手看了看表,迅速计算时间,“好,订一张……”收了线,她又拔通了在洛杉矶公干的好友时小新的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对方才接起,“阿离,我拜托你,不要半夜三更的打过来,我还要睡觉。”   “哪有,明明已经天亮了……”莫相离看着景观电梯外阳光明媚,无辜的说。   “大姐,你那边是中国,我这里是美国……”对方有气无力的提醒她。   “……”   “……”   “我下午五点十分的飞机,要去投奔帝国主义的怀抱了,记得来机场接我。”说完,她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就迅速切断电话。   “喂,你舍得你家沈从文……”时小新瞪着已挂断的电话,无语到极点。   身后有男人挨过来箍住她的腰身,嘶哑性感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宝贝,既然醒了,我们再做一次。”   时小新被人扰了美容觉,起床气正旺,又见男人的手在她身上游移,气得一脚踢向那人,怒吼:“滚。”   ……   ……   作者题外话:现在定个更新时间,25号前,菲只能一更,25号后,会每天两更,更新时间,基本在早上九点,如遇特殊情况,12点前一定更新,谢谢妞们支持。 ☆、游戏开始   圆盘会议室内寂静异常,美国分区经理与亚太区经理相继发言完毕,所有人都等着景柏然开口说话。   近三个月以来,总裁室里乌云罩顶,尤以景柏然最甚。众人若不是清楚艾瑞克集团的收益仍占世界排名的翘楚,只怕会以为艾瑞克集团明天就会关门大吉。   只有吴建浩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拍拍秘书的肩膀让她坐远些,自己接替了她的位置。   吴建浩凑近些,到了景柏然耳边低语:“总裁,有莫小姐的消息了。”   景柏然终于回神,手中还捏着笔,他看了吴建浩一眼,转开视线,笔端在桌面点了点,示意拓展部经理:“Mark,把美国分区和亚太区的业务做一次整合,一周后我要在我办公桌上看到你的调整投资结构企划书。”   几个经理点头如捣蒜,吴建浩杵在一旁只剩唏嘘的份,景柏然还是那个指点江山的景柏然,没有什么事能击倒他。   他怎么会为找不到一个女人而失魂落魄呢?   散会后,景柏然回了总裁室,脸顿时黑沉下来,与之相反的,眼中却流露出如狼似虎的凶光。“她在哪里?”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明目张胆的摆他一道,签好协议那日,按照协议上的要求,莫相离当晚就要搬到他的别墅去。结果他一时兴起,亲自去接她,竟然扑了个空。若不是手上还有她签过字的契约书,他都会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   “她在洛杉矶。”吴建浩恭敬地将私家侦探偷 拍下来的照片递到景柏然面前,等着他下一轮的雷霆震怒。   景柏然低头,就看见照片上的女子笑靥如花,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他气得肺都要炸了,脸色阴晴不定,拿过照片,他对着照片上的女子磨牙。   莫相离,你有胆敢摆我一道,就要有心理准备接受后果。   “建浩,将收集到的莫镇南受贿的证据交到检察院,再约几个政法记者,向他们爆料内幕,我要让莫镇南身败名裂。”   吴建浩心一凛,这事早就该解决,景柏然却一缓再缓。他曾想景柏然放弃对付莫镇南,是否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莫相离,此时他才发觉,自己太天真了。   吴建浩领命而去,独留景柏然一人在偌大的总裁室里,他一垂眸,就能看见照片上笑逐颜开的白裙女子。   莫相离,我们之间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作者题外话:第一次转型写现言,还有诸多不足之处,万望妞们谅解,前一章出了BUG,马上修改,不会影响阅读的。 ☆、逃跑终止   远在洛杉矶的某人正大快朵颐的享用着桶装的炸鸡腿,冷不防喷嚏连连,坐在电脑前玩魔兽的时小新转过头来,问道:“感冒了?”   莫相离连连摇头,时小新又继续玩电脑,也不知道点了什么,魔兽的页面换成了新闻页面,一个极为耸动的标题跃然在眼前。   “Y市市长涉嫌贪污Y市改建巨额资金,现正拘留调查中。”   时小新一惊,连忙向莫相离招手,“阿离,快来看,出大事了。”   莫相离见她一脸惊乍,心中一紧,连忙倾身走过去,耸动的标题下面,是莫镇南被逮捕的照片,照片上的莫镇南难掩苍桑与老态。   莫相离只觉得脑袋“嗡”一声炸开,脑中一片空白,手中拿着的吃了一半的炸鸡腿就那样脱离了她的掌控,跌落在地,支离破碎。   “怎么会?阿爸一生清廉,怎么会贪污受贿?”莫相离不相信,抢过鼠标,点开页面浏览,看完之后,已经面色如土,她跌坐在椅子里,失神的看着页面最下面那两张对比明显的照片。   一张是莫镇南当选Y市市长时的容光焕发,另一张是莫镇南被刑拘时的落魄潦倒,两张照片对比之下,却是无比讽刺。   她的父亲,一直是她心中无坚不摧的神。虽因后母林玟娜入门后,她渐渐与父亲疏离了,但也丝毫不影响她对他的崇拜,她不相信他会贪污。   “阿离,你还好吧,说不定是空穴来风,你别着急。”时小新安慰她,此时却觉得言语有时候真的很苍白。这是政法网,没有足够的证据,是绝不敢随意造谣的。   “我要回去,小新,帮我订机票。”莫相离站起来,急步向卧室走去。走得太急,她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眼泪却狂飙出来。   时小新看着她仓皇的背影,怅然叹息,拿起电话替她订回国的机票。   ……   ……   飞机跨越十几个时区,到达Y市时,已是天黑,夜幕沉沉,霓虹灯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与之热闹的景象格格不入的是满面凄惶的莫相离。   自得知莫镇南被刑拘后,她已经有五十几个小时没有合上眼,下了飞机,她脚步虚浮,浑浑噩噩的出了机场。这座让她感觉温暖的城市,此刻却寒风凌冽,似要将她心底最后一点暖意都驱离。   景柏然早已得知她今日回国的消息,专程推掉晚上的行程在此等她,不为接她,而为奚落。当他看到从机场大厅里走出来的那名宛若幽灵的身影时,他心底重重一震。   他分不清心里浮现的那抹心疼是为了什么,还未及细想,他已经驱车停在她面前,下车绕到她面前,拉开车门,言简意赅的道:“上车。”   她就像一个傀儡娃娃,没有半点思想。他一个指示,她一个动作。坐进车里,车内温暖宜人,她忍了五十几个小时的眼泪,终于决堤…… ☆、爱的弦律   车内,莫相离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泪顺着眼睫不停滑落,源源不断,永不干涸。   景柏然重新坐回车里,他侧头望着坐在副驾驶位上无声哭泣的女人,怎么有人能哭得这么平静,又这么绝望?   真是一个矛盾的女人!   婚礼上,她冷静自持地导演了一场戏,在众人惊愣中,毫不留恋地抽身离去。那晚在酒吧,明明已经喝得醉生梦死了,她偏还能维持端庄仪态,屹立不倒。   后来他把她带上床,原本很恬静的一个女子,在床上却是那样的热情,仿佛要将身体内最后的能量都燃烧殆尽。   签订协议后,他以为他已经掌控了她的一生,却不料她从他的世界消失地无影无踪,让他一想起她就恨得牙痒痒。   现在,他以他的方式逼她回国,本是胜利者之姿,却在面对她的无声哭泣时顿时变得手足无措。这样的心绪浮动,对他来说实在不妙。   瞥了一眼静静躺在后座上的文件夹,他无声叹息。再缓一缓吧,他向来不做雪上加霜之事。   若被他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变卖公司的那些商人知道他此时的心情,怕是会惊呼:什么时候吃人不吐骨头的艾瑞克总裁也有人性了?   在他惊觉时,他已经将她搂进怀里,笨拙的安慰:“别哭。”   她的眼泪滑进他的脖颈,一直掺进他心里。他的心脏开始紧缩,有些疼,被勒住一般,逐渐无法喘息。   此刻,他倒宁愿她像泼妇一样大哭,也不想看到她静静的无助的流泪。   莫相离靠在这个陌生的怀抱里,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温暖,他略显无措的拍抚着她的背,让她抑郁的心情渐渐远离。   她渐渐止住哭泣,轻轻推离他,不再沉湎。轻扯唇角,她浅浅一笑:“谢谢你,景先生,先送我回家吧。”   脆弱过后,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被困难打倒的人。   景柏然看着她,被水泽冲刷得异常明亮的双眼,唇边那抹笑荡漾出苦涩的弧度。他却无法如她一般笑得出来。   因为此刻,他忽然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轻轻的拔动他的末梢神经,演奏出一曲名为爱的弦律。   很多他以为早已经遗忘的情绪,此刻,因为这个叫莫相离的女人,而回笼了他的心。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可是他决定坦然受之。   或许再过不久,他就会厌烦,何不在厌烦之前,好好的爱一场。倾身过去,他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一触即走,不让自己生出想要更多的贪念。   “别担心,都会过去的。”   作者题外话:感情进展得太快吗?还是再慢一点? ☆、失了分寸   迈巴赫平稳的滑行出去,车窗倒映着路边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迅速退去,霓虹灯光中,不知道谁的心被迷惑。   莫相离侧头定定的看着景柏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的目光有点困惑,有点茫然,有点不解。   景柏然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她的目光很打扰他。   “你怎么知道我今日回国?”似乎想说点什么,好打破车厢里沉默的暧昧,结果她刚说完,就发现他俊帅的脸顿时黑沉下来。   刚才那丝心疼早已飞到九霄云外,他偏头盯了她一眼,眉梢眼角,都愠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如果连自己的老婆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道,那我这个做老公的就太失败了。”   莫相离目光一顿,垂眼避开。她不告而逃,是她的错,只是不解他为何对一个算得上是陌生的女人这么……执着。“为什么是我?”   艾瑞克集团能在短短五年时间内,迅速蹿进福布斯世界排行榜前十,景柏然的能力非同小可。他若想调查一个人,只怕能将那人的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而且他敢放心把副卡给她,说明他早已经调查过她的身世。   只是……   难道他对每一个与他意外上床的女人都要调查得清清楚楚?   “莫非莫小姐将我吃干抹尽,就想不认账?”轻 佻的话语避重就轻,成功的阻止了她更多的疑问。   莫相离俏脸微红,恼怒的瞪向他。这个人,她刚对他有点好感,他就要把那点好感消磨殆尽。气鼓鼓的撇开头看向窗外,她不想自取其辱。   车厢内沉默隽永,景柏然偏了头,隐秘而细致的观察她,这个女人全身都散发着一股矛盾的气息,恼怒而理智,让他应接不暇。   忖度一下,他说:“你的行李已经搬到我的别墅了,你见完家人,就跟我回家。”   家……   莫相离愣了愣,想起协议上她该履行的责任,她怎么忘记了,她与他就是契约与被契约的关系。   “我想……”先去看看我阿爸……   “想都别想,莫相离,我对你的纵容已经超出我的底线。你父亲已经不在那个家,还是你想留下来,想看你妹妹与你的旧情人怎么亲亲我我?”一句话犀利又嘲讽,景柏然说完,身边的女人脸上血色全失,惊愕的看着他。   “你果然调查我。”这种什么隐私都曝露在阳光下的感觉让她很难堪,她气得浑身直哆嗦。刚才她怎么会觉得他这个人还不错?   后照镜中,女人满脸愠怒,眼底却划过一抹黯然。景柏然第一次情绪失控到口不择言,他懊恼的咬咬牙。对女人向来温柔有加的他,为何独独面对她,失了该有的分寸?   作者题外话:两个同样反复无常的人遇到一起,他们的爱情想必也不能一帆风顺,瞧,暧昧都成了浮云啊浮云。对不起,妞们,更新晚了,自抽一巴掌…… ☆、一个巴掌   迈巴赫停在莫宅外,莫相离二话不说,利落的开门下车。景柏然见状,眉心微蹙,大半个身子倾斜过去,攥住她的手腕,“半个小时,你若不出来,我就进去抓人。”   莫相离身体微僵,什么也没说,甩开他的手,径直下车进了莫宅。   穿过屋外的小花园,小路两侧留着几盏晕黄的路灯,很柔和的光线,她却止不住一股悲怆涌上心头。   她自小没有妈妈,与父亲相依为命。那时候她常会不懂事的向父亲嚷嚷着要妈妈,父亲总是以沉默代替回答,偶尔她会在他眼中看见疼痛的流光,自此她再不问他要妈妈。   她两岁时,父亲带回一个女人,以不容任何人抗拒的姿态,在短短时间里娶了后母林玟娜。并且在同一年,生下仅比她小三岁的莫良矜。   莫良矜的出生,为家里带来了久违的欢笑声。她在父亲脸上,渐渐能看到发自真心的笑容。她知道,属于她与父亲相依为命的日子已经结束。以后,他有后母,有良矜,有欢乐,有笑容,却独独不再需要她。   后母对莫良矜非常好,好到她会嫉妒会怨恨父亲,自己怎么没有妈妈。她还记得,那时她总是躲在小阁楼里哭,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睡梦中有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托起来,然后把她抱回馨香绵软的床上,她会忍不住满心的悲伤,枕进那双大手里,低唤“妈妈”。   “大小姐,回来了怎么不进去,夫人与二小姐等你好久了。”斜刺里响起一道女声,将莫相离拉回神来,她才发现,自己在花园里发呆发得太久了。   “常妈,我这就进去。”   步进玄关,客厅里人声嘲杂,有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员正在将屋中的财产贴上标签,莫相离怔怔的看着他们,一时忘记了继续向里走。   林玟娜哭得声嘶力竭,莫良矜抱着她小声安慰,沈从文在一旁道:“妈,你不用太担心了,我已经拜托律师界有名的律师为爸打这场官司,只要爸配合,胜诉是不成问题的。”   莫良矜抬头看了沈从文一眼,小声抱怨:“爸怎么能贪污呢,这件事在Y市闹得沸沸扬扬的,今后叫我怎么走出去,我那些朋友们肯定笑话死我,真是丢脸。”   莫相离闻言,冷笑着走进去,愠怒的瞪着她,讥诮道:“你干的丢脸事还少吗?现在才来要脸,会不会嫌太迟?更何况,法官都还没有判阿爸贪污,你凭什么说阿爸贪污了?”   莫良矜被莫相离一阵抢白,脸上红了青,青了又白,再看沈从文听到莫相离的声音,几乎是反射性地站起来,她气得跳脚,一把将沈从文拉坐回沙发上,她说:“报纸上都写得明明白白的,现在所有人都认定爸贪污受贿……”   “啪”一声,莫良矜被人甩了一个耳光,脸立即就浮起一个五指印,她错愕的看着甩自己耳光的人,无乎是反射性的抡起巴掌,要立即掌掴回去。   莫相离伸手架住她的手,眼中冒火,“若让我再听到你对阿爸说出半个不敬的字,我就打得你满地找牙。”   作者题外话:大吼一声,潜水的妞快出来,我要放烟雾弹了!!! ☆、不够潇洒   莫良矜用力挣扎,却被莫相离箍得死死的,她怒火冲天,仰起精致的小脸狠瞪着莫相离,“你打啊,打死我啊,我说错了吗?莫相离,你以为你为什么能出国留学,你以为你那些吃喝玩乐的钱是从哪里来的?还不是爸收受贿赂……”   莫良矜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言语间再无顾忌。眼见正在贴标签的警员齐刷刷回头望着她们,莫相离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怒喝:“莫良矜,闭嘴!”   林玟娜见两人闹得不成样子,也止了哭泣,生怕莫良矜再说出什么不利的话来,将她往身边一拽,喝斥道:“良矜,你说话越发口没遮拦了,给我滚上楼去。”   莫良矜还想说什么,在林玟娜严厉的目光下,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上楼去了,走了一半,见沈从文正目不转睛的凝视莫相离,她又倒回来,扯住他的胳膊将他往楼上带。   而这一次,沈从文仍旧没有如她的愿,一把甩开她的手,说:“你上去好好反省。”说完撇开头。   莫良矜恨恨地一跺脚,转身蹬蹬上了楼。   “相离,坐下吧,我叫你回来,一是为了商量你爸官司的事,二是……这里要查封了,你看还有没有你想带走的东西,收拾一下吧。”林玟娜揉揉眉心,一脸疲惫的说。   莫镇南贪污一事曝光后,记者天天围追堵截,让她疲于应对。她去咨询过律师,莫镇南贪污一事,人证物证俱在,想要打赢这场官司,只怕比登天还难。   莫相离冷哼了一声,“阿爸的事,我自会处理,不劳您操心。”说罢,再也不看林玟娜一眼,转身向二楼书房走去。   “相离,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阿爸是我的丈夫,他出了事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林玟娜瞪着莫相离冷淡的背影,有些颓然。是否不是亲生的孩子,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得到她的认可?   莫相离的脚步生生一顿,冷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不用在我面前假惺惺的,要演戏,就去我阿爸面前演。”说完再不停留,消失在楼梯口。   她要拿的东西不值钱,但是对她来说却是弥足尊贵的。推开书房的门,她在门边站了许久,透过昏暗的光线,她似乎看到阿爸还坐在牛皮椅里,慈爱的向她招手。   泪,再次毫无征兆的滑落。三个月前,她欢天喜地的在这里准备婚嫁,三个月后,这个家却面临着分崩离析。这是何等讽刺的事实?   来到书桌前,她弯腰在第二个抽屉里拿出一本老旧的相册。她将相册放进随身的手袋里,大步向书房外走去。   刚走了两步,她疾走的脚步又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倚在房门处的沈从文,他全身笼罩在阴影中,眉宇间似也裹了一抹黯然。   她虽以最激烈的方式了断婚约,却无法断掉心里牵念。在美国的这些日子,她不止一次想起他,想起他便又会想起那难堪的场景。每当这时,她会唾弃自己,越唾弃越心疼……   原来,她从来都做不到她以为的潇洒。   作者题外话:继续讲故事。   从前有个小朋友,   她看文不霸王了,   结果第二天……   她的A罩杯变成了C!!   为了咱们的罩杯,快快留言吧! ☆、你侮辱我   莫相离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快步向门外走去,眼见她就要绕过沈从文下楼了,沈从文一把拽住她的手腕,说:“阿离,不要把我当陌生人。”   莫相离眉梢上挑,双眼轻睐向他,是一个极不屑的动作,“放手!”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不成夫妻,我们也还可以做朋友。”沈从文突然觉得力不从心,他从未想过他们之间会演变成今天这样。   “朋友?”莫相离讽刺的笑了笑,怎么可能还是朋友呢?婚礼上,当她义无反顾的转身离开,他们就只能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摇了摇头,她说:“沈从文,我与你永远不会成为朋友。”   因为还会眷恋,所以不能做朋友。   沈从文颓然叹气,似已经妥协,“好,就算不是朋友,那我们至少还是家人吧,你爸爸的案子还需要我们齐心协力……”   “谢谢你对我阿爸的事这么上心,其次我没什么好说的。”说完她甩开他的手,转身向楼下走去。   沈从文看着她绝决的背影,心中仍是不甘。十年的感情就要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他不甘心。   莫相离下了楼,没有进去跟林玟娜打招呼,径直穿鞋走人。   穿过小花园,她拉开铁门,还未跨出去,她的手腕再次被人扣住。她神情不耐地转过脸去,还没看清楚来人。倏忽间被人用力推靠在铁门上,磕得背脊隐隐作痛,她皱紧眉头,怒喝:“沈从文,你疯了,放手!”   男人身上散发着一股足以将人焚烧的怒火,他强壮的身躯死死的抵着莫相离的身体,大掌磨挲着她不盈一握的纤腰,“我没疯,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路灯下,沈从文眼底一片血红,已然到达疯狂的边缘。   莫相离见状莫名心惊,她用力去推他,大义凛然道:“你没疯,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你在侮辱我,也在侮辱你自己。”   谁知他听了她的话,却是低嘎的笑出声来,笑容中的那抹悲怆,让此时心乱如麻的莫相离忍不住心中发怵,“阿离,你明知道我爱你,你却以那种方式强迫我娶良矜,你知不知道你很残忍?我千错万错,错不该与良矜上床。可是你呢,你扪心自问,你一点错都没有?”   莫相离撇过头去,拒绝回答他的问题,“沈从文,不要把自己的过错推卸到我身上,我承受不起你的过错,我再说一遍,放手!”   沈从文没有放手,而是定定的看着她嫣红的唇,暖黄的灯光中,像一粒粒色泽诱人的樱桃,仿佛在邀请他去品尝。他未及细想,已经俯下身去吻住了她。   她的滋味,一如他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只是还来不及细细品尝,他已经被人一拳击飞了出去。 ☆、受了蛊惑   马路上车水马龙,偶尔会响起几声尖锐的鸣笛声,可这丝毫不影响安然倚在迈巴赫车门旁的男人,他身姿卓绝,目光隐隐落在面前的老旧别墅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偶有识货的小车经过,忍不住艳羡地吹口哨,还伴着一句“哇靠,开名车了不起啊”,然后呼啸着离去。   大概是站得久了,他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正欲抬腕看表准备进去抓人,陈旧的铁门顿时洞开,一道纤细优雅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他的唇角若有似无的勾起一抹笑,笑意还未到达眼底,已经冻结在唇边。   因为他看见一个男人强硬的拽住了莫相离的手腕,然后是激烈的争吵。他的目光危险的眯起,抬步便向两人走去。光影交错间,他全身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怒气,刚走了两步,便见那男人低头吻住了莫相离。   他的脚步陡然僵住,一股被背叛的感觉从心底慢慢滋生,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失望痛恨,从而演变成一股毁天灭地的杀气。他加快步伐,要去拉开这对狗男女。   然而令他惊愕的事情再次发生,莫相离一拳将沈从文击飞了出去,然后恶狠狠的冲过去踩住他的胸口,怒道:“沈从文,不要再有下次,否则我打得你满脸开花。”   说完不顾沈从文的哀嚎声,毫不留恋的转身走出来。那样的英姿勃发,就像刚从战场上胜利归来的将军。   景柏然看着她走向自己,心中一时五味杂陈。一晚上,他的心情就好像在坐过山车,一会儿起一会儿沉,脑袋晕晕沉沉的。似乎自从他遇上她,便没有一件事是在他的掌控之内,这着实不是一件好事。   莫相离走得潇洒,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想要去扶起他的冲动。甩了甩头,将满心的负罪感甩去,一抬头,便看见景柏然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   一股战栗从心底升起,她头皮发憷,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绕过他打算上车。景柏然一把攫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将她扯回了怀里。   莫相离正心烦意乱,见他似乎想要找自己麻烦,她率先开口,“景先生,我已经将近60个小时没有睡觉了,您能不能发发善心,让我休息一会儿?”   景柏然一低头,就看到她疲惫的小脸,冷硬的心肠稍微有些松动。可转眼看到她玫瑰色的唇瓣,想起刚才那一幕,他俯下头的同时,冷冷的抛出两个字,“不能。”   音落,他含住她的唇,将另一个男人在她唇上留下的印迹全部抹去,一如他要将那人在她心里的印迹也一并抹去。   他啃咬她的唇,温柔与蛮横并行,莫相离推不开他,只觉得嘴唇与舌头都麻了。一晚上被两个男人吻,她的人生,什么时候桃花朵朵开了?   良久,他松开了她的唇,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他粗喘着气,一股清冷的幽兰香便飘进她的鼻间,她抬眸望他。   他的眼中有她的剪影,她的眼中有他的剪影。两人双双一怔,各自撇开头去……   夜色下,谁的心,受了蛊惑?   作者题外话:这张字多,看在我这么用力制造JQ的份上,留言吧,投票吧,收藏吧^_^ ☆、饥不择食   回到位于清河湾的别墅,莫相离迟迟不敢进门,就好像里面有怪兽一般,她拢了拢一头乌发,紧张的抿唇,说:“景先生,我还是回我的小公寓里住算了。”   景柏然挑了挑眉梢,下巴微扬,半眯着眼睛,状似在思考,表情却揶揄,“你怕我吃了你,不对,是你怕自己吃了我吧?”   莫相离心中的忐忑不安就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羞愧,三个月前的影像倏然蹿回脑海里,她的脸瞬间胀红,咬了咬牙,她将他从头打量到脚,邪恶道:“你放心,我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到这种程度。”   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景柏然有些错愕,看来她已经懂得什么叫反击了。只是莫相离,今日你踏进这里,他日就休想抽身离开,除非……我厌倦你。   莫相离边向里面走,边问:“我的房间在几楼?”   “二楼左手边第二间。”景柏然爽快的回答,但是背对他的莫相离,却没有看到他眼中流露出的奸诈神情,“上去洗一洗,就下来吃饭。”   “我很累,不想吃饭。”莫相离头也不回的扔下一句,转眼就消失在白色螺旋梯上。   景柏然摩挲着下巴,眼中的冷意再也掩藏不住,睇了一眼毕恭毕敬的立在餐厅门口的佣人,“刘妈,把饭菜送到楼上主卧去,不吃饭,待会儿怎么做运动……”他的声音渐次低沉下去。   刘妈应了一声,就转身去厨房了。   景柏然脱掉手工西装扔在沙发背上,又把领带扯松,此时楼上传来纷沓的脚步声,一张漂亮的脸蛋出现在楼梯口,“景先生,那是主卧,我的客房呢?”   景柏然倚在沙发背上,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说:“莫相离,我们都已经同床共枕了,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还要分房睡,要不要我把协议重新给你念一遍?”   继过他的千锤百炼,莫相离的脸皮也越来越厚,“哈,刚才某人还担心我会吃了你,难道你不怕我饥不择食?”   “刚才某人也说不会饥不择食的看上我,现在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信心?”景柏然拿她的话堵她的嘴。   “哼。”莫相离再次败下阵来,冷哼一声,迅速消失。   如此轻易就妥协了,着实让他感到意外。但意外的同时,心中又拉响了警铃,三个月前她也是那么轻易的妥协,结果…… ☆、机会渺茫   景柏然的预感没错,莫相离确实没有老老实实的待在主卧,她在二楼随便找了间客房住进去,然后关门落锁。   巨大的客房空落落的,莫相离坐在床头发了一会儿愣,才掏出手机给自己所认识的在政法界的师兄师姐打电话。咨询了一圈下来,每个人都告诉她,除了最好的律师团队,否则无人敢去打这场官司。   更有人一听到是她去电,便慌忙找借口挂掉。人情冷暖,在此刻尽现。   刚挂了电话,她的手机立即震动起来,她以为是刚才打过去的师姐终于忙完了给她打回来,于是看都未看一眼连忙接起,“哦,美娜师姐,我爸的官司……”   “相离啊,不是我不帮你,现在全Y市只要有点名气的律师都不敢接这宗案子。你爸的案子若是私下解决,把挪用的巨额公款补回去,顶多也就判两三年,但是难就难在曝了光,现在舆论一边倒,我也实在无能为力。”美娜言语很是中肯,没有直指莫镇南贪污受贿。   然而莫相离一听却来了气,她对着电话吼道:“我爸没有贪污,凭什么要去坐牢。”   “……”对方静默下来。   莫相离吼完,才想起此一时彼一时,她有求于人,姿态就不能摆那么高。随即语气柔和下来,“对不起,美娜姐,我只是太心急了。”   “……”又是一阵静默,良久,莫相离以为对方已经挂断电话时,手机里再次传来美娜精明干练的声音,“相离,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抱歉,我帮不了你。我认识一个人,最擅长打这类型的官司,你不妨去找找他,说不定他能帮到你。”   莫相离耙了耙头发,心烦意乱的应了一声,对方道:“他叫郁树,是小我一届的学弟,刚刚留洋归来,他在校期间,替德克萨斯州的州长打过一场类似的案子,最后无罪释放。”   “谢谢美娜姐,我知道了。”莫相离瞳中几近泯灭的光芒瞬间又亮了起来,她挂了电话,便按美娜留给她的电话拔过去。   一阵冗长的等待音后,一道桃花闪闪的声音自对面传来,“Hello,Honey。”   对方的声音太过*,听不出半点律师该有的沉稳,莫相离看了一眼电话,强忍住摔出去的冲动,问道:“你好,请问是郁树郁律师的电话吗?”   “你找咱们的树啊,他喝高了,你快来接他。这里是……”对方报了一串地址,也不等她回话,便直接挂掉。   莫相离看着被掐断的电话直瞪眼,最后还是为搏那渺茫的机会,换衣服出门。 ☆、两个选择   莫相离下楼时,正好遇上送饭菜上来的刘妈,她见莫相离神色匆匆的样子,连忙道:“莫小姐,先生让我把饭菜……”   “你端下去吧,我现在有事要出门一趟。”莫相离打断她的话,说完绕过她急匆匆下楼,脚下高跟鞋踩在楼梯上蹬蹬作响。   到了一楼,莫相离一眼就看到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的景柏然,他手中端着酒杯,他微一摇晃,琥珀色的酒液便折射出华丽的光芒。   “你去哪里?”景柏然语气慵懒,他微微偏过头来,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她身上。他的问话毫不客气,就像是在问一个附属品。   莫相离心底升起一股烦躁,她本欲转身就走,又似想起了什么双眼熠熠生辉。她急步迈向景柏然,向他摊开手来,“这里是高级别墅区,计程车一般开不进来吧?你的车能不能借我用一用?”   “你要去哪里?”景柏然重复问道,语气中已经有些不耐烦。他盯着她,目光里的厉色一览无疑。   莫相离下意识摸摸鼻子,那是她借以掩饰自己害怕的惯用动作,她说:“我去见一个朋友,你的车借不借我?”   景柏然危险的眯起双眸,“什么朋友,沈从文?”说不清为什么,一想到她要去见沈从文,他心里就很不舒服。   “除非他讨打,你到底借不借啊,我赶时间。”莫相离不耐烦的说。他们不过是协议夫妻,又没实质性关系,他凭什么管她?   “不借,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景柏然饮尽最后一口酒,站起来向她走去。   “……真小气,不借就算了,我就不信我出去打不到计程车。”莫相离冷嗤一声,扭头就走,还未走出三步,她的手腕就被一只修长大手拽住。   她愕然转头,正好撞进那双闪烁着危险讯息的深邃瞳孔内。一时间,心中警铃大作,“放…放手啦。”   她自来便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出国前,为了不让老外欺负或骂中国人是东亚病夫,她下足了狠劲学跆拳道与散打,一般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她仗着自己有一身武艺在,鲜少怕过什么人,然而在景柏然的目光下,她第一次心生胆怯。   “两个选择。”景柏然没有松开手,突然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啊?”   “是你自己走上去还是让我扛上去?”   “谁说我要回房了,我要出门。”莫相离伸手去掰他的手,奈何他的手劲大,掰了半天,吃罪的还是她自己。   “那就是选择后者了……”景柏然的声音未落,他已经弯腰抱着莫相离的双腿,猝不及防地将她扛上肩头,不顾她的尖叫与挣扎,大步向楼上走去。   作者题外话:明天开始两更,昨天的欠更挪到明天补,妞们晚安! ☆、让我踢一脚   “放我下去。”莫相离尖叫,细腰勒在他坚硬的肩骨上,像是要被折断了一般的疼,脑袋向下,血液逆流直冲入脑门,她眼前一阵发黑。   景柏然微勾起唇角,压根不理她,带着她以不容人反抗的气势走上楼,霸道之气展露无余。   刘妈闻声,连忙从厨房里走出来,就见景柏然扛着莫相离缓缓上楼,明明是如此狼狈的一幕,却在他安然徐行的姿态中,变得异常养眼。她忍不住掩嘴低笑,原来先生也会有这样……嗯,顽劣的一面。   莫相离双手双腿使劲的踢打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一遇上景柏然,她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莫相离几次挣扎都险些让两人从楼梯上滚下去,景柏然不胜其扰,一巴掌拍向她挺俏的臀部,凶狠的威胁:“老实点,要不然我就把你从这里丢下去。”   他这一巴掌很用力,莫相离挣扎的动作顿时止住,从未有人打过她,更不要说是打那么尴尬的位置。一股屈辱感从心底升起,再加上因为父亲的事没有进展,她心中又恐惧又绝望,眼泪扑簌簌直落。   景柏然见她安静下来,很满意自己这一巴掌产生的效果。他抱着她穿过走廊,进了左手边第二间房,目光在主卧里扫了一圈,没有见到她的行李,他无奈的将她丢进大床里,质问:“你的行李呢?”   撑身站起时,蓦然看到她脸上布满了泪水,他心底一震。他自来便讨厌女人哭泣,因为她们总为达到自己的目的而扮柔弱,只要男人一心软,她们就得寸进尺。可是此刻,看着她无声流泪的样子,他却感觉到一股……心疼。   很不妙的感觉,他想要挣扎,却渐渐地陷得更深而不自知。   “哭什么,嗯?打疼了吗,我帮你揉揉。”景柏然一脸诚恳,话音一落,便作势要去帮她揉,吓得莫相离连眼泪也忘了流,连忙一个翻滚,离景柏然远远的,满眼戒备的盯着他,脸却蓦得红了。用   “不疼不疼。”生怕他真的要帮她揉,她连忙道。   她脸红的样子很可爱,让他忍不住想要逗逗她,踢掉拖鞋打算上床去逮她,还一边认真的问:“真的?可是你哭了,应该很疼,来,我帮你揉揉就不会疼了。”   莫相离一张脸涨得通红,心底暗骂色胚,黑葡萄似的眼珠滴溜溜一转“真的不疼,谢谢你的好意,你要实在愧疚,就把屁股撅起,让我踢一脚。”   作者题外话:正在加紧码字,第二更很快送上,求包养。 ☆、疼出了泪   景柏然哼哧冷笑一声,“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说完他顿时向她扑去。莫相离眼见他向自己扑来,赶紧闪躲,一边躲一边说:“不就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你不愿意就罢了,当什么真啊。”   屋中顿时上演起一场追逐战,有了刚才的先例,莫相离不敢再让他近自己的身,只要他一近她的身,她就连忙挥手拍打,所以最后由追逐战演变成了一场肉搏战。   等景柏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逮住了莫相离,两人都累得气喘吁吁的。再一看向来整齐的房间,因为这一闹而变得凌乱不堪,景柏然蹙了蹙眉头,感觉却不是讨厌。   莫相离累得不行,像条鱼一样滑到地上去,直嚷嚷:“累死我了,累死我了。”   他见她滑坐在地上,自己也随性的挨坐在她身边,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回到了童年与小伙伴们排排坐,很有趣也很温馨。   微微偏头看她,她圆润的鼻尖上冒出细小而晶莹的汗珠,樱色的唇微微张开,像是在邀请他去品尝,她的胸部随着她的喘息而高低起伏着,像极了那晚被他疼爱过的样子。   想到那晚的火热与缠绵,一股热气在小腹处炸开来,他心一紧,全身顿时燥热起来。他不是一个重欲之人,可是自从尝了她的味道,他就像一个愣头青,只要面对她,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怎样才能将她拆吃入腹。   也许是他的眼神太过灼热,莫相离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转过头来,他的脸已经近在眼前,只听他低低的呢喃着:“我想吻你。”   她闻言,瞳孔倏然撑大,眼珠子都要瞪突出来。这个色胚,难道是吻上瘾了?她条件反射似的伸出左手挡在嘴边,右手狠狠的甩过去。   “啪”一声,正中某人的脸,某人被打得僵住,维持着两手撑在她身侧的动作。不过须臾,他琥珀色的双眸危险地半眯着,火花四溅。   莫相离被他瞪得从头到脚都僵硬了,道歉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一个激动,她立即跳起来,脑袋撞上某人的下巴,某人痛得哀嚎一声,伸手捂住了下巴,眼中星光闪烁,似已痛出了泪。   莫相离眼见自己闯了祸,知道他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瞧他正捂着下巴抽气,她想:此时不逃更待何时。一扭身,便向房门冲去。   “莫相离,你敢。”景柏然看她向外逃去,恶狠狠的威胁。   莫相离不敢停下,一溜烟的消失在房里。出了房门,她连忙逃进隔壁的客房,关门反锁。她还不放心,又把一旁的茶几挪过去抵住,这才安心。她拍拍手,叉着腰,对着紧闭的门扉耀武扬威道:“你太小看我了,我还没有不敢做的事,哼哼。” ☆、莫名女音   翌日,天还未亮,莫相离就偷偷摸摸的出门了。她打算先去见父亲一面,弄清楚情况再去找律师,去拘留所的路上,她再次拨通了郁树的电话,打算先跟他约个时间见面。   电话很快被接起,只不过这次是个很妖娆的女声。莫相离愣了半秒,连忙问:“你好,请问郁律师在吗?”   “你说Mark啊,他现在…嗯,很…嗯,很忙。”女人的声音带着一股让人脸红心跳的沙哑。莫相离怔了怔,抬腕看了看表,已经九点多了,会忙很正常,只是为什么那个女人断断续续的喘息声一直传来?   难道此忙非彼忙?   “嘭”一声,莫相离只觉得脑袋都炸开来,全身的血液都冲向脑门,她几乎是立即就挂断了电话,脸上火烧火辣的。她就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一脸局促的瞪着手机。   难道是美娜师姐记错人了?一个严谨正直的律师,不该会如此没有时间观念。这个郁树,还没见面就让她心生反感,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律师。算了,求人不如求己,她还是自己去找才最靠谱。   景甜古怪的盯着倏忽一下被挂断的手机,怔愣了一下,想起自己刚才的语气,顿时了然。她抿嘴轻笑,不知道是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太过暧昧让对方误会了什么,还是对方的思想本来就不纯洁。   她将手机扔到一边,又继续在跑步机上跑起来。   此时她身后的浴室门被人推开,那人头发湿漉漉的,发梢还在滴水,上身赤 裸着,只在腰间裹了根白色浴巾,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很性 感。   他五官轮廓分明,眼窝深邃,星眸剑眉,鼻梁高挺,薄唇如刀削,却是一个极英俊的中美混血儿男子。   他乍一看见房里的女人,浓眉浅皱,“甜甜,我说过没我的允许,不许进我的房间。”   景甜边跑边回头看他,见他肌理分明的胸膛上正淌着晶莹的水珠,她忍不住吹口哨,一脸花痴的调侃道:“Mark,你这模样出去不知道要迷死多少人。嗯,不过好在你已经被我绑死了,要不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良家妇女。”   优雅帅气的男子忍不住翻了个死鱼眼,美感全都破坏殆尽。看到景甜脸上的迷恋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才问道:“刚才是谁打来的电话?”   “不知道。”景甜摊摊手,又扭回头继续跑。   郁树也没在意,转身去衣帽间挑选出门要穿的衣服。刚进了衣帽间,景甜就屁颠屁颠的跟进来,她双手环胸,倚在门框上,一脸讳莫如深的问:“Mark,你是不是在中国养了小情人?”   郁树偏头就像看白痴一样看了她一眼,说:“怎么会这样问?”   “就刚才打电话来的那位小姐啦,一听到我说话,就立即挂了电话,你若没养小情人,她怎么那么心虚?”景甜理所当然的回答,然后一脸期待的望着他。   回答她的却是郁树大步走过去,将她往门外一推,“砰”一声甩上门。   作者题外话:求抚慰,求包养。妞们看过电视上过网,都知道郁菲家悲催的水污染了吧,昨天去等了一天发水,回来就头晕眼花,今天早上起来赶紧写了一章,马上去写第二章,对不起妞们。一点前就更新第二章。 ☆、探监绝望   拘留所内,莫相离坐在椅子里隔着玻璃窗翘首以盼,视线尽头,一扇冰冷的铁门被人拉开。紧接着出现在视野里的是一个苍老蹒跚的身影,他双手带着手铐,似乎每行一步,都会发着刺耳的尖嚣声。   莫相离骇然站起身来,眼睛死死地盯着越来越近的熟悉身影,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她死死地咬着下唇,生怕自己崩溃会当场哭出声来。   莫镇南被警员带到玻璃窗前坐下,见她还不知所措的站着,他比了比椅子,示意她坐下。那么简单的动作,若是在以前,会带着一股凛然的气势,而现在,却只余下无力。   莫相离心中一酸,猝然掉下泪来,她见莫镇南拿起挂在一旁的电话,她也连忙拿起,轻唤一声:“阿爸……”话未完,泪已汹涌澎湃。   “阿离乖,不哭。”向来威严的声音也经这场牢狱之灾给磨得没了锐气,莫镇南看着她平静的落泪,心中酸涩。   不忍让她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结果仍是逃不出命运的捉弄。还想再说些什么,唇抖了抖,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望着她。   莫相离拿出纸巾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泪,睁着一双澄亮的眼睛望着莫镇南,问:“阿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相信您会贪污受贿。”   莫镇南垂了垂眼,答非所问道:“阿离,听说你去了美国,为什么回来?”   “阿爸出了事,我怎么可能不回来,阿爸,你别转移话题,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栽赃陷害?”莫相离激动的问道。   莫镇南眼中突然迸射出精光,半秒之后,又恢复如常,他道:“不要胡说,没有人栽脏陷害,阿离,回美国去,这里没有你什么事。”   莫相离闻言,激动得站了起来,她盯着莫镇南,压低声音问道:“你说没有人栽脏陷害,那意思就是您真的贪污受贿了?我不相信,你一向正直清廉,连别人送袋米来你也要还回去,我不相信你会去贪污那么大笔钱,爸,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我是你的女儿,难道你连我也不能说吗?”   莫镇南眼睑低垂,放在膝上的手用力握紧,他说:“阿离,这不是在演侦探片,我没有苦衷,你回去吧,不要再来。”   “阿爸,我们还有希望的,为什么不愿意说出实情来,我死也不会相信你贪污。你告诉我,我才能去找律师为你打这场官司,否则我帮不了你。”莫相离伤心欲绝的说。   “回去吧,不要再来。”莫镇南说完就要挂上电话。   莫相离见状,立即站起来,想也没想,冲着电话怒声大吼,“好,你说没有人栽脏陷害,你说没有苦衷,那么你贪污的钱放到哪里去了,你告诉我,我把钱还回去,不求无罪释放,但求能减轻刑罚。”   莫镇南身子僵了僵,回过头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在她希翼的目光下,他利落的挂了电话,转身随着警员走出了探监室。   莫相离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铁门后,全身无力地跌坐回椅子里,久久地,久久地回不过神来。   作者题外话:二更求包养。 ☆、恶魔与天使   泪水流了又干,干了又流。莫相离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坐了多久,直到警员来请她离开,她才失魂落魄的站起来向外面走去。   拘留所外,阳光炽热灼伤了她的眼,她下意识抬起手来挡住阳光。洒落在身上的阳光很温暖,却驱赶不了她自心底升起的寒冷。   神思恍惚时,她听到前面传来尖锐的汽车鸣笛声,她偏了偏头,眼神茫然的看过去,正见一辆火红法拉利跑车前盖上倚着一个眉眼冷峻的男子。   看到他那一刹那,她的眉心不由得跳了跳,想要躲,却实在是有心无力,踱步向他走去。   景柏然倚在车身上,闲适优雅的气质引得路过的小姑娘们频频回头,而他却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一双丹凤眼瞬也不瞬的望着拘留所正门。   昨晚他有意放她一马,今早起床时,佣人告诉他她天未亮就出门了,不用想也知道她会去哪里,他一笑置之。   他能够纵容一个女人偶尔的任性,遂照常上班。站在65层总裁独立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下面如蝼蚁般的为生计挣扎的人群,不知为何,他脑海里闪过的却是莫相离梨花带雨的哭颜。   他心里一阵烦躁,自手工西装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只点燃。烟雾缭绕中,他的眉心陷了又陷。见过莫镇南后,她会是怎样的绝望无助?他倒是想亲眼瞧瞧。   将燃了一半的烟戳进水晶烟灰缸里,他拿起手工西装大步向外走去,路过秘书室,他探进半边身子,说:“早上的行程取消。”   在众人错愕的视线中,他转身离去。   直到此刻,他仍旧弄不明白自己取消早上的行程,只为站在这里枯等眼前这个以龟速来到他身边的女子所为何故。   站直腰身,他盯着她垂头丧气的样子,斥责的话在舌头上滚了又滚,最后脱口而出的却是,“你还好吗?”   莫相离仰起头,她迎阳而站,阳光刺得她眼睛半眯,眼前男子背阳而站,全身似沐浴在阳光下,恍惚间,她能看到他背后张开了洁白的翅膀,“天使,你能请我喝杯酒吗?”   天使?!   景柏然承认,此刻自己颇受打击。他生来便是恶魔,只懂征服与掠夺,怎么可能会是天使?   然而此刻,在她希翼的目光下,他拒绝不了。伸手将她柔软丝滑的头发揉乱,他冷硬的心几乎也变得柔软,“好。”   作者题外话:第二更一点前,求票票求留言求收藏,木动力啊木动力! ☆、被人忽视   兰桂坊VIP包间内,莫相离端着眼前色泽清绿的鸡尾酒,眼眸半眯地一杯一杯往下灌,景柏然见状,劈手夺过她手中的酒杯,“这么烈的酒,经不住你牛饮。”   莫相离两颊微红,眼神痪散,已经喝得醺醺然,她伸手去抢,“你还给我,我还要喝。”   景柏然毫不客气的拍开她伸来的手,心中暗自懊恼,自己放着正事不做,却在这里陪一个酒鬼买醉,真是吃饱了撑的。   “喝也喝够了,我们回去。”他一手提着她的衣领,一手环过她的腋下,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大步向门外行去。   莫相离见没有酒喝,又是挥手又是踢腿的撒泼,“我要喝酒,你还我酒来,你还我酒来。”   她喝醉了的蛮力很大,又是穿着尖头皮鞋,踹上景柏然的小腿骨一阵辣刺刺的疼。他强忍住将她扔出去的冲动,弯腰将她抱起来,继续向外走。   出了兰桂坊,这片刻功夫,外面骄阳不见,天边阴沉沉的,乌云黑压压的压下来,大雨将至。   景柏然边走边按开了车锁,走到跑车前,拉开副驾驶车门将她扔了进去,然后绕过车头进了跑车。   他偏头扫了一眼莫相离,刚才还胡闹的女子此刻却安静下来,一双漂亮的眼睛半睁半眯,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犹豫了一瞬,试探的问:“你今天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莫相离瞥了他一眼,又自顾看向前面,她确实不开心。她回来之前想过,如果父亲是冤枉的,她拼尽所有也会还他清白。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他就连让她帮他的机会都不给。   “景先生,你有过被最亲的人忽视的时候吗?”   景柏然一怔,不为她语气里的软弱。他怎么会没有被最亲的人忽视的时候?八岁以前,他的父母亲常常为一点小事吵翻天,然后就是无休止的冷战。那时候他们只顾得上彼此,从来不会问他穿得暖不暖,吃得饱不饱。   直到后来,他们的婚姻再也维持不住,母亲搬离家那天,他哭着跪在她面前求她别走,母亲却嫌恶的盯着他,声音冰寒的说:“我这一生最后悔的就是生下你这个杂种。”   他留不住母亲,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出他的视线、走出他的生命。   没过多久,父亲娶回一个温柔恬静的女人,他以为他会很反感那个女人,可是相处过后,他才发现她比他的母亲更像母亲,她对他非常好,让他不再感到孤单。   虽是如此,父亲对他还是一味的忽视,这种感觉很糟糕,即使是现在,父亲看到他时也只有漠然。   景柏然自回忆中拉回神志,冷冷的说:“所以这是你今天买醉的原因,莫相离,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你不觉得你很愚蠢?”   “他不是别人,是我从小就敬仰如天神的父亲。” ☆、嫖你一人   车厢内沉默隽永,景柏然心底重重一震,她说那是她敬仰如天神一般的父亲。他眼露轻蔑,唇角不屑的勾起,她若知道她父亲做的那些肮脏下作的勾当,是否还会如现在这般崇拜?   她眼中且悲且哀,任那晶莹的泪珠肆意流成河,“我想不明白,事情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阿爸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实情?”   景柏然没有搭理她的话,只心底蔑笑,他怎么会愿意告诉你实情,他是你心中的天神,岂会自毁形象?   莫相离无声哭泣,软弱过后,她抬袖胡乱的拭掉脸上眼睑处的泪。一回头,正撞进景柏然那双带着轻蔑与恨意的眼眸中,她的心狠狠一悸。再看去时,他眼中只有漠然。   难道是错觉?   莫相离眨了眨眼睛,眼中波光流转。她心中升疑,还未细想,便脱口而出,问:“一直想问你个问题,你这样身份的人,一定很讨厌因为一 夜 情便纠缠上的女人,为什么要逼我签假结婚的契约书,而且还把那么大笔财产转至我名下?”   “现在才来问,不嫌太迟?”景柏然斜眼睨了她一眼,她还不算太笨,只是已经迟了,市长千金名下有一笔来路不明的巨款,数额恰是莫镇南贪污的款项,她不知道,这才是莫镇南不告诉她的原因……   “迟,怎么会?”莫相离疑惑地望着他,又道:“无功不受禄,你到底想要什么?”   “一场能阻挡一切流言蜚语的婚姻。”景柏然淡淡道,近期他有一场商业谈判,对方是名华裔商人,最看重的便是家庭观念。除此之外,他也需要一位妻子。   莫相离讶然失笑,“你堂堂艾瑞克集团总裁也怕流言蜚语?若是怕,你的花边新闻也不会在娱乐版上独占鳌头。”   “我从良了。”景柏然似真似假的说,说完也不再看她一边启动引擎,一边打方向盘,将车开上车道,火红色的法拉利跑车划出一道完美的流线型,渐渐融进车阵中。   莫相离再也忍不住嗤笑出声,“你真会讲笑话,你若是从良了,这世上就不会有嫖客。”   这话忒狠毒了,等于变相的骂他是嫖客。景柏然不怒反笑,朝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靠过去,莫相离不疑有他,倾身靠向他。   此时恰好遇上红灯,景柏然踩上刹车,靠近她耳畔,温热的呼吸在她耳廓处浅浅一吹,撩得人心痒难耐后,他半是暧昧半是调戏的说:“从今以后,我就只嫖你一人。” ☆、一触即走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蛊惑,浅浅勾进她心底,令她怦然心动又不知所措。莫相离怔怔的抬头望向他,离自己的脸半寸处,那双深邃的眸子似闪着十万伏特电波,她如被电击,浑身酸酸麻麻的,伸出去的手不知道是欲拒还是还迎?   景柏然本是想调戏她,但看到她绯红的脸,迷离的眼神时,一颗心忍不住骚动起来,他的身体微向前倾,薄唇恰好贴上她柔软的红唇,一触即走,毫不留恋的姿态。   只有紧握住方向盘的手隐隐泄露他心中所想,眼角余光扫到红灯转绿,他将跑车重新驶上路。   车厢内沉默又暧昧,莫相离伸出纤细的食指点住嫣红的唇,想不明白刚才那一拳为什么没有挥出去。   还记得很久以前,她与沈从文去马尔代夫旅游,那是一个热情又奔放的国度,随处可见情侣当众亲吻。沈从文又妒又羡,便将她也拉进角落里,未得她许可,便吻住她。   当时的反应,她还记得清清楚楚。当那双干净的唇贴上她时,她没有来得及好好体会他们之间的初吻,已经一拳挥出去,将沈从文打了个趔趄……   后来她打越洋电话苦恼的问时小新,自己是不是不懂风情。时小新却在电话彼端笑得打滚,末了叮咛了她一句:“离,你问问你的心,是觉得发展的太快接受不了他的亲吻,还是你根本从来没想过与他亲吻。若是前者,你尽量去适应;若是后者,我建议你换人。”   现在想起来,她似乎属于后者。她接受不了沈从文给予的亲密,却不抵触景柏然的亲吻,她一直以为是她心里对男女情事有洁癖,现在看来,好像又不是这么一回事。   轻轻的咬着下唇,她的目光在车窗外游移了一圈,又回到景柏然身上。为什么不讨厌他的吻呢?   景柏然专心开车,却怎么也忽视不了旁边那道略带探究的目光。他无声叹气,她知不知道她的目光很打扰他?   犹豫了一瞬,他开口说:“你父亲的事,需不需要我帮忙?”   莫相离眼前一亮,艾瑞克集团的律师团应当是Y市最专业的律师团,可是……她摇了摇头,“不需要,我自己会看着办。”   并非意气用事,而是她潜意识里不想让景柏然介入她的生活。   景柏然目光闪了闪,薄唇轻抿,分不清心里是松了口气还是憋了口气。自后照镜里瞄了一眼安静坐在一旁的莫相离,他违心道:“若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不要客气,毕竟现在在名义上,他也是我的岳父。” ☆、名誉受损   风透过开启的车窗吹乱了莫相离的头发,也吹乱了她的心。她心神一荡,在人人避之唯恐不及时,他愿意向她伸出援手,着实让她感动。   “多谢你的好意,但是真的不需要。”莫相离婉转而坚定的拒绝。   再次被她拒绝,景柏然眉头轻皱,却什么话也没说。太过殷勤反而显得很假,不如随她去吧。   车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急速向后退去,转眼已经到了热闹繁华的御景街,莫相离想起一事,急忙道:“景先生,麻烦你在前面的路口停一下。”   景柏然眼眸半眯,危险地瞥了她一眼,莫相离被他盯得心底发怵,以为他怀疑自己又要借机跑路,连忙举起手来作发誓状,“我向你保证,这回不会再逃了,晚上六点我准时回家,行不行?”   景柏然将车停在路边,转头挑眉看她,薄唇轻掀,“你的信用值太低,我不放心。”   莫相离满脸黑线,“那你要怎样才放心?”   “身份证、护照给我。”扣了她的身份证与护照,他看她还怎么逃!   她瞪直了双眼,果然是生意人,吃一堑长一智,知道不能做亏本买卖。在景柏然坚持的目光下,她只好拉开手提包,将身份证与护照交给他。   她看着他将证件收好,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讥诮的回了一句,“你还真不愧是生意人!”   看她磨牙的样子,景柏然心情大好,倾身过去替她解了安全带,凑到她耳边傲然道:“多谢夸奖。”   灼热的呼吸喷吐在她耳后脖颈处,她俏脸涨得通红,心中暗骂一声妖孽,赶紧开门下车,脱离他不经意间就制造出来的旖旎氛围。   她还没有成功走下车,就被他抓住了手腕,“晚上七点有个宴会,我需要你陪我出席,六点到我办公室来等我。”   闻言,莫相离不满的噘嘴,“我没空,让你的秘书陪你去。”   她的抗拒在他意料之中,“你可以不去,但是别怪我把那段录影送到报社去。”   “你!”莫相离气得全身直哆嗦,转念一想,那段录影里的人又不只她一个。论名气,某人也比她的名气大,于是学他的样子耍无赖:“你送啊,反正名誉受损的也不是我。”   景柏然悠然一笑,拿起手机拔号码,莫相离见状脑中警铃大作,连忙按住他拔号码的拇指,问:“你干嘛?”   “让人把录影带送到报社去,顺便再告你毁约。”景柏然云淡风轻的说,顿了顿,又道:“对了,忘了告诉你,我早就没有名誉可言。”   莫相离无语望天,咬牙切齿道:“你够狠,六点我会准时到。”怒气冲冲的甩开他的手,莫相离下了车,狠狠的摔上车门。   一声巨响后,车内又恢复静谧,景柏然怔怔的看着副驾使座,眼眸深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作者题外话:两更啊,只要是妞们有的,我啥都求. ☆、畏罪自杀   妖孽!真是妖孽!!!   莫相离忿忿地踩着高跟鞋向前走去,直恨不得现在鞋跟辗上的是景柏然的心窝,她怎么会败到这种地步?   比无耻比不过他,玩心计也玩不过他,他就是老天专门派来治她的。   她刚才怎么会觉得感动,像这种恶魔一般的男人,就算伸出援手也是有条件的吧。哼,唯利是图的奸商!   心底那一点点感动与迷恋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三寸高的高跟鞋敲在地板砖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转瞬已经进了一栋百层高的大厦。   早上挂断郁树的电话后,她左思右想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因此打电话给美娜师姐,问她要了郁树事务所的地址,自己找了来。   进了电梯,她靠着扶手而站,刚按了关门键,耳畔急急传来一声“等一等”,她连忙按下开门键,电梯门重新打开时,就见一名帅气的中美混血儿男子走了进来。   他脸上带着一抹和煦如春风般的笑容,向莫相离点头道谢,再按了自己所到的楼层后,就一直倚在电梯壁上看报纸。   报纸一角正是政法版块,上面一行醒目的标题:Y市前市长涉嫌贪污,于拘留所畏罪自杀。   畏罪自杀四个字闯入莫相离的眼睑时,她骇得全身直哆嗦,脸上血色骤失,她一个箭步冲过去抢过报纸,迅速浏览完小字内容,吓得一双腿已经软得站不住,直往地上跌去。   郁树眼疾手快,一把挽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探下头去关切的问她,“你还好吧?”   莫相离眼中蓄起了泪,用力挣开他的手,冲过去使劲按开门键,她的手一直抖,所有的理智与冷静都远离了她,她只知道她要去拘留所,看看阿爸是不是安然无恙的活着。   郁树双手僵在空气中,他看着眼前女子单薄又瘦削的背影,还有她急切的动作,再看她刚才捏皱的报纸一角,心中顿时了然,“小姐,这是昨天的报纸。”   一切动作静止,莫相离错愕回头,瞪着飘在两人之间的那几页报纸,XX都市报旁边显示的日期果然是昨天。   这一惊一吓间,她后背已经惊起一层细密的冷汗,她无力的靠在扶手上,虚弱的道:“你怎么不早说,吓死人了。”   郁树见她脸色苍白,眼中惊惧之色未消,心知她确实吓得够呛,眼底浮现一抹歉意,“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激动。”   莫相离摆摆手,“不关你的事。”垂眼再看那一行标题,仍觉得触目惊心。早上她去见阿爸时,他脸色灰败,瞳眸无光,精神不济,却丝毫没有自杀的迹象,莫不是这些记者捕风捉影?   可笑自己一直以来都很冷静,刚才怎么会那么轻易便信了报纸上的话?   作者题外话:二更到. ☆、日行一善   莫相离心神不定的看着电梯上跳动的红色数字,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尽快将阿爸救出来。   正神志恍惚时,突然之间,电梯猛地一阵颠簸,顶端光线忽闪。   莫相离慌张的抬头,电梯又是一阵颠簸,她脚下一扭,“啪”一声清脆声响,细长鞋跟折断,很不幸的是,她崴了脚。手无措的扶上金属壁,“咔嚓”一声,视野拉黑。   等了等,电梯不再有动静。   莫相离叹息一声,真是人倒霉了,连喝水都塞牙缝。   强忍住脚踝传来的钻心痛楚,在这伸手不见无指的空间内,她摸索着拉开手提包,取出手机,手机屏幕亮起的那一瞬间,照亮一隅。   莫相离找到操作板,按下求救铃。   正当松了一口气时,身后却传来细微的声音,似衣料摩挲声,又似粗重呼吸声。莫相离借着手机屏幕的一点微光循声望去。   角落里的中美混血男子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弓着颀长的身躯靠着墙壁,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完全没了刚才的气定神闲。   他的呼吸声,莫相离隔那么远,都听得分明。   “你……”莫相离走近,询问:“没事吧?”   话音未落,她的手臂一紧,男子紧紧的攥着她的胳膊,修长手指瑟瑟发抖,他微抬起脸,好半天,才艰难挤出一句话来:“幽闭空间恐惧症。”   她被他攥得骨骼生疼,一个大男人怕成这样,她还能抱怨什么?   她试图挣开双手,他不仅不放,反而更加用力,她默默叹气,“应该很快就有人来修理。”   “我、知、道。”一字一顿,却是如厮冷静,他却仍旧没有松手,全身一直在抖。   莫相离看着他,手机屏幕突然一暗。亮光渐消时,她感觉手臂一松,正要庆幸时,一股重力冲撞向自己,手机被砸落在一旁,她自己也被撞倒在地,紧接着莫名重物压身……   “对不起。”嘴上说抱歉,却一点起身的意愿都没有。   类似拥抱的动作,陌生的男人,还有贴在她锁骨的、他沁凉的额头,他的呼吸敲打她的耳膜。   莫相离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脚踝处的扭伤因此更是雪上加霜,疼得她直吸气,额上冷汗滴滴滑落。   “你能不能……”她伸手推他。   怀抱又紧窒了些,他在她颈窝处蹭了蹭,似是在摇头,片刻后,他自齿缝里绷出三个字,“对、不、起。”   气息喷薄在她颈子上,有些痒。她推拒的动作一僵,半晌没再动作,心底默叹:就当日行一善吧。   作者题外话:二更啊,男二号出来了,大家还喜欢不?喜欢的就投票留言收藏呀. ☆、给予拥抱   密闭空间内,两人呼吸交缠,暧昧气氛慢慢滋生。   莫相离身体僵直,右脚脚踝疼得直抽搐,她烦躁得直想将身上状似撒娇的陌生男人一脚踹开。   在她将要把思想转化为行动前,电梯门被人撬开。一丝光线自门缝里传进来,维修人员的声音也传了进来,“你们不要着急,我们马上救你们出来。”   莫相离连忙应声,光线的范围渐渐拉大,郁树渐渐松开莫相离,抬起头时见她满脸冷汗,他心底一震,这才注意到她鞋跟折断了,右脚脚踝已经红肿起来。   一秒钟的时间,他很感动。他的手落在她的脚踝处,歉疚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受伤了,刚才……”   她的脸已经痛得煞白,感觉他的手落到伤处,又是一阵刺心的疼痛,她抿直了唇线,连忙缩回脚,“没事,你刚才也很需要帮助。”   郁树的手指尴尬的停留在空气中,他动了动唇,向来口才绝佳的他遇上冷静淡漠的她,却顿生无措之感。   恰在此时,电梯门被人彻底撬开,幸运的是电梯刚好卡在两层楼的上半边,只需要跨上去就行。   莫相离撑着金属壁站起来,结果还没站稳,就向一旁栽去,郁树眼疾手快的扶住她,“你还好吧?”   莫相离痛得直皱眉,今天还真是没有一件顺心的事。强掩住满心的烦躁,她摇摇头,“没事,先生,麻烦你帮我把手提包跟手机捡起来一下。”   郁树连忙弯腰去捡,捡起手机与手提包,回头时,莫相离已经将手伸给维修员,借力回到地面,郁树目光闪了闪,再看手中的东西,它们的主人真的很冷啊。   莫相离十分庆幸自己今天穿的是一条白色长裤,否则就糗大了。被维修员扶到一旁,她再也顾不得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把脚上的高跟鞋脱下来扔在一边。   郁树站在楼道里,看着她随性的坐在地上,不由错愕。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一点也不做作,比起以往在他面前束手束脚的女人,她真的可爱多了。   “你还能走吗?我送你去医务室。”郁树将手提包夹在腋下,也不管她答不答应,弯腰将她抱起,大步向医务室走去。   莫相离想挣扎,想了想,还是作罢,讷讷道谢,“谢谢你。”   “比起刚才你给于我的拥抱,这不算什么。”郁树咧嘴一笑,很阳光的味道。   转过楼道,前面就有一间医务室,郁树把她放在医务室的病床上,交待了医生几句,就转身离开。 ☆、不自量力   包扎完,莫相离垂眼看了看自己一身狼狈,此时再去找郁树,难免有些失礼,只好打道回府。   赤着脚下楼,在一路惊异的目光中,她飞快地出了大厦坐上计程车,计程车开动那一刹那,郁树手提一个购物袋匆匆上了楼。   来到医务室,郁树看着空空如也的病床,他的神情一呆,连忙问一旁的医务人员,“医生,请问刚才那位小姐去哪里了?”   “她包扎完就离开了。”医务人员热忱的回道。   郁树低头瞅了一眼手中的购物袋,苦笑一声,看来是自己自做多情了。   坐在计程车上,莫相离偏头望着窗外,骄阳似火,却怎么也照不进她阴雨绵绵的心里,阿爸的事一日没有进展,她就寝食难安。   “小姐,艾瑞克集团到了。”司机自后照镜里扫了一眼坐在后桌久久未动的女孩,提醒她目的地已经到了。   “哦。”莫相离回过神来,拉开手提包付了车资,下车站在艾瑞克大厦前,她抬头仰视它。   心中烦躁不安,再看自己一身狼狈,想起先前他逼迫自己的事,她顿生反骨,总不能一直让他处于上峰。   他既然不要名誉,那她也不必客气。   想到此,她全身又燃起了熊熊斗志,将手提包往衣服里一塞,随即一瘸一拐的进了大厦,前台小姐见到她时,明显一愣。   到这里来的人,谁不是光鲜亮丽?这个女人一身狼狈,雪纺上衣皱巴巴的像干咸菜扎在裤腰上,腹部高高隆起,白色长裤上灰扑扑的,更惨不忍睹的是她竟光着两只脚,其中右脚上包扎的白色纱布已变成黑色……   前台小姐见她直往电梯处闯,连忙起身去拦,“小姐,请问你找谁?”   莫相离一把甩开她的手,撒泼似的吼,“我是总裁夫人,凭你也敢拦我,叫你们总裁下来见我。”   此时正值下班高峰期,莫相离尖锐的嗓音立即引起四周人们好奇的目光,众人齐刷刷的盯过来,前台小姐心中暗恼,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圈,语气也变得不屑起来,“真是笑话,总裁怎么可能跟你这种女人结婚,来这里大闹的女人我见多了,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自量力的,也不回家照照镜子瞧瞧自己是什么模样。”   莫相离呼吸一滞,这女孩倒是伶牙俐齿,“你不相信是吧,那你不妨打电话去问问,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叫莫相离的人。”   众人兴奋的目光让她觉得很不自在,前台小姐不屑的目光似针扎在她身上。但是既然决定闹了,她就要闹得彻底,闹得人尽皆知。   前台小姐冷笑一声,不理会她,只扬声叫保安,“保安,将这女人赶出去,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影响了总裁的形象,你们谁担当得起?”   两名保安闻声立即向这边跑来,走到莫相离身边,架着她毫不客气的向旋转门走去,边走边道:“小姐,请你出去。”   莫相离不甘的跺跺脚,眼见要被他们架出大堂,她突然呼天抢地的哭喊,“我要告你们,竟敢对孕妇这么暴力,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们总裁的,要是伤了它,我跟你们没完。”   众人的目光本来已经在她隆起的腹部上打转,听她这样一说,众人更是好奇,总裁的*韵事人人皆知,莫非真的将她的肚子搞大了?   正当众人暗自揣测、莫相离尽情演戏时,一道轻笑声乍然响起,“莫相离,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与他相斗   笃定沉稳的声音砸在她耳膜里,她本能的向后一缩。抬眸看向众人簇拥着那名气定神闲的西装男人向她走来,她头皮发麻,心虚不已。   众目睽睽之下,她已经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演,“老公,你怎么现在才下来,你看看你这些属下是怎么对我的,你要为我做主啊。”   娇滴滴的语气连她自己都受不了,她说完还狠瞪了一旁的保安与前台小姐一眼,前台小姐与两名保安见两人似乎是熟识,脸都吓绿了。   再看景柏然脸色铁青,三人连声辨的勇气都没有,只得怯懦的站在一旁,静候事态发展。   景柏然皱着眉头走过去,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圈,眉头皱得更紧,他蹲在她身边,脸上波澜不兴,目光却透着阴霾,他自齿缝里迸出一句话来,“脚怎么伤的,鞋子呢?”   真想掐死这个女人,每一次出场的方式都特别的让他心惊肉跳。   莫相离心底颤了颤,刚想说话,就被他打横抱起,他一边向专属电梯走,一边吩咐:“Alex,叫我的私人医生刘医师来我办公室一趟,CoCo,通知Jean Paul Gaultier专柜与JC专柜带新品过来。”   “是。”一男一女连忙应声。   众人目送二人进了专属电梯,才收回八卦的视线。难得见总裁对一个女人这样包容与细心,莫非她真是总裁夫人?   而专属电梯里的两人沉默不语,景柏然是气得不想说话,莫相离是吓得不敢说话。早上她下车前还好好的,前后不到两个小时,她怎么就有能耐将自己搞成这样?   他越想越气,却又不明白自己在气什么,只知道刚才看到她狼狈的被保安往外拖时,他心中就有一股想杀人的冲动。   莫相离小心翼翼的瞧了他一眼,见他双眼似冒着火光,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想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可惜她现在被他死死的箍在怀里,根本就是白费功夫。   她气闷不已,缩在他怀里吹胡子瞪眼,“我说,要劳驾总裁大人屈尊来抱我,是不是太委屈您了。”   景柏然扫了她一眼,她立即将嘴闭得严严实实的,这男人身上带着强大的气场,只消一个眼神就盯得她头皮发麻。   她后知后觉,与他相斗,她只有被欺压得死死的份。 ☆、旖旎遐思   一路无话,景柏然抱着她走进总裁办公室,助理台前的助理小姐看到他抱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女人进来,漂亮的眼睛瞪得似铜铃,惊讶的嘴都合不上。   直到景柏然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她才惊觉自己的失态,连忙垂首低唤,“总裁,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Ceci,华南分区与新加坡分区半年内的业绩报表整理一下,半小时后将文件放到我办公桌上。”景柏然的话音一落,Ceci就苦了脸,半年内的业绩报表让她半小时整理出来,简直就是非人折磨。   莫相离瞄了一眼一脸苦哈哈的Ceci,心中暗爽,她是个爱记仇的小女人,谁让她上次要奚落她。   进了总裁办公室,景柏然将她扔进了真皮沙发里,她在弹性俱佳的真皮沙发颠簸了一下,再狼狈的爬起来时,肚子里的手提包也滑落在地上。   景柏然看着地上的手提包,再看她平坦的小腹,弯着唇嗤笑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我们的孩子?”   莫相离的谎言在这么狼狈的情况下被揭穿,她脸色涨得通红,弯腰将手提包捡起来,撇了撇嘴,说:“我不过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   “惊喜?”景柏然眉梢微挑,冷笑道:“惊吓倒还差不多。”   心一颤,莫相离心虚的撇开头,目光在总裁室里游移,就是不敢落在对方双手环胸的男人身上。她在心里狠狠的鄙视自己,怎么越发没了出息,她竟会怕他?!   景柏然颇觉无奈,收了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身蹲在她身前,单膝着地,将她受伤的右脚放在膝盖上,两手开始拆脏污的纱布。   她的脚小巧玲珑,放在他膝盖上,更显纤美,他盯着她的裸足,喉间似有火滚过,一阵暗哑。从没一个女子,让他只是看着她的脚,就有了旖旎遐思。   他的手碰触她的脚,似有电流穿过,脚心酥麻难耐。她下意识要收回脚,却挣不开他的手,她紧张地心一阵抽搐,讷讷道:“脏,我…我自己来。”   弯腰伸手,还未触及纱布,便教他的手拨开,一句话就那么自然的脱口而出,“再脏你也是我老婆,老公服侍老婆天经地义。”   他的嗓音涩哑低沉,语气亦真亦假,让人分辨不出。然而那一瞬间,莫相离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地紧缩。   他温柔体贴的动作,再配上这句缠绵悱恻的话语,堪堪将她撩 拨得怦然心动。   作者题外话:今天收藏过四十,明天三更啊!!更多暧昧更多JQ就在妞们的手下啊!! ☆、我去洗澡   窗外阳光点点洒落进来,她坐在沙发上,他半跪在她面前,她微偏了头,两个人落在地上的影子,紧密地连在一起。   她满脸通红的移开视线,心悸得仿佛要窒息,脚上力道加重,她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瞧见景柏然修长的手指正按揉着伤处。   一股疼痛混着酥麻蹿向全身,莫相离只觉得全身发软,“怎么会伤这么重,还有这一身狼狈,你跟人打架了?”   半是调侃的话语,让她满脸躁热,她忍不住回嘴,“我怕警察会请我去喝下午茶。”   景柏然嘴角轻扬,心情甚好,他站起来,倾身将她捞回怀里,迈步向与办公室相接的私人休息室走去。   突然失重,莫相离吓得尖叫一声,反射性的搂住他的脖子,额头抵着他的下巴,清爽好闻的刮胡水味道蹿进鼻间,莫相离有一瞬间的迷离。   此时景柏然已经带着她进了休息室,室内一应俱全,他将她放在床边,转身进了一侧的浴室,不一会儿,就有哗哗的水声传来。   床、浴室、一个秀色可餐的男人……,莫相离心中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他要干什么,将她洗干净后再拆吃入腹?难道刚才体贴的举动也是为了降低她的戒心,然后将她带上床?   她越想越觉得不安,刚想走,就听到沉稳的脚步声渐渐逼近自己,她紧张地手心冒汗,心想:若他真敢乱来,她就打得他鼻青脸肿。   “脸怎么这么红?”景柏然双手罩在她肩上,将她扳过去面对他,却发现她脸红得似要溢血,他弯腰与她平视,狐疑的看着她,又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纳闷道:“也没发烧。”   莫相离不自在的撇开头,她挥开他仍放在她额上的手,恼羞成怒,“你才发烧,你全家都……”……发烧。最后两个字,在某人突然将她扯回怀里时,就那么生生的切断。   景柏然将唇贴在她耳廓,在她耳边吹着气,危险地问:“我全家怎么了?”   莫相离顿觉脚心发麻,双腿发软,这个该死的色胚,竟然挑 逗她。全身情不自禁的颤了颤,景柏然将门口堵住,她只剩下一个地方可逃。   于是她用力推开他,心神大乱之下,她扔下一句“我去洗澡”,就落荒而逃。   景柏然看着她急惶惶的背影,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她知不知道她刚才那句话是在……勾 引他?   作者题外话:景帅哥一脸严肃的说:"看文霸王的小朋友晚上要尿床哦!" ☆、腿脚不便   莫相离速度闪进浴室,连脚伤都顾不得了,直到后背死死的抵着玻璃门,她*得安全。伸手掩住脸,她几乎都要哭了,她刚才在说什么?   她去洗澡?!   天啊,来道闪电劈死她吧。景柏然会怎么想,想她迫不及待要爬上他的床。她真是糊涂,怎么会说出那种让人误会的话?   “砰砰”身后传来敲门声,她吓得差点跳起来,稳了稳心神,恶声恶气问:“干嘛?”   “给你送衣服。”门背后传来景柏然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嗓音。他看着自己手上的白色衬衣,想着她若是穿上他的衬衣,会是怎样一道迷人风景?   莫相离皱了皱眉头,垂眸盯着自己脏乱的衣裤,丢他的脸也丢够了,若再穿着这身衣服,就是丢自己的脸了。于是她拉开门,向他伸手,“拿来吧。”   门只开了一条缝,足够景柏然将衣服递到她手上,他心中暗自好笑,她这是在防狼?若他真想对她怎么样,这道门又怎么可能挡得住他?   不过看她谨慎防备的举动,他心中非常不爽,以致于他要小小的恶整她一下,才能平息这种不爽。   莫相离伸手接过衣服,看也没看,反手就要将门甩上。   说时迟那时快,他伸手迅速抵住门板,堂而皇之的进了浴室。   她骇然的盯着他,气得嘴唇都在发抖,“你…你进来做什么?出去!”   景柏然伸出右手覆上她愤怒的指着浴室门的食指,轻啃她的手指,悠然笑道:“你腿脚不方便,浴室地板砖又湿滑,我担心你会摔倒,让我侍候你洗澡可好?”   “好你个大头鬼。”莫相离心底悠悠一颤,眼睛却恶狠狠的瞪着眼前这个色胚,用力抽回被他啃得麻痒的手,恨不得几拳将他揍出去,“出去,你若再不出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景柏然皱皱眉头,“真凶!”说完他痞痞的贴近她耳垂,低声道:“要我出去也行,让我偷香一个。”   她的耳垂早已经因为羞愤而变得粉红,色泽诱人,让他忍不住想品尝一下是什么滋味。还不等她反应,他伸出舌头轻轻一舔,嗯,很甜,忍不住再舔一下……   莫相离如遭雷击,浑身僵硬,热气从耳垂漫延至全身,双腿一阵虚软无力,险些支撑不住就这么滑坐到地砖上。   这个色胚!面对下属时冷静从容,为何偏偏面对她时就变得又恶劣又好色?   景柏然不知道莫相离心中在绕些什么,只知道自己已经舔上瘾了,真想将她压倒啊,但是……   时间不对,地点不对,她也有伤在身。所以一向只懂得征服与掠夺的他,破天荒地放过了她。   作者题外话:三更哈. ☆、泡澡愉快   很舒服的感觉,莫相离险些就要沉迷其中,双眼微醺地望向镜子,镜中那个女人脸颊红彤彤的,如水双眸妩媚撩 人,那完完全全就是一种被人疼爱出来的风情。   莫相离悚然一惊,心中所有的迷失刹那间便消失地无影无踪,她想都未想,用力推开他。   恰在此时,景柏然松开她,她脚下一滑,踉跄着倒退几步,身形不稳,向浴缸里栽去。   景柏然脸色大变,三步并作两步抢上前去,仍是没有来得及救她,只听“扑通”一声,她直直的栽进了浴缸里,水花四溅。   好在浴缸够大,她并没有磕着头,等她一身湿淋淋的自浴缸里爬起来时,就看到景柏然站在浴缸前,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似裹了火。   所谓出水芙蓉,大抵便是她现在这个模样。一头乌发柔顺的贴服在她肩上,双眸炯亮。衬衣下,玲珑有致的身材毕现,胸前傲然挺立,小腰不盈一握,堪堪将他撩拨得浑身都似着了火般。   出了这么大的糗,她又羞又恼,今天这一天,她已经把一生丢脸的事都做完了。指着玻璃门,她恼羞成怒的吼道:“出去。”   景柏然眉梢一挑,踩着稳健的步子走过去,弯腰拨弄着水花,倾身靠近她,他的气息便严严实实的笼罩着她。   莫相离心中一紧,下意识向后退去。这人不声不响,就有能耐让人心生惧怕,“你…你干嘛?”   她声音不稳,心中实在害怕,水下的手紧握成拳。假如他敢再近一寸,她就打得他满地找牙。   他挑眉睨了她一眼,不靠近,也不说话,却实实在在的将她吓得不轻。看她浑身止不住的轻颤,他眼底掠过一抹狡黠的光芒,收了手,他淡淡说:“水温刚合适,祝你泡澡愉快。”   啥?   看着景柏然得意的扬长而去,莫相离有片刻呆滞。回过神来,她气得随手抓起一旁的沐浴露向他砸去,该死的,竟敢戏弄她!   景柏然背后似长了眼睛,迅速拉上玻璃门,沐浴露撞在玻璃门时,发出一声闷响,又砸向地面,在地板砖上弹跳了一下,无辜的躺在地上承受莫相离的怒火。   “哈哈哈。”门外传来景柏然压抑不住的愉悦笑声,莫相离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这一局,她总有一天会扳回来。   作者题外话:第三更实在写不出来了,改到后天更新,明天要回老家一趟,如果能更,估计也是一更,抱歉啊!! ☆、处于下峰   莫相离气愤地洗完澡,衣服全湿,她只好穿上景柏然为她准备的衣服。   伸手勾起被她随手扔在盥洗台上的衣服,抖开来一看,她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这个色胚,她就知道他不安好心。   她双眼冒火地瞪着手中的衬衣,面料丝滑柔软,可见必是精品,然而让她气不打一处来的却是衣服呈半透明。   斜眼瞟了一眼扔在角落里的湿衣服,她无语望天。她在穿回自己的湿衣服与穿上手上这件半透明衬衣间徘徊,最后她狠狠一咬牙,套上衬衣。   虽是抱着豁出去的心态,但当她双手握上门把时,她仍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衬衣太短,遮不住雪白大腿,女性的神秘地带若隐若现;衬衣太薄,挡不住胸前旖旎风光,顶端两点殷红露出诱人光泽。   这模样,比穿了衣服还撩 人。   她眼一闭,心一横,拉开门,视死如归地走出去。   休息室内静悄悄的,莫相离的眼睛在室内扫视一圈,没看到景柏然,她才放下心来。   她立即挺直脊背,一个箭步冲到衣柜旁,打算拿件衣服避体,她一把拉开衣柜。   与此同时,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景柏然探身进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衣柜旁石化的莫相离。   她身上穿着他的衬衣,衬衣下空荡荡的,露出纤细修长的玉白双腿,清纯中揉杂着性感,让他呼吸一紧,腹下顿时起了反应。   莫相离呆滞地盯着他,见他目光带火地将她从头到脚的扫描一圈,仿佛她没穿衣服一样。   她顿觉呼吸困难,手脚都无处可放。   景柏然双眸似淬了火,亮得能灼伤人。从未有女人能让他仅仅是看着她就*焚身,他还记得那夜他与她的身体是多么契合。   “亲爱的,你怎么不进去?”一道甜糯的声音在沉默的上空响起,惊散了两人间的迷思。   作者题外话:用手机写的,字数有点少,下章会多点字补回来。 ☆、恩情难忘   景柏然惊回神,迅速的看了一眼莫相离,立即将门合上。他发现,室内的迷人风景,他不想被任何人看见,即使是女人。   返身按住急切往休息室里钻的女人,他微凛了脸色,“甜甜,不许胡闹。”   景甜伸长了脖子,透过门缝,似乎看到一个女人衣不避体的站在衣柜前,她立即不忿起来,“哥,我要告诉洛琳姐姐,说你金屋藏娇,让她赶紧从德国回来守着你。”   景柏然一巴掌将她的头拍回去,将门带上,训斥道:“你不是在夏威夷陪妈吗,什么时候回国的?”   “别提了。”景甜的注意力很快被景柏然转移,她皱着小脸,抱怨起来,“妈妈总是管东管西,不准我这样不准我那样,我一生气,就从夏威夷跑回来了。”   闻言,景柏然的脸完全黑了,他低斥道:“妈管你也是为你好,你这是什么态度?把妈一个人扔在夏威夷,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景甜见他说教,立即哭丧着脸,委屈的说:“是是是,我不懂事,你最懂事了,什么都照着妈妈的意思办,你明明一点也不喜欢洛琳姐姐,就因为妈妈喜欢她,你就不反对,你是孝子,我什么也不是。”   她说完,恼恨地推开景柏然,快步奔向电子门边,拉开门时,她停顿了一下,想了想,终是忍不住回头瞟了一眼紧闭的休息室门,说:“哥,我知道你一直感激妈妈近二十年的照顾与陪伴,但是幸福是自己的,不要因为任何人,而让自己失去幸福的权力。”   景柏然神情一怔,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眉心微蹙。含着金汤勺出生,在父母呵护下长大的景甜怎么了解他不为人知的辛酸?当年亲生母亲的那句话,已经在他心底扎下了根刺,让他欲拔却又痛不欲生。   当初他打架斗殴,磕药吸毒,还加入黑帮。那段地狱一般的日子,是现在的母亲将他从黑暗中拉回来。为此,她还因车祸早产,现在都只能坐在轮椅上。   她对他的恩情,他永世都不会忘。所以他无法坐视有人伤害她,即使事隔二十年,他也要让当年伤害她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作者题外话:今天几更没办法定,这章更了马上要去医院,回头一定补上.对不起,妞们. ☆、疑似吃醋   休息室内,莫相离闻言,几乎是反射性地抬头看向门边,女子声音甜糯妖娆,似曾在哪里听过。她与景柏然之间自然而熟稔的亲睨,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有点扎眼。   闷闷的转身,她回到浴室,穿上自己的湿衣服,刚拉开门,就见到景柏然闲适的倚在墙壁上,好整以暇的盯着她。   见她又将湿衣服穿上身,他不悦的皱紧眉头,“刚才那件衣服很合身,怎么不穿了?”   莫相离斜眼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绕过他向外走去。   景柏然闪身拦住她,拽着她的手臂,眉心陷了又陷,一副她无理取闹的模样,“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又在使什么性子?”   她挣不开他的手,恼怒的瞪着他,讥讽道:“莫非景先生想让我穿着那件衣服出去?我还不想进精神病院。”   景柏然眉梢微挑,不解她突来的尖锐,他无奈且霸道的说:“就算你想穿成那样出去,我也不会允许,你到底在生气什么?”   将她圈在怀里,把她强扭到一边的脸扳回来正对自己,他微一弯腰,两人便是额头对额头,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嘴唇对嘴唇……   不可否认的,他长得非常有型。不是奶油小生型,而是阳刚酷男型。这种类型的男人最招女人喜欢,因为他天生就散发出一种迷惑人的气质,让女人心甘情愿的沉沦。   只是这种类型的男人绝情起来亦是无情到极点,是她绝不能够招惹的。因为他一旦玩腻了,将她一脚蹬开,痛不欲生的便是她。   他身上清爽的味道包围住她,让她有一瞬间的迷失,但很快就清醒过来,她口是心非道:“我没有生气,我跟你又不熟,你有什么值得我生气的?”   话虽如此说,她却越说越气,索性撇开头不理他。今天她会如此狼狈,全都是他害的,她与他的梁子结大了。   景柏然瞧她口是心非的模样,眉间浸染上一抹笑意,唇角微弯。她使性子的模样很可爱,他凑近她,眼中闪着促狭的光芒,“既然如此,为何不敢看我?”   莫相离吓得连忙向后躲去,腰身却被他箍住,怎么也逃脱不了他的气息,她恼羞成怒的吼道:“景柏然,放开我。”   “不放,一辈子都不放。”景柏然一半真心一半假意的呢喃,话音一落,他双臂收紧,两人的身体便贴合得绵密无隙。   他身上的热意透过湿衣传递到她身上,烫灼了她的身,也烫灼了她的心。她全身一阵哆嗦,不知道是冷还是热。   她伸手欲推他,眼前却一阵天眩地转,再回过神来时,景柏然已经将她抱起,大步向床边走去。   作者题外话:明天恢复两更,补更的话会在二更完后另行通知. ☆、狼性大发   夕阳的余晖自落地窗洒落进来,屋中金光闪烁。   景柏然抱着她回到卧室,也不嫌她一身湿脏,将她放在床上。莫相离屁股刚挨着床,立即向后爬去要远离他。   奈何她还没能成功翻身远离,他的双臂撑在她身侧,将她牢牢地禁锢在身下,眸中火光扑闪。他身体向下压,再度与她紧密贴合,她胸前一阵起伏,柔软的胸脯抵住他坚硬的胸膛,将他的欲 望轻易的撩拨起来。   莫相离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伸手欲推他,却在感觉到他下身的灼热时,全身一僵,抬头看他,惊骇地瞪圆了双眼,瞠目结舌的说:“你……”   景柏然轻笑一声,她吃惊的样子真可爱,让他忍不住想要捉弄她,俯身在她红唇上轻点了点,压低声音蛊惑她,“莫相离,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表情很引人犯罪?”   她立即伸手捂住嘴,双眼冒火的瞪着他,吼道:“景柏然,你这头色狼,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景柏然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他脸上的笑意更甚,坏坏的说:“既然都被你指控成色狼了,那我不做点什么好像对不起色狼这个称呼。”   柔和的光线下,他的唇已经精准的含住她的唇,还未来得及深吻,敲门声已响起。景柏然眉头轻皱,恼怒的瞪向门扉。   莫相离趁势爬出他身下,滚到一边去,离他远远的。黑葡萄似的双瞳警惕的盯着他,若他敢再靠近她,她就让他好看。   景柏然见莫相离逃离自己,没好气的问:“说。”   “景总,刘医师到了。”门外人察觉到他的怒气,言简意骇的回道,生怕自己遭了无妄之灾。   “知道了,请他在外面等一等。”景柏然起身走到衣柜旁,见莫相离如惊弓之鸟般立即向后连退了数步,他轻笑道:“你放心,我还没有饥饿到对病号下手的程度。”   “谁知道你会不会狼性大发。”莫相离戒备地护住自己,她不是怕他,而是怕自己。刚才有一瞬间,她竟然没想过要闪躲。   与他待的越久,她反抗的心态就越不强烈,这并不是个好现象。   景柏然一笑置之,指了指床头放着的一条海水蓝洋装,“不想感冒就换上它。”说完他转身进了浴室。   衣服湿淋淋地贴在身上,难受得要死。莫相离心中本还在抗拒,却在看到那条全球限量版长裙时,忍不住拿起来在身上比划。   不可否认的,景柏然挑衣服的眼光真的很有品味。海水蓝是低调的颜色,但是裙摆上的碎钻却将整条裙子衬托得奢华起来。给人一种低调的奢华的感觉。   她伸头看向浴室,听见里面传来哗哗水声,心底稍安,迅速脱掉身上的湿衣服,换上洋装,还未拉上拉链,就听见浴室传来“咔哒”的开门声。 ☆、为她绾发   莫相离机械的回头,正见景柏然下身只围了一条白色浴巾,上身披着她刚才穿的那件衬衣走出来。头发湿漉漉的,水滴顺着发梢滴落下来,从他赤 裸的胸膛滑落下来,一直滑进浴巾里,堪堪是一幅撩 人心脾的美男出浴图。   莫相离瞪着走近的他,只觉得整颗心剧烈跳动,喉头发紧,似是着了火般。刚才紧密包裹了她身体曲线的丝滑面料,此时却包裹在他身上,隐约透明的衣料显现出他结实的臂膀,肌理分明的腹肌,实在惑人心神。   她咬牙,这个妖孽!   她口干舌燥的撇开头,这才从梳妆镜里看到自己裸露在外的背,她立即反应过来,连忙伸手去拉拉链,拉得太急,拉链卡住了衣料,怎么也拉不动。   她越是急,拉链便卡得越死。她急得满脸通红,又怕景柏然发现她的异样,小心翼翼的要将拉链往下拉。   孰不知,景柏然早已经发现她的异样,一边拿着干毛巾擦头发,一边倾身走过去,低声问:“拉链卡住了?我帮你。”   “不用了。”莫相离连忙往后退。   “那么怕做什么,又不会吃了你。”景柏然坚持,而此时,他已经将莫相离逼到角落里,她无处可躲。   莫相离瞥了一眼秀色可餐的景柏然,心底暗忖:不是怕你吃了我,我怕我会反扑你。这样一想,她的脸越加红得能溢出血来,脸烫得亦能煎熟一个鸡蛋。   景柏然强硬的将她扳过身去,她雪白的背部便呈现在眼前。他心无旁骛的替她拉好拉链,再没有任何轻 佻或是挑 逗的举动。   莫相离见他退到梳妆台前,心底竟有些怅然若失。她咬了咬唇,暗自告诫自己不可以有非分之想,刚摆正了心态,却见他拉开抽屉拿出一样物什走回来。   她的心莫名紧张起来,手足无措的呆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的大掌落在她肩上,手心的热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她的心脏猛然紧缩,惶惶的避让,却被他按坐在床上,他将手上的东西放在床上,拿过一旁的干毛巾,替她擦起湿发来。   莫相离眼睫轻垂,一眼就看到静静躺在床上的水晶发卡,幽静淡雅的紫水晶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让她骤然心生感动,呆呆的抬头望他,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紫水晶?”   “是吗?看到它时,我就想应该很适合你。”景柏然没有刻意讨好,手中的动作越发温柔,她如丝绸般柔滑的发丝穿过他的指尖,带起一股酥酥麻麻的痒意。   他的目光变得柔软,对她,他始终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份文件放在办公桌第二格抽屉里已经很久了,可他迟迟没有拿给她看。   他一直告诉自己,他是想等她爱上他,然后再无情的摧毁。实际上,很多事情,早已经超出他的掌控范围。比如现在,他放弃下午一个重要会议,却在这间不足十坪米的房间里为她擦干头发。   作者题外话:二更到!继续求票求包养,妞们会不会觉得甜得太腻了?要不来点猛料??? ☆、床一起睡   室内有一种微妙的情愫在慢慢滋长,他灵巧的手指穿梭在她的黑发间,不一会儿,便绾出一个漂亮的发髻,他将紫水晶发夹别在最后一缕发间,固定好整个发髻。   “去瞧瞧,好不好看?”他将她推到梳妆台前,让她好好看看自己。发髻是时新最简易的韩髻,紫水晶发夹别在一侧,脸侧两缕发丝俏皮的垂下来,配上海水蓝洋装,真是娇俏可人。   莫相离抬起头来,看到镜中那个发髻微蓬的女子时,震惊得无以复加,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渐渐与眼前女子重合,一样的海水蓝洋装,一样的美丽动人。   她难以置信回头看着景柏然,艰涩的问:“你怎么会这些?”   他这样高高在上的人,他的手该是用来签署文件指挥下属的,没想到竟也会如此儿女缠绵的绾发。   看着她波光潋滟的黑眸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他悠然一笑,眼神却落寞下来,他轻描淡写的说:“很久以前就会了。”   莫相离见状,突然觉得心口闷闷的。他的手法娴熟,必定常为别人绾发,可他又知不知道,发是不能随便替别人绾的。   不是有句话是这样说的:绾发结情终白首,为爱穿行三界间。他与她之间无爱无情,他这样做很容易让她误会。   “是为心爱的人学会的吗?”她酸溜溜的问。   景柏然一怔,随即笑开,避重就轻的说:“也可以这么说。”他边说着边将头凑近她,仔细审视她的表情后,了然道:“怎么,吃醋了?”   被他看穿心思,莫相离狼狈的撇开头去,口是心非的说:“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吃醋?”   景柏然也不反驳她,只是定定的盯着她,直盯得她气恼的别开头,他才收回目光,拿起一旁擦过她头发的毛巾擦起自己的头发来。   一边擦还不忘指挥她,“把衣柜里的蓝色领带与黑色长裤拿出来。”   莫相离见他不再用那种莫测高深的目光盯着自己,连忙拉开衣柜把他想要的东西拿出来扔在床上,就想溜之大吉。   还没来得及跑,就被景柏然叫住:“等等,会打领带吧?”   莫相离茫然的望着他,不知他何意,但是万事保险的做法就是摇头。结果她的回答正中景柏然下怀,他狡猾的说:“不会?那我教你。”   莫相离用力点头的姿势就那样滑稽的僵在那里,她苦着脸,呲牙裂嘴的说:“我很笨,你教不会的。”   “没关系,我会教到你会为止。”景柏然瞥了她一眼,眉梢眼底浸染上一抹笑意,看她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总是让他开怀。   莫相离见他衣服也不换,直接扣上纽扣,她咕哝道:“那是我穿过的衣服,你怎么还穿?”   景柏然不以为然,一本正经的说着调戏她的话,“床都一起睡了,衣服一起穿有什么关系?”   作者题外话:两更再加补更,求蹂躏,求包养. ☆、四脚朝天   闻言,莫相离的眼刀“刷刷”地飞过去,恨不得在他身上捅出几个窟窿来,这人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言语轻 佻,举止轻浮,完全就是一个色胚。   景柏然耸耸肩,并不受她的影响。见她仍盯着自己,他贼贼一笑,猛然拉开浴巾。   莫相离见状,吓得尖叫一声,迅速背过身去,满脸涨得通红,尖声斥责:“景柏然,你干嘛?暴露狂。”   “哈哈哈。”景柏然纵声大笑,心底竟是畅快无比,他捞起床上的西裤穿上。没想到她这么害羞,若他没记错,那夜她豪放归豪放,可却是第一次。   据他所知,她与沈从文相识相爱到现在已经十个年头,对于现在爱上就跨越那条禁区的流行趋势,她还保有处子之身,实在令人意外。   莫相离羞愤交加,真恨不得塞只臭袜子把他嘴堵住。正当她气恼不已时,身后没有任何声响,屋里静得有些诡异。   她害怕景柏然又在使什么怪招,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她聚中注意力仔细观察身后的动静,突然眼前一花,脖颈上一凉。   那种沁凉的感觉让她心生恐惧,恐惧之下就是双手快过头脑,她闭着眼睛在空中胡乱抓着,然后似是抓住了什么,她反射性的借力使力,将那东西摔了出去。   景柏然从来没想过,自己这么魁梧的身材会被人轻而易举的摔出去,而且对方不仅是个女人,更是个外表娇柔的女人。   他的颜面,在背脊着地的那一瞬间,彻底丢尽了。   “哎哟”,自从他会打架以来,就从来没有被人摔得如此狼狈过,刚才他看着光洁的脖子,想着为她的美再润点色。于是拿起早先让人送来的珠宝,打算为她戴上。   哪知刚接近她,她就胡乱的挥舞着手,他怕她会抓伤自己,便想将她箍住。她却反手抓住他的胳膊,在他最没有防备的时候,来了个过肩摔,将他摔了出去。   听到景柏然的惨呼,莫相离回过神来,睁开眼睛看着躺在地上四脚朝天的他,第一反应是抱歉,第二反应却是毫不给面子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她笑得花枝乱颤,指着他的手指也抖个不停,“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得喘不过气来,也不管他阴沉的脸色,兀自笑得开怀。   景柏然翻身坐起,满脸憋闷,眼神危险的盯着她,冷冷的问:“真那么好笑?”   这个该死的女人,摔了他竟连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还敢取笑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莫相离识时务的闭上嘴,声音虽敛,但脸上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憋不回去的,她揉着发疼的肚子,乐不可吱的摆手,“不,不好笑,一点也不好笑。”   话虽是如此,但那微扬的唇角,以及震动的胸口,仍是道出她欲忍而不得忍的笑意。   作者题外话:景帅哥的一世英名啊,就被相离给毁了,好在是'闺房乐趣'. ☆、不知悔改 补更   见她不知悔改的模样,景柏然眉心深陷,他自地上一跃而起,本是一个潇洒至极的动作,却因脊梁骨隐隐作疼而大打折扣。   莫相离瞧他不善的脸色,吓得直往后退,这才感觉到害怕,她抖着嗓音说:“你…你要干什么,你…你别乱来啊。”   景柏然本无意吓唬她,见她胆怯的样子,又忍不住想要逗弄她,于是板着脸,说:“我就是要乱来,你又能怎么样?”   莫相离摆出一个御敌的姿势,逞凶斗狠的说:“那就别怪我再将你摔个四脚朝天。”   说完想起他刚才滑稽的动作,眼睛弯弯,欲笑不笑,忍得彼为辛苦。   景柏然半眯着眼睛,不以为然的盯着她。她以为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真能抵挡住他?刚才他只是没有防备,才会猝不及防的被她摔出去。现在她还想故技重施,只怕难如登天。   眼前庞大的存在感让莫相离心生怯意,她隐约记得还在学校时,班里有个女同学很迷他,对他的事事无巨细,统统了如指掌。那时候她似乎提过,景柏然曾是跆拳道、散打及空手道的佼佼者,自己虽是苦练到跆拳道黑带,毕竟没有实战的应用,与他相比,自己岂是对手?   她心知比武自己是胜不了,此时贵在能够服软。她拳脚一收,连忙走过去,殷勤的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快坐下让我检查一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刘医师在门外吧,我这就去叫他。”   莫相离急急说完,就想借口溜之大吉,脚步还没迈出去,她的手腕就被人拽住,落跑计划胎死腹中。   景柏然坐在床上,仰着脸望着她,低声道:“我还没那么脆弱,坐到我身边来。”   或许是他的表情太过严厉,莫相离不敢再与他对着干,乖乖的在他身边坐好,只见他伸手环住她的颈子,她全身一僵,他该不会是想掐死她灭口吧。   然而她想象的血腥画面并没有到来,颈上一凉,他的指温温地抚过她颈后,带起一阵酥麻。她心中略感诧异,低头一看,就被颈下那条光彩夺目的钻石项链给吸引了全部目光。   他这是何意?   她打了他,难道他还想嘉奖她不成?   作者题外话:上次承诺的40收藏加更已经补上了哦,谢谢妞们宽限我时日. ☆、微妙变化   抬头看他,只见他神情专注的看着她颈上的项链,她忽然明白他刚才的举动,心中涌起歉疚,她呐呐道歉:“对不起,刚才是我太敏感,你真的不要紧?”   景柏然摇摇头,并不言语。他转过身去拿起蓝色丝质领带,倾身就要对着镜子系领结。   莫相离见状,因为内疚,她主动过去要帮他的忙,抢了领带就要往他脖子上套,“我帮你。”   景柏然按住她的手背,从她手中抽出领带,挑眉问道:“你确定你真的会,不会趁机勒死我?”   莫相离满头黑线,这人忒记仇了,她刚才已经说了不是故意的,他还用言语讥讽她。“我勒死谁也不敢勒死你啊。”   “我以为你没有不敢的事。”   “……”莫相离呆站在原地兀自气闷不已。   景柏然三两下系好领带,看她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叹了一声,现在他已然分不清楚,与她相识,是她的劫还是他的劫。   他心肠向来冷硬,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然而面对她,他却破天荒地犹豫再三,斟酌了再斟酌,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他如此煞费思量。   伸出手指将她的下巴挑起来,一双晶亮的瞳眸撞进他视线里。他心底一惑,就是这双眼睛,让他不忍亲手摧毁她眸中的光亮。   “相离,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 …… ……   端坐在总裁办公室的真皮沙发上,刘医师仔细为她检查脚伤,手指轻柔地在伤处按揉,“小姑娘,你的脚没有伤到筋骨,不是什么大伤,这两日注意不要碰水,也不要多走动就行。”   刘医师年近五十,其人就像周伯通。从她与景柏然从休息室出来,他的眼中就闪烁着暧昧与八卦的信号,若不是景柏然的眼神太过冷漠,还有她又总是灵魂出窍,他只怕就要开八了。   莫相离以肘支着下颌,时不时的瞄一眼坐在办公桌后工作的景柏然,她不解他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似乎很苦恼,那是她没有见过的一面。从她与他相识,他一直很强势,什么时候也会说出那么软弱的话?   “小姑娘,我虽然没有景总长得俊美,可是你也不用瞄都不瞄我一眼,太伤自尊了。”刘医师做捧着碎了一地的玻璃心状,打趣道。   景柏然闻言,从一堆文件中抬头看向他们。吓得莫相离连忙垂下头,两颊飞红,一颗心似小鹿乱撞,“砰砰”跳个不停。   突然,她不敢再理直气壮的盯着他看,因为他刚才那句话,她的心已经起了微妙的变化。   作者题外话:两更,下一更会晚一点,亲们等不及就别等了,明天再来看吧。 ☆、狗血婚礼   夜色下,霓虹不熄,色彩斑斓,迷醉人眼。   莫相离坐在副驾室座上,明明暗暗的光线下,她只管盯着自己的脚看。脚上穿了一双银色矮坡跟凉鞋,想起刚才景柏然为她穿上鞋子的情形,她只觉面红耳赤,一颗心乱了方寸。   他指腹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脚踝处,温温的,痒痒的。经过下午他失控的一句话,她的心境似乎再也回不到之前的漠然。   很想问他为什么会说出那句话,几次启唇又问不出口。经过沈从文的事后,她还想再期待什么?   微微偏头,她看到随意放在手边印有大红喜字的请贴,手指微动,已经将请贴拿了起来。还未打开来看,一双手迅疾抽走了她手中的请贴。   她惊愕的望着他,此时才发现他的脸色较之平常更加严肃冷漠。与他相识这么久,他于她一直是痞痞的样子,突然看到他神色疏冷的模样,她着实不习惯,手指无措的划拉着座椅。   “谁结婚啊,这么神秘?”   景柏然目光落在前方红绿灯指示牌上,淡淡道:“一个不相关的人而已。”   不相关?莫相离坐直了身体,心中充满了疑问,既是不相关,他的表情为何是这样凝重?跟别人抢了他的女人似的。   这个想法浮上心头,她忍不住想笑,不会这么狗血吧,这世上还有景柏然办不到的事?   “我读高中那会儿,很迷言情小说。”她突然冒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景柏然淡淡的“嗯”了一声,示意她接着往下讲。   莫相离偏头,就看到窗外景物往后倒去,原来绿灯已亮,窗外的霓虹灯光透过车窗洒了进来,她的眼眸亮晶晶的,好奇问:“你该不会是去参加前女友的婚礼吧?”   景柏然冷嗤一声,空出右手拉了拉她垂在颊侧的碎发,神情越发淡漠,他说:“你想多了。”   “书上不都这样写么?其实我很好奇,这世上还有你景柏然搞不定的女人,待会儿见到,我一定要对她顶礼膜拜一番。”莫相离不停的说话,似乎这样,她的心就会恢复正常,不会那样涩涩的。   景柏然冷哼一声,没有回应她的话。   莫相离自讨了没趣,讪讪的闭上嘴,她偏头看向窗外,这条街的夜景很美,似无数的雪花下坠,她每次经过都会忍不住驻足赞叹。可是现在她心事重重,空置了美景。   让他变得这样淡漠疏冷,那个她究竟是怎样一个女人?   作者题外话:来来来,狗血的猜猜接下来出场的会是谁? ☆、抛夫弃子   火红的法拉利像一道艳丽的流光,划过一抹完美的弧度,优雅地停泊在云天酒店前。   莫相离看着高耸入云的云天酒店,一瞬间,心中却涌起胆怯。她胆怯什么呢?细想之下,她自己也不明白,直到车门被人自外拉开,一只手伸向她,她才回过神来。   莫相离坐在车内,仰头看着霓虹灯下神色不明的景柏然,心里忖度:前女友结婚,他又是以何种心态前来参加婚宴?   伤心难过?她看不出,她只觉得有一股冷意自他全身上下喷涌而出,让人冷得连骨缝都结了一层冰。   将手搭在他的手上,他指间略凉,瞬间便将她的手握紧,往上一带,她便下了车。紧接着他的手环上她的腰,驱步向酒店内走去。   宴会大厅内,橘黄色的灯光,淡雅的钢琴协奏曲,都市菁英优雅的啖着紫红色的酒液调笑闲侃,觥筹交措,衣香鬓影。   两人的出现,就像一颗巨石投入碧潭,刹时惊起阵阵涟漪。众人的目光不期而至,他们的目光夹杂着敬畏、好奇与艳羡,在景柏然与莫相离交握的两手处来回巡视。   大厅深处,被众人缭绕的一对新人得到消息,已快步向他们走来。   莫相离第一次出现在这种陌生的宴会上,被众人如猴子般盯着打量,她心中怯意横生,手心微颤,目光慌乱起来。   “别紧张,保持微笑就可以了。”察觉她的紧张,景柏然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向后抚了抚,在她耳边亲睨的说。   众目睽睽之下,他的动作温柔怜惜,一时羡煞了在场的名媛千金。众人怨恨的目光齐齐射向莫相离,莫相离却来不及顾及,因为她已经在人群里搜寻到那对新人。   心底不是不震惊的,眼前的新娘子虽然保养得宜,但却是徐娘半老之姿,那双波光流转的凤眸似曾相识。   景柏然的前女友是她?   打死她也不信。   “Eric,你来了。”很平淡的一句话,她似乎用尽了一生的力气,隐隐的还能看到她眼中珠泪闪烁。   景柏然冷淡地看着她,眼中流淌着满满的厌恶,他用着只有四人听得到的音量残酷的说:“我来,是想看看你这个抛夫弃子的女人会幸福多久?”   一句话,新娘子脸上幸福的笑意全都化成苦涩,一旁年逾不惑的新郎见状,神色威严,但是对新娘子却极为体贴,他握握她的手,抬头申斥景柏然,“Eric,她是你母亲,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说话?”   “轰”一声,莫相离只觉得自己的神智被炸成碎片。她惊愕的瞪着眼前的女人,她是景柏然的母亲?   作者题外话:两更. ☆、怅然若失   “母亲,她也配!”景柏然轻蔑的盯着新郎,眼中厌恶之色越重,他全身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势竟比对面安然站立的新郎还要甚。   莫相离从没见过景柏然褪去温文的一面,又无意撞见他的家事,心里难免惴惴。四周好奇的目光如针倾轧过来,加剧了她心中的不安。   新娘子闻言,全身抖得如风中落叶,若非新郎的手臂稳稳的托住她,只怕她就要滑坐在地,她抬起头,凄惶的说:“Eric,当年我弃你而去,实非迫不得已。”   景柏然冷笑,“呵呵,伊女士,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一无所知的小男孩,什么迫不得已,那不过是为你水性杨花找借……”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景柏然被这巴掌打得微微偏了头,莫相离吃惊,立即闪身到他前面相护,焦急地察看他的情形,只见他嘴角血丝浅现,心中骤疼。   她恼怒的回头瞪着无力垂下手的伊莜,怒道:“伊女士,来者是客,你不觉得失礼么?”   周围众人惊见变故,震惊的盯着四人,若非气场不对,众人只怕都要过来凑凑热闹。   伊莜垂下的手还在轻微的颤抖,她无措地盯着神色冰冷的景柏然,心中懊悔不已。若非她有求于他,她是绝计不会邀请他来参加她的婚礼。   她垂下头,泪水肆意爬满整张精致的脸,“对不起,对不起,Eric,妈咪不是有意的,对不起。”   景柏然眼中恨怒交加,脸色更加苍白,他挥开莫相离的手,咬牙盯着伊莜,嘲讽道:“好,很好。”说完,他转身离去。   莫相离眼见景柏然高大的身影走过在众人让出的道路,她跺了跺脚,拔腿欲追。还未走出几步,就被一人拽住了手,一道略微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电梯小姐?”   郁树双眼发亮的盯着眼前美得出尘的女子,她脸上脂粉未施,一身海蓝色洋装,美得让人屏息。   早上一别之后,他脑海里满满都是不告而别的她。他根本就没想过还能在茫茫人海里再遇见她,若这是老天给他的缘份,这一次,他不会让她再次从他眼前消失。   莫相离回头,狐疑地盯着眼前一脸热切的男子。她心中焦灼,来不及细想自己曾在哪里见过他,她斥道:“放手。”   她陌生冷漠的视线,显然让郁树很受伤,“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早上,幽闭空间恐惧症。”   他的话勾起了莫相离的回忆,她恍然大悟,但脸上却没有丝毫重遇的喜悦,她淡漠的说:“哦,是你呀,我还有事,咱们改天再聊。”说完,她甩开他的手,追着景柏然的脚步而去。   郁树看着她如海之精灵一般消失在厅门后,垂头看着尚残留着她手臂余温的右手,顿觉怅然若失。   作者题外话:两更加补更. ☆、不要特别   莫相离自灯红酒绿的宴会大厅出来,光线略暗的走廊上并没有景柏然的身影。她想起刚才景柏然冷硬的眼神中那一抹淡淡的脆弱,心似被一只无形大手攥得紧紧的,闷得透不过气来。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段不堪提及的过去,只是她没想到,景柏然的过去会与她那么相似。   刚才那一巴掌一定很疼吧,否则他那么擅长隐藏情绪的一个人,竟然也会流露出受伤的神情。   她一边向外走,一边寻找景柏然的身影,目光在一条条走廊里掠过,终于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发现他的身影。   没找到他时,她心难安;找到了,却又裹足不前。她站在原地,静静的凝视他修长的背影,窗外五彩缤纷的霓虹灯光洒落在他身上,他的背影萧瑟,她隐隐地嗅到了落寞的气息。   “景柏然,我饿了。”可怜兮兮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徘徊,景柏然身形一僵,迅速武装好自己的情绪,回过头来,就见某人很不淑女的捂着肚子叫饿。   他眼底眉梢都染上了笑意,“想吃什么,中餐、西餐、韩国料理还是日本料理?”   莫相离站直了身体,边取下脖子上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边向他走去,她摇摇头,“跟你去的地方一定很高级,而越高级的地方就越束手束脚,吃饭嘛,就是要吃得开心舒适才最重要,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保你吃得高高兴兴的回去。”   说完,她已经走到他身边,将钻石项链往他手上一塞,俏皮道:“戴着这玩艺儿去,我怕被人抢劫,走啦走啦,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捏紧手中尚残留着她身体余温的项链,他会心一笑。要把项链还给他就明说,偏还要拐弯抹角,真是可爱。   哪知他还没感叹完,前面又传来她的声音,“项链可不是还你的,让你暂时帮我保管,这点小钱对你来说是九牛一毛,你不会那么小气要收回吧?”   景柏然终是忍不住猛翻白眼,他怎么就忘了她可是个小财迷。他忍不住讥讽道:“你还真是不忘见机敛财。”   “过奖过奖。”某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景柏然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洒脱的背影。她很聪明,什么也不问,也不安慰他。因为有些心伤,即使安慰的话再动听,对他来说,也是苍白无力的。   他幽幽的想:莫相离,不要太特别,不要让我有机会……爱上你。   作者题外话:还有一更,不敢扯着嗓子吼一声,只敢小小声的吼,看文霸王的小朋友,可是会一年都没有"肉汤"喝哦. ☆、抚慰悲伤 补更   Y市最有名的夜市依然人声鼎沸,拥挤如潮。莫相离来到这里,就像回到家一样,轻车熟路的引着景柏然向前走。   她带着他左拐右拐,在人群里穿梭了一阵子,远远的就看见老赵毛血旺的招牌,她扯了扯景柏然的衣袖,指着红黄蓝交错闪亮的招牌,声音高亢的吼道:“看到前面那家老赵毛血旺了没有,我在美国时,一想起他家的毛血旺就直流口水。”   人声嘈杂,景柏然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只看到她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在路灯下熠熠生辉,恰似天边那颗最耀眼的星辰,无端的映亮他阴暗的心。   他将耳朵凑过去贴在她嘴边,大声问:“你说什么,你对我直流口水?”   他突然接近她,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道刹时便笼罩住她,将周围那些汗水味冲淡,令她的心跳莫名一滞,瞬间又以更快的频率跳动起来。   心慌意乱之下,她一巴掌拍在他的胸口,啐道:“去你的,对流浪狗流口水也不对你这个花心大萝卜。”   景柏然佯作受伤捧心状,委屈的说:“在你眼里,我还比不上一条流浪狗,真是伤心。”   莫相离见状,明明大热的天,却冷得直打哆嗦,她求饶道:“大哥,请你行行好,别在我面前装无辜扮可爱,很雷人呢。”   景柏然见她不为所动,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态,悠闲的跟着她穿越人山人海,来到老赵毛血旺店前,店里的位置已经坐满,还有许多人排着队等候。   他轻蹙起眉头,极不喜欢这样把时间浪费在等候上,更不喜欢这样拥挤嘈杂又不卫生的地方。他想离开,想回到本该属于他的地方去,可一低头,就看见莫相离兴致高昂的脸,他的唇掀了掀,想走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莫相离站在他前面,心中却没有表情那么兴奋。带他到这个不属于他的世界里来,就是不想他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   她无法安慰他,因为有些悲伤有些脆弱,不是言语就能抚慰的,她希望用这种独特的方式来使他遗忘。   也许当他只顾着不与陌生人过多肢体接触时,他的心就不会停留在刚才那一刻。   夜色下,喧闹的人群中,时间仿佛定格在两人身上,他低头宠溺的看她,她没心没肺的笑望前方,眼底知足而安然。   如果时间就此静止,他们之间是否就能永远这样单纯的在一起? ☆、莫名怒气   他们到底是没能吃成毛血旺,眼看要排到头时,景柏然接了一个电话,电话还没说完,他已神色凝重地将莫相离拖走。   莫相离很不甘心,呲牙裂嘴地对着景柏然的背影挥拳头。但看他又流露出那种生人勿近的森冷气息,她识时务的没做任何反抗,乖乖的跟他上车。   景柏然将她送到别墅前,一句话没说,开着跑车,一溜烟消失在清河湾的半山道上,独留她郁闷得想杀人。   她在原地呆站了许久,才转身向别墅内走去,按响门铃,刘妈前来应门,等到她进了玄关,刘妈恭恭敬敬的立在客厅处等她,“莫小姐,先生说你还没吃晚饭,你想吃什么?”   莫相离从早上到现在滴水未进,晚上又拉着景柏然去当了一回“人肉汉堡包”,现在是又累又饿又渴,她无力的说:“刘妈,有泡面吧,帮我泡一包就成。”   刘妈脸色为难:“莫小姐,家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泡面。”   “那有什么速食的蛋糕、面包之类的,只要能填肚子,什么都成。”莫相离险些哀嚎,有钱人家,却连泡面都没有一包。   刘妈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厨房,一会儿就端着一盘点心出来,看到莫相离仰躺在沙发上,她露出不赞同的神色来。   以往先生带回来的女人,个个气质修养都属上层,偏偏眼前这个莫小姐一点也不顾形象,大哧哧的躺在沙发上,与这个地方简直格格不入。   莫相离已经累得不想去揣测这个年过五十的欧巴桑在想什么,若不是肚子里空空如也,她早就回房里狠狠地睡一觉。   听到声响,她翻身爬了起来,看到眼前精致的水晶包,立即馋得流口水。伸手就要捻一个放进嘴里,手刚伸到一半,却被刘妈一巴掌拍了回去,她严厉的斥道:“莫小姐,请先洗了手再进餐。”   莫相离一脸苦瓜相,最后迫于刘妈的淫威,还是乖乖去洗了手,回来三两下解决了水晶包,才一脸满足的上楼去。   刘妈在她身后看着她歪歪倒倒地上楼,摇了摇头,径直去厨房忙晚饭。   莫相离回到二楼,全身无力的走到自己的房间前,手搭上门把向下压,结果门板纹丝不动,她反复推了几次都一样,她又去推别的房间的门,照例推不开,只除了主卧是虚掩着的。   透过半启的门扉,她隐隐看见了自己的行李箱,一个想法顿时掠过脑海,她脸色一沉,转身向楼下跑去。   作者题外话:今天一更啊。 ☆、气得跳脚   景柏然星急火燎的离开,车刚驶上高速路,又一通电话打进来,他瞄了一眼来电显示,微蹙了眉头,接通:“喂。”   低沉的声线自电话那头传来,莫相离的心滞了滞,立即反应过来,大声质问道:“景柏然,你这个色胚,就算我签了契约又怎么样,我们又没领证,凭什么让我当你的暖床工具?”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该去把证领了?”他的声线很低,字正腔圆,透着股内敛低调的气势。若仔细听来,似乎又暗含深意。   莫相离一呆,他的声音近在耳侧,像极了他每次靠在她耳畔暧昧低语。恍惚间,她似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热热地喷吐在她肩颈上,一时全身都不自在起来。   她的目光在欧式梁柱上游移,“谁要跟你领证,我告诉你,你赶紧让刘妈给我开间客房,否则我就在客厅里等你回来重新商榷契约条款。”   “好,等老公回家,也是你的义务。”他从容应对,说完就挂断电话。想到某人气得跳脚的滑稽模样,他的唇角不由自主的浮现一抹笑意。   一阵盲音从电话彼端传来,莫相离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齐齐的冲向脑门,顿时气炸了,摔了手中的电话,她抓狂的吼道:“景柏然,你不要太嚣张。”   刘妈站在客厅一侧,再次摇了摇头。这么多年来,她是第一次见先生对一个女人如此纵容。   挂断莫相离的电话,景柏然迅疾拔通助手吴建浩的电话,“建浩,纽约AS集团的融资策划项目有异动,立即召集负责这个项目的小组进行修改,若是丢了这个项目,让他们通通回去吃自己,我马上到公司重新审核。”   吴建浩在彼端唯唯喏喏的应了,立即照着名单联系小组成员前来加班。   …… …… ……   景柏然到公司时,小组成员已经陆续赶到,众人就着原来的方案,经过一夜的奋战,终于制订出一个比原方案更完美的提议。   新方案传真给纽约AS集团,仅半个小时后,通过的电话就打了回来,会议室内压抑了一晚的气氛终于在景柏然唇角那丝淡淡的微笑下一扫而空,他打了个OK的手势,众人忍不住激动的欢呼。   景柏然疲惫的回到清河湾别墅,手工西装随意的搭在手上,他掏出钥匙打开门,经过沙发时,一眼便看到蜷缩在沙发上的娇小身影,前进的脚步不由一顿。   她还真是言出必行。   冷气充盈的客厅里,她身上盖着一方白色的绒毯,脸颊压在手臂上,红通通的脸越发衬得手臂肤如凝脂。   从来回家,都是一室冷清。   此刻,看到躺在沙发上等他的她,无论她的本意为何,他的心中都涌起丝丝温暖。   他想,或许是孤寂的太久,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有人陪在他身边。哪怕是吵闹也好,至少不会觉得孤单。   叹息一声,他弯下身,小心翼翼地把她从沙发上抱起来。   软软的身躯填满他空虚的怀抱,温暖的气息轻轻地喷吐在他冰冷的衬衣上,他的心似乎也被温暖了,微微垂下头,脸颊摩擦她柔软的脸颊,他的手臂紧了紧,抱着她向楼上走去。   作者题外话:一更哦。求一切能求之物,妞们支持一下吧,卡得我头发都要掉光了,给句鼓励的话也好哇。 ☆、这是耻辱   清晨的阳光穿过密密匝匝的窗帘照射进来,那道光束不偏不倚地落在床上女子的脸上,她伸手揉了揉眼睛,咕哝一声,翻过身去,小手一挥,小腿一蹬,被子落地,她像只布袋熊般抱紧了怀中某物。   意识朦胧时,她感觉手下有个软软的东西在发热发胀,忍不住捏了捏,耳畔立即传来抽气声。那东西立即颤了颤,顶向她的手心,同时,脖颈处湿湿滑滑的,似被什么舔过。   她咯咯一笑,连忙伸手去推,呢喃道:“瑞奇,别闹,一边玩去,我还没睡醒。”   景柏然双眸燃着火光,他猛得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危险地盯着她,瑞奇?他是她的谁?她竟然敢一边调戏他,一边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   耻辱!这绝对是耻辱!!   室内气温骤降,莫相离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身上的负重感让她难受极了,她睁开眼睛,顿时跌入那双冒火的眸子里。   什么叫*两重天,她今天总算见识到了。害怕之余,她撇开头,目光零乱。室内装饰是单调的黑与白,莫名给人一种森冷疏离的感觉。   “瑞奇是你的相好?”冰冷含诮的话语从他薄唇吐出,让人不寒而栗。   莫相离想,若是她点头称是,指不定他会一把掐死她。心底怯怯,却又恼恨他凭什么质问她,就算瑞奇只是时小新爱狗的称呼,她也不会迫于淫威告诉他。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与卿何干?”她挑眉瞪他,大有挑衅之意。   闻言,景柏然目光一紧,呼吸紧促,胸膛急剧起伏,可见着实气得不轻。“莫相离,你到底凭什么?”呢喃声弱,他已经俯身吻住她挑衅的红唇。   凭什么让我围着你团团转?   “唔唔”,莫相离使劲摇头,却逃不过他的唇如影随形,他似乎将全部力气都用在嘴上,牙齿用力啃咬她的唇,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愤懑。   他不会承认,他会这么生气,是因为他嫉妒。   唇上火辣辣的痛,莫相离痛得眼泪花花。这个狗一样的男人,敢情是把咬人当乐趣了。   双腿被他压制动弹不得,双手也被他高举过头钳制得死死的,唯一剩下的,也只有嘴。她牙齿一错,毫不客气地咬破他的唇。   血腥味在两人嘴里肆溢,景柏然略微移开唇,伸舌舔了舔唇上的血丝,那模样,极尽诱 惑。   莫相离脑袋轰一声炸开,脸红得能溢出血来,她腹诽:妖孽!   作者题外话:两更哦,下一更晚一点!继续厚着脸皮讨支持! ☆、口不择言   他居高临下睥睨着她,薄唇轻启,讥诮的话语便在她耳畔炸开,“莫相离,你若是想以这种方式来挑起我的兴趣,恭喜你,你成功了。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才能心甘情愿地成为我的女人?”   他轻蔑的语气就像是在施舍,可是她不要他的施舍。“我要的,是你这个花心大萝卜永远都给不起的。”   他仿佛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大笑起来。笑声渐止,他俯身逼近她,一手挑起她圆润的下巴,微沉了声音,“说,只要是这世上有的,我就能给。”   莫相离盯着他,并没有因这窘迫的姿势而减少半点气势,她说:“真心,忠诚,婚姻。”说完她挑眉轻蔑地看他,不屑的问:“你有吗?”   景柏然神情呆了呆,他能给她一切,只要在合理范围内,他不会吝啬。可是她竟向他讨要真心。   真心?!   他忍不住嗤之以鼻,那么虚幻的东西,不知道这些女人为什么就看得比一切都重要。“莫相离,是你天真还是我天真?真心,忠诚?若世上还有这东西,沈从文就不会跟你亲妹妹上床。”   景柏然一句话残忍地撕开她的粉饰太平,她脸色苍白,眼睛发红,胸口发紧,全身震颤不休。躲在美国的这些日子,她不停反思这段感情失败的原因何在,可是想破了头,也无法想出一个完美的理由来解释沈从文的背叛。   他抵挡不住诱 惑是事实,他与莫良矜上床也是事实,这些血淋淋的事实,是她用尽心力想要遗忘的,此刻却被景柏然生生的揭开。   痛,心痛,自尊也痛。   她恨恨的盯着他,胸懑难平,手紧紧地攥住身下的床单,全身止不住地颤抖。原来这些日子以来,他看着她,不过是在看一个跳粱小丑怎么哗众取宠。她怒:“你调查我?”   “调查你?你太高估你自己了。若非你爬上我的床,我与你一辈子都不会有任何交集。更何况,那日的婚礼,我也被邀请参加。”景柏然见她脸上血色尽失,心中一时惶惶,暗悔自己口不择言。   面对她,他似乎总是少了平日地冷静自持,只余一股冲动盘桓在心。   而冲动果然是魔鬼。   莫相离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他竟然也参加了那场婚礼,难怪从一开始他对她的态度就不陌生。她咬唇垂眼,身子抖得更厉害,她问:“景柏然,看着一个被亲妹妹抢了老公的女人买醉,然后跟陌生男人上床,很好玩是吧?”   作者题外话:二更到。 ☆、给我孩子   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似乎只是问问,并不需要他回答。   然就是这样的态度,让他心口莫名一滞,他不由自主的翻身起来,紧紧盯着她,诚恳的说:“我从来没有觉得好玩,对那种负心背叛的男人,理当如此。”   莫相离心底一颤,抬眼看他,他的神情再正经不过,说出的话却又让人觉得好笑。她忍不住问:“你不也是男人?”   “所以不能姑息男人。”他说此话时,神情太过认真,眼底似有暗流汹涌而出,几欲将她淹灭。   那时候,她以为他是与她同仇敌恺,但是多年后再回想起他此时的神情,她才发现,那是一种掩藏得极深的仇恨。   她并不觉得好笑,却突然笑起来,越笑就越控制不住,整个人笑得蜷缩在床上,身子不住的发颤。   景柏然抱臂俯视她,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他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多好笑,她却笑得差点背过气去,她怎会如此多变?   前一刻还像快要世界末日了,下一刻就能欢乐至此?   笑声慢慢止住,莫相离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撑身坐起来说:“景柏然,若那些曾被你抛弃的女人听到你这话,不知道该做何感想?”   景柏然抿了抿唇,并没有解释。   室内一时静下来,莫相离顿时觉得全身不自在,她抬手拢了拢头发,正欲起身下床,却听他说:“莫相离,除了那三种东西,你还想要什么?”   闻言,莫相离又坐了回去,她认真的看着景柏然,努力想要分辨他此刻的神情代表着什么,“只要是你力所能及的?”   “对。”   “即使是你全部身家?”她戏谑的问。问完她瞧他已经勃然变色,立即嘻笑开来,“说着玩的,就算你把全部身家给我又怎么样,钱多也不一定快乐。”   景柏然觉得有一股怒气梗在心口,他认真的问她,她却像是听到笑话一般,他的脸色不由得沉下来,“那你想要什么?”   莫相离偏着头,似乎很为难,又似乎在思考。良久后,她说:“如果你真的想给我什么才对得起我签的卖身契,那么就给我一个孩子。”   作者题外话:两更哦,二更照例要晚点,大家催更的心情我明白,只是带着孩子,他醒我得侍候着,他睡我也累趴了.大家谅解一下哦. ☆、再起争执   这是景柏然人生中第二次失态。第一次,有女人向他索要真心,也是第一次,有女人这样半真半假的向他索要孩子。   他讶异地盯着她,试图分清她这句话里的真心有几分。   莫相离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心虚的垂下眼睑,她嗫嚅道:“刚才那句话,你就当我没说。”   说完她慌乱地站起来,脚步还未迈出去,手腕已经被人扣住,他伸手从背后环住她的腰。   他贴着她,低声说:“你真的想要我的孩子?”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语气淡弱温存,竟是含了期许之意。   莫相离心底一震,心跳骤然失速,只觉腰间大掌暖而有力,似要将她烫化。他的左胸贴着她的后背,他的心压着她的心,一下一下,愈跳愈快,愈跳愈热。   热度如火,攒为一团,自心而下,烧透全身。她的腿根一阵酸软,险些就要陷在这样的温存中,最后一丝理智将她拉离迷思。   她抬起手,握住腰间的大掌,手指轻扣上他的指尖,将它们拉离,她侧过头,僵硬的笑了笑,“自然是假的,你这样的人,肯定不甘心被孩子绊住脚。”   “没试过又怎知我会不甘心?”景柏然不得不承认,他很愤怒。刚才有那么一秒,他想跟眼前这个女人生个孩子,他想为她,停住漂泊的脚步。然而,她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期待成了笑话。   她怎能如此反复无常,轻易地挑起他满心的希翼后,又轻易地让他失望?   莫相离一惊,她的话怎么没有达到意料中的效果?他不是该不屑地甩开她,然后暴走么?“莫非你要为一颗树放弃整片森林?”   景柏然将她扳过身去正对他,他唇边泛起一抹笑意,轻 佻的瞄了一眼她的肚子,“谁说的,我只是允许你怀上我的孩子,可没说过我要为你放弃花花世界。”   “你!”莫相离怒不可揭地瞪着他,他的话像是给了她莫大恩赐一般,让她恨得咬牙切齿。她甩开他的手,冷笑道:“怎敢让你如此委屈,想为你生孩子的女人多得是,应该不差我一个,既然如此,那请你把契约还给我。”   作者题外话:二更啦,这章写得头疼. 为爱蓄发,静候轮回 ☆、谁招惹谁   景柏然脸色一沉,冷笑道:“莫相离,没经过我的允许你招惹了我,你以为你想脱身便能脱身,你把我当什么了?”   这回换莫相离傻眼了,她难以置信地瞪着他,气得脸红脖子粗,“谁招惹你了?那晚的事你以为就你吃亏,我的清白毁在你这个千人斩手里,我还委屈呢?”   “千人斩?”景柏然脸色更加阴沉可怖,尾音危险地上扬。   莫相离害怕得向后退了两步,却仍是笼罩在他危险的气场里。她仰着头,看着他俊脸黑沉,她很想不怕死的点头,但理智及时制止了她。   她一手捂着肚子做难受状,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唉哟,好饿呀,不知道刘妈做好早饭没有,我下去看看。”   说完她拔腿就开溜。   景柏然看着她迅速溜走的娇小身影,心中顿生无力之感,第一次,他拿一个女人无可奈何。   莫相离冲出卧室后,全身无力地靠在冰冷的壁砖上。凡事只要遇上景柏然,她的理智与冷静就跟她说拜拜。   刚才,她怎么会说出向他索要孩子这样的混账话,莫非她投入美帝国主义怀抱没多久,什么没学会,倒是学会了她们的豪放?   她转过身去趴在墙上,拿头撞墙,真是没脸见人了。   一阵手机和弦铃声响起,莫相离停止抽疯,自口袋里掏出手机,瞄了一眼来电显示,她接起,“哦,小新,这会儿你不是正在睡觉吗?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阿离,你没收到我的简讯?我把那男人甩了,偷偷潜逃回国,你有没有空出来陪我喝一杯?”对面传来时小新熟悉又亢奋的声音。   莫相离皱了皱眉头,失恋了还这么开心?“当然有时间,你在哪里?我等会儿去找你。”   对方报了一个地址,两人又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莫相离瞪着忽闪后灭掉的手机屏幕,摇了摇头,能把时小新逼回国,那男人的能耐倒是不容小觑。   抬头瞅了瞅紧闭的卧室门,莫相离的心情又悲催起来。   老天,请劈道响雷,让景柏然把刚才的话忘记吧。   作者题外话:今天一更啊。 ☆、没皮没脸   吃早饭的时候,莫相离一直不敢看景柏然,脑袋都要埋进粥碗里,她暗暗在心底鄙视自己:莫相离,敢说不敢当,你就这点出息。   景柏然泰然处之,时而瞄一眼头越埋越低的莫相离,见她一直闪躲自己的目光,阴郁指数升级。   他将碗向前一推,双手环胸盯着她,喜怒不形于色,一本正经说:“刚才你的提议,我会加入契约里,下午两点到公司来,我请了律师见证。”   “啊!咳咳咳,”莫相离正在喝粥,因为太震惊,粥咽了一半,呛进喉管里,她一阵猛咳。   景柏然袖手旁观,下巴略抬了抬,笑言:“你不用太激动,我总结得出,要想得到我的小蝌蚪,你还需费心思下功夫。”   “轰”,似一道响雷劈在她头上,她从头红到脚,立即恼羞成怒拍案而起:“谁要你的小蝌蚪,景柏然,你没皮没脸的,别把我也拖下水。”   景柏然下巴微扬,抬头盯着连脖子都羞红了的莫相离,气定神闲道:“刚才是谁一脸期待的问我要孩子?”   莫相离一哽,半晌说不出话来,眼中愤愤然,真是一失言成千古恨。她轻抚胸口,努力平复心中翻涌的怒气,一扭身,向楼上跑去。   身后景柏然愉悦的笑声如雷传来,莫相离满心愤慨,暗骂:人至贱则无敌,论脸皮厚,你已经无敌了。   莫相离跑回房间,落了锁才想起自己忽略了许多问题,比如昨晚她明明睡在客厅沙发上,怎么就回到床上?   再比如,她明明是要找他修改契约的,最后为什么演变成讨论要不要孩子了?一想起这个问题,她就懊恼得捶胸顿足,再度回到房里,她终于为自己的失态找出一个理由。   怪就怪,那时他的神情太过认真。怪就怪,那一刻,她天真的想以此让他却步。   换好衣服,莫相离拉开卧室门踟躇不前,犹豫再三终于还是下了楼。   楼下并没有景柏然的身影,她走到饭厅,见刘妈正在收拾桌子,她心底稍安。转身要走,刘妈已经看见她,唤:“莫小姐,先生有东西要给你。”   莫相离脚步顿住,回过头去,问:“刘妈,是什么东西?”   刘妈双手不得空,抬起下巴点了点落地窗外停在别墅前的红色法拉利,说:“先生说别墅离市中心太远,这里不容易打到车,叫你用它代步。车钥匙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你自己拿吧。”   莫相离看了一眼窗外的法拉利,心想:景柏然出手还真阔绰,难怪那么多女人趋之若骛,就算最后没有功德圆满成为总裁夫人,就是可观的分手费,也足够让她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自己将来会成为她们中的一员,她的心有那么一秒钟,很疼。   作者题外话:一更啊. ☆、我想分手   车阵中,一辆招摇的红色法拉利以龟速前进。速度之慢,连出租车都鄙视它的速度。   莫相离拿衣袖拭了拭满头的冷汗,看着又一辆车尖啸着从她身边飞驰而过,她简直想打个地洞钻下去。把性能超完美的法拉利开成这样,她实在无脸见人。   当她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她泊好车,走进星巴克。   星巴克临窗边坐着一个时髦的靓丽女子,她面前支着一台紫色笔记本,双眼放光的盯着屏幕,手指不停的按着鼠标。   莫相离不用想,也知道她是在打怪。看她样子,心情貌似不错。   她走过去,在时小新面前坐下,耳边传来魔兽独有的音乐及杀伐声,她叹息道:“小新,我看你要走火入魔了。”   “阿离,你迟到了一小时三分十八秒。”时小新头也没抬,手指如飞地敲击键盘,毫不客气的指责,“你让一个千里迢迢归来的朋友在咖啡厅里等你一个小时三分十八秒,你就没有罪恶感?”   莫相离连忙双手合什做拜托状,“对不起,我错了。我拿到驾照后第二次开车上路,生怕我撞着别人,所以一路胆战心惊的开过来。早知道还是坐出租车方便。”   时小新一心二用,听她说开车上路,震惊得手下一顿,音响里立即传来凄厉的哀嚎声,她顾不得去看电脑里的惨相,一双漂亮的凤眼滴溜溜的盯着莫相离,“天哪,谁那么白目让你开车,也不怕造成交通阻塞。”   莫相离满头黑线,无语望天。时小新是她最好的朋友,所以她的糗事她都知道,包括考驾照一事。当年为了拿到驾照她可谓吃足了苦头,一连考了18次才通过。为此,她被人整整笑话了两年。   只要时小新一提起,就会笑得喷饭。更丢脸的是,她拿到驾照的第一件事,就是偷偷的开走阿爸的车带时小新去兜风,结果风没兜成,差点造成交通瘫痪。自此,她再不敢随意开车上路。   “朋友果然是拿来损的,不过今天本小姐心情好,不跟你计较。对了,你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了,你男人肯放你回来?”这才是莫相离最好奇的事,她留宿美国期间,也见过时小新的男朋友,高高大大的华裔帅哥,不说不笑时,总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听她提起池城,时小新光彩照人的脸刹那间黯淡无光,她伸手合上笔记本,垂头丧气地将下巴搁在笔记本上,说:“腻了,我想分手。”   作者题外话:两更哦. ☆、他要结婚   莫相离瞪大眼睛,一脸不信的表情,池城可谓是帅哥中的*,这么优质的男人,她也能玩腻,“小新,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时小新愁眉苦脸地盯着她,万分苦恼的样子,她牵了牵唇,欲言又止。   莫相离与她是发小儿,见她这模样,知道她遇到难题了,她坐直身子,倾身问她:“到底怎么了?你们不是好好的吗?”   时小新苦笑一声,精致的妆容出现一丝裂缝,眼神忧郁,飘忽地望向窗外,“阿离,你知道吗?他要结婚了,可是讽刺的是,新娘不是我。”   “什么?”莫相离惊得差点跳起来,时小新一直都精明干练,怎么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激动的声音引起四周人们好奇的目光,众人频频望向她们。   时小新按住她的手,苦涩的说:“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我选择忽略,他有他的迫不得已。而现在,他终于要携着那个女人的手走进婚姻的殿堂,我说过,他结婚之时,便是我离开之时。阿离,即使心痛,我也做到了。”   闻言,莫相离一时惆怅起来,在美国的这段时间,她看着他们打情骂俏,以为他们终能修成正果,没想到结局会是这样戏剧。   她不由得想起某部电影里的一句话:如果有一天,为我戴上戒指的那个人不是你,你会不会觉得有一点失落?   池城错过这么好的小新,他会不会也有一点失落,哪怕一点点?   看着怆然流泪的时小新,莫相离的心一阵阵抽痛。到底有多爱,才会哭得这样隐忍而悲伤?   她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张了张嘴,却找不到任何语言去安慰她。除了给她力量,除了陪她一起流泪,她似乎什么也不能做。   哭过之后,时小新拿出面巾纸擦了擦脸上的泪,看莫相离一脸郁卒的样子,她嘲笑道:“阿离,失恋的是我,怎么反倒是你跟到了世界末日似的,安啦,我不会有事的,池城错过我,是他没福气。”   莫相离破涕为笑,时小新一直都很坚强,从不会允许自己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太久,看到她如此积极的一面,她也放下心来。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时小新突然问:“对了,忘了问你,你老爸的案子有没有进展?”   问及这个话题,莫相离沉默下来,过了许久,她坚定的道:“我相信阿爸是清白的。”   “嗯,我也相信叔叔是清白的,阿离,我认识一个法律系毕业的高材生,在Y市也是首屈一指的大律师,要不要我帮你引荐一下?”   “好。”莫相离为此事正一筹莫展,时小新的话就像是久旱逢甘露,给了她希望。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时小新介绍的律师会是他。   作者题外话:二更到! ☆、确然如此   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洒落下来,投射进靠窗位置那一瞬间,一个高大的男人出现在星巴克旋转门前。   时小新早已经收拾起落寞的情绪,招手向他示意。他儒雅一笑,拾步缓缓而来。   莫相离回头,就见他迎着光而来,深邃的双眼,刀刻似的五官,一身剪裁合宜的西装。然而让莫相离惊讶的却是,此人她已经见过两回。   看见他,她就想起那断裂的鞋跟,她的脚踝又开始隐隐抽痛。   恍惚间,郁树已经走到近前,他看见时小新旁边的莫相离,心中掩不住讶异。该说这个世界太小,还是该说他们缘分不浅,短短两天时间,竟已见了三面。   时小新站起来,为两人介绍,“阿离,这位就是我说的郁树郁律师,我在美国公干时认识的。Mark,她是我的青梅竹马,莫相离。”   莫相离听到时小新的介绍,诧异地望着他,原来他就是郁树,人生还真是奇妙得紧,她见过他两次,却不知道他就是她要找的人。   时小新见两人都在发呆,假咳一声以作提醒。   郁树率先回过神来,伸出指节分明的右手,言笑晏晏:“你好,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你的脚好些了吗?”   莫相离有求于人,也不好失礼,迅速伸出右手礼貌的一握,旋即抽手,“托你的福,走路不成问题。”   如此带有火药味的语气让时小新一阵错愕,再看眼前两人男才女貌,心中骤然升起一个念头,“你们俩认识?”   “昨日见过。”莫相离回头言简意赅的解释,然后又对郁树道:“郁律师,请坐。”   三人重新坐下,点了咖啡后,莫相离已经急不可耐地说:“郁律师……”   “你是小新的朋友,直接叫我名字吧。”郁树打断她的话,温和道。   莫相离顿了顿,从善如流的说:“郁树,关于我爸的官司,请你帮帮我。”   郁树沉吟了一下,刚才在电话里已经听时小新说过,于是他说:“莫小姐,关于令尊的这宗官司,我与事务所里的几名律师讨论过,胜诉是不可能的,如果能将挪用的公款补上,我们可以求法官酌情减刑……”   郁树就事论事把利害与莫相离说了一遍,他每说一句话,莫相离的心就向下沉了一分,直到他说完,她脸上已经血色全失。   “你的意思是说,我爸确实是贪污受贿了?”莫相离声线不稳的问道,昨天她去见过莫镇南,他言语间的消极让她很难受。阿爸不是这样的,他一直都是意气风发,何曾变得如此苍老?   郁树很为难,虽然这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但是面对她,他却无法说出口,犹豫再三,他说:“如果没有新的证据证明令尊是清白的,确然如此。”   作者题外话:下章咱们的景帅哥就出来了,先狂吻加扑倒,妞们,想他了不? ☆、我想你了   莫相离婉拒了郁树共进午餐的邀请,心神恍惚地开车来到艾瑞克集团楼下,她坐在车里久久不下。   郁树说莫镇南认罪态度良好,主审他的法官又是他的大学同学,若是能将公款补上,从轻发落是没有问题的。   可谁知道她要的不是从轻发落,她要的是阿爸平平安安、堂堂正正地从监狱里出来。可是所有人都说他贪污,阿爸怎么会贪污,她无法相信,也不能相信。   坐在敞篷车内,她仰头望着金光灿灿的大厦。99层高的大厦,无形间给人一种压抑的气息,就像高高在上的某人。   她说她不相信阿爸会贪污,那么她为什么在这里,心里想的又为什么是去找景柏然借钱。   其实她早已经在不断的受挫中承认阿爸贪污了,只是她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不愿意在心里给阿爸冠上贪污的罪名。   刺眼的光线令她的眼睛酸涩得睁不开,眼底一片湿润。无论如何,她要尽快筹到钱。   但是三千万,那不是小数目。   别说景柏然借不借给她,就是她自己也不好意思开口。借到钱后,她又拿什么去还他?赔上自己的一生?   就算她肯,景柏然肯吗?   想到这里,她无声而笑。景柏然不是傻瓜,拿三千万去买一个女人,这么赔本的生意,他怎么会做?   她收回视线,脸上那抹笑意明艳又苍凉,她咬了咬牙,手握上挡杆,刚要将车重新驶上车道,手机却在这时响起。   “喂。”   手机彼端传来的声音里还揉杂着一丝脆弱,景柏然愣了半秒,随即低声问:“来了怎么不上来?”   莫相离一惊,连最后那点酸涩都消失不见,她下意识抬头望向大厦,目光锁住高空上的某点,“你怎么知道我在楼下?”   手机里传来低低的笑声,似是很愉悦,“我的小妻子在楼下失魂落魄,做老公的岂敢不心有灵犀?”   听他的揶揄声传来,莫相离心中大窘,“景柏然,谁是你小妻子啊,名不正言不顺的,不准乱叫。”   景柏然倚在落地窗前,65楼下所有的景象都成了一个小点,他看不见她,却努力分辨她所在的位置。   吴建浩说看见她坐在车里发了很久的呆,她在想什么呢?是因为莫镇南的事?   刚才他分明听到她语气里来不及掩藏的悲伤,他手指轻敲落地窗,顿了顿,嗓音敛得又柔又温存,说:“阿离,我想你了。”   作者题外话:哈哈哈,景帅哥的魅力不浅啊,不知道能不能迷惑阿离的心,妞们,迷惑你们了吗? ☆、心神大乱   他的话两分*三分试探五分真心,他凝神细听莫相离的反应,没想到短暂的静默后,手机彼端却传来一阵盲音。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忽闪熄灭的手机,心底错愕极了。他第一次对女人说甜言蜜语,她的回答却是干净利落地挂断他的电话。   他不由恨恨地想,为什么凡事只要遇上莫相离,他就屡踢铁板?   而车内的莫相离,短短的六个字,就像一颗巨石砸进她的心湖,骤起涟漪,她的心脏一阵紧缩后狂跳不止。惊惶失措之下,她摁断了通话。   如此猝不及防的一句话,让她顿时无所适从起来,他低沉沙哑的声音还在耳畔回荡,令她整个耳根都红起来。   这个妖孽,难道就不能消停些吗?   他说他想她了,为什么那一刻,她的心止不住的狂跳起来,那样的失速,那样的心悸,那样的沉醉其中……   她几乎都要相信他刚才所说的话有几分真心,只是不可信,不能信。   正当莫相离陷入沉思时,车窗外罩上一道暗影。景柏然看着坐在车内发呆的莫相离,心底那股想掐死她的冲动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低低一叹。   他手指轻敲车窗,沉声说:“开门。”   莫相离立即回过神来,看到车窗外西装笔挺的某人,明显又是一怔。怔忪过后,她忆起刚才他说的话,脸一下子红了。   开启车锁,他高大的身子便坐进车里,狭小的空间里刹时充满了他身上古龙水的味道。她不自在的动了动,“你怎么下来了?”   景柏然侧过身,静静地凝视她,审视的目光顿时让她如坐针毡,半晌才幽幽的指责:“阿离,挂人电话的行为很不礼貌。”   “我哪有,分明是你说的话……”让我心神大乱……,在景柏然略带指责的视线下,莫相离怎么也没法将后半句话坦然的说出。   “嗯?”   “……”莫相离扭动了一下,转移话题,“我还没吃午饭,要不我请你吃午饭?”   “又去昨晚那种地方?”景柏然无奈地看着她,这么生硬的转移话题,可见他刚才那句话确实在她心里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他想:阿离,不要逃避,因为你会发现那只会无济于事。   作者题外话:今天开始发奋,两更. ☆、救赎一生   莫相离白了他一眼,嘲讽道:“像你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自然是看不上平民百姓吃饭的地方,我也不会自讨没趣,你说吧,你想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景柏然盯着她神秘一笑,他要的就是她这句话,但仍不忘促狭问:“真的?你不怕到时候饭没吃成,反被我吃了?”   “怕,怎么不怕?”莫相离一幅害怕得发抖的模样,继而大无畏的说:“那也要看看到时候是你吃我,还是我吃你。”   莫相离发现与景柏然相处,就得把脸面豁出去,否则你越是害羞,他就越想逗着你玩。   景柏然一愣后,双手一摊,作躺平任扑状,笑曰:“来吧,来吃了我吧。”   莫相离的双颊立即红云罩雾,她恨恨的磨牙,真想扑过去咬死他。果然,比无耻,她远远不及他。   戏闹一阵后,景柏然开车带她来到本市刚开的意大利餐厅。入座后,侍者拿来菜单,两人各点了一个套餐,侍者应一声“请稍等”,便将空间留给两人。   餐厅内放着舒缓的小提琴音乐,气氛甚好。   景柏然舒适的倚着椅背,淡淡地睨着对面仍存有怒气的莫相离,轻笑道:“阿离,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莫相离怒瞪他一眼,讥诮道:“先生,这种套近乎的方式已经过时了,请问我是像你初恋女友还是像你曾经暗恋而不可得的某位小姐?”   “都不是。”景柏然摇头,眸光落在窗外,仿佛是在追忆,声音轻浅,“是一个萍水相逢的小丫头,她给了我十美元,救赎了我一生。”   莫相离见过景柏然很多面,酷帅冷峻、干练利落、轻浮痞坏,却没见过像这样感伤忧郁,即使那晚因他母亲的事,他也没有流露出太多的忧伤。   可是此刻,他说起那个萍水相逢的小丫头时,清俊的脸上浮现出的那抹忧郁,她发现她有点点嫉妒。于是不知不觉间,语气里多了一丝浮躁,“没想到景总裁的一生这么廉价,十美元就能救赎你?”   景柏然回过头来,目光锁住她,语声淡淡,状似呢喃:“你果然忘记了,也对,谁又记得在异国街头施舍的十美元。”   作者题外话:今天三更,补昨天的欠更,抱歉,昨天卡文了,有妞昨天问我,景柏然到底想要做什么,是我不好,没有理顺大纲,也没有从文中透露出景柏然的所思所想,昨天重新看了大纲跟前面的章节,不怪妞们一头雾水,后面会一点一点的揭露,谢谢妞问的好问题.也请所有看文的妞们,帮助我找BUG,帮助我成长. ☆、他不要她   莫相离没有听清他说的话,因为此时侍应生正好送料理上来,滑动的滚轮声将他的声音淹没。   待侍应生上好菜离去后,莫相离蹙眉望着他,说:“你刚才说什么?”   景柏然挑眉睨了她一眼,低头静静地用餐,独留莫相离抓心挠肺的猜测,一餐饭也吃得食不知味。   莫相离吃了几口,心里藏着事,就再也没有胃口吃下去,索性拿着刀叉卷着盘子里的海鲜芝士焗意面,将一盘色香味俱全的意面搅得惨不忍睹。   景柏然抬眼就看到她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伸手越过桌子,毫不留情的拍了她握叉的手背一下,斥道:“糟蹋食物,是要天打雷劈的。”   莫相离手背一跳,叉子就脱离控制,在桌面上跳了一下,直向走道飞去。而走道恰有人走过来,她一惊,想去捞回叉子。结果叉子在她手背上一跳,她吃痛一甩手,叉子再度飞出去,然后直直插进了向这边走来的那人挽起的发髻里。   “啊。”一声尖叫。   舒缓流畅的小提琴音乐里骤然掺杂了杂音,用餐的客人齐齐望向噪音发源地,看到一个粉衣女子头上插着一支叉子,众人忍不住掩嘴低低笑开。   莫相离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见到莫良矜,叉子上面还卷着面条,为她的发髻润色不少,莫相离吃惊过后,忍不住爆笑起来。   “哈哈哈。”她一点也不顾脸色铁青的莫良矜,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   莫良矜没想到自己与沈从文出来吃饭会遇上她,没想到会飞来横祸让她当众出糗,更没想到让自己出糗的会是莫相离。再看餐厅里的人都在窃笑,她气得脸通红,指着莫相离的手不停的颤抖,半晌才吐出一句话,“莫相离,我跟你拼了。”   她一边向莫相离冲去,一边想:好啊,要出糗大家就一起出糗,她可是沈家的少奶奶,这要让沈家两老知道,不定又会怎么看轻她。   那场婚礼已经让两老对她很不满意了,若不是当初莫镇南拿权相逼,他们恐怕也不会让她入门。   而这一切,全都是拜莫相离所赐。   她比莫相离更早认识沈从文,第一眼看到他,她就无法自拔地深深爱上了他,但是沈从文眼里心里全都被莫相离占据。即使她*了衣服爬上他的床,他也不要她。   若非那日她在他酒里下药,他怎么会在与莫相离结婚的前一天跟她上床?若非她算计好让莫相离回家一趟,莫相离又怎么会看到那一幕?   她算计得很周全,却独独漏算了莫相离会那么狠。她不是私下解除婚约,而是将她与沈从文上床的照片在婚礼上公布出来……   她总算遂了心愿嫁给了沈从文,但是沈从文还是不爱她。   作者题外话:二更啦!还有一更,继续努力. ☆、任意胡为 三更   莫良矜豁出一切扑向莫相离,结果却连她的衣角都没沾上,就被人推开,她脚下趔趄,狼狈的摔了出去。   沈从文在看到莫相离那一刻已经愣住,几日不见,她出落得更加水灵。看到她日子过得如此滋润,他心中存有一股怨气。   为什么她还可以笑得如此无忧无虑,是因为她身旁那个伟岸的男子吗?   他认得他!   Y市常占娱乐与财经头条的人物,谁人又不认识?只是他想不明白,景柏然与莫相离是怎么搅和在一起的?   在他看来,莫相离虽是市长千金,但是她高中毕业后就去美国留学了,而艾瑞克集团也是这两年才搬来Y市,他们不可能有机会认识。   再看两人相拥的姿势如此紧密亲昵,心中那股酸意便再也止不住翻腾起来。曾经他想拉一下她的手,她都扭捏不愿意,现在却让这个陌生男人如此亲密的拥抱,他控制不住嫉妒。   看着她倚在那人怀里笑得安然,心底那股恼恨便再也忍不住,他没有去扶摇摇欲坠的莫良矜,而是冲上去指着景柏然的鼻子,厉声斥道:“你给我放开她。”   与此同时,莫良矜已经摔坐在地,她错愕地望着脊背僵硬的沈从文,难以相信这个时候他只顾着莫相离,竟然没有扶她一把。   他知不知道她是他的妻子,她丢脸也等于他丢脸。   在座众人有多半是识得他们四人的,这多半中还有三分之一是去参加过那场相当于跌宕起伏的婚礼,于是纷纷伸长脖子等着看这出好戏。   景柏然不理会众人所想,更不理会眼前这个面带挑衅言语张狂的男人,他蹙紧眉头,伸出修长大手小心翼翼地握上莫相离受伤的手,看着叉子在她手背上划出四条血痕,他的眉头蹙得更紧,“怎么样,疼吗?”   说完他招手让侍应生过来,吩咐道:“请你去对面的药房买点治伤药来,谢谢。”   他言语上虽客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侍应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拒绝,愣愣的点了点头,一溜烟的跑出餐厅去斜对面的药房里买药去了。   莫相离看着这个惯常发号施令的男人如此紧张自己的伤势,心中不是不感动的。在他眼中,她找到了那种你就是唯一的感觉。仿佛此刻谁也不重要,只有她才是最重要的。   她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黑葡萄似的眼珠滴溜溜一转,便落在沈从文身上,他一身铁灰色西装衬得身量更加修长笔挺,但是一向温文的眉眼此刻却让嫉妒扭曲。   她再看了一眼已从地上狼狈爬起来的莫良矜,她头上的叉子也跟着摇摇晃晃,她强忍笑意,说:“好久不见,妹妹,妹夫。”   刻意加重的语气,只在提醒眼前已然忘记自己身份的两人。这是公众场合,由不得他们任意胡为。   作者题外话:OK,圆满完成任务.大家拍拍手,鼓励一下. ☆、因爱生恨   莫相离的态度落落大方,似乎对他的背叛再也没有丝毫的不满或愤怒,直让沈从文打心底升起一股寒气。   “阿离,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他不是好人你知不知道?”沈从文嫉恨交加,愤怒地瞪着景柏然,就好像他敢动莫相离,他就会跟他拼命。   莫相离淡淡一笑,并不在乎,她说:“即使他不是好人又怎么样,至少他对我是真的,沈从文,你已经娶了我妹妹,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亲耳听到她当众承认她与景柏然的关系,亲耳听到她当众撇清他与她的关系,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撕裂,咬牙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不是早在我们结婚之前?难怪你那么狠绝不留余地,其实你早就想悔婚,只是找不到理由是不是?”   莫相离瞠目结舌的盯着沈从文,他俊挺的脸早已没了温文,被恨意扭曲的脸是那么丑陋。   明明是他对不起她,他凭什么来质问她?“沈从文,你不要血口喷人,是谁对不起谁,大家心里清楚。”   沈从文阴冷一笑,步步逼近她,目光紧紧地盯着景柏然环在她腰上的手,说:“我血口喷人?莫相离,我一直把你当成我心中的女神,牵一下你的手,吻一下你的脸,我都怕亵渎了你。我对你那么珍而重之,没想到你这么对我。莫相离,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若不是早有私情,你会让人当众碰触你?”   他的目光寒如蛇信,盯得她手臂上阵阵生寒,她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腰上的手却在此时稳稳地托住她,不让她有半点退缩之意。   她退无可退,抬头一眼撞进景柏然幽深的双眸内,一时惊怔。他并不想介入她与沈从文之间的情感纠葛,而是交给她自己处理,这份尊重,她很感激。   她移开视线,静静地注视着面前恼怒的沈从文,淡淡说:“沈从文,曾经我当你是我的终生伴侣,我敬你爱你,是你不懂珍惜。我莫相离敢当着大家的面发誓,在你背叛我之前,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她语气虽淡,却是字字斩钉截铁。沈从文怔住,眼前这个女人,他用尽心力去爱,却终是未能得到她,他恨自己,却更恨她。   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作者题外话:在医院赶出一更,今天三更,昨天收藏很给力啊,菲码字也给力. ☆、最深的痛   沈从文恶狠狠地盯着莫相离,他伸出食指指着她的鼻子,阴狠的放话,“莫相离,咱们走着瞧,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莫相离看着沈从文目眦欲裂狰狞的样子,心里有些害怕。他放完话转身就走,窗外艳阳高照,却带不走他留下的阴冷。   她下意识捏紧拳头,怔怔地看着沈从文远去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很无奈。她的情绪还来不及整理好,莫良矜已经站起来,不顾浑身狼狈冲到她面前,毫不客气地甩了她一巴掌。   莫相离没有防备,被她一巴掌打偏了头,脸顿时红肿起来。景柏然也没想到莫良矜会当众发起疯来,想要拦已经晚了,此时眼角余光瞟到莫良矜还要冲上来,他立即闪身相拦。   “莫相离,你这个贱 人,你既然不爱从文,就不要去勾引他,你这样算什么,大方的把他让给我,又吊着他不放,你跟你妈还真是一样贱。”莫良矜被景柏然拦住冲不上去,只能把满心的怨忿化作恶毒的言语去攻击莫相离。   莫相离气得浑身直哆嗦,她什么都能忍,就是无法忍受别人拿她妈说事,那是她心中最隐藏最深的痛。她怒瞪着她,语气冰冷的说:“莫良矜,你敢再侮辱我妈一句试试。”   莫良矜被她看得生生打了个寒噤,但仍是不甘心就这样败于下风,她努力挺直脊梁,不让自己输了气势,“我说了又怎么样?谁不知道你妈扔下你跟别的男人跑了,果然有什么样的妈就生出什么样的种……”   “啪。”谁也没看清景柏然是怎么出手的,莫良矜话没说完,就被他一巴掌抽飞出去,直直撞上走道旁的景观树,然后跌落在地面。   景柏然看也没看摔落在地面的莫良矜一眼,走到莫相离身边,见她气得两眼通红,低声问:“你没事吧?”   围观的群众纷纷抽气,对女人向来具有绅士风度的景柏然,竟然为了莫相离大打出手,真是几年里头一遭。   他的真情流露令在场众女士称羡,更是嫉妒被他维护的莫相离。   更有新闻嗅觉灵敏的观众立即拿手机记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刻,只是谁也没料到,莫良矜那一摔,却摔出了大问题。   作者题外话:第三更只能明天补更了,抱歉,妞们. ☆、势不两立   景柏然关切的目光就像一道阳光,直射进莫相离阴雨绵绵的心里。她鼻头一酸,眼底涩涩,泪意涌了上来。   她狠狠闭上眼睛将那股酸涩压回心底,再睁开眼睛时她目光里已经没有脆弱,她移开视线,目光触及软倒在地上不起的莫良矜时,瞳孔倏然紧缩。她惊惶的推开景柏然,踉跄着向她奔去。   莫良矜摔出去时,腹部撞在景观盆上,顿时痛得整个人都像被撕裂一般。她俯在地上久久爬不起来,额上冷汗扑簌簌直落,她痛得直叫,下身一股暖流滑出,她低头呆呆地看着下身不断流出的鲜血,脑袋“轰”一声炸开,一时忘了反应。   “良矜,你怎么样?”莫相离扑过去,看着她身下源源不断的鲜血,骇得整个身子不停的颤抖,伸出手去又不敢碰她。   莫良矜这才反应过来,意识到什么,她抖着嘴唇,厉声叫道:“孩子,我的孩子,莫相离,若是我的孩子出了什么事,我跟你势不两立。”   “轰”,莫相离因她的话脑中一片空白,她呆滞地盯着莫良矜,似乎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无意识的念:“孩子?你说你怀了他的孩子?”   莫良矜已经痛得死去活来,她内心恐惧到极点,还记得沈家两老答应她入门的条件,她整个人都似浸在冰水里,从头到脚都凉透了。   “救命,救命啊。”她不再想着跟莫相离做言语之争,只想有人救救她的孩子,她此时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孩子正在缓缓地离开她。   围观群众眼看闹出了人命,都惊呆在原地,有机智的人反应过来,立即掏出手机打了120急救电话。   景柏然站在原地,手脚僵硬地盯着莫良矜死死地捂着肚子,看着她下身不断逶迤而出的鲜血,他怎么也没料到自己轻轻一推,竟会演变成这样的结果。   “良矜,你别害怕,不会有事的,你跟你的孩子都不会有事的,我送你去医院,你要挺住。”莫相离清醒过来,连忙要去扶她。   此时莫良矜极度排斥她的碰触,她的手刚碰到她的手臂,她就惊恐地大叫,吓得莫相离不敢再碰她。   她懊恼极了,如果知道莫良矜怀了沈从文的孩子,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去激怒她,现在可怎么办?   她还没想到办法,只见眼前人影一闪,景柏然已经俯身抱起莫良矜,不顾她的挣扎,大步向餐厅外走去。   作者题外话:两更哦,再加上昨天的欠更,谢谢妞们支持! ☆、她保护他   医院长廊上,尽头的手术室里正亮着红灯,莫良矜正在手术室里抢救。   手术室外,景柏然身上干净的白衬衣上染满了斑斑血痕,他倚在墙头,看着眼前焦灼地走来走去的莫相离,手一伸,便将她揽进怀里。   “不要担心,我请了最好的妇科大夫,她不会有事的。”他的声音低沉轻柔,莫名的令她安心,无助的泪水止不住滑落下来。   她倚在他肩头,泪水流进他的脖子,她难过的说:“我真的不知道她怀孕了,否则我一定会忍让她的。”   “不是你的错,乖,别胡思乱想。”轻声安抚,他将她的无助尽收于怀。   此时长廊尽头的脚步声纷至沓来,莫相离扭过头去,首先映入眼睑的是一脸冷漠的沈从文,接着是焦急的沈氏夫妇,最后才是林玟娜。   沈从文冲上前来,看到景柏然身上朱红的血迹,他三两步抢上前来,指着景柏然的鼻梁骨,凶狠地道:“景柏然,若是良矜跟孩子有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他本是想冲上去跟景柏然打一架,可是冲到一半,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他的脚步生生的僵住。   “请便。”景柏然并未解释,并且不屑解释。   莫相离见他被冤枉,连忙替他解释,说:“沈从文,你别不讲理,是良矜先动手,与景柏然无关。”   沈从文听她维护景柏然,冷笑着盯着她,他一手指着手术室,怒道:“莫相离,躺在手术室里的人是你亲妹妹,你还有心情替闲杂人等说情,我真是看错你了。”   莫相离低垂下双眼,眼中光芒黯了又黯,“我只是就事论事,对不起,沈从文,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你要怪就怪我吧。”   沈从文见她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只为保护景柏然,他便怒不可揭,她一定要在他面前表现得这么舍不得景柏然受委屈么?   林玟娜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出端倪,她的女儿现在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冲到景柏然面前,抬手一巴掌向他挥去。   她边挥手边叫嚣道:“你这个挨千刀的,我女儿要是有什么事,我就跟你拼了。”   莫相离万万没想到林玟娜会突然出手,此时她的情绪正失控,她若阻挡,势必会更加激怒她。眼看巴掌要落在景柏然脸上,她三两步抢过去替他受了这巴掌。   “啪”一声,空气瞬间静止。   “阿离!”景柏然失声惊呼,那一刻,他震惊极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会挺身站在他前面保护他,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她,他似乎又看到十年前那个小丫头,同样的执着,同样的不顾一切。   林玟娜这一巴掌用尽全力,刚修剪的指甲因角度问题,在莫相离脸上划出两道长长的血痕,她被打得踉跄栽倒在地,嘴角血丝不断溢出。   莫相离抬手拭了拭唇角的血迹,仰头盯着无措的林玟娜,冷漠的说:“就是您这样教导莫良矜,才会酿成今天的大祸。责怪别人之前,难道您就不能先反思自己的过错?”   作者题外话:二更了,还有一更!GOGO,加油! ☆、加倍奉还 三更   林玟娜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惧于莫相离冷漠的目光不敢造次。自她用卑劣的手段嫁进莫家后,她一直害怕面对莫相离的目光,那种清澈到似乎洞悉一切的目光,会让她觉得自己很肮脏。   景柏然蹲下身来,仔细端详她的脸,那两条血痕正往外冒着细小的血珠,他目光一紧,只觉得呼吸都带着浅浅的痛,他愠怒道:“莫相离,你是傻瓜吗?看见巴掌来了还要撞上来,你以为你是英雄?”   莫相离脸上火辣辣的痛,她瞅了一眼铁青着脸的景柏然,心虚的垂下头,嗫嚅道:“你是艾瑞克集团的总裁,被人打了多没面子。”   其实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冲过去替他挡这一巴掌,当时只是在想,这么做才是对的,她不能让任何人侮辱他。   虽然,他很强,也许并不需要她多事。   景柏然分不清心底突然涌上的疼痛是为什么,他的大手轻轻地抚摸她高高肿起的脸颊,听到她乍然响起的抽气声,他的手像被蛰了般缩了回去,他低声问她:“很疼吗?”   莫相离被他轻轻的碰触,痛得直抽气,她眄了他一眼,不满的说:“废话,你来挨一巴掌试试。”   景柏然失笑,还能生龙活虎的吼人,看来是真没事,只是她脸上那两条血痕,却似要印进他心里面一样。   疼,真的很疼。   沈从文看着他们在他眼皮子底下打情骂俏,气得攥紧了拳头,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痛她的笑她的娇嗔再也不是为了他?   “景柏然,今天的事我们就等着上法庭,我一定要为良矜讨回公道。”沈从文恨恨地盯着他们,真恨不得冲过去将他们分开。   沈言忠与其夫人一直旁观事态的变化,看着眼前跌坐在地上的莫相离,两人同时叹了口气。在他们心中,莫相离才是最好的媳妇人选。怪就怪自己的儿子不争气,都要结婚了还搞上莫良矜,让这段婚事泡了汤。   众人心思不一时,景柏然已经将莫相离拦腰抱进怀里,他站直身子,第一次抬头正视沈从文,却是面带不屑,讥嘲道:“沈从文,这场官司,谁输谁赢,咱们拭目以待。”   景柏然绕过众人向前走去,走到林玟娜身边时,他脚步顿了顿,低声说:“莫夫人,若不是看在你养育阿离20年,这一巴掌,我一定加倍奉还。”   作者题外话:求票求留言求收藏! ☆、不要放手   莫相离躺在病床上,看着坐在床边板着脸的景柏然,想到一点小伤,他就小题大作地让她住院观察,她不由得笑开。结果嘴角一裂,伤口又碰到护士正为她消毒的棉球上,顿时痛得眦牙裂嘴。   “你小心点。”景柏然听到她吃痛的声音,脸色更黑,沉声呵斥护士。   护士吓得手一抖,差点就要扔了东西逃跑了,莫相离见状,连忙安抚:“护士小姐,你甭理他,继续吧。”   护士怯生生地瞅了一眼景柏然,这才重新为莫相离处理伤口,只是如芒在背的视线让她再不敢再稍有疏忽。她想,若是眼前这个女子再痛呼一声,这个男人一定会把她给扔出去。   好不容易替莫相离处理完伤口,她已经出了一背的冷汗,连忙收拾东西走人。   看到护士逃也似的背影,莫相离再度笑开了怀,只是有了刚才的教训,不敢把嘴张大,因此那模样有说不出的滑稽。   景柏然瞧了,忍不住屈指在她额上弹了一个爆栗,斥道:“亏你还笑得出来,看毁了容谁要你?”   莫相离吃痛地捂着额头,仍旧笑盯着景柏然,把他盯得心里直发毛,才说:“我为谁受的伤啊,若真是毁了容,我就死皮赖脸地赖着你。”   “那说好了,莫相离,你一定要赖着我,不管……”景柏然认真地看着她,说出的话也很认真,他顿了顿,又说:“不要放手,永远也别放手,赖着我就好。”   他突然的认真让莫相离无所适从起来,她怔怔地盯着他,一颗心慌乱地跳动起来,频率越来越快,越来越不受控制。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晌,才讷讷道:“景柏然,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她未尽的话语全部被子景柏然纳进嘴里,他轻轻地吻住她,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会让他这么心疼,看她挺身而出站在他前面那一瞬,他突然发现有些事情早已经在他接近她时就变了质,只是他自己一直都不肯正视。   他想用仇恨来逼迫自己逃避对她的感情,可是一旦爱上了,就再也逃避不了。莫相离,他是再也不会放手,即使今后她得知真相,即使他们互相折磨,他亦不会放手。   唇上温温软软地触感,带着那抹特殊的烟草味道侵袭而来,莫相离的心乱了。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就像是世上最极 品的海洛因,一旦恋上,便再也戒不了。   作者题外话:二更,埋头继续拼下一章。 ☆、生不如死   莫相离乱了,景柏然也乱了,而更乱的却是站在他们身后的沈从文。他捏紧拳头,狠狠地砸上身侧的墙壁,不顾手骨撕裂般的痛,狠瞪着相拥亲吻的两人。   他眼中是最刻骨的恨意,他从来没有这样去恨一个人。现在,他恨她,恨她的绝情,恨她的自私,恨她可以这样放心的沉溺在别人的亲吻中。   再看了一眼,他转身大步离去,只余墙上那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在景柏然要加深这个吻时,莫相离及时推开他,与任何一次被他强吻的经历比起来,此刻的她除了羞赧,还有心跳加速。   在他专注的目光下,她不敢与他对视,此时她才想起一个被自己忽略很久的问题,她转过头去正视景柏然,说:“景柏然,你不准随便亲我。”   看着她气得两颊鼓鼓的,模样煞是可爱,他心情大好,忍不住手痒地捏了捏她的脸颊,皮肤细腻柔滑,像极了初生婴儿干净的皮肤,他凑近她,促狭的说:“我从来不随便亲女人,你是第一个让我喜欢上亲吻的女人。”   事实上,他对男女情事有洁癖,与女人上床是一回事,但是如此相濡以沫的亲吻,却实实在在是第一次。   他的话里戏谑成分居多,莫相离自是不相信他。在Y市,就连三岁小儿都知道景柏然有多花心,他的女人犹如过江之鲫,她怎么可能是第一个?   想到这里,她心里顿生烦躁,刚才的甜蜜也烟消云散。她远离他的手,冷下脸来下逐客令,“公司里应该很忙,你回去吧,我想睡一会儿。”   景柏然错愕地盯着她,她前后变脸的速度太快,快到他都不相信自己眼睛所见,细想了一下,他确实没有说什么得罪她的话,他伸手想去捧她的脸,她却别过头去避让开,“你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   莫相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知道自己不能再沉迷在他制造的情愫里,否则等到他厌倦她那天,她会生不如死。   “你走吧,我的心很乱,你让我静一静。”莫相离背过身去,不再看他裹着讶异与失望的双眸,逼迫自己将他阻隔在心门之外。   景柏然在情场上向来春风得意,何曾遇到像莫相离这样翻脸不认人的女人,心中一时气愤,也不再碰她,站起来转身就向外走去。   作者题外话:二更啦,两人的感情进了一步了,哇咔咔! ☆、打成猪头   脚步声一步压着一步远离,直到再也听不到声音。莫相离以指尖点着唇,怔忡许久,直到一通电话打来,她才回过神来。   “喂?”   “阿离,怎么办怎么办?池城追来Y市了,我记得乡下有一栋你妈给你留下的村屋,你先借我避避难。”时小新十万火急的声音透过听筒砸过来,生生刺着她的耳膜。   莫相离皱着眉头把电话拿远了些,目光遥遥落在微敞的病房门上,无奈道:“小新,你镇定点听我说,池城追来也未必不是件好事,如果他没结婚,你就同他回去跟他好好过日子,如果他结了婚,你就叫他别来招惹你。”   电话彼端的时小新哀嚎,“阿离,你不懂,如果事情这么简单,我就不会逃回国了。”   莫相离知道电话里一时半会儿也问不清楚什么,只好让时小新到医院来找她。一刻钟没到,时小新已然风风火火地闯进病房。   看到莫相离半边脸上都是纱布,她先是一惊,而后冲过去着急的问她:“阿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把你伤成这样了,我找她算账去。”   莫相离连忙按住时小新的手,以免她真冲动地跑去找人算账,她说:“不碍事,不碍事,会这样夸张,完全是某人要求的,其实也就被人打了一巴掌而已。”   “什么叫被人打了一巴掌而已,都被人打成猪头了,你还替人家说话,到底是谁?”时小新此人最讲义气,从小到大最见不惯有人欺负莫相离,是以此刻明明要跑路,却还要横插一手莫相离的事。   莫相离满头黑线,连忙转移她的注意力,“你不是要跑路吗,还有这功夫管我的事?喏,这是村屋的钥匙,村屋一直让邻居帮忙看着,你去了就跟他们说你是我朋友,他们一定会好酒好菜的招待你。”   时小新果然没再惦记着要替她报仇的事,她接过钥匙,使劲地搂了搂莫相离,喜滋滋的说:“阿离,你对我太好了。”   她的热情让她吃不消,赶紧把自己从她的狼抱下解放出来,拍了她一巴掌,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啊,快走吧,再迟了小心走不了了。”   时小新感动得不得了,将钥匙放进包里,向莫相离飞了一个飞吻,转身就向病房外走去,走了两步,她又停下来,回头望着莫相离脸上的伤,愤恨的道:“阿离,这巴掌之仇我暂且记住了,等我回来,我一定要替你讨回公道。”   看着时小新踩着高跟鞋离去的背影,莫相离无语凝噎。这世上除了阿爸以外,时小新是她最亲的人,也只有她才会永远将她放在第一位。   作者题外话:两更. ☆、只是玩玩   时小新走后,莫相离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一会儿想着莫良矜的情况怎么样,一会儿又想到负气摔门而去的某人,只觉得整个头都要爆炸了。   她坐起来,烦躁地耙了耙头发,柔软的发丝穿过手心时,她又想起那日景柏然为她绾发的情形,一颗心更加烦闷。   她忍不住愤愤的想:景柏然果然是妖孽,要不她怎么会在短短的时间里就受了他的蛊惑,情绪因他而起伏不定?   她皱着眉头思考良久,结果什么也没理顺,反而越理越乱。她索性下床来,拿上自己的手提包出院。   坐上驾使座时,她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透过后照镜看着自己的脸,她忍不住惊呼。难怪时小新来时看到她会那么惊讶,难怪她刚才从医院里走出来,一路上那么多人对她指指点点。   不过就是指甲在脸上划出了两条血痕,至于包扎得像个馒头吗?   但一想起景柏然紧张的神情,她心中又忍不住泛起甜蜜来。再一想起他的风 流史,心中的甜蜜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此一个风 流成性的男人,女人对他来说根本就是生活的调味品,她若因此陷进去,到时候他玩腻了一脚踢开她,痛苦伤心的人就只能是她。   所以,她不能动心,因为他对她做的事,也同样会对别的女人做。   几度自我暗示后,莫相离总算从那种恼人的思绪中抽身出来,她垂眼看了一眼操作台上的电子表,时间已经指向两点半,她想起早上他叫她两点去办公室找他。   将车驶上车道,莫相离一边注意路况,一边思忖,该怎样才能拿回那相当于卖身契的契约书,她一直想不明白景柏然逼她签下契约书的目的何在?   她相信,以景柏然的色 相及身家,绝对不缺女人,更不可能缺少妻子人选。但是他们仅一 夜 情后,他就逼她签下契约书,这个决定若不是脑子秀逗了,便是另有所图。   可是他图她什么呢?   她是刚毕业回国的‘海龟’,又没什么建树,难道他图的就是她这个人?   想到这里,莫相离忍不住嗤笑自己。论脸蛋,她没国际巨星长得漂亮,论身材,她没国际名模曲线优美动人,她实在想不通自己哪点打动了他,难道是因为她不买他的账,因此让他起了征服欲?   嗯,这倒是个好理由。   莫相离驾车到达艾瑞克集团楼下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她停好车,直接坐地下停车场里的电梯上了65楼。   电梯停在65楼,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刹那,莫相离正要往电梯外走去,抬头时,她看到助理台前一对俊男美女深情拥吻的情景。   她脑子“轰”一声炸开,脑中一片空白。她呆呆地望着沉醉其中的两人,那一刻,她能想到的就是本能地退回电梯,手指一个劲地按着操作板上的关门键。   电梯门合上那一刹那,两滴泪顺着眼睫滑落。他对她,果然只是玩玩。   作者题外话:二更到!猜猜来者是谁? ☆、情敌出现   眼角余光瞄到电梯门开了又合,红色的数字一层一层的下,景柏然的心也跟着下沉。他推开尚沉醉其中的洛琳,冷淡的问:“洛琳,你怎么回来了?”   洛琳的脸还残留着激情拥吻的酡红,但满腔的热情却在刹那间冷却,她无措地盯着他推离她,急切地撞进他怀里,仰起头可怜兮兮的说:“Eric,我想你了,你不想我吗?”   他的态度虽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是从他张驰有度的声音中,她听出了一股莫名的疏远,她突然觉得害怕,她不在的半年来,有些东西似乎已经一去不回。   景柏然没有看她,而是再度将她推开,“如果我没记错,你的进修课程要一年才能结束,怎么提前了?”   洛琳的表情一滞,她说:“在美国进修的这段时间,我想得很清楚,事业与你相比,你才是最重要的,Eric,你说过,如果我累了,随时可以回来让你养。”   事实上,是景甜打电话告诉她,若她再不回来,景柏然就会被别的女人抢走。她一直相信自己会成为景柏然的妻子,所以即使知道他在外面花天酒地,他终有一天收了心,会回到她身边与她好好过日子。   可是现在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景甜说,Eric很紧张那个女人,看都不准她看。听了景甜的话,她再也不能安心地待在美国深造,她一定要回来守着他,她才安心。   景柏然的眉心陷了陷,他需要时间好好处理与洛琳之间的事情,于是道:“你想清楚了就好,坐了这么久的飞机,我送你回酒店休息。”   说着要使人拎她的行李,哪知她却倾身过去搂住他的腰,美丽的脸靠在他的胸膛上,她摇头恳求道:“我没有住酒店,Eric,我想跟你住在一起,我们迟早要结婚,让我学习怎么照顾你的起居,好吗?”   景柏然伸手抚摸她柔顺的发丝,想得却是昨晚莫相离向他要孩子的情形,走到今天这一步,很多东西早已经变了质,他决定拿婚姻来套牢她,可是眼前这个女人又该怎么办?   他的决断向来干净利落,此时却不免犹豫起来。   低头触上洛琳满含期待炯亮的目光,透过她,他似乎看到另两道期待的目光。他不由自主的点点头,轻声说:“好。”   作者题外话:两更! ☆、正室抓包   洛琳感动地偎进他的怀里,她就知道他心里是有她的,不过那个女人……,她低垂的眸光里猛得迸发出恶毒的光芒。   谁也别想趁她不在的时候抢走景柏然,谁也不能!   再抬起双眸时,她的眼中只余一派天真与深情,她笑着推开他,说:“Eric,我知道你很忙,不用陪我回去了,不过晚上的时间要留给我,那家法国菜餐厅你还记得吗?我在那里等你。”   景柏然点头应允。   洛琳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什么时候该撒娇,什么时候该退让。而景柏然喜欢聪明、懂事的女人,她费尽心机讨得景柏然妈妈的喜欢,才能在他身边占有一席之地,尽管很辛苦,但是她觉得值得。   她甜甜地笑望着他,突然毫无征兆的撞进他怀里,踮起脚尖啄一下他薄凉的唇:“Goodbyekiss,不要太想我。”   景柏然看着拖着行李箱飞奔出去的身影,无语的摇头,摸摸自己的唇。   这个女孩啊!   进入电梯后,洛琳脸上挂着的笑意瞬间消失,金属壁上倒映着她的脸,有些扭曲,有些狰狞。   莫相离接到洛琳的电话时,她正在逛商场,把Y市最奢侈的商场逛了个遍,她只看中了一条亮蓝色领带。犹豫半晌,她终于还是掏出景柏然给她的副卡付了钱。   只是领带拿到手时,她突然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笑,坐在商场里冷饮店的卡座里,她瞪着包装精致的礼盒发呆,直到包里的手机响起,她才醒过神来。   瞄了一眼陌生号码,等铃音响过第五声,她才不甘不愿的接起,“你好。”   “莫小姐,你好。”   “……”莫相离很惊讶,自己的手机号码除了景柏然知道以外,就只有时小新知道,而打电话来的明显是个陌生女人,她怎么知道她的电话号码,并且还知道她姓莫?她不说话,静等对方开口。   “我是洛琳,景柏然的未婚妻。”   莫相离一震,险些拿不住手机。那一刹那,不知为何,她心里浮起一种她是小三被正室抓包的荒唐感受,静默许久,她说:“你找我有事?”   “我刚回国,你有空吗,请你喝杯咖啡。”洛琳的声音听起来还算欢快。   午后的阳光洒进玻璃窗,落在精致的包装外盒上,流光溢彩,无端地刺疼她的眼。她刚想寻一个托词,对方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我知道你也刚回国,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她都已经将她调查得清清楚楚,她还能说什么,只好在冷饮店里等候洛琳大驾光临。   作者题外话:两更到! ☆、互相折辱   莫相离喝到第三杯水时,洛琳出现在冷饮店外,她推开厚重的玻璃门,踏着一室舒缓的音乐声而入,她一身火红的及膝小洋装顿时引起众人惊 艳的目光。   莫相离不由自主地随着众人的视线望过去,女子的脸娇艳如花,惹 火的身材令人喷鼻血,她定定地望着她,莫相离想:她就是景柏然的未婚妻洛琳。   人如其名,倒是个美人胚子。   再看向玻璃窗上映照出自己的脸,莫相离无语问天。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与洛琳精致的五官相比,不知道差了几多。   怪只怪,不逢时。   洛琳一眼就看到坐在靠窗位置上的莫相离,她忍不住轻笑,她还真是选对时候了。   她款步走到莫相离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伸出右手,“你好,我是洛琳。”   莫相离没有站起来,也没有回礼,抬头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轻声道:“请坐吧。”   洛琳盯了一眼自己僵在半空的手,神色忽然变得阴骛。她收回手,坐在莫相离对面,仔细审视眼前这个女子,她的脸颊高高肿起,明明很狼狈,可是她安然的气质偏偏又让人忽略了一切,一双黑葡萄似的瞳眸澄澈干净,把世间的一切都衬成了俗物。   侍应生走过来,洛琳点了一杯摩卡,率先开口,“你开个价吧,要多少钱才肯离开Eric?”   莫相离唇边绽开一抹笑意,若洛琳仔细去看,会发现她的笑容一点温度也没有,她闲适的靠回椅背,盯着洛琳的眼睛,说:“这句话应该是我说吧,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柏然?”   接到洛琳的电话,莫相离就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侮辱,有钱人家不都爱拿钱说事么?可是听到这种轻侮的话自洛琳嘴里吐出,她还是气愤得立即反击。   她凭什么要受她这种侮辱?   柏然?!   洛琳承认,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女人。她拿钱折辱她,没想到她不动声色的又把这种侮辱掷回到她脸上,相当于狠狠的抽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洛琳脸上血色尽失,全身气得直哆嗦,她指着莫相离,气愤道:“莫相离,你莫要欺人太甚,你以为Eric对你是真心的吗?他对你只是玩玩,而且像你这种别人不要的破鞋,又怎么可能配得上高贵的Eric?”   莫相离冷静地望着对面气得浑身发抖的洛琳,这便是有钱人的嘴脸。她轻屑道:“既然如此,洛小姐又何必如此紧张?”   作者题外话:以后天天两更,若有加更,会提前说明,为免妞们误会,就不再留言了. ☆、唐突佳人   洛琳气得一张脸全绿了,若不是要维持优雅的风度,她早就给她的脸再添点彩了,她深呼吸了几下,尽量平息满心的愤懑,说:“跟着Eric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女人我没见过,到最后,谁不是乖乖拿钱走人。我相信你也不会是例外,我言尽于此,莫小姐,你好自为之。”   说完她优雅地站起来,跨下台阶时,她脚步顿了顿,回头来冲莫相离绽出一抹迷人的笑容,她说:“据我所知,莫小姐最容不下别人背叛感情,三个月前,你能果断的策划出那场分礼,我很佩服你,这一次,我想你也不会让我失望,对吗?”   瞪着洛琳潇洒离去的背影,颓然靠回椅背上。洛琳这个女人真不简单,分明是已经将她调查得清清楚楚才来找她的。   她怔怔地想:果真有做正室的风范。   再看手边放着的精致包装盒,莫相离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她站起来,拿起包装盒向外走去,路过垃圾桶时,她随手把包装盒扔了进去,毫不留恋的走开。   踱出冷饮店,看着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人群,莫相离突然觉得自己无处可去,她沮丧地向前走去,整个人被失落的情绪包围。   她无法否认洛琳的出现,确实给她心理上造成很大的冲击,无论刚才她掩饰得有多好,这一刻,她确确实实受了伤。   漫无目的跟着人群向前走,直到手臂被人拽住,一声惊呼就这样透过耳膜传进她心里,“莫相离?真的是你!”   来人的声音里含着惊喜,他上上下下打量了莫相离一圈,蹙起了眉头,“你怎么了?被谁打了?”   莫相离回过神来,看到眼前一脸担忧的郁树,突然忆及脸上的伤,顿时觉得无地自容。今天还真是没挑好黄道吉日出门,最狼狈的模样先后被人瞧见,真是丢脸死了。   她挣开他的手,避重就轻的说:“出了点意外,你怎么在这里?”   郁树比了比旁边的大厦,说:“我的事务所在这里,你的脸没事吧?”   莫相离侧头望去,原来自己不知不觉走到御景街来了,回头见郁树关切的目光还落在她脸上,她强挤出一抹笑容,“已经做了处理,消了肿就好了。”   她的笑容很勉强,郁树发现自己有些心疼。   “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那一刻,他不顾会不会唐突了佳人,伸手握住她的手,牵着她向前走去。   作者题外话:求票求留言求扑倒. ☆、不知节制   郁树带着莫相离从御景街左绕右绕,过了人行天桥,穿过一条深巷,最后进了一家私房菜馆。   直到坐在餐馆里,莫相离都还有些晕头转向,她诧异地瞪着眼前正自在点菜的某人,“我以为你会带我去医院,再不济也该是去药房。”   郁树点好菜,每样菜色的配料及咸淡都重新叮咛服务员,可见他在生活上是个很讲究的人。他将菜单递还给服务员,这才正视莫相离的目光。   “这里有比去医院和药房更有效的东西。”郁树神秘兮兮的道,中午没能够与她共进午餐,他心中多少有些遗憾。没想到老天这么快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如果这次他还不能好好把握,就实在是对不起老天。   莫相离微挑眉梢,也不点破他的用意,捧着杯子喝了口水,她打量起餐馆内的环境来,很温馨的装饰,很紧凑的格局,给人一种回到家的错觉。   此时时间尚早,餐馆内没有多少客人,大堂内正放着一首网络歌曲,男子的声音低沉沙哑,隐含悲伤,此时他正深情唱着:   在月色烂漫的时候   我们手牵手   一起走到时间的尽头    只剩下你和我   “这首歌很好听,事务所里的小妹妹们天天哼唱,一个个迷恋得不得了。”郁树见莫相离听得出神,笑着道。   莫相离回过神来,莞尔一笑,“确实好听,只是太过伤感了。”   说这话时,她低垂下眼睑。不知为何,突然就想起景柏然的脸来,她心中一惊,仓皇抬起头来,又正好撞进郁树盯着她的目光里。   她连忙移开视线,端起桌上的水杯匆匆喝了一口水,没话找话说:“这里的环境不错。”   “确实不错,很有家的味道,适合我们这种背井离乡的人。”郁树温柔一笑,心中却在琢磨刚才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悲伤是为什么?   莫相离笑了笑没再说话。   此时服务员端着托盘过来,开始上菜。菜不多,两荤一素,还有一个鸡蛋,莫相离怔怔的盯着那个鸡蛋,第一次见到来外面吃饭点一个鸡蛋的。   郁树拿起鸡蛋递给她,说:“拿鸡蛋敷一敷脸吧,对消肿有好处。”   莫相离讶然一笑,原来如此,她接过鸡蛋,笑着调侃:“郁律师真体贴,你女朋友有福了。”   “女朋友?”郁树诧异的盯着莫相离,她误会了什么?   “嗯,上次我打电话去,你女朋友接的。”莫相离想起上次听到的暧昧女声,忍不住脸红。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道节制。 ☆、没有义务   郁树再次愣住,他仔细想了想,终于想起她指的是谁,他忍不住低笑一声,眉眼弯弯的样子,很是可爱。   “你说景甜?她不是我女朋友。”   “那是未婚妻?老婆?”莫相离了然的点头,现在不是流行一个解释吗?不是女朋友,就不代表不是未婚妻或是老婆。   郁树讶然失笑,他摇摇头,该怎么向她解释他与景甜的复杂关系呢?若说是未婚妻,那只是大人们与景甜单方面的想法,他从来没有承认过。   莫相离伸手制止他将要脱口而出的解释,她淡漠又疏离的道:“你与那位小姐是什么关系不用告诉我,我没有义务知道。”   郁树的解释就那样哽在喉咙处,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最后他再度轻笑,拿起桌上的筷子,道:“这家私房菜餐馆的红烧狮子头味道不错,你尝尝。”   说着要夹菜给莫相离,莫相离将碗错开,抬头望着惊愕的郁树,一副敬谢不敏的模样,“我正在减肥,不适合吃太多油腻的东西,谢谢。”   郁树有些傻眼,以前他面对的女人谁对他不是趋之若骛,只有眼前这个女人对他一副不冷不淡的模样,她如果是想以这种方式引起他的注意,她确实成功了。   他悻悻然的收回筷子,咬了一口狮子头,却吃不出以前的味道,感觉有点腻。他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莫相离,说:“关于你爸爸的案子,我回去后与事务所里的同事重新研究过,如果要让你爸爸无罪释放,我们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你的意思是……”莫相离没想到他突然会转移话题,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她只能呆呆的问。   “我看过你爸爸的口供,他没有直接接触过那笔巨款……”郁树一改方才的温文,神色严肃,开始条理分明地分析给她听,声音的起伏都带着十足的职业性,逻辑严谨,无从挑剔。   莫相离听完,简直要拍手叫好了,她激动的问:“也就是说,只要我爸一口咬定钱不是他贪污的,他就会没事?”   郁树斜睨了她一眼,她的脸因兴奋而红彤彤的,黑葡萄一样的双眸熠熠生辉,就像是暗夜里最亮的一颗星辰,无端的牵动人心,他真诚的看着她,道:“你爸爸本来就没有贪污,他说的都是事实。”   听了这句话,莫相离心里很受用,在全世界的人都说她爸爸贪污时,只有他站出来帮助她。他的话就像一棵救命稻草,将她自绝望的边缘拉回来。   她情不自禁地握住他的手,感激道:“谢谢你,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郁树回握她的手,真诚地凝视她,“事成之后,我希望你给我一个陪在你身边的机会。”   莫相离心底一震,手心微微僵硬起来,她无措地看着他,在他眼底,她看见了期待与企盼,她无法狠心地拒绝他,更无法违背内心真实的想法答应他。   就在她左右为难之际,郁树却收回手,他指了指桌上的菜,说:“菜要凉了,快吃吧。”   莫相离讷讷地垂下头,安静吃饭,郁树抬睫扫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安静用餐的两人,谁也不知道刚才他们两手交握的瞬间,已经被镜头记录下来。   作者题外话:二更到! ☆、与她分手   CaféMontmartre餐厅内,雅致的钢琴声在上空回荡,景柏然安静地切着盘子里的嫩牛排。切完之后,推到坐在他对面的洛琳面前,然后把她面前的盘子换过来继续切。   洛琳迷恋地凝视着他,他虽是体贴地替她切着牛排,但是动作间却丝毫不落霸气。这个世上,也只有他将侍候人的事做得如此从容。   她最爱这家法国餐厅,原因是他们每天只接待一位客人的预约。因为难得,所以他们的预约早就排到一年后。   到这里来吃饭的,不仅仅是为了吃一顿美味佳肴,还有金钱与权势的象征。因此,她喜欢来这里,喜欢看到人人艳羡的目光。   桌子中间摆放着两盏烛台,灯火跳跃时,不知将谁的心拔亮。   洛琳喝了一口葡萄酒,眼神微醺地凝望着景柏然,眼底的痴迷任谁见了都要沉溺其中,只是坐在她对面的那人,却视而不见。   景柏然深深看一眼对面的她,她的容颜精心打扮过,美丽耀眼。她眼中的期盼,他也看得分明,可是他将要出口的话,注定要叫她失望。   “洛琳,分手吧。”   命令似的语气,没有半点请求。洛琳捏着高脚杯的手指一僵,动作定格住,内心开始翻江倒海。   她强笑了一下,努力维持平静的面容,她定睛看着他,说:“Eric,你就像是风,从来不会为谁停住脚步,我也从来没有奢望过你会为我停留。但是我一直相信,能真正陪伴你到老的那个人会是我,为什么?”   “我没有爱过你。”轻轻的语气,却残忍如刀。   “你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如果这是理由,他不会同意她接近他,又何必等她泥足深陷时再来说?   “是。”他淡淡点头,却又补充道:“过去是……”   她呆了呆,竟因他的话好一阵恍惚,她艰难的问:“是……谁?”   景柏然没有回答。   洛琳勉强维持的平静面容悄悄裂了缝,直到分崩离析。她捏紧了酒杯,咬紧了牙齿,如若不这样,她怕她会控制不住质问他那人是谁,到那时候,他们就再也不可能。   忍了忍,她才将这口气忍下去,她站起来,说:“Eric,我累了,恕我先走一步。”   她迈出去的步伐止住,因为她的手腕已被景柏然握住,他抬头看着她,看她眼底强忍的泪意。这一刻,他才发现,除了那人,谁的眼泪对他来说都没有用。   “洛琳,你那么聪明,知道我说出口的话一定不会轻易收回。”凌厉的语气稍顿,很快变得柔和,亲切如邻家大哥哥,“你想要什么,可以跟我提。”   洛琳眼中的泪奔涌而出,她抬起头定定地注视他,不顾一切的道:“Eric,我要你,我只要你。”   说完她甩开他的手,仓皇奔出餐厅。   她想:从今以后,她再也不会来这里了。 ☆、我的女人   吃完饭,郁树执意要送莫相离回家,莫相离实在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只好点头答应,上了郁树的车,郁树问她:“你家的地址?”   一句简单的话,却将她问得愣住,她想了想,突然发现自己竟无处可去。   在郁树问她第二遍时,她报了一个地址后,便靠在座椅上发呆,郁树睇了她一眼,将车滑出去,进入车道中。   一路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直到到了目的地,莫相离打开车门要下车,郁树眼疾手快的攥住她的手腕,温柔道:“刚才在餐馆里说的话,你不用当真,我只是说说而已。”   莫相离回头,勉强挤出一抹笑容,然后拂开他的手,下车。要甩上车门时,她弯腰对他说:“无论如何,谢谢你肯帮我,明天见。”   郁树看了看她,笑着挥手道晚安。   莫相离看着黑色低调的布加迪隐入车水马龙中,再也寻不到踪迹,才收回视线,拾步向小区里走去。   没走两步,她就敏锐地察觉到身后蕴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她双手紧握成拳,每走一步,神经就绷紧一分,直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莫小姐,别来无恙。”   莫相离骤然回过头去,路灯下,那人背光而站,高大健硕的身躯站得笔直。离得这么远,她仍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强烈而不可忽视的威慑力。   她讶然道:“是你。”真是神速,这么快就抄到时小新的老巢了,难怪她要逃。   池城未动,静静地盯着莫相离,声音沙哑的问:“她在哪里?”   莫相离双手环胸,挑衅地回视他,“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她是我的女人。”   “呵。”莫相离冷笑一声,“如果我没记错,你的女人多得是,又何愁少了她一个?你既然给不起她要的,就别来骚扰她。”   池城盯着她,他的目光就像是猎豹盯着猎物的眼神,在这闷热的夏夜,莫相离忍不住遍体生寒。   可是她仗着自己一身武艺,傲然抬头瞪他,俗话说,输人不输阵,她怎么也不能掉了范儿。   池城轻蔑地笑了笑,压根不把她放在眼里,他冷冷道:“如果你不肯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他拍了拍手,立即就有两名身着黑色西装的魁梧男子从花坛的黑暗处走了出来。   莫相离咬咬牙,恨声道:“你若敢对我怎么样,我敢保证,即使你找到小新,她也永远不会原谅你。”   “不如我们走着瞧。”池城说完,那两名男子已经近在莫相离眼前,就在他们的手将要碰到莫相离时,旁边又有一道声音适时响起。   “City,要动我的女人,是否该向我打声招呼?” ☆、热血冲动   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人,他信步走来,似走在光束中,将他身后的黑暗一一点亮。   莫相离偏头望去,来人不是景柏然是谁?这个妖孽上身穿着白色棉质T恤,大气V领的款式,他肌理分明的胸膛隐约可见,下身深蓝色的牛仔裤,很随性的穿着,却又给人一种疏离的高贵气质。   她打量他,他也正凝视她。   莫相离触上那双会发电的丹凤眼时,全身一麻,下意识撇开头去。几个小时不见,她发现,她竟然有些想他。   但一想起盛气凌人的洛琳,她忙打消这个念头,心想:想头猪也比想他强。   莫相离正胡思乱想时,景柏然已经走到池城身边。两人是旧识,更是商场上的竞争对手。   所谓不打不相识,两人在不断的争锋中,竟也渐渐成了好朋友。   但此时的情况有点诡异,景柏然刚走到池城面前,池城就抡起拳头向他砸来。景柏然眼疾手快,身形一晃,就避开了他的拳头,右脚已经直扫池城的双腿。   池城凌空腾起,双拳如幻似影的连连攻向景柏然的面门……   这样的急变,令莫相离吃了一惊,三两步抢上前去,却被两名西装男子挡住了去路,一人见她着急,忙解释说:“少爷与景先生在切磋武艺,莫小姐莫急。”   莫相离见这两人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再看那边两人连连向对方挥拳,奇快的动作,变幻无穷的招式,引起路人一阵叫好声。   莫相离这才放了心,仔细看着两人对打,两人身形挺拔,一来一往间,明明是蛮横的肉搏,却能打出飘逸的姿态,实在叫人叹为观止。   透过两人,莫相离似乎看到两名古装男子正持剑对战,每一招都潇洒至极,每一招都酣畅淋漓。   热血冲动下,她不管不顾,学着拉拉队又跳又喊:“景柏然,加油!景柏然,加油!……”   突如其来的声音,引来路人侧目,景柏然偏头望向她,她正可笑的为他摇旗呐喊,他微微失神。   正是这空档,池城一拳已经招呼过来,景柏然急中生智,双拳化掌,挡住他的攻势,自己却被震得连连后退,池城收招,轻笑一声,“承让。”   四周立即响起如雷的鼓掌声。   景柏然微微一笑,输得洒脱,“三日后,我会将你要的人带到你面前。”   原来刚才的话,他听得一字不漏。   “多谢。”池城笑道,多年来,他们已经养成默契,只要遇到相争的事物,便以拳决胜,若非他刚才因莫相离短暂失神,他赢不了他。   再看一眼向他们急奔而来的莫相离,池城笑了笑,说:“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你确定你能放弃你的莺莺燕燕?”   景柏然但笑不语,他懂池城话中的深意,不过这是他与莫相离之间的事,无须他插手,“你还是想想怎么解决那个让你头痛的女人吧。”   作者题外话:今天两更哦. ☆、咬了舌头   莫相离奔到景柏然身边时,池城已经带着他的人上车走了,莫相离焦急地上下打量景柏然,见他没有受伤,这才吁了口气。   景柏然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忍不住打趣道:“怎么,关心我?”   莫相离这口气还没吁完,因他的话一下子呛进气管里,一阵猛咳,咳得眼泪都掉出来了,景柏然见状,连忙伸手轻拍她的背,然后宠溺的说:“我知道你关心我,让我说中心事也不用这么激动。”   “激动你个大头鬼。”莫相离挥开他的手,拒不承认自己确实是关心他。好不容易止住咳,她抬起头望着他,郁闷道:“你们怎么都知道这里?”   这里可是她与时小新的秘密基地,是她们在美国读书时,利用假日打工赚的钱买下的公寓,就连双方的父母都不知道,他们却能找来,真是厉害。   “你的事,我没有不知道的,我还知道时小新今天上午找过你。”景柏然气定神闲的说,静看莫相离的反应。   莫相离闻言,惊得差点跳起来,“你跟踪我?!”   景柏然但笑不语,任她胡思乱想,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说:“逃家的小妻子,该回家了。”   小妻子!!   莫相离承认,自己因为这三个字短暂心悸,心悸之后,她想起洛琳,却又心疼起来,“饭可以乱吃,话可别乱说,当心咬了舌头。再说了,那里是你家,不是我家。”   “我家就是你家。”景柏然强硬的说,语气很不好,她的一再抗拒让他心里很不舒服。忆起刚才她对郁树那一笑,他的心如蚁在噬,他不准她对别的男人那样笑。   莫相离的性格是吃软不吃硬,本来心情也不好,偏偏景柏然还来招惹她,她当下不客气的说:“景柏然,我不想跟你吵,放开我,否则我告你囚禁他人人身自由。”   景柏然当下沉了脸,他牢牢抱紧莫相离,冷笑道:“刚认识一个懂点法律的男人,就知道拿法律来压人了,莫相离,你知道我不会吃这一套。”   莫相离错愕的看着他隐约含怒的脸,这才明白他将刚才她从郁树车里下来的那一幕尽收眼底,她笑了笑,又笑了笑,不知不觉,心情雨过天晴。   她凑近他,路灯下,她与他的距离近到可以数清对方的眼睫毛,她促狭地眨眨眼,“你别告诉我,你在吃醋?”   看清她眼底的笑意,景柏然恼羞成怒,为掩饰被她言中的心事,他一把扯过她,头一低,含住她的唇。   作者题外话:今天收藏过四十就三更哈! ☆、如此狼狈   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亲吻,他的吻似裹了风雨之势,狠狠地咬着她的唇。   莫相离唇上一疼,背脊抵上电线杆,她扭头要避开他的吻,他却不允许,一手牢牢地固定住她的下巴,迫她纳进他伸过来的舌。   他席卷一番还不够,吮得她舌头都麻了,还不肯放过,咬着她的下唇厮磨,手掐着她的腰,把她揽向自己,两人间再也没有一丝缝隙。   唇,紧密相贴;鼻息,互相萦绕。   如此近的距离,心却很远很远。   莫相离挣脱不开他,被动承受他给予的吻,她微微睁开眼睛,目光触及眼前冷静的男人,唇舌如此疯狂的纠缠,他却丝毫不受影响,仿佛自始至终,都冷静地看着她沉沦。   “轰”,脑子似被什么轰然炸开,她脑中一片空白,只剩本能猛然推开他,她恼怒的吼道:“景柏然,够了。”   狠瞪他一眼,莫相离转身就走,步子还未迈出去,景柏然已经扣住她的手,嗓音微哑,问:“去哪?”   “去哪都不关你的事,放手。”她很生气,生气他的冷静,更生气自己的动情。她怎么能对一个花花公子动情,他有未婚妻,更有许多红粉佳人。她明知道自己只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却还是忍不住为他动心。   她讨厌这样不受控制的自己。   景柏然眉头攥紧,他一使力,便将她重新拉进怀里,一手抬起她的下巴,迫她迎视他的目光,“你又在发什么神经?”   这句话,不期然的触中莫相离心中的痛楚,她顿时像一只刺猬竖起全身的刺,毫不留情的攻击他,“是,我确实是在发神经,否则我怎么会明知道你有未婚妻,还与你签下那种荒唐的契约,成为你们婚约的第三者,景柏然,你凭什么让我如此狼狈?”   莫相离越说越生气,胸膛急剧起伏,全身都因激烈的情绪而颤抖着,这番话说出口,她抑郁的心情却并没因此而轻松,反而更加难受。   他一定受不了这样斤斤计较的她吧,如此也好。   景柏然定定地望着她,薄凉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你的话说完了?”   作者题外话:二更到! ☆、激烈争吵   突然,她不敢迎视他的目光。   莫相离瞥开目光,她僵硬地点点头,话确实说完了,但心中的愤懑却并没因此而减轻。   “你说完了,那就轮到我说。”景柏然双手压在她肩上,探下身子与她一样高度,让她正视他的目光,“你不是第三者,你没有破坏什么,与洛琳的婚约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莫相离的心骤然凉了,她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她冷笑道:“对,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我怎么还妄图自己会影响你们什么。景柏然,从今天起,契约失效,你要告就告,大不了我陪我爸爸一起去坐牢。”   莫相离说完一把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向前走。   景柏然三两步抢到她前面,挡住她的去路,拽过她的小臂,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你到底在计较什么?”   莫相离陡然失笑,她到底在计较什么,这也是她想问自己的问题。她抬起头,静静凝视他,“景柏然,你给不起我要的,放手吧。”   从她的眸光中,他突然读到一抹心慌,他紧紧的捏着她的小臂,仿佛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在茫茫人海,“说,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到底想要我怎样?你说出来,只要你说得出,我就做得到。”   “何必呢?让你如此委屈。”莫相离摇头,如果他真懂她,有些东西,不需要她提,他自会明白。   “说。”景柏然的语气很强硬,攥着她小臂的手劲道不知不觉加重。找寻了十年,他不会让她再一次在他眼前消失,绝不。   莫相离不语,手臂上传来的痛楚让她全身震颤不休,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她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他给不了。   景柏然手臂收紧,盯着她,催促道:“说。”   “借我三千万,我会分期还给你,还有撕掉原本的契约重立借据,酒店之事我们就此揭过,再也不提。”如果求不了爱情,那就单单为钱吧。   还了那笔公款,她爸能被放出来的机会更大。   景柏然瞳孔一阵紧缩,唇抿得紧紧的,手上力道渐松,“依你,还有什么,你一并说了?”   莫相离垂下眼睑,摇摇头。   “没了?”景柏然面色含怒,握住她的手腕,“那你同我要如何?”   莫相离抬眼,慢慢道:“我们就是债主与欠债人的关系,除了还钱,就再无交集。”   景柏然冷笑,一股怒气直要破胸而出,他气得肩膀直抖:“好,那你也听听我的要求。”   作者题外话:吵起来了,吵起来了,哈哈哈,想看景柏然如何反击么? ☆、欠债肉偿   夜风扑面而来,莫相离抬头看着他。此时的他,脸上的表情太过邪魅,竟似暗夜的修罗,让人遍体生寒。   莫相离不敢看他,目光一触就走,在他身后的暮色游移,“你有什么要求?”   “钱,我多得是,我不需要你还钱。”景柏然声音低沉,就像一把绝世好吉他拉奏出来的声音,让人痴迷。   还有这样的好事?莫相离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不相信天下还有这等白吃的午餐,景柏然是生意人,怎么会做亏本的生意?   “那你要什么?”   “欠债肉偿,天经地义。”他一本正经地说着下 流话,那模样很是迷人。   “……”莫相离就想,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他的话无疑是在侮辱她,她挥开他的手,“你就当我没说过,再见,不对,是再也不见。”   “莫相离,不用我说,你这一走意味着什么?”景柏然没有追她,双手环胸,闲适地靠在电线杆上。   莫相离脚步一顿,没料到他竟卑劣到连威胁都用上了,她没有回头,脚步复又迈开来。   直到她的背影融进茫茫夜色中,景柏然都没有看到她回头。在他心脏的某个位置隐秘的抽痛了一下,这是第二次,她撩拔了他的神经后,若无其事地走出他的世界,却让他的心因她而翻天覆地。   他掏出烟,点燃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烟圈。烟雾缭绕中,他的身影寂寥而萧瑟。   午夜时分,景柏然驾车回到清河湾别墅。夜太深,他没有叫刘妈来应门,自己抖着手套开门锁,脚步虚浮的进了玄关。   他回别墅前,去兰桂坊喝了些酒,想以此麻痹心中那一点点失落,可是酒入愁肠愁更愁,他那样聪明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自己其实早已经爱上了她。   客厅里亮着一盏晕黄的壁灯,他一眼就看到客厅里的沙发上蜷着一个小小身影,白色的绒毯盖在脸的位置,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玲珑有致的身躯,端得是诱 人。   景柏然靠在玄关处,静静的凝视着她,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说了再也不见,现在巴巴跑回来等他又是何意?   仗着酒意未消,他高一步低一步的走过去,脑袋浑浑噩噩的,突然脚下绊着了什么,他踉跄几步,扑进沙发里。   高大的身躯压上绒毯里娇小的身躯,他心满意足的叹息:阿离,别走。   作者题外话:哈哈哈,是阿离吗,是阿离吗? ☆、遵守约定   洛琳半梦半醒时,突然感觉身上一沉,接着有暖热的气息喷吐在她的脖颈间,带着一股兰桂坊独有的鸡尾酒酒香。   她星眸半睁,透过晕黄缱绻的光线,景柏然的脸就在尺寸之间,刹那情动,她一手沿着他V领划过他的胸口,柔声低唤:“Eric,我想要你。”   一个翻身,洛琳已经骑坐在景柏然身上,她染了鲜红甲油的手指在他胸前的顶端捻弄,红的指甲,雪色肌肤,衬得眼前的景象是那么妖娆。   洛琳对自己的调 情手段一直很自信,在景柏然那么多女人中,只有她能轻易的撩 拔起他的欲 望,然而今天,她失了算。   Eric?!   莫相离从来不会这样叫他,她只会在生气的叫他名字,而且是连名带姓,毫不客气。   景柏然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这张娇媚的脸,他酒意全消,几乎是反射性的一把推开洛琳,站了起来。   洛琳的注意力全在如何挑 逗景柏然,不妨他会突然出手推开她,尖叫一声摔下沙发,小腿磕上地面,痛得她眼泪都流出来了。   “Eric,好痛。”她眼泪花花地瞅着景柏然,意图让他心疼。   景柏然抚了抚额,并没有打算伸手扶她,“你怎么在这里?我以为我在餐厅里跟你说得很清楚了。”鼓动的心,叫嚣的热情,因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她,彻底的冷了。   洛琳瞅着他冷漠的脸,知道自己装可怜也不可能打动他,她撑着茶几站起来,说:“我回国没地方可去,只能来投奔你,Eric,你不能说不要我就不要我,至少也要给我时间去接受。”   景柏然皱紧了眉头,“洛琳,我们之间从来没有爱情,走到今天这一步是迟早的事,你要用时间去接受,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你怎么能对我这么绝情?我们在一起也有五年了,这五年来,我全心全意爱你,我把一切都给了你,你不能拿一句我们之间没有爱情就将我打发掉,我不接受。”洛琳生气的吼道,看着景柏然如此绝决的神情,她明白,他一旦做出决定,就绝不会改变。可是她还想为自己的爱情垂死挣扎,如果失去了他,在这世上,她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   “你还记得当初你执意跟我在一起时我说过的话吧,我希望你遵守约定。”景柏然冷漠的说完,再也不看她满脸的泪水,狠心地掉头离开。   有时候,若要成全自己的爱情,就要对别人的爱情残忍。   作者题外话:抱歉,孩子生病粘人,现在才寻到时间写,晚点还有一更啊. ☆、绵延恨意   满腔的柔情瞬间幻化成绵延不尽的恨意,洛琳看着他毫不迟疑离开的修长身影,死死的捏紧拳头,纤长的指甲陷进肉里也不自知。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男人确实是抛弃了她。   犹记得当年她鼓起勇气向他告白后,他淡漠而疏离的表情,还有那满含讥诮的话语,他说:“人人都想成为我的最后一个女人,但是即使我跟你结婚,你也不可能会是我最后一个女人。”   当初她是怎么回答的?依稀记得自己天真的说:“我只求一个留在你身边的机会,只要你谁都不爱,你最终也会爱上我。”   也许是自己的话太愚蠢,他脸上浮现一抹似讽非讽的笑意,他语含施舍:“那好,我允许你待在我身边,但是如果有一天,我很不幸的爱上别的女人,麻烦你自己提行李走人。”   她以为永远也不会有这样一天,可是刚才他说的话,却让她的心直坠入冰窖中,冷得骨子缝都在颤抖,她追上两步,手扶上镙旋楼梯,她大声叫道:“那个女人是谁?你告诉我,就算要我死,也让我死个明白。”   景柏然抬起的步子僵滞了一下,他自楼梯的缝隙看向她微微狰狞的脸,淡漠道:“你不是已经见过她了?洛琳,不要在我背后搞什么小动作。以前我能容忍你,现在,她,是我的底线。”   洛琳彻底绝望,扶着楼梯的手颤抖不停,她双腿虚软,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而楼梯上的人,再没有停留,逐渐消失在楼梯口。   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不停滚落,洛琳无声大哭起来。她恨,恨自己离开让别的女人有了可趁之机,更恨他从来不给她任何机会。   这么多年来,她已经倾尽所有爱他,可到头来,她得到的也不过是被他遗弃。   她不甘心,她不会就此放弃的,如果她得不到他的爱,她宁愿他一辈子都不会爱上别人。   …… …… ……   景柏然回到主卧,一室黑暗瞬间吞噬了他,他靠在门上站了许久,直到适应了黑暗的光线,才举步向里面走,没走两步,脚下绊住什么硬物,“哐啷”声响,有什么东西撒了一地。   他扶着衣柜站稳,蹙眉看着地上的狼籍,这才记起那是莫相离的行李箱,他本不想理会,但想了想,还是绕过撒了一地的衣物去开了灯。   突来的光线让他反射性的伸手挡了挡,待适应了光亮,他返身走到行李箱前蹲下,凶狠地瞪着一地衣物,就好像是在瞪着莫相离。   他维持这种姿势许久,似乎意识到与一堆衣物大眼瞪小眼的自己很可笑,他无奈地拾捡起来,直到捡起最后一件衣物时,突然有一个相框从衣服里滑出来,“叮咚”一声掉落在地面。   他寻声望去,目光倏然一紧,他抓起相框狠狠地砸向墙面,玻璃材质的相框应声而碎,碎片纷纷落地,与此同时,他的心也裂成一片一片……   作者题外话:哈哈哈,景柏然看到什么了会这么激动?猜猜猜,大家一起猜! ☆、幸灾乐祸   圆盘会议室内寂静异常,在座的都是艾瑞克集团的营销精英,销售部总经理刘烨与副经理董华相继对这季度的销售做了总结后,所有人都等着景柏然开口说话。   吴建浩侧头看着眉头紧蹙的景柏然,这种情形似曾相识。不久前,才上演过这一幕,他想起今早开车去接景柏然上班时的情景。   他从来没见过景柏然如此颓然不知所措的一面。   当时见到他时,他正坐在床边上,一边吸着烟,一边盯着脚边被撕碎的照片。吴建浩走进去,卧室内烟雾迷漫,呛得他气管一阵难受。   而更让他无所适从的却是景柏然脸上混杂着阴郁与落寞的神情。   吴建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着零星的碎片,在脑海中迅速整合成一张画面,照片上的女子依旧笑靥如花,她正幸福的倚在沈从文怀里,而沈从文却是低头宠溺的看着她,眼前一片浪漫的薰衣草花田,可他的眼中只有她。   照片上的女子脸上稚气未脱,照片边缘也有些发黄,可见这张照片的年代实在有些久远。   然而仅仅一张年代久远的照片,就让景柏然嫉妒得抽了一整夜的烟,实属不易。不知为何,看到在女人堆里无往而不利的景柏然吃鳖,他心中竟然多了一抹幸灾乐祸。   收起自己的胡思乱想,吴建浩示意秘书让位,自己接替了她的位置,他凑近些,对景柏然耳语:“总裁,开会两个小时,你一共走神25次。”   景柏然终于回神,他抬头看着齐齐望着他的下属们,“你们做得很好,希望下个季度的业绩能超过这季度的百分之二十,散会。”   百分之二十?!众人全都变了脸色,个个都哀怨地盯着他起身离去的背影,资本主义压迫劳动人民,简直是惨无人道。   景柏然疾步如飞地走出会议室,吴建浩连忙追上去,边翻看记事本,边道:“总裁,接下来的行程是去摩西百货视察……”   “取消。”景柏然毫不客气的命令,接着说:“早上的行程空出来,替我约见一个人。”   有些暂缓的事情该如期进行了。   吴建浩动作呆滞了一下,立即敏捷而专业的处理景柏然临时交代的事情。   作者题外话:今天两更哦. ☆、真的爱你   莫相离与景柏然分道扬镳后,回到公寓里,连忙掏出手机拔通时小新在Y市的电话,嘟声后,时小新接通电话。   “阿离。”她的声音有气无力,听得莫相离莫名心惊。   “你怎么了,声音怎么这样?”   对方静默了片刻,在莫相离即将要催促她出声时,她说:“阿离,早知道我就该去旅游,也好过跑到村屋来受罪,你不知道这里的七大姑八大姨都要把人逼疯了,我想她们这里的男人估计都娶不到老婆,我一来就介绍了成堆的男人给我……”   听着时小新无力的抱怨,莫相离会心一笑,“是你自己要去的,我可没逼你啊。”   “你还说,早知道这么恐怖,我肯定不会来这里自讨苦吃,我想念Y市的霓虹灯,我想念Y市的马桶,我想念Y市的席梦思……”时小新盯着老旧的房梁,非常担心它会不会突然垮下来将她砸死。   莫相离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那你想不想念池城?”   对面突然没了声音,一会儿,时小新洋洋自得的说:“你见过他了?他这么快就抄到我老巢了?看来我还是挺了解他的能力,阿离,你可别出卖我哦。”   莫相离无语望天,她能想象时小新现在一副心痛又故作坚强的样子,如果她在她身边,也许能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只是现在她已经自顾不暇了。   “小新,如果你真爱他,就再给他一个机会,你越是逃避,就证明你越喜欢他,不要让自己后悔。我看得出,他是真的爱你。”莫相离好声相劝。   对方彻底没了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时小新暗哑的声音传来,“阿离,如果换作是你,你会接受吗?”   两人心意相通,莫相离懂她问的是什么,如果她能接受,她刚才就不会跟景柏然吵架了,爱情的世界里,从来都容不下第三者,哪怕那人无关紧要。   她无法要求别人在她之前没有任何女人,但是若要与她在一起,他就要保证以后她是他唯一的女人,这是对双方爱情最起码的尊重。   “不能。”   “所以我不会因为爱情,而成为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时小新坚定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做人的原则,她不会为了爱池城,就丧失了做人的原则。   “……”   挂掉时小新的电话,莫相离躺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窗外旖旎的街景,万家灯火,何处可以安放她,何处可以安放她的爱情?   作者题外话:二更到了。 ☆、签订协约   Y市的天空因常年工业污染,总是雾蒙蒙的,今日却万里晴空,一碧如洗。   莫相离起床后,盯着蓝天白云发了会儿呆,想起自己的行李及身份证、护照都在景柏然手里,她必须去拿回来。   洗完澡出来,她坐在化妆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顶着一对熊猫眼,憔悴显而易见。似赌气一样拿起桌上的化妆水朝着镜中的自己猛喷,恨铁不成钢的吼道:“莫相离,为个男人,你就这点出息。”   化妆水在镜子上凝结成水滴,不停的滑落,就好像镜中的她在哭泣,她泄气地垮下肩。   昨晚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没有睡着,与景柏然相识不到一个月,她发现她的情绪已经受到他的干扰,昨晚的争吵历历在目,景柏然问她要什么?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要让一个大众情人从此为她从良,她相信自己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因此她宁愿拒绝他的感情,也不愿意今后为情所伤。   苦笑了一下,她收起杂乱的思绪,开始化妆。绾起头发时,她又想起那日在休息室内,景柏然的手指穿梭在她柔发间的情形来,不知不觉间,她又是一怔。   甩了甩头,她走到衣柜前,拿起一件玟瑰红小洋装套上,又拿了一双白色羊纹水钻高跟鞋。收拾稳妥后,她提起手提包,出了公寓。   去清河湾的别墅前,她去了一趟御景街附近将跑车取回来,刚坐上驾驶座,就有电话打进来,她瞄了一眼来电显示,接起:“郁律师,是否是我爸的案子有了进展?”   对方沉默了一下,接着传来低沉的声音:“我不是郁律师。”   独特的声线,莫相离立即听出对方是谁,她将电话拿离,再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确定这是郁树的电话,她才重新接听电话,“景柏然,郁律师的电话怎么在你手上?”   景柏然听她连名带姓的称呼,习惯性地皱了皱眉头,“昨晚你说过要向我借三千万,我同意借给你,条件是你必须留在我身边一年。”   莫相离听着他近乎施舍的语气,不由地笑了,她讥讽道:“景柏然,你想让我替你暖床,门儿都没有。”   “我不知道你原来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替我暖床,不过你放心,我从来不强迫女人,除非你主动邀请我上你的床,否则我绝不会动你一根手指。”景柏然的声音里更是裹着浓浓地嘲讽。   莫相离气得想摔了电话,但是转念一想,那三千万是爸爸的救命钱,她不可以任性,才勉强忍了下来。   “那你要什么?”   “我要什么,你来了就知道了。”说完他不再废话,挂断电话。   作者题外话:今天两更,继续求票求留言求包养!!! ☆、找个玩具   莫相离开车来到艾瑞克集团楼下,瞪着高耸入云的大厦,犹豫着要不要上去。   她在楼下徘徊了很久都拿不定主意,她知道只要自己这一步踏出去,她与景柏然的关系就不再平等。她无法容忍自己低他一等,因为那样,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再也不纯粹。   然而想到在拘留所憔悴的父亲,她无法坐视不理,向景柏然借钱是最快捷的方式,她没得选择。   狠狠一咬牙,莫相离大步迈开,义无反顾的踏进大厦。   吴建浩早已经等在前台,见她走过来,他连忙迎上去,殷勤道:“莫小姐,这边请。”   莫相离看着他,略挑了挑眉,看来景柏然倒是算准了她会来。她点点头,随吴建浩上了专属电梯。   电梯门合上那一刹那,莫相离看到前台小姐又妒又羡的目光,她兀自一笑。   吴建浩按了楼层数字,转过头来时,正好看到她的笑容。他不解地望着她,这个摆了总裁一道的女人,近距离一看,与那些艳光四射的大明星相比,容貌身材实在差得太远。   就是与洛琳相比,她也少了那么点热情与火辣。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平凡又不平凡的女人,竟让总裁在两次会议上为她失神。   他左瞧右瞧,上瞧下瞧,只差没拿放大镜仔细解剖她,就是没瞧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就是:大鱼大肉吃腻味了的总裁,改吃家常菜了。   从进电梯后,眼前这个专业的秘书就一直盯着自己瞧,他的目光实在让她很不舒服,忍了忍,她终是没忍住出声:“吴秘书,你看够了?”   吴建浩醒过神来,见她挑眉望着自己,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他顿感局促,讷讷道:“不好意思,我没有唐突莫小姐的意思。”   “我知道。”莫相离大度的笑了笑,若他真有那意思,她早就不客气地打过去了。   “你知道?”吴建浩很惊讶。   “对。”莫相离点点头,目光移到电子板上看着上面变化的红色数字,“你一定在想,你家总裁怎么就看上我这样的女人了。”   吴建浩不自在地摸摸脸,难道他真表现得那么明显?   “其实是你家总裁太寂寞了,只是想找个玩具而已。”   作者题外话:一更啊。妞们中秋节快乐。 ☆、总裁很苦   吴建浩其实很不认同她的话,正想替景柏然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化作一句无奈的叹息,“总裁很苦。”   莫相离但笑不语,这世上,站得越高的人越是苦,因为围在他身边的人再不纯粹,没有纯粹的亲情,没有纯粹的爱情,更没有纯粹的友情。从某方面来说,景柏然确实很苦。   此时电梯“叮”一声响,电梯门应声而开,吴建浩做了个请的手势,待莫相离走出去后,他才跟上去。   景柏然的办公室她不是第一次来,但每次来都有一股张扬的霸气迎面而来,让她真真实实的感觉到这里是属于他的王国。前行的脚步顿了顿,她突然有些胆怯,不知道这次踏进去,迎接自己的会是什么?   吴建浩没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停下步伐回头看她,一时间,她脸上的迷惘深深触动了他,他说:“莫小姐?”   莫相离回过神来,冲他笑了笑,越过他向那道铁灰色金属电子门走去,轻叩了三下门,里面传来景柏然低沉迷人的声音,“请进。”   莫相离对着电子门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才一鼓作气地走进去。   …… …… ……   景柏然挂了电话,将电话递还给郁树,冷漠道:“郁律师,你应该明白,我不喜欢任何人染指属于我的东西,莫相离,她不是你该招惹的人。”   低头时,桌上一组照片跃入他的眼睑。   最上面那张,赫然便是莫相离与郁树两手交握的情形,郁树脸上带着温暖的笑,莫相离无措地凝视他,周围的一切似都成了两人的陪衬,只有那双交握的手在渐渐的握紧。   突然便觉得刺眼,他将照片扫进垃圾筒内,不想承认自己的情绪波动是因为这组照片。   他不知道送照片来的那人是何用意,不过却提醒了他,他的女人还有别的男人在觊觎。   郁树脸色铁青地瞪着他,他不该来的,本还妄图化解郁景两家多年来的恩怨,本还想劝他去见见妈妈,看这情形,他永远不会谅解妈妈当年的行为。   是他太天真,才会来这里受这样的侮辱。   “景总裁,只要阿离一天没有结婚,我就还有机会,而且就算结婚又怎么样?我一样能让她离婚跟我走。”郁树痞痞道,完全不理会他的警告。   作者题外话:今天两更,妞们中秋快乐。 ☆、乐意奉陪   室内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景柏然怒瞪着郁树,他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他不就喜欢跟他对着干吗?很好。“行,只要你有本事,我乐意奉陪。”   做为法律界最佳辨手的郁树,这一刻却顿失滔滔。   正当无言以对时,门外响起有节奏的敲门声,得到回应后,外面的人推门而入,玻璃门后,那道纤细的身影就那样跃然在两人的视线间。   莫相离抬头,看见郁树也在时,并不感觉意外,刚才景柏然不就是拿他的电话打给她的么?只是她没料到,郁树与景柏然竟是一丘之貉。当下对他的好感立即锐减了几分。   景柏然站起来,唇边泛起一抹笑,殷勤道:“来了,这边坐,想喝点什么?”   莫相离径直走向一旁的长沙发坐下,“一杯摩卡。”   景柏然拿起电话,拔通助理室,吩咐下去,一会儿一杯香浓的摩卡咖啡就送到莫相离面前,景柏然拿起重新修改的协议递给莫相离,说:“我并不喜欢强迫别人,这份文件你签不签,我都会借钱给你。”   他如此好说话让莫相离明显怔愣住,她怔怔地接过文件,扫了一眼跟着走过来的郁树,低头仔细阅读文件,内容很简单,景柏然借她三千万,却要她无条件的留在他身边一年。   这一年内,他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一年后,去留由她自己决定。   这份协议似乎只保障了她的利益,三千万不是小数目,就算她承诺还他,也不知道要还到猴年马月。说起来,景柏然完全是为她考虑。可是为什么看到这份单纯的协议,她总有一种跳进他预先设好的陷阱里的不好预感。   她抬头静静地看着景柏然,想从他表情里看出阴谋的所在,可是他一如既往的冰块脸,表情藏得倒是很深,只是脸上那种胜券在握的表情让她觉得很刺眼。   她又看了一眼静默不语的郁树,这两人不会是合起伙来骗她入局吧?   “阿离,别胡思乱想,我说过,你若不想签,可以不签。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不过分,我尽量满足你。”景柏然一脸坦然,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也一定会胡思乱想,三千万买她一年时间,要说这协议有多单纯,连他都不信。“郁律师会来,只是做为公证人见证这份协议生效。”   莫相离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番,看来真是自己想多了,她从手提包里拿出笔,道:“我签。”   她大笔一挥,三个娟秀的字体便落在白纸上,白纸黑字,她若知道自己的生命因这纸协议而跌宕起伏,她绝不会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大名。   作者题外话:明天开始,更新时间调整,一更在早上九点,二更在下午一点,绝不拖延时间,谢谢妞们支持,中秋快乐。 ☆、何必当初   景柏然拿起莫相离签过的协议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交给郁树去公证,郁树看了一眼协议,又看了一眼莫相离,欲言又止。   今早他接到吴建浩打来的电话,让他来艾瑞克集团一趟,他以为是景柏然回心转意要去郁宅见见妈妈,于是满心欢喜的来。   来了之后,景柏然半句不提要去见伊筱的事,只是将一组照片放在他面前,那组照片是昨天他与莫相离见面时被人跟踪*的,有他在马路上牵着她的手的照片,也有在私房菜馆里他握着她手的照片。   他当时很愤怒,以为景柏然是要拿这组什么也说明不了的照片威胁他,却不料他的第一句话是,“我听说你在过问莫镇南的案子,那件案子很复杂,我希望你不要介入其中。”   郁树有些错愕,他连他与莫相离交谈了些什么都知道,可见他早已经派人跟踪莫相离,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Eric,你知道,我最喜欢接有挑战的官司,莫镇南这案子我研究过,比加州那件case简单许多。”   景柏然挑眉看他,不屑道:“你以为你打赢官司就是帮了她,我不妨告诉你,莫镇南只能去坐牢,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什么意思?”郁树紧盯着他,从事律师行业这么多年,什么样棘手的案子他没接过,自然也清楚有些事情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做了这么多年的律师,你不会还那么单纯无知吧,一直两袖清风的Y市市长突然爆出贪污三千万公款,你不觉得奇怪?更奇怪的是他并不出面解释,而是打算承担,你接触过许多真正的贪官,谁不是积极脱罪?”莫镇南贪污一事是由景柏然一手策划的,送莫镇南进拘留所后,莫镇南的消极反应让他警惕起来,于是托池城追查,没想到竟让他查到一件二十年前鲜为人知的事。   那才是莫镇南甘愿入狱的真正原因。而他筹谋的一切,只不过是成全了他。   “你的意思是他选择去坐牢是别有用心?”郁树听出他话中有话,立即问道。   景柏然下巴轻抬,最后一次提醒他:“你若真有兴趣,不妨自己去查。如果你想帮莫相离,不要介入这件案子,否则你只会害了莫镇南。”   郁树从他这里得不到答案,自然也不会再追问,他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便道:“我来这里,是想让你去看看妈妈,她……”   “她是死是活与我无关。”景柏然无情地打断他的话,眉心陷了陷。只要想起伊筱,他便恨得咬牙,二十多年前,她不顾他的苦苦哀求抛弃了他,现在又想让自己原谅她?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作者题外话:两更哦。 ☆、阴险用心   郁树听到他如此回答,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恨声道:“景柏然,她是你的母亲,我不准你这样说她。”   “我的母亲只有一位,她在纽约,不在Y市。”景柏然绝决道,从伊筱抛弃他那天起,他心里就再也没有这个人的存在。诚如他刚才所说,她是死是活,与他无关。   郁树再次无语,他知道景柏然恨伊筱,只是不知道他会恨得这么深。有句话叫话不投机半句多,他起身就向外走。   “等等。”景柏然叫住他,“如果你肯做我与莫相离签订协议的公证律师,我答应你去看她。”   “什么协议?”郁树止住步伐,那日在父母亲的婚礼上,他看到莫相离与景柏然亲密出现,早已经在思忖两人间的关系,只是没料到景柏然竟然会因为莫相离答应去看他母亲。   景柏然将协议滑到桌子对面,郁树打开一看,很简单的一个借据协议,三千万买莫相离一年。这个协议的简单程度让人匪夷所思,艾瑞克集团的任何一个律师都能成为公证律师,为什么景柏然独独来找他?   仿佛看出郁树心中所想,景柏然淡漠道:“这件事我不想被集团内部的人知道传回老爷子耳朵里,在Y市我信得过的人不多,你应该觉得荣幸。”   他如此坦然,却让他心里莫名一跳,总觉得他的用心不会如此简单。“那我是否该感谢你看得起我?”   “如果你想的话。”景柏然恬不知耻的道。   …… …… ……   此时见莫相离眼神冰冷地扫了他一眼,便垂下眼不再看他,他突然就明白景柏然的用心,原来他并非是信得过他,而是以此让莫相离知道他与他是站在同一战线上。   景柏然果然卑劣,让他还没有进局的希望,就将他甩出了局。   也不怪乎他年纪轻轻便坐上艾瑞克集团的首席位置,他与他相比,果然是差得很远。   郁树拿着协议向外走,走了一半实在不甘心自己被景柏然这样算计,他顿住脚步,回头温和道:“Eric,莫要忘记你答应我的条件,莫小姐,再见。”   莫相离闻言抬起头来望着他,又望了望景柏然,这两人果然狼狈为奸。   向莫相离轻点了点头,他不看一旁黑沉着脸的景柏然,吹着口哨欢快地出了总裁办公室。   作者题外话:二更到,两人都腹黑吧。求票求收藏求留言,对手指,木动力啊木动力。 ☆、非她不可   景柏然被郁树摆了一道,脸色很难看,直到郁树出了总裁办公室,他的脸色才稍霁,“阿离,你的脸好些了吗?”   今天她的脸已经消了肿,但是被指甲划出的两条红痕在淡妆的掩盖下仍旧触目惊心。他很心疼,想起昨日她奋不顾身地挡在他面前的情形,此刻他仍感动不已。   莫相离不自在的移开视线,对他突然间的示好有些不知所措。她站起来,生硬的说:“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景柏然倾身挡住她的去路,双手罩上她单薄的双肩,微探下身子,与她平视,语中含怒道:“为什么这样?”   莫相离想甩开他的手,甩了几次,他的手还是稳稳地罩在她双肩上,她抬起头冷冰冰地盯着他,“什么叫为什么这样?那您觉得我该怎么样?”   她瞥开目光,作恍然大悟状,“啊,我怎么忘记了,刚才我才签了协议,你用三千万买了我一年,现在我该是你的女奴,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做家务还是当跟班?”   景柏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他狠狠地瞪着她,双手不自觉的收紧,真想一把掐死她,“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莫相离回过头来,唇角抿了一抹讥讽似的笑意,嘲弄道:“也对,花了三千万买个跟班是挺不值的,那你要什么,服侍你,陪你上床?”   “该死的。”景柏然愤怒地甩开她,她把他当什么人了?“莫相离,你不要欺人太甚。”   莫相离被狼狈地甩坐回长沙发上,她撑起上身,倔强道:“是谁欺人太甚?你不就是用三千万来侮辱我么?我成全你。”   景柏然恼怒极了,这个小女人就是有本事将他逼得发狂,他走过去,跪坐在长沙发上,将莫相离禁锢在自己身下,他逼近她,“你把我看成什么了?”   三千万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九牛一毛,但对刚从学校毕业出来的她来说就是巨额债务,他不想看到她为还债发愁,更想给彼此一年的时间,若他一定非她不可,他会娶她。   身上庞大的压力让莫相离心里涌起了害怕,她想退缩,却又倔强地瞪着景柏然,“你要把别人当成妓 女,就怨不得别人把你当成嫖客。”   景柏然的目光变得危险,他冷笑道:“嫖客是吗?好,很好。”   作者题外话:吵起来了,吵起来了,哈哈哈。 ☆、口是心非   景柏然话音一落,大手揪着她玟红色洋装的领口向两边一扯,“嘶啦”一声,丝绸布料不堪受力,从胸口处裂开,春光止不住外泄。   莫相离害怕极了,她慌忙拿手遮住胸口,凛然地瞪着景柏然,“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景柏然嘴角向上一勾,邪魅一笑,“你不是说我是嫖客吗?我花了三千万,总也该验验你值不值。”说完他俯下身去,邪肆的唇在她优美的脖颈上滑过。   莫相离被他逼出了泪,她伸手推拒着他的胸膛,“不要,景柏然,不要。”   “由不得你。”景柏然呼吸浊重,喷吐在她裸露的肌肤上,引起她一阵颤栗,他伸出修长的食指,在她春光大好的胸前轻 佻地画着圈,“莫相离,我不信你真的不想要,不妨我们试试?”   “试什么?”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胸口,她的心不受控制狂乱地跳动起来,景柏然风 流不羁这一面是她所没有见过的,她不敢对上他邪肆的眼,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溺进那深邃的黑。   景柏然魅 惑一笑,他的手指从她胸口一路向下,滑过她高耸的顶端,感受她的身子情不自禁地颤抖,他说:“女人总是口是心非,身体才是最诚实的。”   莫相离恼怒地瞪着他,他不愧是调 情高手,她的身体已经不受她的控制,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景柏然,放开我。”   “害怕了?”景柏然紧紧地盯着她,将她眼底的怯懦看得清清楚楚,他大手抚过她平坦的小腹,滑过她的大腿,溜进她大腿内侧,仔仔细细的摩挲着那里最柔嫩的肌肤。   一股麻痒从脚板心一直蹿上来,莫相离忍不住蜷起脚趾,全身颤抖不停。情事上,她就像一张白纸,经不住任何挑 逗。她的脸红得似要溢出血来,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慌乱的转动,   她下意识夹紧双腿,身子却被景柏然牢牢禁锢,动弹不得,她又恨又怒,忍不住讥诮道:“景柏然,就算证明了这点又如何?也只不过是说明你的技术比别人好罢了。”   “什么意思?”听出她话中有话,景柏然手上的动作稍顿,皱紧眉头盯着她。   莫相离不再反抗,一副摊平任宰的样子,“要上就上,我就当我叫了一次牛郎,我相信你的技术应该比市面上的鸭更好些吧。”   作者题外话:二更到!! ☆、颠倒众生   落地窗外的好日头不知何时隐进了乌云里,天阴沉沉的。   景柏然从未受过这种污辱,他居高临下地盯着莫相离,脸上的神情深不可测,莫名的让莫相离感觉心寒,四周冷风嗖嗖刮过,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沁出细密的小疙瘩,她忍不住摩擦着手臂。   仿佛过了一世纪,又仿佛仅仅只过了一秒,就在莫相离心惊胆战时,景柏然居然笑了,她一头雾水地盯着他,此刻他不是该生气、发怒,然后甩开她就走吗?   “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体会一次牛郎的特殊服务。”他的笑颠倒众生,莫相离愣愣地盯着他越来越近的俊脸,忘了反抗。直到嘴唇感觉到湿濡,她才慌忙要撇开头。   景柏然哪里容得她拒绝,他的唇牢牢的贴住她的唇,一手隔着胸衣在她丰 腴的胸上来回抚摸,另一手将她破碎的洋装往下拉,露出白皙的细腰,以及性感的真丝小内 裤,修长白皙的大腿……   身上的凉意,腿间的坚硬灼热,唇上的掠夺,无一不让她心慌意乱。她的心想要反抗,身体却渐渐沉沦。   她忍不住唾弃自己的无法抗拒,却禁不住全身酥软得就要化成一汪水。   他灵巧的舌顶开她的牙齿长驱直入,吸 吮逗弄,直到将她舌头吸得发麻,他才放过她,转战她敏感的耳垂。那种混杂着酥麻的快 感让她整个心都揪起来,身体越发软了去。   “不要。”她的心还在抗拒,她知道自己不能在清醒的时候突破这最后一关,否则她就再也做不回自己。她拒绝的声音混着娇吟,欲拒还迎。   景柏然压根不理会她,牙齿轻轻地咬着她的耳垂,手指滑进她的胸衣内捻弄,感觉她顶端的红梅在他指间盛开绽放,他满意极了。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明明已经动情,却偏要抗拒。   他会让她知道,她的一切抗拒对他来说都是没用的。   室内的冷气吹过来,莫相离忍不住颤抖,她紧紧闭上双眼,如果他得到她后,就再也不来招惹她,那么仅此一次,就让她沉沦吧。   感觉到她全身肌肉放松下来,景柏然吻了吻她的耳垂,唇沿着她优美的脖颈一直滑落在她的胸口,他的手伸向她光滑如缎的后背,正要解开胸衣,此时玻璃门却被人自外推开…… ☆、柏然被揍   “总裁,亚太区的紧急会议……”吴建浩边翻笔记本边往里走,抬起头时看到米色长沙发上的两人,整个人顿时石化。   有没有搞错?竟然让他撞见这么限制级的一幕,总裁会不会拿刀砍了他?   景柏然迅速拿起搁在一旁的西装罩在莫相离身上,抬起头阴霾地瞪着僵在门边的吴建浩,怒道:“滚出去。”   吴建浩连忙捂住眼睛,作掩耳盗铃状,“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边说着,他已经转身慌张地逃出去。   景柏然被扰了兴致,此时腿间仍肿胀不休,他回过头来,打算继续刚才未完的事,哪里知道迎面就是一团黑,紧接着有类似拳头的东西砸落在他眼窝处。   莫相离又羞又窘,这回丢脸丢大了,吴建浩会怎么想她?说她不知廉耻,迫不及待的与他家总裁在办公室就哪啥。想到这里,她气愤难当。自己会丢脸,完全是拜眼前的某人所赐。   于是乎,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她算准景柏然回头那一瞬间,将手工西装扔过去罩在他头上,然后一拳狠狠的挥过去。   听到景柏然的哀嚎声,莫相离只觉得痛快,趁景柏然没防备时,一把掀开他,逃进了办公室里的休息室,开门进门关门落锁,动作一气呵成。   “该死的。”景柏然跪坐在地上,捂着隐隐作痛的右眼低咒出声。他从未这样狼狈过,以往结识的女人,谁不是心甘情愿的在他身下婉转承欢,他从不需要费力去讨好她们。   他第一次想用心去讨好一个女人,可是她却不买账。   他承认,除了十年前的印象,他对她并没有多少感情。而真正挑起他的征服欲的,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抗拒以及叛逆。   她的出现,对于他一成不变的生活,无疑是一个新鲜的挑战。   总有一天,他会让她心甘情愿的为他臣服。   莫相离逃进休息室里,一颗心仍激烈的跳动着,这时方才后知后觉自己干了什么。她忍不住捂住嘴,天哪,自己竟然打了艾瑞克集团的老总,等会儿出去会不会被他宰了?   她咬着指头在室内踱来踱去,转念又想,那是他活该,谁让他要强迫她,她没让他的兄弟再难重振雄风,已经算是仁慈了。   几番思虑,一面担心,一面又觉得自己没错。   她纠结了一会儿,从梳妆镜里看到自己的侧影,才惊觉自己此时衣不避体,她连忙找了一件白色雪纺荷叶边上衣,与一条米白色长裤换上。腰身正好,也不知道这里的衣服是特别为她准备的,还是为来这里与他偷 情的女人准备的。   想到后者,想到自己将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心里不由得涩涩。   作者题外话:二更到。 ☆、两女争风   在休息室内徘徊了一阵,莫相离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外面什么声音也没有,静得连针掉落地面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她抬起头来,苦恼地来回踱步,思忖着自己成功逃出去的机会有多少。   不管了,她不能坐以待毙。大不了与景柏然打一架,她不信他还真敢揍她一顿。   兀自鼓励自己一番,莫相离扭开锁,拉开一丝缝,小心翼翼地察看外面,没有人,太好了。她欢喜地冲出去,办公室内确实一个人也没有,她拿起自己的手提包,火速逃离。   出了总裁办公室,她目不斜视一鼓作气地向电梯口冲去,路过助理台时,貌美如花的女助理客气地叫住了她,“莫小姐,请等一下。”   一下?半下都不等。   莫相离只管埋头没头没脑地向前冲,哪里管女助理说什么,现在她就是说得天花乱坠,也没有逃命来得重要。   “哎,莫小姐。”女助理拿起一旁M&V专柜的欧美风小洋装追上去,终于在电梯前成功的拦截住莫相离,“莫小姐,总裁交代我把这套衣服交给你,让你晚上陪他去参加一个私人宴会。”   莫相离看着气喘吁吁追上来的女助理,再看看她手上的衣服,一言不发地接过去。从现在开始到往后的一年,凡是景柏然的吩咐,她都不能拒绝。   但不拒绝不代表就要接受。   景柏然,你想让我当你的人偶,你就等着吧。   女助理皱皱眉头,对莫相离不理不睬的态度有些恼火。想起刚才吴秘书进去后,满脸尴尬的逃出来,再看莫相离进去时是一套玟红色的小洋装,出来就换了一套衣服,用脚趾头想就知道刚才在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   她不由得吃味,说话更是酸溜溜的,“我听说总裁在那方面的技术很好,莫小姐感觉怎么样?”   女助理名叫小蝶,算是这一届挑选出来的助理中身材样貌都属上乘的,她一直盼望能爬上景柏然的床,就算不能修成正果,景柏然给的分手费也够她挥霍一辈子。   但是不管她怎么搔首弄姿,景柏然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她实在很气愤。再看莫相离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她才忍不住讥诮出声。   莫相离闻言,心底又羞又恼,看来刚才在总裁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切已经传遍了,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对上小蝶又讥又讽又妒的目光,娇笑道:“既然你那么想知道,不妨去试试,保证让你一辈子难忘。”   说完,电梯“叮”地一声开启,一拔人陆陆续续从里面走出来,当头那位可不正是她们话中的主角。   作者题外话:噢也,两人又狭路相逢了。 ☆、尴尬相对   与景柏然正面对上,莫相离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整个人僵在原地。她抬头偷偷瞟了一眼景柏然,他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她偷瞄被逮了个正着,立即尴尬地垂下头去。   也不知道刚才的话他听没听到,若是听到了……,老天,来道响雷劈死她吧。   景柏然身后一干精英脸上皆挂着暧昧的笑意。刚才莫相离与小蝶的话他们听得分明,虽听说景柏然的床上技术很好,也从没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宣扬,眼前这女子倒是豪放。   未见其人时,众人都猜测这女子的庐山真面目,见到本人时,实没料到她是那种典型的江南婉约女子,那话从她嘴里说出,倒让人觉得意外。   景柏然感觉到身后的一干下属全在打量莫相离,不耐地呵斥道:“都杵着干嘛,去会议室等我。”   众人见顶头上司发怒,立即作鸟兽状散去,一秒钟的时间,电梯外只剩下景柏然与莫相离。   莫相离拿着鞋尖在地上随意的划着,目光左闪右闪,就是不敢对上景柏然的目光。不用看,也知道他该多生气。“那个,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她脚底摸油就想溜。   结果景柏然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快到午餐时间,陪我吃完饭再走。”   莫相离被迫停下来,眼角余光瞄到小蝶一个劲地盯着这边,她笑得意味深长,“想陪你吃饭的人多得是,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说完她甩开他的手,跳进开启的电梯里,电梯门合上时,她抬起头看着景柏然,他右眼窝处红红的,她忍不住噗哧笑起来,下次他若敢再动她,她就将他打成一对熊猫眼。   莫相离出了电梯,想起昨天从医院离开时的情形,她掏出手机拔了一个电话。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她挂断电话,又重新拔了一个号,这次响了三声对方就接起。   “你好。”   “沈从文。”莫相离听着电话里熟悉的温文男声,突然觉得阵阵心酸,她抬起头,努力不让自己的眼睛湿濡起来,“我妹妹怎么样了?”   “阿离,你在哪里?”沈从文听到莫相离的声音,立即激动起来,“良矜小产了,你为什么不来看她?”   听到事情果然如她猜想般严重了,她只觉得神经隐隐抽痛,“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她在哪间病房,我一会儿就去看她。”   “你不用说对不起,不关你的事,这一切都是景柏然造成的,我一定要告他。”沈从文愤怒地叫嚣,他会这么生气,并不全是因为景柏然失手让莫良矜失去了孩子,还有大部分原因是景柏然得到了他得不到的东西。   作者题外话:二更到,求收求票票求留言。 ☆、行同陌路   莫相离赶到医院时,正好错过了午饭时间,林玟娜刚侍候完莫良矜回去,病房里只剩莫良矜一人。莫相离在门外徘徊了好一阵,才终于下定决心推门而入。   莫良矜身心疲惫,这两日她经历了人生中最悲惨的事,她的孩子竟在她还没察觉时就离她而去。医生告诉她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了,按照日期推算,也正是沈从文与莫相离结婚前那一次怀上的,因为也只有那一次。   后来她虽如愿以偿地与沈从文结了婚,但是沈从文再也没有碰过她。   她气她恨她怒,她也找沈从文大吵过,但是沈从文却褪了平日斯文的外表,极尽刻薄地讥讽她。后来她为了维护面子,与他约定在外人面前做一对恩爱夫妻,可是只要回到家,便行同陌路。   这三个月以来,她天天忧虑,也没在意月经准没准时来,没想到自己的疏忽竟然造成这样无可挽回的错误,她无法原谅自己,更加不能原谅害她失去孩子的罪魁祸首。   她正百感交集时,听到开门声,她捂在被子里,嗡声嗡气道:“妈,我知道了,你别唠叨了行不行?我已经够烦了,你就让我清静清静。”   莫相离听着她无奈的声音,突然觉得心酸。记得林玟娜刚嫁进莫家时,她很不喜欢这个新妈妈,觉得她的到来,会分走爸爸对她大部分的爱,所以经常发脾气。   直到后来林玟娜怀上莫良矜时,她的态度才有所改观。三岁时,她多了一个漂亮可爱的妹妹,她很喜欢她,并发誓以后都要对她好。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大约就是十年前,沈从文第一次来她们家,斯文帅气的小男孩一下子迷住了两个小女孩的心。沈从文长莫相离两岁,却长莫良矜五岁,所以他喜欢跟莫相离玩,不喜欢跟骄纵的莫良矜玩。   从那时候,莫良矜就事事与莫相离不对盘,也是从那时候,她们的姐妹情谊不复存在,只剩下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良矜,你还好吗?”看着躲在被子里的莫良矜,莫相离低低的开口。许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当初的决定,她不知道是错还是对。   莫良矜听到她的声音,“腾”地掀开被子,满眼仇恨地瞪着莫相离,怒道:“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的笑话是不是,莫相离,你还我的孩子,你还我的孩子……”   莫良矜说着跳下床向莫相离冲去。 ☆、耦断丝连   看着向自己冲来的莫良矜,莫相离一时忘了反应,直到她伸手一巴掌劈过来,她才反应过来,举手挡住她的手,“良矜,你不要激动,小产很伤身体,快回床上去躺着。”   莫良矜此时只知道莫相离是害死自己孩子的凶手,她哪里会听她的话,一手没有打到她,另一手又甩过去,莫相离瞧她撒泼似的打法,也不敢还手激怒她,只好向后退,直到退到门边,退无可退。   “够了。”莫相离大喝一声,知道莫良矜小产,她心怀愧疚,但即便如此,她也不容许莫良矜太放肆。   莫良矜被她一喝,动作停下来,她瞪着莫相离。半晌,方才委屈地嘤嘤哭泣起来。   从知道孩子没有时到现在,她一滴眼泪都没掉过,她对自己说,她不能让任何人看笑话。此刻却再也忍不住悲伤放声大哭起来。   莫相离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俯视着蹲在地上呺啕大哭的莫良矜,她蹲下身,温柔地说:“良矜,若是难过就哭吧,姐姐在这里陪着你。”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的孩子?”莫良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难过、悲伤、辛酸借这一哭全发泄出来。   莫相离伸手握住她的双肩,让她枕在自己的肩膀上,无奈道:“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良矜,你那么聪明,应该懂得化悲伤为力量,不要让挫折打垮,你还年轻,孩子一定还会有。”   “不会有了,再也不会有了。”莫良矜摇头。   “别说傻话,乖,我们躺床上去,地上凉,伤身子。”莫相离扶起她,看着向来高傲的她在她面前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她很心疼,若是知道她怀了身孕,她怎么也不可能让景柏然推开她。   莫良矜软弱过后,此时才醒悟过来站在眼前的是谁,她一把甩开她的手,冷冰冰地盯着她,“莫相离,你不要假惺惺的,我不会吃你那一套。”   莫相离哭笑不得地看着莫良矜,她变脸也变得太快了吧。“既然我在这里只会碍你的眼,那我就先走了。”   见过了,知道她还安好就足够了。   “站住。”莫良矜厉喝一声,命令道:“莫相离,没有我的允许,以后我不准你单独见从文,听到没有?”   谁还希罕见他不成?   莫相离心中腹诽,脸上却不以为然,她不喜欢莫良矜的语气,从她决定与沈从文分手那一刻起,她就再没想过要与他耦断丝连。   “他是我的妹夫,这一点永远都改变不了。”如果说句话能让莫良矜安心,她不会吝啬。   作者题外话:一更哈。 ☆、最佳损友   会议结束后,众人鱼贯涌出会议室,刚呼吸到外面新鲜的空气,众人忍不住长长的吁口气,脸上都还残留着九死一生的惊惧。   吴建浩则没有那么幸运,他刚想随着众人溜出去,就被景柏然叫住。忆起刚才在会议室中所见,他止不住心虚,端端正正立在景柏然面前,报告道:“总裁,接下来的行程是与滕氏集团总裁的饭局。”   “刚才都看见些什么?”景柏然瞅了他一眼,他是什么心思,他一眼便知。刚才之事,他若不闯进来,只怕他已得逞。   吴建浩闻言,吓得头摇得像拔浪鼓,连忙道:“没,什么也没看见。”   “你最好什么也没看见,要不然……”威胁的话一顿,他转移话题,“最近公司在埃及有一个项目,正好缺一个项目经理,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应该能胜任。”   吴建浩的脸立即绿了,埃及?!!!   不会吧,景柏然要将他发配边疆?那种鸟不拉屎,乌龟不上岸的地方,他若是去了,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总裁,我错了。”吴建浩诚恳的认错,比起发配边疆,他宁愿委屈求全。   “错了?”景柏然扬声问道,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吴建浩点头如捣蒜。   景柏然站起来,“好,这次估且饶了你,若有下次,你就等着去埃及骑骆驼。”   骑骆驼?总裁,您也太幽默了吧!吴建浩擦汗,唯唯诺诺应是。   “我让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景柏然瞅了他一眼,对他的服贴很是受用。   “昨天时小姐确实与莫小姐见了一面,随后时小姐去了莫小姐乡下的村屋,现在应该还在村屋避难。”昨晚他接到景柏然的电话,让他查出时小新的去处,本是一个毫无头绪的任务,结果他的女伴看到照片,说她昨天下午在乡下村屋见过她。   因缘际会,他才能迅速完成任务,人品实在好得没话说。   景柏然抽出一只烟点燃,侧头望他,“派人去盯着她,确保这三日她不会离开。”   “是。”吴建浩说完,突然又想起什么,问道:“总裁,你不打算提前告诉池总?”   景柏然瞄他一眼,笑得意味深长:“这么早告诉他做什么?难得看他为个女人魂不守舍,不妨让他多急几天。”   吴建浩了然,什么叫损友,他可算长见识了。   作者题外话:今天两更哦!! ☆、死心踏地   莫相离自医院出来,耀眼的阳光刺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想起莫良矜苍白憔悴的容颜,想起她唇边苦涩的笑,她说:“姐姐,你不爱从文的,对吗?可是他却对你死心踏地,除了你,再也没人能走进他心里。”   一个人对你深情,就注定他要对另一个人绝情。   莫良矜的悲哀是她爱上一个不爱她的人,而将她推向现在这种局面的,是她。她以为那是对她最好的,可是她看起来那么不幸福,她还能再为莫良矜做些什么?   掏出手机,她犹豫了一瞬,毅然拔通沈从文的电话,“是我。”   对方沉默了一下,莫相离能清晰听到从彼端传来的小贩吆喝声,那不正是医院外的水果摊小贩正在叫卖。她抬起头,正好看见沈从文从转角走出来。   她放下电话,静静地望着他走近,眼前人很熟悉,也很陌生。   “你怎么过来了?”   “这么快出来了?”   两人异口同声道,说完又相视一笑。   坐在医院楼下的林荫道旁的木椅上,莫相离看着蓝蓝的天空,感叹道:“Y市很少能看见蓝天,但只要是蓝天,就是万里晴空、一碧如洗的那种,每次看到,都让人很神往。”   沈从文宠溺地望着她,“这么多年,你变了很多,唯一没变的就是还是喜欢盯着蓝天看,百看不厌。记得我们初次相遇,你就是躺在你家阁楼上看天,那时的你小小的,脸上却有着不属于那个年龄的忧郁。正如这蓝天,明明那么明丽,却总有一股说不出的忧伤。”   “这些你都还记得?”莫相离回头看他,尴尬一笑,“其实我早已经忘记了,从文,不要执着已经失去的东西,珍惜眼前已经得到的吧。”   沈从文心中不忿,他伸手紧紧地拽住莫相离的手腕,急道:“什么失去,我没有失去你,阿离,你还爱我的,对不对?”   莫相离用力想要挣脱自己的手,奈何他的力气太大,她怎么也挣不脱,手腕传来钻心的痛,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斥道:“从文,你弄痛我了。”   “阿离,你说,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对不对?”沈从文的神情已经陷入疯狂,自打昨天见到莫相离毫不犹豫地挺身相护景柏然,他就已经疯了,他与阿离认识整整十年,他还从来没有在她脸上看到那种神情。   莫相离不再挣扎,她静静地看着沈从文,直到看得他心慌意乱,她才坚决道:“不,从文,我不爱你。从前,我以为我爱的是你,但那只是我以为。结婚前一天,我回婚房拿东西,撞见你与良矜……,我很难过,但并不心痛,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我并不爱你。”   作者题外话:两更到,不知道上编推,今天50收加一更,100收加两更,以此类推,妞们多多收,加更就会多多滴。 ☆、真的爱他(三更)   林荫道上,只闻夏蝉欢快的鸣叫声。   沈从文渐渐地松了手,他心痛地盯着眼前陌生的女子,十年,他用十年的时间都没有让她爱上他,他是何等的失败?他不能接受这个答案,绝不能。   “阿离,你说慌,你明明就是爱我的,否则你也不会跟我结婚,你现在这样说,只是不想破坏我与良矜,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沈从文说完站起来就走。   莫相离见他误会,连忙冲上前去挡住他的去路,急切的道:“你怎么就不明白,从你与良矜结婚那天起,我们就再也不可能,良矜她很爱你,你为什么就不能试着去爱她,你们原本是可以幸福的。”   沈从文冷冷地盯着她,“我的幸福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莫良矜说了算,我会处理好我与良矜的事情,你等着我。”   莫相离实在无语,她要怎么说他才会明白,她要怎么说他才会与良矜好好过日子,他明明已经得到世上最宝贵的东西,为什么还要执着于失去的东西?   眼见沈从文要绕过她而去,她冲口而出,“我爱上的人是景柏然,我爱的人是他。”   如果他知道她心有所属他才能放手的话,那么就撒个小谎吧。   沈从文前行的步伐倏然顿住,他回过头来,难以置信地瞪着莫相离,艰难的问:“你说什么?”   莫相离迎视他的目光,一字一顿道:“我爱景柏然,真的爱他。”明明是欺骗沈从文的话,为什么当她说出口时,心里却突然觉得轻松起来,仿佛郁郁的心结终于得到渲泄口。   沈从文凌厉地瞪着她,她脸上的神情再认真不过,无端地揪紧他的心,他知道,她所说的话是发自肺腑。但是他不相信,不敢相信,不能相信,只要相信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阿离,你怎么可能爱上那个花心大萝卜,你知道他有多少女人吗?你连我与良矜上床都不能容忍,你又能容忍他与别的女人上床吗?”沈从文厉声质问道。莫相离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她永远都做不到与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   沈从文的质问如一根钢针扎进莫相离心里,她的心痛得一阵毖瑟,脸上血色渐渐消褪,她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沈从文,“我能容忍,真爱一个人,我不会计较他对不对得起我,我只想给他最好的。”   “你下贱。”沈从文闻言,顿时怒从心头起,一巴掌掴向莫相离。他把她视若珍宝她不希罕,却宁愿却跟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这口怨气他怎么能忍?   莫相离没料到他会动手,这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扇在她左脸上,将她心里对他的愧疚全数打散,她的脸立即肿起来,她冷冷地盯着他,目光冷漠而疏离,“如果这一巴掌能让你知道什么叫放手,那也不枉我挨你这一巴掌,沈从文,好好对良矜,你已经娶了她,就要给她幸福。”   作者题外话:50收的加更送到,等着下一次加更。 ☆、莫名怒气(四更)   一步步离开沈从文的视线,莫相离茫然地站在十字路口处,不知道何去何从。   为什么沈从文的话还会伤害到她?她不爱他的不是吗?既然不爱,又何必在意他说什么。   如此反复暗示自己后,莫相离的心情才好转些,她仰起头望着蓝天,将涌上眼眶的湿意逼回心底。红灯转绿,她昂首大步向前走去,先去药店买了消肿药,然后又去了百货商场。   人们都说,难过的时候逛街是最好的疗伤药。   从一楼首饰化妆专柜一直逛到五楼男士精品区,她手中提着大大小小的无纺布袋,里面应有尽有。每刷一次卡,她的心情就好许多,想到将卡刷爆,某人脸绿的样子,她的心情就更好了。   走到男士精品区,她随意的逛着,并没有想要买什么,却在一家橱窗外看到一件今年最流行的暗黑系手工衬衫,华丽的剪裁,流畅的缝合,胸前点钻的钮扣,给人一种低调的奢华之感。   她一眼便相中这件衣服,景柏然的衬衣除了白还是白,可是她觉得,他穿黑色会更好看。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刷卡买了这件衣服,五位数的价位,刷得让她心疼。   但一想到羊毛出在羊身上,她那点点心疼就不翼而飞。   在百货商场不知道逛了多久,她走出商场时,已经华灯初上,霓虹华丽五彩的光芒四射,耀花了她的眼。   她的车停在了医院,只好打的回清河湾的别墅。   付了车资,她提着大大小小的布袋往里走,刚走没两步,身后就射来两道光束,她下意识的半眯着眼睛,看见迈巴赫渐渐驶近,她顿住脚步,一手费力的向车里人招手。   景柏然看着站在大门外的莫相离,掐死她的心都有了。打了一下午的电话都是无法接通,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   可是此刻看到她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他心中的气愤才有所清减,却并没有如她意停下车,而是视而不见地驶进别墅。迈巴赫在夜色下滑出一道完美的流线形,缓缓隐进黑暗中。   莫相离错愕地盯着车尾,气闷得腹诽:知道你眼睛长在头顶上,也不用这样目中无人吧,好歹我今天也给你买了衣服。   她一边嘀咕一边进了大门,穿过小花园,她一眼便瞧见倚在廊柱上的景柏然,未语先笑,她连忙叫道:“景柏然,快过来帮我提。”   作者题外话:100收加更送到,想知道景柏然为何生气,就快快收藏吧。 ☆、二女争夫   景柏然攥紧了眉头,这个大呼小叫的女人,失踪了一下午,害他担心了一下午,他差点以为,她就像上一次一样,签订了协议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可她此时却还能没心没肺的笑?   很刺眼,真的很刺眼。   他站直身体,走过去时,她突然举起一个袋子递给他,脸上的神情带着几分献宝的意味,“礼物。”   她的话音刚落,景柏然已经挥开她的手,袋子呈抛物线飞出去,砸进了露天水池里,顿时溅起无数水花。   “你干嘛?”莫相离连忙扔下手中的袋子,拔腿向水池奔去,脚步还未迈开,景柏然已经牢牢地抓住她,将她死死地禁锢在胸前。   弥漫在他们之间的空气顿时有些压抑。   “莫相离,为什么不接电话?”景柏然沉声问道,一双深邃的凤眼如猎豹般紧紧地盯着莫相离,为什么不接电话?她可知他一下午就像个愣头小子,抱着手机不停的按重拔重拔。   “手机?”莫相离这时才想起手机来,她连忙拉开手提包,掏出手机来,一看,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她举起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没电了。”   没电了?是这样。景柏然紧窒的双臂突然放松下来,声音里也带着丝疲倦。   又想起她没开车回来,他问:“车呢?”   “忘医院了。”莫相离老老实实的答,不敢去招惹他。   景柏然彻底的松开她,转过身向屋里走去。莫相离怔怔地盯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今晚的他很奇怪,怒气莫名的来,又莫名的消失。“哎,衣服。”   看着景柏然消失在门后,她无奈地跺脚,衣服沾水就沉,此时已经看不到影子了,再望了眼灯火通明的别墅,她的脾气也上来了,既然他都不懂得珍惜,她还那么紧张干嘛,反正又不是花她的钱买的。   拾起散了一地的袋子,她向屋里走去。   踏进玄关,她一眼就看到挨着景柏然坐的洛琳,她正挑衅地盯着她,她有些错愕,有些难堪,更有些生气,“你怎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莫相离,这话该我问你吧,你怎么会在这里?”洛琳并不意外在别墅里见到莫相离,她回国时,早已经请侦探调查过莫相离。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莫相离懒得与她多说,下巴点了点面无表情的景柏然,说:“这话你问他吧,我困了,就不接受你的盘问了。” ☆、自找虐受(二更)   得用多少力气才能克制自己不将手中大大小小的袋子砸到景柏然的脑门上?莫相离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死死地咬紧牙,就怕会忍不住。   突然觉得自己先前与沈从文说的话很可笑,她怎么可能会爱上这个花心大萝卜,除非她脑子抽了,自找虐受。   淡定地绕过客厅,淡定地上楼,淡定地进了卧室,她却再也淡定不了,将手中的袋子狠狠地掼向地面,化妆品、衣服散了一地,凌乱不堪,正如她的心,也是凌乱不堪。   景柏然漠然地盯着莫相离绕过客厅走上楼去,她的背影纤细而倔强,仿佛正在极力忍耐什么,提着手提袋的双手握紧,隐隐可见手背上的青筋。   他没有制止她的离去,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螺旋梯上,他才收回视线,正视洛琳。   “洛琳,我们谈谈。”   洛琳见他神情严肃,心底一阵发慌,她站起来,慌慌张张道:“Eric,我也困了,就不陪你了。”说完转身就想跑。   “谈谈吧。”景柏然的声音不高不低,正好是让人无法拒绝的音调。   洛琳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她回过头来看着景柏然,委屈的说:“Eric,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我办不到,从我与你相遇那天起,我就做着要当你新娘的梦,十年了,我跟着你也有五年,我一直以为,我会是你最后一个女人,你玩累了,疲倦了,就会回来,所以我从不干涉你,你现在说,要我从今以后不再参与你的生命,我做不到。”   洛琳的话让景柏然很动容,但是他一旦做下了决定,就不会再改变,他温和道:“洛琳,你知道吗?小时候,我看着母亲跟父亲的相处,他们见面时,不是冷脸相向,便是拳脚相向,那个家除了辱骂没有丝毫温暖,直到后来,我父亲遇上现在的母亲,家才有了家的感觉。”   几句不着边际的话,洛琳却奇异地听懂了他要表达的意思,她急忙奔过去趴在他膝头上,仰起小脸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急切道:“我知道,我都知道,Eric,我爱你,即使你不爱我也没关系,只要让我留在你身边陪着你就行。”   景柏然摇摇头,他双手罩上洛琳的双肩,诚恳道:“何必委屈地待在一个不爱你的人身边呢?洛琳,你那么聪明,怎么会不懂得去追寻自己的幸福?”   “我的幸福就是你,没有了你,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幸福了。”洛琳心慌意乱,这么多年,她岂会不了解景柏然的行事作风,他一旦决定要分手,就绝不会有回旋的余地,她该如那些女人一样,拿着他的遣散费潇洒走人,可是她做不到。   十年了,爱他已经成了她的习惯,她不能没有他。 ☆、放过自己(三更)   客厅内静默无声。   景柏然静静地凝视着洛琳,她是跟在他身边最久的女人。有时候他疲倦了,就想着是否该将她娶进门好好过日子,可是每当产生这个想法时,他心中却又有另一道声音响起。   “你爱她吗?你若不爱,十年二十年,到时候你的孩子会不会像你一样,感受不到父母的爱,感受不到家的温暖?”爱何其虚幻,却又让他执着的在花丛中等待爱的彼端的那个人。   如今他等到了,虽然开始很糟糕,但他相信,他们会彼此相爱。   “洛琳,放手吧,放过你自己。”他的话虽温柔,却掷地有声。   洛琳知道一切都不可挽回,她仰着头望着他,眼泪顺着眼睫大滴大滴地砸落下来,在他的手臂开出一朵朵明丽的花,可却再也激不起他半点怜惜。   他的眸中只有绝决。   心碎成片,她跟了他五年,五年的时间却抵不过莫相离的三个月,她如何甘心。眼角余光瞄到螺旋楼梯上那道驻足的倩影,她眼底划过一抹恶毒的光。   若是她不能得到他,那么任何人都休想得到他。   “好,那再给我一个Goodbye kiss。”说完她凑过去,红唇轻含住他凉薄的唇。   缠绵火辣的激 吻,两人相缠的呼吸浓烈灼热,洛琳主动的伸出舌头去舔他的唇,小手从他的背一直下滑到他的皮带上,微一用力,他的皮带便被她抽开。   半睁的双眼一直注视着楼上的动静,直到那抹倩影消失,她才微阖上眼,沉醉在这一吻中。   景柏然迅疾按住她的手,将她推开,“够了。”他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信封丢到她面前,他冷冷地道:“你的小心眼就到此为止,这是半岛的别墅,今晚就搬过去吧。”   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洛琳嘴角浮现一抹悲凉的笑意,原来他都知道,只是最后一次纵容她,让她找到平衡,自己怎么还妄图因此而让他们产生误会。   莫相离逛了一下午的街,又没吃东西。此时虽生气,但肚子饿得直叫,她只好下楼去找点吃的。   如果她知道会撞上这么火辣香艳的一幕,打死她也不会跨出房门半步,看到两人在客厅里旁若无人的拥吻,她如遭雷击。那一刻,她的心房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攥得她透不过气来。   为何要心痛?她与他根本什么也不是,为何看到他与别的女人亲吻,她的心会这样痛。 ☆、你真吃亏   门外陡然响起的脚步声惊醒了她的迷思,她连忙擦擦脸,触及满脸湿濡,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流泪了,她反手落下锁,后背紧紧的靠在门上。   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在门口停顿了一下,又渐渐走远。   莫相离全神贯注地听着门外的动静,直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她才放下心来,全身虚软地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与景柏然相处得越久,她就越控制不住受他吸引。   那种感觉比对沈从文的更甚,如果她不好好管住自己的心,她爱上他是迟早的事。   她突然明白景柏然的一年为限了,若是自己爱上他,那么到时他想得到什么都是易如反掌,真是险恶的用心,难怪他不要求她什么,原来是打着这样的算盘。   不,她绝不会爱上他,绝不。   莫相离自地上跳起来,重新整理了自己的心态,也不觉得有多难受了,她拉开门往外走。   肚子还饿着,她不吃点东西今晚是绝对睡不着的。从楼梯上踱下来,客厅里已经空空如也,洛琳与景柏然都不在了。她抬起头看了一眼二楼,心中腹诽:指不定两人正在楼上做限制级的事。   哼,色狼就是色狼,面前有一个秀色可餐的美人,他能把持住就不是男人了。   一阵腹诽后,她突然觉得没意思,绕过饭厅,一眼便看到厨房里有个身影在忙碌着,她也没仔细看,就嚷道:“刘妈,现在还有什么吃的吗?”   “冰箱里有戚风蛋糕,你若饿了,可以先吃点垫垫底。”厨房里传来一道醇厚低沉的男音。   莫相离吓了一跳,连忙探头去看,只见景柏然腰上系着一条洁白的围裙,手上拿着刀正切着西红柿,她吓得没合拢嘴,半晌才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景柏然抬头扫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手中的活,“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莫相离指指楼上,又指指客厅,他、他、他不是该与洛琳风 流快活去了吗?   “嗯?”尾音轻扬,却该死的性 感,他在等她回答。   “没什么。”莫相离收回手指,突然觉得心情大好,她踱进去,问:“你在煮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意大利面。”景柏然瞄了她一眼,将切成丁的西红柿装盘,指挥道:“去冰箱里把奶酪粉,番茄酱,还有法香拿出来。”   “哦。”莫相离连忙打开冰箱,在里面翻找了一下,只找到番茄酱跟法香,奶酪粉怎么也找不到,她嘟嚷道:“奶酪粉在哪里呢?奶酪粉,你快点出来。”   景柏然闻言,嘴角抿起一抹笑意,他摇摇头,放下刀走过去,越过她直接在第三格放调味品的格子里拿出奶酪粉,敲了敲她的脑袋,打趣道:“眼睛跟着你真吃亏,就在眼前都看不到。” ☆、吐露心声(二更)   那一敲并没有用力,莫相离却感觉到疼,下意识远离了景柏然一步,她讪讪道:“嘴巴跟着你也吃亏,不知道积德。”   “你说什么?”景柏然没有听清她的话,轻声问。   莫相离摇摇头,抱着膀子在一旁观看,“真没想到天之骄子的你也会下厨,你做出来的东西能吃吗?”   “毒不死你。”景柏然半真半假道,突然又似想起什么,他眼底浮现一股浓郁的忧伤,“其实我也算不得什么天之骄子,五岁时,我就必须自己做饭给自己吃。”   “五岁?天哪。”莫相离难掩惊讶,她五岁时在做什么?一个小公主,每天吃完饭就是玩,活得无忧无虑,“你爸妈呢,他们都不管你吗?”   只是想到就问,但看到景柏然立即变得阴郁的神情,她想起那日伊莜婚礼上的情形,她反射性地捂住嘴,嗫嚅道:“我随口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景柏然看了她一眼,打燃了火,猩红的火舌中,他的神情显得有几分迷惘,“他们的感情一直不好,一见面就吵,吵完就摔门而去,谁都没有想到家里还有一个我。”   “对不起。”莫相离讷讷道,她没想过要触及他的痛处,更没想到高高在上的他,会有这样一段不幸的童年。   景柏然笑了笑,往锅里倒油,放元葱粒、蒜末,油滚过元葱粒、蒜末,一阵滋滋的响,“后来他们终于离婚了,就在我苦苦哀求母亲不要抛下我时,她……”   他的声音淹没在油声中,这段过往,他没有跟任何人讲过,今晚却突然想说给她听,可是他怎么能说自己被亲生母亲骂杂种的话来?抿唇自嘲一笑,“再后来,父亲娶回一个温柔娴淑的女人,让我叫她妈妈。最初的我,是看不起她的,时时事事为难她,直到后来,她为了救我,被黑道大哥压断了腿,我才真正喜欢上这个妈妈。”   景柏然轻描淡写的说着当初那段惊心动魄的过往,脸上的神情很复杂,可是莫相离懂,那是混杂着痛苦、愧疚、感动、心疼与难过。这一刻,她控制不住自己,走上前去,自身后环上他的腰。   “都过去了,不要难过。”   “有些事情在我心里永远不会过去,她为我付出太多,所以我不会原谅伤害她的人,绝不。”感伤之余,他的神情又多了股执拗的绝决,因此,他不会放过莫镇南。 ☆、他的绝决   他的绝决让她有些心惊,她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闻到一股烧焦味,她大叫:“喂,锅里糊了。”   景柏然回过神来,连忙翻炒,一阵手忙脚乱,他的感伤也消失不见,他的动作又恢复熟练,放培根、番茄酱、加水熬汤汁。   莫相离站在旁边看着他有条不紊地放配料,他的神情很认真,仿佛对待的是上亿的决策书。有句话叫认真的女人很迷人,其实认真的男人也同样迷人。   等两盘色香味俱全的意大利面端上桌时,已经是半小时后。莫相离端在手上时就忍不住拿手沾了点面酱吃,虽然有些糊味,但味道比她去过的意大利餐厅的味道都要好。   她忍不住赞道:“不错不错,若哪天你被人从总裁的位置上赶下来,去开家意大利面餐厅也能赚钱。”   如果这是赞美的话,景柏然欣然接受,“承你吉言,看来我得在总裁位置上坐稳了。”   莫相离尴尬一笑,她完全没有诅咒他的意思,坐到餐桌旁,她已经忍不住拿起叉子大快朵颐,一大盘意大利面下肚,她仍觉得饿,抬起头来正打算染指景柏然的,却见他正优雅的进餐。   想起自己刚才的狼吞虎咽,她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她托着腮看着景柏然,眼前这个男人,偶尔轻 佻,偶尔严肃,偶尔霸道,偶尔冷漠,偶尔忧郁,每一面都那么有味道,每一面都那么吸引人。   难怪那么多女人前赴后继的要爬上他的床,除了他外在的条件,他本身就是极吸引人。   感觉到她强烈而不可忽视的目光,景柏然放下叉子,抬起头就撞进她晶亮的瞳眸里,那样的黑,那样的亮,似乎要将人吸进去溺毙,他向后舒适的靠着椅背,指控道:“离,你打扰到我了。”   离?!   莫相离承认自己因他的称呼酸了一下,全身冒起细小的鸡皮疙瘩,她搓了搓手臂,叫冤道:“我哪有,只是没有见过男人吃饭能这么文雅,多看了几眼罢了。”   她的意思是他很像女人咯。他倾身过去,危险地盯着她,“你的目光本来就是一种打扰。”   他近距离逼视,让她心跳倏然加快,她跳起来,端起盘子就向厨房里走,“我刷碗。”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景柏然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累积了一天的阴霾因这一笑而渐渐消失,有她在身边,真好。   作者题外话:今天两更哦!求票求留言。 爱的起点,恨的终点 ☆、喜欢睡觉   莫相离刷完碗出来,景柏然已经离开,看到空落落的饭厅,她的心也空落落的,倚在墙壁上发了会儿呆,她才向楼上走去。   来到主卧外,卧室里暖黄的灯光从门扉处流泄出来。她徘徊了一阵,心里想着自己一定要义正严词地告诉他,要么她去睡客房,要么他去睡客房。   过了许久,她才鼓起勇气推开门,踩着一室温润的光走进去,预想的情形并没有见到,卧室里空空如也。她似乎不相信,又走到浴室去看了看,都没有人。   她略略吁了口气,这口气还没吁完,就听到房门前响起一道调笑的男声,“我可以认为你是在找我吗?”   莫相离回头望去,景柏然上身赤 裸着,下身围了条白色浴巾,头发上还滴着水,那样子很性 感很迷人。莫相离那口气顿时岔进了气管里,她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她的脸涨红了,眼泪也流出来了,她急急申辩道:“少自做多情,我才不会找你呢。”   “哦……”景柏然拉长了音调,压根不信她的话,他站直身子向她走来,吓得莫相离连连后退。   这个男人太危险了,与他相处的每一刻都让她紧张无措。“你你你……”莫相离吓得舌头打结,一早想好的那些义正严词的话完全说不出口,就见景柏然已经从容的绕过她,掀开大床一侧的凉被躺了进去。   莫相离目瞪口呆地盯着他,这个妖孽在干嘛?看到他伸手解开浴巾,看到那点点肉色从浴巾下露出来,莫相离吓得尖叫一声,捂着眼睛喝问:“你你你干嘛?”   “脱 衣服。”某妖孽一副你很笨的模样,彻底地刺激了莫相离的神经。   得用多大的力气才能不跳起来?莫相离此时只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她叫道:“我知道你脱 衣服,我问你脱 衣服干嘛?”   “当然是睡觉。”某妖孽睇她一眼,自在的答,“我喜欢裸睡,你不知道吗?”   莫相离只觉得头更痛了,她用力深呼吸,慢慢冷静下来,她也不看他,去衣柜里拿了一套舒适的睡衣,就往门外走。   景柏然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指了指与她相反的方向,好心提醒她,“离,浴室在那边,你走错了。”   简单的一个字,又让她有种被雷劈的感觉,全身酸麻酸麻的,她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景柏然,斥道:“别拿肉麻当有趣,我叫莫相离,不叫离。”   说话间,她的手已经搭上门把,却怎么也扭不开锁,她用力扭动门把,门板仍旧纹丝不动。   她气恼地回头瞪他,“把钥匙拿来。”这个妖孽到底是什么时候反锁的门,她怎么不知道?   作者题外话:二更到。 ☆、别费力气   景柏然摊摊手,指了指床头柜上搁着的浴巾,“自己过来拿。”   实际上,卧室的门是感应门,反锁与打开都只需要他的指纹,可是他不会告诉她,能看到她气得跳脚又拿他无可奈何的模样,真是人生中一大乐趣,他怎么会错过?   莫相离不会那么笨自投罗网,眼前的景柏然就像一只大灰狼在向她招手,她过去不正中他下怀,“你扔过来。”   景柏然盯着她看了看,唇上浮现一抹促狭的笑意,掀开凉被打算下床。   莫相离见状,一不小心又看到他的男 色,她羞得满脸通红,急急撇开脸,喝道:“打住,我不要钥匙了,你别过来。”说着抱起自己的衣服,仓皇逃进浴室里。   浴室门甩上那一刹那,门边传来景柏然甚为愉悦的声音。   莫相离气得磨牙,却实在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某人脸皮比城墙还厚,她与他比,只有输的份。   在浴室里磨蹭了将近两个小时,莫相离泡澡泡得全身快脱了一层皮,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起来穿上保守的娃娃衫睡衣,又在镜子前仔细检查了自己,觉得万无一失才拉开浴室门。   卧室里,只留有两盏床头灯,暖黄的光线缱绻温柔,映在床上那张沉睡的俊脸上,莫相离只觉得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不自在的撇开视线。   她轻手轻脚地愰过去,他睡着了就好办,说不定能将钥匙偷出来。绕到大床一边,她特意假咳了两声,见床上的人没有动静,她又装着呛到了,不停的咳嗽。床上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来是真的睡沉了。   她这才拿起他搁在床头柜上的浴巾,抖了几抖,浴巾里什么都没有,她忍不住皱紧眉头,没有钥匙,他又是怎么将他们反锁在屋里的?   纳闷地瞪着景柏然的后脑勺,此时景柏然却有了动静,翻了一个身,面对着她而睡,她吓得差点跳起来,将浴巾扔回床头柜,离他远远的。   而此时,景柏然却是憋笑憋得差点成内伤,他就知道她要来找钥匙,可惜注定要让她失望了。不想让她再瞎折腾,他装做梦呓般,道:“离,你别费力气了,你打不开门的,根本就不用钥匙……”   突然听到他的声音,莫相离吓得僵在原地,敢情他把她当猴耍,莫相离的小宇宙爆发了。   作者题外话:两更哦! ☆、斗智斗勇   莫相离三两步奔过去,一把掀开凉被,吼道:“景柏然,你给我起来……啊……”她的话音未落,伴随着响起的是她的尖叫声,她怎么忘记了眼前这个妖孽身上未着寸缕。   景柏然知道再装下去也没意思了,索性睁开眼睛大大方方地看着她,一脸促狭道:“原来你好这一口,来吧,我躺好任扑。”   “扑、扑你个头。”莫相离捂住双眼,结结巴巴地道。比厚脸皮,她果然不是他的对手。她指了指门,道:“把门打开,要不你去睡客房,要不我去睡客房。”   她不能再采取迂回战术了,她要速战速决。   “都告诉你了,没有钥匙,那是最新研发出来的感应门,只有用我的指纹才能打开。”景柏然怕她真恼了,慢吞吞地解释道。   “那你就下床去给我打开。”莫相离拧紧了眉头,早知道她就不该那么听话回到别墅来,现在她是又累又困,只想好好睡一觉。但是若旁边躺着一头狼,她怎么可能睡得安心。   “我累了,不想动,你要是有能耐把我移过去,我就给你开。”景柏然耍赖道,说完也不再理会她,闭上眼睛睡觉。   莫相离气死了,真恨不得冲过去掐死这个矫情的男人。努力深呼吸,才稍稍平复了激动的情绪,她咬牙切齿道:“好,你不开是吧,行,谁怕谁啊,我不信你还吃了我不成。”   莫相离怒气冲冲跑过去,掀开凉被一侧躺进去,闭上眼睛睡觉。   可是身旁躺着一个人,她怎么可能睡得着,整晚都提心吊胆担心他会扑过来。她的神经绷得紧紧的,耳朵也竖起来,想着只要他那边有一点响动,她就打得他满地找牙。   但是他再也没有动过,就好像是真的睡着了,连呼吸都清浅得几不可闻。   莫相离渐渐放下心来,逛了一下午的街,又跟景柏然斗智斗勇了这么久,她早已经累得睁不开眼睛,睡着之前都还在想,自己要打起精神来防备景柏然,可终是抵不住困倦,渐渐沉睡。   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景柏然知道莫相离已经睡着,他侧过身去,看着险险挂在床沿上的某人,叹了一口气。床很大,足够六个人睡在这床上不拥挤。   若他不滚过去,她不滚过来,他们便是井水不犯河水。   可他突然讨厌这样的距离,他想有个人躺在他身边,与他分享彼此的体温。   作者题外话:二更到。 ☆、故态复萌   翌日,清晨的阳光唤醒了沉睡中的景柏然,他眨了眨眼睛,看着那缕自窗帘闭合处逸进的阳光,心情大好。   怀中软玉温香的触感让他低下头去,某人的脑袋正枕在他胸前,若有似无的蹭着,时而还咂巴着嘴,模样憨实可爱。他的嘴角忍不住浮上一抹笑意。   昨晚他并没有靠过去,看了她一会儿,就睡着了。后来睡梦中感觉到有个软软的东西靠过来,他睁开眼睛,就看到她滚到他怀里,抱着他的手臂睡得正香。   凉被被她卷成一团搁在小腹上,娃娃衫睡衣下摆卷在胸前,险险地挡住胸前的春光,她的小腿蛮横地放在他双腿中间,姿势很是撩 人。一股热气从小腹一直冲向头顶,景柏然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欺负她。   这到底是什么睡癖?   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要了她,他将她连人带被抱起扔回原位,想起先前她恶狠狠的话语,他就忍不住嗤笑,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也不知道是谁吃了谁。   将她扔回去,他渐渐地睡熟,哪知她故态复萌,又滚进自己怀里。   此时她的大腿压着他腿间的肿胀,他倒抽口冷气,冷冷地盯着她,道:“莫相离,是你自己贴上来的,怨不得我了。”说着大手探上她的胸。   她的胸部并不惹 火,但大小刚刚适合他一手掌握,他捏了捏她胸前那两团,触感饱满而富有弹性,竟让他感觉到兴奋。   他一手揉着她的胸,一手绕到她后背去解开胸衣扣子,“咔嗒”一声,她胸前两团自胸衣中跳出来,雪白的胸部上两点红梅,撩拔着他的视线,他忍不住埋头含住其中一边.   莫相离正在睡梦中,感觉胸前痒痒的,搔得她咯咯直笑,连忙伸手去推,“好了,瑞奇,去小新姐姐床上玩去,我要睡觉。”   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景柏然一点也不陌生,他皱紧了眉头,危险的问:“瑞奇是谁?”   “瑞奇是狗的名字啊,不过我不会告诉景柏然那个大笨蛋,他吃醋的样子挺可爱的。”莫相离说完,还忍不住嘻嘻笑出声。   景柏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好看,这个该死的女人,竟敢耍着他玩,想起那天他让吴建浩去查莫相离身边有没有瑞奇这个男人时,吴建浩忍俊不禁的模样,敢情他也知道,两人合着伙的耍他。   作者题外话:今天两更啊。 ☆、幸灾乐祸   餐桌上,气压很低,莫相离只管埋头吃饭,不敢看对面黑沉着脸的某煞神。   回想起一个小时前的情形,莫相离头埋得更低,实在不能怪她,任谁一睁开眼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脑袋在胸前胡作非为也淡定不了,况且这人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莫相离努力忽视那两道冷冽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喝着粥,生怕自己不慎再激怒他。   一碗粥见了底,眼前人仍旧不动声色,莫相离干笑着放下碗,规规矩矩道:“我吃饱了,你慢用。”说完就想溜之大吉。   “站住。”景柏然双手抱胸斜睨着她,模样极是威严。只可惜鼻梁上那条OK绷将他的威严折损了几分,显得有几分滑稽。   莫相离回头看他的模样,忍不住抿嘴轻笑,自己那一脚差点踢断他的鼻梁骨。她一边压住向上翘的嘴角,不至于让他瞧出她的幸灾乐祸,一边腹诽:活该。   景柏然不说话,沉默地看着她,她不自在地搓搓手,这才发现他今天穿的衣服有些眼熟。她眨眨眼,仔细再看,确实是她买的那件,她凑过去,一副讨好的模样,“我的眼光还不赖嘛,这件衣服果然适合你。”   景柏然仍旧不理她,她讨好不成,眼角余光瞄到从客厅经过的刘妈,她大叫一声,“刘妈,你要去市场买菜吗?我正好要出去,顺道送你。”   刘妈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景柏然,又看了一眼一脸热切的莫相离,她道:“菜市场就在隔壁,不用走很远。”   “这里菜市场里的菜怎么会新鲜呢,我知道有一家农贸市场,那里的菜都是空运来的,走,我带你去。”莫相离说着跑过去亲亲热热地挽着刘妈的手就要走出玄关。   此时,景柏然发话了,他站起来,一边向她们走来,一边说:“正好我今天没事,我陪你们一道去。”   莫相离哭了,艾瑞克集团里的董事们也哭了,没事?!他们还等着他召开董事会议呢。   “不用不用,你这样身份的人去那种旮旯不合适,还是别去了,我跟刘妈去就行。”莫相离慌忙摆手,她送刘妈不过是个避开他的借口,怎么能让他跟去,她还不想被他的目光杀死。   景柏然没说话,只拿目光定定地盯着她。   莫相离只觉得头皮发麻,再度败下阵来,她咬咬牙,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好,你自己说要去的,待会儿可别怨我。”   作者题外话:这几日有可能都是一更,身体不太好,明天要去做手术,欠的更,我回来时一定会补上,谢谢妞们一如既往的支持! ☆、陪她游玩   景柏然开着低调的迈巴赫穿梭在沿海公路上,潮湿咸腥的海风自微敞的窗户吹进来,吹淡了车内古龙水的味道。   莫相离坐在副驾驶座上很是拘谨,车外风景撩 拔得她心痒难耐,奈何旁边坐了这样一樽大神,她不敢乱动,憋得很难受。只好回头跟坐在后座的刘妈说话,“刘妈,这里的景色真好,要是在海边建一栋海边别墅,睁开眼睛就能看到这么美的景色,这人生也就别无所求了。”   刘妈冷哼一声,“你的愿望还真单纯。”   莫相离知道刘妈一直看不上她,不过她是不会跟一个老人家计较的,她做花骨朵状,一脸天真道:“刘妈,你不觉得我就是很单纯吗?”   刘妈正想打击她一下,撇脸就见到景柏然脸上的神态,她立即垂下眼睑不再言语。   莫相离自讨了没趣,只得乖乖坐好,再看旁边黑脸包公似的景柏然,她无奈叹气,什么叫自做孽不可活。早知道她就不选那么老远的地方。   “很喜欢这里?”景柏然自是将她的话听得一字不漏,见她垂头丧气的,自觉已经冷够了她,于是大开尊口。   莫相离无限哀怨地瞅了他一眼,“如果没你在,我会更喜欢。”   景柏然直接忽略她前半句话,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另一手将方向盘一转,迈巴赫驶离沿海公路,向海边驶去,“喜欢就好好去玩玩。”   莫相离闻言,一下子兴奋起来,她一直向往海子那首诗中的意境,忍不住兴奋地朗诵起来,“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真美啊。”   她的喜悦不知不觉感染了景柏然,她的双眼因兴奋而闪亮,仿佛能照亮世间所有的黑暗,他实在难以想象,若有一天,她眼中的光亮不在,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我在这片海域有一座海屋,你若喜欢,我们就过去住上几天。”   莫相离想起今早的情形,热情一下子冷却下来,她赶紧摇头,赔笑道:“不用不用,你是个大忙人,哪有闲功夫陪我玩啊,再说玩物丧志,看看就行,看看就行。”   她要真跟他去海屋住,到时荒郊野外的,他把她吃干抹净,她还找不到地方哭去,她才不干这种蠢事。   其实她也不想想,景柏然要真打定主意要把她吃干抹净,她在哪里都不安全。   景柏然斜睨了她一眼,她在想什么他怎么可能不清楚,只是她这防狼的态度着实让他很不爽,一大早憋着的那口闷气更闷了。 ☆、路遇熟人   迈巴赫在光滑的水泥路上滑出一道优雅的弧,在海边一栋恢宏的酒店前停下,景柏然下车,绕到副驾驶外,还没来得及替莫相离拉开车门,她已经径直下车。   酒店的泊车小弟连忙恭恭敬敬地接过车钥匙开走了车,莫相离站在酒店外,眺望远处在海边玩耍的游人们,一脸神往。   刘妈第一次来这地方,也被眼前的美景迷了眼,但是她还算有眼色,知道不能成为景柏然与莫相离之间的电灯泡,她走过去,低声向景柏然请示,“先生,您与莫小姐在这里玩,我先去市场买菜,回来再与先生会合。”   “不必,待会儿我会派人送你去市场,你先在大堂等一等。”说完景柏然掏出行动电话,拔通了吴建浩的电话安排好一切。   莫相离回过神来时,身边就只剩下景柏然,她在他身后找了一圈,诧异地问道:“刘妈呢?”   “她去市场了,你不是想去海边玩吗,酒店里已经备好了泳衣,你要不要上去挑选一下?”景柏然一改早上黑脸包公的神情,样子极为殷勤。   莫相离才不上他的当,经过今早的意外,她现在是能离景柏然多远就离他多远,她滴溜溜的大眼珠在隔壁小商场里转了一圈,正好看到有卖泳衣的,她伸手一指,说:“不必了,你看商场里有卖的,我去买。”   说完也不管景柏然允不允许,飞也似地跑进了小商场。   景柏然看着她活泼的背影,但笑不语。转身进了酒店,取了总统套房的房卡,他直接上了顶层。   这里的皇家酒店是艾瑞克集团名下的产业,随时都留有他的房间,以前他带过不少女人到这里来度假,这是第一次女人都被他拐到了酒店前,却没能拐进房间。   景柏然乘电梯上楼时,还自嘲一笑。对莫相离,他似乎比对寻常女人多那么一点耐心。十年等了,三个月等了,他又怎么会在乎这短短的几天?   回到套房,他换上黑色丝质的四脚泳裤,身上披了一条白色的浴巾,又径直下楼来。   “景总?”推开旋转玻璃门,景柏然耳畔就响起一道略微熟悉的声音,他回过头去,那人惊喜地上前,一副要与他握手的模样,“原来真的是景总,幸会幸会。”   来人是Y市新任市长黄学久,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头顶已经呈地中海式。   景柏然蹙了蹙眉头,脸色有几分不悦,他下意识望了一眼小商场门口,没有看到莫相离的身影,他的脸色才和缓了些,伸手握了握他的手,立即抽离,“黄市长,您也来度假?”   “哪里哪里,我是来视察工作的,难得见到景总,景总若是有时间,中午我们一道吃顿饭?”黄学久涎着脸,倒不真想与景柏然吃午饭,而是想从景柏然哪里捞些油水。   “抱歉,中午我已经有约了,下次吧,黄市长在这里的一切费用都算在我头上,如何?”景柏然并不想与他多接触,更不能让莫相离看到他与他在一起,也许这就是做贼心虚吧。   黄学久是何等精明的人,一听这话,连声说不必不必,却是满意地带着他的小蜜走了。景柏然看着他的背影,眼中的厌恶越浓。   正当此时,有人轻拍他的肩,热热地呼吸就喷在他耳后,“那不是黄世伯么?又换小蜜啦?你与他很熟?”   作者题外话:一更到。 ☆、不准亲我   景柏然回过头去时,眼中那一丝厌恶已经敛去,他还没来得及细看眼前人,已经拥着她向反方向走去,“走吧,我们去沙滩晒日光浴。”   莫相离犹不甘心,一个劲要回头去看,奈何景柏然死死的禁锢住她,她根本动弹不得。男性的荷尔蒙气息扑鼻而来,她才警觉自己与他贴得有多近,她心慌意乱,有些话便不经大脑跳了出来,“你想用美色迷惑我,没门。”   景柏然心情大好,他环抱着莫相离,她身上清甜的味道窜入鼻间,极是舒爽好闻,他忍不住嗅了又嗅,不是他以往那些女人身上浓郁的香水味,而是一种沐浴后的淡淡苹果香,他凑到她耳边低语:“美色么?其实我是想用男 色诱 惑你。”   莫相离的脸一下子爆红,这人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她,果真是不要脸到极点,“你你你……”   瞧她惊得口吃的可爱模样,他低笑一声,忍不住俯身在她红唇上撷取一吻,果然如记忆中般香甜,让他忍不住吻了再吻。   莫相离被他强吻一记,眼见他的唇又要落下来,她连忙伸手护住自己的嘴唇,一脸戒备地盯着他,“不准你随便亲我。”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酒店外的园区,正当十点钟的阳光洒落在两人身上,仿佛将两人镀上一层金光,日影稀薄,两人的身影早已经融和在一起,分不出彼此。   四下无人,园中只闻蝉鸣声,景柏然好笑地看着她,她的防备对他来说根本毫无用处,只不过越发让他想多多逗弄她,他一本正经地放开她,一本正经的问她:“那我要怎么才算不随便亲你?”   “你应该先知会我一声,然后……”莫相离被他那样专注地看着,一时心慌慌的,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时,她连忙大声道:“我……,反正不管如何,你就是不准亲我。”   “莫相离小姐,我现在要亲你了,你做好心里准备。”景柏然压根就忽略她反面的话,在她还没有任何反应前,倾身吻住她的唇。看她惊愕的微张开唇,他的舌趁机长驱直入。   与她相处得越久,他就越喜欢逗她,看她又恨又气又拿他无可奈何的样子,他就很开心。   莫相离彻底地懵了,她瞪圆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俊脸,唇上酸酸麻麻的,那股酸麻一直窜进了心里,让她忘了反抗,忘了挣扎,忘了推开他……   也许反抗得太久,她第一次想听从心底的声音,好好地沉醉在他的深吻中。   作者题外话:今天两更啊。 ☆、后果严重   一记深吻毕,莫相离的眼睛水汪汪地,她迷蒙地望着眼前桃花秋水似的男人,缴械投降是意料中的事,可是这么快就向他倾心,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我说过,不能随便亲我,否则后果很严重。”   景柏然的额头轻抵着她的额头,笑问道:“有什么后果?”她的唇微肿,眼神迷茫,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小狗,极是惹人怜爱。   “后果就是……”莫相离踮起脚尖,偏头吻上景柏然的唇。   与其说她是在吻,不如说她是在啃,她狠狠地啃着他的唇,舌尖在他嘴里横冲直撞一番,在他还未细细品味这独特的吻时,她已经及时抽离,意犹未尽的舔舔唇,赞道:“味道不错。”   说完她推开景柏然转身就走。   景柏然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慌忙逃蹿的背影,这个敢做不敢面对的小女人,真是让他又爱又怜。他三两步追上她,见她满脸通红,心知她在害臊,忍不住糗她,“既然味道不错,要不要再尝尝?”   莫相离羞得简直想挖个地洞埋下去,她她她……她竟然学会调 戏男人了?!难道她在美帝国怀抱待久了,也变得这么开放了?   “尝你个大头鬼,接吻这事,要精要细,多了就没意思了。”又一句豪放的话语,莫相离为自己今天的反常行为实在无语到极点,只能速速逃开,也许远离了这个罪魁祸首,她就会恢复正常。   景柏然哪里容她真正逃开,他一把抓住她,大手牢牢地扣上她的柳腰,促狭地盯着她满脸窘迫,笑道:“你接吻的技巧还有待提高,不如哪天我们练习练习?”   敢笑她接吻技巧不好,行!“不用了,男人那么多,我也不是非得找你练习是不?说不定老师多了,我的技巧会突飞猛进。”   一句话,气得景柏然心潮翻涌,直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小女人,他搂紧她,一手掐着她的下巴,霸道的宣言,“你敢,你的唇除了我能碰,谁也不能。”   莫相离冷笑,一手拂开他的掌,“景总,我签的是一年的协约,可没签卖身契,我与谁交往,与谁亲吻,不需要你点头吧。”   “……”景柏然知道她伶牙俐齿,也知道她不是寻常逆来顺受的女人,更知道她压根不当他是一回事,为了不破坏两人出游的兴致,这口气,他忍了。   “沙滩就在前面,我带你过去。”   作者题外话:二更到。 ☆、擦防晒油   上午的阳光并不是很炽人,莫相离躺在沙滩椅上晒着日光浴,懒洋洋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正在假寐的波丝猫。   景柏然一手拿着托盘,托盘上放着防晒油,他站在她面前,见她拿花色浴巾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他道:“你去商场就买了这个?”   莫相离慵懒的抬抬眼,不打算理他,分明还在记恨刚才他取笑她的吻技不怎么样,她将头撇到另一边,咕哝道:“姐穿什么要你管。”话音未落,她瞧见一个穿着火辣比基尼的美女正朝着这边搔首弄姿,她咕噜噜爬起来坐在沙滩椅上。   她指指那美女,笑道:“真穿成那样的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身边已经有你这么优质的男人,也不必刻意将自己打扮的那么性 感招人妒吧。”   莫相离的话令景柏然很受用,他倾身在她身边坐下,将防晒油放在她面前,兴致勃勃道:“既然这样,那我帮你擦防晒油吧。”   莫相离瞧他色迷迷的样子,连忙向后退了一步,帮她擦防晒油是假,借机揩油是真吧。再看那边那个美女已经走过来了,她笑嘻嘻道:“我正想晒得健康一点,就不劳烦景总了,喏,那个美女也许有需要,我就不打扰两位了。”   说完跳下沙滩椅,一溜烟闪开了。   景柏然气闷地瞪着莫相离的背影,这些年来被女人娇惯出来的优越在今天一再受挫,让他很是恼火。他盯着手上的防晒油,有种好心被当驴肝肺的愤怒,他举起防晒油就要向沙滩砸去。   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握住他的手腕,一道娇嗲的声音传了过来,“帅哥,这么好的防晒油砸了真可惜,不如给需要用的人,你说呢?”   美女说完话,一双娇媚的凤眼不停的向景柏然暗送秋波,景柏然脸色很不好,反手就要甩开美女的手,偏过头去,却骤然打消了这个念头,一改不耐烦的样子,“也对,浪费了确实可惜。”   得到景柏然的鼓励,美女自动自发的将性 感撩 人的娇躯贴向他伟岸的身躯,一手引着他的手在光滑圆润的肩头来回游移,“我叫秦子言,帅哥你呢?”   景柏然轻 佻地勾了勾她比基尼的肩带,道:“Da vid,来,咱们躺下说话。”   莫相离走了没多远,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不看还好,这一看立即就怒火中烧,该死的种猪景柏然,还真是不掩风 流本性,上一刻才吻了她,下一刻就与别的女人勾搭上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生气,但就是想冲过去把相贴的两人拉开,刚迈开脚步,身后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莫小姐,你也来度假?”   作者题外话:哇咔咔,到底是谁气了谁,下章再见分晓。 ☆、非亲非故   莫相离回过头去,意外地见到穿着性 感泳裤的郁树,与穿着正式西装的他不同,此时的他身上不知不觉流露出一种邪气,莫相离下意识远离他一步,这才道:“郁律师,真是好巧,你一个人吗?”   郁树见她往后退一步,眼神黯了黯,其实他会到这里来,只不过是有关莫镇南那件案子他查出一点蹊跷,知道黄学久今天会带小蜜来这里度假,所以才跟到这里来,打算找机会与黄学久见一面。   只可惜当了市长的黄学久并不是人人想见就能见到,他在这里周旋了许久,仍是没有见到他。   郁树点点头,儒雅帅气的脸庞上是一派温和,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顶防晒篷,道:“我的防晒篷在那边,要去坐坐吗?”   莫相离偏头想了想,自己正好有事要找他,于是跟着他向那方行去,郁树边走边道:“那天……在艾瑞克集团,我……”   他的迟疑听在她耳里,她知道他定是有苦衷,也不以为意,淡淡笑了笑,道:“景总找律师来见证那纸协议的生效也是应当的,再说三千万也不是小数目,我只怕你还会不耻我这种行为。”   郁树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他急道:“如果我知道你需要三千万,我一定会帮你的,而不是……”   他着急得连耳根都红了,莫相离看在眼里,觉得他着实很可爱,她摇了摇头,“我与你非亲非故,就算你要借我三千万,我也不能接受,这个人情我欠不起。”   “那他的人情呢?”郁树听着她的话,心渐渐的凉了,一着急,话就这样不经思索脱口而出,直到看到她脸色僵硬,他*得自己问错了话,连忙道:“对不起,我不该这样问你。”   为何自己面对她时,总是失了滔滔?   莫相离垂下头,郁树的话或许失礼,可是她从未细想过自己欠下景柏然的人情该怎么还?那一纸契约,那一年的约定,到底是因为她需要那笔钱才签的,还是因为,其实她想给他们彼此一个机会,她想跟他在一起,哪怕是一年,也好。   莫相离想到此,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有了这样的心思?   杂乱的思绪,她慌忙摇头甩开,就像要甩开一头巨兽,“他的人情,我已经拿一年的自由去还了,难道不够?”   郁树没有回答,也无从答起,为了不将气氛搞僵,他连忙转移话题,“对了,我会冲浪,你要不要试试,很刺激的。”   莫相离抬起头来,郁树的俊脸上带着阳光般的微笑,她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去玩玩也好,总好过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   作者题外话:二更到了!! ☆、冲浪比赛   到了冲浪的地方,莫相离才发现前面好像在搞一个冲浪比赛,许多穿着比基尼的热辣美女们拿着彩球在呐喊加油,这类似的比赛她曾在电视上见过,现在身临其境,心情也跟着激动起来。   “今天是XX海域第八届冲浪比赛,前几届的冠军季军亚军全都来,今天的比赛相当激烈。”郁树抱着天蓝色的冲浪板,边走边为莫相离解说。   莫相离睇了他一眼,看着很瘦削的一个人,没想到肌理却如此分明,她不好意思地撇开眼,微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看来今天我可以大饱眼福了。”   郁树脸上带着腼腆的笑意,指着远处的一众选手一一为她介绍,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赛场,有人大声喊了句“Mark来了”,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地落在了他们的方向。   那样炽热的视线,仿佛是在迎接他们的英雄,莫相离下意识要后退一步,远离这颗耀眼的明珠,无奈手却被人紧紧的拽住,她抬起头来望着他,他的目光很坚定,仿佛在说他绝不让她再次从他身边走开。   犹豫的片刻,比基尼美女们已经将他们包围,众人齐声呐喊:“Mark,Mark,Mark……”   在这样热烈的欢呼下,郁树从容地牵着莫相离的手走近那些选手,其中一个染着黄毛的大男孩冲上来,与郁树击了一掌,兴奋道:“Mark,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害我好失望。”   郁树并不是为了参加比赛而来,只是碰巧遇上,他笑着说:“我不来不是正好,你也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大男孩有些恼怒,他睥睨了一眼前面的一众选手,道:“与他们比有什么意思,我要跟一连四届的冠军比。”   莫相离从大男孩的话中听出门道来,一脸崇拜地盯着郁树,问道:“你是一连四届的冠军?好厉害啊。”   “过奖过奖。”郁树谦虚的道,“走吧,我们到前面去。”说着他拉着莫相离的手向场地内走去。   莫相离怔怔地看着他昂扬的背影,她从来没想过与一个明星走在一起的感觉,也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注目,那种感觉就像是千万只烟花在头顶齐齐炸开,有些炫目,有些晕眩。   “今天的比赛规则与以往有些不同,允许现场未报名的选手参加,Mark,你看那边那台奔驰最新款SLK级敞篷跑车便是今天夺冠的奖品,我眼馋很久了,今天我一定要拿到。”黄毛大男孩信誓旦旦的道。   郁树拍了拍他的肩,以作鼓励。对于他来说,他最想要的东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可是却无能如何也得不到。   作者题外话:下章揭晓郁树想要的是什么,他是否能得到,某人会不会出来横插一脚,敬请期待! ☆、赢来送你   莫相离顺着黄毛大男孩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正好看到阳光下银光闪闪的敞篷跑车,难怪他要眼馋,这款跑车优雅高贵,线条流畅,就是她这种不怎么开车的人见了,也忍不住眼馋。   郁树见她打量着那款跑车,低头附向她耳边,轻声道:“你也喜欢这款跑车?”   莫相离面上一臊,连忙远离他的气息,“喜欢是喜欢……”   “那我赢来送给你。”郁树诚恳道,以前他从来不注重奖品是什么,他参加冲浪比赛,纯粹是在比赛中找刺激,而现在看莫相离一个劲的盯着跑车看,他很想把它赢来送给她。   莫相离没料到他会这样说,明显怔了怔,才明白他误会了,“不用了,这太贵重了。”   “对我来说,它只是一个奖品,还是你不希望我赢?”郁树狡黠道。   “怎么会,我当然希望你赢了。”莫相离连忙道。   郁树奸计得逞,得意的笑了笑,说:“那我就理解为你愿意收下了,好,我一定会把它赢来送给你。”   他说话间,大赛已经开始,正好叫到郁树的名字,他抱着天蓝色的冲浪板站到主席台前,与伙伴们互相击掌示意,站在最后一名选手旁边,温柔地看着莫相离。   主持人拿着话筒介绍郁树以往参加过的比赛以及战绩,他与郁树也算得上是朋友,从刚才起就注意到他身边那名美丽女子,此时又见郁树不掩深情地望着她的模样,于是打趣道:“……看来今日Mark是有佳人相伴前来,在比赛开始之前,Mark有什么话想对女朋友说?”   主持人的话音一落,全场的目光就在郁树与莫相离之间徘徊,莫相离第一次遇上别人当众乱点鸳鸯谱,除了尴尬还是尴尬,她见郁树一直盯着自己,连忙向他摇头,意思是让他解释清楚,她不是他的女朋友。   郁树却视而未见,他大方地接过主持人手中的话筒,深情道:“今天我很开心,因为有你陪在我身边。”   一句不怎么煽情的情话,顿时点燃了现场的气氛,莫相离一下子成了众人眼中的焦点,主持人微笑地接过话筒,高声道:“Mark的话很朴实很纯真,我们活在尘世中,不就是盼着有一个人永远陪在我们身边,这位小姐,如果你不介意,能不能上来给Mark一个鼓励的吻?”   主持人的话再度将气氛烘托到最HIGH,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献吻”,而后众人便异口同声、有节奏的喊道:“献吻,献吻,献吻……”   作者题外话:二更到! ☆、回头算账   场地上群情激昂,焉有莫相离不吻郁树就不罢休之势。   莫相离站在人群中间,被比基尼美女组成的拉拉队拥着向主席台走去,她抬头望着郁树,盼他能替自己解围,而郁树却只是淡笑着凝视她,一点替她解围的意思都没有。   她有些恼怒,更多的是不知所措,被这么多人架到这么窘迫的地步,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脑海里突然就闪过景柏然替比基尼美女擦防晒油的情景,许是愤怒,许是不甘,许是较劲,她停住的脚步毅然向郁树走去。   郁树看着她向自己走来,眼中的神色越发的惊喜,他并没有奢望过以人群的力量来迫她吻他,虽与莫相离相处不多,但他就是知道她的性格很倔强,别人越是逼她,她越是不会如别人的意。   看着她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他的心花也跟着她的脚步朵朵盛开。从来没有如此渴望一个女人的吻,哪怕是蜻蜒点水,他也知足。   短短的距离耐不过前进的脚步,莫相离踏上阶梯,稳稳地站在郁树面前。她望着他,无措大过忐忑;他望着她,激动掩盖了惊喜。   “加油。”声音不大,却一直落进了郁树的心里,她轻阖上双眼,踮起脚尖吻向他的脸颊……   莫相离这一吻到底没有落到郁树的脸上,在众人的尖叫声与期待中,莫相离被突然降临的景柏然一把扯开,一阵天旋地转,莫相离落入景柏然的怀里。   众人呆呆地看着主席台上的这一突变,一吻落空,众人掩不住失望,而这些失望的人中,尤以郁树最甚。   莫相离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连忙睁开眼睛,一下子撞进景柏然燃烧着熊熊怒火的凤眸内,她一阵心悸,口干舌燥地瞪着她,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来了?”   景柏然狠瞪她一眼,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刚才他被秦子言硬拽过来看来热闹,心中早已是不悦,后又看到莫相离走向主席台要去吻郁树,他就愤怒到极点。   这个该死的女人,上一刻才在花园里吻了他,下一刻就要去吻别的男人,他怎么可能允许她如此胡作非为。   在大脑还没有做出决定时,他的身体已经迅速做出反应,快步奔上去拽开她,直到她重新落入他怀里,他才安心下来,紧接着想到若是他没来,她就真要吻郁树,他就气得想杀人,“回头再跟你算账。”   作者题外话:今天两更啊! ☆、撬人墙角   看他的模样,也该知道他有多生气,莫相离俏皮地吐吐舌头,不敢再吭声。   突然出现的意外令众人呆滞了片刻,郁树率先反应过来,他向前抢了一步,恼道:“景总,请把我的女朋友还给我。”   “女朋友?”景柏然不屑地重复了一遍,睇了一眼惹祸的莫相离,这才抬眸注视着眼前的郁树,他讥诮道:“我以为我的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她不是你能够招惹的人。”   “窈窕女子,君子好逑,我也说过,即使她结了婚,我若不放弃,也必定让她为了我离婚,更逞论你们之间根本就没有感情可言。”经过那纸协议,郁树明白,景柏然根本就没有得到莫相离的心,所以才要用一纸协议将莫相离囚禁在他身边。   郁树不愧是律师,一语切中了景柏然的死穴,他恼怒地瞪着他,轻蔑道:“也是,你们郁家的男人撬人墙角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有什么样的父亲自然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我不许你侮辱我父亲。”郁树恼羞成怒地瞪着景柏然,他的忍让并不是让他一再得寸进尺的。   冲浪比赛的主办方看到景柏然时,连忙走过来笑脸相迎,“景总,您来了,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好前去相迎。”   景柏然瞥了那人一眼,见他一脸的殷勤,他认出此人是皇家酒店公关部刘经理,“刘经理,把我的名字加进选手中,我要参加这一届的比赛。”   刘经理连忙点头哈腰的去加名字了。   “郁树,我知道你不肯死心,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若在这场比赛中赢了我,你想怎么追求阿离我不管,但是若你输了,从此以后,你不得再来骚扰她。”景柏然定定地注视着郁树,要让他退出得干干净净。   郁树桀骜不驯地盯着他,冷笑道:“与一个不会冲浪的人比赛,我岂非胜之不武?”   莫相离见景柏然来真的,连忙道:“景柏然,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别意气用事。”   景柏然拍拍她的肩以作安抚,“胜?你怎知你不是言之过早,郁树,你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好,我接受你的挑战,但是我要另外加个条件,若我赢了,你必须去医院见妈妈一面,如何?”郁树此刻仍不忘记伊筱的嘱咐。   景柏然蹙起了眉头,半晌方道:“你赢了再说。”   作者题外话:二更到! ☆、她吃醋了   直到比赛开始,莫相离都一直忐忑地跟在景柏然左右,试图说服他不要去比赛,“那个…,你真的会冲浪么,很危险的,我怕……”莫相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担心,刚才听郁树说他会冲浪,她都没有想过危不危险的问题。   景柏然斜睨了她一眼,见她一脸紧张,他凑近她,轻声道:“很担心我?”   “是啊。”莫相离说完,见他眯着眼睛笑,心底赧然,连忙说:“谁担心你来着,我只是怕待会儿没人送我回去。”   景柏然伸手环上她的腰,将她往怀里一带,暖热的胸膛,结实的肌理,耳畔灼热的呼息,莫相离一阵脸红耳赤,她慌忙推他,“喂,你干什么,别人都看着呢。”   “他们爱看就让他们看,离,若我胜利归来,你要怎么奖赏我?”景柏然凑在她耳畔,像个讨赏的小孩子一样问她。   莫相离的头被他牢牢的禁锢在胸前,鼻间传来的是他身上独有的男性气息,她叹息一声,不再负隅顽抗,“你好好的回来,输赢并不重要。”   “看来你还是小瞧我。”景柏然有些生气,他扳开她,弯下腰与她平视,“离,若我胜利归来,你就陪我去看星星,可好?”   看星星?!莫相离忍不住擦汗,不相信他的愿望就这么简单,她点点头,“好,不过前提是你要平安归来。”   …… …… ……   蔚蓝的天空,蔚蓝的海洋,奔腾不休的海浪,冲浪选手正以身搏击浪尖,每一次翻跃都带着惊心动魄,让岸边观看的众人为之兴奋,为之尖叫,为之呐喊。   他们焉然成了勇士,与海浪的每一次搏击都充满了力量。   莫相离亦步亦趋地跟在景柏然身后,他换上一身火红色的泳衣,更添了几分性 感,四周美女们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打转,莫相离忍不住吃味,她拿手指狠命地戳了戳他的腰,小声嘀咕:“没事练那么多肌肉干嘛,看这群狼女都恨不得将你生吞活剥了。”   景柏然走在前面,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回身去揽住她的肩,暗爽在心里,笑道:“你在嘀咕什么?”   莫相离一惊,连忙摇头,“没什么没什么,快走吧,马上就该你了。”   来到场地外,郁树已经准备上场,他看着景柏然与莫相离相拥前来,眼神一黯,抬手向莫相离示意,莫相离也向他点点头,做了个加油的手势,郁树微微一笑,转身上场。   作者题外话:下午一点时更新今天的第二更,唉,现在才想起,忘记跟妞们说国庆快乐了。 ☆、精彩表演   郁树穿着一件黑色泳衣,蓝色四脚泳裤,脚下一块天蓝色冲浪板几乎与海的颜色相融,他在浪尖自在的前行,每一次随浪翻卷时都引起岸上人们的尖叫声。   白的浪花扑涌上来,他又一次以最高难度的滑行穿过了海浪,赢得了围观群众的喝彩。   莫相离站在景柏然身边,看着郁树优雅地完成一次次高难度动作,跟着人群一起鼓起掌来,兴奋喊:“郁树,加油,郁树,加油……”   景柏然看着眼前高兴得忘形的某人,眉头纠结在一起,他边做着暖身运动,边假咳,结果某人根本不理会他,跟比基尼美女们一起跳着喊着。   “咳咳咳,莫相离,我渴了,去给我拿水来。”唤不回她的注意力,景柏然只好颐指气使地使唤她。   其实真不能怪莫相离,她是第一次身临其境观看这样的极限运动,又加上郁树娴熟高超的技巧,实在精彩,所以才忍不住跟着大家一起激动地呐喊,不过她错就错在当着某小气鬼的面为别的男人加油。   连名带姓?莫相离的动作僵硬了一下,她回头看着景柏然有些难看的脸色,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强咽回去,她看了一眼海面上郁树精彩的表演,依依不舍地跑向主席台拿矿泉水。   等她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把矿泉水扔给景柏然,打算继续观看,结果景柏然却拽住她的胳膊,将矿泉水瓶子塞回到她手里,命令道:“打开。”   莫相离无力地瞪着他,“先生,你没手吗?”   “有。”   “那你不会自己开?”   “我就要你开。”   “……”莫相离彻底无语了,她拿过来三两下替他打开瓶盖,将矿泉水重新塞回他怀里,“拿去。”说完她扭头去看海面上。   另一道大浪翻滚着扑过来,郁树左腿在前半蹲,右腿在后跪在冲浪板上,双手排开以作平衡,从浪尖上滑下来,以一个完美的姿势完成今日的最后一个动作,岸上众人齐齐放声尖叫。   “接下来上场的是最后一名选手景柏然先生。”麦克风里传来主持人兴奋的声音,显然仍在为刚才的精彩表演激动不已。   莫相离满心的激动因为这句话渐渐冷却,她转过身来担心地望着景柏然,虽然他像是很有自信的样子,可是她就是无法不担心他。因为她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坐在办公室里指点江山的人冲是浪尖会是什么情形?   无意识时,她已经紧紧地抓住他的手,“景柏然……唔……”   她的话没能说出口,因为景柏然已经堵住她的唇,在她唇内强取豪夺了一番,吻得她晕头转向才松开她,“不要担心,我会平安归来。”   作者题外话:二更到! ☆、惊心动魄   等莫相离从那一吻中清醒过来时,景柏然已经踩着冲浪板滑向浪尖,火红的泳衣,火红的冲浪板,就像一把火,顿时点亮众人的眼睛,莫相离扒开人群冲到最前面去,就见到景柏然潇洒的自浪尖下穿梭而过。   众人一阵喝彩叫好,若说刚才郁树的表演已经臻至完美,景柏然的表演只能用动人心魄来形容。   莫相离紧张地看着他,真没想到他冲浪的技巧如此高超,跟郁树相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紧紧地捂住胸口,随着景柏然在浪尖起伏,她的心也跟着狂跳。   “你不用担心,他的技巧没有十年八年的,到不了这种程度。”郁树身上披着一条天蓝色的浴巾出现在莫相离身旁,见她似乎很紧张,才出声安慰她。   耳畔蓦然响起的声音惊回了莫相离的目光,她侧头看向身旁的郁树,他似乎很喜欢天蓝色,不像景柏然,总喜欢那么骚包的火红色。被人识破心中的担忧,尤其这人还是郁树,她很是窘迫,连忙道:“我才不担心他呢。”   郁树静静地凝视她,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其实她对景柏然早已用情,只是倔强着不肯承认。这个傻姑娘,什么时候才能看清自己的心呢?   想到她爱上景柏然,他心底空落落的,他一直在人群中寻找着那个能让他动心的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却已心有所属。   莫相离被郁树看得不好意思了,正好此时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尖叫声,她回头望去,景柏然正从翻卷着的海浪下滑出来,姿态优美,引起众美女疯狂地尖叫。   “好厉害。”莫相离的情绪被众人感染,又是惊奇又是激动,跟着众人拍手叫好。   郁树循着众人的视线望过去,景柏然已经变换了姿势,趴卧在冲浪板,从浪尖上滑冲下来,身后碧蓝的海浪,雪白的浪花,他就像是最绚丽的烟火,在一望无际的海洋中绽放。   这场比赛孰输孰赢早已见分晓,郁树眯着眼睛望着再度冲上浪尖的景柏然,再望了一眼跟着人群欢欣鼓舞的莫相离,眼底浮现一抹阴郁。   那一端,景柏然胜利在望,这一端,郁树突然毫无征兆地扯过莫相离,在她唇上啄吻了一下,一触即走,看似毫不留恋,实则他却是用尽力气,才没有侵犯她更深。   莫相离顿时傻了眼,今天先后被人强吻,她真是受宠若惊,她捂着唇,瞪着他道:“你……”   “刚才那一吻,我不问先取了,莫相离,再见。”郁树对她轻柔一笑,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莫相离怔怔地看着郁树落寞而去的背影,直到身后传来一阵惊呼,她才回过头去望向海面,这一看,她的心跳都要骇得停止,翻卷着的海浪上哪里还有景柏然的身影……   作者题外话:郁树阴险吧,哈哈哈! ☆、以为失去   从未有过的惊慌倏然在心底炸开,莫相离跌跌撞撞地向海里奔去,四周的尖叫声换成了惊叫声,绵延不绝地炸进了她心里,她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景柏然,你千万不能有事。   莫相离还没来得及跳进海里去救景柏然,就看到景柏然自水里冒出来,等候在周围的救生员立即扑过去救起了他。   看到景柏然的那一刻,莫相离欣喜若狂,几欲落泪。   她全身一阵虚软,双腿再也支撑不住,狼狈地滑坐在地,海浪一层一层地扑过来,将她的游泳衣打湿,这一刻,有什么东西止不住的向外奔腾,就像那一层一层的海浪,源源不绝地从她心底渗了出来。   她无法再欺骗自己她没有爱上他,她已经控制不住地爱惨了他。   景柏然回到岸上,手臂被冲浪板打了个正着,似乎骨折了,他痛得直皱眉,心底更有一股怒气在慢慢滋生。刚才离得虽远,他却是真真切切地看到郁树吻莫相离,所以他才会嫉妒得从浪尖上摔下来。   想着郁树在觊觎他的宝贝,他就无法不生气。   “景先生,请放松手臂,否则我没办法替你医治。”医生颤巍巍地道,景柏然的神色太狠戾阴霾,让他心生畏惧。   景柏然拳头捏得死紧,“腾”地一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闷头就向外走去,他要去找郁树,他要警告他,不准再接近莫相离。他满心恼怒,刚走了两步,脚步倏然顿住。   莫相离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正满脸凄惶地盯着他,阳光下,她的脸上似乎犹挂着晶莹的泪珠。   景柏然眉头纠得死紧,狠狠地瞪着她,恨不得将她揉碎在骨血里,这样她就再不能去招蜂引蝶。   “景柏然,我以为你没了。”莫相离的声音里犹带着哭腔,破碎得似被海风吹残了。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景柏然气得肺都要炸了,他三两步走到她面前,低声危险地问她:“什么叫以为我没了?你……”   景柏然的话没能完整地说完,他的唇被莫相离狠狠地吻住,莫相离如法炮制,疯狂地亲吻他的唇,以此来证明他还活着,他还在她身边。   向来反应敏捷地景柏然愣了,足足有三秒钟才反应过来莫相离在做什么,恼怒被惊喜取代,生气被愉悦取代,她的举动代表了什么?想到那种可能,他的心里就被狂喜占满,他的相离,似乎总能带给他惊喜。   作者题外话:哈哈哈,景与莫的感情总算进展了一步了,就是不知道是好是坏…… ☆、对他冷淡   沈氏集团总经理办公室,沈从文阴霾地瞪着桌上的照片,这是今天下午侦信社送来的照片,照片上,全是莫相离与景柏然相拥相吻的情景,每一张都让他恼火万分。   他与莫相离认识十年,相爱也有三年之久,可是他从来没能如此肆意地抱她吻她,仅有的那一次,也是他仗着酒意才得逞的,后来莫相离还因此而避了他很多天。   他一直以为莫相离是属于对亲吻冷淡的那一型,所以不愿意强迫她,现在看来,她不是对亲吻冷淡,而是对他冷淡。   看着这一组组照片,有景柏然主动吻她的,也有她去吻景柏然的,越看他就越嫉妒,他抓起桌上的照片,疯狂地撕起来,边撕边吼:“阿离,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   照片被他撕得粉碎,可是每张照片上莫相离笑靥如花的模样却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发现自己嫉妒得发狂,将撕碎地照片挥落在地上,他狠狠地拿鞋尖去踩,“阿离,我恨你,我恨你。”   …… …… ……   医院套房内,莫相离第N次端着盆子走进卫生间后,景柏然止不住地叹气,这个小女人到底要别扭到什么时候?待她走出来后,景柏然叫住她,拍拍自己身侧的位置,他说:“离,过来这边。”   莫相离从水果篮里拿出一个红彤彤的苹果,道:“我去洗苹果,你的手臂骨折了,要多吃苹果补充维生素。”莫相离紧张得什么借口都搬上来了,就是不肯正面去面对景柏然。   或许认清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她自己也是惶惶然,所以才更加害怕去面对景柏然。   景柏然满头黑线,没听说过骨折要补充维生素的,他看着她,威胁道:“你若不过来,那就只好我过去了。”说完他作势要掀被下床。   莫相离怕他乱动又伤到哪里,连忙奔过去,怒道:“喂,你别乱动,医生说过了,你的情况很严重,当心留下后遗症。”   刚才她陪着他一起问诊,听他说起被冲浪板砸中了头与手臂,当时半边身子都麻了,她就觉得惊心动魄,好在他凭着顽强的意志没有晕过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成功地将她骗过来,景柏然一脸得意,他一手牢牢地环住她的腰,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轻声问:“刚才为什么哭?”   莫相离一怔,才想起他问的是刚才她强吻了他后,顿时哭得一发不可收拾,那样的痛撕心裂肺,若他真有个三长两短,她……“我哪有哭,你看错了。”   “……”景柏然无语地瞪着她,瞧她两手不停的绞在一起,他不想再逼她,一手覆上她的双手,将它们牢牢地拢在手心,“你知道吗?我很开心,活了三十几年,我第一次打心底这么高兴。”   作者题外话:有木有等着看景如何吃掉莫的?举个手啦,没有咱就跳过去了。 ☆、许下承诺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就像一股温泉缓缓流淌进心里,莫相离再别扭再不好意思,在他的温情下,也化成了无尽的甜蜜,头轻靠上他结实的臂膀,道:“我很纠结,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你有未婚妻……”   此时提起这个话题,实在是扫兴,她连忙闭嘴不言。   景柏然闻言,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他扳过她的肩头,让她面对他,见她垂下眼睑,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迫她迎视他的目光,“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第三个人,离,你相信我吗?”   相信他吗?莫相离回答不了,“我……”   她的迟疑他看在眼里,他微微一笑,道:“我不强求你现在相信我,但求你慢慢学会相信我,有了你,我不会再有别人。”   这样的承诺自一个花花公子嘴里说出,莫相离知道很不容易,她温婉一笑,道:“不要轻易许下承诺,我们在一起,就好好在一起,若有一天,我不再爱你,你不再爱我,到那时……”   她的话将他满心的狂喜一点一点的浇灭,他愤怒地将她的腰勒紧,沉声问:“你是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你自己?”   “我是信不过这世上有真爱。”腰间传来尖锐的痛楚,他结实的手臂似要将她的腰勒成两截,可是再痛,也痛不过心底的那股惶然,对他,她是爱也不是,不爱也不是,那种矛盾似要将她的心生生劈成两半。   她不是信不过他,也不是信不过自己,她是不敢相信,这世上真的有爱情可以地老天荒。   景柏然身形一僵,为她的话而心疼,他慢慢放轻手臂上的力道,将头搁在她的颈窝处,轻声道:“你是害怕我会成为第二个沈从文吗?离,沈从文那样的傻瓜只有一个,我清楚我的心。”   他将她拉离自己的怀抱,迫她转过身去直视他的眼睛,他牵着她的手落在心口处,“这里很小,只能容下一个女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它已经被你占满。”   “我……”手心传来炽热的温度,烫得她不知所措,她急忙想将手缩回来,景柏然却不容她逃避。   “不要急着否决一切,跟着心走,离,你爱我吗?”景柏然满含期待地望着她,他知道她爱他,可仍想从她嘴里听到那千古不变的情话。   “我……”莫相离低垂了眸,爱他吗?是的,她爱,可是要让她说出口,她仍觉得羞赧。她抬起头,看着眼前执意等着她回答的景柏然,微微偏头含住他的唇,以行动表达自己的爱意。   作者题外话:二更到,感觉相离不是那个敢爱敢恨的相离,闷头…… ☆、彼此心结   莫相离的可爱,景柏然再次深刻地体会到。既然她主动送上门来,他没有放过她的道理,一把按住她欲逃的小脑袋,他捧着她的脸,加深这个吻。   他紧紧地吻住她的唇,火热的舌在她唇齿间狂扫肆掠,似要夺走她的呼吸,莫相离轻喘一声,身子更偎向他,一不留神撞到了景柏然骨折的那只手,痛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莫相离惊醒过来,她连忙退离他,紧张地察看他的手臂,“碰到哪里了?快让我看看。”   她的脸上还残留着亲吻后的红晕,看得景柏然热血沸腾,若不是自己的手受了伤,若不是地点不对,他定不会轻易放她离开,他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扯回自己怀里,叹息道:“真想在这里要了你。”   听着他邪恶的调 情话语,莫相离的脸腾一下烧了起来,身下某坚硬的东西一直顶着她的臀,让她羞得想打个地洞钻下去。她的目光慌乱地在病房内游移,看到搁在床尾那个红苹果,她一下子挣开景柏然,拿起苹果就往卫生间走,“我去给你洗苹果。”   景柏然知道她在害羞,可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想逗她,他吹了声口哨,大声道:“比起苹果,我更加想吃你。”   莫相离脚下踉跄了一下,险些栽倒在地,这个色胚,她咬咬牙,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往卫生间走去,身后只余一声大过一声的欢笑声。   莫相离刚走进卫生间,病房的门就被人推开来,景柏然听到响声,他转过头去,一眼就看到伊莜立在房门前,她身上穿着医院的病服,原本光彩照人的脸蛋此刻憔悴不堪,倒是那双眸子仍旧夺人心魂。   景柏然眼中顿时涌起浓浓的厌恶,冷冷道:“伊女士,您恐怕是走错地方了,这里不欢迎您。”   “然儿,我是妈妈呀。”面对他的冷漠与疏离,伊莜心痛交加,踉跄着走过来扑到他身前,一副心碎欲死的模样。   景柏然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说:“我的妈妈在十多年前那个雨夜就已经死了,我没有妈妈,就算有,也是如今在美国颐养天年的那位妈妈,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面对景柏然的仇恨,伊莜单薄的身体不停的哆嗦,她伸手要抓住景柏然的手,却被他嫌恶地甩开,隐忍许久的泪水终于滑落下来,“然儿,当年抛弃确实是妈妈的不是,可是妈妈也是有苦衷的。”   “你有苦衷?”景柏然讥诮地盯着她,嘲弄道:“你的苦衷就是抛弃自己的亲生儿子跟别的男人跑了?”   “啪”,伊莜忍无可忍,抬手就给了景柏然一巴掌,她痛苦的道:“我不许你这样说我,为了你,我在那座囚笼里生活了十年,我把我的青春都荒废在那座囚笼里了,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作者题外话:伊莜出来打酱油了。 ☆、以伤换伤   时间仿佛静止了,景柏然嘲讽地盯着眼前这个虽然憔悴,却仍穿金戴银的女人,指着门边厉喝道:“滚,我不想再看见你。”   伊莜那一巴掌挥上景柏然的脸时,她就已经后悔了,她是来求他放过郁氏集团的,怎么会这么不能忍坏了大事,她连忙扑过去抱住景柏然的手臂,哭道:“然儿,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的对我?妈妈已经知道错了,当年放弃你,完全是你爸爸逼我的,我想要带你走,是他不肯。”   景柏然冷笑连连,“到这时候你还满嘴谎话,当年艾瑞克集团遭受财政危机,是你的老相好在背后捣的鬼,你没有留下来与爸度过危机,反而跟爸离婚,爸为了不牵绊你,将家里最后一笔钱给了你,可是你呢?”   景柏然气得胸口起伏不定,说过不再怨恨的,可是此刻想起当年的情形,想起爸爸颓然的背影,他就无法不怨恨她,明明是她对不起他们,她还要虚伪的来装好人,“滚,若你不想你老相好的公司明天就倒闭,你大可以在这里刺激我。”   伊莜还要再装可怜,但是看到景柏然绝决的神情,她知道他不会轻易罢手的,她站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说:“然儿,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都无法弥补当年我对你造成的伤害,但是没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妈妈是真的爱你。”   景柏然将头扭到一边,不去看她虚假的嘴脸。伊莜又看了看他,动之以情都没有用,她只好先离开,以免真的惹毛了景柏然,他随时都能命人收购了郁氏。   莫相离背靠着卫生间的门,直到听不到外面有任何的动静,她才拉开门走出去。与此同时,房间内响起一阵砰砰碰碰巨响,莫相离慌忙奔过去,一眼就看到坐在床上犹自生闷气的景柏然。   她的脚步顿了顿,无意听到他与他母亲的争执,原来他小时候跟她一样,都是没有亲生妈妈陪伴在身边的。看着灯光下他彷徨的脸,刚才那番话伤的也许不只是伊莜,还有他自己……   轻轻走过去,自身后环住他宽阔的背,将头轻轻靠在他背上,闻着他身上特有的清香,她喃声道:“小时候,每次看到别的小朋友与爸爸妈妈快快乐乐在一起,我就好羡慕,偶尔我会问爸爸,我妈妈去哪里了,他总是抱着我长吁短叹,后来我就再也不问,我想,我的妈妈离开我,一定是有她的苦衷。”   景柏然轻颤了一下,这个傻瓜,是打算以伤换伤,来平息他心中的怒与恨吗?   作者题外话:二更了。 ☆、不再孤单   病房内一阵静默,景柏然接近莫相离之前,就已经调查过莫家,但是关于继母英欢与莫镇南之间的事,那些人却是三缄其口,怎么也不肯说。   “不要难过,以后有我陪在你身边,你不会再孤单。”景柏然握住她的手,轻声道。   “所以你也不要难过了,好吗?”莫相离绕到他前面,抬头望着他,抬手轻轻抚平他眉间的“川”字,将他的不甘与怨恨一一抚去。   景柏然拽着她的手,将她重新搂入怀里,下巴靠着她的颈窝,不言不语,那么多年的伤心与难过,他不可能在她的三言两语中就消弭,但是他会学着遗忘过去,珍惜现在。   这一夜,平静而安谧,莫相离第一次毫无防备地在景柏然怀里沉睡,景柏然看着怀里安睡的女子,伸手替她将额前的刘海抚到耳后,见她怕痒的缩了缩,又更偎近他的怀里,他唇边渐渐泛开一抹笑意。   笑意还没完全展开,他又似想起什么,笑容僵在唇边。   与莫相离发展到这一步,他始料未及。因此,他的计划全盘被打乱,若他想跟莫相离天长地久,那么他的复仇计划势必得就此搁浅。想到此,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紧。   复仇与莫相离,孰轻孰重?   轻轻地放开她,景柏然翻身下床,拿起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他迅疾走出病房,来到医院的长廊上,廊道上光线昏暗,安全出口的指示灯绿幽幽的,无形中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景柏然迅速在手机上按下几个号码,电话在嘟一声后接通,“Eric?”   “银鹰,对付莫镇南的计划暂停。”景柏然命令道。   对方显然愣了一下,“Eric,我们策划了这么久,眼见就能成功了,为什么要暂停?”   “没有为什么,我不想对付他了。”景柏然很少用这样意气用事的语气对银鹰说话,对方似乎又愣了一下。   片刻后,银鹰道:“Eric,当初我们策划这个计划时,环环相扣,更甚者利用了二十年前那桩血案,莫镇南的仇家白少棠已经追去Y市,情况早已经不在我们的控制之下,不是我们想罢手就能罢手的。”   景柏然蹙紧眉头,薄凉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阻止白少棠报仇。”   挂掉电话,景柏然掏出烟点燃,烟雾缭绕中,他的神情多了些恍惚。   而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他,却没有察觉到转角处那双恶毒的眼神,一直紧紧地跟着他……   作者题外话:考验来了,踩在地雷上的甜蜜能长久吗?昨天感冒没能写字,晚了半小时,抱歉。 ☆、对他无情   景柏然回到病房,毫不意外地见到莫相离踢开被子,大半个身子险险地挂在床沿上,他快步走过去,一把将她捞进怀里,放进床中间去,自己跟着爬上床。   兴许是动静大了,莫相离微微睁开眼睛,瞄了景柏然一眼,咕哝道:“你去哪了?”   “去外面接了个电话,快睡吧。”景柏然拥着她躺下,替两人拉好薄被,可是他却了无睡意,白少棠得到消息,早已经潜伏在Y市,随时等着要莫镇南的命。   他的本意只是想以他贪污三千万的罪名送他坐牢,并非是想要他的命,可是招惹了白少棠,这件事情就已经超出他的控制,莫镇南当年造下的孽,就是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但,他是莫相离的父亲,是他几经周转,好不容易爱上的女人的唯一亲人,他可以对莫镇南无情,却无法对莫相离无情。   若然有一天,她知道他对她父亲做的事,她会有多恨他?   想到此,他心中突然涌起前所未有的恐惧,他不能让她恨他,更无法容忍她得知真相后离开他,他要想个办法将她永远套牢在身边。   这一刻,不知为何他想到了婚姻、想到了孩子。   “离,醒醒。”想到他可以拿婚姻与孩子来束缚住她的脚步,景柏然顿时热血沸腾,一刻也等不住要摇醒她,听她回答。   莫相离睡得正香,自然不知道景柏然心中所想,她迷迷糊糊地挥开景柏然的手,“景柏然别吵,我要睡觉。”   “乖,等会儿再睡。”景柏然翻身起来,一边要将她扶坐起来,一边宠溺的安抚她,“快醒醒。”见莫相离一个劲的往床上倒,他将她拥入怀里,用手指捏着她的鼻子,迫她醒来。   哪知她鼻子不能出气,就张开嘴出气,景柏然哭笑不得,倒不知她还有这样的赖皮劲儿,他只好使出杀手锏,偏头吻住她的唇,她的唇柔柔软软的,就像小时候吃的棉花糖。   本是要逼她清醒过来,他却一吻吻上了瘾,逐渐加深这个吻。   唇上火热酥麻,鼻子又不能呼吸,莫相离睁开眼睛,眼前雾蒙蒙的,几乎无法对焦,她稍稍推离景柏然,嘀咕道:“景柏然,你是属狼的?”   看她慢慢转醒,景柏然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放开她,“面对这么秀色可餐的你,我很难不变成狼,你醒了?”   这下又换莫相离哭笑不得了,她拍开他的狼爪,不满地吼道:“废话,我要再不醒来,就要被你拆吃入腹了。”   作者题外话:二更到。 ☆、别扭求婚   病房内冷气呼呼的吹,莫相离吸了吸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道:“你到底有什么事非得把人家从被窝里挖出来?”看着他一个劲的傻笑,莫相离真想给他一榔锤将他捶晕。   景柏然凑过去,将她环在怀里,蛊惑道:“离,像我这么多金又帅气的男人是不是很少见?”   听他自称多金又帅气的男人,莫相离忍不住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自恋得这样无可救药的,她嗤道:“谦虚是做人的品质,拜托你谦虚一点。”   景柏然见她顾左右而言他,他掐了掐她的腰,她怕痒得缩进他怀里,嘻笑道:“好啦好啦,你是Y市最多金最帅气的男人,然后呢?”   “如果让你嫁给这样最多金又最帅气的男人,你愿不愿意?”景柏然问得小心翼翼,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莫相离一怔,半晌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她回头去望着景柏然,张大嘴巴,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你是在向我求婚么?”   “当然。”景柏然回答得理所当然。   莫相离看着他认真的神情,知道他不是在说笑,她张口结舌,结结巴巴的道:“你、你脑子被冲浪板砸坏了?”   景柏然闻言,真想将她丢出去,这辈子他第一次向别人求婚,得到的答案却是他脑子被砸坏了,他强忍住将她丢出去的冲动,轻言细语道:“我很认真,离,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一刻莫相离慌了,她喜欢他,更甚者是爱他,可是她没想过要嫁给他,再说……,“我们认识不过几个月,真正相处连一个月的时候都没有,我……”   “那不是理由。”景柏然打断她的话,“现在不是流行闪婚么,我们跟那些闪婚的比起来,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现在也流行闪离。”莫相离咕哝道,却也明白景柏然是真的动了要娶她的念头,“景柏然,你了解我吗?”   “你嫁给我,我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去了解你,不是吗?”一旦是他下定决心要去做的事,什么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莫相离却摇了摇头,她不知道景柏然为什么突然要娶她,但是她觉得不妥,嫁进豪门,并非她想像的那么简单,更何况他还是一个风 流成性的男人,她如何能将终身托付给他。   爱他是一回事,嫁他又是一回事,她分得很清楚。   作者题外话:两更。 ☆、好没诚意   房内沉默隽永。   景柏然久等不到回答,他又掐了掐她的腰,提醒她他还在等她的答案。莫相离回过头去,真挚地望着他,“景柏然,你知道吗?我是在一个破碎的家庭里长大的,虽然爸爸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我,可是我仍旧渴望我亲生妈妈的爱,偶尔看到良矜赖在她妈妈怀里撒娇,我就想要是我的亲生妈妈在,我也要跟她撒娇。”   景柏然静静地听着她的话,明白她想说什么。   “婚姻不是儿戏,那是责任,你说要娶我,你可做好了与过去那些莺莺燕燕断绝往来的准备了?”莫相离说此话,并不是想要景柏然承诺她什么,而是要他明白,他若要娶她,就不能与其他的女人来往。她是想以此来让他心生退意。   一个久在花丛中嬉戏的男人,怎么可能会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个森林。   只是他的回答注定要让莫相离失望了。   景柏然定定地望着她,轻声问:“你的话说完了?”待看到莫相离点头,他才继续道:“那你听听我的想法。”   “我们都是经历过家庭破碎的人,都明白其中的辛酸,所以我不会让我的孩子在没有爱的环境下长大,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等那个让我心动的女人,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等到她,后来遇上了你,我知道自己再也不能错过你。能结婚的女人,很多,可是能让我心动的,唯你尔。”   莫相离没想到他会跟她说这番话,一时怔忡。她该高兴的,可是为什么她心底总是有些不确定。   “给我一天时间考虑好吗?”她无法轻易的将自己的终身交付在他手上,虽然她爱他。   景柏然有些失望,却也明白不能逼她太紧,她刚向他敞开心门,逼太紧,只会适得其反。于是他点点头,轻声道:“好,我给你时间考虑。”   莫相离依进他怀里,似想到了什么,她抬起头盯着景柏然,“景柏然,你好没诚意。”   景柏然一头雾水地听着她的指控,无辜问道:“我怎么没诚意了?”   “你要向我求婚,可是你拿什么来求婚了,鲜花没有,戒指没有,你要是拿着一只十克拉的钻戒,说不定我看在钻戒的面子上,就答应嫁给你了。”莫相离戏谑道。   “真的?那我马上让人准备钻戒送过来。”景柏然闻言,立即要拔通吴建浩的电话,让他把钻戒送过来。   莫相离慌忙拉住他,看着他心急的模样,未语先笑开了。 ☆、她捉弄他   景柏然瞧她笑开,这才反应过来她是在捉弄他,自己一片真诚,她却拿来开玩笑,他扑过去,伸出没受伤的手挠她的痒。   莫相离什么也不怕,就最怕痒,她一边笑一边躲,奈何景柏然的力气太大,将她紧紧地按在身下,不让她躲开,他一边挠她的痒,一边凶狠道:“现在就学会捉弄我了,看我不收拾你。”   “哈哈哈,我、我知道错了,哈哈哈,饶了我吧,哈哈哈。”莫相离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无论她躲到哪,景柏然的手就如影随形地跟过来,让她逃无处可逃,她只好求饶。   景柏然哪会这么轻易的放开她,按着她挠着她的敏感处,看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才慢慢停下动作,佯装生气道:“还敢不敢再捉弄我,嗯?”   “不敢了,不敢了。”莫相离一边擦眼泪,一边可怜兮兮地求饶,“别再挠我了,我保证再不捉弄你了。”   景柏然放开她,将她拉起来,仔细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后伸手以指腹替她擦拭眼角的泪水,“很晚了,睡吧。”   …… …… ……   翌日。   莫相离枕着景柏然的手臂睡得正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她皱了皱眉头,嘀咕着:“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景柏然比她先醒,拿起她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提包,拉开拉链拿出手机,手机屏幕上“时小新”三个字随着和弦铃声一闪一闪的,他看了一眼窝在自己怀里捂住耳朵的莫相离,果断地挂了电话。   今天是他与池城约定到期的日子,想必此刻池城刚好堵住时小新,她才会十万火急地打电话来搬救兵。   景柏然刚将手机丢进手提包里,手机又响起来,他皱紧了眉头,拿起手机想把电池拆了,莫相离已经咕噜噜翻身坐起来,自景柏然手里夺过电话,她接起来,带着起床气不满地道:“谁呀?”   “阿离,你出卖我,池城追到乡下来了。”时小新在电话彼端哀嚎,隐隐还能听见风声。   莫相离残留的那点睡意立即被吓得飞走了,她急道:“我没有跟池城说过你在乡下啊,他不会那么神通广大吧,你现在在哪里?被他找到了?”   “我若被他找到了,肯定没命找你兴师问罪,好啦,我不跟你说了,我要逃命去了。”时小新劈劈啪啪说完话,也不管莫相离在这边大声“喂喂喂”,啪一声挂断电话。 ☆、给你幸福   莫相离瞪着忽闪一下熄灭的手机屏幕,沮丧的嘟嚷道:“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景柏然听她俩的对话,知道池城没能堵住时小新,不由得有几分同情他,看来以后他要让莫相离离时小新远点,以后若他与莫相离有点什么,她就教唆她逃跑,那可不是好玩的。   “时小新怎么了?”见莫相离沮丧不已,景柏然好心的问道。   “池城追去了,对了,你怎么会认识池城?”上次她就想问他,只是当时忙着吵架给忘了。   “我们是商场上的竞争对手。”景柏然言简意赅道,并不想多说他与池城相识的过程,   好在莫相离也不感兴趣,只一心担心时小新这一逃,又要逃到何时。   景柏然坐在她身边,见她愁眉不展的样子,倾身将她搂进怀里,“别担心,池城不会那么轻易的让时小新逃了,他认定的人,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会追回来。”   莫相离点点头,透过窗户,外面天色已经大亮,她从景柏然怀里挣出来,“天亮了,你饿了吧,我去外面买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景柏然心中有几分不悦,他将她重新搂入怀里,在她脸上亲了一记,“我比较想吃你。”   他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慵懒,听得让人骨头缝里都发痒,莫相离心底酥麻,脸上还要强装镇定,推了推他的胳膊,道:“别闹了,要不我让刘妈做点粥来?”   景柏然摇摇头,“今天早上有个很重要的会议,我要出院回公司,你先回别墅去,我下班就回去,你昨晚答应过我的事情,记得今天给我答复。”   “你的手还没好,不用再多观察几天么?”莫相离听他说要出院,立即紧张万分地盯着他,这人还真是工作狂,什么时候都忘不了他的工作。   “我哪有那么娇气,这手两三天就没事了。”景柏然瞧她担忧的模样,心里很暖,偏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促狭道:“就是要给你性福也不能这么娇气。”   最初莫相离没有听懂他的意思,只到看到他的双眼色迷迷的盯着她的胸口,她才反应过来此性福非彼幸福,她顿时大窘,狠狠地捶了他一记,羞得满脸通红。 ☆、打情骂俏   出院的事基本没让莫相离操心,当吴建浩出现在病房时,两人还在打情骂俏,他尴尬地咳了两声,两人才意识到他的存在,莫相离连忙连滚带爬地逃离景柏然身边,丢下一句“我去洗脸”,逃进了卫生间。   出院后,景柏然回了公司,莫相离无所事事,想起有好几日没去看莫镇南了,于是取了车,径自开车去了拘留所。   这一次,她未能见到莫镇南,莫镇南只让警卫带给她一句话,“因果报应,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她一头雾水地琢磨他说的话,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没能见到莫镇南,她心中郁郁,本想回别墅去,可是想到要面对那偌大的屋子与一个不太熟的老妈子,她又心生退意,犹豫半晌,她拔通了时小新的电话,一连拔了好几次,时小新都没有接她的电话,可见她现在有多忙。   找不到倾诉者,莫相离更郁闷了,坐在车里发了好一会儿呆,短信铃声乍然响起,她拿起电话察看短信,“你在做什么?我想你!”   短短八个字,突然让她觉得心酸,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她的手指迅速在键盘上移动,“我爸不愿见我,我……”想了想,她又怕他会担心她,把短信删除,重新输了四个字进去。   艾瑞克集团会议室内,景柏然坐在主席位上一心多用,一边听着董事们对今年公司走向的规划,一边摩挲着手机,他向来注重效率,所以手机的短信功能几乎形同虚设,可是今日,他却想用发信息给她。   过了一会儿,手机振动起来,他连忙按开短信箱,短短的四个字跃然在眼前,他忍不住咧开嘴笑了。   会议室内,李董事正在发言,突然看到景柏然诡异的笑容,他呆了呆,停止发言。众人不明所以,齐齐望向李董事,又见李董事看着景柏然,众人又连忙望向景柏然。   这一看,众人也惊怔住,景柏然面对下属,虽非严苛,但也是不苟言笑的,此刻在这样庄重的会议室里,他却笑了。   吴建浩察觉到众人齐齐望着景柏然,停下在键盘上飞舞的手指,偏头看向景柏然,因角度的关系,他看到景柏然手里拿着手机,手机上赫然写着“我也想你”四个字,他顿时明白景柏然失笑所为何事。   不用猜,也知道发来短信的是谁。只是他还从来没见过景柏然为谁当众失态,看来以后他要更尊敬莫相离才是。   吴建浩倾身过去提醒他,“总裁,董事们都看着你呢。”   景柏然连忙将手机纳进裤兜里,抬头又恢复成那个严厉的工作狂,“李董事说到哪里了,请继续。” ☆、眼泪无价   会议结束后,董事们陆陆续续的离开,景柏然站起来,刚走了两步,他又回过头来,“吴秘书,取消下一个行程,陪我去趟珠宝店。”   吴建浩闻言,差点哀嚎,昨天老大一时兴起翘班,堆积的公事一萝筐,全挪到今天来,结果他还要取消,想到待会儿要面对那些客户的指责,他就一个头两个大。   “总裁,以往都是让珠宝店送珠宝过来,不如……”   “不,我要亲自去挑选,这样才显得有诚意。”景柏然打断他的话,说完就向会议室外走去。   吴建浩惊呆在原地,诚意?是对珠宝店还是他要送珠宝的那个人?   吴建浩跟着景柏然到了Y市最大的珠宝店,珠宝店的经理连忙出来接待了他,“景总,您怎么来了?您要挑选珠宝打个电话就成,怎还劳您亲自跑一趟?”   景柏然淡淡的笑了笑,“陈经理,把你们这里十克拉以上的钻戒都拿过来。”   陈经理闻言,两眼顿时放光,景柏然于他就是一头肥羊,他一边让营业员好生招呼景柏然,一边出去拿钻戒了。   吴建浩挑了挑眉,钻戒?以往景柏然送女星珠宝从来不送戒指的,哪怕就是十块钱的戒指,他也不送,久而久之,便有传闻流传出去,说景柏然之所以不送钻戒给女人,是因为他要把钻戒留给与他共度终生的那个女人。   因此有一段时间,许多与景柏然传过绯闻的女人都争相向景柏然讨要钻戒,可那些讨要过钻戒的女人自此再没能出现在景柏然左右,可见传闻也有一定的真实性。   只是没料到竟然有一天,景柏然会亲自前来挑选钻戒,可见那个女人他有多珍而重之。   “总裁是给莫小姐买戒指?”吴建浩好奇死了,其实按照这些日子景柏然的反常看来,肯定是莫相离没错,但是他还是想听景柏然亲口承认。   谁知景柏然只是莫测高深地看了他一眼,并不言语。   陈经理很快去而复返,他捧着各式各样的戒指走过来,殷勤道:“景总,这里是刚从法国空运回来的钻戒,样式精致,而且全球都仅此一枚。”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装着戒指的金属盘放下,十克拉以上的钻戒在灯光下璀璨夺目,景柏然快速扫了一眼,拿起一枚状似珠泪的钻戒端祥起来。   陈经理见状,连忙赞道:“景总的眼光不错,这枚钻戒上的钻石形似珠泪,是以人鱼的眼泪为噱头,喻意经历千辛万苦后得到的真爱,其钻石无杂质,光泽璀璨耀眼,用来求婚再适合不过。”   景柏然睨了他一眼,将戒指放进红色绒盒内,爽快道:“这就一枚了,包起来吧。”   陈经理见他如此爽快,乐颠乐颠的捧着戒指拿去包装,而景柏然并非是因为他的话才想要买这枚戒指,而是看到那枚戒指,他想起了莫相离落泪的情景。   在他眼中,钻石有价,莫相离的眼泪无价。   只是他并不知道,这枚喻意经历千辛万苦后得到真爱的钻戒,却成了他与莫相离爱情的真实写照。 ☆、套牢一生   出了珠宝店,外面艳阳高照,景柏然眯眸望去,怀里揣着钻戒,心底是欢喜的、满足的,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将戒指套上莫相离的手指上,好将她的下半辈子都牢牢的套住。   虽是满心焦急,他却想给她一个惊喜。   “建浩,叫人把海边别墅清理出来,我今晚会过去。”还记得她喜欢大海,那就在海边向她郑重求婚吧。   吴建浩闻言,立即拔电话给海边别墅的佣人,打完电话,吴建浩跟上景柏然的脚步,纳罕道:“总裁最近似乎变得不一样了?看来莫小姐对总裁的影响力很大啊。”   他本来没期望过景柏然接他的话茬,可是景柏然却停下脚步,似乎认真想了想,才说:“十年前,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还是一个小姑娘,精雕细琢的模样像极了洋娃娃,可是眉宇间的倔强却没有洋娃娃可爱,她蹲在我面前,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每个人都想光鲜靓丽的活着,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想起过往,他失笑道:“一个小姑娘,竟然会说出那样世故老成的话,她给了我十美元,在异国的街头,给了我人性的温暖。”   吴建浩第一次听景柏然说起他与莫相离的过往,原来他会对莫相离有所不同,是因为十年前的一场相遇。这是怎样的一段缘分,十年后,他们又一次在人群中相逢,不怪乎她能打动他的心,兴许也只有她能打动他的心。   回到公司,景柏然一边处理积压成山的公文,一边给莫相离发短信,短信内容是简单的“你吃饭了吗?”“我也吃了。”“嗯。”“注意安全。”等等,仅仅是这么简单的短信,他也会很认真的发送,然后再期待她回信息。   而莫相离则是开着车,收到他的短信时,就会将车停在路边察看,看到他简短的回复,就会会心一笑,等短信再度发送出去,她才接着将车驶上车道。短短一段路,她会停上好几次。   恋爱中的人,哪怕是一点小事,也会开心很久,哪怕分开一会儿,也会很想念对方。   莫相离开车回清河湾别墅,途中接到一个电话,看到这个有几分熟悉的电话号码,莫相离一时没反应过来是谁,等接通听到对方的声音,才想起来是洛琳的电话号码。   “你好。”   “莫小姐,能见你一面吗?”洛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客气而有礼。   “我可以拒绝吗?”莫相离并不想见她,更不想因为她的话而动摇了与景柏然在一起的决心。   “……”兴许是没料到莫相离会回绝她的提议,洛琳呆了一瞬,接着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与你聊聊,我与Eric相处了五年,他有些习惯我想你应该要知道。”   莫相离一怔,想了想,终是没有拒绝她,开车去了一环的星巴客。 ☆、屈居第二   人总有犯傻的时候,正如莫相离一样,她若开车直接回了清河湾的别墅,兴许什么事也没有,可是她偏偏鬼使神差地去见了洛琳。   洛琳仍是那个艳光四射的洛琳,她静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就像一幅画。莫相离在星巴客的玻璃门前站了许久,直到服务生拉开门叫了一声“请进”,她才回过神来,跨步走了进去。   走到洛琳面前坐下,她淡漠的问:“洛小姐,你找我什么事?”   洛琳平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个温婉的女子,不可否认的,她长得极美,不是女星那种光芒万丈的美,而是那种清澈纯净的美,在她身上看不到任何人为的杂质。   “莫小姐你可知道,在Eric心里住着一个女人。”   莫相离听到她的话,心里莫名的打怵,她讥讽道:“我知道啊,你接下来又要说什么,景柏然为了她发誓终生不娶?还是景柏然对她一往情深,再也不会爱上别的女人?”   洛琳愣了愣,早就知道莫相离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主,她的话都被她说了去,那她还能说什么?“你错了,Eric对她没有承诺,但是除了她,再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进驻他的心,莫相离,Eric现在说爱你,可是他对你的爱,永远无法超越对那个女人的,这样你也能容忍?”   洛琳的话她懂,她的意思是她若要跟景柏然在一起。那么在景柏然心里,她永远屈居第二。   又有哪个女人愿意在心爱的男人心里永远屈居第二?   “洛小姐,你这番话倒是好笑。”莫相离静静地看着她,洛琳是什么心思,她又岂会不明白,只是她不会让她称心如意。“景柏然若真是爱她爱得发狂,为什么不娶了她?”   “因为那个女人失踪了,Eric找了她十年都没有找到她,若然有一天他找到了她,莫小姐可知道后果?”洛琳是有备而来,自然不会被莫相离三言两语就左右了。   洛琳的话如一把利刃割向她的心,莫相离大脑一片空白,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在艾瑞克集团总裁办公室里的休息室内,景柏然说她与他的一个故人长得很像,难道他只是把她当成了那个女人?   没来由的心痛顿时攫住她所有的感官,洛琳还在说什么,她完全听不见。一颗心凄惶无依,原来知道他爱的另有她人时,她会是这样的心痛。   …… …… …… …… 豪门少奶奶:001   莫相离心神大乱,此时看到景柏然发来的信息,只觉得一阵心酸。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爱他爱得这么深,再也容不下他心里有别的女人存在。   在眼泪落下来之际,她连忙合上手机,仰起头来,将眼泪逼回心底。   不,她不能这么软弱,她要去问问景柏然,若他爱上的是那个女人,那么她不会再纠缠他。   匆匆来到停车场,她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车的底盘陡震,她猛打方向盘,火红色的法拉利在晚霞中泛起一道流金的光芒,逐渐消失在转角处。   莫相离到达艾瑞克集团时,时针刚好指向五点半,她对着后视镜深呼吸了一口气,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才拉开车门走下去。   抬头望着高耸入云的大厦,她心底一阵恍惚。从洛琳那里知道景柏然爱的另有其人时,她本该像以往一样洒脱离去。可是她做不到洒脱,她还想给彼此一个机会。   “莫小姐。”吴建浩奉总裁大人的命在此等候莫相离多时,直到看到那辆法拉利进入视线,他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莫相离移眸,刚好看到几步赶上来的吴建浩,她向他点点头,“吴秘书,下班了?”   “哪有那么好命,莫小姐请上车,总裁吩咐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吴建浩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车钥匙,让莫相离坐到副驾驶座上去。   莫相离怔了怔,“你家总裁不在楼上?”   “对啊,早就翘班走了。”想起景柏然丢下的烂摊子,他就一个头两个大,有一个任性的总裁还真是一件让人无奈的事。   说话间,吴建浩已经将车驶上路,车厢内静谧幽然,莫相离偏头看着窗外不停向后滑去的风景,只觉得眼花缭乱,不知是不是风太大,她的眼睛一阵干涩的痛,连带着心口也隐隐作痛起来。   吴建浩边开车边观察莫相离,发觉她怪怪的,一直偏头看着窗外,眼睛已经被风吹得睁不开,她也没转开头的意思。为了不带一个红眼猫到景柏然面前,他体贴地按下关窗键,车窗缓缓升起。   莫相离透过车窗看到自己的模样,顿时一阵心惊,倒映在车窗上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会这么失落?   一路上,莫相离想着自己的心事,根本没注意到路况,等她意识到这段路有些熟悉时,吴建浩已经打着方向盘,下了高速公路,径自向海边驶去。   “你怎么带我来这里了?”莫相离惊讶的问他,路虽相似,却不是去皇家酒店的那条路。这条路似乎只通往私人别墅,因为他们没走多久,前面已经出现了警卫亭。   警卫核实了他们的身份才给予放行,吴建浩开着车穿梭在椰林中,一会儿功夫,前面视野一片开阔,吴建浩停下车,拉开车门下去,小跑绕到莫相离那一边,拉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莫相离疑惑地下了车,此时晚霞绚丽,海天一线间,风景迷人,只是她此时情绪低落,注定要辜负眼前的美景了。   “莫小姐,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从这里往前走,走到最后一栋别墅,总裁在那里等着你。”吴建浩指了指最后一栋别墅,示意莫相离向前走。   莫相离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那栋别墅,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   吴建浩看着她,也不催促她,反正人已经到这里了,她总归是要走过去的,只是为什么他看着她的背影,却没有一点欣喜的样子呢?   最终,莫相离还是慢慢地向前走去,她不允许自己逃避,握紧了拳头,她的步伐越迈越快,似乎不给自己任何后悔的余地。   这段路再长,也终是有走到尽头的时候,正如她与景柏然的爱情路,即使她还舍不得,也终是要到尽头。   站在别墅前,她抬头望着三层的独栋别墅,伸手推开门,意无反顾地走进去。   花园里种着火红的玫瑰花,瑰丽的晚霞铺洒在上面,仿佛间,似镀了层金光。   可是此刻的她却无心欣赏美景,她站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顿时不知该何去何从。   景柏然早早地翘班来到这里,指挥佣人布置房间,亲自打电话给鲜花供应商,让他们送来玟瑰花,等一切搞定,他又急着将佣人赶走,这一夜是属于他与她的情人之夜,他不允许任何来破坏。   他亲自下厨煎了牛排,然后布置好烛光晚餐,坐在餐桌前静等莫相离前来。   从艾瑞克集团到这里,以吴建浩开车的技术,一个小时绰绰有余。但即使这样,他也不停的看表,总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从未有过这样焦灼的感受,等着一个女人,等着她渐渐溶入他的生命,竟然会是这样既兴奋又期待的感觉。   直到听到院门被人推开,他的心才终于安稳落地,站起来,透过落地窗,看到莫相离正一步压着一步向里面走来,他的心激动得就似要冲喉而出,他压抑不住兴奋,大步穿过客厅,来到院子里,静等他走到她身边。   莫相离自一片迷人的花海中抬起眸来时,一眼便瞧见站在小路尽头的景柏然,她的心隐秘地抽痛了一下,想到待会儿要对他说的话,她的心更痛。   景柏然遥遥地望着她,总觉得今日的她有些地方很不对劲,可是他的心被喜悦填满,便再也注意不到她的异样,三两步走到她面前,他向她伸出手,“离。”   暗哑的声音藏着无尽的诱 惑,莫相离浑身一颤,拒绝不了他的温柔,将手放在他手心,她告诉自己,就让她再沉沦一会儿,只一会儿就好。   景柏然拉着她缓步向屋里走去,边走边问道:“你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我……”久久未语,此时开口,嗓子竟有些干涩,她连忙润了润喉咙,“随处逛了逛,你呢?听吴秘书说你今天又翘班了?”   景柏然笑了笑,极是任性道:“偶尔翘翘班,生活才会充满激 情,是不是?”   瞧他流露出这样孩子气的一面,莫相离的心瞬间变得柔软,她移开视线,不敢多看他,生怕自己会沉沦得更深无法自拔。   “你这样任性,做你的秘书肯定很累。”想起吴建浩说起他翘班时无奈的神情,想来景柏然的行为很令他头痛。   景柏然向她眨眨眼睛,“偶尔累一累,才有益身心健康。”   莫相离说不过他,只好闭嘴,此时被他牵引着走进别墅,景柏然停了下来,他半弯下腰,与她平视,道:“来,闭上眼睛。”   “干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他的接近让她的呼吸一滞,今晚的他与往日很不一样,让她心慌意乱。   “乖,闭上眼睛。”景柏然催促道。   莫相离狐疑地瞅了瞅他,然后依言闭上眼睛。景柏然直起腰来,牵着她的手向里面走去,边走边道:“不许睁开,小心脚下,前面有两阶台阶,抬脚……”   牵引着她向餐厅走去,黑暗中,莫相离放心的将自己交给他,跟着他向前走去,直到他喊停,她才停下脚步,问道:“我睁开眼睛了?”   “再等一等。”景柏然松开她,向一旁走去。   手被他骤然松开,她顿时彷徨起来,急急地睁开眼睛,此时屋内彩灯闪烁,而在那片彩光中,景柏然缓步向她走来,每走一步,他脚下的便亮起两盏灯,直到他走到她面前,整个屋子都亮起了彩灯,“离,你爱我吗?”   你爱我吗?   他不是第一次问,却比前一次更让她纠心,她如何能不爱他?   “爱,景柏然,我爱你。”这一刻,她突然不想再束缚自己的心,大声的喊出自己心中所想,也许错过了今晚,这一辈子她再也没有机会在他面前言爱。   亲耳听到她的回答,景柏然难掩激动,他凑近她,低声问:“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知他是故意逗她,知他是想再听她说那句话,她凑到他耳边,大声叫道:“景柏然,我爱你,我爱你,景柏然,你听到了吗?”叫完,心底却一阵空虚,她爱他,可他却不爱她。   听到了吗?听到了吗?   这句话一遍一遍的回响在他的耳畔,他怎么可能没听到?那么纯粹的声音,那么清澈的声音,已经穿透他的耳膜永远地刻在他心上,他再也忍不住心中渴望,偏头**她的唇。   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亲吻,他的吻猛烈似狂风暴雨要卷走一切。   莫相离的心跳如擂鼓,隐约知道这样继续下去会发生什么,可是她却不想阻止。就让她再留一夜的温存,在今后漫长的人生中独自回味。   急切地回应他的吻,她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将自己完全交给他。   她的主动让他全身热血沸腾,抬眸瞥了一眼餐桌上自己精心制作的晚餐,他果断地离开她的唇,垂眸看见她迷离的双眼,以及她红滟的唇,他艰难道:“离,我们去吃晚餐。”   莫相离见他抽身离去,连忙紧紧地拽住他的手,在他讶异的视线下,她的心慌乱地跳动起来,她学着他在医院时痞痞的样子,道:“比起晚餐,我更加想吃你。”   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欲 望之火,因为她这句话彻底点燃。   景柏然回过头来,神思再不受理智管束。他低头,看着她如丝媚眼,再不迟疑,衔住她微张的唇。   舌尖缠绕,听她在他口中煽情的润泽声,柔缓抒情的,灵活的舌,深入,用力,直入**。   莫相离喘息不停,整个身子不停的颤抖,可是环住他腰的手,却固执得不肯松开。唇舌疯狂的纠缠,濡湿的吻,最魅的毒。   麻痹了神经。   那星星点点的叫声,仿佛电流直窜入景柏然耳中。   他的手,在她的背椎游弋,划过她的敏感点,感受她在他怀里震颤不休。   单纯的唇舌相缠再也无法满足他,他的手自她微敞的衣襟里向下探去,唇移至她的敏感的耳垂,舔吮挑弄,要让她为他疯狂。   “嗯。”莫相离忍不住吟哦出声,却不知道这低低细细的声音,正是催 情剂,让景柏然为她疯狂了。   他放开她的耳垂,顺着她优美的脖颈向下划去。   莫相离捧着他的头,精短的发,狡猾的舌尖,舔舐吸 吮,丝丝酥麻自腹部至四肢百骸,压抑的喘 息声一丝一丝传进耳际,是谁的呼吸,在引诱她堕入欲 望的尘?   她的思绪一片混沌,不能思考,不想思考,身体被纳入强势的胸膛中。   又是谁的心跳声,压在她软嫩胸口,逼迫她窒息?   他还不肯放过,火 热的唇来到她的前面,张口**顶端,耐心地引导她,要她绽放自己,要她忘记自己。   被人如此细密地爱着,那种舒服的感受,即使窒息,她也希望永远别停。慢慢的身体开始冒汗,滚烫的脸贴在对方脸侧,她热,他冷,她难耐地呻 吟一声。   景柏然抬头,看着她失焦的眼落进他眼中,心中滚烫,慢慢滋长着,他的心悄然滑落他的掌控,身体的热在叫嚣,他伸手扶正她的脸,看她的眼睛:“离,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他们的第一次,在她酒醉时发生,他不能让他们的第二次,仍是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进行,他要给她最美好的感受。   莫相离垂眸看他,知道他在给她退路,她若说一个“不”,他会枉顾身体叫嚣的渴望放过她,可是她并不想说不,低头,她吻住他,学着他的样子舔吮着他的唇。   “我不后悔。”   在她的邀请下,他再也忍不住,倾身吻住她,就在她还沉浸在这样美好的亲吻中,他已经没入她。   瞬间的胀痛引出她身体的瑟瑟颤抖,她那样疼,在他身下要蜷缩自己,推挤他出去。   他心生怜惜,可她哪是拒绝?分明邀请……   景柏然不能自已,一手扣紧她的腰,要她紧密的迎合。继续推进,一点一点,没有迟疑。   他亲吻她的额角,诱 惑道:“放松……对,张开一点……”   他的声音温柔缱绻,一点一点哄诱,她的身体便失去抵御能力,神思迷离地迎合,双臂渐渐紧缠他的颈项,双腿也有了自己的意识,缠上他的腰身。   灼热在嵌入,坚硬地摩擦,她逃无可逃,声声呜咽,一丝一丝的喘息都带着极致的痛苦与欢愉,指甲陷进他背脊皮肤。   ……   越来越快的动作中,他的一滴汗,落入她眼。   景柏然看着自己的汗水融入她一片瞳光中,漾起波纹——   他没有再逼迫,抵进最深处,缓慢研磨。   她的额头抵在他肩颈中,无意识地厮磨,景柏然清晰无比地感觉到,她在绞紧,纠缠,耳鬓厮磨间,她一声一声的哼,紧致柔 嫩的肌理,不断颤动。   他支起身体,居高临下,俯视,看她腰肢妖娆地扭,柔光熠熠的身体为他盛放,她的瞳孔中,有他,一如,她的身体中,有他。   他看了她许久,伸手,轻轻触碰,抚摸,进而重重揉捏,沾着她分泌的滑腻液体,辗转地抹到她的腹部上,描绘最诱人的湿漉。   她一声一声地哼,景柏然俯身,捧紧了她的臀,要她的蜜处吞咽着他,没有缝隙。   它在她软嫩的深处,危险地跳动,一下一下,渐显蛮横,恨不能将她揉入骨血一般,**她一道坠落漩涡。   莫相离被他折磨得几欲尖叫,身体阵阵酥麻发软,她张着嘴,小声小声地吸气,却被他的唇舌堵住,只剩闷哼。   …… …… ……   莫相离自昏睡中清醒过来,眼前灯光缱绻,她仔细地看着眼前这张酷酷的俊脸,拿指描绘着他脸部轮廓,想着刚才的激 情,她羞得满脸通红,想起是自己勾 引在前,她的脸更是火烧火辣。   看来与景柏然待久了,她也变坏了。   小心翼翼地从他怀里滑出来,莫相离套上放在一旁的丝质睡衣,想起刚才缠绵时,他并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她连忙走进浴室,坐在浴缸旁放着热水,想起时小新曾跟她咬耳朵。   说若是没来得及用避孕,可以泡个温水澡,如此便不容易怀孕。   怔怔地想着这些事时,她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直到景柏然的脸自后埋入她温香的脖颈中,她才惊回神来。   “怎么不睡了?”暗哑的声音带着情 欲,无端地挑 逗着她的神经。   莫相离一时慌乱得不知道该看向什么地方,她呐呐道:“我……睡不着。”因为心中有事,即使是那样缠绵的时候,她的心也是飘忽不定的。   她的后背紧贴他的胸膛,她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他却没有将她转过身,而是径直自后拥抱。   将她柔顺的长发拨到肩膀一侧,慢慢地,顺着脊椎吻着,他沙哑道:“既然睡不着,那我们就做点有意义的事。”   说着,他的手已托着她的腹部,一臂之力将她微微地向后提起。莫相离一手撑在浴缸上,身体轻颤着,想要回头,却失去力气。   这时候他的手已灵活探进她的衣服内,慢条斯理地,顺着她腰身的滑腻曲线,向内。   莫相离呼吸一滞,抓住他在她身体上游走的指头。脸一阵绯红,他们刚才才……他不会这么快就又要了吧?   在莫相离的惊疑中,景柏然改而亲吻她的耳垂,含着,吮着,一点一点的呼吸,吹进她的耳道。   他的呼吸声,轻浅,穿过她的耳道,最终直抵心脏,撩拨着。   神经末梢随着他的每一枚亲吻而绷紧,她的手再无力阻止,喘息着,任由他带着她的手,游走在她自己的身体上。   连空气都仿佛已经凝固,除了彼此沉重交织的呼吸,其余的,没有一点声音。   ...............................................................................   她在这样的安静之中快要窒息了,终于忍受不住要回头时,他同一时间俯下脸,衔去她的唇。   唇舌交缠,口唇中濡湿的细响。景柏然牵起她的手,要她双臂环住自己的颈项,加深这个吻。   睡衣已垂落至腰际,莫相离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贪婪地感受他身体的轮廓。   那样狂野而隐忍的动作,她勾着他柔顺地回应,她看着他的迷离地眼眸——简直令他发了狂,昏了头,偏偏动作是那样的精密、准确、而缓慢,要勾出她的渴望,要让她动情。   他手指缠绕住她的头发,唇舌进占,莫相离只觉无法呼吸,可……窒息又何妨?   死在这漩涡般的欲念里,又何妨……   身体严丝合缝,她的身体细细地颤栗,他低头嗅她的鼻息,感受她的意乱情迷,   他抚摸她的身体,渐渐向下,要进攻她紧闭的双腿。   她这时候有了小小的挣扎,景柏然停下动作,双手捧起她的脸,眼中有燃烧的火,还有,火中的、她的倒影。   她就那样混乱地看着他,不说话,只是看着。   景柏然眼中黑不见底,却有什么在那里悄悄燃烧,烧灼着她。   瞬间,就陷落他的眸光,不可自拔。   忽的,景柏然将她转过身正对,就在她面前,猛地扯裂她的睡衣。   裂帛声尖锐地滑过她耳畔,滑腻的布料顺着她笔直的双腿坠落在地,同一时间,他的膝盖挨开她的双腿,他的腿,进占其中。   身体内部陡然生起异样的存在感,莫相离耐不住冲喉而出的尖叫。可不过半秒,尖叫又转为闷哼——景柏然准确地以吻封缄,严严堵住她的口。   “别……”   “放松,”男人低沉的嗓音细细密密地缱绻在她口腔中、耳廓中,“给我。”   莫相离剧烈喘息着,身体已经软得支撑不住,她轻轻哼着,无法拒绝他再次求欢,她拉扯着他的头发,无言的允许他的进犯。   景柏然打横将她抱起,三两步走到花洒下,猛烈灌下的水珠“滴答”拍打着她的身体,顺着她的曲线落下,下巴,胸腹,直至脚背,他狡猾的唇齿顺着水流的流向,放肆地掠夺。   莫相离的魂魄被丢进了水声中,再找不到踪迹。   他的头颅伏得越来越低,除了水声,莫相离只听见自己太阳穴的跳动声,手按在他脖颈上,只感受得到这个男人的喉结缓缓地滚动。   他这是在……   品尝属于她的幽香。   他抬头看她的反应,他的目光,和她的交织在一起,她的眼睛不知何时一片湿润,一如她身体深处不断流溢而出情动的液体。   “嗯……”她哀哀的叫着,身体深处一阵空虚。眼底光芒璀璨,看在他眼里,一派波光潋滟。烫的已不再是体温,景柏然只觉心脏几欲沸腾。   他豁地将她翻身,抵在冷而冰的瓷砖墙上。   莫相离脑子一片空白,身体发软,脚尖只能勉强垫着地,她没有丝毫招架之力,他贴在她身后,投在墙上的阴影,压着她的目光。   更加坚硬的物体代替他的手指,抵在她的身后。   莫相离咬碎了牙齿也没能够阻止吟哦出声,全部的触感都集中在那阵阵酸慰的核心处。   景柏然见她眯着眼如猫儿般哼,神经末梢凶狠地拉扯他的理智。他手托着她的腹,垫高了她的臀,迫使她弓起背脊,紧贴着、碾磨着,快要容纳。   扳过她的脸,深吻。   莫相离受不了口腔中的纠缠,却突然被跳脱了临界点的暴涨感攻下了身体。   被他自后伸过来的胳膊按在湿滑的瓷砖上,她的双手无处着力,他勾着她的腰,在她身后猛烈地冲撞,每一下,都精确到令她窒息。   呼吸声,水声,还有他:“喜欢吗?”   ...............................................................................   她回答不了,思绪被拉扯地凌乱不堪,身后的他,用力抵着她,残酷却又细致地碾磨,莫相离一时间神智一昏,一时无力支撑,滑落在地。   周围满布的水汽遮掩了一切,却是欲盖弥彰,景柏然紧贴着她跪下,她清晰地感受到,核心处仍牢牢地占着,没有丝毫分离,反而是越发的猛烈,迅速……   ……   ……   被他牢牢占据的那一处,酥而麻,疼痛,渐渐地,奇异的又变为不可抑制的慰然。   身体快化成了水,被他揉着,摩挲着,一刻不停地攻占着,无边的水迹飞溅在地上,她跪在那里,膝盖早已麻木,地面湿滑,却光可鉴人,她一低头,触目便是这一副煽情景象。   映在她瞳孔中的那张脸,双唇似张似合,唇色是玫瑰色,眉眼间是丝丝的魅,整个人被从后笼住……   眼前这个女人,是谁?   莫相离模模糊糊地想,辨不清方向,一如她的心,一旦沉沦,便再也找不到突破口。   这该死的爱情,这难耐的情 欲。她再也受不住,低声呻吟,一声大过一声,一声快过一声……   然而声音在哼出来的瞬间被搅成了碎片,碎在了他沉默的蛮横之中。   他反拉着她的胳膊,迫使她腰窝折低,再折低,弯出放纵的姿态,他同一时间猛地向前狠抵,动作凶狠,在那一刻突破了一切阻碍,跃入她的最深处。   她被陡然触及到那最软嫩的一窝,一口气哽在喉咙,发不出半点声音,她不可思议地张着嘴,连呼吸都困难。   只能咬着牙齿,在他的桎梏下鼓胀,颤抖着浑身瘫软,整个人快要被他撞碎。   什么也抓不住,除了他横亘在她胸前作恶的手。   什么也感受不到,除了他一下快过一下的频率。   ...............................................................................   她的口中断断续续发出无意识的哀吟,压抑着她自己,折磨着他,他的眼睛陡然微眯,看着她神志不清的模样,忽又“呵”地一笑。   “你喜欢的,求我,别停。”   他的声音,缓慢地拉出一道慢条斯理的慵懒尾音,他深邃的凤眼,离她很近,只一线的距离。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   此刻的他,哪有半点怜惜?这样变着法子的折磨她……   心里恨极了,偏偏一点力气都不存,他的手绕到她身前,不管不顾地肆虐着,她张口就咬在他胳膊上。   用了劲,血腥味溢在口中,他贯进她的身体,她咬进他的血肉,岂不公平?   牙齿下是他结识的肌肉,他倒吸着凉气,将她抱上洗手台,猛然间天翻地覆,映入眼帘的是雾气朦胧的镜中,彼此如藤蔓般纠缠的身影——   不分彼此,消弭一切,徒留迷人眼眸的欲。   莫相离陡然失去勇气再看半眼,额头一低,抵在他的肩上,哀哀地喘息。   ...............................................................................   浑身俱是湿漉,眼中亦是,那样迷蒙地泛着氤氲。他啄着她布满汗水的额角,拨着她的膝盖,要她双腿环上他的腰。   她不肯配合,对抗的力气顷刻间被他化为乌有,他把她的双手缚在自己脖颈上,捧紧了她,声音低而慢:“别松手……”   她摇着头,狠狠地咬他肩膀,双腿却被他强按着夹在了他的腰侧,整个人蜷缩着被他抱起。   腿间仍是紧密地契合着,紧致的嵌入令他也不能忍受,撬开她的齿,惩罚般地吻着。   快要窒息时他才放过,强制地将彼此紧密贴合,他将她抱离了洗手台。   悬空的不安全感令她止不住惊叫一声,他却只是浅浅地笑,离开了浴室,莫相离什么也不敢看,什么也不愿听,直到柔软的床垫接住了她的体重,小臂还遮在眼睛上,不肯放下。   短暂的分离过后,他再度欺身而上,一片黑暗之中,耳畔是他低而快的喘息。   他不再逼迫,只是浅浅地碾磨,缓慢,却每一下都要她娇喘,轻颤,他吻着她遮住眼的手背,哄着,诱着:“看着我。”   “……”   “放下手。”   “……”   “对,很好,看着我。”   “……”   “叫我的名字。”   莫相离微掀开眼帘,对上的那一双黑眼眸中,柔情满溢,一派无底的黑色吸去了她的所有,她连脚趾都不自禁地蜷缩起来,腿缠在他的腰上,缠紧,再缠紧——   她艰难地撑起身体,胳膊挂在他肩后,抱紧他,“景柏然……”   景柏然肩背线条倏忽间绷紧,蓦地压向她,狠绝地令她几欲昏迷,承受力瞬时跳脱了临界点,她绷紧的指甲在他背上划下一道道红痕。   终于,他颤抖着分开彼此。莫相离听着他闷哼了一声,他下巴抵在她的颈中,同一时刻,有液体在她的腿侧热热的溢开。   …… …… ……   莫相离被他折磨得一点力气都没有,谁帮她洗的澡,谁把她抱回卧室的,她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一道白光划过脑海,她在激 情中彻底地晕过去,恍恍惚惚还记得女助理问她的话,她想,若有机会,她一定会告诉她,景柏然的床上技术实在……   景柏然将她抱回卧室,他又去找了药帮她擦了,这才重新回到被窝里搂着她。刚才那番折腾,他的睡意已全消,此时看着她红滟滟的唇,他忍不住俯头吻住她,在她唇齿间掠夺了一番,他才依依不舍得离开她。   此刻,他的心被幸福胀得满满的,突然似想起了什么,他翻身下床,下身围了条浴巾,从主卧走出去,一路上,衣服落了满地,有他的衬衣,也有她的洋装……   他走到餐厅里,从西装口袋里掏出红色的绒盒,又返身回到主卧,躺回床上,他看着兀自睡得香甜的莫相离,打开绒盒取出钻戒,轻声却又霸道的说:“离,你现在已经被我吃干抹净了,你是我的人了,再不能拒绝,嫁给我好吗?”   沉睡中的莫相离自然不可能给他回答。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戒指戴上了,你就是我的老婆了。”说着,他将钻戒缓缓套进她的无名指,钻石的光泽衬得她的肌肤更加莹润,景柏然忍不住又亲了亲她的唇,这才满足地抱着她睡去。   两人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过来,莫相离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景柏然的踪影,她撑身坐起,丝滑的薄被从她赤 裸的身体上滑落下来,肌肤微凉,她低头看去,雪色的肌肤上布满青紫吻痕。   她想起昨晚的放 纵,脸上红云满布,这贪欢惹的祸。   迅速捞起一旁的衣服穿上,她听到窗外传来景柏然的声音,她连忙自窗户探出头,却一时怔住。   昨晚她没有注意楼下花圃里的玟瑰花摆成什么样子,此时居高临下的看着,花圃里的花赫然摆成“I LOVE YOU”几个英文字母。   原来他翘班是为这事,心底感动的瞬间,突然又涌起几分涩意,她拢了拢满头的黑发,转身下楼。   楼下景柏然正在打电话,似乎是公司里出了紧急状况,他的声音透着几分严厉,“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尽快修改方案,若失去这位重要客户,你们都不用干了。”   莫相离站在扶手处,看他僵直的背影,不由心酸。人人都觉得他是天之骄子,一切得来都非常容易,可是谁又知道没人时他的辛苦。忍不住放轻脚步走过去,她自他身后环住他的腰,感觉他的身体明显一震,她轻声道:“不要生气,生气容易老。”   景柏然收了电话,拉开她的手,回头面对她,“这会儿还早,怎么不多睡会儿?”   莫相离抬眸睇了一眼斜斜挂在天边的太阳,咕哝道:“太阳都下山了,哪里早啊。”   景柏然偏头在她脸上啄了一下,将下巴靠在她颈窝,轻声问:“你还好吗?疼不疼?”   想起昨晚自己的勇猛与不知节制,他就自责不已,可是如果再来一次,估计他还是会控制不住。   闻言,莫相离的脸“刷”一下全红了,这种问题叫她怎么回答?她尴尬的垂下头,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吱吱唔唔道:“不……不疼了。”   景柏然就是想看她害羞的样子,他的唇贴在她耳边,轻轻咬着她的耳垂,热热的呼吸喷吐在耳廊,麻麻痒痒的,他调 笑道:“既然不疼了,那我们再做一次?”   “做你的头。”莫相离羞得全身都红了,这个死不正经的家伙,昨晚要了一次又一次,她的腰差点没累折了,现在又要。她推开他,向厨房走去,“姑娘我饿了,有没有吃的?”   景柏然不再逗弄她,昨晚他们没有吃饭,又做了那么久的运动,她要不是乏得没力气起床,只怕早就爬起来找吃的了。他边跟着她走进厨房,边道:“早已经给你熬了三鲜粥,出去等着吧。”   双手罩上她的肩,将她扳过身推出厨房,他想用他的方式宠着她,溺着她。   莫相离心中一涩,他的温柔、他的体贴,此刻都成了她离不开他的理由。可是他的温柔、他的体贴,却只是对着一个影子做给他心中最深爱的女人的。   景柏然盛了一碗粥,又准备了两碟小菜和一杯牛奶放进托盘,端出来放在桌上,看着莫相离怔怔的盯着他,他连忙走过去,拍拍她的脸颊,问:“在想什么?”   莫相离一下子惊回神来,说实话,景柏然还真是老公的不二人选,他不排斥做家务,至少他已经给她做了两次饭了,他不大男人主义,也很尊重她,而且又帅气又多金。   只是她若是想嫁给这样一个从各方面来说都很优越的男人,当初也不会那么义无反顾的离开沈从文。   他的心里若没有她,嫁给他只会让她痛苦。   爱情的世界里,从来就容不下第三者,哪怕那个第三者从不存在。   “没什么。”莫相离移开视线,不敢再与他对视,端过碗,拿起筷子时,方才察觉到手指上的异样,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光彩夺目的钻戒,钻石在夕阳的光辉下熠熠生辉。   她全身陡然一僵,仓皇抬头盯着景柏然,“这是什么意思?”   景柏然为她的迟钝感到头疼,他将牛奶放在她手上,“先吃饭,你饿了一天了,再不吃,我怕你一会儿听了我的话会兴奋地昏倒。”   莫相离还要再问,却在他坚持的目光接过牛奶,快速地喝完,然后又端起粥狼吞虎咽起来。   景柏然见她的吃相,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她这样狼吞虎咽,但还是忍不住道:“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他的话音还未落,莫相离突然呛了一声,紧接着猛烈咳嗽起来,“咳,咳,咳。”她咳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景柏然见状,连忙拍她的背,一边拍一边斥道:“让你吃慢点,瞧瞧,呛着了吧。”   莫相离此时心神大乱,还记得那晚她戏谑他,说他只要拿来十克拉的钻戒,她就嫁给他。本是随性的一句话,他却真的记在心里,他是真的想要与她结婚么?   好不容易止住咳,她已经泪流满面,景柏然无意间触及她的泪,烫得手缩了缩,他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她的神情,直到确认她脸上的泪水并不是因为被呛住才流的,他一阵心惊,“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找他算账。”   看着他凶恶的表情,莫相离的眼泪流得更急,啪嗒啪嗒砸落在他手背上,一片明晃晃的水泽,景柏然心疼,更是焦急,“到底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哭了?”   莫相离呜咽出声,她狠狠撞进他怀里,抽泣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景柏然轻轻搂着她,“傻瓜,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别哭了。”   莫相离抬头望着他,他的表情温柔如水,一下子触中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她吸吸鼻子,“我脾气很坏,又擅妒,占有欲也强,你有了我,不管是身还是心,都得是我的,从现在开始,你只许对我一个人好,要宠我,不能骗我,答应我的每件事情,你都要做到;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要是真心,不许骗我,骂我,要关心我;别人欺负我时,你要在第一时间出来帮我,我开心时,你要陪我开心,我不开心时,你要哄我开心;永远都要觉得我是最漂亮的,梦里你也要见到我,在你心里只有我。”   莫相离劈哩啪啦的将《河东狮吼》里张柏姿对古天乐的话说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记得那么清,只是每个恋爱中的女人,兴许都会有这样天真烂漫的时候。   景柏然并没有被她的话吓退,他说:“好。”   短短一个字,给了她一生的承诺,只是有一件事,他却不能不骗她。   “现在你答应嫁给我了吗?”景柏然满含期待地看着她,若她首肯,他会迫不及待地带她立即去公证。   莫相离心中还有犹豫,可是此刻却什么也不能想,她欣喜地直点头。   乍然的狂喜漫过胸臆,景柏然从来没有这么开心,他一把抱起她在原地直打转,他高兴得大笑,“哈哈哈,离,我太开心了,走,我们去结婚,我会给你一个毕生最难忘的婚礼。”   说着景柏然就要抱着她往别墅外走去,莫相离被他的情绪感染,也激动得不得了,当初她要嫁给沈从文都没有这么开心。她按住他的手臂,急急阻止,“景柏然,你等一等。”   “不等。”景柏然抱着她,低头封住她的唇,生怕她会说出拒绝的话。   莫相离被他堵住唇,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其实她不过是想说自己还穿着睡衣,只是眼前的男人显然已经高兴坏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的穿着。   上了车,景柏然迅速开车,此时莫相离才想起一件事来,“景柏然,现在民政局已经下班了。”   景柏然抬腕看了一下表,他皱了下眉头,此时已经五点半,他们没有证件,就算赶到民政局也办不了证,可是他不能等,仿佛过了今晚,许多事都会生变。   按下车载电话,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按着,一会儿,吴建浩的声音从彼端传来,“总裁,你好。”   “建浩,立即去我办公室里,办公桌第一个抽屉把我与莫小姐的证件拿上,然后去民政局挡住工作人员下班,我们马上赶过去。”景柏然发号施令完,也不管吴建浩反应过来没有,立即挂了电话。   吴建浩一脸茫然地盯着忽闪一下熄灭的手机,欲哭无泪。总裁大人把他当什么了,超人?   抬头看了一眼壁钟,时针已快指向六点,他转身急急地出了秘书室,路过助理台时,他看到前些天刚派了喜糖的小王,连忙拉住她,问道:“小王,民政局几点下班?”   “六点,怎么了?”小王见他一脸焦急,于是打趣道:“吴秘书,你要结婚了?怎么都没听到你说?到时候可别忘了我的喜糖哟。”   吴建浩哪里还有时间跟她解释,半秒也不敢耽误,疾步向总裁办公室走去,来到办公桌前拉开第一个抽屉,一眼便看到景柏然的护照及莫相离的身份证与护照,他连忙拿起,小跑着出了办公室。   …… …… ……   莫相离看着专心开车的景柏然,到现在仍不敢相信他的话,太多的疑问,太多的不确定压在心口,让她的心惶惶然。   “景柏然,我们……”话说到一半,景柏然回过头来看着她,她顿觉口干舌燥,她舔舔唇,继续道:“我们能不能不去?”   景柏然的眼危险地眯起,“不行。”   “可是……”她还在犹豫。   看出她的忧虑,他一手握住方向盘,另一手伸过来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真诚道:“离,没有可是,跟着心走,信任我,我一定会给你带来幸福的。”   莫相离并不否认他的话,只要他愿意,没有女人不深陷在他的温柔中,可是为何她的心总是不安定,“你……爱我吗?”   她终是将这句话问出口了,昨晚她大声喊着爱他,他却并没有回应她的话,她心里一直存有芥蒂,再加上洛琳的话,让她更加不确定。   景柏然扫了她一眼,她的不确定全落进她眼里,他猛打方向盘,在这样紧迫的时刻,仍想停下车安抚她。车靠在路边,景柏然倾身过去牵起她的手,将她的手紧紧地贴在心口处,“离,你感觉到它因你而跳动了吗?”   莫相离静静地凝视他,不言不语。   “我爱你,老婆。”   第一次对人言爱,也是第一次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踏进婚姻的枷锁。   莫相离的心因他这短短五个字而狂乱躁动,她扑进他怀里,一切的慌乱,一切的不确定,在他这句话里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幸福就那么猝不及防的盈满心口,“老公,我们去结婚。”   …… …… ……   当莫相离与景柏然赶到Y市民政局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工作人员铁青着脸色,被吴建浩强行滞留,可是看到景柏然时,神态顿时变得恭敬。   前段时间,景柏然是娱乐版的常客,Y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家都知道他换女人如换衣服,可是此刻他怀里拥着一个穿着睡裙的女人走了进来,这个女人她也有些影响,是前市长的女儿。   当初她与沈氏的婚礼可是轰动了整个Y市,只是没想到这两个人会一起到民政局来。   莫相离见工作人员直盯着她瞧,她顿觉局促,拉了拉睡裙,又拉了拉睡裙,被景柏然带来这里,她连换衣服的时间都没有,此时在工作人员的目光下,她顿时有些无地自容。   忍不住瞪了一旁的景柏然一眼,他却是冷静的吩咐吴建浩办理结婚手续,吩咐完后面对她时,却是一脸傻笑。她不由得气闷,此时也方才发现景柏然也是穿着真丝的睡袍。   她不由得感叹,他俩还真是一对啊。难怪刚才吴建浩看到她们时,下巴都险些要掉在地上,兴许他们会是第一对如此迫不及待要结婚的新人。   狠狠地捏了一把他的手臂,心想若是此时的情景被记者拍到,不知道他们又要遭到多少口水。   “两位新人,请到这边来拍照。”工作人员走到两人面前,要为两人照免冠寸照。   景柏然依言揽着莫相离走过去,坐在一块红布前,莫相离皱了皱眉头,再看两人都穿着睡衣,连忙道:“景柏然,我们这样穿不行。”   “谁说不行?”景柏然睇了她一眼,傻笑着,“我觉得正好,小姐,别理她,快照吧。”   于是乎,两人的结婚照片上,便是景柏然在傻笑,而莫相离却是鼓着腮帮子,一脸的郁闷。   工作人员将照片贴在红色的婚书上,盖上钢印分别递给两人,“请两位签上名字以及按上指印。”   直到这一刻,莫相离才真正的感觉到,她与景柏然要结婚了,只要签下这纸婚书,从此以后,他与她便再也不分离。可就是这一刻,她的心狂跳着,分不清是激动还是紧张。   景柏然签下自己的名字,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充满霸气,他满意的看了又看,然后才按上红手印。他偏头看着莫相离,见她瞪着眼前的婚书,他牵过她的手,一笔一笔写下她的名字,然后将她的手指点上朱砂,按在名字上方。   直到结婚证拿到手里,莫相离仍旧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将手指放在嘴里,狠狠一咬,“痛。”   叫出痛的不是她,而是景柏然,她抬头看着景柏然,喃喃道:“这是真的?我真的嫁给你了?”   “当然。”景柏然拥着她,一脸的满足。   吴建浩站在一旁见证了他们的婚姻,看着景柏然露出与平日冷硬形象不符的表情,他真心祝福他,“总裁,新婚快乐。”   …… …… ……   从民政局出来,莫相离拿着印有鎏金字体的结婚证只觉得很烫手,轻轻两个本子,仿佛有千斤重,让她握都握不稳。再看身旁气宇轩昂的景柏然。   心里怔怔的想:从此以后,他就是她的老公了,他们要一辈子都在一起。   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玩闪婚,心中的不真实感一层一层地涌上来,她仰起头,小心翼翼地说:“能不能先瞒着?”   此刻她才想起,他们冲动之下领了证,还没有知会彼此的父母,特别是她爸爸莫镇南。如今他在监牢里生不如死,她却只顾着谈恋爱,忘了要将他救出来的诺言。   想到此,幸福之外,她的心又充满负罪感。   景柏然低头看她,他了解她,比她知道的更甚,他不给她胡思乱想的时间,摁住她的肩:“你是我的老婆了,为什么要瞒着?”   莫相离垂首不语,瞒着并非仅仅是因为他们结婚的事未先告之父母,还是她与他,这段婚姻能长久到什么时候?   见她低头不说话,景柏然的好心情一点一点远离,他们刚刚才领了结婚证,不该只是甜蜜吗?她怎么一脸愁色?他俯身抬起她的下巴,危险得眯了眯眼睛,那模样就像一只慵懒的豹,看似没什么杀伤力,实则将危险全部掩藏,“你到底在怕什么?”   怕什么?   莫相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看着他俯下身危险地盯着自己,她逼迫自己放松下来,支过头去在他颈侧蹭了蹭,咕哝道:“我怕我爸会打断我的腿。”   聪明如景柏然,如何不懂她?他用力在她腰上搂了搂,神色却未能舒展开,反而添了几分凝重,他说:“过两日我会去拜访他,不要担心,有什么事都还有老公在。”   莫相离的担忧因他的话彻底烟消云散,她想她不能再惦记着洛琳的话而错过了眼前的幸福,抬头冲景柏然甜甜一笑,“我怎么忘了,你现在是我老公了,我爸要打断我的腿,也得你先扛着。”   两人说笑着,完全忘记了身后跟着走出来的吴建浩,吴建浩盯着前面过河拆桥的景柏然,心中止不住哀嚎,他那么拼命的飙车成就了他的好事,他至少也该给他派个红包吧。   …… …… ……   新婚的景柏然很忙,一连几日累积下来的公文堆积如山,他承诺莫相离等他工作告一段落,就带她回美国去见公婆,莫相离一听说要见公婆,很是紧张,天天缠着景柏然问他公公喜欢什么,婆婆喜欢什么。   景柏然见她对他们那么上心,心里吃味,每次听她问起,就以吻封缄,直到两人气喘吁吁才松开她。   时间久了,莫相离就不再缠着他问,而是改去烦刘妈,因为偶然机会听刘妈说起,她是景柏然的妈妈专门训练后来侍候景柏然的。   新婚的景柏然很幸福,虽然忙得不可开交,但是脸上也会时常挂着微笑,就连下属工作出了错,他也是一派温和,久而久之,有人传景柏然百炼钢变成了绕指柔,大家都在猜测谁有那么大的魅力时,一纸报纸揭露了真相。   那时景柏然与莫相离新婚后第十天,Y市一家报社报料十日前,景柏然已与前任市长的女儿莫相离秘密结婚,同时附上一张两人穿着睡衣携手从民政局走出来的照片。   这张报纸发行后,Y市的男人们都欣慰的笑了,女人们都哭了,男人们少了情敌,自然欣慰了,可是女人们少了嫁进豪门的期望,自然高兴不起来。   而曾与景柏然传出绯闻的女明星与千金名媛们,看到这则报道时,个个都伤心欲绝。   沈氏总经理办公室,沈从文看着报纸,报纸上景柏然与莫相离相拥而出,两人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意,他恨得捏紧了拳头,抄起报纸疯狂的撕起来。   “我让你结婚,我让你结婚。”他将报纸撕得粉碎还不解气,又拿鞋尖使劲地碾,“莫相离,如今你让我在地狱里沉沦,你休想幸福。”   此时敲门声响起,他敛了敛神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直到恢复平静,他才道:“请进。”   莫良矜推开门,小心翼翼地在门口探了探头,见沈从文正倚在办公桌前吸烟,她连忙走进去,“从文,吸烟有害身体健康,不要抽那么多。”说着,她伸手要去抽走他指间的烟。   沈从文一让,燃着的烟头不经意地触上莫良矜的手背,她手背一跳,顿时痛得缩回手,沈从文冷冷地看着她,“你来干什么?”   莫良矜低头看着顿时红起一片的手背,心中惊痛,她依过去,偎进他怀里,“从文,你已经很久没回家了,我想你了。”   沈从文一把推开她,狠绝道:“莫良矜,我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来公司找我,你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沈从文这一推,莫良矜猝不及防,一**摔倒在地,疼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她抬起头,泪眼迷蒙地看着沈从文,凄惶道:“从我出院就再也没见过你,我们是夫妻,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沈从文听到她的指控,冷冷地笑了,他丢下烟,几步走到她面前蹲下,狠狠地扣着她的下巴,“你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是你犯贱爬上我的床,若不是你,阿离不会离开我,都是你。”   听到沈从文的话,莫良矜心痛得都要纠在一起,“是,是我犯贱,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爱上你,我不该**你,可是我爱了你十年,从文,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感动?”   “感动?”沈从文尖锐的笑出了声,他指着那一地的狼籍,道:“你要我怎么感动,我爱的从来就是你,要不是你**我,现在与阿离结为夫妻的人是我,我没有让你爱我十年,这一切都是你一厢情愿。”   莫良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报纸被沈从文撕得粉碎,她根本看不出什么来,只能从沈从文的话里推断出一些信息,“你说我姐结婚了?”   沈从文的气焰瞬间熄灭,他松开莫良矜,整个神情都落寞下来,“她嫁给景柏然了,就在十天前。”   听到这个消息,莫良矜又惊又喜,惊的是依莫相离的性子,她不会那么快嫁给一个什么都不了解的人;喜的是莫相离总算嫁人了,只要她嫁了人,沈从文的心就会渐渐收回来,到时候他就会注意到她的好。   她心中虽喜,在沈从文面前却不敢露出半点喜悦之情,她若想赢得沈从文的心,就要顺着他想的去说,于是她道:“姐姐怎么能嫁给景柏然,她与你十年感情,难道她这么快就忘了?”   果然,沈从文听到她这番话,脸上落寞的神情立即被激愤取代,他捏紧拳头,一拳砸在地面上,“景柏然,我不会放过他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莫良矜一惊,她并不想沈从文去恨景柏然,因为若是他恨景柏然的话,他对莫相离的感情就还在,她一定要让他恨莫相离,只是此时她看着他阴恻恻的神情,不敢再说什么去触怒他。   她拉起他砸向地面的手,看着他手背鲜血淋淋,她心疼道:“从文,你的手受伤了,我去给你找药膏擦一擦。”   看着莫良矜慌忙跑出办公室,沈从文冷硬的心稍稍有了点感动,当初与莫良矜上床是你情我愿的,他把责任全都推到她身上,对她也不公平。   但转念一想,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当初若不是莫良矜**他,他也不会犯下那等大错,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看着莫相离嫁给别人而无能为力。   …… …… ……   洛琳自然也看到了报纸,当时从同事手中接过报纸时,她瞪得眼睛都要凸出来了,实在难以相信从不许人婚姻的景柏然,竟然闪电般的娶了莫相离。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可笑,那日被景柏然赶出清河湾别墅,她仍旧没有绝望。从五年前,她就一直准备着嫁给景柏然当妻子,并且为了从各方面匹配上他,她不停的学习、进修,从一个青涩的小丫头逐渐成长为一个聪明成熟的女人。   她一直抱着这个信念,从不在乎景柏然身边的莺莺燕燕,因为她知道,只有她能配得上他,也只有她有资格站在景柏然身边。   可是自从莫相离出现后,这一切都变了,景柏然与她相识不过一个月,竟然娶了她。她千辛万苦想要得到的东西,拼了性命要得到的东西,就那么轻易的被莫相离抢了去。   她不甘心。   扔下报纸,她匆匆奔出办公室,搭乘电梯冲上65楼,她要去质问景柏然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员工电梯“叮”一声停在了65楼,洛琳一腔热血冲进总裁办公区,路过迷你高尔夫球场,路过助理台,路过秘书室,就那样毫无阻碍地进了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内,景柏然并不在,她怔怔地站在空旷地办公室内,曾经,这里有她与他在一起的温馨记忆,可是此刻,却只剩下清冷,一直冷进了她骨头缝里。   这股冷意让她混乱的头脑顿时清醒过来,她不能激怒景柏然,否则她好不容易进了艾瑞克集团的用心全都白费了。她要一点点的,蚕食鲸吞地让他跟莫相离误会,然后让他们离婚。   她缓缓地环顾了一眼办公室,眼中浮现一抹恶毒的光芒,这里的女主人只能是她!   …… …… ……   自那日接到时小新的电话后,莫相离再也没能接到她打来的电话,偶尔她记起来就会打电话给时小新,但是总是无人接听。这日午后,莫相离躺在游泳池旁边的藤椅上,无所事事的她又拔通了时小新的电话。   本以为还是千篇一律的暂时无法接通,可是这一次,在响了三声后,竟奇迹般地通了,“喂?”   时小新的声音很是虚弱,让莫相离心一紧,连声问:“小新,你还好吧?”   “阿离……”时小新眄了一眼在自己身上作恶的某人,前天被他堵在了酒店里,到现在都没能让她下床,愤怒的男人真是伤不起,“我…我一会儿给你打过去,现在……嗯……很忙……”   池城听她絮絮叨叨地跟着莫相离说话,一把抽了她手中的手机,声音略带沙哑地道:“她现在在我床上,有什么事过会儿再打过来,不,你还是过几天再打过来。”   时小新听见池城的话,惊得跳起来,结果就是那样一动,更让池城深入她,她倒抽一口凉气,恨恨道:“池城,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你……”   “我怎样?小新,你很不乖,这么多天,你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池城邪 魅地盯着她,大手毫不客气地抓住她的**开始揉弄,时小新指控的话语再也说不出,只剩哀哀的喘息声。   莫相离脸红心跳地挂了电话,仿佛抓着一个烫手山芋,扔之不及。   早就知道池城是荤素不忌的人,可是他那么大赤赤的说话,仍是让她尴尬不已,不过听到池城的声音,她总算放心了,时小新一顿逃,结果还是没能逃出池城的手掌心,可见池城对她确实是用了心,接下来她就等着听喜讯了。   景柏然下班回来,穿过小花园,一眼就看到坐在游泳池边捧着脑袋发呆地莫相离,这些日子他忙得没时间陪她,就连说去拜访她的父亲都来不及抽出时间。   今天好容易准时下班,终于有时间能陪陪她了。   他回到屋里,去了主卧室换了家居服,下来时正好看到刘妈在厨房里忙碌,他走过去,对她道:“刘妈,先别忙了,前几天听你说你的远房亲戚回国了,我放你几天假,去与亲戚聚聚吧。”   刘妈闻言,脸上一喜,紧接着又似想起了什么,她指了指坐在游泳池边上的莫相离,“先生,你那么忙,不能惯着莫小姐,这女人啊,是惯不得,越惯就越贪心……”   景柏然听刘妈说莫相离的不是,脸色一凛,嘴角微微一沉,沉声道:“刘妈,我说过,现在要叫她少奶奶。”若非念在她是妈妈亲自给他训练的人,他早就让她走人了。   刘妈察言观色,心知自己刚才那番话触怒了他,她连忙道:“先生,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   “好了,我的女人我自己会看着办,宠她还是惯她都与你无关,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搬弄是非,否则我就送你回美国去侍候我妈。”景柏然拧紧了眉头,往日刘妈会仗着自己的特殊身份在他面前搬弄是非,那些女人可有可无,他容她说三道四,可是莫相离不行。   除了他,任何人都不能说她的不是。   刘妈诺诺称是,解了围裙下去收拾东西了。   景柏然站在厨房里静静地盯着莫相离,此时她已经坐在游泳池边上,无聊地伸脚在水里摇晃,偶尔溅起的水花让她笑着去躲,倒是自娱自乐得紧。   想起下午时接到银鹰的电话,他的眉头就情不自禁地纠结在一起,白少棠不肯放弃报仇,已经脱离了银鹰的掌控。潜伏在Y市准备伺机而动。   有些事情早已失控,正如他与莫相离之间,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是他想都没想过的事情。正因为莫相离成了他的妻子,他才更不能让莫镇南有所损失,否则当她得知真相时,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些,他就觉得头痛,他虽拿婚姻绑住了莫相离,却也不知道这段婚姻能绑她到什么时候,他们的婚姻就像在踩钢丝,稍不留神,便会万劫不复。   等他回过神来时,游泳池边已经没有莫相离的踪影,他的目光慌忙在游泳池附近搜寻,没有人,他连忙转身要奔出去,却在迈开一步时陡然收回了脚。   只见莫相离倚在厨房的玻璃门上,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回来也不叫我一声,躲在这里**我。”   景柏然提起的心渐渐的放松下来,他三两步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拥进怀里,调 笑道:“老公**老婆天经地义。”说完他再也耐不住相思,俯头吻住她的唇。   对她,他总是吻不够,就连以往的口腔洁癖症都不药而愈。   她的唇清清爽爽,带着一抹薄荷香,让他一吻就上瘾,戒也戒不掉。他含着她的唇,舌尖一点一点的描绘她的唇形,并不急着占领,莫相离被他温存的举动挠得心痒难耐,也学着他往日吻她时的样子,探出舌尖轻触他的舌。   湿滑的触感让她心底顿时漫上一股羞怯,她一触即走,可是撩拔了景柏然,他哪里会那么容易放她逃走,舌尖一卷,便将她的舌卷过来,含着她的舌一阵吮 吸。   “泽泽”的水泽声顿时充满整个厨房,景柏然将莫相离推到玻璃门上,大手毫不客气地抚上她的胸,隔着轻薄的衣服揉搓。莫相离倒抽一口气,急急按住他在她胸前作乱的手,“景柏然,不可以……”   “老公。”景柏然纠正她的话,结婚这么久了,她仍是学不会叫他老公。   莫相离心底羞赧,她不是不想叫,只是觉得那样亲密无间的称呼她叫不出口,就在这一恍神间,景柏然已经攻城掠池,灵巧的指袭上她的的顶端,一阵捻弄,感觉她的红梅在他手下变硬,盛开……   莫相离再也经受不住他的挑 弄,哀哀的喘息,“嗯……,啊……,嗯……”   小小的厨房顿时火热起来,景柏然轻轻咬着她的耳垂,他喜欢她的敏感,只要他一逗弄她,她就会化成一汪水,让他为她几欲发狂。   他热热的呼息喷吐在她耳侧,痒得她情不自禁地蜷缩起脚趾,他就像是世上最魅的毒,只要靠近他,她便全身无力,再无法挣脱,这并非好现象,可是她却深深沉沦其中。   她动情的反应全落在他眼里,他恨不得就在这里要了她,只是……   耳畔响起渐趋渐近的脚步声,景柏然闪身挡在莫相离面前,不让任何人窥伺她此刻的神情,他微微偏过头去,就看到刘妈局促不安甚至是带着些怨毒的神情。   “先生,我先走了。”刘妈看不到莫相离,只看到景柏然一脸的紧张,可是刚才从那样的角度看过去,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景柏然点点头,“让老赵送你下山吧。”   莫相离听着两人的对话,连忙探出脑袋,“刘妈,你要去哪里?”   刘妈对莫相离虽是很鄙夷,可是当着景柏然的面,她却不能不表现出恭敬,“我一个远房亲戚回国了,叫我们去聚聚,先生放了我的假,我去玩几天就回来。”   “哦。”莫相离应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景柏然,见他也正盯着她,她连忙垂下头。“那你早去早回。”   刘妈没再说什么,提着包出了别墅。   偌大的别墅再也没有别人,莫相离见自己还倚在景柏然怀里,她连忙推开他,抱怨道:“这下刘妈走了,看谁给我们做饭。”   她的防备落在他眼里,他的眉心陷了陷,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他说:“我记得上次冲浪比赛时你答应过要陪我看星星,今天天气好,你是不是该实现你的承诺?”   “……”那已经是很久的事了,难为他还记得,真是资本家,一点也不吃亏,“好,你负责做饭喂饱我,我就陪你看星星。”   此时此刻,莫相离一句毫无杂念的话落在景柏然耳里,也会被他翩然浮想起一些东西来,他眼中跳着火光,爽快地答应了她,“好,我负责喂饱你,待会儿你可得负责喂饱我。”   看着他动机明显的神情,莫相离无语望天。   刘妈出了别墅,老赵开车送她下山,走到一半,她的电话响起来,她以为是远房亲戚打来的电话,孰料接起电话时,彼端传来一道年轻娇媚的声音,“刘妈,最近好吗?”   刘妈一下子就听出对方的声音,她谨慎地看了眼老赵,拿着手机遮遮掩掩道:“洛小姐,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刘妈真是贵人多忘事,前些日子你不是告诉过我吗?你现在有空吗?我们见一面吧。”洛琳坐在咖啡厅内,拿着银勺搅动着咖啡,一派娴静和气。   刘妈心中郁郁,正巧又找不到人诉说,洛琳这通电话让她觉得自己还被人惦记着,于是二话不说答应了前去见她。   她是景家的家生佣人,她的母亲曾侍候景家老太爷,后来与司机刘安结为夫妻生下她,她与景柏然的父亲景天云从小一起长大,景天云英俊帅气,她渐渐为其倾心。   但是她是景家佣人之女,根本不敢妄图高攀景天云。只是不敢高攀是一回事,爱上他又是另一回事。   人总会理智地告诉自己,爱上一个人是不求回报的。可是当她看到景天云带回伊莜那一刻,她彻底崩溃了,当她知道伊莜没有显赫的家世,只是一个与她相差无几的寻常人时,她的心里更不平衡。   为什么伊莜能那么幸运地嫁给景天云,而她不可以,这种不平衡的心态让她折磨得她快要崩溃,她终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为了成全自己的爱情,她千方百计要拆散景天云与伊莜,然而景天云为了与伊莜结婚,毅然搬离景家老宅,她再没接近他的借口。   后来景老夫人不放心景天云与伊莜在外面单过,便想从佣人中选一个送去给景天云,照顾他们的起居。   她知道这是她唯一接近景天云的机会,便央求母亲去求景老夫人,让她去侍候他们。   她的到来令景天云与伊莜之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直到后来伊莜被景天云捉奸在床…… 豪门少奶奶:002    咖啡厅内,洛琳优雅地啜饮着咖啡,她有些不屑地盯着坐在对面的刘妈,心中暗暗想:若不是她要利用她,她哪配与她平起平坐。   “刘妈,最近好吗?瞧你的气色好像不如前些日子了。”洛琳虽是满心的不屑,脸上却是笑盈盈的,这五年来,她与刘妈相处的时日不少,自然清楚从何处下手去笼络她的心。   刘妈心中还在为景柏然对她的色厉内恁伤心,此时面对洛琳,脸上的愁容越发明显了,她叹了口气,端起柠檬茶喝了一口,却是不言不语。   洛琳见状,倾身过去握住刘妈的手,关切道:“刘妈,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告诉我,如果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帮你。”   刘妈在景家做事多年,从来都是她付出,此刻看见洛琳那么真诚的关心她,她难免心酸,未语已经泪凝噎,“小琳,这么多年,我看着你在Eric身边,我知道你对他是真心的,只是现在横**一个莫相离,我实在将她看不上眼。”   Eric?洛琳狐疑地看着刘妈,景家家规很严明,佣人叫男主人只能叫先生,而现在刘妈却叫着景柏然的英文名,她怎可如此尊卑不分?   然刘妈的话听在她耳里却极是受用,她也没有过多计较她的称呼问题,“是啊,刘妈,莫相离根本就配不上Eric,Eric现在是鬼迷心窍,一心都扑在莫相离身上,谁的话都不听,据说Eric已经娶了莫相离。”   “什么?”刘妈成天都在别墅里待着,自然不知道外面天翻地覆,她以为景柏然只是将莫相离带回别墅,以后也会像对其他女人一样甩了她,可是没想到他这回是玩真的,谁也没告知就娶了莫相离。   洛琳看刘妈惊讶的神情,知道景柏然与莫相离结婚的事还瞒着大人们的,她心里立即浮现一个想法,她对着刘妈笑道:“刘妈你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有记者拍到Eric与莫相离从民政局出来,喏,这是今天的报纸,你看看吧。”   刘妈连忙接过报纸看起来,这份报纸将景柏然以往的绯闻细数了一遍,也将莫相离与沈从文的恋情及结婚当日的情形描绘得活灵活现,她的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   她一直看不上莫相离,不是因为莫相离不好,而是因为莫相离狐媚的眼神像极了当年的伊莜,而现在听说她与沈从文结婚当天的刚烈之举,心中越发讨厌她。   这样一个不顾礼仪廉耻的女人怎么配得上高贵的景柏然?   “Eric真是长大了,结婚这么大的事,也不通知老爷与夫人一声,这样枉顾长辈的婚姻,老爷是不会承认的。”刘妈怒气冲冲地合上报纸。   洛琳要的就是她这种态度,刘妈虽是景家的佣人,可是她的话在景家也是有几分份量的,特别是英欢对她极其信任,因此只要她在英欢面前说莫相离的不是,那么要英欢讨厌莫相离不是难事。   “刘妈,莫相离这样的野丫头也根本就配不上Eric,如果你肯在伯母面前说上几句话,那么伯母一定不会同意她嫁进景家的。”洛琳煽风点火。   刘妈心中自是有一番打算,她与洛琳说了会儿话,便起身告辞。   洛琳看着刘妈离去的背影,眼底逐渐泛起恶毒的光芒:莫相离,敢抢我的男人,敢抢我的位置,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 …… ……   莫相离此时正蹲在厨房墙角,哀怨地剥着大蒜皮,景柏然这厮做饭便做饭,却也容不得她清闲,一会儿指示她做这样,一会儿指示她做那样,把她忙得团团转。   此时不知为什么,心底突然打了个突,汗毛根根倒竖起来,她搓了搓手臂,纳闷的想:会不会是冷气开大了。   结果还不容她想完,景柏然已经冲她吆喝,“大蒜大蒜,让你剥几个大蒜你也打瞌睡?”   莫相离惊得跳起来,连忙捧着剥好的大蒜冲到他面前,景柏然接过大蒜,见她不满地噘着嘴,一时心痒难耐,大手扣在她脑门上,将她往自己这方一带,偷得一个吻才松开她。   莫相离反射性的捂着嘴,见他眼中一派餍足,她恨恨地瞪着他,“讨厌,不许随便吻我。”   “我吻我老婆天经地义。”景柏然一改平时的冷酷,痞痞地道。   “……”莫相离一时无语,从来没有见过能把下流话说得这么光明正大的,不过看着他在厨房里为他们的晚饭忙碌的身影,她心里只觉得温馨。   也许嫁给景柏然并不是一个很坏的决定。   当景柏然将三菜一汤端上桌时,天边已经暮色重重,晚霞绚丽的光透过云彩折射进屋内,两人就在晚霞中静静的用餐,幸福在两人偶尔交汇的眼神中传递。   “来,多吃些肉。”景柏然夹起酥肉放进她的碗里,看她这么瘦,怎么经得起他的需求无度?   莫相离皱皱眉头,她一直不怎么喜欢吃肉,以前在家时,林玟娜做的饭菜是千篇一律的,她吃多了也腻烦了,后来去了美国,那里的人经常吃七分五分熟的牛排。   有一次她与时小新去了一家很有名的牛排馆,兴致冲冲地点了一客五分熟的牛排要尝尝鲜,结果拿餐刀切开牛排时,那汩汩冒出的鲜血,当时就让她们倒了胃口,从此以后,便极度排斥吃肉。   “能不能不吃?”莫相离可怜兮兮地盯着景柏然,他做的饭菜很好吃,简直比得上五星级酒店的水准,但是要让她吃肉,她还是吃不下,虽然这酥肉看起来很好吃。   景柏然看了她一眼,不理会她装可怜,一本正经道:“那要不我喂你?”   莫相离嘴一瘪,乖乖地夹起酥肉放进嘴里,不同于饭店里那些油腻的酥肉,莫相离一口咬下去,只觉得清爽可口,她边吃边伸出大拇指,赞道:“没想到我老公的厨艺真是一流,好吃,太好吃了。”   景柏然心安理得的接受她的赞美,又夹了些菜放进她碗里,“慢慢吃,别又噎着了。”   他对她的吃相,只有无语的份儿。   一顿饭吃完,夕阳已经彻底的隐在云层中,莫相离自觉地收了碗进厨房刷碗,景柏然像胶布一样粘过去。自从当上艾瑞克集团总裁后,他就很少进厨房,一是他的生活有刘妈照顾,二是他并非一个注重口腹欲 望的人,三是也没人能让他愿意为其洗手下厨房。   可是自打与莫相离认识后,他突然觉得两人在一起做饭很有意思,他喜欢差遣她,看她围着他转时的样子,会让他扫去一天的疲惫,只觉得再怎么辛苦也值得了。   此时她在水槽旁洗碗,水声哗哗地响,他自身后环住她的腰,感觉她的身体轻颤,他道:“老婆,我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我做饭,你洗碗,我们就像是最寻常的夫妻,过着最寻常的幸福日子。”   他的音调柔柔的,一直揉进了她的心里,与景柏然结婚时的惶惶然已经在甜蜜中渐渐消失,她的头轻轻靠在他肩上,她说:“我也喜欢,嫁给你之前,我想了许多,对婚后的日子充满了不安与忐忑,可是现在,你让我打消了顾虑,我一点也不后悔嫁给了你。”   景柏然没想到她会对他推心置腹,他扳过她的脸,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欣慰道:“有进步,懂得与我分享你心中的不安了,老婆,以后你的不安,你的难过,你的顾虑,全都要告诉我,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担心什么,好吗?”   莫相离点点头,看来婚姻真的是一门学问,他们现在才刚刚入学,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学习,“好,你也是,你的疲惫,你的辛苦也要让我知道,让我与你一起分享。”   景柏然应着她,手却越来越不规矩了,他摸了摸她鼓鼓的肚子,自言自语道:“嗯,已经喂饱你了。”   莫相离被他的手摸得腹部一阵发痒,她笑着躲开,“景柏然,别闹,我怕痒,等会儿把碗摔了可别怪我。”   景柏然听她的称呼,眉头死死地皱紧,他将她扳过来,也不顾她满手的泡泡,板着脸道:“以后不许再连名带姓的叫我,要不叫我亲爱的,要不叫我老公。”   莫相离瞧他板着脸,嬉笑道:“好肉麻,我叫不出口。”   “多叫几次就顺了,来,跟着我叫,老公。”景柏然的唇形夸张,逗得莫相离咯咯笑个不停。   景柏然却不让她敷衍过去,执意要让她跟着他叫,莫相离扭不过他,只好跟着叫:“老公。”   “很好,来,跟着我再叫一次,老公,我爱你。”景柏然喜欢听她叫他老公,只有那个时候,他心底隐约的那点不安才会消失。   “老公,我……,哈哈哈,不行了,笑死我了。”莫相离从来不知道景柏然也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她笑倒在他怀里,也不管手上的泡泡会不会弄脏彼此的衣服。   她的笑声就像银铃般清脆悦耳,听着她的笑声,景柏然突然不再介意她喊不喊他老公了,他倾身抱住她,感性道:“老婆,老婆,老婆……”我愿意拿世间的一切去换你的笑容,可是当恶耗传来,你的笑容还会不会像此刻这样纯粹?   …… …… ……   刚才的玩闹,把两人的衣服都弄脏了,景柏然放开她,转身上楼去换衣服了,莫相离看着他萧瑟的背影,心中一阵不安,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落寞了去?   洗完碗,莫相离上楼,在主卧室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景柏然,她又去了书房。   往常他吃完饭陪她说会儿话就会去书房继续办公,其实他很辛苦。   在外人眼中,他拥有一切,可是谁又知道人后他的辛苦,艾瑞克那样的跨国企业,有许多事都需要他抉择,他的辛苦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   每晚她都睡上一觉了,他才会疲惫地回到主卧,他怕吵醒她,会刻意放轻脚步,可是即使他的脚步声再轻,只要房门开启,她就会醒来。   他也从不在主卧沐浴,怕水声吵到她,对他的体贴举动,她常常觉得既幸福又心酸,他该有多爱她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等他睡熟后,她就会睁开眼睛仔细地看他,不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疲惫,这个男人,明明很累,他却从不将疲惫露出来,她很心疼,心疼得心都纠在一起。   可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静静地倚在他怀里,陪着他沉睡。   短短十日,她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心,每天早上,她会舍不得与他分离,等他走后,她会觉得一天的日子都很漫长,然后每到要下班时,她会细数时间,想着还有多久能见到他。   见到他了,她的心又会很别扭,不愿意轻易露出感情。   她顺着长廊一路向前走,在到书房门前,门虚掩着,明亮的灯光从里面透了出来,耳畔传来他愤怒地声音,“不要找借口敷衍我,总之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阻止他报仇。”   与景柏然相识这么久,他虽冷漠,却从未见过他发脾气,对她来说,他的修养已是绝佳的。   她推开门,与此同时,景柏然将手机狠狠地砸在地上,手机的碎片顿时飞溅,莫相离一惊,连忙冲过去,却只来得及瞧见景柏然脸上那犹如困兽之斗的绝望。   “老公,怎么了?”这一刻,她顾不上羞赧,老公二字顺口就喊了出来。   景柏然看见她,神色一震,他紧张地问:“你在外面听了多久?”   莫相离怔了怔,他的神色怎么会是这样?“我……我刚到,就听到你砸了手机……”   闻言,景柏然松了口气,他踉跄一步,跌坐在办公椅里,他摸了一把脸,轻声道:“我没事,东西准备好了吗,我们去外面看星星。”   莫相离狐疑地看着他,她轻轻走过去,柔声问:“是工作上的事吗?你别生气了,气大伤身。”   他突然大力地将她拥入怀里,力气大得似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为何已经跟她结了婚,他的心还是这样不安?为何她明明就在眼前,他却觉得她随时都会离他而去?   “离,答应我,不管我做了什么事,你都不会离开我。”心口的绝望折磨得他快要崩溃,他要她的承诺,这一生绝不会离开他。   莫相离总觉得今晚的他很不一样,可是又不知道哪里不一样了,或许是他的语气太过惊惶,又或许是他刚才的行为吓着了她,她抬头冲他柔柔一笑,“我已经是你老婆了,这辈子就算你不要我了,我也会死死的粘着你。”   她的话成功地安抚了他不安的心,他想:也许一切都还来得及补救,他从不认命,这一次,他也一定不能认命。   他俯下头吻了吻她的唇,将她拉起来,“走,我们去看星星。”   莫相离不知道他为什么对看星星那么情有独钟,人家不都说,只有女人才会喜欢看星星这种浪漫的事。   可是当她与景柏然躺在花园里的草坪上时,她终于明白了他所说的看星星是另有所指。   …… …… ……   夜色迷蒙,晚风徐徐地吹来,拂在脸上的力道温柔得像情人的手,莫相离舒服地喟叹一声,“这样躺在草坪上看星星,还真是人生中的一大享受,难怪你天天念叨。”   漆黑的夜似缀满碎钻,满天繁星闪烁,一轮弯月斜斜挂在半空中,温柔地注视着世人。   莫相离躺在景柏然怀里,舒服得直想睡觉,景柏然的手搭在她肩上,起先还老老实实地陪她看星星,到后面就不老实了,他的手指在肩上轻轻的按着,意味深长道:“我要看的星星从来不是这个。”   “那你想看什么?”莫相离的话音一落,唇就被他**,耳畔传来他含糊不清的话语,“我要看的是你……”   她的目光染上情欲的水泽,是这世上最美的星星。   他的唇放肆地掠夺她的呼吸,手也不闲着,在她腰侧游走,莫相离怕痒得欲躲,奈何身子被他死死地压着动弹不得,她笑着喘气,“好痒……”   景柏然不理会她,大掌从她腰侧移向后背,顺着她的脊椎不停往下,所到之处,皆引起她一阵轻颤,“专心点……”   他的唇离开她的唇,吻一吻她饱满的额头,圆圆的眼睛,小巧的鼻梁,红彤彤的脸颊,尖尖的下巴,一路吻下来,就是独独不吻她的唇。莫相离心底有些失落,想去吻他,又怕羞地不肯。   景柏然却是故意的,他要她为他疯狂,他要她主动来亲吻他。   他的唇来到她优美的颈项,细细描绘着,留下一串串湿漉的吻痕。莫相离穿着一件衬衣,景柏然以齿代手,一颗颗咬开扣子,然后从她颈下一直向下吻。   他细致的吻折磨着她,她轻轻喘息着,突然胸前一松一凉,她低下头去,只见他**她的顶端,正细细地舔吮,她全身的血液逆流冲向脑海,“轰”一声炸开,她羞得全身都泛起红晕。   “景柏然,不要……”她的脑袋一片浆糊,她下意识的喊道,却不知自己的话又触怒了他。   景柏然拿牙齿狠狠咬了一下她的顶端,一股酥麻顿时从脚心窜上全身,莫相离难耐地呻吟,“嗯……”   “真不乖,叫老公。”景柏然抬起头,看她一脸茫然的模样,提醒她犯下的错。   莫相离满脸黑线,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控下喊的是什么,她懊恼地瞪着他,“你是属狗的,怎么咬人呀?”   “谁让你不乖……”他的尾音消失在她的胸口,莫相离的心狂跳起来,这种感觉太陌生了,酸酸麻麻的,似要熨烫进她的心,她的手情不自禁地去捧他的头,硬硬的发尖刺着她的手心,她的身体又是一酥,彻底地软了下来。   景柏然一边咬吮她的胸,另一手也不闲着,握住她另一边的胸揉弄着,耳畔传来她一声大过一声的喘息,他抬头问:“老婆,舒服吗?”   那么羞人的问题叫她怎么回答?   她胡乱地点头,舒服,怎么可能不舒服?   品够了她的味道,景柏然的唇向下滑去,一寸一寸地吻着她的小腹,舌尖在她的肚脐眼中勾刺着,引得她浑身一阵颤抖,她哀哀地求:“老公,难受。”   难受,身体最深处很空虚,她想要更多。可是到底想要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只是拿身体磨蹭着他,盼他能将她解救出来。   “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景柏然咬牙才能忍住将她扒光,然后冲进她身体里的冲动。这一次,他要给她全新的感受,让她爱上与他亲亲,让她离不开他。   他的手向下,移到她大腿内侧,轻轻的抚摸,勾 引出她更多的情动,莫相离痒得脚趾紧紧地蜷缩着,身体越来越空虚,她按住他的手,求饶道:“老公,老公……”   她染了情 欲的声音慵懒娇媚,她的身体就像一把绝世好琴,在他的抚弄下,弹奏出这世间最美妙的声音。他的心也因为这声音而酥软了。   他终是忍不住伸手去解她短裤的钮扣,莫相离半眯着眼,头顶繁星点点,她迷糊的脑袋顿时泛起一丝清明,她急急地按住他的手,“不要在这里,万一有人……”   “不会有人的。”别墅里的人都被他遣下山了,更不会有人能**到。他边说话边拔开她的手,执意解开她的短裤,快速将裤子褪下。   月光下,她的身子白如玉,密林虚掩的私处撩 拔着他的神经,那里因情动,早已经染满花露。莫相离察觉到他的视线,连忙将腿闭紧,伸手去挡住他的目光,呻 吟道:“不要看,不要看……”   景柏然拉开她的手,呢喃着:“很美,我想看,乖,放松身体,让我看……”他的声音夹杂着情 欲的暗哑,丝丝缠进她心里,她抵挡不住他的诱 惑,慢慢放松身体,还未放松,她全身一震,惊愕的撑起身,便看到一颗黑色头颅在大腿根处作恶……   莫相离的目光顿时散乱起来,不敢看不敢听那种异样的水声,她环顾着四周,看天看地,看一切能看的东西,试图让自己忽视从脚底串起的麻痒,她心口滚烫,浑身不停颤抖,他竟然……“脏,不要。”   记得曾与时小新偷偷看过那种片子,里面男人去亲女人的花心,她们都觉得恶心,可是此刻,她却被他的行为感动了,他之所以不顾脏的吻她那里,是爱她到极致。   她的心已经不受控制地深深爱上了他,她知道,跟他在一起,自己就是幸福的,可是幸福到极致时,她心底还是不安,想起那个十年前的女人,想起在他心里扎下根的女人,她心底就一阵迷茫,即使在这时候,她的身体得到极致的欢愉时,她还是会忍不住的想,他跟那个女人也是这样不顾及场地的亲热吗?   想到这里,她发现自己是嫉妒的。嫉妒那个女人曾经拥有完整的他,而今,他对她又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呢?   她不敢深思,再看手上的戒指,他愿意娶她,就是给了她最美好的承诺吧。身体的奇痒将她拉回神来,她低头一看,正好对上景柏然的目光。   景柏然仰起头,脸上带着幸福的笑,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吻她,她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让他好迷恋,他看着她,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道:“好甜,老婆,我喜欢吻你,喜欢看你被我吻得意乱情迷。”   他的话,他的举动,都刺激得她受不了,她忍不住尖叫出声,她受不了了,全身抖得如风中落叶,他怎么能这么折磨她,她哭着求他,“够了,够了,我受不了了。”   她的泪滑落下来,融进身下的青草里,浑身燥热难耐,空虚,很空虚。   景柏然见折磨她得差不多了,这才抬起头来,吻了吻她的眼睛,他三两下扒光了自己的衣服,初夏夜风的凉意袭卷而来,可是他的心是热的,一边折磨着她,一边心疼道:“别哭,别哭,告诉我,你要什么?”   莫相离摇头,再摇头,他的离开让她更加空虚,“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景柏然听不到她的回答,直起身来欲离开她,莫相离慌忙拉住他,哀求道:“我要你,我要你。”一连几句,她已经被他折磨得快要疯了。   “你要我做什么?”景柏然仍是铁石心肠,要亲耳听到她邀请他进入她。   莫相离无措地盯着他,却是怎么也不肯说出最后那句话,景柏然见状,也不逼她,只是轻轻揉弄着她,莫相离被他折磨得全身汗水涔涔,她挺起腰肢要去迎合他,谁知道他却狡猾地撤走。   “说,你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爱我。”破碎的哭音,终于喊出了她心中的渴望,景柏然奸计得逞,猛得贯穿她的身体,莫相离双腿颤抖着环上他的腰,任他在她的身体内胡作非为。   莫相离哪里受得住,加上在野外的刺激,她时刻担心会有人突然闯入,或被人**到,整个神经都处在极度敏感时期,她的手狠狠地揪着草地上的青草,景柏然哪里会这么轻易的饶了她,他的手在她背椎处游走。   双重的刺激让她整个血液都冲向脑门,她吟哦出声,“啊……啊……”   身体颤抖不休,身体最深处奇痒难耐,她哭着哀求,“老公,我受不了了,饶了我……”   可景柏然却不怜惜她,这么久没有跟她在一起,他忍得够辛苦了,好不容易将刘妈支出门,他总要回本才行。更何况她越是哭,他就越不想放过她,她的眼泪总能让他冲动的想要。   “嗯啊,嗯啊……”她的声音被他捣成碎片,她摇头,双腿险些支撑不住她的身体,全身抖得不能自抑,景柏然知道她已经到达临界点,狠狠的冲撞起来,快感一波波袭来,他忍不住哼出声,和着她的音,汇成一首最美妙的情歌。   莫相离不知道最后是怎么收场的,只觉得一道白光划过脑海,她的身子一软,倒向草地,整个人还在颤抖着,已经被景柏然怜惜得拥入怀里。   他亲着她的额头,伸手替她擦拭着满头的汗水,另一手缓缓地抚着她的身体,他暗哑着声音,“宝贝,你真棒。”身心结合,总能带给他惊喜,这再不是单纯的追求身体碰撞的快感。   莫相离被他**着,全身一哆嗦,就要逃离他的怀抱,可是景柏然哪里容她逃走,死死的环着她的腰,莫相离啜泣着,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指控:“你坏,你欺负我。”   景柏然瞧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底一滞,身体里又起了一阵躁动。   莫相离与他赤 身相贴,对他的反应自是清楚不过,她神情一愕,哀嚎道:“你……你……你……你不会又想了吧。”   景柏然坏笑着睨向她,见她连滚带爬的要逃走,他抓住她的脚踝,自豪道:“老婆,你别害怕,你应该为你老公的雄 风感到自豪,这样才能带给你性福。”   莫相离惨叫一声,他已经重新滑进她的身体里,开始弹奏那一曲千古不变的弦律。   …… …… ……   第二日,莫相离自昏睡中醒来,景柏然早已经不在身边,她爬起来,想起昨夜的疯狂,她的脸禁不住绯红,再看赤 裸的身体上斑斑吻痕,她羞愧得无地自容。   怎么知道他一个衣冠楚楚的贵公子,在床第之间竟变成了衣冠禽兽。   她撑着床沿站起来,双腿一阵发软,腿根处更是酸疼,昨晚在草坪上他要了她两次,回到浴室后,他又要了她一次,照这样的频率看来,她还真怕他会精尽人亡。   若是景柏然知道她这种想法,只怕又要言传身教了。   好容易走到衣柜旁拿了一套洋装穿上,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醒了,她连忙走过去,拿起电话看到上面“老公大人”四个字时,她忍不住环视了屋里的角落,不早不晚,刚好在她醒来就打来电话,她不怀疑他装了监视器才怪。她顿了顿,才接起电话。   “醒了?”他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慵懒,点点撩拔着她的心。   莫相离的目光在室内游移着,就好似他就坐在她身边,让她觉得羞赧。   “嗯。”   “厨房里烫了汤,还给你煮了两个鸡蛋,自己下去盛来吃,今晚我有一个应酬,会晚点回来,你若是困了,就早点睡,别等我。”他一如既往的体贴让莫相离感动不已,昨晚她累他也累,没想到他一大早要去上班,还挪出时间给她烫汤。   “景柏然,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怕我会忍不住……”忍不住沉沦,直至万劫不复。   “嗯哼?”对面传来景柏然不满的哼哧声,她立即反应过来,补了一声甜甜的老公,才安抚了他的不满,他在彼端严肃道:“下不为例。”   她又说了一阵好话,要挂电话时,景柏然突然道:“离,记住,我爱你。”   她的心顿时柔软下来,我爱你,很简单的一句话,可是有些夫妻往往碍于面子不肯说,孰不知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是最能动人的情话,有谁不愿意听着自己爱的人对自己温柔细语这一句。   挂掉电话,景柏然盯着手机怔怔发呆,直到门外响起敲门声,他才回过神来,吴建浩探头进来,道:“总裁,已经打点好一切,你什么时候出行?”   “建浩,你不用跟着我了,我自己一个人去。”拖延再三,他终是要去拜会莫镇南。   吴建浩见他一脸凝重,以为他是女婿见岳丈的胆怯心里,他忍不住打趣道:“总裁,别怕,你现在娶也娶了莫小姐了,莫市长就是再生气,也拿你没办法了。”   其实吴建浩是想说,莫相离已经被他吃干抹净,就算莫镇南不同意,也无可奈何。只是这番话说出口,那后果说不定他就要去非洲骑骆驼了。   景柏然瞥了他一眼,纠正他的称呼,“不是莫小姐,是总裁夫人。”   吴建浩一愣,连声称是,景柏然拿起搁在桌上的车钥匙,大步走出办公室,纵使难以面对,他终究是要走这一遭。   开车来到拘留所外,看着森严的拘留所,他裹足不前。人生真是处处充满戏剧化,谁会想到当初他一手将莫镇南逼进了监狱,如今却要想方设法将他救出来。   在拘留所前站了许久,他终还是走了进去,被警员引到防弹玻璃窗外,他看着防弹玻璃另一边,警员押着颓然的莫镇南走了进来,以往意气风发的中年男人,此刻却满脸风霜,眉宇间夹杂着的阴郁似照不到阳光的死角。   他抬头看到穿着光鲜的景柏然,眼神没有什么变化,景柏然站起来向他点了点头,然后待他坐下后,自己才跟着坐下,拿过一旁的话筒,他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年轻人,我把我女儿交给你了。”景柏然没有说话,莫镇南却率先出声,他的话让景柏然一怔,莫镇南笑着替他解惑,“你们结婚的报纸,我已经看见了,虽然很是气愤你未经过我的同意,就娶了我女儿,可是刚才看见你时,我突然觉得形式再也不重要了。”   景柏然没料到他会对他说这番话,向来气势夺人的他,在这位长者面前,却再次无言,两人沉默良久,景柏然突然问:“莫市长,难道你一点也不怨恨我?”   “怨恨你什么?”莫镇南颓然一笑,“有句话叫自做孽不可活,说来说去,这都是我种下的因,不枉要结下这样的孽果。”   “难道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你?”景柏然预想的场面都没见到,他没想到莫镇南会这么冷静淡然,仿佛早已经看开了生死,看开了名利。   莫镇南爽朗的笑开了,笑容里夹杂着苦涩,让他的笑声无端多了一抹苍桑,笑完,他道:“你是白少棠的后人吧,我以为他会恨不得我死。”   景柏然滞了滞,当年白少棠自火海里逃逸出去,命是保住了,却早已是个废人,他何来的后人?“不是,我的继母叫英欢。”   英欢,英欢!莫镇南的瞳孔倏然紧缩,他以为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听到这个名字,可是此刻,在他最不堪的时候,他却听到了。他激动地站起来,颤抖着声音问:“你说欢儿还活着?”   “是,还活着。”景柏然不打算瞒他,可是看到莫镇南激动的样子,他忍不住讥诮出声,“当年你抛弃了她,你还在乎她的死活吗?”   莫镇南全身一震,跌坐在椅子里,十年前,他听说有人在纽约见过英欢,于是他带着莫相离前去美国找她,他在美国整整停留了一年,得到的消息却是英欢死了。   他无法将这个恶耗告诉莫相离,心灰意冷的回了国,可是没想到她还活着。莫镇南抬头看着景柏然,似乎用尽了一生的力气才将接下来的话问出口,“她…她还好吗?”   “好,怎么会不好?”景柏然盯着莫镇南,并不愿多说关于英欢的近况,那样一个温婉的女子,他要怎样的狠心才会将她伤成那样?当年若非遇到他父亲,只怕英欢早已成了死人。   莫镇南闻言,欣慰的笑了,“这辈子,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欢儿,只要她还活着,只要她还好,我就是死也足惜了。”   景柏然还想再嘲弄他几句,却在看到他的神情时,陡然失了声,当初他凭着心中的愤恨开始设计对付莫镇南,此刻看他如此苍桑的模样,他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良久,他才道:“阿离已经将你贪污的三千万补上了,明天会开庭审理这桩案子,你被无罪释放的机率不大,白少棠已经改名换姓潜回Y市,以他对你的恨意,明天一定会在半路劫警车……”   “年轻人,我懂你的意思,这二十年来,我一直活着罪恶与自责中,我……不怕死,或许死才是我最好的归宿。”莫镇南打断他的话,当初急着要让莫相离嫁给沈从文,他也是怕他死后没人能保护她,而现在,景柏然对他虽有莫名的敌意,但是他看得出,他是真心对待阿离的。   “好好对待阿离,这孩子从小就自我保护欲极强,她不会轻易对人倾心,但一旦爱上了,就绝不后悔,不要让她知道你跟我之间的恩怨,否则以她的性子,她绝不会原谅你。”莫镇南的话,像极了在对他交待临终遗言。   景柏然哑然失声,怔怔地听着莫镇南的话,却是再也插不进一句话。直到莫镇南挂了电话转身跟着警员出了会客室,他才回过神来,“莫市长……”   莫镇南似乎感觉到他的呼唤,转身朝他点点头,缓缓消失在铁门后。景柏然不知道,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莫镇南,也是最后一次见到莫镇南。   …… …… ……   从拘留所出来,景柏然心中烦闷不已。没见莫镇南之前,他总以为莫镇南是十恶不赦之徒,可是与他见了面后,却突然发现,自己当初先入为主,竟是想差了他。   坐进驾驶座内,景柏然开车来到海边,咸腥的海风扑面而来,凉意渗进他胸口,他越发地觉得冷。从来没有这样紧慌无助过,即使当年被黑道逼迫是要交出双手还是交出双腿时,他都没有感到害怕。   可是此刻,他分明感觉一股寒意从心漫延到四肢。莫镇南用囚笼囚了英欢的心二十几年,于是他便想用真正的囚笼囚莫镇南二十几年。他想,莫镇南囚了英欢的心,那么他就囚了莫镇南的自由,岂不公平?   然而现在他才明白,什么叫做作茧自缚。   海风不停的吹,吹乱了他的发,更吹乱了他的心,他捏紧拳头,想起莫镇南刚才的话,自作孽不可活,他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景柏然静静立在海边,海面平静,却是波滔暗涌,正如他与莫相离的婚姻,看似幸福美满,可是只需要一个浪头打来,他们就会万劫不复。   掏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按着几个号码,电话很快接通,“Hello,Eric。”   “City,有件事我需要你帮忙。”池城的父辈曾是黑白两吃,各国的帮会到现在看到他也会尊敬地喊一声大哥,莫镇南的死已经在所难免,若是能伪装成黑道仇杀,到时候莫相离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是自己种下的因。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只要还有机会活下来,他就会抓住一切能让他活下来的救命稻草。然而他机关算尽,拿一个错去弥补另一个错,终是会步步错。   “没想到你也有求我的时候,什么事请说?”   景柏然犹豫了一瞬,毅然道:“利用黑道关系帮我杀一个人……”   …… …… ……   莫相离挂掉电话,穿上拖鞋下了楼,一路穿过客厅来到厨房,一股浓郁的肉香从厨房里飘了出来,她方觉得自己很饿,拔掉电紫砂锅的插头,她揭开锅盖,忍不住赞道:“好香。”   拿出小碗盛了碗汤,她又去把鸡蛋夹了起来,放进托盘端到餐厅,心中是满满的幸福。她喝了一口汤,舔了舔嘴唇,“真好喝,没想到他煲汤的技术也是一流的。”   直到一碗汤见了底,她又去盛了一碗出来,这才剥开蛋吃了起来。   吃完饭,天色尚早,她刷了碗后便无所事事,这些天一直待在家,几乎与外界隔离,整个人都疲懒了许多,知道景柏然今晚有应酬,一时半会也不能回来陪她,她便上楼去换衣服。   刚换完衣服,就有电话打进来,她瞅了一眼电话号码,犹豫了一下,才接起来,“沈从文?”   “我不是从文,姐姐,我是良矜。”对方传来莫良矜的声音,莫相离一怔,陡然失笑,良矜拿沈从文的手机给她打电话,是想要说明什么?   “哦,良矜,你找我有事?”   “明天爸爸就要开庭了,我听说你拿了三千万将那笔巨款还上了,妈妈说要让我谢谢你,请你今晚与姐夫回家吃顿便饭。”莫良矜刻意将姐夫二字咬重,就是要提醒莫相离不可自己一个人回去。   莫相离一边对着化妆镜擦乳霜,也没细想莫良矜是从哪里知道她结婚了的消息,一边顺口就道:“他晚上有应酬,估计去不了,待会儿我一个人回去。”   莫良矜让莫相离带上景柏然的用意本就是要让沈从文死心,可是现在她却说景柏然去不了,那她一个人回去有什么意思,到时候沈从文见她孤伶伶一个人,心中指不定怎么想。   可是话已经说出口,她又不能收回去,于是笑道:“姐姐,姐夫跟你才刚结婚,喜宴也没摆,若第一次回娘家就你一人回来,妈妈跟从文不知道会怎么想呢,不如我打电话给姐夫,让他抽个空陪你一起回去?”   莫相离皱了皱眉头,兴许已经有了前车之辙,莫相离心中顿时警惕起来,“不必了,我自己打电话给他。”   挂掉莫良矜的电话,莫相离才反应过来,她与景柏然结婚的事可是瞒着众人的,她怎么会知道?想了想,她拔通了吴建浩的电话,“吴秘书,我与景柏然结婚的事风声走露了?”   吴秘书接到总裁夫人的电话,神色顿时变得恭敬,刚要喊莫小姐时,突然想起景柏然刚才的话,他笑道:“是,总裁夫人,不知道是哪家报纸拍到您与总裁从民政局出来,总裁索性对媒体承认自己已经结了婚,现在只怕除了您还瞒着鼓里,大家都知道了。”   他的大家,除了指Y市里的众人,还有美国的景家两老。今日一早,景柏然就接到景天云的电话,让他选个日子带莫相离回美国总部去,言谈间很是凌厉。   莫相离心中一紧,慌忙挂了吴建浩的电话,又拔通了景柏然的电话,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总是无人接听,她挂了电话,想了想,又拔通了吴建浩的手机,“吴秘书,景柏然晚上去哪里应酬了?”   吴建浩愣了一下,接着道:“总裁没告诉过你吗?他去拘留所见莫市长了。”   “什么时候去的?”莫相离怔了怔,这些天他一直很忙,总是抽不出时间去见她爸爸,她想等他忙过了这几天,她就跟他一起去,到时候爸爸对他的责备就会少些,没想到他不声不响的去了。   “已经快两个小时了。”   两个小时?那么他应该是已经从拘留所里出来了,为什么没有回来?为什么不接她电话,是爸爸为难他了么?可是他那样一个无视纲常的人,又岂会怕爸爸为难?   莫相离一颗心焦灼不安,她在房里走来走去,接着问道:“那他说晚上有应酬,就是去见我爸爸?还有没有别的应酬?”   “总裁现在把晚上的应酬都推掉了,您别急,或许一会儿他就回去了。”吴建浩听出她的焦急,于是安慰她。   莫相离哪里听得进去,她说了一声好,便挂了电话,拿起手提包与车钥匙,匆匆向楼下奔去,刚奔到玄关处,就听到钥匙套进锁洞的声音,她的动作立即定格住。   景柏然打开门,一眼便看到僵在玄关处的莫相离,他神色一怔,还未有所动作,她却已经飞奔过来,冲进他怀里,“你去哪里了?我找不到你,急死我了。”   她可怜兮兮的话语落在他耳里,他心中的凄迷顿时烟消云散,他捧起她的脑袋,轻声问:“怎么了?我不是说过我会晚回来么?”   莫相离仰起头,仔细打量他的神情,小心翼翼问:“老公,我爸没有为难你吧?”   原来她是在担心这个,他心底一松,拥着她向客厅走去,“你老公我是何许人也,你爸见到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为难?”看着她亮晶晶的双眸,他都不忍对她撒谎。   “真的?”莫相离眼里的光彩瞬间灼亮,她一直担心爸爸会反对她嫁给景柏然,毕竟景柏然的风流账实在太多,爸爸常跟她说,嫁人当嫁沈从文那一型的,像景柏然这样的花心男人,最好碰都不要碰。   没想到当初他对她说笑,竟然也有一天她会跟景柏然紧密联系在一起。   “当然是真的,我何时骗过你?”   “那我爸还说了什么?他最近还好吗?”莫相离像只小麻雀似的追问个不停,景柏然不想多说多错,只好低头以吻封缄,等一吻毕时,莫相离已经被吻得晕头转向,哪里还记得要问景柏然什么。   两人靠在沙发上相拥许久,直到夕阳的余晖自落地窗洒落进来,莫相离才跳起来,扯着景柏然向大门走去,“完了完了,刚才良矜打电话来让我们今晚回家吃饭,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景柏然闻言,本来是被她半拖着往前走,突然就顿住脚步,他神情带着几分阴郁,任性道:“我不去。”   莫相离回过头来,拿手指戳了戳景柏然胸前结实的肌肉,“不准不去,我们结婚的事登了报,良矜他们都知道了,虽然我也不想回去,可那里毕竟是我长大的地方,就当了一桩心事吧,好吗?”   景柏然拿手包住她的指尖,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半推半就的被莫相离拉着出了门。   景柏然虽然是满心的不甘不愿,可是出了门后,还是打电话让吴建浩备了见面礼,然后在莫宅会合。吴建浩除了哀嚎还是哀嚎,景柏然结了婚后,许多应酬能推就推,这可苦了秘书室一干人等,尤其是吴建浩。   每天在那些客户中间周旋,短短的几天,已经苍老了许多。   他想:再这样下去,他倒宁愿去非洲骑骆驼,否则他会未老先衰。   依照景柏然的吩咐备好见面礼,他开车送到莫宅,刚停下车,便见到景柏然驾着火红的法拉利奔驰过来,性能绝佳的法拉利在地上滑出两道清晰的辙痕倏然停下。他连忙迎了上去,“总裁,我能不能提个小小的要求?”   景柏然娶了莫相离后,渐渐变得人性化了,他瞄了一眼吴建浩,知道他要说什么,“等这一季度的业绩出来后,我准你一个月假。”   “真的?”一股狂喜冲上他的心田,自他与景柏然来Y市后,就再也没休过假,此时亲耳听到景柏然的承诺,他都还有些不敢相信,小心翼翼地求证。   “不想休就算了。”景柏然接过礼品转身便想走。   吴建浩惊喜地冲过去抱住他,兴奋道:“谢谢总裁,太爱你了。”他高兴得忘了形,连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都不知道,松开景柏然时,又要去拥抱莫相离,景柏然眼疾手快,一把拉开莫相离,以眼神制止吴建浩。   吴建浩被他瞧得心中一凉,无措地拍了拍手,“好啊好啊,终于有假休了,我先走了啊。”说着手舞足蹈地跑离景柏然与莫相离。   莫相离看着他夸张的模样,指了指他,又指了指景柏然,纳罕道:“你有多久没有放他假了?你瞧他高兴成什么样了。”   “大概有三年了吧。”景柏然也记不起来有多久了,当年将艾瑞克集团搬来Y市,起先为了打下结实的基础,谁都不敢松懈,后来业务好了,他们就更没有时间休假了,想一想,若不是与莫相离结了婚,他现在还是个工作狂,偶尔身体空虚了,便找个看得上眼的女人一夜风 流。   “难怪。”莫相离点点头,拖着他的手向莫宅大门走去,按下门铃,林玟娜保养得宜的脸便出现在视频上面,她一脸欣喜,“哦,是阿离回来了,快进来吧。”   她的亲切是莫相离所不熟悉的,以往这样的神情只会出现在她对莫良矜时。她心里怪怪的,却也顾不上胡思乱想,推开门,拉着景柏然向里面走去。   花园里依旧亮着几盏晕黄的路灯,依旧栽着山茶花,所有的一切都没变,变得只是心境。穿过花园,走上台阶,林玟娜已经等在门口,见到莫相离时,她连忙迎上前来,又是欢喜又是斥责:“你这孩子,自从你爸出了事,你就再也没有回家了,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我养育了你二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此时的林玟娜与在医院时的她判若两人,莫相离怔了怔,手被她握住,她浑身都不舒服,她不着痕迹地抽回手,“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林玟娜立即笑着附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她又抓住莫相离的手,欣慰地拍了拍,然后望着站在她身后的景柏然,“这位便是景总吧,上次在医院里多有冒犯,还请不要怪罪。”   景柏然对林玟娜没有什么好感,起始原因也是因为她在医院里掴的那一巴掌,当时她在盛怒之下,要打人出气情有可原,他也甘愿挨那一巴掌,可是她那一巴掌却不寻常,如果没点心计,那一巴掌顶多把莫相离脸打肿,可是后来却生生在她脸上划下两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可是心中不满归不满,景柏然却没有表现出来,他朝林玟娜轻轻颔首,“伯母好。”   林玟娜见他恭敬有礼地唤她一声伯母,心中顿时欢喜起来,那日在医院,她并不知道那个害她女儿小产的男人就是Y市艾瑞克集团的总裁,所以当时愤怒交加下,才会动手,好在莫相离闪身挡了那一巴掌,否则现在见面,她倒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你好,来来来,快进来吧,外面怪热的。”说着抓住莫相离的手,将他们往屋里带。   林玟娜给莫相离开门时,已经冲楼上嚷嚷让莫良矜下来迎客,此时景柏然与莫相离走进玄关时,正好看到莫良矜穿着一件天蓝色及膝洋装从楼上走下来,她脸上扑了粉,化了点淡妆,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清纯。   看到莫相离时,她似乎不计前嫌,飞快的从楼梯上跑下来,气喘吁吁地跑到莫相离跟前,亲热地挽着她的手臂,“姐姐,你可算回来了,给你打了电话后,我就不停的盼,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莫相离对莫良矜的亲热感觉怪怪的,今天这一家子人都怎么了,平日里都恨她恨得要死,此时全都带上了面具,就好像她们还是和睦的一家人,她抽了抽手臂,没能成功抽出来,她淡淡的应,“柏然晚上有应酬,本来来不了,后来他推了应酬我们才赶过来。”   莫良矜闻言,转头看着景柏然,对他甜甜一笑,仿佛上次在他害她流产的事从未发生,她亲切道:“姐夫,欢迎你。”嘴上说着欢迎,她心底却是对莫相离嫉恨交加,为什么她总是遇到这么优秀的男人,沈从文如是,景柏然如是。   当初在餐厅见到景柏然时,她还在想,景柏然不过是玩玩莫相离,到时玩腻了就会一脚蹬了她。她还准备着哪日莫相离被景柏然甩了后,好好去讥讽她一顿。结果就看到报纸上,景柏然拥着莫相离从民政局走出来的照片,他眼中满满的爱意是骗不了人的。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喜欢莫相离。她以为嫁给了Y市最有钱的人家,莫相离就再也不会比她嫁得好,可是她还是处处胜了她。   当初艾瑞克集团初搬来Y市时,学校里许多同学都很迷景柏然,不仅仅是因为他的钱以及地位,还有他英俊迷人的外表。有的同学甚至异想天开,若是能与他在一起一夜,就是死也足惜了。   而且哪个女人不虚荣,能跟这样一个又帅气又多金的男人在一起,走出去脸上也有光。   只是料不到,那样一个遥不可及的人物,如今却成了莫相离的丈夫,她的姐夫,这人生还真是讽刺。   景柏然并没因她是他的小姨子就给她好脸色,他冷漠地瞅了她一眼,然后将莫相离重新捞进怀里,使她脱离她的狼爪,“坐了这么久的车,累了吧,我们进去。”   景柏然凛然的气势让莫良矜心中胆怯,可是又不甘心他这样无视她,于是笑盈盈道:“瞧瞧我,见到姐夫太高兴了,都忘了请你们进去坐,姐夫,东西交给我吧。”   说着她作势要去帮景柏然拧东西,景柏然没有拒绝,将东西交给她,然而两手交接时,莫良矜故意拿手指划过景柏然的掌心,若有似无的挑 逗他,景柏然眉头立即皱起来,他瞥了莫良矜一眼,她却仰着脸对他娇俏一笑,他唇边立即漫开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当初参加莫相离与沈从文的婚礼时,他亲眼看到莫良矜与沈从文眉来眼去,那时婚礼尚未开始,直到后来莫相离那大胆的举动,他才明白这两人早有私情,因此心中早已鄙视莫良矜,此时又见她当着莫相离的面来勾 引他,他心中便起了要替莫相离好好教训她的主意,当下也不排斥却也不回应她的碰触。   莫良矜心中一喜,羞怯地瞧了景柏然一眼,飞快地拧着礼物进了客厅。莫良矜这种心理就是典型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当初追着沈从文跑了十年,原因无他,就是因为沈从文喜欢莫相离,不喜欢她。   她便无所不用其极的要让沈从文喜欢她。现在她得到沈从文了,知道莫相离找了一个各方面都比沈从文强的男人,她心里又不平衡了,总想在景柏然面前展现她的魅力,想让景柏然为她神魂颠倒。   可是她忘了,景柏然是什么人呀?跟他睡过的女人个个长相身材都是一流的,她岂能入他的眼。   莫相离因莫良矜的过分殷勤早已经皱紧了眉头,她回头望了一眼景柏然,见他正对莫良矜笑,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一下子挣开他的怀抱,径直向客厅走去。   沈从文早已经在客厅里等着,当他知道今晚莫相离与景柏然会回来时,他又喜又怒,喜的是又能见到朝思暮想的人了,虽然他恨她;怒的是她竟然迫不及待的要将景柏然带回来,那对他来说,无疑是承受不了的。   所以听到林玟娜去开门,他没有起身去迎,此刻见莫相离脸色有些难看地走进来,他站起来,面对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他突然就有些无措起来,“阿离,你回来了。”   莫相离对沈从文的心思是彻底没了,上次在医院里,她对沈从文说的那番话,沈从文打她的那一巴掌,将他们近十年那份感情全都打没了,他对她来说,除了是妹夫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   因为无爱便无恨,所以她很坦然地面对沈从文,不疏离,也不热络,淡淡应一声“嗯”,便无话可说。   沈从文还想说什么,景柏然却已经走进来,第二次见到沈从文,景柏然嘴角噙着一抹冷意,他走到莫相离面前,揽着她坐下,倒有几分宣宾夺主的意味。   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景柏然见不得沈从文,沈从文自然也见不得景柏然,他自顾自地坐下,与莫相离热络道:“阿离,爸明天就要出庭了,你不要担心,我请了最好的律师替爸打这场官司,他一定能无罪释放的。”   闻言,莫相离一惊,抬起头来直视沈从文,“你说什么?我爸明天就上庭了?”   “你不知道?这件案子原定于七月底审理,后来你还了款,律师申请提前审理,便挪到明天了,我一直以为你知道。”沈从文也略感诧异,莫相离是莫镇南的女儿,没道理不知道这件事。   景柏然闻言,心中暗恨沈从文多事,莫镇南的案子会提前,是他派人从中活动的,目的就是不让莫相离前去,现在却被沈从文三言两语的破坏了,他怎可不恨?   莫相离犹不相信,她缓缓偏过头来看着景柏然,景柏然心知再也瞒不住,便道:“我今天去见你爸时,确实听到警员说明日出庭。”   “你为什么没有早点跟我说?”莫相离并不是要责备他,只是不知为什么,她每次提起她爸爸时,景柏然都会岔开话题,结了婚后,她鲜少出门,自然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可是景柏然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她最亲的人,也是他的岳父。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景柏然睁眼说瞎话,他一直都在留意莫镇南,他的事情他甚至比律师知道的还详细。   沈从文斜睨他一眼,讥讽道:“对岳父的事情这么不上心,真不知道你对阿离是真心还是假意的。”   景柏然瞥了一眼坐在旁边一脸醋意的莫良矜,他要挑拔离间,他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意有所指道:“妹夫批评得是,在下受教了,我对我老婆是真心还是假意,似乎不用你操心,你还是仔细想想你对小姨子是真心还是假意。”   沈从文被他顶得气紧,半晌说不出话来。   莫良矜见沈从文对莫相离那么上心,心中醋意翻腾,此时坐在这里,焉然成了陪衬,她心中很不是滋味,却又不愿意让景柏然瞧出她的小心眼,忍了又忍,她才佯笑道:“从文对我自然是真心的,姐夫不用替我操心。”   说话间,她朝景柏然飞去一个媚眼,恰恰又让莫相离瞧见,莫相离偏头去看景柏然,却见他回她一笑,悠然开口,“那小姨子可要把妹夫管严了,别让他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两人眉来眼去,莫相离心里一阵吃味。她佯装站起来,肘子一不留神撞到景柏然的腰侧,疼得他直吸气,她也不看他一眼,说:“我有些累了,先去楼上休息一会儿,吃饭了再叫我。”   景柏然见她看也没看他一眼,知道她心里吃味,心中窃喜不已,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仰着头看她,“老婆,疼。”   大庭广众之下,他一点也不介意地向她撒娇,她的心虽柔软了几分,可是想起他与莫良矜眉来眼去时的样子,又忍不住生气,她甩开他的手,怒道:“疼死你活该。”   说完转身蹬蹬上楼去了。   莫相离回到曾经的卧室,将自己摔倒在床上,呈大字型仰躺着,头顶琉璃灯散发着白热的光,她的心不争气的开始苦涩起来,有这样一个万人迷似的老公,还真不是寻常人能消受的。   不是有句话叫不怕男人不风 流,就怕女人多挑 逗。当初沈从文对她也是死心踏地,可是到后来还是被莫良矜拐上了床。再思及景柏然曾经的风流史,她就无法安心。   景柏然见她真生了气,半刻也不敢耽搁,丢下沈从文与莫良矜便上楼寻她,这是一栋有了年代的欧式建筑,墙上已经灰白,偶尔能看到红色墙砖。莫镇南是Y市市长,他的家竟是如此寒酸,可见平日里他确实是清廉。   顺着走廊一直往前走,他来到第二间,里面透出微弱的光,他正打算推门而入,莫良矜却从楼梯口转了上来,甜甜叫道:“姐夫,姐姐也太不给你面子了,当着我们让你下不来台,刚才撞到哪里了,书房里有我爸泡着的药酒,我去拿来给你擦擦。”   景柏然正想拒绝,转念一想,又打消这个想法,有些女人,不给她一点教训,她总以为地球是围绕着她转,而且莫良矜曾经伤害过阿离,阿离不计较,不代表他不计较。   “我跟你一起去吧,正好参观参观岳父的书房。”景柏然跟在她身后欣然前往,走到走廊尽头,莫良矜推开门,请景柏然先进,她才随后跟了进去。   莫镇南的书房里摆着几个古老的书架,书架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书,从人文到地理,再到伟人传记,分门别类地摆放着,让人一目了然。景柏然环视一圈书房,屋内的摆设很是简朴,又一次冲击了景柏然的心灵。   莫良矜将放在角落里的药酒瓶搬到桌上,见景柏然走到书架前拿起一本“厚黑学”翻着,她笑道:“我爸平常很喜欢看书,最喜欢的便是这本厚黑学,不厌其烦地看了一遍又一遍,他还喜欢看野史,收集了许多,书都翻旧了也不肯扔。”   景柏然将书放回书架,“没想到你爸这么爱书,要是有机会,我那里也有许多世面上早已失传的野史,倒是可以拿来讨好一下他。”   “姐夫说笑了,我爸若在家,定也是喜欢你的。”莫良矜似乎已经忘了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害死她孩子的凶手,她倒出药酒,道:“姐夫,我帮你擦药吧。”   景柏然跟莫良矜到书房来,就是想看莫良矜想玩什么花样,他见莫良矜将药酒倒在手上搓了搓,真打算帮他擦药,他不着痕迹的避开她的手,“让小姨子替我擦药,待会儿妹夫瞧见,指不定误会什么,你姐姐要是瞧见,也定不会饶了我。”   莫良矜就是要让他与莫相离起争执,“怎么会?我姐姐大度得很,要不也不会把从文让给我了,来,姐夫,我替你擦药。”   景柏然再也忍不住,他一把推开莫良矜的手,声色俱厉道:“莫良矜,若不是看在你是阿离的妹妹的面子上,我早就揍你一顿了,你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是沈从文,只要你去勾 引就会上勾?就凭你伤害阿离这点,你就是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刚才还温文尔雅的男人,此刻说翻脸就翻脸,莫良矜被他推了一个趔趄,好不容易止住步伐,却已经撞在了书架上,书架上面一本尘封了计久的书哐啷一声砸下来,溅起一地灰尘。   而那本书摊开来,一张照片赫然出现在两人眼前,年轻时候的英欢,正怀抱着一个小女婴幸福地倚在一个陌生男人怀里,照片的边角已经泛黄,可见年代久远。   莫良矜愣愣地看着这张照片,她从未见过这张照片,也从未见过这个女人。只隐约记得小时候,家里的佣人说起以前的夫人时,她妈妈总会呵斥他们,到最后为了彻底杜绝这些流言,家里还重新换了佣人。   “这个女人是……”她顿了顿,再细看她怀中的小女婴,倒与儿时的莫相离有几分相似,她艰难道:“她是姐姐的妈妈?”   景柏然一眼便认出照片上的女人是英欢,又听到莫良矜的话,他整个人如遭雷击愣在当场。当年英欢与莫镇南之间的恩怨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时拿到资料时,资料上好像记载过英欢与莫镇南之间确实有过一个孩子,但是那个孩子难产死了,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英欢与莫相离之间的关系会是母女,现在看到这张照片,有些东西似乎要呼之欲出,难道当年并非莫镇南对不起英欢,而是英欢红杏出墙?   突然他心中升起几分恐惧,他三两步走过去,弯腰拾起照片,二十多年前的恩怨,到底牵扯着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景柏然不知道,突然也失了勇气去知道。   难道他意气用事策划的报仇,不过是一桩误会?   莫良矜连忙去抢照片,“把照片还给我。”   景柏然一手挡开她的手,将照片塞进西裤口袋里,他目光凌厉地盯着莫良矜,道:“记住,今天你没有见过这张照片。”   他的目光似萃上两颗寒星,一直让她凉进心里,隐隐约约她感觉到这张照片藏着巨大的秘密,或许这个秘密会将她现在的生活全部打乱,她不由自主地点头。   景柏然说完,整个人也是混乱不堪,他转身就要走出书房,哪里知道莫良矜突然扯低V领的洋装,扑上来抱住他的腰,啜泣道:“姐夫,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也是有丈夫的人,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姐姐,怎么面对从文?”   景柏然被她撞得险些跌倒,好不容易撑着书桌立稳,她已经贴上来,疯狂地吻他。   景柏然错愕不已,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勾 引了沈从文还嫌不够,现在又来勾 引他,他连忙伸手要去推开她,此时书房门被人大力推开,他回头望去,一眼便看到脸色苍白的莫相离,与站在她身后怒气冲冲的沈从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大意被莫良矜算计了。   他一把推开莫良矜,小心翼翼地走到莫相离身边,生怕她会跑了似的,他轻声道:“阿离,你相信我,我没有。”   莫良矜看到站在莫相离身后脸色铁青的沈从文,她脸色刷一下全白了。刚才透过虚掩的门缝,她只看到莫相离站在门前,觉得这是千载难逢让他们产生误会的机会,于是便自导自演了刚才那段戏,哪里知道沈从文也在。看着沈从文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这一次她是算计别人不成反害了自己。   莫相离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少力气才克制住冲他大吼的冲动,她仰起头,目光明明是落在景柏然脸上,却又好似根本没有看到他,她勉强自己挤出一个笑容,不让别人瞧见自己的狼狈,“我相信你,景柏然,我累了,我们回家吧。”   是景柏然不是老公,景柏然心底一慌,握住她的手臂一缩,解释的话再也说不出口,“那我们回家吧。”   他拥着她下了楼,遇上林玟娜,林玟娜见他们没有吃饭就要走,连忙走过来道:“阿离,还没吃饭,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莫相离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她怕自己一说话就会忍不住哭出声,她转过头去,径自向外走去,景柏然也什么都没说,追着莫相离而去。   林玟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要追出去挽留他们,却突然听到楼上沈从文一声暴吼:“你这个下贱的女人,你怎么会这么贱?”紧接着就是一阵哐当声,林玟娜心一紧,也顾不得去追莫相离,转身向楼上跑去。 豪门少奶奶:003   楼上,沈从文咬牙切齿地盯着衣衫不整的莫良矜,一颗心气怒交加。莫相离爱上景柏然,他本来已经心痛难受,想着这世上总还有一个女人是全心全意对他,他在景柏然面前也能昂起头颅,充满硬气。   可是刚才他看到莫良矜与景柏然相拥而吻的模样,脑袋“轰”一声炸开,一片空白。亲眼看到莫良矜的背叛,愤怒,难堪,心痛,千般滋味齐齐涌上心头,险些将他压倒。   他不知道要费多少力气才能不当着莫相离与景柏然的面狠揍莫良矜一顿,当景柏然拥着莫相离离开后,他转身就走,再不想看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一眼。   莫良矜看到沈从文那一刻,是彻底的慌了,再看到沈从文充满厌恶与恶心的神情,她什么也顾不上,几步冲过去抱住他的腰,慌张地解释:“从文,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如果知道沈从文会来,打死她她也不会用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方式去让景柏然与莫相离产生误会。   “放手。”沈从文僵直着背,并不听她解释,心中直后悔自己当初怎么会顶不住压力娶了她,那时她可以爬上他的床,今后她就会爬上别的男人的床,给他戴一顶大大的绿帽子。   莫良矜浑身颤抖了一下,她不敢松手,生怕一松手,沈从文就会在她生命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从文,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我姐,我那样做,只是想让我姐跟景柏然产生误会……”   沈从文气得浑身发抖,他大手扯开她的手,回头就给了她一把掌,怒吼道:“你这个贱人,你怎么会这么下贱,你以为你在客厅里跟景柏然眉来眼去我没看见,明明是你见不得阿离好,你还要为你下贱的行为找借口。”   沈从文这一巴掌用了十分力,莫良矜被他一巴掌打得踉跄扑倒在书桌上,将书桌上摆放的一些古玩与镇纸撞在地上,顿时砰砰碰碰响起来。脸立即就红肿起来,她狼狈地抬头望着沈从文,“从文,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对不起你,我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你呀。”   沈从文听她执意要抹黑自己,气得红了眼,他冲过去,发狠地抓着她的头发就向书桌上撞去,“为了我,那么当初为什么要爬上我的床,为了我,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你,你为什么执意要嫁给我,莫良矜,你以为你是谁?”   林玟娜冲上楼来见到的就是这么触目惊心的一幕,她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冲上来,拽着沈从文的手臂道:“从文,住手,良矜才小产不久,你这是要要了她的命么?”   沈从文恨极怒极,听到林玟娜的训斥,又听到莫良矜哀哀地哭求,他手一僵,只觉得一股冷意从头顶灌了下来,整颗心都被浇得拔凉拔凉的,他一把甩开莫良矜,愤恨道:“莫良矜,离婚吧,这日子我过不下去了。”   一时的软弱,让他背负起这么沉重的包袱,原来跟自己不爱的女人结婚是这么痛苦的事,他要结束这段痛苦。   “不。”莫良矜挣开林玟娜的怀抱,疾步冲到沈从文面前,抓住他的手乞求道:“从文,不要,我不离婚,你不要抛弃我。”   沈从文看也不看她一眼,嫌恶似的甩开她的手,转身向楼下走去。   莫良矜哪里能让他就这么走掉,她不顾林玟娜的叫喊,快步追过去,绕到沈从文前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鼻涕满脸都是,“从文,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我千错万错,就是不该爱上你,可是我已经爱上你了,如果失去你,我会生不如死的。”   沈从文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她的眼泪全是假的,当初也是因为她的眼泪,他才心软地娶了她,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心软。他不屑地紧盯着她,轻启薄唇,道出一句无比残忍的话,“那你就去死吧。”   这一次,莫良矜没有去追他,沈从文一句冰冷的“那你就去死吧”将她心中所有绝望都勾出来了,她怔怔地跪在走廊里,眼泪一颗一颗从脸上滑落下来,砸落在地板上,泛起一片明晃晃的水泽。   林玟娜听到沈从文的话,气得整个人不停的颤抖,莫良矜从小到大,她舍不得说她半句重话,可是自从嫁给沈从文以后,以往天真爱笑的女儿,脸上就再没有明艳的笑容。她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直后悔当初不该让她嫁给沈从文。   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嫁也嫁给沈从文了,她这个做母亲的,就只能看着她痛苦,她想,只要莫良矜与沈从文有了孩子就好了,就像当年她与莫镇南一样,已经走到那么绝裂的地步,可是最后她怀了莫良矜,两人又重新在一起了。   此时看到莫良矜俯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她走过去,伸出手轻抚她的背,替她顺气,“良矜,别难过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刚才还好好的,你姐姐跟你姐夫怎么突然就要走,你跟从文也闹成这样子。”   林玟娜还算有点理智,没有因为莫良矜被打了就胡搅蛮缠,知道事情的症结可能还在她女儿身上,莫良矜从小就好强,什么都要比莫相离强。如今她费尽心机嫁给了沈从文,以为莫相离再也不可能比她嫁得好,谁知道短短几个月时间,莫相离却与艾瑞克集团的总裁结了婚,她心里的不平衡可想而知。   莫良矜只管俯在地上大哭不止,对林玟娜的问话充耳不闻。有些心思,她也知道就连跟自己的母亲都难以启齿。听到沈从文要跟她离婚,她一面伤心绝望,一面又想是不是刚才她与景柏然书房时,莫相离对沈从文说了什么,一颗心顿时充满仇恨,压根就没有想过自己犯下的大错。   林玟娜见她不肯说,只好去搀她起来,“别哭了,从文已经走了,你就是哭死在这里也没用,还是省点精力好好想想怎么去挽回从文的心吧,真是的,结婚才几天,就闹成这样。”   林玟娜最近因为莫镇南入狱的事吃不好睡不香的,又遇上女儿小产,整个人已经快被接二连三的打击压垮,现在听她哭得心烦,语气也没以前那么有耐烦心。   莫良矜抬起头,可怜兮兮地望着她,“妈妈,我该怎么办,我不能跟从文离婚,我费了那么多心思才嫁给他,我不能没有他。”、   林玟娜揉揉太阳穴头痛不已,莫良矜什么都没有遗传到她的,就这份执着遗传得百分百,她拉起她,扶着她向卧室走去,“那你得跟我说说刚才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从文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莫良矜现在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木,也不再瞒着林玟娜,将刚才在书房里发生的事与自己的险恶用心娓娓说给林玟娜听,林玟娜听着她说,秀气的眉越皱越紧,等她说完,她立即斥道:“胡闹,落得这个下场也是你自找的。”   莫良矜本来就彷徨不安,现在又遭到林玟娜的训斥,嘴一瘪,眼泪又落了下来,林玟娜自是舍不得她流泪,连忙抽出纸巾去帮她擦泪,“好了,别哭了,你才刚刚小产,哭多了仔细以后老了眼睛疼。”   “妈妈,我该怎么做,从文现在恨死我了,依他的性子肯定是要同我离婚的。”莫良矜无助地看着林玟娜,盼她能解救她。   林玟娜想了想,又道:“现在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只要你怀上沈家的孙子,就算从文要离婚,沈家二老也不会允许他胡来……”   “妈,你说得好听,我跟从文没闹之前,他就不碰我,何况是现在他要跟我离婚。”莫良矜觉得自己的妈妈在洗涮她,但是又没有别的主意。   林玟娜拍拍她的手,“你好好养好身子,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会让你跟从文在一起,只是良矜啊,以后再不要做出这种事,就算你要让你姐姐跟你姐夫起误会,你也不用亲自出马。”   莫良矜垂下头,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她没有跟林玟娜说,当年在学校时,她也很迷景柏然,不过那时她觉得她跟景柏然是两个世界的人,这一生都不会有交集,所以偶尔幻想幻想。可谁知道,她以为的两个世界的人会突然走进她的世界,离她那么近,于是……   沈从文说得对,她确实是下 贱的去勾 引景柏然,除了要让他与莫相离产生误会,她还想成全自己往日的暗恋。   林玟娜点点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笨个丫头。”   …… …… ……   路边的霓虹灯在车窗外一闪而过,莫相离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脸平静,实则神思早已经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景柏然开着车,偶尔会偏头看看她。   刚才的事他懊恼不已,若非他用心不良,又怎么会着了莫良矜的道?   “老婆……”犹豫了一下,景柏然还是打算再次向她解释,他无法忍受她的漠视。   莫相离闭上眼睛,淡淡打断他的话,“我困了,到了叫我。”   一句话让景柏然解释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他看着她将脸偏向车窗那边,心里陡然窜起一股怒火,她说相信他,可是她的表现分明就是不相信他。   他想将车停在路边,然后将她拽进怀里,可是看着她倔强的侧脸,他突然感觉很无力。而这一端,莫相离闭上干涩的双眼,眼泪就那么猝不及防的滑下脸庞。   刚才书房内,莫良矜衣衫不整地贴在景柏然怀里、两人拥吻的情形在眼前怎么也挥之不去,她嫉妒,嫉妒得发狂,他才对她说过他爱她,为什么回头就与莫良矜勾搭上了?   她越想心里越难受,只觉得一颗心痛得似要被撕碎,她也想冲他发火或是将他揍一顿,最后却是躲在角落里无声哭泣。   景柏然烦躁地看着她,以前面对女人的小别扭,他从来都是不予理会的,因为他知道那些女人很快就会调节过来,可是面对莫相离,他没有这样的自信,他总是觉得她的心飘摇不定,她说她爱他,却不信他。   从二环出来,景柏然本是打算回清河湾的别墅,可是他等不了回到别墅再与莫相离好好谈谈,那会将他逼疯,于是开车来到一环的公寓,他想,他必须跟她好好沟通一下。   车停在公寓下面,他开门下车,绕到莫相离那一边,替她开了车门,“老婆,我们到了。”他伸手去拉她,手指触上那抹湿滑,他神情一愕,呼吸一紧,微微探下身去,借着路灯,他看到她满脸的泪水,心骤然大疼起来。   “老婆……”堂堂艾瑞克集团总裁,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的,此刻面对眼前无声落泪的小女人,突然手足无措起来。   莫相离似突然清醒过来,眼神并不触上他的目光,她抹了抹脸,淡淡道:“刚才沙子吹进眼里了,到了,那我们进去吧。”说着,她避开他的碰触下了车。   下车后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在别墅的停车场,而是在地下停车场,她神情一顿,“不是说到了么,怎么来了这里?”   景柏然真恨不得掐死她,她的无视让他的心一阵抽紧,原来被心爱之人无视是这样的难受,他扯松领带,努力平息满心的烦躁,耐着性子道:“今晚我们不回去,我在这里有套公寓,我们就住这里。”   莫相离仰起头,明明看到的是地下停车场水泥板,可是为什么她却觉得有些东西她仰望不及。她与景柏然的婚姻,到头来真是冲动了,她不了解他,就连他有几套别墅,几套公寓都不清楚。   建立在这样一无所知的婚姻,又怎么能长久?   “哦。”懒懒地应了一声,她率先向电梯走去,景柏然锁了车,连忙追上她的脚步,他试图解释,可是看到她落寞的背影,他的话全部堵在喉咙口。为什么她明明就在眼前,他却觉得她离他很远很远。   所有的语言都化成了行动,他拽住她的手臂,猛得将她扯进怀里,低头就要去吻她。   莫相离几乎是反射性的捂住嘴,表情嫌恶地盯着他,似乎再也忍受不了,她大声吼道:“不要拿吻了莫良矜的嘴来吻我,很脏。”   景柏然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他低头对上她的目光,因这一吼,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扑簌簌滑落,滚烫的泪水砸落在他手臂上,他只觉得连心都被这眼泪烫痛了。   “你果真是不相信我的,是不是?”他艰涩的问她,她眼底的厌恶明明白白,刺痛了他的心。   莫相离倔强的撇开头,不让自己的狼狈尽落于他眼,“是与不是有那么重要吗?走吧,这里人来人往,被别人瞧见不好。”   说着她向前走去,景柏然强忍住质问她的冲动,他给自己五秒钟时间冷静,冷静之后,默默跟着她进了电梯,按下一个数字,电梯门合上,金属壁倒映着两人的影子,一步的距离,谁也没有向谁靠拢。   莫相离心痛得难以呼吸,眼泪纷纷滑落,她伸手去擦,越擦眼泪落得越急,最后索性也不擦了。景柏然见状,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环住她,低声下气道:“老婆,对不起。”   他舍不得她落泪,更舍不得她明明伤心,却还要强忍住不哭的倔强模样。   这一句对不起,彻底的勾起了莫相离的心酸往事,她哭得不能自抑,在他怀里“呜呜”哭泣,他手足无措地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她:“乖,不哭了,不哭了。”   好在此时并非人流高峰期,直到电梯顺利到他们的楼层,也再没人进电梯,莫相离放肆地在他怀里大哭起来,心中的郁结也借这一哭而渐渐消失,她逼迫自己不要去想景柏然与莫良矜亲吻的场景,可是越是逼迫自己,脑海里就越是浮现那一幕,“为什么要是她?为什么一定是她?”   听似质问又似喃喃自语的话语,景柏然全身一震,他已经低声下气到这种地步,她还是不肯相信他么?一股怒气漫上胸臆,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迫她对上他如寒星般的目光,“在你心中,我就是那么不堪对不对?”   明明是他对不起她,为什么她还没质问他,他反倒来谴责她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脆弱很可笑,她想笑,也真的笑了,“不是我将你想得不堪,是你自己做的就不堪,我一直以为,你与沈从文不一样,原来是我想差了你。”   莫相离不提沈从文还好,一提沈从文,景柏然就更来气了,书房的门被撞开时,他虽是惊愕不已,却也瞧清当时沈从文的手是环在她腰上的,“沈从文,沈从文,你还是忘不掉他是不是?今晚你是想去见他的是不是?如果我不回来,你是不是就要去见你的老情人了?”   他的指控子虚乌有,却生生的刺伤了莫相离,她难以置信地盯着他,黑葡萄似的双眸里尽是凄楚,眼泪不争气地顺着脸颊滑落,她一直忍着不想跟他吵起来,可是现在却怎么也忍不下去了,她冷笑一声:“是,我就是去见他的,你要是不跟我一起回去,我还要跟他接吻上 床……”   言语能伤人到什么地步,景柏然现在算是领教了,他气得浑身发抖,俊脸一阵扭曲,他怒道:“你无耻。”说着伸手就要打她。   莫相离不避不闪,将脸送过去,“你打啊,跟自己的小姨子也能搞在一起,要比无耻,谁能无耻得过你。”   景柏然的手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胸臆间一股怒气翻腾着,怎么也平息不了,他冰冷的看着她,一把扯过她的手腕,寒声道:“你要跟他接吻上 床是吧,好,我成全你。”   正当此时,电梯门“叮”一声开启,景柏然拽着莫相离的手腕疾步向外走,也不管她有没有跟上,像一头被触怒的狮子,只想消掉满心的愤怒。   这一层只有一户,出了电梯转个弯便到了电子门前,景柏然伸手在电子锁上按下几个数字,电子门“叮”一声开启,景柏然不由分说地拽着她走进去。   莫相离被他拽着走,他走得很快,她穿着高跟鞋,根本就跟不上他的步伐,一不留神就扭了脚,疼得她直吸气,眼泪落得更凶,然而到了公寓门前,看着景柏然僵硬的背影,她方觉得害怕。   突然想起以前看到一本书,说夫妻之间吵架要尽量不要说伤害对方的话,否则隔阂一旦生起,便再也无法做到毫无芥蒂。刚才她被景柏然的话激怒,说出的那句要跟沈从文接吻上 床的话本是一时气话,可是现在显然已经伤害到景柏然。   为了不让情况继续恶化下去,莫相离想,她要服这个软。于是拖住景柏然的手臂,打算跟他休战。   可就在这时候,变故再生,公寓内亮如白昼,屋内人听到开门声,立即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看到景柏然与莫相离出现在公寓里,她的脸上掠过一抹惊慌,随后看到两人的脸色都不好,她脑海里顿时浮起要捉弄他们的想法,她娇软着声音唤:“Eric,你回来了,她是谁?”   莫相离顿时僵住,眼前这个女人她曾在报纸上见过,那时她与景柏然手挽着手从机场出来,此时她穿着一件真丝性感睡衣,丰 腴的胸,雪白的大腿在睡衣下若隐若现,极是撩 人。   莫相离脑海一片空白,只剩一个想法在脑海里盘旋,景柏然金屋藏娇。一股被欺骗的愤怒从心底升起,莫相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挣脱景柏然的手,只知道她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在眼泪落下来之际,她朝他吼道:“景柏然,你这个王八蛋。”   吼完,她犹不解气,抬起脚一脚踹向他的小腿,景柏然一时没能闪躲,被她的高跟鞋踢中小腿骨,一阵彻骨的痛,而莫相离踢了这一脚后,立即转身飞奔跑出了公寓。   景甜见景柏然痛得蹲在地上,心知自己闯了大祸,她连忙走过去要扶他起来,景柏然一把推开她,恶狠狠地瞪着她,“你嫂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唯你是问。”   说完,他强忍着疼跟着追出去,景甜追过去,大叫一声“大哥”,眼前却哪里还有景柏然的影子,她挫败地坐在沙发上,景柏然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若是那个女人有什么事,他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景柏然追出来,只见电梯的红色数字一直向下跳,他的心也沉入谷底,他没办法站在这里等电梯,转身跑到楼梯处向下疾奔而去,此时他才恨起自己来,为什么要来公寓,若是回别墅,这些事根本就不会发生。   等景柏然追到一楼时,只来得及看见莫相离坐进出租车,他半秒也不敢耽误,拔腿就追,可是追到马路上时,出租车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气得一拳砸向树干。   层层的误会,难道他与她就要这样分道扬镳了?   呆呆地站在马路边上,他突然想起这个世界还有一个先进的通讯设备,他连忙掏出手机,拔通了莫相离的电话,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都没有人接听,即使是这样,他仍旧不肯放弃,仿佛抓住了最后一线希望。   坐在出租车里,莫相离哭得一蹋糊涂,出租车司机透过后视镜担心地看着她,“小姐,你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哭成这样,怪惹人难受的。”   莫相离不理他,只是不停的哭,正当此时,她的手机响起来,她看也没看,只顾着哭,出租车司机又好心地提醒她,“小姐,你的电话响了,快接吧,说不定是那个惹你哭的人给你打的电话。”   一听出租车司机说“那个惹你哭的人给你打的电话”,她更是哭得厉害,大有孟姜女哭倒长城的决心,出租车司机见状,也不敢再劝她了,就由着她哭,可是车开出好一段路,他才想起要问她,“小姐,你要去哪里?”   莫相离被出租车司机问得怔住,她要去哪里?仔细想想,她好像无处可去。“去兰桂坊。”   心这么痛,也许一醉方休也不错。   出租车司机依言将她送到兰桂坊,莫相离下了车,手机仍在响个不停,她拉开手提包,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四个字,翻过手机,发狠一般抠出电池,才终于结束了手机的聒噪。   景柏然再次拔打电话过去,对方提示无法接通,他再拔,依然是无法接通,他气得想摔了电话,却又想着万一莫相离打电话回来他接不到怎么办,于是生生忍下冲动,奔回地下停车场,取了车去了莫相离的老巢。   莫相离进了兰桂坊,坐在吧台前,吩咐调酒师给她十杯最烈的鸡尾酒,调酒师见她一脸凄迷,知道又是一个为情所伤来买醉的女人,他飞快地调好酒放到莫相离面前,“小姐,喝酒伤身。”   莫相离剜了他一眼,什么时候Y市人民这么有爱心了?调酒师见她不领情,也不再多言,转身去忙自己的事了。莫相离撑着吧台,沉默地一杯接着一杯喝起来。   辛辣的酒液呛进喉管里,喉上一阵热辣辣的疼,恍惚间,她忆起了与景柏然认识的情景来。   那日从婚礼上出来,她换了衣服,伤心之下,来了兰桂坊,找了个不起眼的卡座,要了一瓶XO。平日里她并不是一个好酒之人,喝了一口洋酒,就被那股辛辣呛得眼泪直流。   于是她干脆又要了瓶干红,两瓶兑着一起喝,干红的甜味将XO的辛辣冲淡了不少,这个时候,她还想着就算要醉,也不能让自己太难受,当她将两瓶酒喝得差不多时,人已经昏昏沉沉,人虽昏沉,可是心却还是清明的,越喝反而就越痛。   她索性结了账,抱着瓶子边喝边向兰桂坊外面走,一路上跌跌撞撞的,颠得她胃里一阵难受,恶心得直想吐。于是捂住嘴,匆匆向外奔去,却与迎面走来的一人撞在一起。   她再也忍不住吐了起来,边吐边哭好不狼狈。   景柏然看着怀里的这个女人,她的妆容花了,漂亮的脸蛋上满是泪痕,早已经失了婚礼上的冷静,他看着她,突然烦躁起来,他不喜欢她为别的男人这么糟蹋自己。   吴建浩跟在一旁,见莫相离吐得景柏然满身秽物,刚要斥责,又看到景柏然突然打横抱起她,一双绿豆眼险些要瞪突出来,他惊呼道:“总裁……”   “这里没你的事了,先回去吧。”景柏然说完,抱着莫相离扬长而去。   吴建浩呆呆地盯着景柏然昂藏的背影,心想总裁的洁癖症何时不药而愈了?   景柏然将莫相离带回酒店,被她吐得满身污秽,他皱起眉头,将衣服脱掉,扔下莫相离,自己去浴室冲了个澡,等他出来时,就见到莫相离躺在地毯上睡得正香。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因为莫镇南的关系,他对她并不陌生。想起莫镇南对继母所做的一切,他就恨得咬牙切齿,连带对莫相离的那点怜惜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拿鞋尖踢了踢她的脸,“喂,你醒醒,你要睡也去把你一身污秽洗掉,我这里不收乞丐。”   莫相离哪里还有精力理他,她咕哝一声,翻个身继续睡。   景柏然哭笑不得,屋内充斥着酸臭味,他皱紧眉头,踢不醒她,他只能亲自代劳,一把将她拧起来,他才发现她是如此的轻,一路将她拧进浴室,他打开花洒,冰冷的水冲得她一个激灵,渐渐清醒过来。   她睁开眼睛脑袋昏昏沉沉的,她抚着脑门呻 吟起来,偏过头看着景柏然,看了许久,突然嘻嘻笑道:“从文,过来让我亲亲,你不要跟良矜亲亲,我也能跟你亲亲。”   景柏然闻言,脸色突然变得阴沉,他冷冷地俯视着莫相离,冷声道:“你说什么?”   在他冰冷的视线下,莫相离无端地打了个寒噤,可是仍是不怕死的伸手过去,“从文,抱抱。”   景柏然彻底被她激怒了,还从来没有女人敢当着他的面叫别的男人的名字,他倾身过去,危险地盯着她,“你看清楚我是谁?认错人可怨不得我。”   莫相离睁着迷离的双眼,凑近景柏然,嘻嘻哈哈地伸出手指划上他的俊脸,“你不就是沈从文吗?我们今天结婚,今晚是我们的洞房,你不是一直说我抗拒跟你亲亲么,现在我是你老婆了,我跟你亲亲。”   从她的话中,景柏然听出莫相离已经彻底地醉了,否则她怎么会把他认成沈从文。看着她,他心里突然浮现一个想法,如果他与莫相离发生关系,到时候再拿录影去威胁莫镇南,他一定会为了保住女儿的声誉而就范的,倒是让他省了不少事。   打定主意,他不再对莫相离客气,一把扯开她的针织外衣,又去解她里面的衬衣纽扣。随着她上衣滑落,景柏然发现自己面对眼前的旖旎景色呼吸顿时紧促起来。   莫相离被脱了上衣,虽已经醉得神智不清,但还记得自己此时这样赤身裸 体的样子很羞人,她拿手臂环住胸前,不让任何窥视她的处子之美。   然而她越是要遮挡,景柏然便越不让她如愿,看着她上身在他贪婪的目光下泛起红晕,他再也忍不住冲动,伸手去扒了她的牛仔裤,然后用花洒冲掉她身上的污秽,做完这些,他抱起她,将她扔进浴缸里,自己也扯掉浴巾跟着坐了进去。   莫相离被他扔进浴缸里,看着水花四溅,就像发现了新大陆,眼睛奇亮,一双小手不停的拍打着水面,看着水花溅起,她呵呵笑起来,“好好玩,好好玩……”   景柏然满头黑线,眼前这女人此时的智商连三岁小孩都不如,想着要占 有她,他心里还是会浮现罪恶感,然而当他贴着她滑腻的肌肤上,身上的反应却是那么明显。   他的女人不少,但是让他仅仅看着就产生渴望的却不多,有时候往往那些女人要费尽心思挑逗他,他才会有欲 火焚身的冲动。   他坐在她身后,大掌绕过她的腰,落在她挺立的胸前,她的胸不大,却刚好让他一手掌握,填满他的掌心。莫相离呼吸一紧,低头看着在她胸上作乱的手,嘻嘻笑着,很是配合地嗯嗯啊啊叫起来。   她毫不掩饰的纯真反应让景柏然冲动起来,他低头啃着她的反颈,舌尖顺着她的脊椎向下吻去,双手罩在她的胸上不停的揉搓,要她呻 吟得更大声。   莫相离未经人事,被这样刺激着,她除了叫,不知道该怎么纡解身体里那股闷热,她在景柏然胸前扭动起来,却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在点火,还不停的扭动着。   景柏然一口气没能喘上来,若不是早调查过莫相离与沈从文没有同居过,他会觉得是莫相离在勾 引他,他的大手离开她的胸,顺着她平坦的小腹一路向下,她的腹部上没有一点赘肉,摸起来很有弹性。   强烈的电流从那里一直漫向全身,莫相离只觉得自己神智更昏了,她按住景柏然的手臂,想要制止他制造出更多的酥麻,然而景柏然并不让她如愿,手指快速的捻动着。   “啊……”莫相离吟 哦出声,听着自己陌生的声音,她觉得羞涩,又连忙咬住唇,再也不肯发出声音。   景柏然却爱极了她甜美的声音,他另一手扳过她的脑袋,吻上她的嘴,她嘴上还残留着XO的酒香,让人为之沉醉。   “叫出来,我喜欢听你的声音。”景柏然话音一落,又吻上了她的唇,将她所有的声音都吞进肚子里。   莫相离疼得直抽气,为什么会这么痛,明明刚才还很舒服,她皱紧了眉头,不停的推着景柏然的手,叫嚷道:“出去,出去,我不要,我不要。”   手指遭到意想中的阻碍,景柏然心底漫过狂喜,她果然没有与沈从文上过床,他不再动,等她慢慢适应他的手指,另一手去捻弄她的胸,要她为他绽放。   过了许久,莫相离不觉得那么疼了,又开始哼哼唧唧地叫起来,景柏然被她享受的模样给刺激了,他将她扳过身来,急切地吻住她的唇,大手在她的背上游走,直到吻得她气喘吁吁,他才离开她的唇。   他低头仔细地看着她,她的眼波光流转,她的唇娇艳欲滴,她的脸红似苹果,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在床第间这么打动他,景柏然突然不想那么快地吃了她。   他眸光轻睐向洗手台上放着的沐浴露,伸手按了些沐浴露在手里,然后和着水打起泡泡,将泡泡一点一点的涂抹在她赤 裸的肌肤上,她的肌肤如初生婴儿,很是柔嫩。   他一边给她涂泡泡,手一边从她肩上滑下去,落在她的腰上,胸前,然后滑向她大腿,她的反应很青涩,却奇异的勾动了他的心,他的心也跟着变得柔软起来。   莫相离一边喘息,心似被什么紧紧的攥着,让她半口气也松不得,那双恼人的大掌在她身上来回摸着,让她顿个人就像着了火般,这样的滋味太刺激太陌生,她根本就承受不了。   全身软得似一滩泥,她不敢抬头看他,生怕他会羞她。   景柏然浇水将她身上的泡泡冲走,将她抱出浴缸,又拿起花洒将两人重新冲了一遍,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渴望,将她的背抵上冰冷的墙砖,狠狠的冲刺进她的体内,被她的温软包住,他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感觉这么舒服过。   “啊。”莫相离尖叫一声,痛得小脸都扭曲了,刚才那样舒服的酸慰全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痛苦,她受不了这样的痛苦,小手不停的推着他,“不要,你出去,我不要了。”   她的紧窒将他绞得紧紧的,景柏然憋得全身都冒起了冷汗,现在又见她推拒着他,原本那一点怜惜都没有了,他将她的手举高,在她体内狠狠地冲撞起来,每一下都顶进她身体最深处。   起先她还觉得疼,到后来就开始舒服起来,她初识情 欲,不知道要怎么纡解这种舒服,只能哼哼叫出来。   后来她是怎么回到卧室的,怎么再一次被景柏然吃干抹净的,她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只知道身体深处一遍又一遍的被他的分 身顶到最深处,只记得快感到来时,她很丢人的昏死过去。   那段过往突然这么清晰得跳进脑海里,莫相离立即脸红耳赤,什么时候不好想起来,偏偏在两人已经吵得不可开交时想起,她甩了甩头,将这段绮丽回忆抛向脑后。   短短功夫,十杯鸡尾酒已经被她全倒进肚子里,如上次一样,她越是喝,神智反而越清醒,还真是酒入愁肠愁更愁。喝完鸡尾酒,她似乎觉得不过瘾,又叫了瓶烈性白干。   酒保见她这样不要命的喝法,实在很担心,于是便多留意着她,就因为多留意了,所以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很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仔细想了想,总算想起来她是谁。   莫镇南的千金,曾经在婚礼上策划出那一场分礼,让沈家丢尽颜面,后没过几个月,她又上了报纸头版,竟与艾瑞克集团的总裁闪婚了。   此刻见她来买醉,他怕她出了事,到时候景柏然来找兰桂坊的麻烦,连忙去翻找吴建浩曾经留给他的名片,电话拔了三遍才接通,吴建浩火大地冲着电话吼道:“你最好是有事,否则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好不容易回到家,他已经累残了,刚睡下就被电话吵醒,他不火就怪了。   酒保吓得将电话拿离耳畔,等他吼完了他才拿回来,“吴先生,请你转告一下景总,他的夫人在兰桂坊买醉,请他快点过来带走她。”   吴建浩迷迷糊糊地听着酒保的话,不以为意道:“你开什么玩笑,刚才我才见过他俩,莫相离怎么会一个人去兰桂坊买醉,你别防碍我睡觉。”说着将手机一扔,继续大睡。   酒保在这边喂了半天,也不见那边有什么反应,他只好无奈的挂了电话,回过头来冲吧台望去,哪里那里还有莫相离的影子,他想她肯定是回家了,也没在意,又继续做事去了。 豪门少奶奶:004   莫相离喝得醉醺醺的,头一阵发晕,她恍惚地想:原来酒醉是这般心痛难受的滋味。她从皮包里掏出酒钱压在空酒瓶下,摇摇晃晃地向门口走去。   她高一脚低一脚地向前走,整个人就像踩在软绵绵的棉花上,找不到定准,又穿着高跟鞋,刚才被景柏然发狠地拽着进公寓,她的脚早已经扭伤了,现在又走得不稳,一不小心脚伤就雪上加霜。   她吃疼,再也撑不住向地上栽去,就在此时,她的腰被人自后环住,轻巧地将她扶起来,“莫相离?”   郁树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女人,每次见到她的情形都让他心惊。今晚本是律师行聚会,大家吃过晚饭没地方娱乐,便转战到兰桂坊喝酒。   他以前很少参加这类似的活动,可是今天竟鬼使神差的答应同往。坐在角落里,他看着同事们划拳拼酒,自己却百无聊赖,端着酒杯一杯一杯的喝酒。   可就是那不经意的一瞥,他看见了坐在吧台前的莫相离,只见她也是一杯一杯地喝着酒,她喝得甚急,呛得满脸通红,却仍旧没有停止,那样子似乎想将自己灌死。   他本来想起身过去打个招呼,想了想又作罢,她已经是景柏然的老婆了,他就该离她远点。这样提醒着自己,他的目光却丝毫没有从她身上移开。   直到她起身离开,看着她醉醺醺得连走路都走不稳,他再也忍不住起身追过去,在她将要栽倒在地时扶起她。   莫相离回头,陌生的目光在郁树脸上游移,似乎有些迷惘,似乎恍然大悟,她笑嘻嘻地指着郁树的鼻子,“哦,郁律师,你也来喝酒啊,早遇见你就好了,我也不用一个人喝闷酒……”   她说话时,酒气喷在他脸上,他皱了皱眉头,将她扶正,“为什么要喝闷酒?你现在应该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幸福?”莫相离重复着这两个字,有些心酸,有些难过,她“呵呵”笑着,“是啊,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怎么会喝闷酒?”说着,她微微挣开郁树的搀扶,踉踉跄跄地向外面走去。   郁树攥紧拳头,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最终还是抵不住心里的渴望,他拔腿追上去,追到一半,他的脚步倏然顿住,只见她坐在兰桂坊外的墙角处,哀哀地哭起来。   他心窝一软,倾身蹲在她跟前,自西裤包里掏出一根天蓝色的手绢递给她,“擦擦眼泪吧,你现在是艾瑞克集团的总裁夫人,让狗仔队拍到你在酒吧外哭不好。”   他的提醒让她心中更是酸涩,嫁给景柏然后,她连任性放肆的哭一场都不行。接过郁树递来的手绢,她擦了擦眼泪,道:“你说得是,谢谢你,我先走了。”   看着她撑身站起来,看着她脚步虚浮地一步一步走离他,他三两步走到她面前,将她带入怀里,“我送你回去。”他对她无法做到视而不见,更无法放心让醉醺醺的她独自回去。   莫相离没有拒绝,或许此刻有个相熟的人伴在身边,她才不会那么无助、那么哀伤。   郁树扶着她上了车,布加迪在夜色下渐渐滑进车流中,城市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光透过车窗洒落进来,莫相离的神情越渐落寞下去,郁树边开车边打量她,“听说明天你父亲就要出庭了,我没有帮上什么忙,对不起。”   郁树的话就像一道响雷劈向她的脑袋,她此时才反应过来,她的难过完全没有担忧父亲的官司的成份在,她甚至连想都没想起莫镇南,窗外的夜风吹进来,她只觉得遍体生寒,神智也清明了些呐呐道:“没有什么对不起的,若不是你帮我,我也不知道还清巨款可以为我爸减刑,在大家都避之唯恐不及时,你还愿意站出来帮我,对我来说已经很好了。”   郁树被她说得汗颜,当初他跃跃欲试想帮莫镇南打这场官司,后来听了景柏然的话,他心中生疑,便暗中调查起这件事来,莫镇南贪污的三千万巨款并没有入他的账户,而是在莫相离的账户上,他去查了资金源头,却无论如何也查不到是谁将这笔钱存进去的,这件事非常诡异,比上次加州那件案子复杂许多。   “你别这么说,我本想替你父亲打这场官司,谁知他已经指定了律师,你也别担心,你父亲会没事的。”郁树安慰她道。   莫相离点点头,此时酒意冲上来,又坐在车内,她的头开始发晕,于是靠在座椅背上闭目养神,等着这股晕眩消失。郁树看着她,还想再说什么,却一时间又不想打破这样的沉默。   车开出好远,郁树才想起他忘了问莫相离要去哪里,他偏头去看她,只见她脸上还残留着泪痕,他轻声问:“莫相离,我送你回家,你现在住哪里?”   莫相离没有回答他,因为她已经疲惫得睡着了,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轻轻笑开了,他突然不想那么快将她送回去,他将车停靠在路边,与她分享这样难得的静谧。   景柏然开着车绕进一条小巷子,将车停在路边,他拔腿向楼上跑去,这个小区他不陌生,上次就已经来过,可是进去却是第一次,来到三楼,他站在门外停顿了一下,才举手敲门。   敲了许久,里面都没有回应,他忍不住生气地踹门,“阿离,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可是回应他的仍是空气,他颓然的靠在门上,她没有回这里来,那她又去了哪里?   他掏出手机拔通她的电话,对方仍是客服客气有礼的声音,“您好,您现在拔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他摁断通话,又重新拔通,仍是千篇一律的无法接通,他气得将手机狠狠地砸在地上。   手机被摔得支离破碎,他的心也跟着支离破碎。   郁树坐在车里,不知道看了莫相离多久,她醉酒后不似其他女人又发酒疯又吐得一蹋糊涂,安静得就好像不存在似的,然而她脸上的那丝忧郁却怎么也掩盖不了,睡梦中,她在为什么而忧伤呢?   天色越来越晚,郁树瞄了一眼车里的电子表,已经快到十二点了,他该送她回去了,就像灰姑娘的梦,一到十二点就该清醒。他探过身去,摇了摇她,“莫相离,醒醒,你该回家了。”   睡梦中的莫相离很不安宁,她眼前又出现书房里莫良矜与景柏然拥吻的那一幕,她苦涩的喃喃道:“景柏然,为什么是她,一定要是她?”   “莫相离,你在说什么?”郁树听不清她的呢喃,他靠得她近些,轻声问:“你在说什么?”   哪知莫相离突然偏过头来吻上他,郁树愕然,没有及时推开她,就这短暂时间,她的舌已经探进他嘴里,郁树想要推开她,可是手却自有意识似的环上她的腰,将她更偎向自己。   这辈子若是再也没有机会与她在一起,那么就让这一吻成为他今后的想念吧。   “景柏然,不要吻她,不要吻她,很脏。”莫相离以为自己吻的是景柏然,她只想用自己的唇抹去莫良矜在他唇上留下的印迹,仿佛只有这样,她就能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郁树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隐约听到“很脏”两个字,他皱了皱眉头,加深这个吻。   然而两人却不知道,这一幕已经被镜头捕捉到,更不知道,莫相离与景柏然之间的裂痕越扩越大。   第二日,莫相离醒来时已经早上十点,她头痛欲裂,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陌生的装饰,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她撑身坐起,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她只记得自己昨晚去兰桂坊买醉,然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看着这一室陌生却不失温馨的布置,她掀开凉被要站起来,这才发觉有些不对劲,她低头望去,只见自己穿着一件过大的衬衣,衬衣刚好遮住大腿,她心底一惊,想起昨晚那温软的唇瓣,她以指点着唇,难道昨晚景柏然将她接回去了?   他到底还是在乎她的,这样想着,她的心就没那么难过了。此时浴室里正好传来水声,她连忙走过去,隔着玻璃门叫道:“景柏然……”她的的叫喊生生止住,因为她看见郁树下身围着浴巾,一手拉开玻璃门,一手拿着天蓝色毛巾擦着湿发。   莫相离呆住,大脑一片空白,这是什么情况?她低头看着身上穿着的睡衣,睡衣里面不着一物,又看看郁树的样子,忍不住放声尖叫,“啊!”   郁树见她那神情,就知道她误会了,他连忙解释道:“莫相离,你别激动,你听我解释……”   “我不要听你的解释,郁树,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我……”莫相离气得不知道怎么说下去,满脑里冒出的念头就是她跟郁树上床了,她跟郁树上床了……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什么事也没发生。”郁树头大的吼道,昨晚她突然偏头吻他,他本来就要沉醉在那一吻中,然而她突然作呕,吐了他一身秽物。   当时他手忙脚乱的推开她,慌忙拿纸巾去擦身上的狼籍,然而还没等他擦完,又听到她“呕”一声,回头就见她吐得自己一身都是,他没办法,只能就近带她回了自己的单身公寓。   莫相离闻言,陡然睁大眼睛盯着他,小心翼翼地求证,“你说的是真的,我们真的什么也没发生?”   郁树见她不信,又想起昨晚是她来撩 拔他的,他若不是还有那点自制力,只怕他们已经……“还是你期待发生什么?”他倒是想跟她发生点什么,不过若让景柏然知道,肯定会砍了他。   莫相离连忙摇头,见郁树的视线在她胸口与大腿处游移,她连忙缩回床上,拿凉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那个……你能不能先出去,我换身衣服。”   “你的衣服不能穿了,我已经叫人送衣服来,应该在路上了,你先去冲个澡,出来吃了早饭差不多就到了。对了,衣柜里有套内衣,你拿去穿上,昨晚为了不多冒犯你,我就没替你穿上。”   昨晚她的衣服上全是秽物,又酸又臭,他闭着眼睛将她扒光后,又套上自己的衬衣,做完这些,她却睡得跟死猪似的,怎么摇也摇不醒,他索性也不再管她。   他去浴室冲了澡出来,想起让她留在自己这里过夜终究是不妥,便拔通了景柏然的电话,结果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都没有接通,他给他留下一条语音信息,让他来接莫相离回去,便去客厅睡觉了。   “哦。”莫相离淡淡的应了一声。   郁树见她一脸古怪的盯着自己,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他道:“别瞎想,我妈妈很喜欢突袭,所以这里给她备了换洗的衣服,你的胸围跟她的差不多,应该能凑和着穿。”   “哦。”莫相离轻应一声。   郁树挠挠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她解释这些,他转身向外面走,走了一半,又转过身来,看着她提醒道:“莫市长的官司下午开庭,你收拾好了,我送你过去。”   莫相离悚然一惊,连忙点头。昨天跟景柏然吵架,她把这事也给耽误了,看着郁树走出去,又体贴地替她拉上门,她连忙跳起来冲到衣柜旁,拉开衣柜门,就见到上面放着一套崭新的内衣,她也顾不上其他的,冲进浴室,三两下将自己打整好,穿上衣服走出来。   衬衣不太长,险险地遮住大腿,她向下拉了又拉,也没能遮挡住多余的春光,心里又惦着父亲的官司,想着送衣服的快点来,正在此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她一喜,连忙拉开门走出去。   “郁树,送衣服的来了吗……”   莫相离的声音生生卡在喉咙处,站在门前那个浑身都充满怒火的人不是景柏然是谁?   景柏然阴鹜地瞪着莫相离,他找了她一夜,她倒好,跑来跟别的男人风 流了一夜,再看郁树上身赤 裸着,下身围着浴巾,他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是却无论如何也冷静不下来。   今天一早他进公司时,就察觉到众人的目光不对劲,那不像是往日带着敬畏的目光,而是夹杂着同情与怜悯。他没有细细去分辨,到了办公室,他一眼就看到办公桌上放着一张报纸。   报纸上一个耸动的标题就那么不期然地撞进他眼里:惊变,豪门少奶奶夜会情人,艾瑞克集团总裁头罩绿云。标题下面是两张清晰的照片,一张是车内郁树与莫相离拥吻,另一张则是郁树打横抱着莫相离走进公寓。   看着这两张照片,他好似被雷劈中,久久移不开视线。   立即抛下报纸,转身冲出办公室。   他一路狂飙着车,将车速开到最高,一路上闯了多少红灯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要赶去郁树的公寓,他要看看莫相离是不是在那里。   冲到郁树的公寓前,景柏然手指僵在门铃上,那漫长的等待让他几欲发狂,他努力控制住砸门的冲动,又按了一下。   与此同时,门开启。   前来应门的是郁树,景柏然上上下打量着他,还未打量完,耳畔已经响起莫相离特殊到残忍的声线,“郁树,送衣服的来了吗?”   看着她穿着郁树的衫衣,赤脚站在门口,他心底藏着的惶恐散在皱紧的眉心里,漾在他瞬间定格的目光中,隐在他紧绷的嘴角上,刚才他想什么来着,莫相离不会那样做,她说过她爱他,可是现在眼见为实,他还不肯相信么?他咬牙切齿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郁树的话没能成功说完,景柏然的拳头已经朝他挥去,这一拳正中他的鼻梁骨,他的鼻血顷刻间滑落下来,他捂住鼻子,还欲解释,景柏然却擦撞着他的肩,裹着风雨之势向莫相离走来。   这一刻,莫相离心中惶惑不安,看着越来越近的景柏然,她想要解释,唇嚅动了一下,最终却颓然的放弃。此时她才悲哀的发现,她与他之间根本就没有信任,她不信任他,他也不信任她。   失神间,景柏然已经站在莫相离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凤眼中暗潮迭起,他伸出手指轻轻地挑起她的下巴,很轻很轻,仿佛对待这世间唯一的珍宝,可是吐出的话语却如斯残忍,“你就是这样报复我的,是不是?你真贱。”   说完,他的手重重撤开,转身就走。   莫相离的心大疼,她在后面急急追了一步,却陡然停下来,她大声叫道:“你不相信我,对不对?”   喊出来后,她突然想起,昨晚景柏然也问过她同样的问题,没想到要问出这句话却是这么的心痛与艰难。   景柏然的脚步顿了顿,复又迈开来,只听莫相离在他身后凄惶地笑开,“对,你不相信我,我也不相信你,景柏然,我们离婚吧。”喊出这一句需要多大的勇气,莫相离不知道,只知道心很疼很疼。   景柏然的脚步倏然顿住,他全身充满阴霾,他恨恨地转身,眼底血红,“你说什么?”   那句话说出口后,莫相离突然就觉得解脱了,她看着他,扯了扯嘴角,想要扯出一个微笑的表情,嘴角无论如何也翘不上去,她说:“我们离婚吧,既然我们彼此都不信任对方,那么这段婚姻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听见她那么轻易地将这句话说出口,景柏然不知道自己是气是怒,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身一步压着一步走到她身边,“离婚?你怎么能这么轻易的说出来?”   他的强势逼得她向后退去,直到背抵上冰冷的墙壁,她惨然一笑,抬头倔强地看着他,说:“我说我昨晚跟郁树什么也没有发生,你信吗?”   你信吗?   景柏然问着自己,他信吗?昨晚他找遍了她能去的地方,他想,在Y市她已经无处可去,最终也会回到别墅,于是又开车回别墅,可是那满室的漆黑让他满心绝望,他怎么说服自己,在他到处找她时,她在另一个人怀里安稳沉睡。   莫相离看着他,心底的光一点点熄灭,她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流泪,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漫上眼眶,她撇过头,道:“你走吧,我会请律师将离婚协议送去公司。”   景柏然捏紧拳头,看着她绝决的样子,他扭过身去,绝然离开。   身后传来“砰”一声巨响,莫相离回过头去,看着关上的电子门,心门也渐渐关上,她顺着墙壁颓然滑坐在地,眼泪再也不听使唤决堤。   郁树看着这两人闹成这样,他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道:“为什么不向他解释?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   莫相离摇摇头,解释有用吗?他不信她,她就是说得天花乱坠,他也不信,那又何必让自己更伤心,倒不如离婚结束彼此的痛苦。   郁树叹了一声,动作太大,扯着鼻梁骨上的伤,痛得他眦牙裂嘴,此时门铃又响起来,郁树盯了莫相离一眼,道:“送衣服的来了。”说着去开门,门打开,果然是送衣服的,郁树接过衣服,在派送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拧着衣服进门。   “去换上衣服吧,就算要离婚,也要吃饱饭才有力气打官司啊。”郁树将她自地上拉起来,把衣服塞进她手里,然后将彷徨的她推进卧室,这才走进客厅去找医药箱。   莫相离明白就算要离婚,郁树这里也非久留之地,她穿上这件荷叶色及膝洋装,整理好自己,拿起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提包走出去,郁树正拿着镜子给自己上药,见她出来,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迎过去,“我叫了外卖,吃了早饭再走?”   莫相离摇摇头,“不了,我现在就走,郁树,谢谢你昨晚收留了我,再见。”   再见,或许是再也不见。   郁树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来拽住她的手臂,看她茫然的表情,他叹了口气,“我送你吧。”   “不用,我自己走。”莫相离婉拒他,挣开他的手臂径自向门边走去,郁树站在玄关处,看着她打开门,看着她走出去,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后,他颓然收回手。   莫相离走出去,乘电梯下楼,走出公寓,她抬头望天,突然想起上次景柏然求婚时的她说过的话,闪婚闪离,还真是一语中的。   凄楚一笑,她抬步向外走去,她一边走一边想,等爸爸的官司一了,她就回美国去,到时再也不回Y市了,想到这里,她才记起自己要先给时小新打个电话,让她准备个地方给她住,连忙拉开包,拿出手机,上好电池。   开机后,手机就一直响个不停,等好不容易停下来,她按开提示,只见上面全是系统提示的未接电话,看着那四个字,她眼睛一涩,差点又要落下泪来,她慌忙合上手机,抬头仰望着天。   正当此时,手机又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是时小新的电话,她心中宽慰,还真是她的好姐妹,她想起她时,她就来电话了。“喂,小新。”   “恭喜新娘子啊,结婚也不通知我一声,我现在才看到报纸,你还当不当我是你朋友了?”时小新这些日子被池城囚禁在酒店,与外界完全失去联系,今天一看到网上的新闻,就立即打电话给莫相离兴师问罪。   听着时小新的声音,莫相离突然觉得委屈,眼泪就那样猝不及防地砸落下来,她哽咽地唤:“小新……”   时小新听到她的声音,顿时慌乱起来,“阿离,怎么了?你声音怎么这样?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等我从张家界回去,我替你收拾他。”   莫相离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得更厉害,徒惹时小新担心,时小新久久听不到她回答,急得都要跳起来了,“阿离,你说话呀,你别吓我,到底怎么了?”   莫相离听着她焦急的话语,再也控制不住大哭起来,原来心痛是这般滋味,当初知道沈从文跟莫良矜在一起时,她都是冷静着策划一切,直到后来婚礼后,她才觉得心里堵得难受,而现在,她是真真切切的心痛。   时小新没有再问,而是默默地陪伴着她,莫相离比她想象中坚强,只要她愿意哭出来,那么她就已经做好了面对的准备。莫相离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心里好受些,她才沙哑着声音,道:“谢谢你,小新。”   “靠,你还跟我说这么见外的话。”时小新一激动就爆了粗口,这时才想起要问她,“我听池城说莫叔叔的官司今天审理,阿离,你是为这个担心吗?”   闻言,莫相离怔忡不已,明知道她看不见,她还是摇了摇头,“爸爸不让我过问他的官司,连律行都拒绝了我替他请的,我已经将三千万公款补上,律师说判刑是在所难免,只是刑罚的轻重与否。”   “那你就不要担心了,莫叔叔不积极配合,律师也没办法。”时小新安慰她。   “嗯。小新,你在美国的房子还没退租吧,过几天我要回美国了。”   时小新正啃着苹果,闻言差点被苹果水呛到,等她好不容易回过气来,她连忙道:“阿离,你说笑吧,你家那啥,叫景柏然的那么有钱,还缺你房子住,他舍得让你去住咱那小窝?”   “……”   “……”   “我跟他要离婚了。”良久,莫相离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咳咳咳。”时小新太激动,这次是没被呛着,结果却被苹果噎着,她瞪着咬了半边的苹果,将它扔得远远的,发誓以后跟莫相离讲电话时,绝不再吃东西了。   “我跟他要离婚了。”莫相离重复道。   “……”   “……”   “搞什么呀,你们闪婚又闪离,当真是在赶时髦?”时小新大声道,她才刚刚得知她结婚了,结果还没有恭喜她,她就跟她说要离婚,一时间,她根本就接受不了。   “……”莫相离无言以对,想了想,她说:“我们不适合。”   “既然不适合,当初为什么结婚?阿离,经过沈从文的事后,你不是那么冲动的人,那么你为什么要嫁给他?”时小新的话重重的敲在莫相离的心上,她并非要质问她,而是要让她好好想想,那时是因为什么才要嫁给景柏然。   莫相离怔住,她为什么要嫁给景柏然,是因为他雄厚的家世,还是他英俊的外表?不,都不是,她只是单纯的想要跟他在一起。   “阿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看到你们从民政局走出来的照片了,那时你脸上洋溢着的幸福不是骗人的,我敢肯定,那时的你是真心真意想要跟他过一辈子,为什么这么快就要放弃了?”   为什么这么快就要放弃了?   莫相离忍不住自问,想了想,她说:“我们之间缺乏信任。”然后她将这两天发生的事说给时小新听,时小新听完,叹了一声,“阿离,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你,你扪心自问,你是真的想跟他离婚?”   她不想的,可是那时就是忍不住将那两个字说出口,也许在潜意识里,她就是一遇到问题就逃避的人,正如当初跟沈从文一样,知道沈从文背叛了她,她就那么绝决的分手,一点机会也不给他。   如今对景柏然也一样,她说他不信任她,所以她要离婚,可是她何尝给过他信任?   “阿离,你从小就把自己保护得很严实,不肯将心门完全打开,而当你遇到伤害时,你就会潜意识地竖起这道保护屏,将任何人都拒之门外,你不是不信他,你只是把自己保护得太好。”时小新与莫相离认识十几年,比莫相离自己还了解她。   “那我该怎么办?”莫相离喃喃问道。   “给他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跟着心走,你会知道该怎么做。”时小新淡淡道,看着莫相离与景柏然,她似乎又看到自己与池城,唉,跟着心走,又谈何容易。   挂掉时小新的电话,莫相离抬头望天,天空一碧如洗,太阳透过云彩的光芒洒落下来,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她突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抬腕看了看表,已经快12点了,不如约他吃午饭?   想了想,她心里还是胆怯,可是想到自己若是不跨出这一步,他们的关系就会一直僵硬下去,她就逼迫自己放下自尊,放下一切,拿起手机,她的手指飞快在按键上点着,一会儿就写好一条短信,“景柏然,中午我们一起吃顿饭好吗?”   看着这条短信,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目光定定地落在“景柏然”三个字上面,她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删掉那三个字,换成了“老公”二字,临到要发送短信时,她心里又觉得不安,万一他不回呢,万一他回说不好呢?   几经犹豫,她最终还是点了发送,看着发送成功,她的心又陷入无边的等待与焦急中,心里想着他会怎么回,只觉得自己都要被折磨得崩溃了。   可是这条短信却石沉大海,莫相离一直等到下午一点,也没能等到景柏然的回信,她的神智突然就陷入无尽的凄迷中,她对他来说,果然是不重要的。   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她不再等,招了辆出租车直奔法院。   莫相离赶到法院时,已经快两点,她下了出租车,匆匆向法院里面奔去,她刚进大堂,便有人叫了一声,“莫相离来了。”于是乎,一群不知从哪里冒出的记者重重围了上来,险些将莫相离挤倒。   “莫小姐,据说你与景总的婚姻关系濒临破裂,昨晚在车上那男人是谁,真是你的旧情人吗?”   “那人是法律界新秀叫郁树,请问莫小姐与他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与沈氏集团少东解除婚约后开始的吗?”   数十只话筒争先恐后地递到她眼前,莫相离被镁光灯逼得睁不开眼,周围都是记者,她前进不是,后退也不是,问题更是像炸弹般一个个投掷过来,炸得她无言以对。   “莫小姐,你对闪婚闪离有什么感想,嫁入豪门当少奶奶的感觉如何?”   “莫小姐,你与景总在一起,是不是图他的家世,其实你真正爱的人是郁树?”   这些问题,一个个残酷得像一把把利刃,生生割着她的心,莫相离惨白着一张脸,举步维艰,外围的记者想要往前拥,巨大的麦克风越过众人头顶伸向她,连她越显急促的呼吸都收录进去,不肯放过。   就在这时,人群后起了更大的骚动……   景柏然现身。   大部分记者弃了这边,要去围攻那边,还未近景柏然的身,就被黑衣保镖拦下,景柏然缓缓向莫相离走来。   莫相离看着他越走越近,手脚一阵冰冷,中午他拒绝跟她用餐,他的态度可想而知,现在,在父亲即将上庭的时候,她不想让爸爸担心。   景柏然没有看她也没有停留,衣角擦着她的手而过,他的脚步突然停滞,转过头来狠狠地瞪着她,身后记者挣脱黑衣保镖的阻拦蜂涌而至,众人争相问道,   “景总,对于莫小姐的背叛,你有什么话要说?”   “景总……”   “……”   景柏然的出现,无疑将现场的气氛烘托到最高,众人兴奋不已,景柏然眄了众人一眼,目光最后停留在莫相离手上,他可以甩掉她的手,他也可以让她更难堪,可是为什么在对上她隐忍着泪的眼睛时,他的心该死的只剩下怜惜?   记者没等到回答,还在不停的问,景柏然反手握住莫相离的手,转身面对众位记者,冰冷的视线一一掠过等着挖掘内幕的记者们,听着他们一口一个莫小姐,他轻启薄唇,声音不大,却响彻整个大堂,“请你们以后叫她景太太。”   景柏然的回答让众人一愕,还欲再问,却被赶上来的黑衣保镖拦住,景柏然扯着莫相离的手走进了法院。   法院二楼休息室,景柏然扯着莫相离进了去后,就将她甩在一旁,再不瞧她一眼。看着他僵直的背影,莫相离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刚才记者的问话中,她隐约猜到有些事情早已经脱了轨。   她呆呆地看着他,无措道:“老公……”   哪里知道他听到她的叫喊凶恶的转过头来瞪着她,“不要叫我,莫相离,我真恨不得掐死你。”   中午收到她的短信,她那一句老公已经将他的心叫得软了,可是想起她与郁树的拥吻,想起她与郁树孤男寡女的处了一夜,他就嫉妒得发狂,他无法那么轻易的就原谅她。   坐在办公室里,他看着那条短信,手机的光灭了又被他摁亮,如此循环了不知道多少次,直到吴建浩进来提醒他,莫镇南的案子就要开始审理了,问他要不要出席?   他知道莫镇南根本就到不了法院,可是却怕恶耗传来,莫相离一个人会挺不住。   他终究还是来了,看着她被记者围攻,看着她无措的站在众人中间被人逼问,他无法不心疼,走过去替她解了围。   莫相离看着他的眼睛,他眼底的血丝是那么的明显,她伸手颤巍巍的抚上他的眼角,心疼道:“昨晚你没睡么?怎么疲惫成这样?”   景柏然恶狠狠地擒住她的手腕,“你还知道关心我么?我以为你就忙着与郁树……”   莫相离踮起脚尖堵住他的唇,“我不许你侮辱我,我也不许你侮辱你自己。”这个男人呵,刚才他明明可以丢下她不管,可是他却在众人面前亲口承认她是景太太,他还是舍不得别人欺负她。   “……”   莫相离离开他的唇,抬头触上他的目光,她撒娇的说:“对不起,老公,我不该不信任你,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在书房里发生了什么事,公寓里那个女人又是谁了吗?”   景柏然还是别扭着,他恶声恶气道:“不以为跟我撒撒娇我就会原谅你。”早上听到她说要离婚,他气得不行,当时他若不转身走了,他怕他会控制不住掐死她。   莫相离摇摇他的手,耍赖道:“你是我老公,我不向你撒娇我向谁撒娇?”   景柏然心中最后那点涩意都让的娇憨给弄没了,他拧了拧她的鼻子,板着脸道:“以后吵了架不许转身就跑,也不许轻易的跟我说离婚,知道了吗?”   莫相离连忙点点头,景柏然这才慢慢释怀,他拥着她,轻声道:“是莫良矜突然扑上来,我没有吻她,还有公寓里那个女人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原来是这样,那么他们是不是抵平了?   “对不起……”莫相离又要道歉,景柏然却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再说这么生分的话,“离,婚姻的路还长,以后要学着相信我,知道吗?”   莫相离使劲的点头,原来她是如此迫不及待地想重新回到他怀里。她靠在他怀里,幸福之余,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她拉着景柏然的手就向外走,“我真该死,爸爸的案子快开庭了,我们快点过去。”   景柏然看她焦急的样子,脚下生生一顿,莫相离脚步一滞,她回头望向他,“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走吧。”景柏然摇摇头,拥着她向前走去。   坐在法庭旁听席上,莫相离听着法官念着开庭辞,等着父亲被带上席,眼睛突然就湿润起来,她的爸爸一身清傲,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想到待会儿他会站在被告席上,她的心就很疼很疼。   景柏然陪着她坐在第一排位置上,神情有些焦灼,时不时望一眼被告席,开庭已经有五分钟了,除了被告,其他人都到齐了,众人在漫长的等待中翘首以盼,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被告人始终没有出现。   又过了十分钟,法官正准备宣布退庭改日再审时,一个警员慌慌张张的跑进去,附在法官耳畔低语几句,法官顿时一惊,他沉痛道:“被告在来法院途中,遇上黑道仇杀,与三名警员同时葬身火海。” 豪门少奶奶:005   晴天霹雳!   莫相离“腾”一声站起来,眼前一黑,又颓然栽回椅子里,景柏然在旁边密切关注她的动作,这时见她惨白着一张脸,他连忙倾身过去,她死死的闭着眼睛,已经出气紧。   向来遇事镇定的景柏然这一刻也慌了,他连忙去掐她的人中,过了好一会儿,莫相离才醒转过来,景柏然重重地吁了口气,轻声问她:“离,你感觉怎么样?”   莫相离怔怔地看着他,未语泪先流。景柏然舍不得见她流泪,一把将她拥进怀里,安慰道:“离,不要难过,有我陪着你,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不擅长哄人,能说出这样温软的话已经是极限,莫相离突然一把推开他,仓皇摇头,“不,我不相信,打死我也不相信,景柏然,你带我去,我要去看看,求求你带我去看看。”   景柏然拒绝不了她的要求,见她这么伤心绝望,他的心就被内疚撕扯成一片一片,他说他要给她幸福,可是现在,他带给了她什么?若有一天她知道,她父亲是因他而死,她又会如何憎恨他?   想到这里,他的心就似浸在冰窖里,只觉得全身都寒透了,他慌张得将她重新抱进怀里,“别哭,我带你去,我带你去。”   匆匆赶到事故现场,四周水泄不通地围满了人,莫相离拔开人群冲到警戒线边上,视线尽头,是一辆已经被消防车浇灭的警车,警车周围有身着警服的警员正在清理现场,空气中飘来一股焦味,莫相离掩住鼻子,几欲作呕。   她不相信,纵使看见了警员正搬着烧焦的尸体从警车上下来,她也不相信,爸爸这一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老天会这样对他?   景柏然盯着全身发抖的她,刚想将她捞到怀里,她却似发了狂一般挣开他,冲进了警戒线,景柏然想捞她回来,已经来不及,只得跟着冲进警戒线。   “爸爸,爸爸……”莫相离撕心裂肺地叫着,让她如何接受,上次那一面,竟是她与爸爸见的最后一面。警员察觉到有人闯入,立即有人过来挡住她的去路,客气却森冷道:“小姐,请你出去,不要防碍我们工作。”   莫相离哪里听得见他的话,执意要闯到警车前,景柏然见状,生怕警员伤了她,连忙过来抱着她,对警务人员客气道:“你好,我是景柏然,出事的是我岳父,请你行个方便。”   景柏然鲜少对人低声下气,此番为了莫相离,他倒是敛了往日倨傲的气焰。   警务人员一听景柏然三个字如雷贯耳,他抬头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衣着不凡的男人,他立即收了那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变得极为殷勤,他搓了搓手,“原来是景总啊,久仰大名,幸会幸会,不过我们现在正在做案件调查,以期能找到破案线索。”   景柏然神情微微一变,随即又恢复镇定,“据说是黑道仇杀,难道不是?”   警务人员本不想多说,可是对方站着的是寻常人轻易难得见到的大人物,他没有多加隐瞒,道:“对,初步确定是黑道仇杀,但事情真相还需进一步调查……,哎,景太太,你不可以进去。”   莫相离听着两人寒喧,他们在说什么她根本就没有听进去,眼睛一直盯着那些警务人员从车上抬着烧焦的尸体下来,突然一道光线射过来,刺得她眼睛都睁不开,待她定睛望去,那具烧焦的尸体中指上戴着一只祖母绿宝石戒指,她认得那枚戒指。   小时候,继母林玟娜总跟父亲吵架,一吵起架来,就会拿父亲手上戴着的这只祖母绿宝石戒指说事,后来有一天,她忍不住问父亲,“爸爸,为什么林妈妈总要拿戒指跟你吵架呢?”   莫镇南那时的神态就会陷入无尽的凄迷中,他落寞地抱起她,说:“这是我跟你妈妈结婚时的戒指……”   女人的小心眼可见一斑。   现在,她自然认得那枚跟了莫镇南二十多年的戒指,她一直不愿意相信的事实在这枚祖母绿宝石戒指的盈绿的光芒下,让她不得不相信,她发了疯似的挣开景柏然扑了过去。   “爸爸……”伤心、痛苦、凄厉、绝望通通自这声叫喊着宣泄出来,莫相离身子抖得如风中落叶,叫她如何相信眼前的事实?她颤抖着手要去触碰那具烧焦的尸体,可是伸了几次手,她都胆怯地缩了回来。   不,她不相信,打死她也不信。“爸爸,爸爸……”眼泪一颗一颗滚落下来,莫相离的心凄惶无助,全身陡然失了力气,她神智一暗,昏了过去。   景柏然赶上来,刚好来得及将她揽进怀里,看着闭眼昏死过去的莫相离,他连忙抱起她,飞快地向人群外奔去,奔了一半,他又停下脚步,看了一眼那具烧焦的尸体,他才匆匆转身离去。   人群外,谁也没发现在二楼一家快餐店靠窗位置上,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一直静悄悄地注视着楼下,直到看到莫相离出现时,他幽暗的目光中突然迸发出一阵诡异的绿光。   莫镇南,你死得倒轻松,不过我不会放过你的女儿,我要让你家破人亡,我要让你在地狱也不得安生。   英欢,你背叛我,你欠我的债,我要让你跟莫镇南的女儿一笔一笔的来还清。   医院里,景柏然失魂落魄地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昏睡的莫相离,心中一阵泛疼,心底那股愧疚扯得他快要发疯了,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当初他不该去招惹白少棠的,那个疯子对莫镇南的恨意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如今就连银鹰都不知道他身在何处,依他对莫镇南的恨意,接下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一步错,步步错。今后要保护莫相离不受到伤害,他还要做多少错事来圆这一个错误?   “爸爸,不要,不要离开我。”睡梦中的莫相离很不安宁,她梦见自己走在一片白雾中,白雾的尽头一直响着铃声,似在牵引着走过去,她一步一步走,不知道了走了多久,终于在白光后见到一脸安详的莫镇南。   她连忙奔过去,可是不管她跑得有多快,她始终跑不到莫镇南身边,她很绝望,越是追不上,她越要追,就在这时候,一直沉默着看她的莫镇南说话了,“阿离,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吧。”   “不要。”莫相离尖叫一声,踉跄着追过去,脚下不知道绊到什么,她狠狠地摔下去,她不甘心,想要爬起来,却见莫镇南一直在向自己摇头。   “回去吧,回到你的世界中去,爸爸已经累了,以后再不能陪着你,你要坚强,要学着照顾自己……”莫镇南的声音越来越低,身影也越来越模糊,直到再也看不见。   莫相离在白茫茫的雾气再也瞧不见莫镇南的身影,她大叫一声,惊醒过来。   景柏然倾身过去,就见她眼泪顺着眼角一直流进枕头里,他心中大疼,伸手去替她揩掉眼泪,“阿离,不要哭,你爸爸若在天有灵,也不愿意看到你为他这么难过,那都是意外,我们无法避免的。”   莫相离却止不住悲伤,俯在景柏然怀里大哭起来,景柏然抚着她的背,什么也没再说,或许哭一哭,她才能将心底的难过发泄出来,否则郁积在心,对她也不是好事。   莫相离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等她好不容易止住哭泣时,两眼已经肿得像核桃,景柏然心疼的抚过她的眼睛,“哭完了?答应我,不要太难过,我会心疼……”   莫相离倚在他怀里,脸上浮现一抹羞赧,想起自己刚才在他怀里放声大哭的样子,她心里就别扭起来,她擦了擦眼泪,“景柏然,谢谢你陪着我,否则我不知道我该怎么面对。”   “傻瓜,我不陪着你谁陪着你,嗯……”景柏然顿了顿,刚才警察局打来电话让莫相离前去认尸,他不想再勾起她的伤心,可是这事总得要告诉她,长痛不如短痛。犹豫了一下,他说:“离,我带你去个地方。”   莫相离茫然地看着他,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来到警察局,莫相离才明白他的用意,警察让她等一等,说是林玟娜他们得到消息,正往这边赶,她与景柏然坐在走廊上的椅子里,心中堵得难受,她不停地绞着手指,企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景柏然看她恍惚的神情,心中一叹,伸手去包住她的手,他该如何替她抚慰悲伤?   正当这时,长廊尽头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莫相离听到脚步声,抬头望去,当头的林玟娜慌张地奔过来,往日出门时,她总会打点好自己,可是现在,她的发丝凌乱,衣服也在奔跑中斜斜挂在身上。   她身后跟着同样惊慌的莫良矜,只是见到她时,她眼中忍不住迸发出强烈的嫉恨,莫相离微微垂下头,林玟娜已经跑到她跟前,她抖着声音问:“相离,你爸怎么了,你爸到底怎么了?”   莫相离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她的心混乱极了,早在事故现场她看到那枚祖母绿宝石戒指时,她就知道爸爸是真的死了,可是心底总有那么点期盼,她要去看看戒指,她记得那枚戒指的内里刻着一个欢字,只有看到那枚戒指,她才会真正的死心。   林玟娜接到电话后,一颗心就彻底没了主意,往年她与莫镇南吵吵闹闹,可是毕竟也过了这么多年,那时莫镇南被逮捕后,她还想着,总不过是关个十年八年,到时他出来了,他们就还能在一起,可是一通电话打来,告诉她莫镇南死了,她无法接受,也不能接受。“你怎么能不知道,你是他的心肝宝贝,你怎么能不知道?”   林玟娜发了疯似的揪着莫相离的手臂摇晃着,莫镇南死了,她的天也塌了,今后她要怎么生活?   景柏然见状,立即格开林玟娜的手,“林女士,请你放开你的手,你要知道真相,就去问警察。”   林玟娜是畏惧景柏然那强烈不可忽视的气势的,她呆呆地松开手,整个人摇摇欲坠,莫良矜见状,连忙去搀扶林玟娜,低声道:“妈,你别着急,待会儿我们就知道了。”   林玟娜倚在莫良矜怀里,隐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奔涌而出,她哭得呼天抢地,捶胸顿足,“镇南啊,你怎么那么狠心,你抛下我一个人,你要我怎么活?”   林玟娜哭得这么凄惨,一方面是真的悲痛之极,还有一方面,她是哭给莫相离看的,莫镇南死了,她们住了20多年的老宅也会被政府收回去,到时她就没地方可去,以前莫镇南为人清廉,别人就是送篮水果来,他都要送回去。   家里也没什么家底,存的钱都让莫相离去美国读书花完了,现在他一脚登了天,留下她一个孤寡女人,她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再加上莫良矜不争气,沈家二老早已有了让她与沈从文离婚的意思,她们现在已经是被逼走向绝路。   若是莫相离能看在她养育她多年的份上,让她跟着她,她的日子就又会风光起来。莫良矜呢,也会借着姐夫是艾瑞克集团这一身份,重新被沈家二老重视。   所以林玟娜呼天抢地的这一哭,完全是要勾起莫相离的同情。那天她同意莫良矜请莫相离夫妇来老宅聚一聚,也是想借此机会与莫相离亲近亲近,到时就算莫相离不同意她跟他们住一起,也定会让景柏然买套别墅或是公寓给她,只是最后她的用心却被莫良矜破坏。   莫相离见林玟娜哭得都喘不过气来,心知她是真的悲痛,她也陪着流眼泪,只有莫良矜,自始至终都极为平静,就好像现在死的不是她爸爸,而是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莫相离的心终究是善良的,虽然从小林玟娜对她就很偏心,可是她好歹也让她吃饱穿暖,自己要去美国留学,她虽是满心的不愿意,最终也取出存款让她去了。此时又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挣开景柏然的怀抱,走过去,道:“林妈妈,不要哭了,爸爸若是知道,在黄泉路上也不会走得安心。”   林玟娜拉着她的手,哭得好不凄凉,“相离啊,你让我怎么不难过,这好好一个人说没了就没了,我跟你爸过了二十多年,他这一走,丢下我一个人孤伶伶的,我活着也没意思了。”   莫相离噙着泪,她拍着林玟娜的手,抑制住悲伤宽慰她,“这是意外,我们谁也无法避免,爸爸已经死了,你要打起精神来,好好过日子,时间久了,我们总会忘记悲伤,重新振作起来。”   林玟娜点点头,还想再说什么,背后却传来莫良矜冷嘲热讽的声音,“林妈妈?莫相离,你的心是铁石做的吧,我妈好歹也照顾了你二十年,平时用度哪样不比我好,你到现在还不肯叫她一声妈?”   林玟娜听莫良矜找茬,又见景柏然眉头皱起,一脸的不悦,她连忙喝斥道:“良矜,闭嘴,谁教你跟你姐姐说话如此没大没小?”   莫良矜被自己的母亲训斥,一脸不甘心,她指着莫相离,气愤道:“难道我说的不对?我要去英国留学,你们都不肯,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去供她去美国读书,可是你看看她回报你的是什么,对你不闻不问,我们就是养条狗,看见主人还摇尾巴呢,你用尽心力去抚养她,她嫁得好了,就把我们看不上眼,依我看啊,你们就是养了条白眼狼……”   “啪”一声响彻整个走廊,不光是莫相离惊得呆住了,就连莫良矜自己也错愕不已,她盯着放下手去的林玟娜,脸上火辣辣的痛,却哪里比得上心里难堪的痛,她难以置信的瞪着林玟娜,“妈,你打我?”   “我就是要打你这个长幼不分的,平日里我是教你这么跟你姐姐说话的?”林玟娜那一巴掌打上莫良矜的脸时,就已经后悔了,现在见莫良矜难以置信地瞪着自己,她方才体会到打在儿身疼在娘心的感受。   莫良矜被林玟娜当着众人打了这一巴掌,一时脸面下不了台,她捂着脸转身就走,林玟娜见状,立即喝道:“站住,跟你姐姐道歉。”   林玟娜从来没有对莫良矜这要声色俱厉过,她吓得止住脚步,久久都不肯回过身来,林玟娜又道:“快跟你姐姐道歉。”   莫良矜满心的不甘不愿,最后还是拗不过自己的母亲,回过头来恨恨地瞪着莫相离,“对不起。”说完她就不肯再说任何一个字,林玟娜也不再强迫她,拽着她的手走到莫相离面前,“相离啊,良矜都是让我宠坏了,你不要介意她说的话。”   莫相离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正当此时警察走出来,见人到齐了,引着他们去了停尸房。   一路上众人没有再说话,只听到高跟鞋敲击着地砖的声音,像极了夺命连环扣,随着离停尸房距离越近,莫相离就越紧张,她紧握拳头,手指陷进肉里也不知道疼。   景柏然低垂目光,正好落在她捏紧的拳头上,他不着痕迹地牵过她的手,将她紧握的拳头松开,十指相缠,无形中给她力量。莫相离抬头望着景柏然,黑葡萄似的双瞳漾着感激的水光。   她悄悄回握他的手,告诉她自己会勇敢。   莫良矜跟在他们后面,自是将他们的互动瞧在眼里,她心底嫉妒得不得了。想起曾经莫相离跟沈从文在一起时,她也是这样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之间的恩爱,她心如针扎,可是没人注意到她,没人关心她的感受。   短短的一段路,他们很快就到了停尸房外面,听着警卫推开老旧的铁门,铁门摩擦着墙角发出嘎吱一声,就像拿刀磨着骨头,让人不由自主的后背一凉,汗毛根根竖了起来。   铁门打开,里面一股冷气扑面而来,伴着腐尸的味道,让人心中乏呕,莫相离皱了皱眉头,很不适应这种味道,反观景柏然却是一脸泰然,她不由得羞愧不已,这里面躺着的那些人中有她的父亲,她却心生嫌恶。   莫良矜心一紧,很想转身离开,可是她的手被林玟娜死死的拽着,她忍不住道:“妈,我……”   林玟娜狠瞪她一眼,心里想着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女儿,莫良矜瘪瘪嘴,只得硬着头皮向前走,没走几步,已经到了,警员指着其中一具尸体道:“莫小姐,根据拘留所提供的特征,这具便是莫镇南的尸体,你仔细看看。”   说着他揭开上面蒙着的白布,莫镇南全身已经被烧焦,根本就看不出来什么,莫相离心底虽害怕,却没有流露出来,她怔怔的看着,然而身后却传来一声尖叫,回过头去,却是莫良矜捂着双眼尖叫不已。   林玟娜觉得丢脸死了,她喝斥道:“良矜,闭嘴。”   莫良矜还是尖叫着,她向后急退几步,大声道:“我不要看,妈妈,我不要看,你跟莫相离看就行了,为什么非得让我也来看?”说着转身就跑出了停尸房。   莫相离摇摇头,回头看着面容模糊的莫镇南,颤抖着双腿走过去,她揭开他左手边的白布,他手上的祖母绿宝石戒指已经不见了踪影,她呼吸一紧,连忙抬头看着警察,问:“我爸爸戴在手上的戒指哪里去了?”   警察闻言,并没有立即回答她的话,而是对她身后的林玟娜道:“莫太太,你要不要再看看,如果你们确认了他就是莫镇南,那我们就要上报了。”   莫相离见他并不回答自己的话,她又问了一句,“刚才在事故现场,我分明看到我爸手上戴着一枚祖母绿宝石戒指,你若不让我看到戒指,我无法确认他就是我爸爸。”   警察看了她一眼,又看了陪在她身侧的景柏然一眼,道:“戒指我们收放在证物室内,你们先出去等等,我一会儿就让同事给你们送过去,如果没有问题,那我们就出去吧。”   莫相离点点头,转身看见林玟娜强忍住泪的模样,她也觉得心酸,却还是强打起精神安慰她,道:“林妈妈,不要难过,我们让爸爸走得安心。”   林玟娜扑过去,俯在白布上哭得不能自抑,“镇南,你答应过我会平平安安回来,为什么要失约,你丢下我一个人该怎么过,你好狠的心啊。”   莫相离见状,也忍不住潸然泪下,景柏然环着她的肩没有说话,兴许哭过之后,她就会坚强起来。   与林玟娜出了停尸房,莫相离跟着警察来到证物保管室内,那名警察进去了一会儿,就让她们也进去,莫相离来不及多打量屋内的环境,一眼就看到桌面上放着的那个塑料袋里装着一只祖母绿宝石戒指,她三两步冲过去,拿起塑料袋仔细端详内里,看见那个欢字时,她的心慢慢凉下来,泪水奔涌而出。   爸爸真的死了,爸爸真的死了……   景柏然看着她无声哭泣,担忧极了,生怕她哭多了伤了身子,他倾身将她搂入怀里,“阿离,你答应过我不哭的,别哭了,别哭了。”   如果他能预见自己爱上她,他一定不会采取这么极端的方式报仇。看见她哭,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她哭碎了,如果时间倒回到从前,他绝不会做任何让她伤心的事。   莫相离哭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镇静下来,她看着警务人员,道:“这是我爸的遗物,我能领走吗?”   “按照程序上来说你不能领走,我们必须要通报上级才能做决定。”警务人员一幅公事公办的模样。   莫相离抬头望着景柏然,景柏然懂她的意思,他掏出手机拔通一个电话,跟对方说了几句话,然后将电话递到那名警务人员手里,警务人员接过电话,刚才已经听景柏然叫对方黄市长,现在立即恭敬的喊了一声黄市长,接着连连称是。   挂掉电话,他客气地站起来,伸手与景柏然握了握手,道:“黄市长已经准了,这枚戒指你们就带走吧,不过还要填写一个申领单,这边请。”   等一切手续办齐,他们走出公安局时,天色已经黑沉了,莫相离手中握着那枚祖母绿宝石戒指,只觉得宝石尖端刺得手心一阵生疼,爸爸就这样死了,他跟她说的最后一句却是“因果报应,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她不知道莫镇南告诉她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是因什么是果?难道他意外的遭到黑道仇杀并不仅仅是一个意外?莫相离胡思乱想着,却突然听到林玟娜尖叫一声,她回头望去,只见林玟娜看着斜前方,就好像见到了鬼。   她慌忙转头望去,只来得及瞧见一个蹒跚的背影渐渐融进黑暗中,她道:“林妈妈,你在看什么?”   林玟娜听到她的声音,惊得回过神来,看着莫相离关切的神情,她连忙摇头,“没什么,没什么。”可是目光却一直盯着刚才那个地方,她心有余悸,此刻仍不安地跳动着。   那个人,那个人,他回来了么?他回来找她寻仇了么?   莫相离此时也是满心疮痍,也没功夫与精力去管她,她抬头望着景柏然,却见景柏然神情凝重地盯着刚才那个背影消失的地方,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一时间又理不出头绪来,只道:“景柏然,我们回去吧。”   景柏然回过头来,朝她点点头,扶着她走下台阶。   林玟娜几步追上他们,“相离,这么晚了,你顺路送我回去吧。”实际上她却是突然害怕起来,看到那人出现的时候,她整颗心便被恐惧攫紧,想进二十多年前的往事,寒意就漫上心头。   当年他在火海中,仍止不住的咒骂,说总有一天会回来找他们报仇,莫镇南的事,她一直以为是个巧合,可是看到那人出现在公安局外时,她就明白了一切,只怕莫镇南的事也不简单,如果他真的回来报仇,那么下一个是谁?是她还是英欢?   英欢十年前就死了,那么就只剩下她了,想到这里,她就满心恐惧,想到刚才见到莫镇南的死相,她就害怕极了。   公安局位于三环之外,他们要回别墅,与林玟娜着实不顺路,今天折腾了一天,她想景柏然也累了,可是看到这个从小将她一手带大,此时满脸殷切地看着她的林玟娜,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景柏然明白她的心思,不想让她为难,便道:“好。”   林玟娜闻言,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迈巴赫在车流中穿梭着,车内三人心思不一,景柏然开着车,思绪却落在刚才那个男人身上,虽然他大部分脸都隐在鸭舌帽沿下,可是他就是一眼就认出那人便是白少棠,三日前,银鹰将他的近照发过来,告诉他依白少棠对莫镇南的仇恨,只怕不会仅仅弄死莫镇南就甘心。   他担心白少棠下一个要对付的目标是莫家的人,而莫相离极有可能首当其冲。   他一直以为银鹰是白担心了,可是刚才见到白少棠出现在的警局外的那一刹那,他的心就陷入无止境的不安中。白少棠果然不会善罢甘休,20多年前,他的家人全葬身火海,只有他一个人逃出去,他的仇恨不会因为莫镇南的死就消失,反而会因为没能亲自折磨死莫镇南而产生更变态的复仇心里。   当初他果然是轻瞧了他,才会助他回国。   景柏然想着心事,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脚死死的踩着油门,迈巴赫在一环路上飞驰着,险险的擦过前面的车身尖嚣着向前奔去,莫相离看着窗外的景物迅速后退,吓得抓住门把,尖叫道:“景柏然,快停下,景柏然,我害怕。”   景柏然听着她的尖叫声,突然回过神来,他连忙松开油门,迈巴赫的速度慢慢降下来,他骇得后背起了一阵冷汗,心中一阵后怕,再看莫相离吓得浑身直发抖,他道:“对不起,我……”   林玟娜想着自己的心事,倒没有注意到外界的变化,此时听到莫相离尖叫,她才发现车速快得就像要飞起来,她惊得直冒冷汗,好在现在并非车流高峰期,要不就要出大事了。   莫相离捂着嘴,心里一阵恶心,她来不及责备他,推开车门,一阵干呕,等好不容易平息了心中翻涌的恶心,她才撑着腰站起来,景柏然递过一张纸给她,拍着她的背道:“对不起,我走神了。”   莫相离瞧他自责,心彻底软了,她摇摇头,“开车你也能走神,以后我都不敢坐你的车了,要不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听她说到死字,他心里又是一阵恐惧,他板着脸,喝斥道:“我不许你说那个字,你不会死,你还要跟我生一大堆孩子,你还要跟我白头到老。”   他很少激动,可是此刻却急得红了眼,他额上青筋直跳,就像她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可是就是面对他这么凶恶的神情,莫相离却开心起来,她偎进他怀里,道:“对,我要跟你生一大堆孩子,我要跟你白头到老,咱们说好了,没有老之前,谁也不能抛下谁。”   亲耳听到她的承诺,他才稍稍安心,扶着她上了车,林玟娜动了动唇,却什么话也没说。   景柏然与莫相离的相处看着让人很是羡慕,良矜与从文在她面前从来没有表现出这样亲热的模样,她叹息一声,真不知道当初执意让良矜嫁给从文是对是错。   车停在莫家老宅前,林玟娜开门下车,想了想,她倾身对莫相离道:“相离,要不要进去坐坐,自从良矜嫁给从文后,家里就很冷清了。”   莫相离看了一眼景柏然,她摇了摇头,想到莫镇南的后事,她道:“您进去吧,明天我会过来跟你商量爸爸的后事操办问题。”   林玟娜也没有勉强,转身向别墅里走去。莫相离看着她一下子苍老了的背影,心中酸涩不已,景柏然将车重新开上路,道:“岳父的后事你不要担心,我会让人办得风风光光。”   莫相离没有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流光溢彩的霓虹灯,神思早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回到别墅,莫相离沐浴过后,躺在床上对着那枚烧得已经要变形的戒指发呆,景柏然洗完澡出来,见她神情凄迷,叹一声,自后拥抱着她,“老婆,别想了,我们睡觉吧。”   莫相离回过神来,她道:“前几天我去过拘留所,爸爸却不想见我,他让警员带给我一句话,我现在越想越觉得古怪,他好像早就料到自己要死了,所以才会对我说那番话。”   景柏然心尖一颤,他勉强自己镇定下,他佯装无意的问道:“岳父说什么了?”   “爸爸说,因果报应,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莫相离重复着那天听来的话,她直起腰,正面看着景柏然,认真分析道:“你说怎么会那么巧,警车路过XX路时,就发生了爆炸,警方称是遇上了黑道仇杀,我倒觉得像是有预谋。”   景柏然听着她的分析,越听越心惊,他将她的头压在自己怀里,不让她看到自己眼底的慌乱,道:“你别胡思乱想,哪里有什么黑道仇杀,那只是警方不想承担责任就拿黑道来顶罪,警车不引自爆,我觉得倒像是警车事前就已经出了故障,警员疏忽才会导致爆炸。”   景柏然的语速又快又急,像是在急急地撇清什么,莫相离皱了皱眉头,“是这样吗?”   “对,现在这个世道,很多事情都不好说,就像有时候你看到的是真相,其实那未必就是真相。”景柏然斩钉截铁道,“好了,你不要想那么多,睡觉吧。”景柏然拿起遥控,将大灯关上。   莫相离躺在他怀里,怎么也睡不着,景柏然的解释看似合情合理,那也得建立在莫镇南什么都没有说的基础上,自从她回国后,她就觉得很多事情不对劲,爸爸对于贪污一事的消极反应,还有她探监后他不让她插手这件事,这些事情都透着古怪。   贪污的案例她见得多了,谁不是哭天抢地的叫冤,偏偏爸爸还像是罪名落不到自己头上,急急认罪,这与往日清廉的他根本就不相符。想了又想,她道:“景柏然,你觉得会不会是有人指使我爸爸贪污,然后又怕爸爸在庭上将自己供出来,所以提前让人将警车动了手脚?”   莫相离的猜测虽不是一语中的,却也与事实真相相差不远,景柏然后背一僵,脸色变得极难看,他大手一伸,覆盖在她眼睛上,“睡觉,跑了一天你不累么?”   景柏然越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莫相离就越要想个透彻,她一古脑儿的爬起来,以手支着下巴,认真的想着,“爸爸待人一向亲和有加,所以他一定不会与虽人结下仇怨,那么只有刚才那种设想最合理,让爸爸贪污,然后揭穿他,直接受益的那人……,会不会是黄学久?”   景柏然不知道,原来莫相离这么聪明,她今晚所说的话每一个字都像在他心上重重一击,他烦躁极了,又不知道如何阻止她继续胡思乱想下去,最后索性将她抓过来,对着她的唇吻了下去。   “既然你不困,那我们就做点有意义的事。”   莫相离哪里肯就范,她连忙闪躲,他的唇也不追逐她的,只是吻咬着她的耳垂,感觉她的身体在他怀中轻颤不已,他邪笑一声,将她推倒在床上,翻身压上去。   “景柏然,不要。”莫相离闪避着他的唇,今天心情太混乱,她哪里有心情跟他做哪事。   景柏然也不是真要强迫她与他交 欢,他只是想以此来转移她的注意力,不让她一直惦着莫镇南的事,他的唇尽攻她的敏感点,闹得她气喘吁吁才肯罢休。   “景柏然,别闹了。”莫相离喘得不行,与景柏然在一起没多久,他已经将她身上的敏感点全都了如指掌,他的进犯让她防不胜防,只能节节败退。   看着身下这个笑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他一心满足,只要她还会对他笑,只要她还在他身边,他会用尽一切手段去保护她不受伤害。   还是忍不住低头吻上她的唇,细细品味她的甘甜,莫相离见他气息不稳起来,知道这样下去会演变成什么样,可是今天她真的不想。想了想,她立即伸手去挠他的痒。   景柏然瞧她使坏,立即将她的手反剪在后,另一手在她腰侧的痒点挠着,莫相离大笑起来,“哈哈哈,好痒,哈哈哈,老公,你饶了我吧。”   莫相离已经懂得了景柏然的弱点,只要她叫他老公,他纵使铁石心肠,也会被她那一声叫得柔软。景柏然哪会那么轻易的放过她,边挠着她,边道:“以后还敢不敢挑战老公的威严?”   “不敢了,不敢了,老公,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哈哈哈,哈哈哈。”莫相离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哪里还记得刚才的所思所想,只想着那只作怪的手赶紧停下。   嬉闹了一会儿,景柏然见她不再惦着莫镇南的事,于是也不再逗她,躺下来将她拥进怀里,道:“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你要养精蓄锐,明天才有精力应对那些事。”   莫相离点点头,闹了这么久,下午又东奔心跑,心里上的承受也到了临界点,她此刻方觉得很疲倦,她窝在景柏然怀里,很快沉睡过去。   然而景柏然却怎么也睡不着,透过缱绻柔和的灯光,他看着怀里呼吸均匀的莫相离,知道她已经安眠,他的手轻轻在她脸上划着,从她饱满的额头,划到她秀气的眉,再划过紧闭的眼,小巧的鼻,接着来到她红滟滟的唇。   这张脸,不知道何时已经深入他的心,他再也舍不得她,可若是让她知道真相……,他的指落在她的眼睛上,若是她眼睛里满满的爱意变成了满满的恨意……   他陡然收回手,不会的,他不会让事情演变成那样,他不会让她恨他。 豪门少奶奶:006   三日后,莫镇南的追悼会顺利举行,悲伤沉淀了三日,此刻在这样庄严又肃穆的氛围下,莫相离忍不住默默垂泪,理智上虽然已经接受了父亲已死的事实,可是情感上却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这几日,她与林玟娜商量着怎么办追悼会,景柏然怕她累着了,从公司里调了几个人来帮助她,她将人又遣了回去。爸爸的丧事,她要亲自操办,这是她能够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莫良矜陪着林玟娜,偶尔会呛她几句,她只作没有听到,莫良矜讨了几次没趣,也不再找她的茬。办追悼会时,她建议简朴一点,莫良矜便拿此来讥嘲她,说她嫁了个有钱人,连给爸爸办个风风光光的追悼会都不肯,说她吝啬到家了。   莫相离只是一笑置之,谁能懂得莫镇南的心?他清廉了一辈子,临到死前,却硬被人栽上一个贪污的骂名,只怕他在黄泉上也不会安心。现在她若大办追悼会,不是更落人话柄。   林玟娜一力支持她,她跟着莫镇南过了大半辈子,她了解他。莫良矜见林玟娜跟莫相离一个鼻孔出气,气得拧起包,丢下一句,“既然什么都是她做主,那你叫我回来干什么?你们都看我不顺眼,那我走还不成吗?”   追悼会在一家人吵吵嚷嚷下,还是听从莫相离的意见,办得简朴大方,一点也不落人口实。   此时莫相离、莫良矜、林玟娜穿着丧服侧跪在灵前接待来追悼的客人,来追悼的人来了一拔又走了一拔,有的是她认识的,有的是她不认识的,那些人安慰她们节哀顺便,很快又离去。   景柏然自始至终都陪在她身边,看她落泪,却束手无策。只盼着追悼会快些结束,她兴许就不会再这么难过了。   沈从文并没有出席莫镇南的追悼会,还是沈家二老前来,沈家二老拉着莫相离的手长吁短叹,沈夫人道:“唉,老莫这好好一个人就这样没了,相离啊,你也别难过了,节哀顺便吧。”   莫相离低头拭泪,沈夫人见状,摸了摸她的脑袋,“可怜的孩子,快别哭了,瞧你把我的心都哭拧了,从文前两天去出差了,本来说今天赶回来,又遇上大雾耽误了航班,你别怪她啊。”   沈夫人这话应当跟莫良矜说,可是她却拉着莫相离说出这番话,就好像莫相离才是她的儿媳妇。可想而知,莫良矜会是什么反应,她冷冷哼了一声,讥讽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林玟娜眼疾手快的拽住,她狠瞪了她一眼,不准她多话。   莫良矜心有不甘,最后还是咽下这口气,毕竟她还想回到沈家去,也还想挽回沈从文的心。   “沈伯母,你们来了就好,妹夫忙,我不怪他,您倒是要问问良矜怪不怪他?”莫相离刻意强调妹夫二字,意思已经很明显,沈从文来不来跟她没关系。   沈夫人是个何其聪明的女人,她见莫相离虽是客气却又一点余地也不留给她,她叹了一声,唉,是从文没这份福气,她又拍了拍莫相离的手,连看也没看莫良矜一眼,跟着沈言忠走了。   莫良矜看着两老消失在灵堂的大门后,再看一眼莫相离,忍不住忿忿不平道:“也不知道用了什么狐魅术,谁的眼里都只看得到你。”   林玟娜扯了扯她的衣袖,斥道:“良矜,不许胡说,今天是你爸的追悼会,你若生事,看我饶不饶你。”   莫良矜扯扯嘴角,原本漂亮的脸却有几分狰狞,她恨恨地剜了一眼莫相离,闭嘴不再说话。   快近中午时,来追悼的人差不多已经都来过了,莫相离回头看着灵堂正中那张黑白照片,莫镇南正微笑着看着她,她只觉得心酸。人的生命怎么会这么脆弱,一个月前,父亲还拉着她的手,让她回美国去,可是转眼就阴阳相隔了。   景柏然看着她忧伤的侧脸,伸手握住她的双肩给她力量。莫相离回头,眸光轻轻落在他脸上,眼神交汇处,不需要多言,她懂他的心,他也懂她的心。   沈从文到底还是赶在追悼会结束前来了,可惜来得不是时候,他走进灵堂,一眼就看见这郎有情妹有意的一幕,他不由自主地攥紧拳头。曾经,她也会看着他笑得这么温柔,何时她的目光再也不会落在他脸上?   自那日从莫宅回去,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本来追悼会他是没打算来,后来又忍不住噬骨相思,还是巴巴地跑来了,却没料到走进灵堂见到的却是这样一幕。   莫良矜见沈从文走进灵堂,脸上立即绽放出光彩来,她迫不及待地迎上去,甜甜地叫道:“从文,你来啦。”   沈从文不屑地目光掠过她,径自向灵堂前走去,从林玟娜手上接过香点燃,然后对着莫镇南的照片拜了三拜,将香插上香炉,这才回头来而对众人,他走到莫相离身边,满含歉意道:“阿离,对不起,爸爸出事的时候,我正好出差,今天才赶了回来,你不会怪我吧?”   莫相离满头黑线,身后莫良矜嫉妒的目光如芒在背,这沈家人都怎么回事,他们的媳妇是莫良矜,怎么一个个都来安慰她?“从文,你该问问良矜,这几**也辛苦得很。”   沈从文闻言,连瞧都没瞧莫良矜一眼,温润的脸上出现几许失落,他说:“现在爸爸的丧事办完了,我听说你没有给爸爸选墓地,是不是缺钱,不如我……”   “从文。”莫相离打断他的话,“爸爸曾经对我说过,若有一天他死了,不要把他埋在地下,将他的骨灰撒在河里,让他顺水漂向远方。我只是遵照他的遗言。”   沈从文没再说话,走到林玟娜跟前,道:“妈,这些天我想了许多,我知道现在在爸爸的灵堂上跟您说这些不合适,但是我还是想表明我的态度,我与良矜结婚,当初是听从了双方父母的意见,如今我们磨合了近半年时间,我觉得我们并不合适,所以请您允许我无礼地提一句,我要跟良矜离婚。”   沈从文此话一出,莫良矜被刺激得跳起脚来,她冲到沈从文面前,扯着他的衣袖叫道:“沈从文,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跟我离婚,啊,你说啊,我小产的时候,你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我那么委屈求全,你为什么就看不到?”   莫相离听沈从文说要与莫良矜离婚,当下也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她刚想过去说些什么,却被景柏然制止,她回头看景柏然,景柏然只是对她摇头,让她不要插手他们夫妻间的事。   “你委屈求全?”沈从文尾音拉得很长,似是不屑,又似嘲讽,“那你可以不用那么委屈,莫良矜,我们结婚本来就是错误,我现在要改正错误,遣散费之类的,我绝不会亏待你。”   “你……”莫良矜气得胸口一阵起伏不定,林玟娜连忙过去拽她,可是终究是晚了一步,莫良矜抬手就甩了沈从文一巴掌,这一巴掌她用尽了全力,打得沈从文头一偏,当下便有血丝从嘴角逸出。   莫良矜看沈从文被她打得偏了头,一阵心慌,她抬头望着沈从文,伸手想要去抚摸他的脸,道:“从文,对不起,我…我太激动了,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沈从文一把挥开她的手,“看来我们这桩婚姻确实没有维持下去的必要,我会尽快请律师将离婚协议交到你手上,签不签随你,但是从今天起,你再也不是我沈从文的妻子。”   莫良矜一下子慌了,她快步追上沈从文的脚步,拽着他的衣袖哀求道:“从文,不要,不要跟我离婚,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干涉你的事情,我会乖乖的,再也不做让你讨厌的事,不要抛弃我,现在我什么也没有了,我只有你,我只有你啊。”   莫良矜凄凉的声音划过大堂,落进莫相离等人耳里,莫相离难过地看着她,看着莫良矜放下高傲的自尊去乞求沈从文,她突然觉得当初她那么做实在是犯了一个大错,她与沈从文之间的婚约,不该让莫良矜介入,即使要解除,她也不该选择这样极端的方式。   如今她非旦没有让莫良矜如愿与沈从文幸福的过着日子,反而让他们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   景柏然垂眸看着莫相离,瞧见她脸上挂的愧疚与自责,他握了握她的手,轻声道:“离,不是你的错,你无须自责。”   莫相离摇摇头,“将良矜害成这样的是我,我不该那么自私,当初我是真的觉得沈从文应该是喜欢良矜的,否则他们……”后面的话她实在难以启齿,只是黯然垂首,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始终不是她乐意见到的。   沈从文要甩开她的手,奈何她手指紧紧地捏着他的衣袖,他沉声道:“莫良矜,放手。”   “不放,不放,沈从文,我千错万错,可是我爱你没有错啊,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我不离婚,打死我也不离婚。”莫良矜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袖,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沈从文不想在这里与她拉拉扯扯丢人现眼,他恶狠狠道:“对,你爱我没有错,我不爱你也没有错,莫良矜,我与你本来就不该结婚,是我一时软弱种下的因,现在我不能再因为我的软弱去尝这个恶果。”说完他伸手去扳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扳开。   莫良矜感觉自己的手骨都要断掉,可是她仍固执地拽着他的衣角,直到手指被他扳开,衣角一点一点自手心滑开,她终于流下绝望的泪水,沈从文没有再看她一眼,甩开她的手,转身毫不留恋地大步离去。   “从文。”莫良矜跌坐在地上,哭得好不凄凉。   莫相离看着她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鹿哀哀地哭泣,她挣开景柏然的手,快速向灵堂外奔去,奔到走廊上,她与一个来送花圈的人撞了一下,她没有在意,向那人说了句对不起,又拔腿狂奔,终于在外面截住沈从文。   “沈从文。”莫相离叫了一声,前面疾步而走的男子停下脚步慢慢回过头来。   莫相离走上前去,仰起脸看着眼前男子,他背光而站,她瞧不清他的脸,她质问道:“为什么要那么对良矜?如果不喜欢她,为什么又要跟她上床?”   沈从文仔细打量她,她的眼眶微微泛红,脸上还布满泪痕,可是她的神情不再温柔,他牵了牵嘴角,带着几分苦涩道:“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问我为什么,阿离,你还是在乎我的对吗?你嫁给景柏然,只是想找个比我更好的来狠狠扇我一巴掌,对吗?”   莫相离下意识后退一步,远离他的气息,她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但是我告诉你,上次我在医院里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我爱景柏然,不是因为他的外在条件,而是因为他同样有一颗爱我懂我的心。”   “是吗?阿离,你知不知道,跟你相处了十年,我对你的殷勤与关心,你全然看不见,我以为我失去了魅力,所以莫良矜勾 引我那一刻,我突然想,原来我还是有吸引女人的资本的,可是你为什么就看不见?说到底,我与莫良矜上床,有多半原因还是因为你,是你让我失去了信心,是你逼得我必须去别的女人身上找回自信。”沈从文声声指控,当初他要吻她,她百般不愿意,他想在结婚前拥有她,她也不给他机会,十年来,他将她看得太重,因此要去别的女人身上找回平衡。   他千错万错,错的是不该在婚房的婚床上,与莫良矜上床。   莫相离错愕地盯着他,原来到现在他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她失笑着摇摇头,她还妄图替莫良矜说些好话,现在看样子,她什么也不必说了,或许莫良矜与他离婚,会是一件好事。   莫相离转过身去,没有再对他说一个字,慢慢走回灵堂,为什么同样是男人,思想品性会差那么多?   景柏然站在走廊上,看着莫相离一步一步向他走来,他提起的心才缓缓落下来,他几步走过去,将她拥进怀里,“怎么去了那么久?”   莫相离摇摇头,将头枕在他的怀里,她幽幽道:“老公,如果有一天你不再爱我,你一定要跟我说,我……”   “又在说什么傻话,我怎么会不爱你呢,我们回去吧。”景柏然双手环上她的腰,眼角余光瞥到花圈上悼文下方那三个字,他的神经不由的绷紧。   莫相离瞧了灵堂内一眼,她很担心莫良矜,景柏然双手掐上她的腰,“不要白操心,你担心她,她未必会领情,走吧。”   莫相离终究是没有进去,莫良矜自尊心很强,此刻必定也不愿意让她瞧见她的狼狈,想起如今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心中那抹愧疚让她更不敢面对莫良矜,她点点头,“好。”   回到清河湾别墅,刘妈已经回来了,听到开门声,她连忙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莫相离与景柏然相继走进来,她一改往日刻板的样子,道:“先生,夫人,你们回来了。”   说着走过去接过莫相离提的包,甚是殷勤热切。   莫相离有些不适应刘妈的改变,她觉得她还是习惯以往对她不假辞色的刘妈。“夫人,听说你父亲遇难了,你要节哀顺便。”   刘妈会关心她?莫相离简直受宠若惊,她冲刘妈笑了笑,客气道:“谢谢刘妈。”   “你不要对我这么客气,我从小看着先生长大,你是他喜欢的人,便也是我喜欢的人,前些天我对你那么冷淡,其实就是想考验你对先生是不是真心的。这一生,我没有生儿育女,把先生当作自己的孩子一般呵护,还请夫人不要怪我多事。”刘妈诚恳道。   刘妈这样客客气气的跟她说话,莫相离反倒不适应,为什么她总有种无事不献殷勤,非奸即盗的不好预感?她呵呵笑道:“刘妈你客气了。”   景柏然见两人一直寒喧,又担心莫相离累着了,便岔开话题,“刘妈,以后你跟阿离还有的是机会说话,她今天累了一天了,我带她上去歇会儿。”   刘妈看他这么维护莫相离,眼底掠过一抹厉色,瞬间又隐藏在带笑的眼里,“好好好,你们先上去好好歇着,等我将午饭做好就上来叫你们。”   自此后,莫相离与刘妈相处得很融洽,刘妈偶尔也会跟莫相离说起景柏然小时候的趣事。有时候说着说着,莫相离会忍不住好奇的问有关伊莜的事,刘妈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要不推说有事要做走了,要不就直接岔开话题。   久而久之,莫相离也知趣的不再问。只是常常听刘妈念叨景柏然这样,景柏然那样,景柏然小学时数学比较好,景柏然中学时好动,喜欢打篮球等。听着她如数家珍地说着景柏然的往事,恍惚间,她会以为坐在对面的刘妈是景柏然的亲生母亲。   想到这里时,她忍不住打量起刘妈来,此时她才发现刘妈也是一双漂亮的丹凤眼,跟景柏然极其相似,还有她偶尔想事情想得出神时,跟景柏然也特别像。   “刘妈,你跟景柏然长得真像。”莫相离心思单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可是此话一说出口,她又觉得不对,刚想说些什么来弥补这样的尴尬,刘妈已经笑呵呵道:“有很多人都说我跟先生长得像,可能是因为我从他小时候就一直照顾着他,不是有句话叫生活久了就会像吗?”   刘妈的解释很完美,莫相离也连忙附和着,不再重提这个话题。   …… …… ……   艾瑞克集团总裁办公室。   景柏然站在落地窗前,外面艳阳高照,阳光透过玻璃洒落在他身上,他却不觉得温暖,心尖似温着一块冰,只余无边的寒意。那天在灵堂上见到白少棠送去的花圈,他的神经就开始绷紧。   这个疯子,莫镇南已经死了,他还想干嘛?   回来后,看着莫相离沉睡的容颜,他走去书房将门反锁上,拔通了银鹰的电话,银鹰告诉他,白少棠早已经不在他的控制下,如今已疯狂得不知道想做什么,让他小心防范,说不定他的下个目标就会是莫相离。   为此他焦虑不已,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请了保全二十四小时在家门口盯着,只要莫相离出门,便让他们远远地跟着。可即使这样,他仍旧不安心,生怕变故来得措手不及。   后来银鹰告诉他,让他带莫相离回美国避一避,等他们掌握了白少棠的行踪后再回国。   烟雾缭绕中,景柏然的神情有些恍惚,回国?当初离开美国,便是不想再处处受到景天云的限制与掌控,现在他要为了莫相离回去吗?   正当他想得出神时,室内响起了敲门声,他回头望去,淡漠道:“请进。”   对方得到回应,推开门,是秘书室的下属前来送资料,景柏然没有多注意,又转回头去看着窗外,洛琳脚步僵在原地,看着景柏然充满忧虑的背影,她顿了顿,终究是忍不住开口:“Eric,你有心事吗?”   洛琳与景柏然在一起了五年,她不能说她是百分百了解景柏然,但是也比其他女人多了解他一点,比如他将自己置身在烟雾中,那么他一定是遇上了难以解决的难题了。   景柏然闻言,豁然转过身来,看着洛琳上身穿着白色衬衣,下身穿着黑色包裙,一幅职业打扮,再看她手中捧着的文件,瞳孔倏然紧缩,他冷声问:“你怎么在这里?”   洛琳冲他妩媚一笑,她知道自己早晚都要面对他,所以刚被景天云以执行总裁的身份将她调派到秘书室后,就立即来找景柏然招供,因为她知道,景柏然最恨欺骗。她已经失去他了,不能再让他讨厌,“总裁,我是通过正式招聘进来的,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秘书了。”   哪知景柏然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几步走到办公桌前,抄起电话,手指点了一下快捷键,电话很快接通,他道:“让吴秘书马上进来。”   对方连忙称是,没过几秒,玻璃门外就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吴建浩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总裁办公室内,他一脸茫然地看着脸色铁青的景柏然,挠了挠脑袋,“总裁,你找我?”   “这是怎么回事,秘书室什么时候换人了,我怎么不知道?”景柏然指着洛琳厉声道。秘书室的人直接由他亲自挑选,什么时候由他们自做主张了?   吴建浩呆了呆,他跟在景柏然身边最久,岂不知道洛琳与景柏然之间的关系,昨天他接到景天云的调派令,心知景柏然并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于是直接将调派令交给他,他签不签字,这事都与他无关。   他想景柏然肯定不会签字的,可是第二天他去整理他签过的文件时,却发现景柏然把调派令签了,他当时就想,景柏然果然还是舍不得洛琳的,现在娶了莫相离,还要将她安在身边。   谁知道景柏然看到洛琳,却好像根本就不记得这回事了,他一头冷汗,“总裁,昨天我将老景总的调派令放到你的办公桌上,你亲自签了字的,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景柏然闻言,仔细地想了想,似乎有点印象,他抚了抚额头,挥手让吴建浩下去了,直到室内只剩下两人,景柏然才抬头望着洛琳,淡淡问她,“洛琳,你究竟还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那栋别墅不好?你看上哪里的,告诉我,我会买给你。”   对待女人,他从来都是干净利落,而以往的那些女人,只要知道挽回不了他的心,便会退而求钱。可是面对洛琳,他却无法做到那么绝情,她跟了他五年,把女人最美好的青春都给了他,只要她的要求不过分,他都会尽量满足她。   洛琳似乎受到了侮辱,脸上顿时苍白,她咬着唇,泫然若泣得盯着景柏然,“我不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我也不要别墅,我只是想待在你身边,我不会给你任何压力,只要你说你不想看到我,我就不会出现在你视线之内,我只求你让我想看你时就能看到你,好吗?”   那日与刘妈见面时,刘妈告诉她,景柏然性子虽冷,但不是一个绝情的人,只要她无欲无求的跟在景柏然身边,总有一天他会看见她的好。   虽然这样待在景柏然身边成效很慢,可是她已经用了五年时间,也不在乎再拿五年时间来等,总有一天,她会等到莫相离与景柏然劳燕分飞的时候。况且现在还有刘妈在清河湾别墅挑拔他们,她想不用一年时间,莫相离与景柏然的感情就会破裂,到时候她再趁虚而入,她就不相信景柏然不感动。   留一个前女人在身边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景柏然心里清楚,莫相离虽然不说,却也很介意他曾经的风流债,现在他公然将以前的女人留在身边,不是自个儿给自个儿找乱?   “对不起,我不能让你留在艾瑞克集团,你若是想工作,我可以把你介绍给Y市的大企业,我想一定不会比艾瑞克集团差。”   “Eric,不要对我这么残忍,我拼命应聘上秘书一职,只是想看着你,我这样做有错吗?”洛琳眼泪花花地瞅着景柏然,她绝不能让他将她扔出艾瑞克集团,只有与他在一起,她才有机会重新得到他。   景柏然到底不是一个心狠的人,念及洛琳这五年来的相随,他就狠不下心来,忍不住蹙紧了眉头,他道:“好,我允许你留在艾瑞克集团,可是我要你信守诺言,不要出现在我眼前,也不要出现在阿离眼前,无论什么时候,只要看见我们,你就要回避,若你违反诺言,我就马上解雇你。”   洛琳见他终于答应了,立即破涕为笑。她现在自然是不会出现在景柏然与莫相离眼前,可是他们一旦起了误会,她就会是最佳的催化剂。“谢谢你,Eric,我会遵守诺言绝不出现在你们面前。”   看着洛琳欣喜若狂的模样,景柏然突然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他挥了挥手,道:“那么从现在起,就请你遵守你的诺言。”   洛琳连忙放下文件出去了,走到玻璃门前,她突然顿住脚步,回头看着景柏然,道:“我不知道你在为什么事忧虑,为什么不试着让她与你一起分担呢?”   洛琳这句话不是真要让景柏然将心事说给莫相离听,而是要提醒他,原来莫相离还不是他信任的人,他的担忧与他的心事,他都不想让她知道。   可是她又怎么会知道景柏然心中纠结的事,就是不能让莫相离知道。   …… …… ……   下午六点,莫相离穿着一身飘逸的白裙站在别墅门前眺望,每天的这个时候,她都会在这里等着景柏然开着车进入她的视野,今天也不例外。   她在别墅前的地砖上跳来跳去,边跳边数,“九十六,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等她数到整整一百时,迈巴赫就渐渐驶过来,她立即奔下台阶前去相迎。   每天最幸福的时候也是这个时候,她可以看到景柏然,从而拥有他整整一夜。   景柏然让老赵停下车,自己推开车门,就见到莫相离傻呵呵地看着他笑,他的心瞬间就变得柔软起来,抱着她亲亲她的额头,心疼道:“怎么不在家里等?”   “我想早点看见你。”莫相离赖在他怀里撒娇,她发现她现在越来越离不开他了,这还真不是件好事。   景柏然拧拧她的鼻子,拥着她向别墅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听她叽叽喳喳地说着今天都做了些什么事,他很满足。莫镇南死了已经快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来莫相离都沉浸在悲伤里,今天却一反往日消沉的样子,跟他说话,这让他很开心。   犹豫了一下,他道:“阿离,我们回美国去住段时间好吗?”   他最终还是接受了银鹰的建议,白少棠已经疯了,他不能整天提心吊胆的让莫相离处在危险中,或许回美国是最好的选择。   莫相离一怔,很久以前他就说过要带她回美国见公婆,后来因为莫镇南突然去世耽搁了,没想到他现在又旧话重提。“老公,我害怕。”   “怕什么?我爸妈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了你的。”景柏然逗趣道,想着她的性子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现在却露出这样胆怯的样子,着实惹人怜爱。   莫相离瘪瘪嘴,她知道景柏然的爸妈不会吃了她,但心底就是有那种担心。   景柏然看她的样子,打趣道:“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拖得了一时,你能拖得了一世?而且我爸妈都很好,他们不会为难你的。”说这话时,景柏然有些心虚,继母英欢倒是好脾气,而且她若是知道莫相离是她的女儿,只怕疼她都来不及。景天云虽然是个很专制的人,但是对英欢却是极好的,只要英欢喜欢的人,他都不会反对,从洛琳身上就能体现出来。   唉。景柏然当然一个劲的夸赞他父母了,可是谁知道这样的豪门世家,若是知道她是贪污犯的女儿,他们又会如何鄙夷她?更何况她与景柏然之间还有一笔三千万的巨款,到时景家两老会不会想她就是一个骗吃骗喝骗钱的女骗子?   “你还说呢,当时让你去见我爸爸时,你还不是很害怕。”想来每个人要见另一半的家人时都会很紧张,因为他们都深爱着对方,自然也希望对方的家人能够接纳自己。   “谁说我害怕了?”景柏然死不承认,这世上还没有让他害怕的人。   莫相离瞧他耍赖,她拿指腹划着脸,一个劲的说:“羞羞羞,明明就害怕了还不承认,羞羞羞。”   景柏然让她说得恼火,将她抓过来,大手毫不客气地在她**上拍了两巴掌,“敢羞我,越来越无法无天,我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就要骑在我头上了。”说着不顾莫相离笑着闪躲,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穿过小花园来到客厅。   他将她抛在客厅的沙发上,然后欺身压上她,他的手挠着她的痒,听着她银铃般的笑声,心底的那点不安便慢慢消褪,莫相离在他身下笑得喘不过气来。   “呵呵,好痒,你怎么总喜欢挠我的痒,走开,走开。”莫相离笑着闪躲,另一手还不停的挥打着他的手,景柏然瞧她不受教,倾身压着她,道:“我看你还敢不敢反抗。”   两人嬉闹了一阵,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两人的脸越离越近,莫相离本还笑着,看着贴过来的景柏然,笑容渐渐僵在嘴边,她推了推景柏然,小声道:“景柏然,别,刘妈在。”   景柏然却不理她,低头**她的唇,辗转吸 吮,唇间滋味甘甜,让他回味无穷。   这些日子,他与她睡在一起,除了偶尔吻一吻她的脸,或是在她唇上浅尝辄止,他不敢深入,怕一深入就会停止不住要了她。莫镇南刚死,他也不想向她索欢。   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月了,他是再也忍不得了,他要她,现在就要。   “那我们回房。”景柏然吻了吻她的唇,恋恋不舍的松开她,拿起一旁的公文包,将她打横抱起走上旋转楼梯。   进了房间,他一脚将门踢上,然后抱着她疾步向房中大床走去,将她扔在大床上,他拉开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一个无纺布袋递到她面前,诱哄道:“老婆,穿上这个好吗?”   莫相离瞅一眼无纺布袋上的英文字母,是维多利亚新出来的情趣内衣,她脸上一臊,捶打着他的肩,“你坏死了,我不穿。”   “穿嘛,这是我特意去买的,你让我忍了这么多天,总要给我点回报吧。”景柏然蛊惑道。   莫相离闻言,羞得脚趾头都红了,她接过无纺布袋,转身就要去浴室换,可景柏然哪里会让她离开,他抓住她的手腕,邪笑一声,“我帮你换。”说着就去抓她的白色长裙。   虽已与他袒裎相见过,可是她还是很害羞,她推着他的胸,道:“不要,我自己换。”   “来吧,老公侍候老婆是天经地义。”景柏然说着,已经将她白色长裙的肩带褪下,隐隐可见她里面的内衣,他全身顿时火热起来,真想三两下将她扒光,可是想到那件内衣,他又止住冲动。   慢条斯理地替她脱着,手指每划过一个地方,都引起她一阵颤抖,莫相离想:他哪是在替她换衣服,他分明是不留余地的挑 逗她。   褪下她的长裙,手指绕过她的肩头来到她后背,他替她解开胸衣的扣子,那两团雪白就再也不受束缚跳脱在他眼前,景柏然只觉得全身的热血都集中在下身的那个点上。   莫相离见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胸部,她连忙伸手掩住,羞得全身都红了,她侧过头去,拿起无纺布袋里的睡衣急急套上,可是套上后,她就开始后悔了。   这是什么睡衣嘛,穿了跟没穿一样,不对,没穿还达不到这种诱 惑人的效果,穿了更引人遐想,只见火红色的睡衣几近透明,睡衣贴在身上,她雪白的**在睡衣下若隐若现,直勾人眼。   莫相离脸涨得能红,就像只煮熟的虾子,感觉到景柏然难以忽视的目光,她慌忙伸手去掩住胸部,可是掩住了胸部,下身又露了出来,她越是想要遮掩,就越是手忙脚乱,   景柏然全身的血都沸腾起来,他伸手拉开她遮挡的手,不让她挡住自己的美。今天他跟吴建浩去巡视百货商场时,一眼便看到这件内衣,他想这要是穿在莫相离身上,会是何等的美?   “美,好美,我就知道你穿着很好看。”景柏然忍不住赞美道,此时看她介于纯真与性 感的之间,不停的挑 逗着他的视线,他呼吸一紧,再也忍不住向她扑去。 豪门少奶奶:007   翌日,阳光从窗帘间隙射来了进来,落在凌乱不堪的大床上。莫相离皱了皱眉头,眼皮动了动,随后慢慢睁开眼睛来,看着头顶熟悉的吊灯,她庆幸自己还活着。   撑身坐起,她只觉得全身都似要散了架,大腿根部酸涩不已。早知道昨晚就不该听他的要求,穿上那件惹祸的内衣。唉,禁欲一个月的男人还真是伤不起。   昨晚在床上她吃干抹净后,他又将她抱去浴室,原意是要替她冲洗身上的脏污,结果在浴室里他的手又不规矩起来。她发现他很喜欢在浴室里跟她做 爱,每次都能兴奋得达到高 潮。   越回想她就越想到让人脸红心跳的地方,她慌忙拍了拍脸,视线在室内不安的游移。目光突然落到放在床头上的水杯,水杯旁放着铝盒片,铝盒片里有两粒药,她狐疑地爬过去,拿起铝盒片,上面写着毓婷二字,拿着铝盒片,她突然觉得像是握着一块燃得红红的火炭,她烫得慌忙撤了手。   铝盒片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莫相离清楚地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她与景柏然做 爱时,他常常会激动得忘了做一切避孕措施,事后也没有让她吃避孕药。起初她还惦着这事,想着她与景柏然虽已结婚,可毕竟两人都不甚了解对方,等晚点再要孩子。后来遇上莫镇南的事,她的心思就再没放在这事上,可是现在……   看着静静躺在地上的两粒药丸,她只觉得头脑一阵空白。他不想让她怀孕,他也不想让她替他生孩子。她本该感激他的体贴,可是这一刻,她却分明难过。   颤抖着手拾起铝盒片,她抠出药丸,昨晚他贴在她耳边说着的温存话语还在耳畔,今天却如此残忍。凄凉一笑,她将药丸扔进嘴里,生生硬下,胶囊卡在喉管处,一阵窒息似的疼,她疼得呛出了眼泪,拿起旁边的水杯,一口灌下去。   她灌得太急,水流呛进气管,她咳得眼泪直流,狠狠地将水杯砸落在地上,玻璃水杯经不住摔,碎片飞溅,一如她的心。   刘妈正在屋外打扫卫生,听到房里的动静,连忙推开门,见莫相离怔怔地看着地面,她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就瞧见地上摔碎的水杯,再看她手边那盒铝盒片里药丸空空,她眼底滑过一抹诡异的光芒。   “夫人,怎么了?”刘妈避开一地的玻璃碎片,走到莫相离面前,关切道:“有没有伤到哪里?”   莫相离无意识地摇了摇头,“刘妈,我还想再睡一会儿,中午不用叫我起来吃饭了。”说完她又埋进被窝里,刘妈看着她的背影,幽幽道:“夫人,先生一早走的时候亲自给你煲了烫,你好歹起来吃点再睡。”   刘妈跟着景柏然将近十年,从来没见他为谁做过饭、煲过烫,就连美国的太太都没有享受到,现在他却不顾一天上班的疲累,一早就起来给她煲烫,想到此,她心中又羡又恨,想着她用了什么狐魅手段,将景柏然迷得团团转。   莫相离现在的心情很复杂,自然没有看到刘妈的神情,她将被子拉到盖过头,嗡声嗡气道:“我没胃口,不想吃。”   刘妈也不再劝她,捡起被她丢到地上的铝盒片,又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清理了,她才走出去。卧室门关上的那一刹那,莫相离忍不住呜咽出声。刘妈听着她的哭声,低头看着手心的铝盒片,得意的走了。   …… …… ……   时小新回到Y市,才听说莫镇南已死的消息,她震惊之余,立即拔通莫相离的电话,那时莫相离刚哭完睡着,接到时小新的电话,她顿觉委屈心酸。   “小新。”拉长的声音里还残留着哭过后的沙哑,时小新一听到她的声音,赶紧安慰道:“阿离,你别难过,我刚回到Y市,听说了莫叔叔的事,你还把我当朋友吗?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也不知会我一声。”   时小新本来想好好跟她说,可是越想越气,自己是她唯一的好朋友,她伤心难过时自己却没能陪在她身边,她算哪门子的好朋友?还有阿离也是,从小莫叔叔把她当亲闺女一样疼,现在死了,她却连去替他上柱香的机会也没有,她怎么不怨莫相离。   莫相离滞了滞,当时她想过要通知时小新,可是想到她与池城刚刚和好,生怕因为自己的事又让两人翻脸,所以才没有打电话。“唉,小新,你别激动,我哪有没把我当朋友,我只是想你那么远,不方便赶回来。”   “远?我就是在月球上,只要你一通电话我都能赶回来,阿离,你何时跟我也这么见外了?”时小新明白莫相离的性子,她是不想给她添麻烦。   莫相离低头不语,她低落的情绪似乎通过电波传到时小新那边,她低叹一声,不忍再责备她。“好了,我不怪你了,我已经回Y市了,我去找你。”   莫相离闻言,腾一声爬起来,她慌忙道:“小新,我们还是在外面见面,你在市中心的百业商场等我。”此时此刻,她不愿意时小新来清河湾别墅,这里不是她的家,她不能让时小新来看见她在这里的狼狈样子。   时小新顿了顿,欣然答应。   挂掉电话,池城就站在她身边,看她一副感伤的模样,不改冷峻的模样,口吻却温柔了许多,“莫相离还好吧?”   “嗯,听声音好像还在难过,都怪你啦,带着我全国乱跑,否则我也不会错过那么重要的事。”时小新剜他一眼,不满地抱怨道。   池城瞥了她一眼,这个女人对他从来都是不假辞色,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她的心确确实实在他身上,因此也由着她放肆,“你那么喜欢跑,我自然要一次让你跑个够,现在知道累了?”   池城特意加重“累了”二字,尾音轻扬,却是另有深意。   时小新自然也听出他言下之意,脸色绯红,她瞪他一眼,转过脸去不再理他。自从她被池城追上,她就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白天,他带着她到各大景点闲逛,还真是闲逛!   爬泰山,他有缆车不坐,非得让她爬上去,然后再走下来,逛九寨沟,有风光车他也不坐,让她从沟口一直走到景点,把她累得半死不活后,晚上在酒店还不饶了她,非得逼着她跟他嘿咻嘿咻滚床单。   就是满清十大酷刑也没他狠!   然而她却半句怨言都不敢发,原因无他,她闹得起,人家就轻飘飘说一句:看来你还不累,那我们继续做,做到你累为止。   后来她敢怒不敢言,论腹黑,某人首屈一指,无人能及;论阴险,某人更是当仁不让,直让她恨得咬牙切齿,又拿他无可奈何。   “累,怎么不累,我又不是少林寺的十八铜人,有金钢不坏之身。”时小新拿起换洗的衣服向浴室走去,结果路过池城时,某人将她一把捞进怀里,轻轻在她耳边吹气,诱 惑道:“一起洗?”   看似征求她的意见,实则根本就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因为他已经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向浴室走去,边走边盯着她平坦的小腹,突然意味深长的道:“看来我还得再努力一点……”   “唔。”未尽的话语消失在两人贴合的唇上,时小新哀嚎,她这澡至少洗一个小时都出不来。   …… …… ……   时小新被吃干抹净,池城抱着她走出浴室时,她手脚无力地摊在床上,任池城为她穿上内衣底裤,然后套上T恤与牛仔裤,她连遮羞的力气都没有。   躺在床上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气来,幽怨地瞪着池城,“再这么下去,我非得被你**不可。”   “放心,你有金钢不坏之身,再说我也舍不得你死。”池城说完,在她唇上蹂躏了一下,看着她饱满的唇红滟欲滴,星眸波光流转,脸颊如罩红雾,他才满意的放开她。   时小新无语,也不跟他做口舌之争,反正她也争不过他。她撑身坐起,拿起一旁的LV豹纹提包,向门口走去,穿上高跟鞋时,她抬头看着池城,突然想太岁头上动土,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道:“池城,既然你那么喜欢做那事,不如去当牛郞,天下女人总够你操。”   闻言,池城一愣,眼神危险地眯起,时小新看着他的模样情不自禁地抖了抖,她拉开门飞快走出去,甩上门匆匆奔向电梯,就好像身后有鬼在追,直到进了电梯,她才安心。   电梯里很安静,只有她一个客人,她整个人还沉浸在挑衅了池城的愉快中,手机冷不防响起,她吓了一跳,盯着提包愣了半晌,才拉开拉链掏出手机,看到莫相离的电话号码,她才稍稍安了心。   “阿离,我在路上了,你别催。”   “……”   莫相离站在百业商场前,时不时抬腕看表,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时小新的在路上还在路上,她就知道这家伙很不守时,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在美国那种争分夺秒的环境下生存下来的。   一个小时后,莫相离等得已经没了脾气,她刚想进去找个地方坐着等,就见到一辆出租车停在自己跟前,时小新从车里急慌慌地冲出来,看到她时,她一脸歉意,“对不起,遇上一桩车祸,塞了大半小时的车。”   她说得是实话,莫相离还是忍不住伸指弹了弹她的额头,“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走吧,我们进去吧。”   与时小新一脸阳光比起来,莫相离此刻的神情不知道有多落寞。时小新看出她情绪低落,伸手挽着她的手臂,就像回到读书时候,两人手挽着手亲亲热热地逛街。   “阿离,莫叔叔走了这么久了,你就别再伤心了。”   莫相离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两人走了一会儿,来到一家电玩城前,莫相离道:“小新,你还记得我们在美国受到那些白人的鄙视时的情形吗,那时候我们郁闷得没处可说,就逃学跑去打电玩。”   “嗯,我记得,我还记得你打怪兽最厉害,我们进去玩玩?”时小新看出她的失落另有原因,于是不动声色的将她拖进去。   她去服务台买了一百块的币,然后拉着莫相离走到打老鼠的机器前,塞了币进去,她拿起木锤子递给莫相离,“来,阿离,我们看谁打得多。”   说完开始疯狂地打起来,莫相离也不客气,与她配合得很好,几乎每次都是以一百分结束游戏,打了不知道多少次,两人打是手臂都酸麻了,这才拿着退出来的币去服务台换礼物。   她们换了两个同色同款的钥匙链,是一个可爱的QQ公仔。两人出了电玩城,莫相离抑郁的心情终于舒缓了些,“小新,池城怎么找到你的?”   “你还说。”时小新一想起这个就有气,“我听池城说,是你老公告诉他的,当时我就想你有了老公忘了朋友,逃命的时候我不是打了电话问你吗?”   莫相离一脸茫然,“我没有跟景柏然说过。”   “我知道,凭景柏然在Y市的势力,想要找个人还不简单,不过我也不怨你了,也许我该给他一个机会。后来我被他追到,他说他已经跟连家取消婚约,以后会一心一意待我。”这也是时小新不再逃的原因,再说她的心已经被他囚禁,她还能逃到哪里去?   莫相离瞧她一脸甜蜜,也实实在在为这个朋友开心,时小新与池城认识两年多,当池城的地下情人也有一年多,现在终于能正大光明地跟池城在这一起,她着实为她高兴。   时小新说完自己的近况,又问起莫相离,“你与景柏然怎么会结婚了,我实在好奇死了。”   莫相离一怔,眼神又迅速落寞下去,她言简意赅道:“我借了他三千万替爸爸还上那笔巨款,他的条件是让我在他身边一年。后来……”她顿了顿,笑着岔开话题,“别说我跟他了,你跟池城都这样了,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可别忘了请我去喝喜酒。”   提及这个问题,时小新的目光一黯,“池家在美国的势力不容小觑,他们又怎么会允许未来接班人娶一个孤儿当媳妇,我也从来没想过要与池城有什么未来,只想过好当下。能幸福一日便幸福一日,若是再也不能走下去,到时再来想后路。”   门当户对的观念即使跨越国界也改变不了。莫相离明白,于是不再问。两个难姐难妹难得聚在一起,也不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两个女人聚在一起,无所事事便去逛街。   将市中心的几个大型商场都逛了个遍,直到走得吆喝脚疼,两人才在一家私房菜馆里坐下,点了菜,时小新起身去了洗手间,莫相离坐在窗边发呆。   玻璃窗外行人行色匆匆,大家脸上都挂着忙碌了一天后的疲惫,莫相离很是艳羡这些忙碌的人,不管工作是否辛苦,他们忙碌着,就不会有时间胡思乱想。   记得那天晚上,她跟景柏然提自己想出去上班,她在美国学习的是营销,在这方面也有些经验,可是景柏然二话不说就拒绝了她的提议,他说他能养活她,不需要她那么辛苦地出去工作看人脸色。   她听了后,就没有再说话。也对,她现在挂着艾瑞克集团总裁夫人的名衔,就算出去工作,别人也会拿异样的眼光看她。可是又有谁能懂得,她整日待在别墅里无所事事的空虚?   时小新从洗手间出来,远远地就看到莫相离看着窗外沉思。她知道她有心事,可是她不愿意跟她说,她也没有办法帮助她。   “阿离,不如我们把池城跟景柏然叫出来吧,听说他俩认识还有一段有趣的故事。”时小新想,也许等景柏然来了,她就能知道问题的症结所在。   莫相离回过头来,她看了看表,已经六点半了,以往这时候景柏然已经回去了,他晚上若是有应酬,也会提前告诉她,让她不要去外面接他,可是今天都到这个点了,他连电话都没打一个,莫非是早上让她吃避孕药,所以心怀愧疚?   “不用了,他今天有应酬,已经提前跟我说了。”莫相离不擅于撒谎,说着这话时,一个劲的喝水。   “阿离,一撒谎就喝水不是个好习惯啊。”时小新知道莫相离与景柏然之间确确实实出了问题。   “咳咳咳。”时小新的话音未落,莫相离已经被水呛到,她不停的咳嗽,水呛进气管里一阵难受。时小新连忙过去拍她的背,帮助她顺气,“唉,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现在是越发的不当我是朋友了。”   “我没有。”莫相离急急辨驳。   “那你告诉我,你跟景柏然之间出了什么问题?”时小新追问。   莫相离一下子不吭声了,这让她怎么说得出口,时小新见她为难的样子,她拿起电话,威胁道:“你若不说,我就打电话让池城把景柏然叫出来,我要当面问问他,他娶你的初衷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让你这个新婚之人成天愁眉苦脸?”   莫相离顿时慌了神,她从时小新手里抢过电话,哀求道:“小新,你别问了,我实在难以启齿。”   时小新还要追问,可是看到莫相离的神情,她的话全都哽在喉咙口,她重新坐回椅子里,晒笑道:“我们还真是一对难姐难妹,罢了,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但是阿离,你要记住,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只要你想倾诉,无论是什么时候,我都会洗耳恭听。”   莫相离除了感动就是感激,在这世上,最懂她的莫过于时小新。   两人刚要吃饭,时小新的电话就响起来,她瞅了一眼手机,上面显示着鸭霸二字,她将手机推到一边,拿起筷子给莫相离布菜,莫相离瞥了一眼手机,淡淡道:“小新,你接电话吧,要不一会儿池城该又要着急了。”   时小新想起下午时在浴室里,她苦苦哀求他,他却仍旧不肯放过她,她心里就来气,“阿离,甭理他,我们吃饭,来,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红烧肘子,多吃点,短短一个月,瞧你都瘦得不成样子了。”   莫相离最近忧思过重,有些厌食,看着碗里的红烧肘子,就觉得心里一阵恶心,她将碗推得远了些,“我不想吃。”   时小新见状,劝她道:“你好歹也吃一点吧。”   莫相离摇摇头,时小新瞧她恹恹的模样,又想起她刚才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现在见她又不喜欢吃油腻的东西,一个想法顿时浮上脑海,她一脸喜色,道:“阿离,莫非你怀孕了?”   “怀孕?”莫相离一惊,又摇了摇头,“哪里会怀孕,我前些天才来了月经,我……”她顿了顿,还是道:“我是因为早上吃了避孕药,所以心里恶心。”   “避孕药?”时小新惊讶地看着她,过了片刻,才小心翼翼问她,“是你不想要孩子,还是他不想要孩子?”   莫相离脸色一白,胃里又是一阵恶心,她赶紧站起来向洗手间的方向跑去,她伏在洗脸池里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模样狼狈得很,等吐得再没什么可吐,她放开水拿手掬起水洗了洗唇,这时从后面递来一根白色手绢,莫相离不疑有他,以为是时小新,她接过手绢拭了拭嘴角,“谢谢。”   “你今天吃了什么,怎么吐得这么厉害?”乍然响起的声音令莫相离一惊,她反射性的抬头,透过镜子,她看到景柏然正站在门边,他的眉眼隐隐染了焦虑。   莫相离不动声色的垂头,关了水龙头,擦着他的肩向外走去。   景柏然不料自己得到她这样冷淡的反应,以为她仍在生气昨晚他不顾她哀求强要了她的事,伸手攥着她的胳膊,淡淡道:“到底怎么了?”   下班回去,他满心期待她会在门口等他,结果他并没有看到她,当时心里立即就掠过一股失落,习惯了每天回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她迫不及待的笑脸,现在冷冷清清的样子,他实在很难接受。   进了玄关,客厅里静悄悄的,他以为她还在楼上睡觉,回到主卧室去,也是空空如也。他又下楼到外面找了一圈,也没见到她人影,他心里立即就有些慌了,想着白少棠还潜伏在Y市,他立即打电话给莫相离,结果身后响起了手机铃声,他走过去,拿起手机,那是与他同款同色的情侣手机,手机铃声是俏皮的两只老虎。莫相离没带电话在身上,他立即又拔通了保镖的电话,保镖说下午时莫相离出了门,然后在百业商场与时小新见了面,现在在一家私房菜馆里与时小新用晚饭,他这才松了口气。   挂掉保镖的电话,他坐在沙发里,最近他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生怕一个不慎,就再也见不到莫相离。   他越是不安,便越是想证明莫相离还在他身边,所以与她相缠时,都是绝望地抵到她的身体最深处。   莫相离直视前方,心底是一片荒凉,她怎么了他会不知道吗?“没事,昨晚……有些受凉。”   身后顿时没了动静,莫相离想举步往前走,却陡然间被拽进一副温暖的怀抱,对方力道过于蛮横,莫相离止不住一阵趔趄,被迫旋转了身,景柏然的脸就近在眼前。   他的脸色有些阴郁,眼神灼灼,“还在怪我?”   他这是摆得什么臭脸?莫相离面对隐隐含怒的他,都不知道该笑该哭,“怪你什么,你那么做自有你的用意。”   很显然,两人在鸡同鸭讲,莫相离说完,胃里又翻绞起来,她推开他,俯在洗脸池里干呕着,却怎么也不吐不出来,她心里一阵难受,眼角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湿润起来。   景柏然见她吐得难受,伸手捋捋她的背,莫相离却再也受不了他的温柔,他怎么能一边对她残忍,又一边对她温存?她挥开他的手,转过身就走。   见她急匆匆的背影,景柏然眉头一皱,“站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语气太过严厉,莫相离生生止住步伐,却仍是不情愿回头面对他。景柏然大步走到她跟前,他扳过她的肩,低头对上她的目光,她却别扭得瞥开视线。   也不明白她怎么就这么委屈,怪他昨夜太胡来?   早上起床时,念及昨晚她的疲累,他不顾上班会迟到,也要亲手给她煲好汤,还吩咐刘妈不许去吵她,这也是他的错?   景柏然伸臂抱紧她,莫相离还要再推拒,可自己的力量哪里能与他相比,他三两下就化解了她的力道,将她按在自己的肩膀处,一个很温存的姿势。   一晚上的焦急,在她靠进他怀里时顿时土崩瓦解,他要怎么做,才能保她不受到伤害,这样的恶果为何不是他来承担?   莫相离很不争气的动容了,她的酸涩流进心里。他一点点的温柔都令她无法抗拒,看着自己越陷越深的心,她除了无助还是无助。   “你若是觉得我太霸道,下次我会温柔一些。”这个男人一本正经的说着下 流话,模样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少女的芳心。   “没有下次了。”莫相离还要逞强,声音却没有底气,这么软绵绵地倚在他怀里说着,没有一点说服力。   景柏然会心一笑,却又很快收了笑容,捧起她的脸,嘴角邪肆地向上一勾,眉梢下向一抑,给了她一个古怪的表情:“你确定?”   太近,近到他眼睫的阴影都能落到她的脸上,他的目光,波澜不兴下藏着缱绻,哪个女人能消受得了这样无声的诱 惑?莫相离就这样陷进他的眸光中无可自拔。正在这时,洗手间外传来脚步声。   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女客人的说话声,莫相离下意识远离景柏然一步,抬头看着他,眸底有着惊慌,私房菜餐馆的洗手间男女分开,就连洗手台都是设在男女卫生间里面的,这时她与景柏然都在女卫生间里,让人看到他,只怕……   还来不及细想,景柏然下一秒却拉住她的胳膊,将她重新拽回,同时伸手一带,转眼间莫相离整个人被他搂着腰带进了一旁的隔间。景柏然落下隔间的锁,几乎与此同时,有人进入洗手间。   外面哗哗水声,与两个女人八卦的声音,“刚才进来的那两个男的你看见没有,好帅呀。”   “怎么没看见,当头那个就是前些日子占娱乐头版的景柏然,近看真是帅得没话说,要是能与他同度一夜,只怕这辈子都难忘了。”   莫相离闻言,抬头去看他,见他嘴唇轻动,以为他要说话,慌忙去捂住他的嘴,景柏然心情大好,索性靠在隔间的门板上,好整以暇地瞅着她,还时不时在她手心啄吻。   “得了,我们这种丑小鸭幻想一下就行了,人家未必能看上你……”两人的声音渐渐走远,莫相离不敢贸然开门,将耳朵凑在门板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景柏然眸色深深地盯着她,她心中紧张,一点也没发现两人的距离离得有多近,景柏然张嘴倏然**她的指尖,低眉瞅一眼她放在他腰上的手,笑得意味不明。   他看定她的眼,悄然而笑,极狡猾:“你再不放开我,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后头几个字景柏然特意凑近她耳畔,压低声音说,说完还不忘似笑非笑地一扬眉,尾音拉得长而挑 逗:“嗯?”   莫相离的手似触电一般极速撤回,开门,走人,只丢下一句:“下 流。”   回到座位,只见时小新身旁坐着一名冷峻男子,时小新板着脸,一直向旁边挪位置,而池城将她的小技量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悠然笑道:“小新,你若再挪,就要挪到地上去了。”   时小新闻言,没能坐稳,一下子向地上栽去。说时迟那时快,池城大手一捞,将时小新捞进怀里,在她唇上亲了一记,略施薄惩,“不听话,该。”   时小新惊魂未定,又被池城当众亲了一记,一口气顿时岔进了气管里,咳得脸色通红,而池城却是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宠溺的替她捋背顺气。   莫相离坐到座位上,向池城点点头,这时眼前一黑,景柏然已经跟着坐在她身边,大手搁在她的大腿上,状似无意的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莫相离气极恨极,却敢怒不敢言。   静静地吃着东西。   时小新被池城捞入怀里,此时又见莫相离坐回来,一时羞赧,她狠狠地剜了一眼池城,警告他在朋友面前给她留点面子,池城大方地松手,看着景柏然的眸光深邃不明,“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一天。”   景柏然并不扭捏,他大方地回敬:“彼此彼此。”   一餐饭用完,两人带着各自的女人离去,时小新拉着莫相离的手恋恋不舍,却被池城毫不客气地捞回怀里,时小新看着对莫相离宠爱有加的景柏然,想不出他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她挣开池城的手,走到景柏然面前,郑重道:“景先生,我就这一个好朋友,麻烦你好好对她。”   近两个月时间,有两个人对他说这番话,一个死人一个活人。景柏然突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他笑着回道:“不用你说,我的女人我自会给她带了幸福。”   时小新见他一副骄傲的模样,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将那句讥诮的话吐出来,她向莫相离挥了挥手,就被池城连搂带抱的带走了。   “我们也回去吧。”   …… …… ……   迈巴赫在车流中平稳地前行,莫相离坐在副驾驶座上,目光轻轻落在窗外,霓虹的光芒时而划过她的眸光,偶尔能映出她眼底的那一点点忧伤。   景柏然专注地开着车,他总觉得今天的莫相离不对劲,可是哪里不对劲了,他又说不上来。红灯时,他伸手覆在她的手上,轻声道:“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事了吗?怎么这么沉重?”   “没有。”莫相离摇摇头,偏头看着景柏然,他明明就坐在身边,为何她会觉得他离她很远很远?   “我们暂时回美国住上一段时间,机票我已经定好了,后天下午的,你看你还有什么要买的,或是还有什么人想见,在走之前见上一见。”景柏然温软的道。   莫相离震惊地看着他,事先他一点话锋不露,现在却要让她跟他回美国,“我……我能不能不去?”   “不能。”景柏然斜睨着她,景天云已经打了好几通电话催他带儿媳妇回去,他若再不带她回去,指不定哪天他就会飞回Y市来,还有英欢,听说他结婚了,也非常高兴,也不问他姑娘是哪家的,叫什么名字,品性好不好,只叫他要好好对她。   看这两老的意思,是不反对这桩婚事了。只是他还是忧心,当英欢知道她的儿媳妇是她的女儿,又会是如何的吃惊?   莫相离什么也没说,转头看着窗外,与景柏然领证结婚,上没告知父母,下没通知亲朋好友。她心里不是不介意的,可是想着只要能与他相守在一起,她什么都不想计较了。然而今天避孕药一事,让她打从心底都凉透了。   景柏然并不想让她怀上他的孩子,他明明说爱她,为什么又不愿意让她为他生儿育女?   她很想问他,可是又怕他的答案会让她无法承受,只能悄悄将这疑问压进心底,或许所有事没有挑明时,她还能够若无其事地待在他身边。   回到别墅,刘妈已经睡下,景柏然将她送回主卧室,告诉她自己还有事没处理,就径自去了书房,莫相离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少了什么,过了许久,她才想起,他走时没有吻她的额头。   坐在床上,她开始胡思乱想起来,现在的自己真不像自己了,为一点小事就斤斤计较,指不定景柏然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就她还耿耿于怀。想着想着,她就开始忽喜忽悲。   这就是爱情,恼人的爱情。   如果她没有爱上他,是不是就不会这样患得患失?   拿起睡衣去浴室里冲了澡出来,景柏然仍旧没有回来,她躺在床上,拿过手提电脑开机上网,不知道什么原因,电脑联不上网,她翻身下床去摆弄了一会儿路由器,结果还是提示未能连接到网络。   主卧室的路由器是分线,主线在书房。她本想关了机睡觉,结果睡不着,就想着去书房看看。可是走到书房门前,她又犹豫了,她现在进去,景柏然会不会以为她找借口想要见他?   如果景柏然真的不当她是一回事,她这样进去又会不会显得自己很可笑?   几经犹豫,她还是拿不定主意,在进与不进间徘徊,最后还是咬了咬牙,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去。书桌前,景柏然正看着电脑出神,画面跳动的影子在映在他脸上,明明暗暗,让人瞧不清他的神情。   莫相离轻手轻脚地走进去,生怕会打扰到他,等走得近了,她听到音响里传来暧昧的呻 吟声,莫相离一阵错愕,本是想弄好路由器就出去,却鬼使神差地向书桌旁走去。   越近,那呻 吟声就越明显,隐约间透着几分熟悉。莫相离实在难以相信,景柏然所说的还有些事没处理,就是来书房看A 片,她以为这种片子只有那些找不到事的人会看,原来他也要看的。   心底隐隐冒着一小簇火苗,随着她走近,他也没有发现,那簇火苗蹭蹭地燃烧起来,莫相离三步并作两步绕过去,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走到电脑跟前。   电脑里正放着男人将昂扬的分 身推进女人身体里,女人吃痛得大叫起来,那被疼痛微微扭曲的脸就那么不期然地撞进莫相离眼里,她错愕地盯着那个女人,“轰”一声,似被雷劈中,大脑里一片空白。   怎么会?那人是她? 豪门少奶奶:008   莫相离呆呆地盯着电脑屏幕,热血冲上头顶,她深呼吸了几口,却压抑不住心底的羞愤,尖叫出声。   与此同时,景柏然察觉到她的存在,转过头来,就看到她的脸红得能溢出血来,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电脑屏幕,他没有觉得难堪或是不好意思,反而一脸坦然,仿佛背着她看这种片子没什么。   他伸手将她扯进怀里,眼角斜斜扬起,一抹不怀好意漾在眼底,他贴着她的耳朵,热热地呼吸喷洒在她光洁的脖颈上,他邪肆道:“既然你来了,不如我们一起欣赏。”   他的语气,就好像是邀她欣赏一曲优美的钢琴音乐,莫相离看着画面还在跳转,拍摄的角度那么诡异,将她脸上如猫儿般餍足的神情完全记录下来,她从来没见过自己露出那样的神情,她气得舌头都打结了,“你、你、你……”   景柏然好整以暇地将她拥在怀里,目光压着她的目光,“我怎么了?”   “你下 流。”莫相离好不容易将这句话完整的吐出,电脑音响里却响起了她吃痛让他停下来的叫喊声,她羞得无地自容,真想打个地洞钻下去,伸手想要去够上鼠标,将片子关掉。   景柏然哪里会让她得逞,他迅疾伸手按住她的手,“情侣之间将第一次拍下来留念很正常。”   “正常你个头,那时我根本就神智不清。”莫相离一边骂道,一边不死心地要挣脱他的手,可是她的力气哪能敌得过他,眼看要够到鼠标,眼前却突然天翻地覆,她还没反应过来,后背已经抵上了书桌,背心一凉,她惊得停下手,抬头去望景柏然。   有光线碎在他的眼里,他的眼仁儿奇亮,又似裹着疯狂的情潮,几欲淹没了她,她呼吸一窒,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心中暗骂他妖孽。   “今晚我本来想放过你,是你自己又过来招惹我的,别怪我……”景柏然垂下头,未竟的话语消失在贴合之处,他的唇在她颈侧游移,手指移到她睡衣下,在她腰侧处按压着。   今晚的他似乎有哪里不对劲,莫相离唇上的温度是骤凉的空气,她难耐地舔舔干燥的唇,心底仿佛有一把火被他点燃。“不要。”身体明明已经陷在情 欲中,理智却还不想这么快缴械投降。   景柏然也不理她,低哑道:“我会让你把不要变成要。”他的手指在她丝质底裤边缘游走,然后不给她任何机会,没入她还没准备好的身体里。   “啊。”莫相离吃痛地哀叫一声,双腿曲起就要踢开他,却让景柏然眼疾手快的按住,那样的姿势,将身体撑得最开,他的手指毫不留情的抵向她身体最深处。   细细的研磨,噬骨的酥麻顿时从身体最深处漫出,莫相离曲着腿,渐渐沉沦进他制造的激 情漩涡中难以自拔。   等景柏然将她从书房带回主卧室,她已经累得睡着了,恍恍惚惚间想起刚才她让他戴避 孕 套时他错愕的目光,她想:他既然不想让她怀上他的孩子,为什么又不自己戴避 孕 套避 孕,非得让她吃避 孕药。   景柏然还没有睡意,将她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又去浴室里冲了澡,出来时,却见她翻了个身,凉被挂在大腿处,险险地要落到地上去,他微微皱眉,这到底是什么睡癖?   走过去,重新将凉被盖在她身上,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唇,回到书房去,电脑已经陷入黑屏,就像他的心一样,黑沉得看不到一丝光亮。   第二天,莫相离早早地醒来,全身虽还疲软无力,她却强撑着坐起来,看着身旁微微塌陷的位置,她失神地伸手去抚摸,触手微凉,一如她的心。她目光掠过床头,不期然的又看到了一杯水与两粒避 孕药。   她苦笑一声,昨晚缠绵于心的激 情瞬间冷却,她很想摔了避 孕药,最后却是认命地抠开咽下去。她不能冒险,如果景柏然不喜欢她怀上他的孩子,她是不会让孩子出生在这个不欢迎他的家里。   吃了药,她将避孕药铝盒片扔进垃圾筒,一如将自己荒凉的心也扔进垃圾筒。   换好衣服,她出了主卧室下楼,走到旋转楼梯上,她一眼就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报纸的景柏然,她微微失神。哪知景柏然听到脚步声,抬头望着她,“起床了?不多睡会儿?”   他的语气依旧温柔,可是做出来的事为何那么伤人?如果他不想让她怀上他的孩子,他可以明跟她说,为什么要那么体贴的为她准备好避孕药?   景柏然睨着她,看她垂头似在沉思什么,起身站起来向她走来,他的剪影渐渐出现在视线下方,莫相离回过身来,冲他笑了笑,“今天没有去公司?”   “嗯,明天要回美国了,我陪你去商场给他们买礼物。”他仰头望着她,灼亮的瞳内就映满她的身影。   这样温存的角度,让莫相离陡然间倒吸了口凉气,她想问,她的身影映在了他的眼底,可是否又映进了他心底?可是终究还是没办法问出口,这一刻,她似乎忘记了答应他的,要试着相信他。   去商场的路上,莫相离静静坐在副驾驶座上不说话,景柏然偶尔看她一眼,他知道莫镇南的事给她打击很大,一直以为她还没调整过来,所以看到她这样,他也没有多想。   “老婆,回美国前……”他顿了顿,犹豫着接下来的话是否会让她刚平复了的悲伤又涌出来,“……你要不要再去拜祭一下岳父?”   岳父?!   一个很生疏很客套的称呼,莫相离发现景柏然从来没有亲切地叫她爸爸一声爸爸,也许是心里早有芥蒂,她说话的语气也不加掩饰地凌厉,“岳父?我以为你会叫他爸爸。”   看着突然竖起浑身尖刺的莫相离,景柏然习惯性地皱紧眉头,他看着她,淡淡道:“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何来这么大的气?”   一个称呼而已?原来在他心里,她爸爸就值一个称呼,莫相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挑他的刺,反正累积了两天的怨气都借这一由头发泄出来,“对,一个称呼而已,是我无理取闹,但是景柏然,你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我爸爸,是不是因为他背上了一个贪污的骂名,你连爸爸都不愿意叫一声?”   景柏然抚额,面对这样绌绌逼人的她,他顿时头疼,“你到底怎么了?”   看着他那副忍让的模样,莫相离满心的愤怒突然冷却下来,她浅浅一笑,带着些心酸与苦涩,喃喃自语道:“是啊,我到底怎么了。”   红灯,景柏然停下车,看着她茫然的神情,他伸手过去,手还未罩上她的肩,她却突然推开车门,径自下了车,“阿离,回来,危险。”   景柏然见她在马路上横冲直撞,一颗心骇得都要停止跳动,莫相离却似没有听到他的话,她的心被疼痛揪得喘不过气来,她怕自己再待在车里会与他大吵一架,她必须要找个地方冷静一下,想想这段婚姻该怎么继续下去。   盲目向前跑的她,根本没注意到红灯转绿,她疯狂地向前奔去,奔到非机动车道,迎面与一辆飞驰而来的重型机车撞在一起,莫相离被机车撞得高高飞起,又重重落下去,意识消失前,她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阿离,不要。”   黑暗伴随着疼痛顿时紧紧地攫住她,她疲惫得闭上眼睛。   景柏然追过来,看着被机车撞得高高飞起的莫相离,他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在原地僵了一秒,立即反应过来,拔腿狂奔到她身边,他跪在她身边,看着她身下源源不断的流出的血,心不停的颤抖。   “阿离,别睡,别睡。”看着她眼神失焦地盯着天空,然后慢慢合上,他害怕得搂着她,对身边围观的人群狂吼:“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盛恺臣骑着重型机车,体会着与风赛跑的快感,从车阵中穿梭而过,他透过挡风眼镜看着前方红灯转绿,想着速度再快点,就能顺利冲过去,不用等下个绿灯。   机车提了速,就似要飞起来,他看着离人行道越来越近,根本就没有减速,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车阵中奔出,他看到时顿时大惊,慌忙减速,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死死地踩住煞车,重型机车与地面摩擦着发出尖厉的声音,滑出一道长长的车痕,将那个人高高抛起,机车一偏,倒向地面,他也跟着摔落在地。   手臂传来一阵巨痛,他痛得险些晕过去,可是看到那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人,他强撑着爬起来,还未爬到她面前,已经有另一人冲过来搂住她。   他听他叫她阿离,阿离,会是她吗?   救护车很快来了,将莫相离抬上救护车,又很快走了,盛恺臣呆呆地看着地上那摊刺目的鲜血,还未回过神来,衣领已经被人狠狠地揪住,眼前这个盛怒的冷峻男人恶狠狠地盯着他,“若是我老婆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赔命。”   恶狠狠地丢下话,景柏然转身就走,回到车里,他手心颤抖得厉害,启动了几次车,都没打燃火,他狠狠地捶向方向盘,咒骂道:“Shit。”   景柏然赶到医院,莫相离已经被送进手术室急救,景柏然颓然地靠在白色墙壁上,双手懊恼地**头发里,到现在,他也弄不明白莫相离为什么生那么大的生气,他明明什么也没说。   叫老丈人岳父又怎么了?他从小在美国长大,所接触的那些白人全都直呼爸妈的名字,更何况是老丈人。   景柏然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着,时不时抬头望一眼手术室前的红灯,只觉得短短时间仿佛比一世纪还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上的红灯静悄悄地灭了,景柏然听到开门的声响,立即冲过去,抓住医生的手臂急切问道:“医生,我太太怎么样了?”   医生看着他,眼底浮现出一抹惋惜,“大人保住了,但是孩子……”   孩子?景柏然心底掠过一抹狂喜,随即又让医生的话打入无底深渊,“孩子没保住,在来医院的途中已经流产了。”   “你说她怀孕了?”景柏然难以置信的盯着医生,仿佛不相信,他怎么能够相信,他与她有孩子了,可是刚知道她怀了他们的孩子,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孩子就已经没了,他怎么能接受这么残忍的事。   “对,景太太早有流产的迹象,后来又服食了避 孕药,再加上车祸的碰撞,就算孩子不流掉,这孩子也要不得。”医生说完,冷静地瞅了一眼景柏然,又道:“景太太身上的伤不太严重,小腿骨折,我们已经接合了,至于有没有脑震荡,我们还要继续观察。”   景柏然根本没有听清医生后面的话,他愣愣地看着手术室,莫相离服避 孕药,为什么?   医生挣开景柏然的掐制转身走了,独留景柏然呆站在手术室门前,他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原来她那么不想怀上他的孩子。手术室的门再度开启,护士推着莫相离走了出来,“莫相离的家属在吗?”   景柏然愣愣地看着手术床上脸色苍白的莫相离,昏迷中,她的眉头也紧紧地皱着,就像有重重心事。景柏然垂在身侧的手慢慢紧握成拳,他以为她最近的失神是为了莫镇南,原来她另有心事。   她不想怀他的孩子可以跟他明说,他不会勉强她,可是为什么又要瞒着他?吃避 孕药,她知不知道避 孕药对她的身体伤害很大?   直到护士叫第五遍,景柏然才回过神来,他走到莫相离身边,颤抖着手要去抚摸她的脸,最终却颓然放下,心底的涩痛顿时攫住他,他转过身去,冷硬道:“送她回病房。”   随着滑轮声音渐渐走远,景柏然再也忍不住一拳头捶上墙壁,手痛心更痛,他拿出手机,拨通吴建浩的电话,“取消美国之行。”   吴建浩愣愣地盯着电话,还想说什么,手机里却传来嘟嘟的盲音,他顿时一头雾水,昨天不还兴高采烈的准备着去美国的事,怎么突然就要取消了?   但是想到景柏然不去美国,他的工作量就要增加,他又一脸愁容。   盛恺臣到医院打了石膏,看着自己滑稽的样子,他除了苦笑还是苦笑。缴了费,他提着药转过身来,一眼就见到景柏然从电梯里走出来,背影匆忙,就好像背后有鬼在追。   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盛恺臣掩不住好奇心,走到接待台前问:“刚才车祸送来的那位小姐怎么样了?”   “哦,你是说景太太啊,刚从手术室出来转去了普通病房。”接待台前站的是一位美女护士,看见盛恺臣酷帅的脸时,顿时惊呼,“你是盛恺臣?F1的赛车手?”   美女护士眼底掩不住的崇拜令盛恺臣顿时头大,他睁着晶亮的双眸轻 佻地看向美女护士,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吹了声口哨,痞痞道:“长得很像吗,很多人都说我长得跟盛恺臣很像,小姐的电话是多少,说不定我们可以玩……”盛恺臣凑近她耳边,邪 恶地吐出那三个字,尾音轻扬,“嗯?”   美女护士的脸顿时红了,她狠狠地瞪一眼他,冷哼一声,眼底的崇拜顿时烟消云散。盛恺臣这才松了口气,敲着桌面问道:“你知道景……嗯,那位小姐转去了哪间病房,我是肇事车主,我要找她恰谈一下关于赔偿的事。”   美女护士手指如飞地在键盘上敲着,然后头也没抬的道:“6楼3病房。”   盛恺臣打了个响亮的手指,转身向电梯走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听到那两个字就跟了来,可是仿佛有一只手在牵引着他,要他来确认那人到底是不是她。   有多少年了?只要他听到这两个字,还是会抗拒不了心中的渴望,即使每一次证实了那人不是她,就会被重重的失望淹没,他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做着这种自虐的事,只想在茫茫人海中再次与她重聚。   电梯停在六楼,他走出电梯,突然却停在走廊上不再前行,如果这一次仍旧失望,他还会不会有勇气再找下去?   他还在犹豫,身后却传来急促地脚步声,有人擦着他的肩膀向前跑去,他被撞在一边,愣愣地看着那个娇俏的背影急急地冲进3号病房,她身后跟着一个气势逼人的冷峻男子,只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便似有千万把利刃齐齐向他飞来。   他倒是觉得好笑了,撞着他的人不向他道歉也就罢了,他却纵容她的无礼,还来责怪他挡了她的路?   盛恺臣向来被人众星捧月的呵护着,几时受过这等气,当下也不客气地回视池城目光,隐隐还带着挑衅。   池城眼底浮现一抹欣赏,很少有人敢直视他的目光,他倒是不惧怕他。不过欣赏归欣赏,他的神色还是凌厉了几分,以眼神告诉他,他们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盛恺臣平常也算是一个嚣张跋扈的人,此刻面对池城眼底的淡淡警告,却不以为意,反而更加挑衅地盯着他。池城不欲旁生事端,撇过头去跟着时小新的脚步进了3号病房。   时小新冲到病床前,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莫相离,她难忍心酸,拉着她的手,道:“可怜的阿离,怎么什么事都让你遇上了,景柏然呢,他怎么没陪在你身边?”   时小新环视了一圈病房,没有看到景柏然,整个人顿时充满愤怒,她瞪着跟进来的池城,问:“景柏然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我要给他打电话,他老婆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不陪在身边?”   池城斜睨了她一眼,淡淡道:“兴许有事,他若没有陪在她身边,又是谁打电话来通知你的?”   “哦。”时小新的气焰顿时减了几分,但看着昏迷不醒的莫相离,她还是很难过,“到底是哪个混蛋将你撞成这样,若让我知道了,我定要叫他好看。”   盛恺臣倚在病房门前,听着时小新的话,他忍不住讥诮出声,“哦,你要让我怎么好看?”   时小新闻言,惊得回过头去,就看到倚在门上的酷冷男子,光影打在他的侧面,他的侧面轮廓线条刚硬,时小新微微一怔,随即又跋扈道:“是你撞了我家阿离?你到底长没长眼睛,那么大个人你看不见么?”   盛恺臣偏头盯着她,微微一笑,很是倾城,可说出来的话却极是挑衅,“你都说我没长眼睛了,我还能看得见么?这里是医院,请你闭上嘴巴,别吵到病人休息。”   “你!”时小新仗着池城向来横行霸道,何时受过这种待遇,她向前跳了一步,指着他喝道:“请你从这里滚出去,你将阿离撞成这样,我绝不会善罢甘休,你就等着法院传票,我定要将你告到去坐牢,我看你还嚣张得起来?”   盛恺臣摊摊手,“随意。”说着向病床走来。   时小新瞪大眼睛,这男人竟然软硬不吃,她气得胸口起伏不定,还要与盛恺臣杠上,池城却伸手将她捞进怀里,盛恺臣凑到病床旁,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女人,脸上毫无血色,却仍掩不住她的美,可是,失望。   她不是他的阿离。   向后退了两步,他眉宇间的期待已尽数消弭,转身向门口走去。   时小新瞪着他的背影诧异不已,她以为他至少是来道歉的,“喂,你把人撞得要死不活的躺在床上,至少也该对受害人说句对不起吧,你腔不开气不出的是怎么回事儿啊,难不成还是我们家阿离欠你的。”   “你说对了,是她突然从车流中冲出来,不怪我。”盛恺臣没有丝毫自辩的意思,他的语气淡漠得纯粹是陈述事实。   时小新错愕极了,她就没见过撞了人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她想冲过去踹他两脚,腰间大手却不肯放,她的模样就有点张牙舞爪,“不怪你怪谁,看见有人冲出来也不知道减速,你把人命当什么了?”   盛恺臣不再跟她做无谓的口头之争,转身大步离去。   时小新看着他嚣张的背影,气得抓狂。此时病床上却传来轻轻的呻 吟,她似醍醐灌顶,立即清醒过来,连忙冲到病床前,就见莫相离虚弱地睁开眼睛,看到时小新眼中聚泪,她闭了闭眼,又睁开,虚弱道:“小新,这里是哪里?咳咳咳。”   时小新慌忙去给她倒水,又扶着她喝了水,才道:“这里是医院,你出了车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从车阵中冲出去?”   莫相离闻言,轻轻垂下眼睫,她在病房里看了一圈,没有看见景柏然的身影,她心中略微失望,“没什么。”   “没什么?”时小新尖叫一声,指着她打着石膏吊在钢架上的小腿,道:“这叫没什么?没什么你会躺在医院半死不活?阿离,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现在什么事都要瞒着我?”   面对时小新的逼问,莫相离垂头不语,想起先前与景柏然的争吵,她承认是自己无理取闹,不能对他明讲吃避孕药的事,便拿其他的事做借口,什么时候,她也变得这么胆怯了?   时小新到底没有逼问出什么,又不忍她刚醒来劳累,最后只得跟着池城离开医院。   时小新离开没多久,景柏然就提着一个布袋回来,虽然他对她又气又恨,却无法将她置之不理,回去的路上,他一直想着她吃避孕药的事,一直想着已经流产的孩子,心口一阵发疼。   他想,关于吃避孕药这事,他要好好与她沟通一下,如果她实在不愿意怀上他的孩子,那么他会注意。   乘电梯上楼,来到病房外,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他看见莫相离已经醒来,正靠在床头发呆,他的脚步顿了顿,调整好心态才推门而入,“吱呀”的开门声惊醒了莫相离的沉思。   她抬头望过去,不期然撞进景柏然深邃的眸子里,她有些慌乱,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你……”   她想问他不是不想管她了吗,怎么还来找她?   景柏然明明满心的气愤,在她这种无措与可怜的模样下,心也顿时柔软了几分,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下,他不就是想她活得简单快乐?   “我回去给你做了些你平日爱吃的,流了那么多血,总要补回来。”   所有的心酸与委屈,在他如此温柔体贴的话语下渐渐消失,她看着他,眼中泪光闪烁,“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傻瓜,你是我老婆,我怎么能不要你,来,先喝点汤润润嗓子。”景柏然为她做惯了这些,已经不觉得别扭了,此刻他端着汤碗,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试了温度才递到她嘴边,“你刚刚小产了,身子骨弱,要多喝点烫……”   “噗”,莫相离喝了一半汤,猛然听到他的话,立即喷了出来,她抬起头焦急地看他,“你说什么?”   景柏然连忙替她拍背顺气,看着她的模样,他心中涩涩,“医生说你早前就有流产的迹象,后又因服用避孕药,再加上车祸的碰撞,才小产了。”   “你是说我怀孕了?怎么会,半个月前我才来过月经,那时我们并没有……呃,在一起。”莫相离惊愕不已,她怎么可能会怀上孩子,而且在她完全不知道的情形下。   “你是说……”景柏然难以置信地盯着她,如果她半个月前就来过月经,那么她肯定不会怀孕,难道是医生诊断错误了?景柏然连忙将碗搁在床头,马上站起来就要去医生办公室问清楚。   可是还没来得及迈出步伐,莫相离已经拉住他的衣角,怯生生地抬头望着他,要与他说那么私密的事,她仍觉羞赧,道:“我记起来了,那次月经量不多,周期也短,我还在为我爸的事难过,也没在意,莫非那次不是月经来了,是……”   莫相离说不下去了,想到那种可能,她整个人都沉浸在冰水中,全身寒沁沁的,如果真是她大意丢了孩子,她无法原谅自己。   景柏然低头看着她自责不已的模样,叹了一声,早就已经接受了事实,为何还要心存期待。他重新坐在床边,端起碗重新喂她,“孩子的事已经成定局,你就不要多想,就当……就当从来没有怀过一样吧。”   莫相离震惊地盯着他,他在说什么,为什么她听不懂?孩子流产了,作为父亲的他,为什么表现得这么淡定,他果然是不喜欢她怀上他的孩子的。她一把挥开他的手,碗从他手上飞了出去,砸在地上,汤洒了一地,碗也碎了一地,“你什么意思?”   景柏然不知道她是发的那门子脾气,她背着他吃避孕药,他不追究她已经是够纵容她了,他的手紧紧的握住勺子,淡淡地望着她,眼底一片冷然,“我还想问你是什么意思?背着我吃避孕药,你就那么不想跟我在一起,就那么不想怀上我的孩子?”   莫相离摇头,脑海里乱极了,她试图抓出一点头绪,“不是的,明明是你让我吃避孕药,你怎么反倒咬我一口,景柏然,你要做刽子手,就光明正大的做,凭什么现在来指责我?”   景柏然气极,眼底仿佛萃着寒星,散发着寒意,他倾身过去,“你好,莫相离,我宠着你惯着你溺着你,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你不想怀上我的孩子你告诉我一声,我自有千万种法子不让你怀孕,现在事迹败露,你就想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你怎么这么……贱?”   贱?!莫相离心底缓缓升起寒意,他说她贱?对,她是贱,她不贱怎么会明知道他心中另有其人时,仍旧与他睡在了一起,她不贱怎么会妄图与他的心爱之人较量,她不贱怎么会明知道他不喜欢她怀上他的孩子,却还是怀孕了。   这一切都是她下 贱的结果,笑意慢慢爬上枯如死灰的眼底,然后慢慢扩散,她微微翘起唇角,扯出一个笑容来,“对,我贱,那你跟着一个贱女人在一起,岂不更贱?”   恶毒的言语就像一把双刃剑,刺伤他的同时,也刺伤了她自己。莫相离的心像是被凿开了一个大洞,鲜血裹着疼痛齐齐漫上胸口,她的脸更加苍白。   景柏然气得浑身发抖,搁在腿上的手紧握成拳,他冷冷地盯着她,就在莫相离以为他要揍她一顿时,他却蓦然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莫相离全身顿时失了力气,她靠在枕头上,心口一阵阵的抽痛,孩子,她竟然怀了孩子,为什么她会那么大意,连自己怀了孩子都不知道。如果她知道,她一定不会吃避 孕药的,如果她知道,她也一定不会从车阵中奔出来,如果她知道……   可是她什么也不知道,她就像一个白痴,任由自己的孩子离开她而毫无办法。   悔恨,难过,自责齐齐涌上心头,莫相离睁着大眼睛,仍眼泪滑过脸庞,心碎成一片一片……   景柏然冲出医院,坐上车,心底那股翻涌着的愤怒几欲将他淹没,他紧握拳头,重重地砸向方向盘,汽车鸣笛声顿时划破天空。这世上原来也有他怕的事。   刚才在病房内,他恨不得将她掐死,如果他不离开,他不知道还会说出怎样残忍的话来伤害彼此,为什么他越想珍惜,到最后离他的初衷越远。   他一直担心白少棠对她不利,可是白少棠还没出现,他们自己就已经乱了阵脚。为什么只要遇上她,他就再也没有原则与底线。   曾经,他不希望任何女人怀上他的孩子,即使怀上了,他都会逼着她去医院做掉,现在是不是得到报应了,他想要女人怀上他的孩子,她却不愿意。   为什么女人都一样,骗得男人为她们敞开心扉,就肆无忌惮地伤害他,曾经伊莜是这样伤害着他父亲,现在莫相离也是这样伤害着他,为什么他们景家的男人都逃不过这爱情的魔咒?   不,他不会再为她倾心,也不会再为她停留,他要封闭好自己的心,不让她再有机会伤害他。   他发动车子,手猛打方向盘,车轮在地上滑出两道深深地辄痕,倏然消失在转角处。   …… …… ……   莫相离在医院里住了五天,这五天来,景柏然再也没有出现在病房里,不过他人未到,报道着他近期绯闻的报纸却每天都准时到了,护士小姐是个很甜美的女孩,也不知道她是真心还是假意,说没人陪她,拿报纸给她消遣打发无聊时间,结果拿来的报纸上却满是景柏然与女星出入时的甜蜜照片。   报纸上一个耸动的标题:****重归放纵生活,挽手女星出入酒店。下方放着一张两人在酒店外亲吻的照片,莫相离起初看到,着实觉得可笑,不是笑景柏然的荒唐,而是笑护士小姐的用心。   怎么好像人人都希望看到她成了下堂妻?不过倒有一桩事比较奇怪,景柏然如此高调地与女星约会,却没有一个记者前来医院打扰她,着实奇怪的紧。   而后才觉得有些心痛,往日的甜蜜在此刻都成了讽刺,原来只要他愿意,他对任何女人都可以体贴温柔,为什么她会觉得他对她格外不同?果真是自以为是了。   写这篇报道的是新闻界最老辣的步是非,言语间对她是极尽奚落与嘲讽,对那名女星却是褒扬有嘉,她看着,只是笑,却不知道维持这笑要多大的力气。   时小新天天都来看她,起初还问一下景柏然为什么没来看她,他们是不是吵架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进了病房就再也不提景柏然了,而是说着以往的趣事逗她笑。   可是在不经意间,她还是能从她眼底看到愤怒与担忧。莫相离知道,时小新肯定也看到报道了,只是大家心知肚明都不挑开,以免让她难堪。   对时小新的用心她感激在心,后到她欲言又止时,她就会体贴的找话题,“你什么时候回美国去?”   池城不是闲人,为了找时小新,他已经在中国耽误了太多时间,美国那边必定不会容他离开太久。   时小新被一语中的,她呆了呆,看了一眼操手靠在病房门外墙壁上的池城,她默默垂头,池家已经打了不下百通电话催池城回国,但是池城为了她却滞留在中国不走,她明白,他在等她点头,可是……   “我不回去,你现在这样,我实在不放心。”   莫相离摇了摇头,“我怎样啊,我吃得好睡得好,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回去吧,有些事情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逃避不是办法。”   “可……”时小新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心中的担忧,动了动唇,她什么也没说,将话咽进肚子里,阿离已经这样了,她不能让她再为她的事操心,“等你出院了,我就跟他回去。”   莫相离幽幽一叹,不再说话,她拿她当借口,可是她总有一天会出院,她能拖到几时?   时小新走后,莫相离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出神,有光碎在她眼底,一派波光潋滟。五天了,他没来瞧上她一眼,看来他现在是有了新欢忘旧人了。   心里思忖着是不是该找个律师起一份离婚协议,这段婚姻再维持下去似乎没什么意思了。想着要离婚,她倒是自嘲的笑了,为什么每次遇到问题她首先想到的就是离婚呢?   说到底,她还是一个自我保护意识太过强烈的女人,一旦遇到伤害,便立即将自己躲进保护壳里,又叹了一声,莫相离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此时门口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她以为是时小新去而复还,眼还没睁开,就已经道:“小新,快回去吧,我困了,不用你陪。”   “我不是时小新。”传来的是一道低沉悦耳的男声。   莫相离倏然睁开眼睛,直直地望向前方,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是她的丈夫,然后他怀里拥着一个艳光四射,一身珠光宝气的女人,她直挺挺地坐起来,还有心情想:哟,来宣战来了! 豪门少奶奶:009   窗外一丝阳光斜斜地照了进来,莫相离就在这淡淡的光晕中,静静地看着相拥的两人,唇角浮现一抹讥嘲的笑意。   生活总是充满讽刺,以前她看不得沈从文在婚前与莫良矜上床,于是激烈反击。可没想到到头来她还是选了一个花心大萝卜,她在医院里半死不活,人家却在外面风 流快活。   此刻景柏然与那位美女迎光而站,他们脸上的神情变化皆落在她眼里,景柏然仍是一如既往的英俊,不,似乎更帅气了,眉宇间挂着一抹似正经又非正经的笑意,盈盈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而那位美女则是满脸挑衅,似乎是景柏然将她带到她面前,就是来向她宣战的,她可以想象,如果景柏然待会儿说出一个半个对她不善的言词,这位美女一定立即会帮着呛声。   不过细看她,弯弯的柳叶眉,黑而亮的眼眸,红艳而饱满的嘴唇,尖细的下巴,完美的瓜子脸,美则美矣,就是太倨傲,与景柏然此刻的神情倒是很像一对儿,再一细看,却觉得这个女人有几分熟悉,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凭着惊人的记忆力,她想起上次在海边就见过这位美女,倒没想到两人还真勾搭在一起了,她的心不由得又冷了几分,连带的神情也冷漠了几分。   两方就这样对看了数秒,谁也没有先开口的意思。莫相离此时连理他们的力气都没有,自己移动身体躺下,拉高被子盖到胸部,索性闭眼睡觉。   景柏然瞪着她,这个该死的女人,她竟然还睡得着。   这几天,他高调地与女星名媛出双入对,原以为她定会打电话来质问他,结果他二十四小时开机,打算随时等候她的来电。然而她就像空气在这世上蒸发了一般,再无踪影。   若不是保镖24小时向他报告她的状况,他还真以为她消失了。   秦子言看着莫相离睡下,脸上的神情顿时五彩斑澜,好看得很。上次在海边遇到景柏然后,她就心仪他,后来因缘际会,她在酒会上再次碰到景柏然,瞧他独自在阳台喝闷酒,她找了个借口接近他。   本是不相熟,说什么都越矩,可是她还是忍不住问他,“很少看见你太太,你们夫妻感情不好?”   女人的好奇心都旺盛,她的问题无疑问得很糟糕,她正暗自懊恼,却见他又喝了一口闷酒,“女人不愿意为男人生孩子,是不是说明这个女人根本不爱这个男人?”   秦子言闻言呆了呆,很快联想起最近报纸报道过景柏然与新婚妻子处于僵持状态,又听他问这话,突然就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她妩媚地笑了笑,道:“如果我爱上一个男人,我愿意为他挺起大肚子,我愿意为他生儿育女。”   孰料景柏然扭头看她,那样的眼神看得她毛骨悚然,就在她快要落荒而逃时,他突然将她拥入怀里,在她耳边轻轻问:“那你愿意为我生孩子吗?”   狂喜从四肢百骸一直漫延上来,她整个人都止不住的发抖,一个帅气又多金的男人问她愿不愿意为他生孩子,这意味着什么?她止不住点头,“我愿意,我愿意。”   那一晚,他们去了酒店,进入总统套房时,房内如皇宫般的金碧辉煌顿时迷了她的眼,她想她一定要抓住这个男人,只有他才能给她最奢华的生活,也只有他才能让她在她的那群好姐妹面前趾高气扬。   那一晚,却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沐浴过后,他抱着她什么也没做,只是重复地在她耳边呢喃,“阿离,为什么不愿意跟我生孩子?”   “柏然,既然莫小姐要休息了,那我们走吧。”秦子言亲昵地挽着景柏然的手,宣战意味明显。   莫相离躺在床上,真想跳起来狠狠地抽这对狗男女两嘴巴子,但是被她忍了,她提醒自己眼不见心不烦,不要生气,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景柏然带秦子言来医院,原因无他,便是秦子言提了一句:“我听说你太太住院了,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她吧。”他不是顺从秦子言的建议,而是顺从心里的渴望,这几日,他勒令刘妈不准去医院探视莫相离,也勒令自己不踏入医院一步,然而疯狂的思念已经快要将他淹没,若他再不来看她,他会疯掉的。   可是到了医院,看到莫相离面对他与秦子言,竟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他与另一个女人亲热的出现在这里很正常。他气他怒,却找不到渲泄口,而秦子言这句话,顺利将他的愤怒引爆出来,他冷冷地瞥她一眼,“她还是景太太。”   秦子言呆呆地望着景柏然,有半秒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她强笑道:“我以为你不喜欢别人叫她景太太,我……”   莫相离闻言,这几日的心酸与委屈齐齐砸上胸口,她一咕噜翻身坐起来,动作之大,牵动了小腿的肌肉,疼得她直吸气,她也顾不得,恨恨地瞪着景柏然,怒道:“谁是你景柏然的太太,我为自己冠上这个称呼感到耻辱。”   这几日,她一直淡定的看着报纸上他与女星们出双入对,心里不是不气愤的,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可悲被旁人瞧了去,越发地瞧不起她。但现在听他告诉他的女人,自己是景太太,她就受不了了。   他也知道她还是景太太,可是又为什么如此高调地游走在女人间,一点颜面也不给她留。   景柏然错愕不已,他冷笑了一声,“你不希罕这称呼,自然有人希罕,子言,你告诉她,你愿不愿意成为我景柏然的太太?”   秦子言刚才被景柏然斥得慌了神,这会儿见他这样问自己,她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在两人间徘徊,她何其聪明,一下子便明了这两人肯定是在闹别扭,她还以为自己有机会了,原来她不过是一个炮灰,而在景柏然身边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有可能成为炮灰,除了躺在床上那个脸色苍白的女人。   她虽喜欢奢华的生活,也喜欢显摆,可是她的高傲却无法让她接受她只是一个随时会被抛弃的炮灰,与其等到被抛弃,还不如她先抛弃了他,结下莫相离这个朋友。想到此,她突然拊掌而笑。   秦子言的异常举动顿时引起了剑拔弩张的两人的注意力,她笑道:“景总,我道你花钱雇我演了这几日戏是为哪般,原来却是如此,景太太,景总很在乎你,人我帮你带来了,有什么误会有什么心结,你们好好谈谈,夫妻过日子总是要磕磕碰碰的,别为了一时意气而亲手葬送了幸福。”   秦子言语重心长的说完话,转身潇洒离开。   留下两人面面相觑,然后又似反应过来,两人重重一哼,又各自撇开头去。最后还是景柏然耐不住,他走过去坐在床沿边上,“这几天好吗?”   莫相离垂头不语,他还问得出口她好吗,一个人孤伶伶地在医院,一面想着已流产的孩子,一面想着景柏然可恨之举,整个人像要被生生撕裂,她怎么可能会好。   景柏然见她不回话,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凑近了看她,她眼底布满血丝,可见并没有休息好,莫相离倔强地撇开头,嫌恶道:“别拿碰了别的女人的手来碰我,我嫌脏。”   景柏然一直低声下气,此刻也被她的话激怒了,他冷冷的道:“我不仅要拿碰了别的女人的手来碰你,我还要拿吻了别人的嘴吻你。”说完不顾她的反抗,不由分说吻下来。   唇上软而热的触感令莫相离条件反射地捶打他,却被他大手包住拳头,摁在他胸口上。   莫相离敌不过这个男人的力气,他虽然没弄疼她,却教她怎么挣都挣不开,只能咬紧牙关,不让他长驱直入。屈辱感顿时漫上心头,她生生忍住眼底的酸涩,不让自己落下泪来。   景柏然放开了她,却仍不放过她,紧盯着她唇上一片润泽的濡湿,眼底一抹火苗跳跃着,“你若再拿这种眼神盯着我,不要怪我在这里要了你。”   莫相离气极,知道他说得出就做得到,冷冷地撇过头去,冷声道:“你的女人不是多的是,走了一个子言,还有更多的子亲,子我,你要是兽 性大发,大可以去找她们,来我这里干嘛。”   莫相离说完,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的话酸味怎么这么浓?   闻言,景柏然阴郁了几天的心情突然开朗起来,他凑近她,近到她眼睫落下的阴影几乎要落在他脸上,他促狭道:“吃醋了?吃醋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打电话给你干什么,打扰你的好事?”莫相离怒气冲冲地推开他的脑袋,别以为他一示好她会那么轻易的原谅他,可是这个堂堂的艾瑞克集团总裁却突然倚进她怀里撒娇,“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   莫相离一呆,女人天生的母性让她不知所措,低头看着他满是疲惫地俊脸,冷硬的心突然柔软下来,可是嘴上还是不肯松口,“谁跟你吵架了,少自以为是了……”   景柏然静静地凝视她,莫相离在他的目光下,顿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她呼吸一窒,撇过头去不再说话,景柏然轻轻一叹,拿起她的手把玩,“这几日我想了很多,你不愿意生孩子,我不强迫你……”   “谁说我不愿意生孩子了?”莫相离打断他的话,“分明是你不想我怀上你的孩子,每次都准备好事后药放在床头柜上,我还道你做这事怎么这么娴熟,以前对别的女人也都这样做的吧?”   景柏然一惊,此刻冷静下来,才觉得此事暗中有蹊跷,上次跟莫相离吵架时,她也是指控他让她吃的避孕药,当时他气昏了头,以为她是东窗事发之下心虚而为,没想到这事是真的。   “我什么时候准备好了事后药放在床头柜上了,我若真不想你怀孕,就会直接用避 孕套……”景柏然说到这里,脑海中顿时浮现一个人来,“是她。”说完他丢下莫相离跳起来就向外走去。   莫相离被他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见他疾步向外走去,她连忙叫道:“喂,你想到什么了,跟我说说呀……”   景柏然并没有停下,他走出病房,进了电梯,来到停车场,取了车狂飙回别墅。   刘妈收拾完屋子,回房时接到洛琳的电话,洛琳约她在一环商贸中心的星巴客见面,她换了一身衣服就出门了,刚出门没多久,景柏然就狂飙着车回到别墅,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有找到刘妈,他径直进了刘妈的房间。   平日里他根本就不去佣人的房间,今天若不是要找证据,他也不会随意闯进去,推开门,屋内一股栀子花香四溢。他皱了皱眉头,目光在屋内梭巡,刘妈的房间布置得很简单,一床一柜一桌一椅,看起来空空荡荡的。   景柏然也顾不得多打量,走到柜子旁翻找着,柜子里除了衣服什么也没有,然后他又去翻枕头,枕头下也什么都没有,他气馁地坐在床边,如果真如莫相离所说,是他将事后药放在床头柜上让她吃的,他又没有做过,那么别墅里唯一能给莫相离送药的便只有刘妈。   可是刘妈为什么要这么做,动机在哪里?   景柏然坐在床边思考着,他实在无法相信会是刘妈将事后药给莫相离服下的,他的目光在屋内的每一个角落扫过,突然看到衣柜顶端放着一个精美的盒子,他目光一凛,站起来走过去踮起脚尖将盒子拿下来。   看着这个有些熟悉的盒子,他记起来是前年刘妈过生日时,他从瑞士给她带回来的保暖衣,高档的保暖衣盒子也精美,刘妈欢喜得很,当着他的面差点就要落下泪来。但是后来他并没有见她穿过。   此时打开盒子,保暖衣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盒子里,保暖衣上面却赫然放着一盒避孕药,还有两个剪掉的铝合片,他震惊极了,刘妈果然背着他给莫相离吃避孕药。   她为什么这么做?景柏然想不通,他平日待她不薄,莫相离与她也没有过结,难道她给莫相离吃避孕药只是想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可是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一时间,纷纷杂杂的思绪齐齐涌上心头,景柏然理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将保暖衣盒子拿到客厅去,他拿起座机拨通刘妈的电话,电话响了许久都没人接听,他挂了电话,也没再打。   刘妈来到星巴客时,洛琳已经等候了多时,她今天戴着一个大框水晶边太阳眼镜,娇美的脸遮了大半,也刻意选了一个偏僻的位置,好像生怕被人撞见她来见刘妈。   刘妈走过去,看见她一身妆扮,忍不住挑挑眉,那模样将景柏然的不屑学了十成十,洛琳见状,顿时气血翻涌,可是想到自己还要借她的手毁掉景柏然与莫相离的婚姻,她就勉强忍下这口气,喝了一口咖啡才道:“刘妈,你要喝什么?”   “洛小姐不用客气,我什么也不想喝,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先生快要回去了,我要赶在他之前回去准备晚饭。”刘妈与洛琳接触的日子久了,对洛琳的好感完全消失,这个女人为了自己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给莫相离吃避孕药也是她的主意,她说景柏然若真心喜欢莫相离,自然不会避 孕,到时若莫相离怀上景柏然的孩子,那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她禁不住她的哀求,答应了。其实她的想法也很简单,莫相离配不上景柏然,两人说不定哪天就会闹到离婚,到时拖个孩子也受罪,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不能让莫相离生下景柏然的孩子,因为她不配。   可是刘妈的想法真是太简单了,洛琳的用心才是真的险恶,她知道景柏然从小生活在一个没有温暖的家庭里,与莫相离结婚后,一定会期待孩子的到来,来弥补他心里的缺憾。如果此时他知道莫相离偷偷背着他避孕,他一定会雷霆大怒,她让刘妈偷偷地给莫相离准备好药,也是要让她误会是景柏然不让她怀孕,到时这两人必定会吵得不可开交。   到那时,她就会趁虚而入,重新赢得景柏然的心。   她还没有动作之前,莫相离已经自己把过错送上门来,那天她开车路过二环,塞车等待中,她无意间看到莫相离坐在一个陌生男人车里,当时时间已经很晚了,她心思一动,便拿手机拍下来,想着送去报社,可她还没拍,就看到莫相离突然抱住那个陌生男人狂吻起来,她狰狞一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她迅速拍下了几张照片,然后跟着那辆车来到公寓前,见陌生男人抱起莫相离向公寓里走去,她不失时机的又拍下一张,然后送去报社,第二天,报纸上果然报道出莫相离夜会情人的事来。   她一早就去把报纸放到景柏然的桌子上,她以为两人定会为此大吵一架,谁知道两人确实吵了架,但感情却越吵越好了,她恨得咬牙,这才打电话告诉刘妈依计行事。   这一次,她是顺利的打垮了莫相离,景柏然在她出车祸当天晚上就与女星出入酒店,完全是回到了认识莫相离之前的风 流日子。可是他的眼中仍旧没有她,这令她很伤心。   所以她要利用刘妈给景柏然下药,到时她会以意外的借口进入别墅,成为他的女人,如果能一次就怀上她的孩子,到时她要重新回到景柏然身边也不是没有机会。   想到这里,洛琳阴险一笑,刘妈坐在她对面,见她突然诡异的笑了,她浑身打了个寒噤,道:“洛小姐,我来是想告诉你,以后我不会再配合你做那些下三滥的事,这些日子,我看到先生又回到以前的风 流自在,可是我在他脸上看不到快乐,如果他的幸福快乐只有莫相离能给,我不会再破坏他们。”   这些日子,刘妈也想了许多,她活了这么些年,唯一的愿望就是陪在景柏然身边,如果有一天景柏然知道了她对莫相离干下的事,他定不会再容她在身边。   洛琳的如意算盘还没打,就落空了,她恼怒地瞪着刘妈,“刘妈,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莫相离水性杨花你也看见了,那件事已经闹得满城皆知,要莫相离真怀上孩子,也指不定是谁家的,你就忍心看到Eric替莫相离养着野 种?”   刘妈已经打定主意不再生事端,所以不管洛琳怎么挑衅,她也不会入了她的圈套,“先生是替谁养着孩子我不管,我只管我能不能守护在先生身边,我奉劝你一句,尽早放弃对先生的念头,依你的能耐,嫁个比先生好的男人不成问题,又何必死守着一棵树,耽误了欣赏其他的风景。”   洛琳是彻底明白刘妈是不打算帮她了,她怎么会允许自己失败,她冷笑着望着她,看得刘妈心底直发毛,这个女人太卑劣了,她若继续与虎谋皮,到时候被吃得骨头渣都不剩的就是她。   她刚要站起来离去,洛琳已经冷冷道:“刘妈不是最害怕离开景家吗?那你说如果Eric知道你跟我设计莫相离的事,他会怎么处治你?而且我听说莫相离因为车祸流产了,这其中还有大部分原因是吃了避孕药,你想他会有多生气?”   “你威胁我?”刘妈恼恨地瞪着她,果真是与虎谋皮,当初她怎么会同意帮她?   洛琳诘诘笑了,她眄了一眼刘妈,看清她眼中的恼怒,她不仅不害怕,反而笑得更阴险,“对,我威胁你,你大可以不用害怕我的威胁,据说刘妈一家都为景家做事,从未背叛过主子,如果出了你这样的事,不知道刘家的晚节还保不保得住?”   “你!”刘妈气得浑身发抖,可她又实在拿洛琳没有办法,这个女人狠起来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她迅速冷静下来,冷冷地盯着她,“你还想要我做什么?”   “给Eric下药,我这里有从泰国买回来的春 药,你给他下了药后,就开门让我进去,后面的事我就再也不劳你的手,以后我也当再没联系过你。”洛琳将一个小纸包丢到刘妈面前。   “呵呵。”刘妈冷笑,她看着她,眼底有着嫌恶之意,“我道你是个很矜持的女人,如今也要靠这春 药去向男人求欢,你比那些婊 子也高贵不到哪里去。”   洛琳掐着桌沿的手指已经发白,她强忍住要掴她一巴掌的冲动,只漠然道:“想要做大事者,何必拘泥于这些小节,只要我怀了Eric的孩子,以后要什么有什么,高贵也好,下 贱也罢,结果才最重要。”   闻言,刘妈看着她的表情已经近乎同情,从洛琳疯狂的脸上,她似乎看到自己的影子,当初她不顾一切的把景天云弄上她的床,然后让他与伊莜劳燕分飞,她以为她的机会来了,可是最后还是被景天云抛弃,他宁愿娶一个别人不要的破鞋,也不愿意娶她为妻,从那时,她才明白,人走错了路有多可悲。   “洛琳,我奉劝你一句,景家的男人从来都不会受威胁,你怀上先生的孩子又能怎么样,你生下他的孩子又能怎么样?他会毫不留情的将孩子抢过来,可是你,今后不仅男人没有,连孩子你也见不到,到那时,你可别后悔今天选择的路。”刘妈警告她道。   “你错了。”洛琳不听她的警告,她已经陷入疯狂了,为了得到景柏然,她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Eric自小就渴望有一个圆满的家庭,若是我怀了他的孩子,他为了给孩子一个圆满的家庭,一定会跟我结婚,不信我们走着瞧。”   刘妈知道自己劝不住她,拿起桌上的小纸包,什么话也没说,站起来就走。   洛琳看着她的背影,幽冷一笑。她的野心可不止如此,后面事态要怎么发展,且拭目以待吧。莫相离,我不会让你那么顺利的坐稳景太太的位置,如果她得不到景柏然,那就大家一起痛苦的活着吧。   刘妈回到别墅后,打开门,她在玄关处换鞋子,心里还在想着刚才洛琳恶毒的目光,她要想个办法摆脱洛琳的威胁才是,要不然这次事没办成,她还会有下次,迟早她也会被她害死。   心里想着事,所以她并没有看到客厅里坐着景柏然,她走到玄关与客厅相接处,眼角余光瞄到沙发上坐了一人,她吓得心跳骤停,再凝目望过去,才发现是景柏然坐在那里。   她悄悄的吁了口气,当年设计景天云跟伊莜时,她也没有这么心神不定,如今还真是报应不爽。她走过去,恭敬道:“先生今天回来的很早啊,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做。”   景柏然微微抬头望着她,视线在她脸上扫过,然后点了点对面的沙发,道:“刘妈,你坐下吧,我有些话要说。”   刘妈被他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她在沙发上坐下,低垂眼睑时,她看到了放在茶几上的精美盒子,心顿时提到嗓子眼上,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景柏然,却见他也正审视着她,她心底发虚,立即又垂下头去,手足无措起来。   “先生想说什么?”   景柏然只是看着她,并不说话,客厅内顿时陷入一片窒息的沉默中,刘妈被他看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正想再开口,景柏然却开口了,“我记得刘妈自小在景家长大,后来去侍候过我爸,我回到中国后,你又跟我来到中国,算是我们景家的老人儿,自然也知道景家的家规。”   听他冷冰冰的提起景家的家规,恍惚间,她又回到了三十年前那个雨夜,景天云也是这样坐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说:“你触犯了景家的家规,我也留你不得,你要回景家老宅去也好,还是去别的地方,但是我这里容不下你。”   那时,她天真的以为跟景天云发生了关系,就能成为他的女人,可是一夜缠绵过后,醒来他就翻脸不认账,执意将她撵了出去。   这一刻,她前所未有的慌乱起来,当年被景天云赶出去时,她也没有这么慌张,可是她仍要抵赖,仍要装无知,“先生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打开盒子就明白我在说什么了。”景柏然也不想与她撕破脸,这几年来,刘妈无微不至地照顾他,给了他少有的温暖,他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刘妈为了景家终身不嫁,他自然也铭感五内,可是若她做出了伤害他或是伤害莫相离的事,他便再也无法容她。   刘妈知道盒子里放着什么,再瞧景柏然冷峻的神色,她知道肯定是东窗事发了,吓得不知所措起来,“先生,我、我……”   景柏然见她害怕得颤抖起来,他脸色更冷,一脚踢到茶几上,盒子应声掉落在地上,里面放的东西全部洒了出来,一盒开封了的避孕药,两个铝盒片,一套保暖衣,还有保暖衣下压着一张照片,景柏然没心情去看到底都有些什么东西,他蹲在地上,拿起铝盒片,冷笑道:“这是什么?你说呀。”   刘妈吓得魂飞魄散,她从来没见景柏然发这么大的脾气,她战战兢兢道:“是、是避孕药。”   “对,避孕药,刘妈你过五十五了吧,现在还用得上避孕药?”景柏然讥诮道。   “我、我、我……”刘妈想要辨白,却一时词穷,这些年来,她拒绝了所有男人的追求,不可能老了还出去找男人,这怎么说得通,而且看景柏然的样子,她也知道瞒不下去了,这时候,她除了坦白以求他宽恕以外,别无他法。   “对不起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我从小看着你长大,早已经把你当成我的亲生儿子,我知道你喜欢莫小姐,可是莫小姐她水性杨花,一边跟你情深义重,一边又背着你去外面偷人,我怕她、怕她……,所以才会以你的名义让她吃避孕药,我真的不知道她已经有身孕了,对不起,对不起。”刘妈向他忏悔,希望能够求得他从宽处理。   景柏然看她涕泪纵横的模样,眉头皱成一个“川”字,“那是我的事,你凭什么插手?谁允许你一个佣人插手主人的事?”   佣人?刘妈的心瞬间被这个词碎成一片一片的,她张口欲言,想说她不是佣人,至少他不能这样看待她,可是想起景天云冷酷的警告,她只能将满心的辛酸全咽进肚子里。“是我多事,对不起先生,求你原谅我这一次,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景柏然是真的气得不轻,刘妈的自做主张害他失去了他与莫相离之间的第一个孩子,他如何能原谅她?   他将铝盒片砸落在刘妈的脚边,站起来沉声道:“收拾东西,我要你立即回美国去,我这里已经容不了你了。”说完他站起来向玄关走去,误会了莫相离,他要去向她道歉。   想起这几日自己的混账之举,他更是痛恨自己,他说过要她信任他,无论何事都信任他,可是他呢,他又做到了信任了吗?知道她吃了避孕药,他不听她的解释,将小产的她扔在医院里,这还不嫌狠,还与别的女人出双入对,从心里上凌迟她,那几天,她该多痛苦?   刘妈这才明白事情严重了,她顾不上再想其他的,扑过去跪在景柏然脚边,抱住他的大腿哀求道:“先生,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在景家侍候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犯下大错,你就饶我这一次,我发誓再也不会做伤害你跟太太的事了,求求你,让我留下,求求你。”   刘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要景柏然不赶她走,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景柏然想要挣出自己的脚,奈何刘妈抱得死紧,让他怎么也挣脱不出,他低头看着她苍老的脸,诚如她所说,她为景家付出了一生的精力,他不该对她那么无情,可是想到莫相离所遭受的痛苦还有他们那可怜的孩子,他就冷硬了心肠,“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说完,他弯腰将刘妈的手指一根一根扳开,然后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刘妈顿时失去了所有力气,她瘫坐在地,呆呆地看着那个精美的盒子,与藏在保暖衣里露出一角的那张照片,她颤抖着手拾起照片捧到眼前,泪眼迷糊中,她看到照片上是一个年经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新生婴儿,满脸幸福的样子。   她伸出手指摩挲着那个婴儿的脸蛋,照片已经泛黄,可是婴儿红扑扑的脸蛋仍是清晰可见,她的眼泪吧嗒吧哄砸落下来,像雨点一样越落越厉害,她心痛道:“严儿,不要这么对妈妈,妈妈除了你,在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亲人了。”   …… …… ……   景柏然出了别墅,一路疯狂飙车飙到医院,下了车他连车门都忘了锁,一路狂奔上楼,那一刻他所有的冷静与理智都见了鬼,他只想看到莫相离,然后将她抱在怀里好好安慰,然后向她认错,向她道歉。   他是那么的急切,生怕去晚了一步,她就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他跑到六楼,不顾气喘吁吁的,冲进了三号病房,病房里,有一个男人背对他而站,那人正在搞怪的做着各种搞笑的动作,莫相离银铃般的笑声响彻整个病房。   “终于不用再看你愁眉苦脸的样子了,你笑起来很好看。”优雅的男声,抑扬顿挫,像一曲美妙的钢琴曲,清幽深远。   莫相离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劳你天天来逗我笑,真是辛苦你了,等我出院了,我请你吃饭,算是慰劳你,如何?”盛恺臣是她住院后的第三天来医院看她的,听他自己说,是他将她撞进医院,躺在这里事事需要假手他人,他回去后良心不安,所以打算自动自发的成为义工,前来照顾她,直到她出院。   说是照顾她,他也就没事说点冷笑话或是做点搞怪的动作逗她笑。   不过她心思都放在景柏然的绯闻上,没多少心力理他,对他的搞怪也就意思意思笑一笑,今天心情不那么郁闷了,所以才总算能够真心的笑一笑。   “我们之间还说这些。”盛恺臣自来熟道,一句我们之间,就把两人生疏的关系拉近了一些,他坐在床边的椅子里,看着她腿上的石膏,一时兴起,道:“我们来涂鸭吧。”   莫相离看看自己小腿上的石膏,又看了看他手臂上的石膏,兴致冲冲道:“好啊。”   盛恺臣拿出一只笔,在她小腿上的石膏上画了一个笑脸,然后下面写着:阿离,勇敢!莫相离看着石膏上龙飞凤舞的字,怔了怔,知道他是变着法子鼓励她,不由得一笑,接过他手上的笔,在他手臂上的石膏上画了一朵浮云,然后在下面写道:盛恺臣,谢谢你。   景柏然站在门口,近乎贪婪地凝视着莫相离的笑容,自从莫镇南死后,她就很少笑得这么开心,他心怀愧疚,每次看到她郁郁寡欢的模样,他就深深自责,更不知道该怎么去让她高兴起来。   看到她难过,他总是望而生畏,不敢靠近她,怕自己一靠近她,就会被深深的自责淹没。他明明想带给她幸福,为什么总是在无形间将她伤得更深?   盛恺臣看着她笑靥如花,一时忍不住情动,低头吻上她光洁的额头。   莫相离一惊,似触电般急急向后退去,与此同时,病房门口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当着我的面调戏我老婆,你是嫌命太长了?” 豪门少奶奶:010   一语惊醒梦中人,莫相离眼中的迷茫瞬间被惊得飞散开来,她抬头焦急地看着景柏然,正欲解释,谁知道眼前一花,她已经被拥入一副陌生怀抱里,男性荷尔蒙体香混着一股药味,她皱了皱眉头,刚想伸手推开他。   一阵天眩地转,她已经被另一副怀抱抢了去,睁眼一看,景柏然清冷的面容就近在眼前,她的心无端抽搐了一下,再看盛恺臣,他倒是不气不恼,斜斜睨在床着,一脸挑衅,“这会儿知道是你老婆了?前几天她要死不活的躺在这里时,躺在你床上的可是那些**无比的女星。”   盛恺臣只想为莫相离叫屈,但是这番话一说完,就见莫相离的脸一白,他自知自己说错了话,摸了摸鼻子,脸色悻悻然。   景柏然的脸色相当难看,他睥睨了他一眼,自怀里掏出手绢,当着盛恺臣的面,擦拭着他刚才吻过的地方,淡淡道:“被疯子咬过的地方要及时消毒,以免被传染。”   莫相离怯生生地盯着景柏然,见他除了在用力擦自己的额头以外,并没有其他异常的反应,可是……她的额头好痛,她偏了偏头,要躲开他的钳制,结果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景柏然,你别擦了,好痛。”他就像是要把她额头上那块皮肤擦掉一般,她忍不住还是提出抗议。   景柏然轻睐向她,看到她泪盈盈的可怜模样,心一紧,连忙松开她,他在做什么,他差点又伤了她,“对不起,我……”   “对不起有用要警察干嘛,你明知道会伤了她,还那么用力,我看你就是存心的。”盛恺臣酷酷道,他今天不添点乱就当不起疯子二字了。   “你!”景柏然恼怒地回头瞪他,察觉到自己的心绪竟轻易被陌生人撩 拔起,他又缓了缓心中的激怒,道:“车祸一事,我本不欲与你多计较,但是现在,我饶不了你。”   盛恺臣没有被景柏然吓倒,他做了一个夸张的模样,“你要怎么饶不了我啊,是送我坐牢还是让我赔偿呀,你尽管来好了,我奉陪到底,对了,我忘了告诉你,这几天跟阿离相处,我突然觉得她就是茫茫人海中我要找的人,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我要追求她。”   “你有种就放马过来,我还怕你不成。”景柏然也被盛恺臣嚣张的模样激怒了,眼前这个男人不若郁树那么好打发,他的眼神桀骜不驯,并不是一个能屈服于威胁的人,他要尽快知道他的背景,然后将他与莫相离隔离。   莫相离卡在两人中间,实在头疼,她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心想自己怎么一下子才了抢手货了,人人都想抢到手。“你们要吵就出去慢慢吵,我先睡一会儿。”   莫相离实在没有心力去劝他们,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也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劝服的,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睡觉。这样想着,她还真当着剑拔弩张的两人躺下去,将薄被裹在身上睡觉。   两人不料她是这反应,面面相觑,随后又重重一哼,各自别开头去。   莫相离躺在床上,竖起耳朵听动静,可过了好一会儿,屋中仍是一片安静,她悄悄掀开眼睑,就见两人一人坐一边正大眼瞪小眼,她心中苦笑,又着实拿这两人没有办法,只好闭上眼睛。   哪知这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等她再次醒来时,外面天色已黑,病房里亮着一盏灯,柔和缱绻的光线洒落下来,落在躺在沙发上闭目假寐的男人脸上,莫相离静静地凝视他。   这几日他的荒唐之举她不是不在意的,可是是什么让她连质问的勇气都没有了?   再也睡不着,她坐起来,发出轻微声响,景柏然立即睁开眼睛向她看来,见她坐在床上,正试图下床,他三两步疾走过来,轻声问:“你要做什么?”   莫相离比比洗手间,然后挣开他的手要站起来拿拐杖,这几日晚上如厕她都叫护士,后来护士被叫烦了,就冷言冷语地伤饧她,她也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当下就再也不叫护士了,宁愿撑着拐杖单脚跳去卫生间,也不愿意再去遭受白眼。   景柏然想都没想,弯腰将她抱起,此时才发现她轻了许多,他心口一疼,当初娶她,不就是害怕她会离开,好不容易拿那一纸婚书将她套牢在身边,他又做了些什么?   将莫相离放在马桶盖上,他立在一边没有出去,莫相离窘迫地看着他,“你能不能先出去,你站在这里,我……”   景柏然这才意识到自己杵在这里防碍了她,他脸上一窘,道:“那你好了就叫我,我就在门外等你。”说着转身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景柏然没有听到莫相离叫他,只听到卫生间传来“砰”一声重物落地声,他心口一紧,拉开卫生间的门冲了进去,一眼就看到坐在地上的莫相离,她正气恼地捶着自己打了石膏的小腿,“你真是一点用也没有,不就是走路嘛,有什么难,有什么难。”   看到她这样,景柏然只觉得整颗心都被拧得紧紧的,过去五天她都是在这样沮丧又无助的情绪中度过吗?那么他的绯闻,在她心上是否又是雪上加霜,让她更痛苦?   缓步走到她身边,景柏然沉默地蹲下来,然后将她抱进怀里步出卫生间,“你的腿会恢复的,就算不恢复,我就是你的腿,你要去哪里,我就抱着你。”   这次换莫相离没了声音,景柏然放下她,她便一古脑儿地窝进被褥里,不看不听不想,也许只有这样,她才能忍住满心的委屈与愤怒。   可是景柏然忍了她一下午,这会儿却是忍受不了她的冷暴力,他一把将她拽出了被窝里,迫她正视他,“离,你要打要骂我任随你,可是不要对我视而不见。”   莫相离一再逼迫自己冷静,人前她不对他发脾气,也不给他脸色看,不代表她就将这事揭过不提了,刚才也是用尽了力气才能不吵不闹,如果一个人的心已经不在你身上了,那么你的吵闹只能说明你在无理取闹。   可是这会儿,被他硬拽出被窝,她的冷静已经见了鬼,她抬起头,笑着迎视他的目光,笑着道:“滋味如何?”   景柏然一怔,她这不着头脑的问话问得他满头雾水,他以为她问的是她对他的视而不见,他老老实实的回道:“很难受。”   谁知她闻言,却银铃般笑开了,“怎么会难受,每天晚上身边躺着不同的女人,你应该很享受才对。”说着趁他还在呆愣中,她从一旁的抽屉里拖出一摞报纸丢在他眼前,与他细细鉴赏每一个女人,“你瞧这个叫顾佳宜的,这身材直逼魔鬼身材,床上功夫也不错吧,瞧你们从酒店里走出来的模样,你看看她多满足,还有这个,这个叫舒子琪的,听说声音极诱 人,在你身下的叫 床声也直逼天籁吧,还有这个……,哦,是叫……”   她是真的在与他聊天,语气里连一丝嫉妒都没有,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想把这一摞报纸砸到他头上,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骨子里就是个衣冠禽 兽。   景柏然听着她每说一个字,心里就沉一分,他一把扯过报纸,怒道:“够了,我不是让你说这些的。”   “那你要我说什么,我除了这些话就无话可说,你要是不爱听,门在那边,不送。”莫相离冷冷地指着门下逐客令。   景柏然看着如此尖锐的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在床边坐下,尽量不让自己再做出伤害她的事来,“我回去查过,避孕药是刘妈准备的,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莫相离呆了呆,随即又笑开了,“景柏然,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那么好骗吧,没有你的吩咐,刘妈敢随便给我吃避孕药?我听说她是你家的家生佣人,一辈子都在你家,以她对你们景家的忠诚,她敢自做主张?”   “不是我,你明知道我爱你,我怎么会让你吃避孕药?”景柏然诚恳地望着她,眸光里隐隐藏着哀求。   “你爱我?景柏然,你还有脸将这三个字说出口么?如果你爱我,你不会在我车祸流产躺在医院里跟别的女人上床,如果你爱我,你不会不相信我?你说过,让我试着信任你,可是你呢,你把你的信任给我了吗?”这才是她伤心的原因,一段婚姻只有爱不行,如果没有信任,这段爱也会在猜忌与伤害中渐渐消失。   景柏然被她质问得哑口无言,他看着莫相离,半晌说不出话来。   莫相离别过头去,努力平息心中的愤懑,她揉了揉眉心,淡淡道:“你走吧,让我冷静一下,现在,我看到你,只会更心痛。”   景柏然抬头看她,她的眼圈已经红了,若不是倔强着不肯哭出来,只怕现在已经泪流满面,他很心疼,倾身过去将她抱进怀里,莫相离不肯,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怀抱,他却紧紧地抱着她,让她挣脱不出,“对不起,你说得对,是我混账,我不该利用那些女人来气你,我没有跟她们上 床。”   莫相离闻言,心底渐渐柔软下来,他是多么高傲的一个人,现在却对她低声下气求他原谅,可是即使是这样,她也绝不会轻饶了他,“你有没有跟她们上 床关我什么事,再说了,门关上了,谁知道你们做没做,景柏然,你果真还没有认识到自己错在哪里?放开我吧,如果我们在一起就只能彼此伤害彼此猜疑,那么这段婚姻……”   “我不许你说出那两个字。”景柏然可以容忍她向他发脾气,也能容忍她对他视而不见,可是他无法容忍那两个字再从她的嘴里吐出来。   莫相离本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这会儿却被景柏然厉声喝斥住,她瘪了瘪嘴,用力挣扎,景柏然怕伤了她,只好松开她,她扯起那摞报纸就向他砸去,“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不许,在我为失去孩子而伤心时,你没有陪在我身边,你凭什么还这么大声,你要是觉得我没有你那些红颜知己温柔善解人意,你可以去找她们,我不会拦着你。”   景柏然狠狠地瞪着她,两人僵持了半晌,他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直到传来门被摔上的声音,莫相离才全身无力的靠向枕头,她怔怔地望着病房门口,隐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决堤,她明明不是想要说这些的,为什么都最后还是吵起来了?   景柏然从病房里出来,径直走到走廊尽头,他点燃烟静静地吸着,以此来令自己冷静下来。   这一夜,门里门外,谁都没有睡着,爱情走在婚姻的夹缝中,他们都迷茫了,不知道该如何走下去,可是要放弃彼此,却又像是要挖掉心头肉一般。   第二天,晨曦透间窗帘间隙**进来,莫相离微微眯起眼睛,心想:太阳升起来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刘妈一大早出现在医院,她提着保温桶,神情是一脸疲惫。昨晚景柏然要逐她出门,她想过了,现在唯一能让她留下的就只有莫相离,所以一大早做好东西来医院,就是要求得莫相离原谅。   来到病房外,她看到倚墙而站的景柏然,他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刘妈望而生畏,胆怯得不知道该不该迎上前去,可是他眉宇间的疲惫又让她陡然生了勇气,她慢慢走过去,站在景柏然面前,“先生,怎么不进去?”   景柏然抬头淡漠地瞥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右手上提着的保温桶,“你来这里干什么?我不是让你走了么,没钱买机票回国?我会让吴建浩帮你办妥。”   刘妈心中一慌,知道景柏然是来真格的,她连忙道:“先生,我是来向太太赔礼道歉的,她刚刚小产了,身子骨不好,我去中医那里捡了些滋补的药,让她补补身体。”   “药?”景柏然泠然冷笑,“这又是什么药,一辈子不孕不育的?你走,我不准你再接近她。”   刘妈脸色惨白,刚要说话,门口传来开门声,莫相离立在门边上,正神色不明地望着他们,她似看到救星般向莫相离扑去,一个劲道:“太太,我知道错了,都怪我自做主张,才害你小产,求你原谅我。”   莫相离不说话,她看着景柏然,他正僵硬的站在门边,看他仍是穿着昨天的衣服,脸色憔悴不已,她就知道昨晚他根本就没有走,她撑着身子,淡淡道:“你们都进来吧,在病房门口拉拉扯扯的,徒惹人笑话。”   说完自己转身撑着拐杖进去了,景柏然看着她狼狈的背影,心中一涩,连忙走过去扶着她,她也没有抗拒,放心地将全身的重量都交给他,刘妈忐忑不安地跟在后面,她想若是景柏然不在,她可以对莫相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如果实在不行,她还可以威胁她,可是现在景柏然陪在她身边,她又不能令他讨厌,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莫相离躺回床上,也不开口说话,景柏然见她不说话,转身就要出去,莫相离看着他疲惫的神色,心彻底软了,“你要到哪里去,在外面站了一晚上不累么?”   景柏然回头,下巴冒起青青的胡茬,又因一夜没睡,眼窝有些浮肿,整个人看起来颓废极了,哪里还有往日的潇洒从容。此刻听到莫相离的话,他眼底燃起一簇希望的火苗,“你原谅我了?”   “谁家夫妻不吵架?上一次,你原谅了我,这一次我也原谅你,可若是再有下次……”莫相离哼哼两声,不再说话。   狂喜顿时淹没了景柏然,他冲过去抱起她,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谢谢你,老婆。”   莫相离被他热情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早知道原谅他是这么轻松的一件事,她也不会跟他置这一晚上的气,到头来她一晚上没睡着,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处理了景柏然,接下来就是刘妈,刘妈趁着两人冰释前嫌,心情尚佳时道:“太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你原谅我吧。”   莫相离从景柏然怀里抬起头来看她,她知道刘妈一直看她不顺眼,所以她不想自己怀上景柏然的孩子,然后稳坐景太太的宝座也是情理中的事,只是她无法留一个随时都想要陷害她的佣人在,不管她对景家有多忠诚,“刘妈,我一直以为这一个多月时间我们相处得很愉快,我不知道你给我吃避孕药的动机是什么,也不想知道,如果你要我原谅你,我原谅你,但是那个家,我不能再留你了,我不想把我第二个孩子的命也交到你手上。”   刘妈哪里知道莫相离会对她说出这番话,她愣了愣,又看景柏然眼中毫不掩饰的狠决,她心尖颤了颤,她想:若自己只是一个寻常佣人,景柏然只怕早已经将她送去法办了。   可是她不能就这么走了,她盼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盼到有一天能天天看到他,她不能就这么轻易的被他跟莫相离扫地出门。“太太,我真的是一时鬼迷心窍,我以为你就是贪图先生的家世,所以……”   不用她再多做解释,莫相离已经明白她的用心,她叹一声,“我已经说过,我不介意这件事,那个孩子也许注定就不属于我,很抱歉,你若想留下,就问他吧。”   “太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将功赎罪,我求你了。”刘妈见莫相离丝毫不动容,也知道做为母亲,很少能够容忍一个要伤害自己的孩子在自己身边,于是她咬了咬牙,豁出去般向莫相离跪下。   莫相离大惊,连忙起身去扶,景柏然已快她一步挡在她面前,冷冷地俯视着刘妈,道:“刘妈,走吧,不要做令阿离为难的事。”   刘妈不甘心,她抱着景柏然的腿痛哭流涕,“先生,我知道错了,求你原谅我,太太,求求你原谅我。”刘妈跪着爬到病床前,拉着莫相离的手,好不可怜道:“我从小在景家长大,若这事传回美国,我也没脸回去了,如果太太不原谅我,我……我……”刘妈的视线在屋里的每个角落梭巡,然后一下子松开莫相离的手,“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说着她已经扑过去。   莫相离骇然失色,她急喝:“拦住她。”   景柏然身高腿长,一下子闪身到刘妈面前,将她拦住,刘妈一头撞在景柏然的腹部,弹坐回去,她坐在地上哀哀的哭起来,模样甚是悲怆。这天底下,给自己儿子与媳妇下跪的人,恐怕就只有她一人了。   莫相离见景柏然拦下她,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她挣扎着从床上下去,蹲在刘妈面前,她叹一声,道:“刘妈,你怎么那么傻,为这事赔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吗?”   刘妈只是一个劲的哭,谁能知道她心里真正伤心的原因?   “避孕药的事我不追究了,我也不赶你走了,但是你要答应我,以后再也不做这样的事,我嫁给景柏然,值与不值,或是真图他什么,也是他的事,与你无关。”莫相离看她以性命相逼,也不敢再提赶她走的事了,但是要将一个定时炸弹留在身边,她还是心有凄凄。   刘妈连忙点头,只要莫相离不赶她走,她什么事都答应她。   莫相离又叹了一声,然后被走过来的景柏然抱回床上去,景柏然看着被刘妈搁在地上的保温桶,道:“既然阿离要你留下,我也不说什么了,刘妈,你应当知道景家的家规,你若是再犯下这样的错事,我不会再容你。”   刘妈连连点头,生怕景柏然会后悔似的,她站起来谢了莫相离又谢了景柏然,这才匆匆出了病房。来到病房外面,她长长的吁了口气,她赌对了,没有人能经受得起以死相逼。   只是……,她的目光倏然变得诡异起来,看景柏然那么在意莫相离,几乎以她的话唯命是从了,这不是件好事,而且刚才她还向她下跪,从心里上,她都无法接受这个女人成为自己的媳妇,看来她是一定要想办法让景柏然与莫相离分手。   刘妈心事重重的走进电梯里,本来是要按1楼的,结果心神不定下,她按了7楼,电梯在停下来,她也没注意到自己走错了楼,就一直往前走,走了一会儿,她终于发现不对劲了,抬头一看,原来自己到了7楼,6、7楼本是高级住院区,都是Y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住的,她见自己走错了地方,连忙向回走。   走了没两步,就被身后一个声音叫住,“刘思语?!”   刘妈听到这声音,仿若被雷击中,她僵住身子,然后慢慢回头,就像电视里放的慢镜头一样,她终于还是回过头去,看着对面被人搀扶着的伊莜,她瞳孔一阵紧缩。   她早就听闻伊莜在Y市,但想着自己一直在清河湾的别墅里,与她也不会有交集,所以根本就没在意,没想到今天会狭路相逢。伊莜还是那个风情万种的伊莜,就算此刻身着病服,也没有折损她丝毫的美丽,有句话叫: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大抵就是她这样子。   可是一想到景天云到现在仍然忘不了她,刘妈心里就只余愤恨。   而对面站着的伊莜,心境自然也不会平静到哪里去,她看着刘妈一身平淡的打扮,脸上就挂起一抹讥笑,当年她与景天云情投意合,好不容易得到了景家二老的承认,可是全被这个横空跑出来的刘思语破坏了。   她奉着景家老太太的旨意空降到她与景天云的爱巢,美其名曰是来照顾他们生活起居,实则却是来破坏她与景天云的感情的,自从她到来后,她与景天云吵架的次数就与日俱增。   最后她终于逮到刘思语与景天云上床,那一刻,她心灰意冷,看着他们在她的床上翻滚着,如蛇一般紧紧地缠绕在一起,她就恶心得想吐,她要跟景天云离婚,结果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景天云苦苦哀求她,让她原谅他,为了孩子,她终究没有狠下这个心。可那时,刘思语与景天云一 夜 情后,也怀上了他的孩子,那段时间,她的情绪波动厉害,要景天云将刘思语赶出去,可是景天云以她肚子里怀了景家的骨血为由拒绝了她,后来她小产了,因为过度忧郁,孩子经受不住她的摧残流掉了。   看着身下流出的汩汩鲜血,她心死了,情也灭了。她发誓绝不让这对狗男女好过,于是也不再提离婚,还对刘思语很好。一方面她故意当着刘思语的面与景天云亲热,景天云有愧于她,只要是她主动亲热,就绝不会拒绝她,另一方面,她却偷偷的避孕。景天云已经不配她给他生孩子了。   那十个月,她就像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一边要与痛恨的人上床,哄他开心,一边还要对自己的仇人强颜欢笑。然而再难熬的日子她也熬过来了,刘思语临盆那天,她与景天云大吵一架,她对景天云说,这个家有她没刘思语,有刘思语没她。   景天云左右为难,他说:“我可以保证这一生都爱你,可是思语怀了我的孩子,我不能抛弃她。”   看着景天云痛苦的神情,伊莜笑了,“景天云,你的保证就是一个屁,放过就没了,你说会给我幸福,那你给了我什么,你说会给我孩子,我的孩子就是因为那个女人才流掉的,她是你们家的佣人,就算她生了你的孩子又怎么样,她能摆脱是你们家佣人的身份?你父母能接受她生的孩子么?只有将孩子过继到我头上,你才能保全她,也保全那个孩子。”   伊莜这十个月来的隐忍,统统都是为了这一天,刘思语抢了她老公,害死她的孩子,她也要抢了她的孩子,将她爱的男人一辈子囚禁在自己身边。   景天云知道伊莜说的有理,上次回去,他曾有意试探过母亲,母亲当下就严厉警告过他,他知道,若是刘思语生了他的孩子的事传回景家老宅,刘思语就会被赶出景家。在这十个月里,他对刘思语的怜惜越来越多,对伊莜的愧疚也越来越多,最后鬼使神差的,他竟然同意了伊莜的主意。   伊莜得了景天云的指令,就带着人趾高气扬地去了医院,当时刘思语刚生产出来,身体还没有恢复,她臂弯里躺着一个小小的婴儿,粉润的脸颊,长长的睫毛,漂亮的丹凤眼,挺而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此刻他正无意的**着嘴皮,可爱极了。   她忍不住俯身在他额头上印上一吻,这一吻还没有吻上去,病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接着闯进来两个人,当头的是一脸阴恻恻的伊莜,后面跟着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她认得这男人,他是景天云的司机。   看到这两人,她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匆匆将孩子抱在怀里,一副保护者之姿,她戒备地盯着伊莜,喝斥道:“你们来做什么?”   “云哥让我来带孩子回去,你还不知道吧,云哥说你不配做Eric的母亲,现在开始,就过继为我的孩子。”伊莜看着她慌张的神色,终于有了大快人心的快感,她倾身过去,疯狂的大笑,“哈哈哈,刘思语,你也有害怕的时候?你勾 引云哥时怎么没想到这种结果?你以为为云哥生下孩子,他就能跟我离婚,然后将你扶正?你做梦。”   刘思语只觉得全身都浸在冰水里,寒意蹭蹭往身上蹿,“我不信,云哥不会这么对我,我不相信。”   “你不相信?那你可以等出院了去问他呀,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伊莜并不怕她去找景天云对峙,反正景天云已经答应她了,那他就不会失言。   说完话,伊莜示意司机过去抢孩子,刘思语害怕了,她抱着孩子一个劲的往后躲,可是不管她怎么躲,地方始终只有那么一点大,司机还是抢到了孩子,她看着司机抢过孩子放在伊莜怀里,伊莜看着怀里的孩子,孩子正惊恐的看着她。   她诡异一笑,当着刘思语的面狠狠掐了孩子**一把,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她却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我终于找到一个新玩具了,这个可比那些不会动的好玩多了,刘思语,你也看到了,我以后不高兴的时候,我就打他掐他,我要把你欠我的全部加诸在他身上,看到别人虐待你的孩子,你可有心疼?”   刘思语没想到伊莜竟然疯狂成这样,她扑过去,还没近伊莜的身,已经被司机拦了下来,她怨毒地盯着伊莜,恨声道:“你把孩子还给我,你把孩子还给我……”   “还给你,可以啊。”伊莜说着将孩子递出去,手指就勾在孩子背上的衣服上将他悬空,孩子受到惊吓立即哭起来,在半空中不停的蹬着脚,可是悬空的他找不到立脚点,吓得哭得一声惨过一声。   刘思语看着自己的孩子受折磨,心如刀绞,她想扑过去,可是又被司机钳制住,她求饶道:“好,我不要了,我不要了,求求你,不要那么折磨他,他还那么小,你要折磨就折磨我吧。”   “折磨你顶什么用,我就要折磨他。刘思语,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要不是你横插一脚,我跟云哥会幸福的生活一辈子,可是现在,因为你,我跟云哥再也回不到从前,因为你,我的孩子小产了。你不让我好过是吧,我现在也不会让你好过,人们都说孩子是娘的心头肉,我就天天把你这块心头肉拿来打拿来骂,我把他虐待得半死,你也只能干看着。哦,不对,你连看都看不见,云哥说了,你若还想见到他,就对这个孩子的身世一辈子守口如瓶,他可以既往不咎,如果你说了半个字,别说他不放过你,就是景家二老也不会放过你,到时你想见到他都难了。”伊莜得意的道,女人一旦狠起来,那就是毁天灭地,更何况伊莜这满腔的恨意就等着今天来宣泄。   刘思语知道景家的家规,若与男主人发生关系,是要被逐出家门的,更何况她现在还瞒着众人生下了景天云的孩子,以景家二老的性子,非得将她逐出美国,她不能离开景家,更不能离开孩子,所以只能选择将苦水往肚子里咽,答应了伊莜的不平等条约,最后,她让伊莜答应她好好对待孩子。   伊莜却说:“那就要看我心情了,你要是一直出现在我面前,指不定我一不高兴,就拿针尖扎他,或是拿烟头烫他。”   伊莜的狠决,刘思语是再清楚不过,她不敢接近景天云的住处,后来她在他对面租了一套房子,高额的房租让她负担不起,可是只有这里能用望远镜看到孩子,她也就豁出去了,每天拿着望远镜看。   伊莜的怨恨并没有因为抢了刘思语的孩子就结束了,每次只要看到景柏然这张融合了景天云与刘思语的优点的面孔时,她的心就被恨意噬咬着,尤其是看到景柏然那双丹凤眼,她就更恨得咬牙切齿。   那时候,她常常一天只给孩子喂一次牛奶,孩子若是哭,她就打孩子。不过她很聪明,不会打孩子露在外面的地方。   可以想见,刘思语看到伊莜真如她所说那么虐待她的孩子的心情,她也同样恨,就因为她是景家的佣人之女,所以她无法与景天云堂堂正正在一起,她有时候更恨自己的父母,为什么要让她从一出生就背着这样不平等的待遇。   为了尽早就自己的孩子救出来,刘思语一边打工赚钱供高额的房租,一边思忖着自己将伊莜赶出景家,还没等她想到法子,伊莜自己却露出把柄让她抓住。   那天她刚好在XX酒店客房打扫卫生,结果就看见伊莜与一个年轻男人拥抱着边亲边走进房里来,她当时惊了一跳,下意识躲进卫生间,伊莜与那男人干柴烈火,一会儿就打得火热,刘思语趁他们难解难分时,赫然从卫生间走出去来到床前,吓得偷 情的两个狗男女立即尖叫着躲进背窝里。   刘思语以此要挟伊莜对小柏然好点,伊莜怕东窗事发,只好答应了。这样又过了几年,直到伊莜被景天云当场抓到与郁清偷 情,两人维持了十年的婚姻,终于在那天傍晚结束了。   想起这些往事,两人仍旧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伊莜挥手让搀扶着自己的那名护士先下去,她讥诮道:“刘思语,听说景天云娶了一个瘸子当老婆,你费了那么多心思,最后也没能跟他在一起呀?”   刘妈冷冷一哼,转身就走,伊莜见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只引起她不痛不痒的回应,立即喝道:“站住。”   不知道是伊莜的声音太过严厉,还是其他什么,刘妈生生的止住脚步,她回过头去看着伊莜,“我没有跟他在一起又怎么样,你不也没有跟他在一起吗?”   伊莜一下子被她不咸不淡的语气给激怒了,她就像一头愤怒的母狮,朝着刘妈挥舞着爪牙,“你也在Y市,那想必你也见过Eric了吧,哦,他到现在也认为我就是他母亲,还对我当年的离去耿耿于怀呢,你说如果他知道他的妈妈只不过是个下贱的佣人,你说他会怎么样?”   “你敢告诉他,我就跟你没完。”刘妈最怕的就是别人拿景柏然来要胁她,当年是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哦,怎么个没完法,我倒是想知道,反正现在我也过得不如意,我一个人不如意,不如大家一起不如意,你说对不对?”伊莜这样说也只是吓一吓刘妈,因为她还等着景柏然看在她是他母亲的情份上,为郁氏施一把手呢。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就是想成全你一片思子之心。”伊莜得意极了,能握住刘思语的软肋借以来打击她,对她来说就是大快人心了。   “不劳你费心,那是我们母子之间的事。”刘妈说完,再次向前走去,这一次,伊莜没有叫住她,看着刘妈的背影,她冷冷一笑,刘思语跟来Y市,一定是知道景柏然在这里,倒是有好戏看了。   想到这里,她心情一下舒爽起来,转身进了病房,然而谁也不知道,在走廊的转角处,有人站在那里,把这段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她看着刘妈离去的方向,冷冷一笑。   …… …… ……   刘妈走后,景柏然走过去坐在莫相离身边,轻轻地将她拥入怀里,带着三分可怜,七分委屈道:“这几天我一直没有睡好,总是从梦中惊醒过来,老婆,以后我们再也不吵架了好不好?”   景柏然说的是实话,他只要一睡着,就会梦见莫相离在他梦里哭得梨花带雨,仿佛在指责他说过会保护她的话,那时他有多想冲到医院来,可是都让骄傲的自尊制止了。   他无法容忍欺骗,更无法容忍她不愿意为他生孩子的事实。   莫相离想要推开他,结果他反而赖得更紧,她不由得笑了,“是谁跟我吵架来着,我本来就在因为你给我准备避孕药伤心得半死,然后又出车祸又小产,你非但不安慰我,还怀疑我,你不知道,我这几天也快伤心死了。”   “是,是我混账,你打我吧。”景柏然拉着她的手,要狠狠抽自己的脸,可是莫相离哪里舍得,她缩回手,郁郁道:“景柏然,我发现我越来越不像我自己了,如果换做以前,我肯定会当着你的面问问你,给我吃避孕药是什么意思,你若不想我怀孕,就自个儿做好避孕措施,可是现在,我却不敢那么做了,潜意识里,我总害怕知道真实答案。”   景柏然看她这副神情,心中不舍,他捧起她的脸,道:“傻瓜,你是因为太在乎我了,所以害怕失去,以后有什么事,你不要独自一个人承担,说出来让我与你一起分担好不好?”   说到底,这件事会演变成今天这样,还是因为莫相离没有打从心底里信任他,也许真是越在乎越害怕失去,就如他一样,为了能够将她留在身边,他用一个错误去弥补另一个错误,可是一个错误比一个错误更大。   他无法想象,当真相揭晓那一天会是什么样子。想到这里,他心慌意乱地吻上她的唇,要证明她就在他怀里。莫相离被他吻得气喘吁吁,见他的手已经不规矩地滑进她的衣服里,在她腰侧游走着,她连忙拍开他的手,将衣领拉上来,“别胡来,这里是医院。”   “那我去办出院手续。”景柏然一听,立即跳起来猴急地向外走,莫相离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就算出院了又怎么样,她现在又是伤又是小产的,也不能做什么呀。   事情到这里,她算是彻底与景柏然冰释前嫌了,只是两人却不知道,还有更大的考验在等着他们,他们这条爱情之路,从开始就布满荆蕀,又怎么可能毫无阻挡地顺利抵靠彼岸。 豪门少奶奶:011   莫相离出了院后,一直在别墅静养,刘妈因为自己犯下的错,对她也比以往好了些。因为她出了车祸,景柏然取消了美国之行,这些日子一直在处理积压在案的公文。   莫相离出院后,时小新来别墅看过她一次,目的是向她告别,池城已经决定回美国了,她本来是不想跟他回去,可是最后他竟然向她求婚了,她以为这辈子都等不来他的承诺,可是就在她措手不及时,他给了她一个最完美的求婚。   这日午后,莫相离躺在游泳池旁边的躺椅上晒太阳,每日窝在屋里,她都要快闷得发霉了,景柏然又紧张她,不让她出来,好不容易今天获得了批准,她才终于能做个日光浴。   懒洋洋地躺在滕椅上,她也不在乎毒辣的太阳会不会把她晒掉一层皮,闭上眼睛假寐,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阳光的炽烈,耳边已经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她眯眸望去,只见刘妈手里拿着一个EMS的快递文件过来。   “太太,刚才有人送来快递要你签收。”刘妈走过来,将快递递给莫相离。   莫相离一咕噜爬起来,接过快递看了一眼,没有来信地址,她狐疑地嘟嚷:“怎么没有来信地址,难道是小新寄来的?”边说着,她已经接过刘妈递来的笔迅速在收件人那一栏签下三个洋洋洒洒地大字。   刘妈扯了快递单子去外面回复快递员,莫相离则坐在滕椅上拆开封口,从里面取出一张照片来,照片上燃着熊熊大火,火光映天中,里面似乎有人在挣扎着要逃出来。   莫相离脑袋“轰”一声炸开,她脸上血色尽失,目光近乎呆滞地盯着那张照片。火光中,燃烧着的分明是一辆警车,模糊的光影中,她看见了一个身着囚服的中年男人正试图破窗而出。   这……是当日爸爸出事的照片?莫相离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办法思考。为什么有人会把当日的照片送到她手上,难道她爸的死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想到这个可能,莫相离浑身激烈颤抖起来,手中的照片突然似有千斤重,她再也握不住,照片从她手指缝里滑落下去,在空中飘飘荡荡,最后翻了一面掉落在地上。   白底的背面用红色笔打了一个大叉,还画了一个张狂的笑脸,张大的嘴巴露出两颗阴森森的獠牙,让人打从心底里冒起一股寒意。莫相离惊震不已。看着这个笑脸,她恍惚觉得有人就在四周阴恻恻地注视着她。   她弯腰想去拾起照片,结果有一只手比她更快,顺着这只纤长白皙的手望上去,手的主人漂亮可人的脸蛋就那么不期然地撞进她眼底,莫相离敛了眼底的慌张,伸出手道:“把照片还给我。”   洛琳妩媚一笑,依言将照片还给莫相离,只是她还没有接到照片,她已经松开手,照片就顺着她的手飘落到游泳池内,莫相离看着照片在水面上打了个漂,她气极,怒视着洛琳,“你!谁准你进来的?刘妈,请洛小姐出去。”   刘妈慌忙跑过来,看到洛琳时,眼神倏然一慌,刚才她让快递员在门口等她,所以她并没有锁门,没想到让洛琳钻了空处进来了,“洛小姐,请你出去,我们太太不欢迎你。”   洛琳的眸光在刘妈脸上流转了一圈,随即呵呵笑出了声,“你们太太不欢迎我,可是我得了Eric的吩咐,前来别墅替他拿份文件。”   莫相离闻言,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他为什么要你来替他拿文件,你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就算要拿文件也是吴秘书来替他拿。”这时的莫相离,已经不是前些日子遇到一点事就胡乱责怪景柏然的她了。   “是吗?Eric是这样跟你说的,那你就这样听吧。”洛琳拔了拔栗色的卷发,眼底有着得意,看来景柏然根本就没有告诉过莫相离自己成了他秘书的事,也对,前未婚妻成了他的秘书,在外人眼中看来,怎么也清白不了。   莫相离看着她嚣张的神情,突然敛了怒气,她对刘妈说:“刘妈,跟着洛小姐去书房拿她想要的东西,你可要盯紧了,不要让她去不该去的地方,也不要让她碰不该碰的东西。”   她现在是景柏然的妻子,还怕她做什么?   洛琳冷哼一声,旋身向别墅内走去,走了两步,她似乎极不甘心,又顿住脚步,回头望着莫相离,讥讽道:“听说莫小姐跟Eric领证结婚了,可是他却没有大办酒宴昭告众人,也没有通知他的父母,莫小姐以为这段婚姻能长久吗?”   洛琳的话直刺进莫相离的心,说到底,她也在介意这个,有哪个女人不愿意有一个盛世婚礼?但是现在面对洛琳的挑衅,她是绝不会把担忧表露在脸上,她笑了笑,道:“多谢洛小姐的提醒,我们的婚礼已经在筹办中,到时一定不会忘了通知洛小姐来喝喜酒的。”   “呵呵。”洛琳笑了两声,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她的肚子,“我还真就等着讨这杯喜酒喝,只是别让我等到喜酒变满月酒了,这喜酒还没喝成,呀,我忘了告诉你,Eric让我当秘书这件事,让我瞒着你呢,你应该不会那么小气去他面前搬弄是非吧?”   “不就是个秘书吗?我还怕你爬上他的床不成。”莫相离嘴上虽不饶人,心里却像是打翻了醋坛子一样,酸得很。   洛琳得意的离去,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人影,莫相离才恨恨地朝着虚空踹了一脚。她不是个小气的人,景柏然让谁当秘书,她都不介意,可是洛琳不行,她对他的企图那么明显,景柏然不可能不知道,结果他还留她在身边,也不知道是要考验自己的定力,还是要考验她的容忍心。   不行,她得想办法把洛琳从秘书室弄走,男人总归是禁不住诱 惑,她可不能丢个定时炸弹在身边,指不定哪天就要炸得她魂飞魄散。   洛琳跟着刘妈进了别墅,然后上了二楼,二楼走廊里空空荡荡的,回荡着她的高跟鞋敲击着地面的清脆声,她看着前面的妇人,轻屑地开口,“刘妈,我们之间的约定你可别忘了。”   刘妈面色一僵,她回头看着洛琳,道:“我给太太吃避孕药的事,先生跟太太已经知道了,他们也不再追究,洛小姐,你若还想以此来要胁我,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洛琳闻言,神态不见慌张,她悠然而笑,“是吗?我见Eric跟莫相离和好,早就猜到了这件事可能已经捅破了,而且这事本来也瞒不了多久,我也没指望着拿这件事就能要胁你,不过现在我知道一件有趣的事,若让Eric知道了,到时就不知道刘妈你该如何自处了。”   刘妈听她这样一说,顿时心生警惿,她皱紧眉头,问道:“什么事?”   洛琳偏头看她,这才认真打量起刘妈来,以前她一直以为刘妈就是一个佣人,所以从来没将她打上眼,也从来没有认真细瞧过她,现在这一瞧,才发现刘妈也是个美人,弯弯的柳叶眉,明而亮的凤眼,高高的鼻梁,红艳的嘴唇,若是再年轻个二三十年,也是个迷人的女人。现在眼角布满了鱼尾纹,岁月在她脸上刻下了一道道痕迹,也算是风韵犹存。   这样一个女人,当年心机却那么重。   “我现在才发现,刘妈的眼睛跟Eric的眼睛好像啊,如果不知情的人,恐怕会认为你是他的母亲。”洛琳仿佛是无意间道出这么一句话,可是却惊得刘妈险些站不稳。   “洛小姐,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刘妈的脸刷一声全白了,当年的事极少人知道,自从她怀孕后,景天云就再也不许她出门,除了生产时,她活动范围就在别墅里,知道的就只有景天云、伊莜、她和景天云的司机,其他人不可能知道,就连景天云现在的妻子英欢都不知情,更逞论是洛琳。   洛琳却笑得悠然自得,“我是不是在胡言乱语,也只有刘妈你最清楚,咱们明人不做暗事,若是刘妈成全了我的心,我保证一辈子对这件事守口如瓶,否则……”洛琳拉长了声音,享受够了刘妈眼中的慌乱,她才接下去道:“若是让Eric知道他的母亲不是伊莜,而是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你,你猜他会有多恨你?”   刘妈被她的话逼得连连后退,直到背抵上冰冷的墙壁,她才停下来,她惊恐地盯着洛琳,她却一脸笑意地盯着她,她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周身都浸在冰水中,寒意渐渐漫上心房,那个她小心翼翼守了三十年的秘密,终有一天还是被人揭了出来。   可是她不能被洛琳威胁,否则她尝了甜头,就会不停的威胁她,她强作镇定道:“洛小姐真是好有想象力,你不去写小说真是可惜了,这世上长得像的人何其多,就凭这一点相似就说先生是我的孩子,你不觉得你在侮辱他也在侮辱我么?”   洛琳却似根本就不在意她的回答,她道:“我知道你不会承认,不过我已经请人回美国调查了,很快我就会知道事情的真相,你若不想我把报告交到Eric手里,你就听我的。”   “你疯了。”刘妈终于被她激怒了,她知道洛琳敢来威胁她,就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如果她回美国去调查,那么这件事很快就纸包不住火,到哪时,别说景柏然不会认她,就是景天云也不会让她再待在他身边。   “对,我是疯了,我为你儿子疯了,如果他娶了我,什么事也不会有,可是他偏偏娶了外面那个瘸子,他重重的伤了我的心,可是我还是离不开他。”洛琳的神情已经陷入疯狂,她的爱情,不疯魔,不成活。   刘妈被她逼得紧紧地抵着墙,后背的阴冷让她止不住颤抖,“你这个疯子,难怪他不爱你,用手段与心机得到的男人,他永远也不会爱你。就算你最后得到他又怎么样?没有莫相离,还有更多的莫相离,你算计了这一个,你能算计后面的吗?洛琳,你醒醒吧,除了他,世上好男人多得是,为什么就非得是他?”   刘妈看着洛琳,仿佛又回到自己年轻时代,那时她年少气盛,也以为景天云能爱上伊莜,就一定会爱上她,可是她做了那么多错事,还为他生了一个如此优秀儿子,她设计伊莜离开,可是他还是不会娶她,他宁愿去娶一个残花败柳,也不愿意娶她,这多么伤人?   此时她对洛琳说的话,也是她这些年来明白的道理,一个男人如果心里没有你,那么你为他做得再多,他也不可能爱上你。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爱上我,如果莫相离没有出现,他已经是我的了,所以该死的是莫相离,只要没有她,我就能重新得到Eric。”洛琳眼中冒着仇恨的火花,杀气腾腾的,刘妈想,如果她再刺激她,指不定她就会冲到厨房里拿把刀将莫相离砍了。   她无奈的闭上眼睛,多像啊,看到洛琳,她又看到了当年疯狂的自己,她叹了口气,道:“好,我答应你,但是不能在别墅里,莫相离天天都待在别墅里,就算下了药,你也没机会接近先生。”   洛琳听到刘妈的话,眼中的恨意渐渐消失,扭曲的脸也变得正常,她又成了那个风情万种的洛琳,她妩媚的抚了抚头发,“我当然不会那么笨,后天在海边别墅有个派对,到时候Eric一定会带莫相离去,你只需要让莫相离病倒,让她去不了派对,其他的事就不劳烦你了,从身份上,你怎么也是我未来的婆婆,我也不能一点退路也不给你留。”   “你!”刘妈气愤地瞪着洛琳,“我才给莫相离吃避孕药,若她有个三长两短,他们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会是我,你这根本就是要害我再被Eric扫地出门。”   “怎么会?要让莫相离病倒的方式太多了,不一定要下药给她,你那么聪明,一定不用我教吧。”洛琳语带讥讽的道。   刘妈没办法,只能答应她,带她去了书房,她从书桌上拿起一份文件,旋身出了书房,一路往下,正好看见莫相离拿着竹竿在捞着水中的照片,她冷笑一声,转身从阶梯下出了别墅。   来到别墅外面,她回头看着半隐在日影中的宏伟建筑,冷冷一笑,坐进红色小跑内,开车顺着山道回市里。   莫相离捞了半天,也没有将照片捞上来,她气恼的将竹竿扔出老远,恨恨地想,她不将洛琳丢出艾瑞克集团她就不姓莫。刘妈走过去,看她对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咬牙切齿,轻轻一笑,拿起竹竿去捞照片,一会儿功夫,她已经捞了上来。   “太太,心浮气躁做什么事也不会顺心的。”将照片擦干,她才交回她手里。   莫相离怔了怔,什么也没说,一瘸一拐的向别墅里面走去,刘妈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   景柏然正埋头处理案上的文件,看着这一堆堆如山的文件,他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此时电话响起,他接起电话,电波彼端传来助理甜美的声音,“总裁,郁氏集团郁董事长来电,请问您要接进去吗?”   景柏然皱了皱眉头,偏头想了想,道:“接进来吧。”   电话在嘟一声后接通,两边同时静默,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最后还是郁清忍不住,道:“Eric,如果有时间,我们见上一面吧,有些事,我想我应该跟你说明。”   景柏然闻言,脸上顿时浮现一抹讥嘲,他将电话换去左手,道:“有什么事要劳您大驾,电话里说就可以了,我想要没有那个时间去见你。”   对方又静了几秒钟,才道:“是关于你母亲伊莜的,她得了脑癌,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我知道她一直想求得你谅解,我想请你去见她一面,让她这一生没有遗憾。”   景柏然怔住,怎么也没料到伊莜会得了脑癌,上次见面,她不是还好好的吗?   “Eric,你在听吗?”电话彼端又传来郁清的声音,他就是当年与伊莜偷 情的那个男人,说起这段过去,他也觉得很不光彩,毕竟当时他只是艾瑞克集团的一个小职员,因缘际会,他结识了当时空闺寂寞的伊莜,当时,他就像一个毛头小子一样坠入了与伊莜的爱河中,伊莜的美貌,伊莜的忧郁,伊莜在床上最火热的回应,都让他爱怜不已。   最后他听了伊莜的建议,回国开了公司,伊莜注入了大部分资金帮助他,他为了能跟伊莜在一起,也付出了很多努力,可是伊莜虽然帮他,可是她的心还是在那个将她伤得遍体鳞伤的男人身上,他为此痛苦不已。   后来有一次,他与伊莜在酒店幽 会时,被刘思语撞见,从她们的对话中,他知道刘思语就是伊莜与景天云爱情的症结所在,于是他约见了刘思语,希望她能成全自己一片痴心。   刘思语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他的要求,于是在他回国最后一晚,他约了伊莜出来,他说他要回国了,以后再也不会来美国,希望伊莜能出来见他一面,那时伊莜与景天云的感情似乎缓和了些,而伊莜也打算回去守着他。他的邀约被伊莜婉拒了,他知道自己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得不到伊莜,他一辈子都会遗憾。   最后伊莜还是来了,他笑着端起酒杯,伊莜没有拒绝,喝完那杯酒对他说,一路平安。话还没说完,她已经昏倒在他怀里,按照他与刘思语的计划,此时就该景天云上场了。   景天云来时,伊莜还在他怀中安睡着,所以她并不知道景天云来过,他向景天云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告诉他伊莜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他们早就在一起了,景天云很愤怒,可是最终二话不说走了,看着他突然颓废了的背影,他知道景天云跟伊莜已经再也不可能。   回国之后,他一直等着伊莜回国找他,可是那段时间,伊莜就像从地球上蒸发了一般,他焦急地等待着,不敢变地址,当时公司摇摇欲坠,他怕公司倒闭后,伊莜更找不到他,于是苦苦支撑着,后来终于熬过了最艰辛的日子,他还是没有收到关于伊莜任何消息,他心灰意冷了,于是同意了父母为他挑选的那门亲事。   婚礼办得很壮观,Y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到场了,他的心却空落落的,面对娇美的新娘,他根本一丝感觉都没有,一心都想着伊莜,想着她会不会突然出现在他的婚礼上。   只是伊莜到底没有来,他彻底的绝望了,在新婚妻子的关怀下,渐渐将伊莜沉淀到心底里埋藏好,一年后,他的妻子快要临盆,他带着即将为人父的喜悦盼着这个孩子呱呱落地。可就在这时,伊莜却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婴儿敲开了他家的门。   看到她那一瞬间,狂喜顿时淹没了他,他再也顾不上身后大腹便便的妻子,一把将伊莜拥进怀里。   后来为了与伊莜在一起,他与妻子闹翻了,从郁家祖宅里搬出来,与伊莜与那个孩子过着最简单的幸福日子,想到这些,他心里不胜唏嘘,也许是人老了,他每次想起这些年轻时候的往事,都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我不会去见她。”景柏然冰冷的话语透过电波传来,将郁清的思绪惊散,他还想再说什么,对方已经挂了电话。其实郁清并不知道景柏然不是伊莜的儿子,因为伊莜本来就很是骄傲,她不愿意将这段丑事告诉郁清。   景柏然挂了电话后,只觉得一颗心烦躁不已。他站起来走到窗边,眯眸看着远处的高楼大厦,神色越发冷峻起来。小时候,伊莜其实对他并不好,记得有一次老师让一幅画给爸爸妈妈,他画了一幅一家三口在枫林里漫步的情形,爸爸与妈妈分别牵着手,幸福的向林中深处走去。当时老师夸他画得好,让他带回家给他们看。   他兴高采烈地将画带回了家,刚好看到伊莜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于是他献宝似的将画捧到伊莜面前,像个要糖吃的孩子一样对伊莜道:“妈妈,妈妈,老师夸我画画画得好,让我拿回来给你看。”   伊莜意兴阑珊,连看一眼都嫌烦,她挥了挥,斥道:“拿开,别在这里挡我视线。”   当时他很委屈,但还是看不懂大人的眼色,他又将画捧近了一点,几乎要凑到伊莜的眼皮下,“妈妈,你看一眼嘛,看看我有没有进步?”   伊莜一下子就怒了,她劈头就给了他一巴掌,然后抢过他手上的画撕得粉碎,对他喝道:“谁是你妈妈,谁是你妈妈,我不是你妈妈,你妈妈是那个不要脸的贱人。”   当时他还小,根本就听不懂伊莜的话,正当伊莜还要再骂得更恶毒时,景天云回来了,看到她对孩子凶,两人就吵起来,而且越吵越厉害,最后竟动起手来,他害怕极了,躲在沙发角落里一直哭。   他看着被伊莜撕得粉碎的画,心彻底的碎了,他的愿望很简单,就是想有一天爸爸妈妈带着他去公园的枫林里散步,就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   可是从那次撕画后,伊莜对他的厌恶就更加不掩饰,只是她再也没有说过她不是**妈之类的话,直到后来伊莜与景天云的婚姻彻底地走进死胡同,他们离婚那天,他哭着抱住伊莜的腿,让她带他一起走,然后伊莜却用着最陌生最恶毒的眼神盯着他,她说:“你就是个杂种。”   这句话在他的童年里埋下了阴影,直到后来他自暴自弃,遇上英欢,才将他从那段荒唐的日子里拯救出来。   而现在,她就要死了,他的恨与怨就再也没有人承受了,他明明该高兴的,为何心情却越来越沉重?   吴建浩敲了三下门,里面没有反应,他转过身去走向助理台,低声询问道:“总裁办公室里还有没有别人?”   助理摇了摇头,吴建浩这才又向办公室走去,步子还没有迈开,助理小陈已经拉着他的衣袖,低声提醒道:“吴秘书,你小心些,刚才郁氏集团的郁董事长打电话来找总裁,现在他的心情指数一定是负增长。”   吴建浩闻言,看了看手中海边别墅派对的计划单,决定现在不进去捋老虎的毛,脚下一转,回了秘书室,留下助理小陈窃笑不止。   景柏然在落地窗前一直站到天黑,才回过神来,他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心中凄凄。此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接起,对面传来莫相离可怜兮兮的抱怨声,“老公,你怎么还不回来,我在大门前已经快变成望夫石了。”   她的抱怨声适时的驱赶了他心底的寒冷,他微微一笑,道:“我还有些公事没处理完,你别等我了,快回别墅去,我一会儿处理好了就回去。”   莫相离在彼端听出他语气中的涩意,怔了怔,问:“你怎么了?”   “我没事,乖,回去等我。”   “……”   …… …… ……   景柏然回去时,已经接近凌晨,从办公室里出来,他看到秘书室还亮着灯,以为吴建浩还没有下班,于是走过去看了看,此时透过微微敞开的门传来吃痛声。   他推开门,秘书室里没有人,可是那一声大过一声的闷哼声却说明室内有人,他心中生疑,迈步走进秘书室,问道:“谁在里面?”   没人回答,回答的是接连不断的痛哼声,景柏然循着声音走过去,就看到一个女人靠着墙坐在地上,额上冷汗涔涔,一脸惨白,景柏然皱紧了眉头,蹲在她面前,“洛琳,你怎么了?”   洛琳闻声抬头,看见景柏然时似乎怔了怔,再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她道:“你这时候还没下班,莫小姐该等得着急了。”   景柏然的眉头皱得更紧,“你自己都成什么样了,还有心情操心我的事,到底怎么了,哪里痛,我送你去医院。”   洛琳一下子羞涩起来,连目光都不敢直视景柏然的目光,景柏然又追问了一遍,她才不好意思的说了句,“我……痛经。”这下连向来在女人堆里混得如鱼得水的景柏然也怔住了,他不自在的撇过脸去,道:“能站起来么,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我喝点热开水就行了,等不那么痛了,我自己开车回去。”洛琳婉拒他的好意。   “你这样子还能开车?”景柏然有点生气她不好好照顾自己身体,他将她扶起来在椅子里坐下,又去接了杯开水递到她手上,“把水喝了,我送你回去。”   洛琳低垂下头,眼中掠过一抹算计得逞的诡光,再抬起头时,又是那副可怜的样子。她与景柏然相处了五年,自然知道他是那种面冷心热的性子,如果是一个寻常的女人,他肯定将她送上出租车,可是她与他在一起了五年,他对她总还有那么点情分,她就是利用这点情分来大作文章的。   景柏然倚在办公室的格子间上,目光在每个工作台上游走,静静地等着洛琳喝完水,然后送她回家。   洛琳慢慢的喝完水,然后抬头看着景柏然,道:“Eric,你还是回去吧,一会儿我自己能回去。”   景柏然无疑是个绅士,更何况眼前这个女人跟了他五年,这五年来对他无微不至,他无法放任她一个人回去,于是走过去,二话不说搀扶起她,将她的手提包塞进她怀里,向门口走去。   那一刻,洛琳被他体贴的举动感动了,她的手不知不觉的就要环上他的腰,可是最终被她忍住了,此刻她不能对他有半点的亲密之举,否则以后他都不会让她近他的身。   景柏然扶着洛琳乘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他见她痛得满脸苍白,就让她在原地等他,他去取了车就回来,洛琳看到景柏然头也不回的走了,眼底那抹幽暗的光越来越甚。   她想起莫相离那句话,她说:“不就是秘书吗,我还怕你爬上他的床不成。”她现在不会爬上景柏然的床,只是会给她一个教训,对男人千万别太自信。   她迅速拉开皮包往自己身上喷了喷香水,然后又扯了几根头发下来握在手里,等她做好这些,景柏然已经开车回来,她站在原地没有动,景柏然下了车来到她面前,搀扶着她上车,洛琳趁自己撑住他的身时,将几根头发放到他身上。   景柏然对她的举动一无所觉,将她安顿在副驾驶位上,他刚要起身,洛琳却突然哀叫了一声,他低头,看见她的长发缠住了自己的衣扣,连忙探下身去解,那样的姿势,实在是一个很温存的姿势,若被不知情的人看见,还会以为他们正在激烈拥吻。   洛琳见状,心想真是天赐良机,她故意将头凑到景柏然颈项处,在他衣领上落下一个红红的唇印。   景柏然解开她缠绕在自己衣扣上的头发,然后退离开去,又绕道回到驾驶座,发动车子向半岛的别墅驶去,一小时后,景柏然将车停在别墅前,对洛琳道:“洛琳,回去好好照顾自己,明天若没有好转,你就请一天假,我会交待吴秘书的。”   洛琳嫣然一笑,也没再多说什么,只让他路上好好开车,注意安全,然后与他挥手道别,毫不眷恋地走进别墅。直到门合上,直到听到迈巴赫碾过地面的声音,她才顺着门板滑坐下去,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多么不舍得他离去。   景柏然回到清河湾别墅时,已经凌晨三点,天空一片暮色,像极了暴风雨前夕的宁静。   景柏然伸了伸僵硬的肩膀,拿出钥匙开锁,踏进玄关时,客厅里亮着两盏壁灯,灯光下,莫相离倚在沙发上,正出神的想着什么事,连他回来了都不知道。   他走过去,倾身将她拥进怀里,淡淡地责备道:“这么晚了还给我等门?我说过让你早睡,你怎么不听?”   莫相离惊回神来,抬头冲着他笑了笑,却突然看见他衬衣上的红唇印,她的笑容就那样僵在嘴角,他身上传来一股夜间的沁凉味与一股熟悉的香水味,她想了想,好像是洛琳身上的味道。   她的脸色更僵了,想着下午洛琳的宣战,她又暗嘲自己,不会这么快就应了洛琳的离间计吧,她一定不能上当,绝不能上当。于是她故作平静的问:“哟,你衣领上的唇印是哪个美女留下的?”   她的问话实在抵不住酸味冲天,景柏然连忙扯过自己的衣领,白色的衣领上赫然印着红色的唇印,他一下子慌了神,细细想一下,今天就只有洛琳接近过他,难道是先前她不小心碰上的?“老婆,你别误会,刚才我下班的时候……”   “你不用跟我解释,我相信你。”莫相离急急地打断他的话,她一再提醒自己,她不能上洛琳的当,不能中她的离间计,而且她也该相信景柏然绝不会吃窝边草。   几番心理建设后,她的表情已经不那么僵硬了,她看着张口结舌的景柏然,笑了笑,又笑了笑,僵硬的唇角彻底软化下来,“老公,你说过,我要信任你,除非我亲眼看到你跟别的女人上床,否则我不会相信的。”   如果莫相离知道自己一语成偈,打死她也不会这么说。   景柏然摇了摇头,“你若真信任我,你会听我把话说完,刚才我下班的时候,听到秘书室里传来痛哼声,所以进去看了看,正好看到洛琳蹲坐在墙角,我问她怎么了,她告诉我是……嗯,痛经,然后我看她那样子,就将她送回去了,我跟她什么也没有,这唇印估计是我扶她坐进副驾驶座时她不小心印上的……”   景柏然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莫相离就来气了,她指了指他身上的卷发,“是啊,你倒是可以说什么都没发生,可洛琳不会,你看看,你身上全是她身上的香水味,还有你身上有她的头发,你衬衣上也有她的唇印,她分明就是故意留下这些蛛丝蚂迹的,就是要让我们吵架,她的用心怎么会这么险恶?”   “阿离,我已经说了,她当时痛得神智不清,又怎么会有心机做这些事,你……”   “你的意思是说我胡搅蛮缠了?”莫相离瞪着他,真想拿个大榔捶将他敲醒,明明一个很英明的人,怎么遇到这事脑子就不灵光了。   景柏然瞧她叉腰瞪眼的模样,也不再跟她硬碰硬,他凑过去,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脑袋,偏头就吻上她的唇,在她唇上一阵肆虐,然后伸舌在她唇腔里扫荡,直到将她舌头都吮得发麻,他才放开她,额头轻抵着她的额头。   莫相离的脸红扑扑的,眸中水光荡漾。景柏然看着她,那水光一直荡进了他心里,从莫相离出车祸已经一个月了,他忍了一个月没有碰她,现在在她的目光下,他直恨不得将她吞进肚子里。   指腹在她后背划着圈圈,他低嘎着声音道:“老婆,我想你……”   莫相离全部神经都集中在他手指划过的地方,她呻 吟一声,努力让自己的思绪变得清晰,“你别以为向我撒娇我就放过你,以后我不准你跟洛琳再单独相处,她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未尽的话语全部纳进了景柏然贴过来的唇中,他咬着她的唇,手指透过丝滑的睡衣一直向下,然后从她睡衣下摆滑进去,在她大腿边缘游走。   莫相离嘤 咛一声,全身都软了,突然又想起自己脚上还打着石膏,她连忙伸手推开他的脸,道:“我脚上还打着石膏……”   “我会注意……”景柏然以吻封缄,将她的顾忌全部封进肚子里,手指也在此时沿着底裤边缘滑进她的花瓣,他火热的指在花瓣上按压而过,引起她一阵轻颤,偏偏他不着急,慢慢的折磨着她。   一个月的禁 欲生活,两人很快火热起来,景柏然吻着她的锁骨,啃咬着她的胸脯,手指滑地花瓣,在她的**上一下一下的按压着,每一个动作都让她弓起了腰,欲拒还迎。   景柏然将她推倒在沙发上,后背陷进柔软的沙发垫上时,莫相离倏然惊回神来,她推着景柏然的手,道:“别在这里,待会儿刘妈……”   “你放心,她不会出来的。”景柏然已经等不及了,他的手指“噗”一声没入她的**,似乎还嫌不够,又伸了一指进去,两指将她的**撑到最开,她被折磨得想尖叫,可是一想起刘妈就在一楼,她就将那声音压下。   因为一直担心刘妈会在下一秒出来,她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因此对身体上的反应更加敏锐,**上传来的酥麻让她浑身颤抖,连脚趾头都蜷缩起来。   景柏然的头在她胸口作恶,狡猾的舌舔弄着她的顶端,顶端的红梅就在他的目光下缓缓盛开,他赞叹道:“好美……”呢喃着,他的头滑向她的小腹,在她肚脐上划着圈圈,湿濡的触感让她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那一点,她都要疯了。   他却不放过她,手指在她私处不停进出,每一次进,都深入到她子宫壁处,每一次出,都带着无尽的空虚袭卷着她。   她被他逼出了泪,两腿紧紧的夹着他的手,却不料这动作更让他深入到底,她剧烈颤抖起来,破碎的呻 吟声再也忍不住从唇角逸出。   景柏然全身似着了火般,汗水涔涔而下,滴落在她的雪肤上,更增添了一股诱 惑。   他抽出手指,三两下解开自己的裤子,他将她打了石膏的那只脚放在自己肩上,跪在她身前,将自己灼热的**掏出来,在她的**磨蹭,看着她摆动着头,神情已经进入痴迷,他就很满足,他对准她的花径刚要进入她,客厅里顿时光芒大作…… 豪门少奶奶:012   景柏然眯眸看着她,她的模样很诱 人,他真想一口吃掉她,正当此时,客厅内一阵光芒大作,景柏然反应敏捷,迅速放下她的双腿,抄过一旁的绒毯盖在她身上,然后拉上裤子穿好,这才回过身去看向玄关处。   他的眸光冷而厉,却在看到出现在玄关处的人时,顿时演变成错愕,他站起来,惊讶道:“妈妈,你怎么来中国了?”随即看了莫相离一眼,这才又道:“你要来中国,怎么不提前通知我,我也好去接你。”   莫相离闻言,红扑扑的脸顿时变得苍白,然后又被急速涌上来的羞窘羞红了脸,她慌忙理好自己,站起来看向坐在轮椅上的那个女人,怯生生地向她鞠了一躬,道:“伯母,初次见面,您好。”   在这样尴尬的情况相遇,她这个做儿媳妇的,着实已经羞得无地自容,也不知道刚才被她们瞧见多少。坐在轮椅上的女人脸上保养得宜,神情恬静温柔,目光温柔如水,淡淡地凝视她。   她的目光虽然没有谴责,却也让她羞愧不已,手脚都不知道如何放。就在她局促无措时,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捏了捏她的手心,给她力量。景柏然不捏她还好,一捏她她就想起刚才的情形来,羞恼地瞪着他。   轮椅后面站着的是个年轻小姑娘,莫相离见着眼熟,想了想,好像上次在公寓见过,她刚要问候她,谁知道这小姑娘倒不是个省油的灯,拖着英欢的手撒娇道:“妈妈,你看嫂子眼里就只有你没有我,上次我们明明见过,她却装作不认识我。”   景甜不喜欢莫相离,没有过结,就是打从心底里不喜欢她,因为她觉得她哥哥这样的人物,就只有洛琳那种艳光四射又风情万种的女人才配得上。   英欢静静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子,她眼底的媚色还未消失,从刚才两人急促分开的样子看来,她不能猜出他们在这里干了什么事,然而让英欢吃惊的是莫相离的容貌。   上次听景天云说景柏然在Y市偷偷结了婚,若不是报纸上报道了,他们还瞒在鼓里,她当时问景天云,那位小姐是谁,景天云也没记着名字,只说姓莫,她也没在意,可是现在看到莫相离的容貌,她才惊觉有些事情实在太过凑巧。   她勉强掩饰住满心的震惊,轻轻拍了拍景甜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景甜见状,心想她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也就不再挑衅,只抱着隔岸观火的心态,打算看好戏,谁知英欢却亲切的问莫想离:“你好,早就想来看看是谁收服了然儿的心,回国的事却一拖再拖,听说你出了车祸,腿没事了吧,快别站着了,然儿,还不扶你媳妇坐下。”   英欢地莫相离出奇的亲切,让景甜不满的噘起嘴,“妈妈,你怎么……”   英欢虽是温柔,可是板起脸来也挺吓人的,她眄了一眼景甜,景甜立即知趣地将后半句话咽进肚子里,看着莫相离的目光正好扫过她,她感觉很没面子,忍不住怒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啊?”   莫相离失笑,当初嫁给景柏然时,她对他一无所知,上次被这位小姑子戏耍,让她跟景柏然冷战了好久,她对她也没什么好感,当下就抱着景柏然的手臂卖乖,“女人我是见过不少,不过像小姑子这么特别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她暗暗咬重特别两个字眼,实则只是想提醒景甜上次的恩怨。她可不是那些软弱的任小姑子欺负的女人,景甜敢污辱她,她自然也不会给她好脸色。   景柏然见两个女人的目光都快燃起火来,连忙闪身挡在两人中间,对杵在原地的景甜道:“坐了一天的飞机你不累么,去楼上休息吧。”   哪知景甜哼了一声,依着英欢坐下,“我才不累呢,我要陪着妈妈。”   “这会儿才想着尽孝心会不会太迟?”他才不信她会那么乖。   “怎么会?”景甜腻在英欢怀里,目光在莫相离与景柏然之间滴溜溜转着,想起刚才她按开灯见到的那一幕,她就脸红心跳,这两人也太无所顾忌了吧,在客厅里就……,想到这里,她的目光变得不自在起来,她虽然看着野性大胆,实则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真正跟男人在一起过,“刘妈呢,怎么不见她出来?”   景甜没话找话,就是想缓解心里的尴尬,景柏然扶着莫相离坐下,他眸色深深,晦暗不明,却没有理会景甜的问话,径自对英欢道:“妈妈,您也累了,我让刘妈去给你把客房收拾一下,今天先睡下,明天早上起来咱们再聊。”   英欢摇摇头,又看了莫相离一眼,“我现在不困,就是肚子有点饿,让刘妈给我做点吃的吧。”   莫相离闻言,连忙站起来,“我去做吧,我的厨艺虽然没有柏然好,但勉强还能入口,希望伯母不要嫌弃。”莫相离说着,就要跳着去厨房,英欢连忙摆手,“不用麻烦了,你的腿还伤着呢,早知道来了会给你们打麻烦,我们就在酒店住下了。”   与英欢短暂的接触,莫相离决定喜欢这个婆婆,她还要再坚持,景柏然却看懂了英欢的意思,他将莫相离按着坐下,自己站了起来,“妈妈,我去给你做饭,景甜,你来打下手。”   景甜一下子蹿起来,怒道:“为什么要我打下手,我坐了那么久的飞机,早就累了,要去也该你媳妇去,做媳妇的侍候婆婆跟小姑子天经地义,哥,你一个堂堂的艾瑞克集团总裁,怎么还要自己做饭,就算你媳妇不去,还有佣人,怎么也轮不到你去做呀。”   景甜的声音扬起来,就算是睡着的刘妈也听见了,她匆匆起身走出来,看到景甜跟英欢时,愣了一下,连忙又快走了几步,似还不相信,连连眨了几下眼睛,才终于相信坐在沙发上的确实是英欢,“夫人,您回国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我也好去接你。”   刘妈对英欢是打从心底里的感激的,特别是看到她大腿下空空的裤管,她就感激不已。当然若不是英欢舍身相救,哪里还有如今手足健全的景柏然,所以她即使再嫉妒英欢能够拥有景天云的爱,她也绝不会做出伤害英欢的事。   英欢柔柔一笑,伸手过去,刘妈慌忙走上前来,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柔嫩滑腻,相较自己的,因常年做家务而显得粗糙不已,她心中顿时涩然,脸上却已笑开了花,“自三年前一别,我就再也没有见到夫人,实在想你想得紧。”   “你也是,有时间就让然儿放你假回来探望我们,一来中国就是三年,如今可都习惯了?”英欢笑盈盈地望着她,目光真心诚意。   刘妈没有接话,看了一眼大家都在,又瞧景甜嘴翘得老长,“我刚才听到小姐说什么做饭不做饭的,夫人坐了这么久的飞机,飞机上的餐食一定用得不顺心吧,我这就去做。”   这下景柏然跟景甜都不必去做饭了,四个人坐在客厅里,莫相离是丑媳妇见婆婆,心里总是不安的,时不时偷瞄一眼坐在对面的英欢,见她也在静静地打量自己,她慌忙垂下头去,此时真是如坐针毡。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然儿打电话回去也没提起过。”   景柏然没想到英欢会回国,所以打算将莫相离的身份能瞒一天是一天,现在面对英欢的询问,他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了,看了一眼紧张的莫相离,替她回答,“妈妈,我没有告诉你是我的疏忽,她叫莫相离,前市长莫镇南的女儿。”   这一天总会到来的,所以景柏然即使害怕英欢的反应,也没有打算再瞒,孰料英欢一时怔忡,先叫起来的是景甜,“妈妈是问她的话,她没长嘴巴吗,要你回答。”   莫相离恼怒地抬头瞪着景甜,如果不是因为刚才的糗事被她们撞见,她现在也不会忍气吞声,上次的事她还没同她计较,现在她却一再挑衅,脸上布满厌恶,就好像她是什么害虫。是可忍,孰不可忍?   反正莫相离是再也忍不下去了,她冲景甜甜甜一笑,说出来的话却放肆得很,“对,我没长嘴巴又怎么样?你咬我啊。”   景甜怒上心头,一巴掌拍向茶几,跳了起来,“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中国有个规矩,小姑子让你站着,你就不能坐着,小姑子让你跪着,你就不能站着。”   闻言,莫相离的目光顿时充满同情,鄙夷道:“没文化真可怕。”   “你说谁没文化呢?看我不撕了你的嘴。”景甜从小被人众星捧月的呵护着,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污辱,她当下就要跳过去撕烂莫相离的嘴,结果却被景柏然喝斥住,“景甜,你闹够了没有,你再闹我就让人将你送去酒店。”   景甜嘴一瘪,眼泪就落了下来,她重新倒回英欢怀里,委屈道:“妈妈,你看哥哥有了媳妇忘了妹,你快管管她。”   英欢正看着莫相离失神,冷不防被景甜一撞,立即将她心中那些酸苦的过去撞散,她皱了皱眉头,那模样与景柏然如出一辄,“甜甜,别闹,再闹你哥就把你丢出去了。”   景甜见英欢也不站在自己这一边,立即气愤得跳起来,拿起一包的旅行包向玄关冲去,英欢瞧她又使性子,转过头去喝道:“站住,你要来中国时答应你爸什么了?你要不听话,我就立即让人送你回美国。”   景甜拗不过英欢,知道她言出必行,她不甘心地跺跺脚,拧着旅行包向二楼冲去,英欢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转头来对莫相离客气道:“甜甜就是这性子,从小被我们惯坏了,你别放在心上。”   听见英欢这么客气地对她说话,莫相离连忙堆起笑,“伯母言重了,我倒觉得小姑子是真性情,让人很是喜欢呢。”嘴上说着客套话,她心里却一阵腹诽,谁喜欢这个骄蛮的小姐啊,新仇旧恨,她跟她的梁子结大了。   英欢怔怔地盯着她,心中喟叹:像,真像啊。   莫相离被她的目光瞧得不自在了,景柏然握了握她的手,抬头看着英欢,她能忍住不与莫相离相认,倒是让他很吃惊,可是再看莫相离局促不安地坐着,他将她拉起来,对英欢道:“妈妈,我先送阿离回房歇着,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聊。”   英欢点头,莫相离向她道了声晚安,就被景柏然打横抱着上楼了,她吃了一惊,当着长辈这样,她明天还怎么见她呀,景柏然仿佛会读心术一般,将她的担忧看得一清二楚,“别担心,我妈妈常年居住在美国,对这些已经见怪不怪了。”   虽是如此,莫相离还是怯怯的回头看了一眼英欢,灯光下,英欢的目光很亮,恍惚间似有水珠要滴落出来,她眨眨眼睛,再看时,英欢已经垂下头,她暗暗自嘲:她怎么会落泪,定是自己看花了眼。   上了楼,景柏然将她扔进被窝里,随后压在她身上,声音沙哑道:“老婆,我们继续刚才未完的事。”   他不提还好,一提她就满心羞恼,双手用力捶着他的胸口,抱怨道:“都怨你都怨你,叫你回房再做,你偏偏等不及,这下被伯母跟你妹妹看到了,我真是没脸做人了。”   “做人?怎么会没脸做人,我们现在就开始造人。”景柏然说着伸手将她的睡裙撩到腋下,睡裙下空无一物,那样极致的美就撞进他眼底,他倾身咬上她的尖端,似乎想起什么,他又重重一咬,“不要叫她伯母,你已经是我老婆了,你要叫她妈妈。”   “妈妈?!”心口的火热陡然袭上来,她神智一昏,刚才经过撩 拔的身子迅速火热起来,她喃喃道:“我叫不出口。”   从小就没有叫过妈妈,这两个字离她很远很远,如今要她叫一个相较起来很陌生的女人妈妈,她实在叫不出口。   景柏然撩 拔她的动作顿了顿,又继续抚向她腰侧,他似叹未叹,“你叫她妈妈,她会很高兴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缘份,才会将他们聚在一起,当初他若不想拿莫相离去威胁莫镇南,他与莫相离是否就会只是两条平行线,永远也不会有交集的时候?   景柏然说完那句话,已经进入她,一点点撩 拔,一点点勾出她身体里蛰伏的欲。身体达到前所未有的欢愉,淋漓尽致的,景柏然抽身离开时,莫相离几乎是有进气,没出气。   景柏然贴着她的肩胛骨喘息,气息伴随胸膛的起伏,一丝一丝传递到莫相离赤着的背脊上,莫相离全身泛着诱人的色泽,景柏然忍不住亲了亲她圆润的肩头,若不是怕伤了她,他不会这么快就结束。   莫相离瘫软在床上,不停的喘息着,听着他起身下床,听着他步进了浴室,听着他打开热水,然后听着他的脚步声一声压着一声接近,最后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里,“我们去洗洗。”   洗洗?莫相离哀嚎,每次洗洗都洗出了问题。   可这一次,景柏然还真是单纯的洗洗,他将她放进浴缸,手指似带着魔力在她身上滑动,可是始终没有再进犯她一分,他一边洗,一边若有所思,英欢回国实不在他的意料中。可是不管她回不回国,该来的事情总是会来,他迟早都要面对,只是该怎么才能将他的用心与对莫相离的伤害减到最低?   一向足智多谋的他,此刻也心有戚戚。   此刻景柏然坐在浴缸里,因为怕水浸湿了莫相离打石膏的腿,他把她放在自己身上垫高,起初莫相离还不自在,久了挺不住,就将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他身上,他也不嫌她重,有一下没一下的从她颈项处浇水下去,她背对着他,自然看不到他复杂的目光。   她想着自己的心事,想着英欢的驾临,那个一脸恬静温柔的女人就是景柏然的养母,看起来真年轻啊,如果别人不说,只怕还会以为她跟景柏然其实是两姐弟,这么温柔的一个女人,刚才喝斥景甜时却威风凛凛,看来实在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婆婆。   想到英欢,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想起自己已死的父亲,想起她的父亲,她就想起了下午收到的那封快递,今晚她睡不着,就是在想着这件事,那张照片明显是有人故意寄给她的,可是寄照片的那人是谁?他想要干什么?   如果父亲的事真有蹊跷,会不会与他有关?“老公,老公……”莫相离想到这里,连忙回头去看景柏然。   景柏然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听到她的呼唤,他才回过神来,目光对上她焦急的目光,轻轻应:“嗯?”   “今天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我在客厅里等你回来就是想跟你说,让你帮我想想,结果你晚归,又加上你妈妈突然来访,我差点忘了。”莫相离的神情很急,语速也不知不觉加快起来。   景柏然瞧她的模样,出跟着着急起来,“什么事?”   “下午时,快递公司送来一封快递,我拆开一看,里面是一张照片。”   照片?景柏然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什么照片让你这么急要让我知道?我的绯闻照?”   “要是你的绯闻照片,我也就不会这么害怕了,那张照片是当时我爸出事时的照片,我看到了我爸在火中挣扎,从他眼中我读到了恐惧,为什么会有人送这张照片给我,你说会不会是我爸的事另有蹊跷?”   景柏然的心提了起来,他小心翼翼的察看莫相离的神情,心中却是慌乱不已,看来白少棠是真的盯上莫相离,可是他不能告诉她,不能让她生活在恐惧中,而且就算他想告诉她,又从何说起?“怎么会有人那么无聊的恶作剧?你别多想,指不定是有人知道你成了我老婆,故意拿了相似的照片来吓唬你。”   “谁会那么无聊啊。”莫相离白他一眼,压根不相信他的话,“我倒觉得这张照片是给我一个警示,让我去追查我父亲的死,我一直就觉得奇怪了,就算是黑道仇杀,也不敢惹上警察吧,而且我父亲从来没有得罪过谁,谁会害他?”   “你也说你爸没有得罪过谁,所以你别多想了,要不你把照片给我,我在警局里有认识的人,我让他去查查。”   莫相离没有多想,她将头靠在景柏然赤 祼的胸膛上,他的胸膛肌理分明,能给人一种安心的依靠感,“哦,你让他好好查查,不管是什么结果,都要告诉我,知道吗?”   景柏然点点头,两人已经泡了很久,他将她推放到浴缸边沿,伸手拿了浴巾展开将她裹在里面,然后抱她回房间,将她放在床头,他边替她擦身上的水,边道:“那张照片在哪?”   莫相离倾身拉开床头柜,拿出放在最上面的那张照片递到景柏然眼前,试图让他回忆起来那天事故现场的情形来,“你看,这辆警车确实是那天被烧毁的那辆,你看这两边的街道,也正是那天的街道,我还记得那条路上有些什么店面。”   景柏然低头一看,目光一紧,他刚才听莫相离说的时候,还在幻想着那只是一张恶作剧似的照片,可是这张照片里记录的分明就是那天警车被烧毁时的情形,他克制自己不露出紧张的神情来,安慰她道:“你别多想,只是一张照片而已,并不能说什么,你若害怕,我去请保镖24小时保护你。”   “我不害怕,我只是想搞清楚我爸到底是怎么死的,我不能让他枉死。”   “……”   “你会帮我的吧?”莫相离满含期盼地盯着他,如果景柏然愿意帮她,她很快就能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景柏然拿过照片搁回床头柜里,“我会让人去查的,你放心吧,来,快睡吧,就要天亮了。”   得到景柏然的回答,莫相离安心了,折腾了一晚,她也确实困了,于是倒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景柏然看着她柔美的睡颜,睡意全无,他拉开床头柜,拿出照片,神色立即变得狠厉。   他拿起一旁的睡袍穿上,快步走出了主卧室,刚到外面,就看到刘妈推着英欢走过来,他神色一紧,连忙将照片揣进睡袍口袋里,迎了上去,“妈妈,我送你回房。”   刘妈站在轮椅后面,听着景柏然叫英欢妈妈,她心底似被针扎了一般疼,她多么希望现在景柏然叫的是她,然而她知道,幻想只能是幻想,她答应过景天云,一辈子不说出景柏然的真正身份,否则景柏然就不得好死。   当初发了那么狠毒的誓,她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让景柏然受到半点伤害。   景柏然绕到轮椅后面,从刘妈手中接过扶手,看也没看刘妈一眼,所以他没有看到刘妈眼中那极欲隐藏的渴望。景柏然推着英欢向走廊深处走去,虽然英欢从来没有回中国,但是他还是在别墅里给她留了一间房,随时让人打扫换床单,就是怕她来时没地方可住。   两母子向前走着,景柏然的神色变得温润,英欢柔声道:“她睡下了?”   “嗯。”景柏然早就知道瞒不过英欢,只是不知道英欢对莫相离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刚才在客厅,她听到她的名字时,竟是半分情绪都没露,连他都感到惊诧,难道因为莫镇南的关系,她对阿离也心存怨毒?   可是此刻见她仍是柔声软语的,他却闹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睡了就好,那你陪我聊聊吧。”两人说话间,已经进了房间,将刘妈一人孤伶伶地留在过道上,兀自痛悔。   房间的布置具有韩式田园风,景柏然将英欢推到象牙公主床前,弯腰将她抱起放上床,然后扯过一旁的紫色樱花凉被搭在她身上,将椅子挪过来坐到床前,手指隔着被替她按揉双腿,“坐了这么久的飞机,这双腿跟着也遭罪了吧。”   英欢柔柔笑了,伸手抚了抚他的头发,慈爱道:“要来看我的儿子,就是遭点罪又算得了什么,我听你父亲说起相……你老婆出了车祸,暂时回不了美国,就想着我这个当婆婆的,也该来看看我的儿媳妇长什么样子,所以没有知会你就来了,你不会嫌我碍手碍脚吧。”   景柏然想躲,最终却还是柔顺地任她摸他的头,“我欢迎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您,妈妈,阿离是莫镇南的女儿,她也是……”景柏然主动提起这件事,是不想她再绕着弯子。   英欢的手一僵,顿时缩了回去,她抬起头看着前方,脸色没变,声音却紧绷着,“为什么是她?你跟妈妈说实话,你当初执意要回中国来,是不是就是为了对付莫镇南?”   景柏然倒没料到英欢的目光会这么犀利,愣了一下,连忙应对:“对,您当初对我有恩,我不能容忍任何人欺侮你,妈妈,但是我对阿离是真心的。”   “你怎么会这么傻?”英欢无奈的看着他,过去那段恩怨情仇她早已经不再计较,这10多年来,在景天云的呵护下,她已经不再记恨当年之事,当她知道莫镇南死的时候,她心中所有的怨恨都随风而散,只是没料到景柏然为她做了这么多,“你知道吗,无爱就无恨,我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迫不得已要离开他的女人了,你做的这些事,若是让相离知道,她不会原谅你的。”   景柏然的担忧与痛苦,在英欢的话语中,彻底决堤,他将头埋在她大腿上,这刻,他仿佛回到十多年前,依然那么无助,“妈妈,我做错了事,为了弥补这件错事,我不停在犯错,如今这个错越来越大,我不知道前面等着我的是什么,我只想珍惜当下。”   “傻孩子。”英欢抚摸着他的头,这个倔强的孩子,他的担忧也只肯让她看到,“不要再犯错了,如果你还想你们的路走得更远些,试着告诉她真相吧。”   他怎么敢告诉她真相?莫镇南是他派人去杀死的,如果让莫相离知道,她会恨死他。   软弱过后,他又恢复镇定,抬头看着英欢,“妈妈,你打算怎么办?你难道不想认阿离吗?”还记得英欢救了他后,他对她亲近,她也对他亲近,偶尔会说起她有一个女儿,长得很像洋娃娃,她是那么挂念她,为什么见到她时,她会那么淡漠?   英欢摇摇头,“不要告诉她,如果她知道我是她的亲生妈妈,一定会联想起很多事,到时你的处境会更难,暂时就这样子吧,我们做不成母女,做一对婆媳也不错。”   景柏然动了动唇,最后却是什么也没说,颓然出了客房,来到书房时,他拿起那张照片看了又看,照片上,司机连同押送莫镇南的一名警员在熊熊燃烧的大火中挣扎着,他们的脸被火光映得格外扭曲。   “啪”一声,他将照片扣压在桌面上,拿起复古电话拔通了电话,电话响了三声后,被人接起,“银鹰,追踪到白少棠的行踪了没有?”   “老大,你饶了我吧,白少棠不露踪迹,莫镇南又莫名其妙死了,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找到他?”银鹰无奈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   景柏然皱了皱眉头,再看了一眼照片背面上画着那个狰狞的笑脸,道:“我有线索了,他昨天下午发了封快递到我的别墅给我老婆,你派人去快递公司查一查寄件来的地方,然后缩小地方来个地毯似搜索,我就不信他不出来。”   “什么?看来我猜测得没错,白少棠下一个要对付的对象,一定是你老婆,我已经派了人在你别墅周围,看到可疑的人会立即隔离,不过我还是建议你请一个贴身保镖保护你老婆,因为我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动手。”银鹰闻言立即进入作战状态,可见职业素养有多高。   “她不愿意让保镖跟随。”   “你对她说是请了一个保姆,你知道,我们的保镖都是经过全能训练的,干点家务不成问题。”银鹰提建议。   景柏然捏了捏眉心,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你这么有把握,心中是不是已经有了人选了?”   “当然,我马上安排,你等着接收。”银鹰的语气中藏着一抹幸灾乐祸,只是此时太过忧心的景柏然没有听出来罢了。   挂断电话,景柏然抬头望向窗外,此时正处于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天空暮色沉沉,让人心里也忍不住烦躁起来,景柏然抽出一只烟点燃,烟雾缭绕中,他的神情越发显得不真实。   他不知道自己在窗前站了多久,直到外面天色大亮,低头一看,脚下凌乱地堆放着十几个烟头,整个书房里都是一片烟雾蒙蒙,他动了动发酸的腿,转身步出了书房。   今天莫相离的腿要拆石膏了,他本来是想让司机送她去就好,现在出了照片一事,他不能让她一个人去人多的地方,说不定白少棠就潜伏在暗处,等着机会向莫相离下手。   回到主卧室时,床上根本没人,他心一紧,目光逼向浴室,浴室里也没有人,他连忙转身向外走去,穿过走廊,来到旋转楼梯上,一眼就看到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的莫相离,她对面赫然坐着英欢。   他不由自主的挑了挑眉,撑着扶手走下去,两人听见脚步声,同时回头望过去,那神态真是如出一辄,景柏然走过去,倾身在莫相离头上印下一吻,“怎么不睡了?”   莫相离别扭地看了一眼英欢,见她不以为意,心底稍安,“我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索性起来呼吸新鲜空气,你去哪了,怎么身上这么重的烟味?”   景柏然心窒了窒,也不答她的话,向英欢走去,在英欢额头上印下一吻,道:“妈妈,早安。”   “早安。”英欢倒是受宠若惊,又瞧了瞧莫相离,道:“刚才我跟相离还在说你,没想到我儿子现在这么会哄女人了。”   景柏然脸上难得的浮现一抹可疑的红晕,他坐回莫相离身边,将她纳进怀里,一本正经道:“我是跟我爸学的。”   这回换英欢脸红了,说起这景家的男人,对不喜欢的女人那叫一个狠绝,可是一旦是真心爱上的女人,对她是百依百顺,柔情似水。当初与景天云结婚,不过是两颗寂寞的心靠在一起了,她被莫镇南伤透了心,他被伊莜伤透了心,两个不相信真爱的人结合在一起,凭的也只是对彼此的怜惜。   可是后来他们的感情起了微妙变化,他慢慢用真心抚平了她心里的创伤,她慢慢用柔情填补了他空虚的灵魂,与景天云相爱后,景天云将她宠上了天,他们有了爱情的结晶景甜,后来因为景柏然,她失去了两条腿,她以为他会嫌弃她,时常忧心着。   他却从来没在她面前露出半点嫌弃的目光,反而更加呵护她,让她心中最后那点不安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三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吃饭的时间,刘妈将早餐摆上桌,就过来推英欢过去,早餐很丰盛,英欢拉着刘妈的手,让她坐下一起吃早饭,刘妈怎么也不肯,说不能坏了规矩。   英欢就板着脸训她,“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还让规矩给钉牢了?”   刘妈闻言,只好拿目光向景柏然求救,如果没出避孕药一事,她坐下也就坐下了,现在她生怕自己做得逾了矩,让景柏然心生厌烦,景柏然为了讨英欢的开心,示意她坐下。   吃完饭,景柏然带莫相离去医院,拆石膏时,竟意外地碰到了郁树,景柏然对郁树没什么好脸色,郁树只当没看见,站定在两人面前,莫相离见是他,笑着向他打招呼,“你怎么在医院?”   “我妈妈在7楼住院,我来看她。”郁树边说边瞟了一眼景柏然,见他无动于衷,他暗叹了一声,然后对莫相离道:“你的腿没事了吧?以后别干横穿马路这样的傻事,很危险的。”   自上次她从他家离开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那一晚的事,他全藏在心间,偶尔想起,他只当作那是属于他与她之间的秘密,这样心口的涩意才会少一点。   莫相离不自在的点点头,那件事闹得人尽皆知,实在让她汗颜。她只好岔开话题,“你妈妈怎么了?”   郁树又瞥了景柏然一眼,景柏然察觉到他的目光,只拿手敲莫相离的后脑勺,斥道:“管好你自己,别人的事不要瞎操心。”他岂会不懂她问这话的意思?   莫相离吐了吐舌头,她知道景柏然还是担心伊莜的,只是这么多年的隔阂,让他不会轻易流露出担心,所以才会替他问这句话。   “脑癌,已经晚期了,她的日子不多了,大哥,她好歹生过你,你去看看她吧。”郁树恳求道,伊莜当年与景家的恩怨他并不清楚,只是人之将死,为什么就不能成全她最后这点遗憾?   “生而不养,我宁愿她没有生我。”景柏然捏紧拳头愤恨道,那段过往一直清晰地印在他脑海,他怎么可能会轻易原谅她?   “她一直等着见你,这些年,她也有想要弥补过错,是你不给她机会,现在人之将死,再大的仇恨也该消弭了。”郁树语重心长的劝着,他本来就打算今天见了伊莜后,就去艾瑞克集团找景柏然,就算是要绑着他去,他都要让他去见伊莜一面,谁知那么巧,竟会在医院碰到他。   “过错已经造成,弥补有什么用?”景柏然冷冷地看着他,心底却是荒凉一片,他恨的人一个一个都要死了,为什么恨的同时,他心底又冒起更大的悲哀呢。   莫相离见景柏然真的恼了,赶紧对郁树摇头,以眼神示意他别再说了,郁树看着景柏然淡漠的神情,他也怒了,再也控制不住地冲到景柏然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跟我去见她。” 豪门少奶奶:013   眼见两人就要打起来,莫相离连忙冲过去拉住郁树的手,“郁树,你别冲动,他不想去谁也不能强迫他。”莫相离一边对郁树说着,一边向他使眼色。   郁树见状,知道莫相离是要帮他劝说景柏然,这才收回手来,他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莫相离看着郁树的身影渐渐走远,她回过头来,抬头望着高她一个头的景柏然,这种仰望的角度让她感觉很累,她拉了拉他的衣袖,他才垂下头来看她,就是这一眼,让莫相离将剩下的话全部咽进了肚子里。   叹息一声,她示意他蹲下来,景柏然不明所以,蹲在她面前,她却突然抱住他的颈子,将他拉进怀里,这样的拥抱很滑稽,此时却奇异的让他心生感动,就连心中那最后一点涩意都在这样的感动中蒸发掉了。   “阿离,你说我是不是该去见她最后一面?”他小心翼翼地征寻她的意见的模样,让她一阵心酸,这个倔强的男人,他眼底的伤痛她又岂会看不出,只是他已经习惯了隐藏,而他也确实将自己隐藏得很好,若不是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悲伤,连她都要瞒了去。   如果去见伊莜会让他感到痛苦,那就不要去了吧。“老公,我的腿终于拆石膏了,你带我去看场电影好吗?”   他们去的电影院是Y市新修的金和影院,偌大的大厅足能汇聚五千人,二楼还有包间能直接看到大屏幕,景柏然要了间包房,在房里直接看3D,房里一应俱全,一张红色的沙发,一个卡其色茶几,茶几上摆放着时鲜水果与几瓶冰冻啤酒,墙壁上还挂着一个42寸的液晶电视。   莫相离以前都是直接在大厅里看,这会儿到了这个小包间,也感觉特别新鲜,她的脚刚拆了石膏,走起路来还一拐一拐的,这时也忍不住兴奋道:“还是有钱人好啊,到哪里都能享受一级服务。”   说着就扑入红色沙发里,指挥景柏然开电视选电影,景柏然瞧了她一眼,拿起茶几上的节目单,从上而下看了一遍,最后将目光定在某一处,他不怀好意道:“你确定让我自己选?”   他的声音太过邪恶,莫相离浑身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立即端正地坐好,想起来看电影的目的,颐指气使道:“我要看《功夫熊猫》。”   景柏然闻言,遗憾地瞥了一眼那行小字,按着节目单上的数字选了功夫熊猫,然后坐到她身边去将她搂进怀里,心想她看什么于他来说都不差,他想看的从来都是她。   高清晰的画质,一流的音响,包间内立即充斥着熊猫憨实可爱的声音,莫相离靠在景柏然怀里,道:“你平常一定没有时间来看这部电影吧,你也一定不知道熊猫的身世吧。”   “嗯?”景柏然心不在焉的应一声,手指在她肩上游移,昨夜太晚了,他匆匆忙忙完事,自己的欲 望却还没有得到纡解,先前又听到有关伊莜的事,他的心情可谓跌进谷底,只想将心底的郁卒通过**发泄出来。   莫相离以为他只是在替她按摩肩膀,也没有多想,道:“熊猫生下来就被妈妈抛弃了,他跟着鸭子长大,从小卖面为生,它对生活充满了热情,我想若是它知道它的妈妈在哪里,它一定会去见她的。老公,我从小妈妈也不在身边,我也恨她怨她,可是若她生命垂危,我一定会去看她的。”   原来绕了这么一大圈,她的用心在此,景柏然觉得熊猫的声音不再可爱了,他松开莫相离坐到一边,带着怨恨道:“阿离,你不会理解我的,有些伤害比抛弃更不可饶恕。”   莫相离知道自己的用心失败了,可是她不沮丧,他不去看伊莜有他的道理,那段纠结的过去,她始终是个外人,她不能凭着他对她的爱,就要求他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倾身过去从后面环抱住他,“好了,我不强求你去看她,可是你不能再折磨你自己,好吗?”说着她伸手将他紧攥的拳头松开,看着他手心那深深红红的指甲印,她很心疼。   这个男人啊,强大到已经不惧任何事,可是关于他母亲的事,始终是他心底难以泯灭的伤,嘴上说不在乎,心底又何尝不在乎呢?从刚才她就注意到,他的拳头就一直没有松过,他对伊莜有怨恨,还有更多的是那无法言说的爱吧。   景柏然心中又涌起一股感动,她真的很懂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劝什么时候不该劝,她的爱对他毫无压力,可就是这样,他才会加倍的爱她,他返过身来,吻了吻她的额头,目光瞥到电视屏幕上笨重的熊猫扔下推车,正往山上跑,他道:“不如我们换一部片子?”   莫相离不知道他的用心,呆了呆,目光移到液晶屏幕上,纳闷道:“这片子很好看啊。”   “我想看……”景柏然将嘴凑到她耳廓处,轻轻浅浅的呼吸和着他性 感低沉的声音灌进她耳膜,她的脸倏然红得能溢出血来,她推开他,他的尾音却轻轻扬起,“嗯?”   莫相离目光慌乱地在这间小包间里来回游移,始终不敢对上景柏然邪肆的目光,她心口砰跳不已,她现在倒有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觉,而偏偏景柏然却不放过她,热切地目光定在她脸上,一脸期待。   莫相离虽是在美国那样豪放的国家待了将近十年,可是骨子里还是东方女人那种保守思想,在家她随他怎么样,可是这里是电影院,这包间说起来很奢华,可是隔音效果却是一般。   从隔间传来时大时小的呻吟就知道,景柏然要看那部片子,肯定不会只看看就好,就像那天晚上在书房一样,他不仅做,还将录影放在她面前,让她身心都受刺激。   想到这里,她的脸越发红了,视线更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心中狠狠唾骂自己作茧自缚。“你要看就自己看,我先走了。”说着她抓起包,就要逃。   景柏然哪里会让她逃,他向来霸道惯了,此时长手一捞,莫相离就又落入他怀里,他拿起遥控板,迅速按了几个键,屏幕上就出现3D***经典画面,而他已经压上她,将她抵在沙发角落里。   “啊。”莫相离尖叫一声,叫完又想起这里不是在别墅里,尾音又生生卡在她的喉管处,身上压着某人,她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隔壁包间传来激烈的哼叫声,再和着电视画面上那一男一女的近距离刺激,莫相离的身体倏然变得敏感。   她发现跟景柏然待久了,她已经变成一个实打实的欲 女,轻易便能被他挑起情 欲,可是在这里真的不行。“景柏然,不行,如果你真想看,我们回去看……”   景柏然哪里会听她的,他要她,现在就要,容不得等到回去,他的唇压上她的唇,电视上的画面陡转,一对男女从床上转战到桌上,他邪 恶一笑,“就在这里,你要实在接受不了,索性当做在家里?”   莫相离白他一眼,回头时,刚好看到画面那位大家小姐郁郁的神情,她吓得立即闭上眼睛,景柏然张狂地笑了,他贴在她的耳廊,向她耳道里吹气,“离,我不会让你像她一样不满足。”   “轰”一声,莫相离身上所有的血液都集中在她脑海里,在她脸上炸开来,隔壁越来越快的吟叫声,与音响里传来最真切的呻 吟,莫相离受不了这刺激,软软的瘫在景柏然身下,可是心中犹自愤恨,咬牙切齿道:“你这个淫 荡的人。”   景柏然见她举手投降,时机难得,他的手滑向她的衣襟内,此时包里的手机铃声却不合时宜的响起,景柏然不管它,还要继续,可是手机却固执地响着,一遍又一遍,让人再也无法忽视。   莫相离心底略松了口气,她推了推景柏然埋在她胸前的头,道:“快接电话吧,说不定有急事。”   景柏然再不甘愿,最后还是起身接电话,看到手机上显示的那一串数字,他瞥了莫相离一眼,站起来向外面走去,莫相离连忙起身整理衣服,也没有注意到景柏然的神色,等她从包间里出去,在走廊一角寻到景柏然时,他已经挂了电话。   “怎么了?”莫相离见他神情恍惚,连忙问道。   “伊莜进手术室了。”   …… …… ……   与景柏然赶到医院,伊莜已经进了手术室,手术室外面郁树抄着手倚墙而立,脸上尽是颓然,郁清双手捧着脸,神情也尽是担忧,听到脚步声,两人齐齐望过来,看到景柏然时,两人明显都怔住了。   郁清站起来,走到景柏然面前,轻轻道了一句:“Eric,你来了。”   他的语气充满欣慰,可是景柏然却看也没看他一眼,径直盯着手术室上的红灯,一个月来,他已经第二次如此焦灼地站在手术室外面,两次躺在里面的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却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莫相离跟在他身后,向郁清与郁树点点头,站到景柏然身边,伸手包住他紧握的拳头,这个傻瓜,明明已经这么担心了,脸上的神情却依然淡漠,曾经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他连恐惧都不擅长流露出来?   “别担心,会平安的。”莫相离给他打气,可是她明白,有什么比最亲的人躺在手术室里,自己却无能为力更加无奈呢。   景柏然定定地看着手术室,突然转身离去,莫相离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呆了呆,又连忙一瘸一拐地追上去,郁清在后喊道:“Eric,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等她手术完了出来?”   景柏然背脊僵硬,拳头越发握紧了,他脚步顿了顿,可是没有回头,一步一步远离了手术室,莫相离这来来去去地追得也辛苦,看景柏然头也不回地走了,她索性也不去追他,独自坐在一旁的等待椅上。   “郁先生,您别逼他了,他能到这里来,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伊女士的病情怎么突然恶化了?”上次见伊莜时,她还风情万种,这人的际遇还真是捉摸不定啊。   郁树见她疼得额上只冒冷汗,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你的脚无碍了吧?”   莫相离苦笑一声,“刚拆了石膏,还不听我使唤,等我多使用几次,肯定就听话了。”   她的幽默让他难得展颜一笑,笑完他的脸又迅速恢复颓败,莫相离见状,循着他的目光看向紧闭的手术室,“她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   郁树幽幽一叹,想起几个月前的婚礼,伊莜还满脸幸福,可是幸福之后,紧接着传来的便是她得了脑癌的恶耗,父亲与母亲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可是老天对他们却这么残忍,“癌细胞扩散的速度太快,我们始料未及,妈妈第一次晕倒,我们还没引起重视,这一次晕倒,送到医院,医生说已经是脑癌晚期。”   莫相离沉默不语,在病魔面前,她的语言显得苍白无力。   “我不知道这一次她还能不能平安出来,阿离,我很害怕。”他在她面前毫不掩饰害怕,不像那个别扭矫情的男人,此刻指不定躲在什么地方偷偷地哭呢。   “会平安的。”莫相离动了动唇,最后还是只能道出这一句。   走廊里一下子沉寂起来,莫相离坐在走廊里,她突然站起身来,朝外面走去,出了医院,外面的阳光却射不进她心中的重重阴郁,她的目光在停车场梭巡了一圈,一眼就看到迈巴赫静静地停在阳光下,而车前盖上正倚着一个出色男子,他不停的抽着烟,他脚边已经洒落了十来根烟头。   莫相离重重一叹,这个别扭的男人,果真躲在这里担心,她放轻脚步,尽量不发出声音地接近他,可是还是在离他五步远时被他发现,他看见她,目光却似穿透了她一直落在了手术室外。   “她……怎么样了?”他终究还是问了,刚才听到伊莜病发进了手术室,他什么也没说,拉着她一路飙车来到医院,可是到了医院外,他又踌躇起来,那一刻,仿佛所有的怨恨都化成了泡影。   他一直不能原谅的东西在那一刻仿佛都能原谅了。   莫相离摇摇头,“我出来时,她还在手术室,进去看看吧,听说已经是脑癌晚期了,再不见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见了。”   景柏然沉默下来,一口一口地抽着烟,烟雾中,他的神情几近凄迷,“我八岁时,他们正式离婚,我求她带我走,她说:你就是一个杂 种,她眼中的恨意明明白白,我瞧得分明,我想不通,为什么有母亲会那么恨自己的孩子,这么多年来,我想问她的不过就是一句,你为什么恨我?”   莫相离闻言,心中顿时慌张起来,她怎料到他会突然对她说起过去的事,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倾身过去,环抱住他的腰,“都过去了,不是吗?如果她只是一句无心之语,你记到现在,岂不是对自己不公?”   “不会是无心之语,她从小就不喜欢我,我做什么事她都看不顺眼,我尽量讨她欢心,可是最后我失败了,这么多年,我早已经将她摒弃在我生命之外,她不要我,我也不要她。”他的语气还带着孩子般的意气用事。   可听在莫相离耳里,却只觉得他傻,若是不爱,又岂会一直耿耿于怀。说到底他对伊莜还是存着一份母子之情,“进去看看她吧,就当时问她一句为什么那么恨你,好吗?”   景柏然最终没有拒绝莫相离的提议,他带着她回到手术室外,手术刚好结束,护士们推着滑轮车走出来,郁清与郁树两人一左一右的推着车,伊莜还在昏迷中。   她的脸色比身下的床单还白,头上包着纱布,整个人比两个月前憔悴了不知多少,景柏然手脚僵硬地立在原地,看着滑轮车从身边经过,他动都没有动一下,最后还是莫相离拽了拽他的手,他才回过神来,看着越走越远的滑轮车,他转身向医生办公室走去。   医生的话专业术语较多,可是总结下来就一句话,他们已经束手无策,只能等死。   景柏然听到这句话,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比刚才伊莜的脸色更白,就好像生病的人是他。莫相离担心地看着他,“老公……”话到嘴边,她又觉得此时说什么话都不合适。   最后只得缄默,景柏然站起来,身形竟晃了晃,莫相离连忙扶着他,他的目光里有着最深切的悲恫,“陪我去看看她。”   “好。”   …… …… ……   到了重症监护室外,护士说伊莜已经醒了,家属可以进去探望,郁清与郁树连忙跟着护士去换无尘衣,景柏然与莫相离站在病房外面,透过玻璃窗看着伊莜浑身都插满管子,很是凄惨。   郁树看着躺在床上已经气紧的伊莜,眼泪再也忍不住滑落下来,伊莜向他艰难地伸出手,才到半空,就被郁树握住,她眼里浮现一抹欣慰的笑意,“树儿,别哭。”   “妈妈,你会好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郁树已经哽咽起来,悲伤溢满胸口,刚才医生说的话还犹言在耳,伊莜的情况已经不乐观了,随时都有死去的可能。   伊莜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体如何,她喘着气,努力让自己的唇角挂上满足的笑意,可是现在就连要做这么一个动作都让她感觉困难,“别怕,妈妈会一直陪着你。”   可是承诺有什么用,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渐渐流失,她回头看着郁清,又看了看郁树,道:“树儿,你先出去,有些话我想单独跟你爸爸说。”   郁树心情已悲到极点,但他也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于是没有反抗的起身,弯腰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妈妈,我爱你。”   看着郁树的身影消失在满是药水味的病房内,郁清再也难掩悲痛,落下泪来,男儿有泪不轻谈,只是未到伤心处。“莜儿,你要挺住啊,你说过我等我退休后陪我去周游世界,你不能食言。”   伊莜眨了眨眼睛,将眼底的酸涩逼回心底,她艰难道:“郁清,我恐怕要失言了,对不起,这些年来,我对你一直不好,咳咳咳……”伊莜说得太急,气岔进气管里,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她咳得脸青面黑的,郁清吓着了,要伸手去按铃叫护士来,却被伊莜拉住,她虚弱道:“把氧气罩给我摘下来吧,我已经用不上了。”   郁清闻言难过极了,可是面对死神,他根本就无能为力,越无能为力就越痛苦,“莜儿……”   “我知道你的公司这几年一年不如一年了,艾瑞克集团又不停打压郁氏,上次为了我办那么风光的婚礼,已经是你的极限,对不起,我一直努力想要化解我跟Eric之间的隔阂……,可是……,现在我就要死了,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伊莜一段话说完,又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   郁清摇头,“如果没有了你,万贯家产又有什么意思,不要再去为难Eric,当年是我们对不住他。”   伊莜眼中顿时涌起恨意来,“不,我们没有对不起谁,是他们对不起我,一直都是他们对不起我。”人之将死,本该其言也善,可是伊莜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刘思语用尽手段将她与景天云拆散,她也必定不会让刘思语在景柏然身边安心的活着。   伊莜一阵猛咳,她伸手捂着嘴,咳完后,手心一阵滑腻,她拿开手掌,看到手心那抹艳红时,整个人如凋零的花,迅速枯萎,郁清看见更是悲痛不已,“莜儿,别激动,我们好好说会儿话,好吗,不要激动。”   伊莜上半身依在郁清怀里,她的目光渐渐痪散开来,她看着前方,却在玻璃窗上看到那双冷漠的眼睛,她浑身顿时又充满了力气,她撇头吻了吻郁清,勉强撑住那最后一点意识,道:“郁清,有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却一直苦于没有机会,我爱你,我爱你……”   这些年来,他对她的痴情她看在眼里,也感激在心里,到这时,她也不再吝啬言爱,郁清浑身一震,他盼了这句话盼了20多年,如今终于让他盼到了,他心中顿时狂喜,将她紧紧拥抱在怀里。   “莜儿,不要离开我,爱我就留在我身边,哪怕痛苦,也撑下来,好吗?”   她的眼里盈上了泪,可是这口气她却是用尽心力在吊着,“我想见见Eric。”   郁清在她脸上印上一吻,又在她唇上印上一吻,这才起身向外走,走了一半,伊莜却突然道:“郁清,如果还有下辈子,我一定要在第一时间遇上你。”   郁清心抖了抖,她的话分明就像是遗言,他没有回头,怕自己一回头就会在她面前溃不成军。   景柏然站在病房外,见郁清满脸悲痛地走出来,他提起的心就再也没有放下过,他想问,却最终什么也没有问出口,郁清整个人似突然老了一截,鬓边的白发似乎也多了许多。   “莜儿想见你。”   景柏然换好无尘衣悄无声息进了病房,伊莜却似心有感应般睁开眼睛来,看着景柏然的目光很复杂,似乎在挣扎着要不要说出接下来的话。景柏然仍是那个倨傲的景柏然,即使此刻悲恫已经盈满他的心,他的步伐也仍旧不曾有丝毫的凌乱。   伊莜的目光已经无法对焦,痪散得厉害,可是她仍旧用力想要将眼前人看得分明,她似乎朝他笑了笑,“天云,你来了。”   景柏然的眉头皱紧,他已经走到病床前,可是伊莜却似看不到他,只对虚空中一个幻影在微笑,“你好狠的心啊,为什么要瞒着Eric他的真实身世,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成为他心中的罪人?”   伊莜的话出奇清晰,每个字敲进景柏然的耳膜,都造成一种震撼,他错愕地盯着伊莜,倾身逼近她,“你说什么?”   伊莜勉强露出一抹笑意,“你为了不让他恨自己的生母,让他恨了我20多年,可怜的Eric,你自始至终都恨错了人,其实你的生母是……”伊莜又剧烈咳嗽起来,她咳得脸色发红,整个人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景柏然根本就没想过自己会听到这些话,他本来还打算对她说自己已经不怨她了,只要她好好活着。可是这一刻,他完全慌了,隐约觉得伊莜的话藏着天大的秘密,他逼近她,急道:“你说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你不是我的生母,那我的生母是谁?她是谁?”   伊莜此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在景柏然的摇晃中,她再也撑不住那口气,意识逐渐模糊,她断断续续道:“你…的…生…母…是……流(刘)…子(思)…林(语)……”   伊莜再也挺不住,眼睛一闭,心电图上面原本弯曲的线条一下子变成直线,伴随着嘀嘀声宣告她的生命结束,景柏然盯着心电图监控仪器,大脑一片空白。   护士与医生鱼贯而入,将景柏然挤到一边,对伊莜实施急救,她的呼吸已经停止,医生无奈摇头,“病人已经过世了。”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一样劈进了景柏然的脑海里,他三两步冲过去,铁青着脸冷声道:“救她,不管用什么方法救她,我还有话没问完,快点救她。”   医生被景柏然修罗似的神情给骇住,结结巴巴道:“景……景先生,她…她已经…停止呼吸了,我们……”   他话音未落,景柏然已经将他推倒在地,怒吼道:“我叫你救她,她不能死,听到没有,快点救她。”莫相离冲进来时,就见到景柏然正对着医生发脾气,她连忙抱住他的腰,道:“景柏然,景柏然,伊女士已经死了,她死了。”   莫相离不知道伊莜对景柏然说了什么,以为他这么大的反应只是因为伤心伊莜死了,哪里知道景柏然却像是发了狂,连她也一直甩到地上,“不,她不能死,她不能死,伊莜,你起来,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起来说清楚。”   郁树跟郁清早已经在医生跟护士冲进来时就跟着进来了,看到心电图仪上已经变成一条直线,知道伊莜死了,两人都悲痛不已,听到景柏然喝斥医生,更是伤心,但看他发狂似的疯狂摇着毫无生命气息的伊莜时,两人同时手来捉住他的手,“Eric,莜儿已经死了,尊重死者吧。”   景柏然颓然地看着伊莜,他全身无力的顺着病床滑下去,跪坐在地上,“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为什么瞒了我这么多年,现在却要告诉我?”   莫相离爬过来抱住他,以为他是憋得太久伤心糊涂了,她伴着一起落泪,“景柏然,不要伤心,让她安心上路吧。”   景柏然突然站起来,转身消失在病房门后,莫相离呆呆地看着病房门,他的背影为什么那么彷徨无措?她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伊莜,站起来匆匆地追了出去。   莫相离追到医院门口时,只来得及看到迈巴赫优雅地消失在医院大门口,她又追了两步,终究是颓然停下脚步,到底有多伤心才会连她也顾不上就走了?   莫相离抬头,突然觉得阳光很刺眼,她眯了眯眼睛,一步一步向台阶下走去,“阿离?”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叫他,她回过头去,就见好久不见的沈从文站在她身后十米处,她怔了怔,沈从文已经快步走过来,看她落寞的神情,略感诧异,“你怎么了?”   莫相离这才回过神来,她摇摇头,再看他手上提着中药,“我没事,你身体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不舒服,是我爸爸,高血压又犯了,医生建议开点中药调和一下。”沈从文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了一遍,目光落在她的小腿上,“前段时间看见你出车祸了,我来看过你,但是被保镖挡在门外,现在好了吗?”   经他提醒,莫相离才想起前段时间她与景柏然之间闹得沸沸扬扬之事,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我没事了,对了,良矜最近好吗?”莫相离与沈从文之间早已经没什么话题了,只好没话找话说。   没想到提起莫良矜,沈从文的脸色没前段时间阴霾,他道:“她还好。”   于是两人之间就再也没有话题了,以前两人坐在一起,可以天蓝海北的胡侃,可是现在却相对无言,人生的际遇如此,还真是让人无语可说。   “没有人开车送你来吗?我送你回去吧。”沈从文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跟莫相离说,可是他只能将那些话咽进肚子里。他不能心急让她避他避得远远的,这一次,他要改变战术。   “我们还是朋友吧?就算不是朋友,我还是你的妹夫不是吗?”莫相离想拒绝,话刚到嘴边,就被沈从文堵了回去,她无奈的笑了笑,他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她还怎么拒绝。   “谢谢。”客套的话语,一下子将两人的关系拉得很远。   沈从文顿了顿,伸手做了个请字,领着她走到自己的车旁,他按开车锁,绅士地替她拉开门,伸手护住她的头,待她坐进副驾驶座后,才轻轻甩上门。   白色路虎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亮光,迅速驶进车阵,此时正是下班高峰期,不一会儿他们就遇上了大塞车,看着前面一望不到头堵得严严实实的道路,莫相离苦笑一声,何处不见堵啊。   沈从文透过后视镜,将她的苦笑纳入眼底,他道:“要不要听点音乐,时间应该会过得快一点,要不先打个电话回去,别让……家里人担心。”说到家里人三字时,沈从文语速不知不觉快了些,似乎极不愿对她说这三个字。   莫相离又是一怔,此刻景柏然顾着伤心,又岂会理会她是不是没有回去,想了又想,她还是拔通了电话,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景柏然都没有接,她心里不由得着急了,又试着拔通,还是无人接听。   沈从文看她的脸色,也知道景柏然不接她的电话,然后道:“要不打回家里吧,家里应该有人接。”   “哦。”经他提醒,她连忙改拔家里的电话,电话很快被对方接起,却好死不死是景甜那个冤家,“小姑子,景柏然回去了没有?”   景甜眉头一皱,将电话拿离耳边,做了一个鬼脸,二话不说挂了电话,正在插花的英欢见状,问:“谁打来的电话?”   “打错了。”景甜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她说完拿了一个苹果,蹦蹦跳跳出去了,英欢摇摇头,抬头看了看天色,已近黄昏,莫相离与景柏然出去一整天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莫相离听着手机里传来一阵忙音,顿时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她会挂自己的电话,看来谁也不会关心她有没有回去。将手机收回包里,她道:“这车还不知道要塞成什么样,不如你将我放下去,我去附近逛逛,错过高峰期我自己打车回去。”   沈从文没有强留她,按下反锁键,莫相离推开门,对沈从文说了声“拜拜”下了车。沈从文看着她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车流中,这才收回视线,看着旁边空落落的座椅,自己的心也空落落的。   他伸出手抚摸了一下椅背,椅背上还残留着她身上的温度与气味,他展开双臂倾身做了个拥抱的姿势,“阿离,我不会放了你。”   此时走在马路上的莫相离突然鼻子发痒打了个喷嚏,她搓了搓手臂,又继续往前走,这个时段真是个矛盾的时段,光明未退,黑暗未至,整个大地隐在这样的灰色中,连带心情也染上了灰暗。   她又试着拔了一遍景柏然的电话,依然是无人接听。她很担心他,如果知道他的反应会这么激烈,她肯定不会鼓励他去见伊莜最后一面,他现在该多么伤心啊。   电话一遍一遍地打,却始终没人接听,莫相离无奈叹息,按开短信,迅速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过去,“老公,我永远在你身边,爱你的离。”   安慰对他来说只会是多余的,她现在能做的就只有让他明白,他不是孤单一个人,他的痛苦他的悲伤都有人陪着他一起体会。   莫相离将手机收回包里,又叹了一声,无意识地向前走去,她一心想着心思,并没有发现身后有人跟着她,她越走越偏,等她意识到自己走进了一条无人的深巷里,她揉了揉眉心,轻斥自己:怎么就失魂落魄到这种地步?   她刚要回头,身后却突然伸过一双又黑又粗糙的大手,莫相离慌忙要将来人的手格开,却被那人将手反剪在身后,口鼻立即被人捂住,她“唔唔”两声,想要挣脱那人的手,却抵不住意识渐渐模糊。   那人眼见她的身体瘫软着向地上倒去,狞笑着松开了她,莫相离意识消失前,出现在视野尽头的是一个刀疤脸,他眼底深刻的噬骨恨意让她心尖一颤,却再也抵不住药力,昏死过去。   景柏然开着车冲出医院,他的神智全放在伊莜说的那句话上,她说他恨错了人,他的生母另有其人。他不相信,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以为伊莜是他的亲生母亲,并将恨她做为支撑自己的动力,如果此时有人告诉他,其实他一直就是被蒙在鼓里那个,这让他情何以堪?   车冲上马路,他将油门踩到最底,迈巴赫就像是弦上的箭一样**出去,他的心乱极了,他要借着飙车的快感来平息自己心中的慌乱,可是车速提上来了,他的心却更乱了。   当年伊莜充满恨意的对他说:你就是一个杂 种。有哪个母亲会这么骂自己的亲生孩子?当时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伊莜那么恨他,现在仿佛都找到了解释,原来他从始至终都不是她的孩子,所以她才会肆无忌惮地伤害他。 豪门少奶奶:014   车窗外,景物不停的向后退去,风自徜开的车窗灌进来,吹乱了景柏然的发,也吹乱了他的心,放在手边的手机铃声一遍一遍响起,他没有心情去接,只是将油门踩到底,迈巴赫尖嚣着在公路上奔驰,他的眼神冷静得可怕,像极了来自地狱的撒旦。   他不知道自己开了多久的车,等他停下时,已经到了海边,海风劈头盖脸的吹来,他混乱的思绪才逐渐清晰,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他渐渐冷静下来,再看副驾驶座上空无一人,他如醍醐灌脑般猛然清醒过来。   他将阿离一个人丢在医院了?!他连忙拿起手机,手机上有30几通未接电话,多半来自莫相离,还有几通是来自保全公司,看完未接电话,手机上还有一条短信,他迅速按开,手机上出现一条短信,简短的话,却让他感觉到她的关心就在身边。   他怔了怔,又连忙拔通莫相离的手机,一声接一声地嘟嘟声让他握起拳头,心里有个声音不停的催促,“阿离,接电话,快接电话。”可是他一连拔了好几通,都没人接听,他又立即拔回别墅,这次接电话的是英欢。   “妈妈,阿离回去了没有?”景柏然急切问道。   “没有啊,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英欢听出他声音里的焦灼,难得的又多问了一句,“你们吵架了?”   “没有,妈妈,我先挂了,回去再说。”景柏然挂掉电话,神色间的着急已经掩饰不住,他此刻方觉得如坐针毡,她的电话打不通,她又没有回别墅去,她会去哪里?   想起一种可能,他连忙拔通了保镖的电话,嘟声后,电话彼端传来问好声,景柏然直入主题,“龙哥,我老婆哪里去了?”   对方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揶揄道:“景总,你可真幽默,你老婆不见了怎么找上我呀,下午我一连打了好几通电话也不见你接,这会儿才知道着急了?”   景柏然没功夫跟他瞎扯,“我老婆的电话打不通,人又没回别墅,我不向你要人我向谁要人?”   对方是彻底对他的胡搅蛮缠无语了,他道:“下午大东跟胖子跟着景太太,见景太太上了沈氏少东的车,后来遇上大堵车,他们将人跟丢了,我当时就打了电话要通知你,你不接电话,我也没办法。”   景柏然浑身一震,“你是说我老婆上了沈从文的车?”   “对。”   “……”景柏然什么都没说,直接挂了电话,他上了车,踩足油门,他猛打方向盘,迈巴赫在地面上碾出两道深深的辄痕,向市区开去,一路上,他拔通了吴建浩的电话,“建浩,查一下沈从文的电话号码。”   吴建浩对这个动不动就跷班的老总很无语,他突然很怀念以前工作狂似的景柏然,至少他忙的时候他比他更忙,可是现在,他倒是清闲了,自己却累得像条哈巴狗,还是不是要做他的家庭顾问。   心中虽是不满,可是听到景柏然似乎慌了神的声音,他在一堆名片里翻出了沈从文的名片,报了一串数字给景柏然,他还想请示亚太区季度总结会议什么时候进行,电话里已经传来嘟嘟的忙音。   挂掉电话,景柏然立即拔通沈从文的电话,电话响第五声时,一个温润的男音从彼端传来,景柏然不与他客套,颐指气使地问:“阿离在哪里?”   这一通质问问得沈从文一头雾水,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试探问:“景柏然?”耳畔传来一声冷哼,他脸上的笑意立即拉大,讥讽道:“景总,你这话似乎问错人了,阿离在哪里也只有你自己最清楚吧。”   景柏然眉头皱得死紧,也不拐弯抹角,“阿离失踪了,你是最后一个见过她的人。”   阿离失踪?沈从文立即从床上跳坐起来,“她在迎宾路下车,说想自己逛逛,我以为她回……”他的话还没说完,景柏然已经切断电话,全所未有的慌乱袭卷向他,他再怎么防备,还是让白少棠有了可趁之机,他忍不住怨怪起自己来,若是他没有丢下她一个人,她是不是就还会好好的待在他身边?   可是不管他怎么责怪自己,事情已经发生了,当务之急,他要先将她找出来。迈巴赫在沿海公路上如箭一般激射出去,一如他焦躁的心,他一边开车,一边拔通银鹰地电话,“银鹰,立即召集在Y市的兄弟,地毯似搜索白少棠的下落,如果他敢动阿离一根寒毛,我要他碎尸万断。”   银鹰一听,立即全副武装,他道:“前几天我们发现了白少棠的踪迹,发现他在西郊的废墟一带出没过,小嫂子怎么了?”   于是景柏然将发生了何事简短地向他说了一遍,银鹰蹙紧眉头,安慰道:“老大,你别着急,白少棠就算有胆子也不敢招惹帝集团的人,说不定只是小嫂子贪玩,一会儿就回去了。”   银鹰的安慰对他根本一点用处也没有,他“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从海边逛飙回市区,他只用了半个小时,此时已经错过了车流高峰期,城市的霓虹灯透过车窗洒落进来,明明暗暗,让人的心情也晦暗不分。   景柏然开车到了迎宾路,也不管车停在路边会不会被罚款,锁上门就走,他沿着街道一条街道一条街道地找,他边找边拔通莫相离的电话,电话始终都是处在无人接听的状态,每拔打一次,他的心就绝望一次,有时候他甚至会天真的想,她突然蹦出来,对他做鬼脸。   可是幻想只是幻想,他所走过的每条街道,就是连一个与莫相离背影相似的人都没有看见,他越找越焦躁,就连一条小巷子都没有放过,终于,在他不知道是多少次拔通那个熟悉的号码时,不远处传来熟悉的铃声,他还记得那是一首韩国儿歌《三只熊》,熟悉的弦铃在无人的深巷中响起,童稚的孩童声音没有让他感觉到任何欢快,他几乎是狂奔过去的。   在垃圾桶的角落里看到了那只苹果手机,手机屏幕亮了又灭,反反复复,一如他的心。   他顾不得肮脏,伸手将电话捡了起来,再看不远处掉落了一只鞋子,熟悉的鞋面,是他今早亲自为她穿上的鞋,恐慌铺天盖地的袭来,险些将他击倒,他手抖得几乎捏不稳手机。   他再一次拔通银鹰的电话,冷声道:“阿离被人绑架了,我要你一个小时内立即查出在迎宾路劫走她的人是谁。”   …… …… ……   莫相离昏昏沉沉醒来,眼前光线一片昏暗,她看不太真切自己在何处,只觉得后颈酸痛难忍,她忍不住呻 吟了一声,此时才发现自己被人绑在椅子上,手脚都动弹不得,连嘴上都塞上了毛巾。   她试着动了动手脚,完全没办法动弹,眼睛逐渐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她才看清楚这里是何处,一个阴暗的地下室,她的目光打量着室内,墙上用红色油漆画着大叉,叉里有一张是她爸爸莫镇南的照片,有一张林玟娜的照片,还有她跟莫良矜的照片,这个绑架她的人,显然是冲着他们而去的。   寻仇?报复?   如果真是这样,她只怕难以逃出这里。室内还有一张床,一张破烂的桌子,桌子上放着许多方便面面桶,空气中的腐烂味道只怕就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她又动了动手,麻绳顿时勒进她肉里,一阵刺骨的痛。她死死咬住牙,不让自己发出半点痛吟。   此时地下室的门被人打开,一个刀疤脸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背光而站,她偏头看去时,却看不清他的长相与神情,只觉得那两道目光就像是恶狼的目光,让她遍体生寒,她止不住打了个寒噤,尽量让自己变得有气魄,“你……”一出声,她才发现嗓子干哑得难受,可是输人不输阵,她咳了两声,立即义正严辞道:“你是谁,为什么绑架我,我劝你尽早把我放了,否则我老公不会放过你。”   来人诘诘笑了,阴森森的声音在这阴森森的地方听来分外怖人,莫相离心下一抖,也不吭声了,这时候,能不说话激怒绑匪是最明智的,来人见她闭嘴不吭声,笑呵呵道:“果然是莫镇南的女儿,有气魄,不过可惜了你这么个妙人儿,落在我手上,我很快就会送你下地狱去跟你父亲见面,希望你爸爸走得还不太远,你能追上他。”   莫相离本来就从满墙上的愤恨之语猜测出这人与她爸爸之间的恩怨,现在听他一句话就泄露了这么多信息,她也顾不上害怕,抬头直视眼前男人,阴暗的光线照射在他脸上,他的五官立即分明起来,除了脸上那道骇然的刀疤,他脸上还有烧伤,将大半张脸都烧毁,看起来还真是让人犯呕。不过除了那半张脸,他的眼睛倒是长得非常漂亮,看起来很是熟悉。   莫相离开始害怕起来,她全身一阵哆嗦,见刀疤男人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她就骇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你…你要干什么,现在是法治社会,你要是杀了人,是会偿命的。”   “哈哈哈。”刀疤脸突然仰天长笑,“我还怕偿命,莫相离,你一定不知道我全家都是死在你那个虚伪的爸爸手上,看看我脸上的刀疤与这个烧伤的痕迹,那都是拜你爸爸所赐,若要偿命,你们全家四口是不是该来偿命了?”   刀疤脸说完凑近她,露出黄黄的牙齿,熏人的味道从他嘴里冒出来,熏得莫相离差点昏死过去,她艰难地撇开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爸对人一向和善,他怎么会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你不要污蔑我爸。”   “啪。”莫相离话音一落,刀疤脸一巴掌甩上她的脸,将她的脸甩到另一侧,嘴角血丝不停滴落,她死死忍住没有哀叫出声,固执地瞪着刀疤脸,刀疤脸将脸凑到莫相离面前,一手扳着她的脸逼她与他对视,几乎是额头对额头,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嘴巴对嘴巴,从他嘴里冒出的恶臭味熏死了人。   “污蔑?我白家五条人命死无葬身之地,我污蔑他?就是你那个贱人母亲跟你爸通风报信,才会将我害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嫌我丑是吧,嫌我脏是吧,我让你嫌。”刀疤脸说完,大手一挥,就将她的白纱裙撕了一大块,险险地露出丝质地性 感底裤。刀疤脸见状,眼睛里冒出野兽见到猎物时兴奋地光芒。   莫相离尖叫一声,伸手欲遮,却被绑得严严实实,她尖叫一声,“你不如杀了我吧,你要报仇就一刀杀了我。”   “杀了你?呵呵,你放心,等我玩够了,我就会杀了你,我要让莫镇南在地狱里也不得安生。”刀疤脸说着欺身过来,脏污的手就要碰到她,莫相离心一横,张嘴咬住他的手,死死地咬住他的手。   刀疤脸吃痛猛得一挥手,就将莫相离连人带椅掀倒在地,莫相离脸砸在地上,脸上顿时被擦掉了皮,她痛得直毖瑟,脑子一阵晕眩,她却不敢真的晕过去,刀疤脸却好像失了兴致,道:“莫镇南的女儿,我碰了还怕会脏了我的手,等会儿自有人来侍候你,包管侍候得你****。”   说完他唾了一口,狂笑着向铁门走去,莫相离暂时松了口气,脑袋更加晕眩,她狠狠地咬着下唇,不让自己晕过去,她不知道景柏然知不知道她失踪了,也不知道景柏然什么时候能来救她,这个绑匪不为钱财,只为报仇,那么他必定不会去敲诈景柏然,也就是说,景柏然很可能不知道她已经失踪了。   那么她不能将希望寄托在景柏然身上,她必须自救。   想到这里,她强打起精神,努力在昏聩神智里寻思一种最快的自救方法。绑住她手的绳子是打了死结,她不可能解得开,那么剩下的就只能找个锋利的东西将绳子割开,她的目光在地下室来回寻找着,可是室内根本就没有任何锋利的东西,她的心不由得绝望起来,屋子里没有电灯,只有桌子上点着一根蜡烛,蜡烛旁边放着一箱白酒,她脑海里突然浮起一个大胆的想法,当下也顾不得自己有多狼狈,她艰难地一步一步挪爬过去,虽然每一步她都会因为身体失去平衡而脸着地,赤 裸的双腿也在不平坦的地面磨出一道道伤口,但是她不敢放弃,怕一放弃,等着她的就是比死更难让她接受的侮辱。   她不知道那个疯子会叫些什么人来,如果被这些下三滥沾污了身体,她宁愿一死以保清白。   她一步一步爬过去,时间也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她终于爬到了那箱白酒跟前,艰难地想将白酒从箱子里拿出来,可是角度不合适,她怎么都无法成功,最后她索性用嘴去咬,嘴的力气毕竟不如手,再说酒盖下那些挂刺,将她嘴唇挂得血肉模糊,疼,但她还是坚持要将白酒叼出来,只要有一瓶就好了。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叼出一瓶酒来,放在地上,她反身用椅脚去砸,可是平常看起来易碎的玻璃瓶,此刻却异常坚固,她怎么也砸不碎,急得她满头大汗。   她不知道刀疤脸出去多久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她只知道要打破玻璃瓶,然后用锋利的碎玻璃割开身上的绳子,打不碎酒瓶,那么一切都是空的。   她越着急,就越没有成效,最后气得狠狠一抡,酒瓶迅速滚向墙角,因受力碎裂开来,她心中大喜,连忙爬过去拿起碎玻璃,一下一下割着绳子,绳子绑得很结实,她割一下就会割到手腕,每一下都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即使这样,她也没有丝毫停怠,她想她要离开这里,必须得离开这里,否则等着她的下场会比死更凄惨。   绳子一点一点的松动,她终于割完了,当双手重获自由时,她激动得快要哭了,可是现实容不得她有半分停顿,她顾不上手上鲜血淋淋,连忙去割脚上的绳子,眼见就要成功了,她却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与几个流里流气的男声,似乎正跟刀疤脸说话。   “棠哥,难得你还想起我们,要让女人给我们哥仨玩。”   “是啊是啊,我们已经很久没碰过女人了,正憋得不行,这下有女人让我们发泄发泄,以后棠哥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你不用客气,说一声,我们一定效劳。”   “那个妞性子挺烈的,你们一会儿全上,不用客气。”   “……”   莫相离听到声音,吓得使劲地割着脚上的绳子,绳子应声而断,她已经顾不得了,因为她听到了钥匙套进铁门的清脆声,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声音,让她后背寒毛倒竖起来,她目光慌乱地在屋里打转,听声音与脚步声,似有四个人,如果换作平日,她还有胜的把握,可是现在她不敢赌,如果她赌输了,她就要面临被轮 奸的局面。   不行,她不能落到那种地步,目光在地上一箱白酒上打转,她咬了咬牙,如果今天非得要死,那就让她死得轰轰烈烈,她二话不说,两手同时抄起白酒瓶砸向墙壁,然后将剩了多半白酒的半截瓶子扔向铁门,也许门外人已经听到里面的动静,开门的动作越来越快,莫相离已经顾不得了,只要抄起酒 瓶一个一个砸过去,地下室堆放了一些杂物,莫相离看也不看,直接抄起桌上的蜡烛,拖了一堆易燃的物质点燃,扔向门边,火光一沾上酒液,顿时如添了油一般,迅速燃了起来。   刀疤脸手忙脚乱打开铁门时,一股冲天火光扑面而来,他吓得直往后退,其他三人咬一咬牙,狠狠骂道:“婊 子,你敢放火烧房子。”虽是骂骂咧咧,可是他们到底不敢越过大火向她冲进来,莫相离看着火舌虽然蹿起来,可是如果没有易燃物,他们还是很快就会冲进来,到时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于是将屋里易燃的东西都推向门边,然后又从里面引燃了火,火势蹿了起来,刀疤脸与其他三人都受不住烟呛,掩着鼻子站在火光外面,刀疤脸盯着莫相离,眼中愤恨不已。   而此时莫相离做完了这些,也早被烟呛得睁不开眼睛,她想,也许她很快就要死了,可是她还想见见景柏然,还想吻吻他,告诉他,她爱他。   想到这些,她心里涌起一股悲怆,眼泪就扑簌簌掉下来,隐约间,她似乎听到外面有人叫着,警察来了,再看向火光外面时,只见那三个流氓已经连滚带爬的爬上楼梯,只有刀疤脸不慌不忙,他看着她,眼中似乎掠过一抹激赏,与一抹追忆。   莫相离被浓烟熏得已经睁不开眼睛,她不知道刀疤脸走了没有,她只知道自己好累好累,浑身也好痛好痛,她顺着墙滑坐在地,耳畔隐约响起警车鸣笛声,她想:警察来了,她有救了。   意识渐渐模糊,她似乎听到景柏然焦急的狂吼声,她微微睁开眼睛,火光中似乎映着景柏然那张俊帅的脸,此时他的神情不再淡定,眼底的恐慌如海浪般扑打过来,莫相离对着虚空微微一笑,再也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阿离。”景柏然看着顺着墙倒向地面的莫相离,一颗心顿时似被撕裂,她白色的纱裙早已经被血浸染,如在雪地里盛开了一片又一片艳色梅花,隔着火光,格外艳丽。   “快点灭火,快点救她。”   …… …… ……   帝集团的办事效率一向奇高,银鹰知道莫相离失踪的地段,立即联手警方协助调查,一个小时后,就查出带走莫相离的刀疤脸是将她放在收废品的三轮车里带走的,一路跟踪到了他的藏身之地。   他立即通知了景柏然,景柏然连忙开车到了西郊一家农舍前,农舍里已经没有人,只隐约见到浓烟自地下室飘散而出,他的心倏然不安地跳动起来,他再也等不到消防车到来,拔开警察,冲进了地下室。   一进去,就看到地下室燃烧起来,他呛得险些睁不开眼睛,重重火光中,他看到莫相离颓然靠坐在墙上,他一颗心顿时攫紧,她脸上血色全无,那模样竟似半点生命气息也无,他想冲进去,奈何火势太猛,他使劲地叫着莫相离的名字,她却一点回应都没有,直到他看到她倒向地面,他再也忍不住,从火海里冲了进去。   “阿离,阿离,你说话,说话啊。”到底有多恐慌,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己颤抖着手偎向她鼻尖,直到感觉到她弱弱的呼吸,他才松了口气,连忙将西服脱下来盖在她身上,然后打横抱起她,一鼓作气地冲出了火海。   他抱着她奔出地下室,身上的衣服已经着了零星的火星,火星已经烫着他的腿,腰,后背,他也顾不上,只想将她带离危险地方,怀中的她毫无生命气息,脸上白得几近透明,消防车早已经到了,见到一个火人冲出来,连忙对准他一直浇水,直到将他身上的火星浇息,才又改向地下室。   然而火势太大,农舍轰然倒塌,景柏然看着向下塌陷的农舍一阵后怕,刚才若他犹豫一瞬,他就再也见不到莫相离了,低头一看,见她安稳地躺在他怀里,他悄悄松了口气。   银鹰冲过来,从头到脚将他打量了一遍,随后怒斥道:“景柏然,你疯了,你知不知道刚才冲进去有多危险?万一……万一……”向来沉稳如他,都禁不住害怕起来,这个不要命的疯子。   景柏然却不理会他,冷声道:“对白少棠下格杀令,无论他逃到天涯海角,今夜之仇,我也必要还他。”景柏然说完,又将西装往莫相离身下拉了拉,挡住悄悄泄露出来的春光。   银鹰全身一震,有多少年没有看见景柏然脸上这如撒旦般的冷酷神情了?看来白少棠是真的惹到了他,他点点头,“是,我会立即着手办,还有魅影已经完成联邦局的委托归队了,在抓到白少棠之前,我会让她去近身保护小嫂子。”   银鹰是帝集团新任老大,他对景柏然如此唯命是从,只因他欠了景柏然一条命,而这救命之恩却永远难以偿还。   景柏然点点头,将莫相离小心翼翼放进车里,放下她时一脸柔情,回头时又是一脸冷酷,若非场合不对,银鹰实在想要咋舌,这个18岁就以冷血在美国著称的男人,如今也会有这么多变的一面。   绕过车身来到驾驶室那一方,景柏然抬头看着银鹰,“多派几个人手守在别墅前,今天的事我不想再发生。”冷冷地说完,景柏然坐进车里,用西装将莫相离裹得严实了一点,这才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 …… ……   莫相离再次醒来,是在自家舒适的床上,她浑身都痛得钻心,仿佛被货车碾压过,连动一下都不敢,她睁开眼睛,怔愣了好半晌,若不是那晚的记忆太恐怖,她恐怕会以为那是自己做的一场恶梦。   可是现在那样黑暗的记忆还是历历在目,景柏然守护在她身边,不敢带她去医院,于是让家庭医生来家里为她清理伤口,看着她身上那些细碎的伤口,与她脸上的擦伤,他就心痛得想杀人。   白少棠,瞧他惹了一个多么凶猛的野兽,而今这头野兽终于要来伤害他的宝贝了,他发誓绝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他,他加诸在阿离身上的一切,他必定百倍奉还。   此时他见她睁开眼睛,他眼前一亮,连忙凑过头去,轻声问:“你醒了?”   小心翼翼的语气,仿佛怕她会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两日他一直守在她身边,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实在困了,刚闭上眼睛就又出现前晚他冲到地下室见到的那一幕,于是又被惊醒过来。   他很害怕,时不时伸手去探她的鼻息,明明医生已经告诉过他,她是因为疲累过度,可是他仍旧不放心,想将她搂进怀里,又怕会碰伤了她,所以就在这样矛盾又复杂的心境下,一直守了她两天两夜。   莫相离眨了眨眼睛,干涩的眼中波光点点,很快就凝聚起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下去,洇进了喜洋洋卡通枕套里。   景柏然的卧房从来都是一律的铁灰色,让人很是压抑,与莫相离结婚后,她虽然动不了家装,却能动得了家纺,将铁灰色的窗帘换成了明镜靓丽的浅黄色,将铁灰色的床单被套枕套都换成了各种动画片的卡通家纺,将一律疏离的实木家具换成了韩式田园风家具。   这样奇异的组合,初次看见时,会觉得很扎眼,但是看久了,又会觉得相互契合。   正如他与她。莫相离的泪让景柏然顿时慌乱起来,他伸了伸手,又不敢碰她,只着急的问:“怎么了,哪里痛,告诉我,我去叫医生来,别哭,一切有我在。”   哪里知道他的声线越温柔,莫相离哭得越伤害,眼泪流到脸上的伤口上,痛得她一阵抽搐,景柏然连忙站起来,就要向外走去叫医生,却被莫相离一把拽住,她手上尽是伤口,此时一拉,便是挖心挖肺似的疼,难怪有人说十指连心,这痛格外的让人难熬。   景柏然回过头去,就见她蹙眉抽气,又一阵慌张,“不要乱动,你身上到处都是伤……,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莫相离默默垂下头去,默默流泪,景柏然见状,突然沉默下来,她如果不想说,他不会逼她。而莫相离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自己这满身的伤都是拜她自己所赐,可是想到那晚的情形,她就一阵后怕。   如果她没逃出来,现在又是怎样一番光景?她到底是赌对了。   “我……口渴……”她一出声,便是鸭子一样的破锣嗓音,景柏然连忙去桌子上倒了杯温开水过来,看了看躺在床上包得像粽子一样的她,自己喝了一口水,倾身覆上她的唇,小口小口地普渡给她。   莫相离的脸立即红了,他将一大杯水喂她喝下,莫相离此时才觉得嗓子没那么难受,她垂下眼睫,蝶羽般的睫毛在她眼窝下投下淡淡的弧度,她道:“那人跟我爸到底有什么恩怨,为什么那么恨我们家的人,他现在是对付不了我,接下来是不是要对付林妈妈跟莫良矜?”   “你还有闲心去操心别人的事,先把自己管好了,这一次火海里逃生,差点没把我吓死,白少棠放火烧了你爸爸还不够,难道还要烧了你么?”景柏然是急得口不择言,等他说完话,他就看到莫相离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他才反应自己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我爸是白少棠放火烧的,白少棠是不是就是绑架我的那个刀疤脸,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莫相离盯着他,不错过他脸上任何变化。   “你听错了,我什么也没说,阿离,你先休息,我去让刘妈给你做点吃的,你昏睡了两天,身体又流了很多血,要好好补一补。”景柏然站起来落荒而逃,他第一次这么狼狈地不敢正视一个女人的目光,他们太熟悉彼此,他怕她会读出他心中所想。   莫相离想叫住他,他却一点机会也不留给她,让她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景柏然一定知道很多事,否则他不会不敢面对她,白少棠跟她爸有什么恩怨,让他恨不得让他们全家都死光光?   …… …… ……   景柏然靠在走廊上,神色渐渐冷静下来,他反身向楼下走去,刚好遇上从房里出来的英欢,英欢前晚见到莫相离浑身血淋淋地被景柏然带回来,一颗心就悬在半空中,这两日景柏然不在时,就是她守在莫相离床前。   看着几天前还活蹦乱跳的女孩子今天就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她心里很难过,犹豫几次,才终于去摸了摸她苍白的脸,这个孩子从小吃了那么多苦,长大了为什么还不能平安一点?   “然儿,过来陪妈妈坐会儿。”英欢向景柏然招了招手,有个疑问藏在心中已经两天了,她要再不问出口,只怕就要逼疯了,那晚她努力克制自己不在莫相离面前表露出丝毫的激动,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晚她是独坐在床头到天明的。   对莫相离所有的亏欠都在那一刹那齐齐涌上心头,她也是她怀胎十月掉下来的肉,她岂有不心疼她,只是隔阂了20年,若相离知道她就是抛弃她的亲生妈妈,她会多恨她?还不如就以婆媳的身份在一起,她能对她流露出关心,她也能对她全副依赖。   景柏然心烦意乱,却也没有违逆英欢,他转身跟着英欢进了客房,英欢滑着轮椅来到窗边,外面阳光普照,火辣的太阳透过玻璃照射到她身上,她却不觉得温暖。   “阿离到底遇上什么事了?”昨**去看她,见她好端端的一张脸被包得像个馒头,身上也有多处擦伤,当时她就想问,但看到景柏然一脸担忧,也不想添乱,今天莫相离的状况好了些,她才想起要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景柏然知道英欢迟早会问他,只是没想到她能够忍两天,他在英欢面前坐下,简单道:“绑架犯知道她是艾瑞克集团的总裁夫人,便绑架了她打算换赎金,好在阿离机智聪明,才逃了出来。”   英欢狐疑地盯着景柏然,似乎不相信他的话,景柏然是了解英欢的,她一旦露出这种神情,就代表她对这事不会善罢甘休,他本不是个多话的人,可是此时也难免一句接着一句道:“妈妈,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英欢重重一叹,“然儿,你知不知道你撒谎的时候总是多话,告诉我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的只是一桩单纯的绑架案,妈妈,你别再问我了,我去给阿离准备饭菜,她刚醒来,要多吃些有营养又易消化的东西,这样身体才会恢复得快。”他确实不是一个多话的人,此时说话细致周到,越发让英欢起疑。   “好吧,你若不想告诉我,我自己会花钱请人好好查查,总有一天我会知道事情的真相。”英欢从善如流,不再强求他。   然而她的话却让景柏然前行的脚步止了下来,他心底产生一股不被信任的愠怒,同时又像是溺水的人心生绝望,招惹了白少棠是他不对在先,那时他根本就没有爱上莫相离,而现在他已经陷入爱河里不能自拔,他必须要保住现在的一切。   “妈妈,你连我都不相信了吗?就是一桩再普通的绑架案。”   “如果是一桩普通的绑架案,你会动用到帝集团那边的人力,然儿,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对妈妈也诸多隐瞒了?”英欢失望地紧盯他,若不是魅影出现,她还不知道事情有这么严重。   景柏然没有回头,他淡淡道:“我长大了,有些事情该自己做主了。”   英欢是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客房的,她摇了摇头,目光又落回窗外,不知不觉间,眼底染上了一抹浓烈的忧色。   这孩子从小过得太悲苦,以致于心性太过冷漠,他做什么事都太过极端。所以他报复莫镇南一事,想必不会那么简单,现在她盼就盼,他做的事还留有余地,否则……   唉,上一辈做下的孽,如果要报应到孩子们身上,她该如何自处? 豪门少奶奶:015   景柏然在厨房为莫相离准备饭菜,想起刚才她错愕的模样,不由得怔愣。景甜从外面进来,路过饭厅,一眼就看到站在厨房里端着碗发呆的景柏然,她悄无声息地接近他,冷不防使劲拍他的双肩,“哥,你在想什么呢?”   景柏然闪神得厉害,冷不丁被她一吓,碗从手掌间滑落下来,砸在地上摔得粉碎,碎片飞溅,划伤了他的手背,他浑然不觉,恶狠狠地瞪着景甜。   景甜本是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谁知真吓着了他,顿时呆在原地,嚅嚅道:“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帮你收拾。”   景柏然挥开她的手,蹲下身去默默拾捡碎片,景甜看着他的背影,手足无措起来,“我…我上去看妈妈。”景甜说完,匆匆转身向楼上跑去。   跑到楼梯口,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厨房,景柏然的身影在光影下显得有些模糊,她咬了咬牙,跑上楼来到英欢房外,门也没敲就闯了进去,见英欢正坐在轮椅上发呆,连她进去都不知道,嘟起嘴抱怨起来,“妈妈,你跟哥哥都怎么了,莫相离受伤了,你俩的魂儿都丢了似的,如果外人不知道,还准以为你是她亲妈呢。”   景甜不满抱怨,却一语中的,英欢呼吸滞了滞,回头看她仰躺在床上,似乎只是随口抱怨,她略略松了口气,“甜甜,相离怎么也是你嫂子,她受了那么重的伤,你也该去看看她。”   景甜不屑地哼了一声,“你们都把她当心肝宝贝似的,关心她的人已经够多了,反正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妈妈,你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哥哥做家务,可是刚才他却在厨房里给莫相离准备午饭,真是的,也不怕掉了范儿。”   英欢皱了皱眉头,“他们是夫妻,丈夫给妻子准备晚饭有什么可掉范儿的,你以后结了婚,你的丈夫也会把你当手中宝呵护。”   “可是家里有佣人呀,可以让刘妈做,哥哥干嘛非得自己亲自动手?”景甜更加不满了,反正她就是横看竖看将莫相离看不上眼,那么平凡渺小的一个女人凭什么得到她宛如天人的哥哥的宠爱,如果是洛琳,她还能接受,毕竟洛琳的美貌足以匹配哥哥了。   说到底,她还是一个外貌协会的。   “你哥哥亲自动手才显得夫妻情深,好啦好啦,我现在要去看看你大嫂,你去不去随你。”英欢也不强求景甜向莫相离示好,这孩子从小被她跟景天云惯坏了,现在这骄纵的脾气也不知道以后谁受得了她。   景甜瞥了英欢一眼,不满道:“妈妈,你们可真是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洛琳跟哥哥在一起五年了,我原以为她最后会成为我的大嫂,结果横空冒出一个莫相离抢了哥哥,洛琳现在伤心得半死,你们却连关心她一句都没有,真是太让人寒心了。”   英欢自然知道景甜的心思,可是景柏然不是任何人能左右的,他不声不响娶了莫相离,就已经说明他的决心,洛琳那孩子心眼也直,认准了这个人就不改变,现在还怂恿景甜来为她说好话,她就奇怪了,景甜在Y市没几个熟悉的人,怎么一天到晚都往外跑,原来是为这事。   “甜甜,我可警告你了,不要去挑战你哥哥的底线,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连你爸都拿他无可奈何,你要是做了什么违背他的事,到时候我可不帮你。”英欢没有任何偏袒莫相离的心思,而是从前晚景柏然带着不省人事的莫相离回来时,他脸上的慌张与彷徨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该是欣慰的,有一个人这么疼爱着她可怜的女儿,可是一想到景柏然暗中做下的手脚,她又止不住为他们担忧。爱情就是一把双刃剑,给他们带来幸福的同时,也会给他们带来悲伤。   景甜不以为然,英欢见状,只得摇了摇头,她该不该告诉景甜莫相离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想了想,她苦笑着作罢,顺其自然吧。   英欢滑着轮椅出了卧室,经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主卧室外,她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景柏然低沉有力的声音,“请进。”英欢推门而入,就见景柏然坐在莫相离身后,左手环过她的腋下将她固定在胸前,右手拿着勺子,正小心翼翼地喂她吃饭。   莫相离抬头就看见了英欢,她尴尬地笑了笑,“伯母请坐,本该是我过去向伯母问安的。”   “傻孩子,你都伤成这样了,快别说这些客气话。”英欢听她叫着自己伯母,一阵心酸,顿了顿,她道:“你已经嫁给然儿了,我虽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但是也与他生活了十几年,你是不是该改口叫我一声妈了?”   英欢声音中的期待是那么明显,莫相离怔怔地看着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她确实该叫她妈妈,可是看到她,她总觉得难为情,叫不出口,景柏然在旁边附和,“对,阿离,叫妈妈吧,一直叫伯母,我会感觉还没有将你娶到手。”   莫相离犹豫了一下,慢慢叫了一声“妈。”   英欢感动极了,这几天,她一直克制自己不对莫相离流露出多余的关心,她怕让她知道自己就是抛弃她的妈妈,她会拿怨恨的目光对她,此刻,她突然觉得满足了,眼中泪光闪烁,她将轮椅滑过去,伸手拉着莫相离,无语凝噎。   莫相离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她呆呆地看了一眼英欢,又看了一眼景柏然,景柏然眼中流露出一抹嘉许,她的心才安稳落地,英欢见两人之间无声交流,更是欣慰,她拿衣袖拭了拭眼角,叮咛道:“相离,你要快些好起来。”   “嗯,妈,你放心,我没事的。”第一句妈叫出口后,莫相离发现叫第二次会容易很多,英欢点点头,又与他们说了会儿话才出去,走到门外,她听到莫相离跟景柏然说:“你妈妈真的好温柔,在我的想象中,我妈妈也该是那样的……”   英欢顿时感觉怆然,她在眼泪落出来时,连忙眨了眨眼睛,向卧房滑去。   …… …… ……   洛琳坐在咖啡卡座里,听着对面景甜不停抱怨她哥对莫相离怎么怎么好,她只是浅浅啜饮着咖啡,并不答话。实际上心里已经气得抓狂。   洛琳最近过得很郁卒,海边派对一事因为莫相离受伤就此搁浅,而她的阴谋也被迫就此搁浅,她恨得咬牙切齿,心想绑架莫相离的人怎么不把她弄死,为什么她的计划只要遇上她,都要胎死腹中?   她打电话给刘妈,刘妈干脆不接她的电话,她是有想过要将刘妈的身份说破,可是刘妈毕竟是景柏然的亲妈,她说出真相后,对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处,指不定还弄巧成拙,引起景柏然更大的反感。   所以现在她只能等,等一个机会。好在老天又派了一个天使给她,她感觉得出景甜对莫相离的反感与日俱增,于是叹息道:“甜甜,莫相离就像魔鬼一样,你看你妈妈跟Eric都被她迷惑了,下一个肯定就是你了。”   “切,我才不会被她迷惑。”景甜嗤笑道,“我第一次见她就觉得她不是个好女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狐魅手段勾 引了我哥,反正我不会让他们在一起的,在我心中,你才是我的嫂子。”   洛琳闻言心中很受用,但脸上还是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表情更加忧郁,“唉,不要再说这些了,我去挽留过你哥,可是他……,算了吧,只要他幸福,就算要让我一辈子都痛苦,我也无所谓了。”   景甜闻言,难过地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洛琳,你别这样子,我哥错过了你,是他的损失,我会想尽办法让我哥跟那女人分了,到时候你一定要把握机会,可别再让我哥被别的女人给迷惑了。”   洛琳眼前“蹭”地一亮,随即又黯然失色,“甜甜,你别做让你哥伤心的事,我怎样都无所谓的,真的,如果他跟莫相离在一起很快乐,牺牲我的幸福又算得了什么。”   景甜眼中立即掠过一抹崇拜之色,她毕竟年轻,看不出洛琳眼底的别有居心,她豪气万丈地拍了拍胸脯,道:“你等着,这事包在我身上,我早就看莫相离不顺眼了,我一定要将她赶出去。”   洛琳见自己的奸计得逞,心底掠过一抹得意的笑,景甜到底不谙世事,三言两语就被她挑拔成功,依景甜娇蛮的大小姐脾气,很快就会有好戏看了。   …… …… ……   莫相离躺在床上养了十几天的伤,一直到初秋身上的伤才基本都愈合了,脸上的伤结痂掉落后,生出粉嫩的新肉,她出去晒了好几回阳光,总算不那么明显了。   景柏然依旧很忙,天天早出晚归,自从遇到绑架一事后,景柏然就请了个女保镖来保护她,魅影人如其名,她就像一个影子一样跟着她,可是从来不会给她负担,只要她需要她,她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但是只要她想静静,她就立即走开,远远地保护她。   魅影长得很冷艳,虽是保镖,可是从骨子里散发出了一股倨傲之气,这一点与景柏然倒是极其相似。   小说上面经常会写到这类型的女子一般都会有奇遇,她倒是很好奇魅影的那段奇遇,不过一来两人交情浅,说不到那方面去,二来魅影对她从来没有说过超过三个字以上的话,让她感觉沟通有障碍。   莫相离这些日子躺在床上养伤,白天景柏然上班,英欢很少来打搅她,除了午饭时间会来陪她一起吃午饭,然后闲聊一会儿,她基本就一个人躺在床上看小说,看韩剧。   有一天她正看到韩剧《魔王》的大结局,男主与男配都死了,女主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哭得死去活来,她也心有感触,不停的落泪,就在这时,一个脑袋伸了进来,在门口探头探脑的。   莫相离一惊,连忙拿纸巾擦眼泪,景甜不请自入,看了一眼液晶电视上的画面,不屑的轻斥:“这么大个人了,看电视也能看哭,我说你是真单纯还是真愚蠢啊?”   莫相离当没有听出她的讥嘲,指了指画面上两个英俊帅气的男主,与那个纯真无暇的女主,道:“你没看过这部电视吧,很好看的,男主人公为了报仇,步下圈套,让男配的家人全部都死了,最后男配为了救男主,挨了一枪,男主这才知道自己一直都错怪了男配,然后开枪自杀了,女主人公赶到时,就见到这一幕,真的很感人。”   莫相离吸吸鼻子,还沉浸在悲伤里不可自拔,这世间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景甜更加不屑了,“听你讲就没有看的欲 望,你这么闲,怎么不下去帮刘妈做饭,在我们家,媳妇就是得做家务侍候公婆的,当然,小姑子没嫁出去前,你也得侍候。”   莫相离可不是软柿子任她搓圆揉扁,“抱歉,小姑子,你现在是在我家,你吃我的住我的,我还没嫌弃你不干家务呢,你倒先找我兴师问罪。”   景甜何时被人这么呛声过,当下瞪大双眼,瞪着莫相离,“我说你要不要脸啊,这里是我哥哥的房子,我住我哥哥的房子有什么不对?”   “自然没错呀,可是你哥哥的房子就是我的房子,他既然娶了我,他的家财就有我一半,你要看我不顺眼,那我也不能强留小姑子你呀,一环那套公寓也挺适合你住的,要不现在就搬过去?省得我们两看两相厌。”莫相离夸张道。   景甜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再看莫相离的神色,她知道自己的话侮辱根本就伤不到她,只好重重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莫相离想起景甜被她气绿了的脸,倒在床上笑得前俯后仰。魅影在暗处瞧着她的模样,摇了摇头。   …… …… ……   景甜在莫相离这里讨不了好,灰溜溜地甩门出去了,站在走廊上,她越想越不甘心,恶狠狠地瞪着主卧室的门,折辱她不成,反被她折辱,这女人倒是伶牙俐齿得很。   不过她不会这么快就被她打败的,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使劲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直到痛出了眼泪,她才奔向英欢的房间,英欢正在午憩,她向来浅眠,听到脚步声立即就醒了,抬眼一看,就见景甜眼泪花花地向自己扑来。   “妈妈,你管管嫂子吧,她刚才威胁我,要是我不听她的话,她就要将我赶出去。”景甜扭拧在英欢怀里,哭得声嘶力竭,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英欢见她眼泪滚滚直落,洇进了床单里,她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说的话,“你嫂子不会那么做的,是不是你先说了什么伤害她的话?”   “妈妈。”景甜一跺脚,不甘心的道:“我就是见她闷在屋里,就好心去看她陪她聊聊天,结果她不高兴,就赶我走,我说了她不识好歹,她就要将我赶出去了。”景甜说完,见英欢似乎不信,她又重重一点头,道:“我说的是真的,妈妈,你相信我。”   “那你嫂子是怎么要赶你出去的?”英欢无奈,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帮谁都不好。   景甜就将莫相离刚才说的那句话原封不动的说给了英欢听,英欢笑了,这倒是像莫相离口中说出来的话,景甜见她还笑,顿时又埋进她怀里大哭起来,“妈妈,你还笑,你要为我做主啊。”   “你嫂子说得没错呀,你哥跟她结婚了,这里确实有一半家产都是她的,所以以后你对你嫂子好一点不行吗?别去淘气,她的伤刚刚好,还经不起你隔三差五的去折腾。”知女莫若母,英欢倒是把景甜的性子摸得清清楚楚。   景甜在英欢这里讨不了便宜,一生气,腾一声站了起来,一扭身像辆无头火车冲出了卧房,英欢瞧她的背影,无奈地叹息。   景甜走后没多久,景柏然就下班回来,莫相离看看手表,刚过午时,她纳闷地盯着他,“你怎么这么早下班,不会又跷班吧,吴秘书会幽怨死的。”   景柏然走过来弯腰在她额上印下一吻,然后又想去吻她的嘴,被她偏头躲开,“我问你话呢。”   “你老公我要回来陪老婆,谁敢置疑,我让他回家吃自己去。”景柏然一脸凶恶,然后捧着她的脸,将她固定住,倾身吻上她的唇,辗转舔吮,由浅到深,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他才放开她。   额头抵着额头,景柏然慢慢平息跳得过快的心跳,静静地凝视她,她眼底波光潋滟,唇色嫣红,脸蛋红彤彤的,就像一个色泽鲜艳的红苹果,勾 引着他想一口吃掉她。   这一吻一发不可收拾,他的欲 望之火很快被挑起,莫相离被他吻得神智不清,却还记得现在是大白天,她连忙伸出双手抵在他胸口,气喘吁吁道:“不可以,魅影看着呢。”   景柏然偏头看着魅影常藏匿的地方,哪里还有人,他轻笑一声,“魅影可比你知情懂趣得多,老婆 ,我很想你呢。”   “不行。”莫相离严辞拒绝,说什么也不跟他做那事,家里不只他们两人,如果被人闯进来撞见,她就不要活了,景柏然抬头可怜兮兮地看她,用脑袋摩蹭着她的肩膀撒娇,诱 惑道:“你看它已经憋得受不了了,你快解救解救它吧。”   莫相离脸红心跳,直想缩回手来,可是手腕却被景柏然死死按住,她羞得脸上都要冒出火来,“放手。”   景柏然哪里肯松手,握住她的手指牵引着她在他身上来回游走,莫相离没想到他会这么下 流,忍不住斥道:“这……”话还没说完,嘴就被景柏然封住了,他是真的想现在就要了她。   刚才在办公室里,他正批着这一季度的计划书,脑海里突然就窜出她的笑脸来,他发现他很想她,于是半秒都不肯耽搁,丢下笔就出了总裁办公室,开车飙回来,他一刻不停的跑到主卧室。   却在门外听到她愉快的笑声,她如此开心的笑声自从出了绑架一事后,他就再也没有听过。对于那晚的事,他始终不敢问,怕触及她心中的那道伤,也怕得到的答案会让自己崩溃。   可是越不问,他心里就越不安,即使这样,他还是逼迫自己不去在乎。   推开门,他看到她脸上飞扬的笑容,心中一时宽慰,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渴望吻上她,她的滋味一如以前一样香甜,她的唇小巧饱满,就像最多汁的水蜜桃,一吻就会上瘾。   景柏然将她推倒在床上,松开手,侧身躺在她身侧,“如果不想我要了你,那你就取悦我。”   莫相离脸红心跳,她与他虽然已经很亲密了,可是对这事她还是害羞,现在要让她取悦她,她都不知道该从何下手,而且她实在突破不了心里障碍,可是一想到他为她已经憋了很久了,她才怯生生的俯向他。   莫相离吻着他的耳垂,轻轻齿咬着,然后她惊奇地看着景柏然,只见他脸上红云罩雾,似是很享受,她的脑袋“嗡”一声炸开,脸色更是红得能溢出血来。   许是他的神情触动了她,她也想让他在她的挑逗下获得快感,她再也不记得自己拒绝他的理由,翻身坐到他身上,俯身吻住他的唇,学着他的样子,伸出舌尖去画弄他的唇形,手从他的下身移到他胸膛上。   她一边吻他,一边解他的衣扣,第一次做这种事,她羞得手不停的颤抖,一颗扣子解了很久都没有解开,她索性离开他的唇,专心跟衣扣作战,好不容易将他衣扣全解开,她向两边拉开,眼前露出来的就是肌理分明的胸膛。   她的脸火烧火辣的,看着他结实的胸肌,眼神羞怯地移开,然后又移回来,移回来又移开,如此来来回回,看得景柏然莫名其妙,以为自己身上绣了花,他伸手要抱她,打趣道:“我身上长了东西吗,你这么来来回回的看?”   “嗯。”莫相离轻吟一声,毫不客气地直起身挥开他的手,喃声道:“老公,我发现你的身材好好啊,比杂志上那些男模的身材还棒,。”   她的声音染上了动人的磁音,是这世上最动听的弦律,景柏然突然不想那么激进,想要好好享受她的服务。   莫相离很满意他的合作,她学着他曾对她做过的事,一一模仿,咬着他的嘴,听着他难耐的呻 吟,她就很有成就感。原来男人这么喜欢主导一切,是因来有这样的成就感,她松开他的嘴,微微抬起头,她伸出舌头一直向下舔着,在他的肚脐上画圈圈,感觉他全身震颤不休,她娇媚一笑,顿时风情万种。   景柏然两手死死的捏着床单,他怕自己会受不了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然后冲进她身体里,身上一阵燥热难耐,他额上汗水涔涔而下,从前不知道多少女人想要挑 逗他,他身体是热的,心却是冷的,现在被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抚摸,他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可是为什么如此幸福了,他心中还是不安?白少棠一日没找到,他就一日难安,这一次,他对莫相离的伤害,他一定会加倍奉还,可是找不到人,他心底的气怒无处可宣泄,面对满身是伤的她,他心里被愧疚逼得透不过气来。   要怎样做,她才能永远远离伤害?   莫相离不知道躺在她身下的他此时心中的百转千回,她只知道要取悦他。   吻遍了景柏然的上身,莫相离发现,他跟她一样,身上最敏感的地方是都是那两处,只要她的手指抚过,他就会难耐地呻吟,这越发鼓励了她。她笑盈盈道:“老公,我是不是个好学生?”   “对,你是最好的学生。”景柏然一阵呻 吟,早知道她会这么折磨他,他就不该将主导权交给她。他想要捞回主导权,却又舍不得她这么妩媚风 情的样子。   莫相离看着,只觉得脸都要烧起来了,她怯怯地伸出手指点了点,发现他的身体不停的颤抖,她惊得“呀”一声缩回了手。景柏然被她刺激得快疯了,他的手不再抓着床单,而是改去按住她的肩头。   “别动。”莫相离不满的噘嘴,他服务了她这么久,也该是她为他服务的时候了,她将他的两手压到床单上,若不是这个床没办法将他的手绑起来,要不她找绳子将他绑起来了。   此时的景柏然上身穿着黑色衬衣,衬衣两襟被拔开,露出结实的胸膛,莫相离见状,又忍不住直流口水,他真是个妖孽,就连纠结在一起的肌肉都那么好看。   景柏然看到她亮晶晶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的上半身瞧,简直想将她吃进肚子里,他发现自己让这小女人摆弄实在是个错误之举,可是即使觉得是错误,他依然沉醉其中。   他的脚趾在她小腿上摩挲着,舒服的同时又带着不明言语的喜悦,紧紧的纠缠着两人的身心,被一个人如此爱着,实在是幸福的事。   “啊。”莫相离惊叫一声,他…他竟然……,真该将他绑住,免得他动手动脚:“老婆,学我的,它会更喜欢。”   她伸出舌头舔了舔,感觉景柏然全身一紧,双臂紧紧的钳制住她,痛并快乐着的感觉。   她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空,就好像灵魂都被他吸走了。得用多少力气才能控制自己不叫出声,她不知道,神经已经达到临界点,似要爆发。   景柏然喟叹一声,她的唇腔温软,将他满满**,快感一波波分散到全身,他从未有过这样的喜悦,他松开她,一翻身,将她放回床上,迅速调整体位,冲进她体内驰骋起来……   他就像战士在征服属于他的领地,直到两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他全身的快感到达临界点,他狂吼一声,将自己完全释放在她体内,而此刻的莫相离,也只有进气少,出气多的份儿。   景柏然身心都得到满足,他压下来将莫相离抱住,两人灼热的肌肤相贴,他能闻到她身上的体香,一时觉得幸福无比,“老婆,我爱你。”   莫相离此刻只顾得上喘气,哪里有力气回应他的示爱,她贴着他,感觉他心跳慢慢归于平稳,想起那天在地下室的情形,刚才经过**洗礼的身子不停的颤抖起来。   “景柏然,我怕。”那时的害怕事隔许久,终于在此刻宣泄出来,她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就止不住嘤嘤哭泣起来,一直强装的坚强顿时土崩瓦解。   景柏然将她搂住,奇异地竟听懂了她在怕什么。他以为她一辈子都不会跟她说起那晚的事,可是现在她躲在他怀里,哭得跟泪人儿似的,她抽噎着,将那晚的事说给他听。   他一边听着,一边轻拍她的背,诱哄道:“都过去了,别哭了,乖。”   反反复复都是这么一句话,可见他确实不擅长哄人。可是将头埋在他怀里的莫相离没有看见,他眼里却是噬骨的仇恨。发泄过后,莫相离对那晚的事是真的不介怀了。   她此时才想起自己被白少棠找到机会盯上的原因全都怪他,她伸手捶打着他的肩,怒道:“都怨你,都怨你,你若是不将我抛下,我也不会被吓得半死,火烧起来那一刻,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过。”   景柏然任她捶打发泄心里的痛苦,“打我吧,只要你心里好受,想怎么样都成。”   莫相离到底舍不得多打他,她说了那晚的事,心里也轻松起来,“景柏然,我想回一趟莫家,我想问部林妈妈关于当年的事,她一定知道不少。”   景柏然并不赞成莫相离回去,他道:“这件事交给我吧,我会派征信社去查。”   “不,家丑不可外扬,我要亲自去查。”莫相离坚持自己查,景柏然拿她没办法,只好道:“好,我明天陪你回去一趟,但是你要答应我,不管真相是什么,都不要伤心。”   莫相离点点头,经过刚才淋漓尽致的**,莫相离现在亢奋不已,她想起当时跟景柏然分开的原因,犹豫了一下,才问道:“对了,伊女士的葬礼……”   这些日了,她沉浸在那晚的梦魇里,所以并没有关心这件事,现在距离伊莜死去的时间已经大半个月了,葬礼肯定已经举行过了,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神情陷入沉思的景柏然,她叹了口气,道:“节哀顺便。”   多滑稽的四个字,两个多月前,景柏然对她说这四个字,两个多月后,轮到她对他说这四个字。这四个字又是多么的残酷,生生将亲人阴阳相隔。   景柏然没说话,沉默得将她拥紧,伊莜的葬礼他没有去,郁树曾到艾瑞克集团去指控他是最冷血的人,可是只有他知道,伊莜临死前说的话对他有多大的影响,他打电话回去问过当年服侍景天云与伊莜的下人,谁也不知道当年的事,大家一致说他就是景天云与伊莜的孩子。   他查不出个所以然,却惊动了景天云,景天云打电话来问他是从哪里听来的疯言疯语,他也不打算隐瞒,于是说了是伊莜,听到这两个字时,景天云沉默了许久,就在景柏然以为他不会说话时,他却突然开口道:“原来她依然在恨我。”   景柏然不知道他父亲这句话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却无法阻止他想要探求真相的心。他还告诉景天云伊莜病死的消息,景天云依然沉默,最后挂了电话。   他以为景天云会回国参加伊莜的葬礼,可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来,绝情的姿态真是令人伤心。   “阿离,如果我不是景家的孩子,如果我一无所有了,你还会不会跟我在一起?”沉默许久,就在莫相离快要昏昏欲睡时,景柏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困极了,眼睛都没有睁开,梦呓似的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背弃了你,我也不会背弃你。”   “那如果你知道你爸爸是因我而死呢?”又过了许久,景柏然才低语出这句话。   可是莫相离再没有回答他,因为她已经睡过去,景柏然看着枕在自己臂弯的她,一时五味杂陈。   …… …… ……   再次醒来,天已经全黑,莫相离向旁边摸了摸,触手微凉,她一下子惊醒了,睁眼看向身侧,哪里还有景柏然的影子,她爬起身来,发现他已经给她穿上了睡衣,身上还有股沐浴后的清香。   她睡得连他帮她洗澡换睡衣都不知道,可见睡得有多沉。在睡衣外面套了件衣服,她下床向门口走去,肚子饿得咕咕叫,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饭吃。   出了房间,她向楼梯口走去,从楼梯上望下去,客厅里空无一人,她突然就没了食欲,转身看了一眼英欢的卧室,门是虚掩着的,她犹豫了一下,终于决定先去问问英欢吃过晚饭了没有。   她慢悠悠晃过去,两股之间还是酸涩难忍,这都是贪欢惹的祸,结果某人吃干抹净,就拍拍**走人了,走到英欢的卧室前,门是虚掩着的,里面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   她没有想要偷听的意思,可是从门缝里蹦出的“莫镇南”三个字让她全身一震,下意识将耳朵凑在门上,仔细听着。   “当年莫镇南年轻气盛,仗着家里背景雄厚,于是强行拆散我跟白少棠,逼我嫁给他。”英欢的声音透过门扉传到莫相离耳膜里,她全身顿时僵硬住,记起第一次见到英欢时,她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   她想要推门而入,可是脚步却生生地僵在原地,“白少棠斗不过他,只好含泪让我走,我知道自己如果一直跟着白少棠,终会害了他,于是我嫁给了莫镇南。”   “莫镇南对我极好,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摘下来送给我,可是他越是对我好,我越是讨厌他,那时候我们谁也不懂得相让,彼此之间狠狠的伤害过对方一次又一次,林玟娜的出现是在我与他最不堪的时候,那时我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了莫镇南。”   “后来呢?”景柏然从来没有听英欢提起这段过往,不知为何,她今天突然想跟他说这些。   “后来我试图去挽回莫镇南,我尽了我最大的努力,但是……”英欢似乎苦笑了一声,“女人的嫉妒心与占有欲是很强的,林玟娜根本就不像她外面那样温柔可人,她的心机很深,她当着莫镇南的面,甜甜地叫我姐姐,背地里,却做尽了下三滥的事情,就是她将白少棠牵进了这段纠缠不清的爱情里的。”   “白少棠的出现,让莫镇南意识到了危机,突然又对我加倍呵护起来,我很开心,那时我就要临盆了,莫镇南推了所有应酬在家陪我,直到生下孩子,孩子出生后,白少棠出现过一次,那一次,我与他拍下了这张照片……”英欢低头,就看到手上这张黑白的发黄照片,眼中的苦涩越溢越多。 豪门少奶奶:016   景柏然低头看着她手上的照片,刚才去衣柜拿裤子时,不小心碰到放在衣柜顶端的这张照片,于是神智昏聩的他就拿着照片来了英欢这里。   景柏然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床侧,轻而缓慢。   英欢的神思似乎已经云游到天外去了,她温柔的声音也添了一抹虚无缥缈,使得听起来很不真实。“没想到这张照片会成为我跟他之间的致命伤。”   “妈妈,阿离到底是谁的孩子?”景柏然淡漠的声音透过门扉传来,莫相离发现自己再也受不了,她推开门走了进来,她的目光是冷的,心是冷的,连带语气也是冷的。   “你们在说什么,我为什么听不懂?”莫相离冷冷的目光射向英欢,英欢顿时慌张起来,景柏然脸色愀然一变,他站起来迎向莫相离,伸手要将她环进怀里,她却一把推开他,目光逼视着英欢。   英欢惊得想要站起来,却突然发现自己双腿已废,她看了一眼景柏然,急道:“相离,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说我爸爸坏话时。”莫相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神情带着不屑,“我一直在想,能让我爸爸记挂到现在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模样,瞧瞧你这张脸,真是伪善得让人恶心。”   英欢闭了闭眼,张口结舌,莫相离嫌恶的模样比什么都还让她刺心,她摇摇头,“相离,我是你的妈妈呀。”   “妈妈?”莫相离倾身过去逼近她,满眼的轻视,满眼的仇恨,“我的妈妈已经死了,从她抛弃我和爸爸跟别的男人跑了时她就已经在我心里彻底死去了。”   景柏然听着这似曾相识的话语,满心悲怆,还记得那时莫相离是怎么安慰他的?“阿离,妈妈是有苦衷的,你不要偏听偏信。”   莫相离心中大恫,只觉得一颗心被愤怒充满,她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景柏然,咬牙切齿道:“你早就知道对不对?你接近我,将我纳入你的羽翼下,全是因为这个女人对不对?”   景柏然眉头皱得死紧,脸上却不见任何慌乱,“对,妈妈一直记挂你,我……”谎言不知不觉就要脱口而出,他确实是因为英欢才会接近莫相离,不过目的却比她想象中还要险恶得多。   “然儿。”英欢低叫一声,打断他即将要脱口而出的谎言,“你先出去吧,我跟相离谈谈。”   “妈妈……”景柏然还想再说什么,却见英欢对他摇头,他下意识攥紧拳头,手背上青筋直跳,然而他无法违逆英欢的意思,看了莫相离一眼,无奈的转身出去了。   英欢看着站在原地浑身发抖的莫相离,她滑着轮椅来到她身边,伸手要去握住她的手,却被她一把甩开,她尖叫道:“别碰我,你这样的女人不配碰我。”   莫相离歇斯底里,英欢的手僵在半空,她苦笑着收回来,“好,你不喜欢我碰你,我不碰,相离,你听我说,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当初不能带你走,是因为……”   “不要跟我解释,也不要再在外人面前诋毁我爸,你抛夫弃女,我爸从来没在我面前说你一句不是,如果不是刚才我亲耳听到事情的真相,我还不知道原来你这么不知廉耻。”莫相离就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只想将心中的怨怼发泄出来。   原来劝别人是一回事,自己亲生经历又是一回事。明明说好了不怨恨的,为什么此刻她还是说出了这么伤人的话?   “相离。”英欢不再尝试去解释,她只是没想到莫镇南会对莫相离那么好,她明明就不是……,“你需要冷静一下,你什么时候想谈了就来找我,我永远在这里等你。”   面对她的不辨驳,莫相离惊愕地瞪着她,转瞬又绌绌逼人道:“怎么?被我听到了事情的真相就无话可说了?”   英欢背过身去,淡淡道:“别说出伤人又伤己的话,你不是那样的孩子。”   莫相离顿时哑口无言,她冷笑一声,转身快步奔出房间,英欢听着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一颗心苦涩不已,当年的纠缠孰对孰错,她已经分辨不清,当时如果有一个人不那么执着,结果是否就会不一样?   莫相离奔出英欢的房间,就见景柏然倚在墙壁上等她,见她出来,他立即站直身体向她走来,她却视而不见,从他身边与他擦肩而过,景柏然皱紧眉头,一把拽住她的手腕,道:“阿离,我们谈谈。”   莫相离甩手,却无论如何也甩不掉他的钳制,她怒极反笑,抬眼紧盯着他,“谈什么?我跟你还有什么好谈的?”   “不要竖起你全身的刺,你应该有很多话要问我。”景柏然一脸笃定,莫相离忍不住嗤笑,“景柏然,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欺骗?”   景柏然不再说话,静静地盯着她,明知道她现在正在气头上,他该让她冷静下来再谈,但是他一刻也等不得,“你知道妈妈这些年过得有多苦吗?如果你知道,你就不会轻易说出那种话。”   很显然,他将她的气愤之语全部听在耳里,莫相离冷笑出声,此时她心乱如麻,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话就那样说出口,“难道伊女士就过得不苦,你不也她到死也不肯原谅她?”   莫相离现在就像一个刺猬,谁接近她都会被她刺伤,也只有这样,她才能保护自己的心不受到伤害。她无法去想象景柏然接近她的目的,更无法想象这些天的幸福之下掩盖的真相是什么?她怕现在的幸福就是如履薄冰,一个不慎,自己就会掉进水里溺水而亡。   景柏然的目光倏然变冷,他手指收紧,看着莫相离蹙紧眉头,他缓缓松了力道,丢开她的手大步离去。莫相离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再看自己被捏得发红的手腕,她无力地倒退两步,这到底都怎么了?   自那日后,别墅里的气氛一直僵持着,就连粗线条的景甜都意识到了,看着餐桌上静静用餐的三人,她眼底浮现一抹古怪,兴灾乐祸道:“哥,你跟她吵架了?”   她还是不愿意承认莫相离是她的嫂子,并且一直在筹划怎么让两人分手,见两人虽坐在一起,谁也不瞧谁一眼,她心里就乐,只要他们之间开始吵架,她就有可趁之机了。   景柏然看也没看她,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她碗里,轻斥道:“吃你的饭。”   景甜见状,知道这两人定是吵架了,嘴角咧得大大的,“哥,我就说了,她哪是个贤惠的女人,你在外面累死累活,回来还要看她脸色,我看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我觉得洛琳就挺好的……”   “甜甜。”英欢见景甜越说越离谱,立即喝斥她。   景甜瘪瘪嘴,埋头扒饭,但是一双眼睛还是在景柏然与莫相离之间来回转着,也不知道在动什么歪脑筋。   此时,莫相离却将碗一推,丢下一句“我吃饱了”,就转身上楼,景柏然见她站起来,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你身体刚好,吃那么一点怎么够营养,再吃一点。”   莫相离挣了挣,没挣开他的手,不由得气恼,两人冷战三天了,谁也不理谁,这三天她想了许多,却越想越乱,很多时候,她看到躺在她一米之外的景柏然,她就恨不得将他揪起来问个清楚,最后生生忍下来。   这几天,她也过得浑浑噩噩,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平淡了23年的人生,自从与景柏然认识后,她的生活就掀起了惊涛骇浪的变化,她想,难道是老天对她好一点,就一定要从她这里取走一点?   “我不想吃,放手。”莫相离冷言冷语,试图甩开他的手,然而他的手看似握得很松,不会伤到她的力道,可是任她怎么挥也挥不开,她的脸色越来越冷,还没说话,景甜已经叫起来。   “我说你这女人知不知好歹啊,我哥什么时候对一个女人这么纵容了,以前若是有谁敢给他脸色看,他早就将那人甩了,还轮得到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景甜是越看莫相离越不顺眼,景柏然对她太过纵容了。   “呵。”莫相离冷笑一声,目光逼向景甜,景甜很少见过她这样的神色,顿时也被骇住,只听她道:“那敢情好,你让你哥把我甩了,把你喜欢的那个叫什么洛琳还雨琳的女人接回来啊。”   莫相离这句话难免有意气用事的成份在,景柏然闻言,却是不爱听了,他将筷子重重扣在桌上,景甜还想再呛声,眼见景柏然铁青的脸色,到口的话全部咽进肚子里,她怯怯地埋头扒饭,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她知道那是她哥发怒的前兆,也不敢吭声了。   景柏然站起来,目光逼视着莫相离,淡淡问:“你到底还要同我闹到什么时候?”   莫相离一阵心酸,错的分明是他,现在他的质问却像是错的是自己,她睁大黑白分明的双眸,讥讽道:“我哪敢跟你闹?我还怕你把我从这里丢出去。”   怒意似潮水般向胸口袭卷而来,景柏然越怒越冷静得可怕,就连双眸的光都是那种噬人的冷静,他二话不说,拉着莫相离向玄关走去。他的脚步太快,快到她跟不上他的步伐,最后只能踉踉跄跄地小跑起来,“你要带我去哪里?”   “一个没有外人的地方。”   被景柏然塞进副驾驶座,莫相离看着他一脸冷意的绕过车前盖,跨进驾驶座,他将车驶离车库,一路从山道上急驰而下,速度可与风赛跑,偏偏他还是冷静得可怕。   初秋的夜风灌进来,如刀子般割在脸上,莫相离看着火红法拉利似激射而出的箭,在山道上狂奔起来,骇得心脏都险些停止跳动,她转过头去,想要叫景柏然停下,可是一眼就看到他神情冷峻,一股倔强从心底冒起来,她死死地搂住安全带,却连声都不吭,她想就算要死,有他相陪,这一生也知足了。   莫相离不知道他开了多久的车,她眼睛已经吹得眯了起来,可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直到车倏然停下,她连忙按下安全带,推开车门奔到路边狂吐起来。   她吐得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此时有一双冰凉的大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比起刚才的狠决,这会儿的温存却让她很想哭,她暗暗低斥自己,不要丢人。   景柏然无奈地盯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小女人,真想将她揉进骨血里,这样她是否就能永远留在他身边了?“为什么不求我停下来,如果我要开下悬崖,你也不叫停?”   莫相离抬起头,看着他纠结在一起的眉头,心情突然云开雾散,她难得的冲着他笑了一下,“你都不怕死了,我还怕什么?”   景柏然全身一震,手臂僵硬在空中,他目光一紧,缓缓道:“既然连死也要跟我在一起,为什么还要同我闹?”   “我……”莫相离语塞,他说得对,她连生命都置之度外了,为何还那么在乎他接近她的目的?她抬起头,初秋的星空总是蒙上一层雾,连带星辰也朦胧起来,“景柏然,你爱我吗?”   你爱我吗?这个答应她早已知道,此刻却仍需要把它当成她不追究一切的理由,无论他做了什么,只要他爱她,她就不再追究。偶尔想想自己那么果决,可是一遇上景柏然就全然失了主张。   他,是她一生难渡的劫。   景柏然的眼眸渐渐幽深,看着此刻极力想要印证什么似的她,他喉咙处似堵着一块大石,那句爱怎么也说不出口。“我……”   莫相离苦笑一声,径自摇头,“我怎么还问这种傻问题,景柏然,我给你一个机会,但你不许欺骗我,你当初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景柏然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迫她抬起头来迎视他的目光,“并非我接近你,而是你爬上了我的床。”   莫相离眼皮倏然一跳,他的目光冷静又夹杂着邪 恶,她怎么还期望他会认真回答她的问题?她抬肘狠狠撞向他的腰侧,满脸羞愤道:“你要不撞着我,我能爬上你的床,如果是别人,指不定还没这么多的事。”   “不准。”景柏然霸道的说,他不会让那种情况发生,她这辈子活该是他的女人,十年前的初识,十年后的相遇,他与她早已注定,谁也不能少了谁。   莫相离终于还是笑了,这个男人呵。“好吧,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她的女儿?”   “一直都知道。”景柏然不打算瞒她,只要不影响他们的感情,他一律有问必答。莫相离惊疑地盯着景柏然,他一直都知道?可是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就连她与英欢见面时,他都没有提过半句。   景柏然似看懂了她的目光,“我不告诉你,就是怕你像现在这样,阿离,答应我别难过。”   两人的过去那么相似,让他们的心更是紧密的连在一起,只是如今的无法自拔,若是有一天谁离了谁,那便是剜心之痛。   然而这便是爱情,即使预见了将来的痛苦,他们也想在这一刻彼此相拥,彼此熨烫对方的心。   怎会不难过?她的妈妈即使回到她身边,也拿她当陌生人,这也是她一直介怀的事,景柏然的妈妈至少还懂得去求得他的原谅,可是……她摇摇头,“我会试着不再难过,景柏然,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欺骗我,如果我连你都无法信任,那……”那我该有多悲哀?   景柏然的目光闪了一下,将她搂进怀里,不让她看到他的眼睛,“好。”   …… …… ……   夜已深,两人拥抱着坐在车前盖上,莫相离听着景柏然说起英欢与他结缘的那段过往,听到英欢为了救他,被黑道大哥碾断了两条腿时,一颗心死死的攥紧,连带手也紧紧的拽住景柏然的手。   景柏然停顿下来,轻轻拍着她的手,“妈妈从来没有忘记过你,她与我爸认识是在精神病院,两个病友惺惺相惜,后来一起携手才战胜了病魔。”   “你是说她得了精神病?”莫相离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对,很严重的抑郁症,直到现在还有轻微的抑郁症,阿离,别再怪她了,她……她与伊莜不一样。”景柏然说起这两个字时,语气中仍夹杂着怨恨,她临死前的那句话,让他的心布满阴霾。   女人的心到底比男人更加柔软,莫相离听说英欢吃了那么多苦,心中对她的怨恨也少了许多,她想起初见她那双断腿的震撼,十指抠进手心她也不觉得疼,“她这一生到底都经历了什么,竟然会患上那么严重的抑郁症?”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如果英欢不是那么难过,他也不会到Y市来布这个局,“这些就只有她自己知道,阿离,别去追根究底,每个人都有一段伤痛的过去,不经意触碰就会鲜血淋淋。”   莫相离点点头,将头靠在他的颈窝,突然想起景甜来,她道:“对了,那这么说景甜就是我的妹妹了?”   景柏然失笑,她的脑筋也太不灵光了,现在才反应过来,想起两人刚才在餐桌上的针锋对麦芒,他就觉得头痛,“知道她是你的妹妹,你现在是不是该对她好一点?”   “哼。”莫相离撇过头去,“我才不会对那个小屁孩好一点呢,胳膊肘往外拐,我一定要好好调教调教她。”   景柏然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脑门,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说:“你哟,有那个心思,不妨我们生个孩子出来玩,到时你想怎么调教他我都不管。”   冷不防听他说起孩子,莫相离满脸羞红,啐了他一口,别过头去不理他。   景柏然探过头去,月光下,她脸上满是红晕,看得他心神一荡,展臂将她搂回自己怀里,凑在她耳廓道:“好不好?”   他的呼吸撩在她耳廓处,一阵麻麻痒痒的,她嘟嚷道:“孩子也不是我想生就能生的。”   景柏然等的就是她这句话,他坏笑道:“自然,所以我们得更加努力才是,对不对?”莫相离终于听出一丝不怀好意来,她慌忙要跳离景柏然的怀里,可是已经来不及,景柏然拥着她倒向车前盖,翻身压住她。   “景柏然,不可以。”继上次野战后,莫相离对在野外做那事一直有心里障碍,那时候在别墅里,没有人能瞧见,可是现在在外面,若是被人看见,或是被狗仔拍到上了报,她就没脸见人了。   然而景柏然却是跃跃欲试,他不顾她的挣扎,低头就噙住她的唇,狠狠地**,莫相离唇上吃痛,拒绝的姿态还是强烈,她摇头想要摆脱景柏然在她唇的啃咬,奈何她躲到哪里,他就追到哪里,一点让她闪躲的机会都不给。   “老公,真的不行。”莫相离见躲不开,也只好软声相求,谁知道更加刺激了景柏然的欲 望,他又吻了她一会儿,才松开不停喘息的她,“不如我们到车里去?”   莫相离以为自己的哀求起效了,没想到这头饿狼还是不肯放过她,她无言以对,坚定的摇头。景柏然笑了笑,不在意她的拒绝,又将她压回车前盖,这一回已经开始动手解她的衣服来。   初秋的夜风带着一股凉意袭上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她知道景柏然是真的会在这里要了她,可是她的脸皮没有他的厚,只好退而求其次,她狠狠地咬牙,“去车里。”   景柏然奸计得逞,脸上挂着一抹邪笑,他在莫相离唇上印上一个响亮的吻,拦腰抱起她向车里走去。   跑车内的空间根本不足以让两人平躺下来,景柏然坐在下面,然后扶着莫相离腰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她的花径就正对上他灼热的昂扬,这样面对面,就连彼此喷吐的呼息都缠绕在一起。   莫相离实在羞得无地自容,以前进过某论坛,上面就有描写车震的销 魂滋味,没想到有一天她也能遇上,正神游太虚时,腰侧一凉,景柏然已经将她的蛋糕裙撩起来,露出粉红小内。   今天她穿的粉红小内是两侧绑带子的,这时倒正好方便景柏然的上下其手,直到那片薄薄的布料被他抽走,她的私处全暴露在他眼前,他的眼眸里顿时翻涌起幽暗的光芒。   莫相离的双手本是撑在他腰上,此时连忙改去挡他的视线,“别看。”   景柏然将她的手拉下,声音也染了情 欲,“我喜欢看。”说完,他低头**她的顶端,一股电流从那一点传向全身,莫相离痒极,止不住的呻 吟出声。   她的呻 吟声落在他耳里,似鼓舞了他,他一边**她的红梅,感觉她在他嘴里盛开绽放,一颗心就满足不已,只有他能给她激 情。他的手指探进她的私处,捻动着,想要挑起她的回应,而莫相离全身已经敏感到极点,任何轻微的撩拔都能让她兴奋不已。   噬骨的痒意让她连脚趾都蜷缩起来,她俯在他的肩头上,不住的吟叫着,景柏然再也忍不住,迅速解下自己的裤子冲进她体内……   …… …… ……   车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莫相离恹恹地靠在椅背上,眼中却带着餍足后的妩媚,景柏然时而看她一眼,见她沉默着不说话,不由得打趣,“还在回味?”   莫相离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了,有这么一个花样百出的老公,早晚有一天,她会死在他身下。身上全是情 欲的味道,“我们现在回别墅?”   “对。”景柏然注视着路况。   “我们还是回公寓吧,这个样子……万一教景甜撞见,挺难为情的。”莫相离想起刚才还和他闹着别扭,结果现在就被他吃得一干二净,就觉得羞赧,跟他在一起久了,自己也不知不觉变得Y D。   景柏然瞅了她一眼,再看了看表盘上的时间,“现在已经十一点了,她们都睡下了。现在情况很危险,等我打到白少棠,你想去哪里都成。”   不提起这号人物还好,一提起,莫相离就想起那天听到景柏然说的话,不觉来了精神,她坐直身体,转过去面向景柏然,“当年我爸跟白少棠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   景柏然意识到自己提起不该提起的人,不由得怪起自己嘴碎,“我知道的不多,据说完全是因为妈妈,你爸伤害妈妈太深,又恰逢白少棠回头来找她,然后他们约定一起走,然而妈妈在机场等了他一天,他都没有出现,最后她心灰意冷的跟着父母去了美国。具体的我不太清楚了。”   景柏然不是不清楚,只是不想说太多,而是不想诋毁莫镇南在莫相离心中的形象,她一定认为她爸爸是这世上最好的人,如果她知道她爸爸曾经多么卑劣,只怕会伤心死。   莫相离静静聆听着,“我爸从来没跟我说起这些,我不知道他跟妈妈还有过这么纠结的过往,那天晚上,白少棠对我说,我爸放火烧了他们全家,我不相信这是真的,我爸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景柏然保持缄默,因爱生恨,有什么不可能?   “都是往事了,你别想那么多,现在人死恩怨灭,我会把白少棠揪出来绳之以法,你别担心。”景柏然都想鄙视自己,说起谎来连早稿都不打,如果他抓住了白少棠,第一件事就是杀人灭口。   也许当年混黑道时,他心里多少残留了些狠绝地暴力因子,否则怎么会生起了杀念?   莫相离沉默了,她闭上眼睛,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可是头脑紊乱,她根本就理不出头绪,索性将所有麻烦事交给景柏然,不一会儿,她就沉沉睡去。   景柏然见状,将车靠向路边,将她揽过来让她枕在他膝上,她的睡颜恬静柔和,在他膝上蹭了蹭,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又睡了过去。   …… …… ……   景柏然送莫相离回去时,天色已经大亮,两人偷偷摸摸进了别墅,刚到玄关时,就见一脸睡意惺忪的景甜坐在沙发上打呵欠,看见两人偷偷摸摸进来,睡意顿时全消。   “哥,你们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说完,目光还像雷达一样在两人身上搜索。   莫相离做了亏心事,此时不敢面对景甜的审视,她脖子一缩,推着景柏然向楼上走,“困死了困死了,老公,我们回房睡觉。”   说着就拉着景柏然快步向楼上走去,景甜哪里会那么容易放过这两人,她一个箭步冲过去,上上下下打量两人,笑得一脸暧昧,“你们该不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昨晚吃饭时还跟仇人似的,一晚时间就这么粘糊了?还叫老公,说,做了什么?”   见她那么嚣张,莫相离也不闪躲了,她挺直了脊背,心想:我跟景柏然是合法夫妻,做什么也由不得你一个小屁孩过问吧。于是她道:“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莫相离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景甜瞠目结舌,“你们……你们……”似乎气得不轻。   “哼。”莫相离拉着景柏然的手,不再理会景甜,转身上了楼,独留景甜在原地气得直跺脚,她好不容易逮住这两人闹别扭的机会,结果还没好好利用,这两人就又和好了,下一次她一定不早出晚归,她一定要死死的守着莫相离,只要她跟大哥有点什么,她就好在旁边煽风点火。   莫相离与景柏然之间的冷战就这么开始得莫名其妙,结束得莫名其妙。中秋节的前一天,莫相离要外出买东西,魅影相随,对于这个影子一样的人物,莫相离从排斥到接受,再到现在的友好,也没有经历太多的时间。   魅影的话极少,总是莫相离在说,两人去了摩尔商场,那是艾瑞克集团旗下产业,有些看过报纸的人看见她,隐约觉得熟悉,脸上就会特别客气,但也有不拿她当回事的。   莫相离本是来采购的,所以根本就不在意人家对她是热情还是冷淡。   她与魅影去了三楼女装精品区,世界品牌齐聚,衣服贵得令人咋舌。好在她的老公有钱,她买了几件衣服也不觉得心疼,反而有砸钱的快感,她去了香奈儿专柜,给景甜买了件黑色小礼服,包裙的设计,大气又不失柔美。   逛了一圈,她本来想给英欢买件衣服,可是想到她的腿,她又作罢,心底不由得沉闷起来,带着魅影乘电梯下楼,在一楼的珠宝区停下,她本是随意闲逛,却突然在一家珠宝专柜前定住脚步,珠宝专柜每期会推出一个主打款式,而这一期叫难言的爱,是一条蓝钻项链,蓝钻镶在一个天使之心里,珠光闪烁。   莫相离不知不觉走近,专柜小姐连忙热情地迎上来,“这位小姐,这是我们专柜推出的最新款式,叫难言的爱,每个人心中都或多或少有一段难言的爱,我们以这个主题设计了这件珠宝,蓝钻是采用多面切割,通透漂亮,送人或是自己带都很美。”   莫相离看着蓝钻在灯光下散发出璀璨的光芒,她失神片刻,道:“请帮我包下吧。”   “好。”专柜小姐没有多费唇舌就销出一笔大单,喜滋滋的跑去开单,直到蓝色绒盒到手,莫相离都还有些恍惚,她拿出副卡付了款,将东西交到魅影手上,“魅影,你先回去吧,我还想逛逛。”   “不行。”魅影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景总说过,我要寸步不离守着你,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我无法对他交代。”   莫相离偏头想了想,也没有强求,转身向商场外走去,刚走到旋转玻璃门前,就见到推门而入的莫良矜,她的脚步顿时僵在原地,从上次在莫家老宅离去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莫良矜,此时的她满脸憔悴,再没以往的盛气凌人。   莫良矜自然也见到了莫相离,她也僵在原地,相较之下,莫相离光鲜靓丽,而她却落魄不堪,她转过身去,想装做没有看到她,哪知莫相离却已经叫住她,“良矜,好巧。”   莫良矜再无法假装不认识她,只好僵硬地回过头来,僵硬地朝她挤出一抹笑来,“是啊,真巧。”巧字让她说得咬牙切齿,倒是一点高兴的模样都没有。   “我们聊聊吧。”莫相离看着她的样子,顿觉心酸,不管莫良矜做了多少对不起她的事,她始终都是跟她从小长到大的妹妹,小时候她们也曾亲密无间过。   …… …… ……   三人移驾到楼上的咖啡茶座,莫相离本要点咖啡,可是想到最近正打算要孩子,喝咖啡对孩子不好,于是做罢,要了一杯菊花茶,又替莫良矜点了一杯摩卡,莫良矜却制止了,说想喝白水,她也从善如流。   魅影具有职业操守,进了咖啡茶座,就找了一个不影响到两人交谈,又能看到莫相离的位置坐下。   服务员很快上了茶来,等她离去后,莫相离睨了一眼莫良矜,道:“良矜,你最近还好吗?”   好?莫良矜眼底蕴上一抹苦笑,她怎么会好?   莫镇南死后没多久,沈从文就将离婚协议交到她手上,当时她抱着他的腿苦苦哀求,他一声不吭地掰开她的手离去。她又去了沈家,想让沈氏二老帮忙劝说,沈氏二老对她不假辞色,说他们心目中的儿媳妇只有莫相离,就算不是莫相离,也不会是她。   她心中恨极,彷徨地回到家里,林玟娜听她说起受到的侮辱,又是垂泪又是叹息,摸着她的头,“傻孩子,这天下除了沈从文,还有很多优秀的男人,你为什么就死心眼认定了他?”   莫良矜不甘心,十年的爱情终有一朝得以相守,却毁在了她的嫉妒上,她甚至想,就算沈从文在外面养女人,只要他还让她待在他身边,她就心满意足。   可是他却连这个小小的愿望都不满足她,还记得他满脸厌恶道:“如果你留在我身边,那么阿离就永远不会回到我身边。”   她才明白沈从文的死心眼不比她小,她又悲又痛,林玟娜抱着她,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道:“孩子,妈妈舍不得你受苦啊,现在你爸死了,你姐也不管我们了,如果你再出什么事,你让妈妈还怎么活?”   “妈妈,只要能让我跟从文在一起,就算痛苦我也甘愿,妈妈,你帮帮我,求你帮帮我。”   林玟娜最终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那晚她们盛宴款待沈从文,莫良矜说:“从文,我们好聚好散,喝了这杯酒,从此以后我们各不相欠。”   沈从文见她答应离婚,是巴不得喝下那杯酒的,然后她一杯一杯的劝他,直到将他灌醉,他体内的药力也发挥出来,那晚,他在她身上驰骋,却是一遍又一遍地喊着“阿离,阿离。”   她心上的伤口雪上加霜,为了能跟沈从文在一起,她连灵魂都卖掉了,替身又怎么样,臆想的对象又怎么样,她只求能得到他的孩子,然后巩固自己在沈家的地位。   那一晚,沈从文前所未有的兴奋,要了她一遍又一遍,他的温柔他的怜惜他的**,全是她给他的,可是他口口声声念着的人依然如上一次一样,是莫相离。   怨恨,悲愤,难过齐齐涌来,她的身体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 潮,可是她的心很空很空,他们的身体明明是那么契合,为什么心却走不到一处,到底要做些什么,才能将莫相离在他心上刻下的痕迹连根拔除?   第二天沈从文醒来,看见躺在他身侧的是她,一腔热情顿时被冰水浇灭,他的手指的余温还残留在她身上,可是他已经翻脸无情,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爬离她身边,惊惶地穿着衣服。   再看这里是莫相离在莫家的房间,他更觉得羞愧不已,羞愤交加下,他指着莫良矜,怒道:“莫良矜,你怎么会这么……”   “下 贱是吧,对,为了跟你在一起,我已经无所不用其极,我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莫良矜的话,彻底激怒了沈从文,他冲过来,一把将她拧起来摔在地上,然后一点前戏也没有就进入了她。   “好,你要是吧,我给你,我给你。”   一点前戏都没有的进入,让她疼得毖瑟,可是她的心是高兴的,不管他多么愤恨,至少这一次,他知道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的是她。 豪门少奶奶:017   莫良矜想起这些,心中隐隐作痛,自那日后,她再也没见过沈从文。此刻见莫相离一脸幸福,她心中嫉恨交加,凭什么她这么狼狈,她却要过得这么开心?   莫相离久等不到莫良矜的回答,抬起头来看她,刚好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她怔了怔,低头喝了一口茶,道:“你妈妈还好吧?如果需要用上我的地方,不要客气。”   莫良矜两指死死地绞在一起,莫相离施舍的语气让她很恼火,但她还是勉强忍了下来,“我妈还好,时常念叨让我们多回去看看她,爸爸死了,她越来越孤单了。”   这是莫良矜与她说的第一句话,莫相离很是欣慰,两姐妹虽然闹过僵过,可毕竟血浓于水,“嗯,我有时间就回去看她,良矜,你……”莫相离本来是想问她跟沈从文怎么样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莫良矜生性多疑,自己这样问她,无疑是让她猜忌自己。   于是两姐妹就再也无话可说,又坐了一会儿,莫相离似乎觉得这样干坐在一起很尴尬,便要起身告辞,哪知莫良矜此时却说话了,“姐姐,你嫁给姐夫有没有真的了解过他?”   莫相离一怔,狐疑地盯着莫良矜,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良矜也不打算与她绕弯子,她伸手转着玻璃杯,杯中水光摇曳,她说:“你以为姐夫娶你是为什么?你只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难得你这颗棋子还配合得这么欢乐。”   她抬起头来,目光中含着嘲讽,显得她那张美丽的脸更加扭曲。莫相离目光一紧,连声音都紧绷起来,“你什么意思?”   “呵呵。”莫良矜狞笑一声,“我是什么意思,你可以去问问你亲爱的老公呀,对了,上次在书房里,我与他发现了一件有趣的妙事儿,他一定没有告诉你吧,看来他真的很信守我们之间的承诺。”   莫相离捏着玻璃杯,暗暗提醒自己不要中了莫良矜的计,她不就是想挑拔她跟景柏然吗,她就偏不如她的意,“你与他之间还能有什么承诺?柏然是不会对小姨子下手的,更何况这个小姨子还是有夫之妇。”   “看来你真不知道。”莫良矜的目光带着一抹同情与可怜,就像一根针扎在莫相离心上,她皱紧眉头,怒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莫良矜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你还记得你住院的事吧,你猜猜我听到什么了?”   莫良矜的神色太过诡异,莫相离下意识不想听她接下来的话,可是她听见自己呆滞的问:“你听见什么了?”莫良矜幽幽然笑了,随后倾身过去,附在她耳边低语,“景柏然在走廊上讲电话,他说无论付出多少代价,要让莫镇南死。呵呵,枕边人是杀害自己父亲的凶手,莫相离,你以为你会比我好得到哪里去?”   莫良矜的气息冰冷,如吐着舌信的蛇,陡然缠上她的脖子,莫相离只觉得脑袋里“轰轰”作响,有什么东西渐渐浮上来,她的瞳孔一阵紧缩,连声音都哆嗦起来,“我不信,莫良矜,你不要以为这样就能挑拔我跟柏然的关系,你休想。”   “还真是蠢呀。”莫良矜轻蔑地盯着她,“为了爱情,你是什么也不相信了,呵呵,我就等着真相大白那天,你还会不会像今天这样笃定。”莫良矜拿起包转身就走。   “莫良矜。”莫相离亦站起来,比起刚听到那句话时,她的脸色已经缓和过来,她缓步走到莫良矜身边,道:“你说的话,我会查清楚,如果你骗了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从来就没放过我。”莫良矜紧盯着她,讽刺的笑了,他们的爱情说得那么坚定,也经不住一个误会与一个谎言,莫相离,你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莫良矜渐渐走远,高跟鞋敲击着地砖发出的尖锐声如魔音灌脑,令莫相离挥之不去,她的脸煞白如纸,她一再提醒自己不要相信莫良矜的话,却止不住开始想景柏然与她认识后的事情,一件件如走马灯一样在她脑海里回放,他与她的相识相爱相守的过程,从来就没有涉及两方家庭。   如果景柏然的继母不是英欢,如果她不是英欢的女儿,或许她不会相信莫良矜的话,可是一切太过巧合,让她不得不深思,可是细想起来,她骇得浑身冷汗涔涔,再也站不住向地上跌去。   身后一双有力的手臂托住了她,她失神地回头望去,出现在视野里的是一个头发剪得精短的男人,恍惚间,她以为是见到的是景柏然,声线不稳道:“景柏然……”   盛恺臣看着眼前这个满眼脆弱的女子,心中满是怜惜,为什么他每次见到她,她都是这样一副可怜的模样?“阿离,是我,盛恺臣。”   “盛恺臣”三个字砸进她的耳膜,她脸上的迷茫顿时烟消云散,她眨眨眼睛,眼底的脆弱也消失得一干二净,心里迅速筑起坚实的城墙,她向后退了一步,客气道:“你好。”   什么叫女人脸六月天,盛恺臣算是见识了,他佯装不知道,看了看她身后,道:“跟朋友出来喝茶?”莫相离还没答话,他又道:“介不介意我坐一会儿?”   莫相离看着他绕过她坐进卡座里,虽是在问她,可半点让人拒绝的意思都没有,她抚了抚额,跟着坐回卡座里,眼前这个男人穿着英伦风蓝黑格子衬衣,袖口挽在臂弯处,下身穿着一条深蓝色牛仔裤,脚下一双白色帆布鞋,很是休闲。   此时桃花闪闪的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让她很不自在,只好一口接一口的喝茶,谁知对面的盛恺臣见了,咧开嘴笑道:“阿离,一紧张就喝水,可真不是好习惯啊。”   “咳咳咳。”那口茶就那样呛进了喉管里,莫相离捂着嘴猛烈咳嗽起来,盛恺臣叹了一声,站起来横过桌面,伸手轻拍着她的背,等她好不容易止住咳,他才重新坐回去。   “你……”她的嗓音微哑,咳了咳调整好音调,她重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盛恺臣眨了眨桃花眼,倾身过去凑近她,答非所问,“我们很有缘吧,总能意外相逢,听说两个陌生的人,若遇上三次注定有一段不解之缘,我们已经遇上第二次了,我期待遇上第三次。”   莫相离白了他一眼,“若是跟踪狂,他岂不跟谁都有缘?”   盛恺臣脸色僵了僵,她的言下之意他岂会不懂,可是并不影响他此时的好心情,“阿离,不妨我们打个赌?”   打赌?莫相离笑了,“你几岁了,还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谁知他一本正经地答:“鄙人今年31,光棍一枚,正缺一位佳人拯救人生。”明明是调侃的话,他非得一本正经的说,倒横生了几许魅力,说完他还向莫相离眨眨眼睛。   莫相离顿时头大如斗,这人能不能好生说话?她站起来,客气道:“盛先生,我还有事,先走了。”这男人眼中那抹看见猎物的光芒让她心悸。   盛恺臣连忙站起来拉住她的手,“你该不会这么无情吧,好歹在医院里咱们也同生共死过,怎么能过河拆桥呢?”   好吧,莫相离承认他的国语不过关,她低头看着他的手,他指腹的茧摩挲着她光滑的手背,微微起了痒意,她挣脱他的手,道:“那个,我的保镖就在那边,你若是不想被她揍一顿,还是别纠缠得好。”   面对这个女人的无情,盛恺臣还真有些伤心,他摊摊手,“好吧,阿离,若是还能第三次遇见你,我不会再让你轻易离开。”   莫相离压根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冲他笑了笑,谐趣道:“那我还是希望再也不能遇见你。”   盛恺臣目送她与另一名高挑的冷艳女子离去,眼底浮现自嘲,随后端起她那杯菊花茶,压着她的唇印一饮而尽,菊花茶带着一股涩意滑过喉咙口,他的心也涌起一抹涩意,眼眸顿时忧伤起来。   出了咖啡茶座,莫相离没有直接回别墅,而是去了艾瑞克集团,路过前台时,前台小姐立即站起来向她点头致意,她微笑回应,径自乘坐专用电梯去了65楼,这里是属于他的王国,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严谨,专用电梯里的金属壁上挂着一个小型液晶电视,此时正放着艾瑞克集团三年来的成就。   电视里面的景柏然就如一个优雅的贵族,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不可侵犯的王者气息,若是在古代,他一定是称霸一方的霸主吧。莫相离发现,面对镜头的景柏然与跟她在一起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   镜头下的景柏然冷漠近似冷酷,薄唇抿成一种很具威严的弧度,眼神犀利似能洞穿人心,从刚才他巡视各大商场到现在进入工作车间巡视,他脸上一直都没有笑容。原来在外人眼中的他,是这样的不苟言笑。   而与她在一起,他虽然笑得不多,却一定会常保持微笑,他的态度温和近似温柔,这样迵然不同的态度,让她心口泛起一抹甜蜜,他对她真的很不一样,所以莫良矜的话一定是骗她的,一定是。   可是为什么这么坚定的信念,隐约却夹杂着怀疑。   电子屏上红色数字不停向上,莫相离突然胆怯起来,她连忙按了个最近的楼层,电梯叮一声停在了28楼,她二话不说拉着魅影走出电梯,转身走到隔壁的员工电梯前,按了向下,一脸焦虑的等待。   魅影站在她身后,她的焦虑那么明显,她动了动唇,想说什么,眼角余光瞄到被下属簇拥而来的景柏然,她顿时闭嘴,悄悄让至一边,莫相离自然也听到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回过头去,就与景柏然的目光撞上,她身体不易觉察的僵了僵,这会儿她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他,偏偏还是遇上了。   心烦意乱的她努力想挤出一抹微笑,可是嘴角拉开的弧度比哭还难看。   景柏然看出她的不对劲,连忙迎上来,毫不在意当着众人的面,将她半拥进怀里,“怎么了?哭丧着脸,是卡里没钱了?”睇了一眼魅影手中什么没有,他记得她早上说要去购物,于是打趣道。   当众这么亲密,她很不自在,想要挣出他的怀抱,他却不放,“如果你的卡里都没钱了,那也就没几个人有钱了。”   景柏然点点头,“也对,你先去办公室等我,我还有几区没巡视完,一会儿我们去吃晚饭。”他说着,在她脸上偷得一香,满意的见到她满脸红晕,然后向C区走去。   莫相离怔怔地看着他昂藏的背影,心中一阵难受,她没有听他的话,与魅影坐着电梯下了楼,刚到楼下,就遇上从外面回来的洛琳,她心想今天还真是流年不利,遇到一个二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刚想避开她,她却眼尖地看见了她。   “莫小姐。”洛琳一脸笑意,狭路相逢,她的表现却是落落大方。   莫相离躲不过,只好迎向她,一派总裁夫人的口吻,“洛小姐,在艾瑞克待得还习惯吧,真是委屈你又要工作又要演戏。”上次她的恶作剧并没有影响到她与景柏然的关系,想必她是郁闷得很。   洛琳目光一紧,呵呵冷笑了一声,“多谢莫小姐关心,若要得到世上最好的东西,受点委屈又何妨,倒是莫小姐要抓牢了,否则那些不该需要你的迟早会从你手指缝隙里溜走,到时候再来悔恨可来不及哟。”   两个女人虽没言明,可是对方话中所指都是一清二楚的,莫相离不甚在意地笑了笑,道了句再见,便带着魅影扬长而去,洛琳看着她的背影,恨得握紧拳头,连指甲陷入手心都不自知。   从艾瑞克集团出来,莫相离与魅影回了别墅,走到一半时,景柏然打来电话问她怎么不在办公室,她说突然觉得累了,所以想回去休息。景柏然似乎听出了什么,也没有多问就挂了电话。   想到别墅,景甜与英欢正在客厅里看电视,英欢在插花,她与景柏然房里的花瓶都是英欢准备的,很奇怪,英欢每次准备的都是玫瑰,每天的颜色不同,似要给她换个心情一般。   此刻她正拿剪子剪着花枝,见莫相离同魅影进来,她道:“相离,你回来了,吃过晚饭没有,我让刘妈去做。”   莫相离摇摇头,整个人恹恹的,“我不饿,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了。”说着上楼去了,景甜看着她的背影,不屑的哼了哼,“还真把自个儿当成大少奶奶了,妈妈,你也是,这么惯着她可不成,你没看电视里那些婆婆多生猛啊,媳妇在她面前就是一只老鼠,叫她往东她不敢往西,叫她站着不敢坐着。”   英欢摇摇头,她看着莫相离的背影若有所思,这孩子一早出门高高兴兴的,为何逛了一圈回来就成这样,莫不是生病了才好。想到这里,她将手上的花放下,摇着轮椅来到升降梯前按了向上,升降梯的门开了,她滑进去,又按了2楼,升降梯的门又合上了。   她一直不知道景柏然这么细致,竟在别墅里设计了这么一座微型电梯,想来他是真的孝顺,想到这里,她又叹了一声,就在她心神不宁时,升降梯到了2楼,她摇着轮椅出来,向主卧室滑去。   到了主卧室门外,她礼貌性的敲了敲门,良久后,里面才传来莫相离的声音,“请进。”   英欢摇着轮椅走进去,莫相离刚换了居家服正坐在圆桌旁整理东西,魅影照往常一样隐去了暗处,英欢见状,道:“出去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莫相离抬头盯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她摇了摇头,“没有,嗯…,伯母,这个是我给你买的中秋礼物,不过钱是刷的景柏然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莫相离将蓝色绒盒推到英欢面前,又整理起给景甜买的礼物,英欢心底涌起狂喜,她眼中噙着泪水,“离儿,妈妈……”   “伯母。”莫相离打断她的话,疏离的称呼让英欢狂喜的心顿时失落下来,她低头看着蓝色绒盒,过了好一会儿,才打开来,绒面上放着一条蓝钻项链,灯光下,蓝钻光彩夺目,可见价值不菲。   “谢谢你,我很喜欢,你能帮妈妈戴上吗?”英欢一点也不介意她叫不叫她妈妈,她能想到给她买礼物,就证明她心里还是承认她这个妈妈的,只是心中难为情,一时半会并不会轻易叫出这两个字。   莫相离很不耐烦,可是看到她希翼的目光,拒绝的话就那样哽在了她的喉咙口,她站起来,拿起项链,亲手替她戴上,边戴她边道:“很久以前,过母亲节时,我见良矜给她妈妈买了条手链,她妈妈高兴极了,我就在想,若我能亲手给我的妈妈买一件礼物,我也会很高兴的,可是……”   她的语气哽咽住,眨了眨眼睛,她将眼底的涩意逼回去,“我从没有恨过您,这么多年来,您可有想过我?”   “离儿,妈妈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可是那时妈妈不能带你走。”英欢难过的道,当年哪怕有一点机会能带她走,她都不会抛下她。   “我知道。”莫相离点点头,“柏然说你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现在都好了吗?”   英欢回过头来拉住她的手,仰头看着她,“你爸爸将你照顾得很好,你也很善解人意,我以为他会恨我。”恨她当年的离去,恨她当年的无情。   莫相离摇摇头,“爸爸一点都不恨你,在他心里,你依然是那么美好,他说是他不够好,才没有留住你。”   英欢哽咽,若是时光倒流,她宁愿从来没有遇到过莫镇南,也许这样,就不会有后面的恩怨情仇,也不会连累下一代深受其苦。“孩子。”   “我现在还没办法叫你妈妈,因为我心里还有那么点怨恨,请您给我时间。”莫相离蹲在英欢面前,将头埋在她的膝盖上,艰涩道。   英欢不再强求,只是搂着她,享受这一刻的亲密。   …… …… ……   日子如水而过,转眼深秋已至,景柏然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他这才有时间陪莫相离,那一日,景甜闹着要去游乐场,于是一家人去了游乐场。   出门前,莫相离穿着一双三寸高跟鞋,下楼时,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她身子一歪,险些栽下楼,好在景柏然在她身后及时将她捞回,两人都心有余悸,莫相离再看高跟鞋,鞋跟齐着邦底断裂。   景甜在楼下看着,莫相离差点栽下楼那一刻,她的心狠狠的提起,又希望她摔下来,别妨碍了他们一家三口去游乐场,又怕她真摔下来景柏然会取消游乐场之旅。   看到景柏然将莫相离捞回去,她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沮丧,不忿的坐在沙发上。   景柏然心有余悸地抱着莫相离,急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扭到脚?”   “没有。”莫相离看着三米高的楼梯一阵后怕,这样摔下去不死也残,也不知道好好的鞋子怎么就断了,她踢掉鞋子,道:“我去换身衣服。”   莫相离回到卧室换了一身运动装与一双球鞋,整个人轻盈不少,“现在就不会摔下去了。”   景柏然无奈一笑,“看来以后你还是走升降梯,万一从这里摔下去怎么办?”   “我又不是小孩子,担心这些做什么。”莫相离白了他一眼,然后蹦蹦跳跳地下了楼,景柏然无奈地跟在她身后,下了楼,他让她们在门口等他,他自己先去取车了。   景甜见景柏然出了玄关,一脸鄙夷地盯着莫相离,“就你这身土里吧叽的打扮,走出去也不嫌丢人。”   “有什么好丢人的,我们是去游乐场,又不是去高级宴会,不过小姑子,你这样穿出去,不嫌冷?”莫相离不是逆来顺受的小羊羔,景甜呛她一句,她就回一句,礼尚往来这个词被她利用得淋漓尽致。   景甜穿着一件抹胸小洋装,外面套了件皮草小外套,脚下是一双三寸鱼嘴小皮鞋,看起来又清纯又性感,不过要去游乐场,这身打扮就十分不妥。她冷声道:“嫌不嫌冷我自己知道,要你管。”   “甜甜,怎么跟你大嫂说话的?”英欢皱眉,这两人呛来呛去已经成习惯了,一天不呛对方一两句,似乎就嫌日子太平淡,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只是在景甜说话过分时,她才会说她两句。   景甜瘪嘴,“妈妈偏心,你怎么不说她?”   英欢也不再说话,刘妈当和事佬,“小姐,你是夫人的女儿,夫人自然只能管自己的孩子,别人家的孩子怎么好管?”刘妈本是无意的一句话,却让莫相离与英欢顿时不自在起来。   莫相离也不再跟景甜计较,转身就外走去,英欢看着莫相离落寞的背影,嘴唇动了动,终是什么也没说,被景甜推着出去了。   莫相离低落的心情一直延续到上车,景柏然从后照镜里看了她一眼,这些日子,他明显感觉莫相离有心事,他问她,她也不肯说,他实在拿她没办法,只好由着她,可心中仍旧觉得不安。   景甜一路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到底说了什么,谁也没注意,因为车上的三人都心事重重的,哪有功夫听她说话。景甜也不在意,从美国的游乐场说到英国的游乐场。   莫相离倒是羡慕她的无忧无虑,很快到了游乐场,景柏然拿出先前吴秘书给他的票,带着几人进了游乐场,云霄飞车上,游客尖叫着,却是一边享受着那种失重的快感。   莫相离站在云霄飞车前,想着若是坐上去,她心中的烦闷是否就能趁着尖叫全都发泄出来,哪知她还没有付诸行动,腰上已经环上一条结实的臂膀,“你想都别想,这么危险,万一吓着我们的宝宝怎么办?”   这里人来人往,景柏然就这么贴在她身上对她说着这样的话,莫相离脸上一窘,慌忙要逃开,却被他钳制得死死的,“八字还没一撇呢,哪里来的宝宝。”   这几个月,不知道是她心情不好还是怎么回事,景柏然天天努力着造人计划,偏偏她的肚子再没音信,月经准时得连她都汗颜,结果某人借着这事乐此不疲,天天都抓她去嘿咻嘿咻,说是进行造人计划,实则只是借着由头将她吃干抹净。   景柏然的脸不由得垮下来,“我们还该再努力一点才是。”   还努力?莫相离欲哭无泪,他要再努力的话,她就不用下床了,偶尔她会想,她的腰会不会被他折断,什么奇怪的姿势都试过,还是没有消息。   “哥,你们在那里讲什么悄悄话啊,我想坐海盗船,哥,你陪我去坐。”景甜走过来,挑衅地盯着莫相离,她是无时无刻不跟她一较高低。   莫相离摇摇头,景甜幼稚,她可不会跟着一起犯愣,她还正好不知道怎么回景柏然的话,她来替她解围,她巴不得呢,将景柏然往她身边一推,不去看景柏然幽怨的眼神,道:“你们去吧,我在这里陪……嗯,伯母。”   景甜连忙拉着景柏然走了,莫相离还笑着向他挥手,想象一下,堂堂艾瑞克集团总裁陪着一个小屁孩坐海盗船,那模样别提有多搞笑,更何况某人惧高,一坐上海盗船,脸色就更始泛青。   “伯母,我们去那边坐着等他们吧。”莫相离推着英欢到一旁的露天茶座,问了英欢喝什么,她就去柜台买喝的,可是等她端着饮料回来,位置上哪里还有英欢的影子,她心中一惊,连忙抬头去寻找,看到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推着轮椅向游乐场出口跑去。   “站住。”莫相离大喝一声,丢下饮料拔腿就追上去,那个男人似乎察觉到有人追上来,越跑越快,莫相离从小就是短跑冠军,这会儿心中着急,她更是发挥了所有潜力,狂奔而去。   坐在海盗船上的景柏然也注意到下面不对劲,他看着那男人的背影,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想要跳下海盗船,可是现在正是海盗船甩到最高点,耳畔传来游客的尖叫声,他连忙拿出手机拔通电话。   电话接通了,可是他根本就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对方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第一次,无助攫住了他,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男人推着英欢穿过人群,越跑越远,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莫相离狂奔着追过去。   出门前,他已经安排好一切,没想到还是让白少棠钻了空子,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同时在眼前消失,而他只能无力地看着她们,这种感觉真的糟糕透了。   等海盗船停下来,景柏然已经顾不得在一旁叽叽喳喳的景甜,跳出船身,挤着人群向三人消失的地方狂奔,心底有个声音,快点,再快点。   英欢坐在轮椅上,正等着莫相离,突然肩上一沉,她下意识回头,入目的是一张毁了半脸容的刀疤男人,那熟悉的眉眼让她全身一震,她艰难道:“棠哥?!”   白少棠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很好,你还记得我。”说着推着她向前走去。   英欢沉浸在再见他的震撼中,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离茶座很远了,她急道:“你要带我去哪里?相离看不到我会着急的,相离……”看着眼前的景物不停的向后倒去,耳畔风声呼啸而过,她连忙大声叫起来。   白少棠推着她狂奔起来,今日游客很多,又因为英欢坐着轮椅,他们的速度大大降低,眼见莫相离已经追上来,白少棠急得大吼:“让开,让开……”   前面的游客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回头就见有人推着轮椅狂奔而来,他们下意识让开,全都伸长了头看好戏。   莫相离心尖隐隐颤抖起来,她告诉自己,要跑快点,再快点就能追上那个男人了,以她的武术,要制服那个男人一定没问题,她不停的激励自己,终于在快到马路的时候追上了他们,眼见两人过了安检,她急中生智,跳起来借助安检设的障碍台向那个男人扑去。   可是白少棠太过狡猾,他推着英欢一偏就躲过了莫相离的进攻,莫相离慌忙改以手撑地,在地上连滚了两圈,伸脚卡住轮椅,前行的冲力将她的双腿都要绞断,她痛得险些晕过去,却不敢放松,一个锂鱼打挺,翻身制住轮椅前行。   白少棠没想到莫相离这么不怕死,他眼中歹意横生,从靴筒处抽出一把匕首就向莫相离刺去。“不要。”英欢尖叫,倾身向莫相离扑去,白少棠的刀势骤减,眼见要刺到英欢的背,莫相离已经伸脚扫过去,他连忙避让,这一刀险险的刺空,他恼羞成怒,五指成爪向莫相离抓去,“莫相离,上一次我让你逃脱了,这一次,我要你死。”   莫相离已经用尽了全力去挡他的刀势,此时哪里还有还手的力气,只见白少棠一把揪着她的头发,将她甩了出去,她胸口撞上一旁的景观树,一口鲜血激射而出,她如破碎的布娃娃跌落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离儿。”英欢只觉得心神俱碎,她倒下轮椅,就向莫相离爬去,手掌摩挲在地上尖利的石子上,顿时血迹斑斑,白少棠闪身挡在她前面,拦腰将她一抱,向等在一旁的面包车疾步而去。   “离儿,离儿,你放开我,你放开我……”英欢的眼睛红了,她撕打着白少棠,挣扎要向莫相离扑去。   白少棠哪里会让她挣脱,他狞笑道:“我找了你这么多年,没到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你要我放开你,我告诉你,没门。”说着似再不耐烦她的挣扎,一掌击向她的反颈。   “妈妈。”   “妈妈。”   莫相离神智已经昏沉,她死死的用指甲扣着掌心,不让自己晕过去,勉强爬起来要向英欢爬去,却见白少棠那用力一击,她心神俱震,藏在心间的那两个字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喊出来。   意识消泯前,英欢听到两声来自不同方向的叫喊,她痪散的目光移向莫相离,终于欣慰的笑了。   白少棠将英欢扔进车后座,再看景柏然已经奔到莫相离面前,他今天是绑不走莫相离了,他猛踩油门,从两人身边急驰而过,与景柏然对上那一瞬,他伸出中指向下,做了个靠的手势,接着飞驰而去。   “妈妈,妈妈……”景柏然追着面包车跑了一段路,却只能看着面包车消失在自己眼前,他急忙奔回去,看见莫相离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他整颗心都被自责充满,“阿离,阿离,不要睡,我送你去医院,别睡。”   原以为人多的地方,白少棠不敢动手,可是他仍然做好了布置,让魅影盯着莫相离,却忽略了白少棠的目标会是英欢,按照他对莫家的恨意,他又怎么可能会放过英欢。   现在因为他的疏忽,造成莫相离重伤,英欢失踪,他的心在双重焦虑下几近崩溃,他抱起莫相离向停车场狂奔而去,一路上他又想起了上次在火海里将她救出来的情形。   他放了一头猛兽出来,结果伤了他最亲最爱的两个人,他一定不会放过白少棠的,一定不会。   景甜是见景柏然突然狂奔而去,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好跟了过来,来到游乐场后门,她一眼就看到被掀翻在地的轮椅,轮椅上哪里还有英欢的影子,接着是景柏然蹲在莫相离面前,将口吐鲜血的她小心翼翼抱起来,然后向停车场奔去。   她踢掉高跟鞋追了过去,拦在景柏然面前,道:“哥,发生了什么事,妈妈呢?”   景柏然绕过她,一声不吭向停车场奔去,景甜哪里会这么轻易放弃,她又冲过去拦住他们,怒道:“是她对不对?因为上次绑架过她未遂的那些人又来了,现在绑架不了她,改绑架妈妈了是不是?她就是一个扫把星……”   “景甜。”景柏然怒喝一声,打断她的话,“现在不是追究谁是谁非的时候,你没看见你嫂子就快没命了吗?”   “她没命了?那妈妈呢,妈妈现在生死未卜,谁知道那些歹人会怎么对付她?”景甜的声音陡然间拔高,她冲到景柏然面前,扯着莫相离的头发,发狂道:“你还我妈妈,你还我妈妈,你这个扫把星,你还我妈妈……”   莫相离吃痛闷哼,她现在已经神智不清,景甜的声音冲破耳膜传到她大脑里,她想要说话,却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只能随她处置。   景柏然危险地眯起双眼,他一手拔开景甜的手,怒道:“景甜,你再动她一根汗毛试试?”   景甜被他的语气给骇住,当下手上一松,不敢再撒泼,直到看到景柏然抱着莫相离大步离去,她向前追了两步,气极道:“景柏然,她虽然没生过你,但是她为了你连双腿都没了,难道你现在有了老婆就忘记了我妈妈的恩情了吗?”   景柏然的脚步生生一顿,最后又大步向前走去,景甜见状,无助地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魅影无声无息地来到她身边,将她拉起来,冷言冷语道:“人还没死呢,要哭丧不嫌早?”   景甜一直很害怕魅影,她身上那股凛然冷漠之气令她不敢靠近,所以她挑衅莫相离时,都会挑魅影不在的时候,纯粹是一个见风使舵的人。此时她一句话,就让她的哭声顿止,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放心吧,景夫人不会有事的。”魅影看她委委屈屈地落泪,难得温柔的宽慰她。   刚才她被人困住,才没能及时赶到,这次的失职,回去帝集团还不知道银鹰会怎么处置她。然而让她担心的不是自己会遭到什么惩罚,而是如果莫相离出了事,依景柏然的性子,只怕要踏平帝集团总部。 豪门少奶奶:018   医院里,滑轮车碾过地上的声音听在耳里让人格外无力,景柏然目送莫相离进了急救室,一拳砸上墙壁,他颓废半晌,这才振作起来,拔通银鹰的电话,迅速交待一切相关事宜。   与上次莫相离被车撞进医院相比,这一次景柏然冷静得可怕,他身上的白色衬衣染满了血渍,就如开满艳丽的彼岸花,他的神情更像来自暗河的魔鬼,充满杀气。   一分一秒都如度年一般漫长,医生一批批地进去手术室,就再也不见出来,景柏然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直跳,可见他已经忍耐到极点。   时间一点点从指缝溜走,就在他再也忍耐不下去时,手术室的灯突然灭了,医生陆陆续续从里面出来,景柏然跨步迎上去,仔细分辨医生脸上的神情所代表的信息,然而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医生,我妻子怎么样了?”没有下病危通知单,也没有让他签什么该死的字,应该没有事,景柏然这样安慰自己。   最后出来的医生是Y市中心医院最好的妇产科医生,她冲景柏然笑了笑,“孩子保住了,大人除了肺部充血,其他并无大碍。”   孩子?景柏然此刻不知道自己该喜该忧,“医生,你是说我妻子怀孕了?”   “对,大约怀孕一周左右,所幸并没有多大的损伤,恭喜你了。”医生的笑容具有镇定效果,奇异地安抚了心绪如麻的景柏然,一股喜悦从心底缓缓升起,他的唇角再也抑制不住飞扬起来。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景柏然高兴得只剩下傻笑,英欢被抓时,他知道有些事情再也瞒不住,好在现在有孩子了,只要有孩子,他就什么也不怕了。   医生拍了拍他的肩,径自离去,随后手术室门被两名护士推开,接着推出莫相离来,景柏然大步走过去,看着脸色苍白的她,心中大疼,她跟着他,到底还是受罪了。   此时仿佛感应到他的存在,莫相离动了动眼皮,纤长微翘的睫毛缓缓拉开一道弧,日光灯光刺得她眼睛一涩,闭上后又重新睁开,这才看清跟着床走的景柏然。   他的眉头纠结在一起,双眼已经急出血丝,她伸出手,还未伸到他面前,已经无力滑落,景柏然连忙攥住她的手,声音夹杂里透着几分哽咽,“你没事了,谢天谢地。”   莫相离咧了咧嘴,想扯出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来,但是却牵动了伤口,她一阵急咳起来,“先别说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景柏然倾身过去替她顺气,莫相离闭上眼睛,再也扛不住黑暗袭卷而来,昏睡过去。   等莫相离再次醒来,已经是深夜了,她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熟悉又陌生的吊灯,一时有些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她动了动手,才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拢在掌心,暖热的温度让人安心,莫相离顺着那双手看去,只见景柏然疲惫地趴在床侧,眉心纠紧,就连在梦中也不安稳。   莫相离想起下午在游乐场发生的事,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从景柏然手中抽回手,就要掀开被子跳下床,这一挣扎,不仅惊醒了景柏然,还扯到了她胸口的伤处,她捂着胸口又开始咳嗽起来。   景柏然腾一声站起来,仓皇之中,将椅子踢倒在地,发出巨大声响,他却已顾不得,上身横在病床上方,将莫相离拥入怀里,仔细替她拍背顺气,等她咳完,又体贴地倒了杯水喂她喝下,这才有时间说话,“老婆,别乱动,小心孩子。”   孩子?!   莫相离脑袋轰一声炸开,她难以置信地回头盯着景柏然,想从他脸上找出哪怕一点点的开玩笑,可是他的神色再正常不过,眉宇还隐隐带着一些喜悦,“孩子,我们有孩子了?”   “对,医生说他刚刚一周,老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以后行事不要冲动,凡事都要先想想我们的孩子才是。”景柏然一高兴,就忍不住话多,还真不是个好习惯。   莫相离愣愣地盯着他,一时半会儿还消化不了这个消息,“你的意思是你要当爸爸了,我要当妈妈了?”   “对。”景柏然重重点头,如果不是她身体有恙,他还真想抱着她用力旋转。   莫相离又呆了一会儿,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她顾不上身上的伤,撞进景柏然怀里,双手环住他的颈,将下巴枕在他的肩窝处,激动道:“我们有孩子了,我要当妈妈了,我好开心。”   景柏然何尝不是开心,先前死死压抑的喜悦这会儿因为她的激动,全都倾闸而出,他紧紧地环住她。他真的太感动了,这一生,他一直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有他爱的人,还有他们的爱情结晶,如今这个梦想就快要实现了。   莫相离又笑又跳,心口的痛处再也比不得满心的高兴与激动,努力了这么久,终于怀上了,这一刻,她忘记了尚生死不明的英欢,忘记了所有,只知道自己的心被喜悦膨胀到极点。   景柏然及时收回理智,他小心翼翼地将莫相离扶着躺回床上,拿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尖,轻轻刮了一下,“你现在身体特殊,不要太激动,否则会影响到孩子的。”   “哦。”莫相离被迫躺回床上,却是甘之如饴,她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多么神奇啊,自己的肚子里孕育着她与景柏然的爱情结晶,他来到这世上,会是最幸福的孩子,因为他有一个爱他的爸爸,疼他的妈妈,今后他不会再孤单。   景柏然见她低头看着小腹,伸手覆在她的小腹上,将她的病服下摆撩起来,手指轻轻在肚脐上摩挲着,他的神情不见半分轻佻,极是庄重,“这里有我们的孩子,老婆,谢谢你,让我这么感动。”   他手指摩挲带起的痒意让她很想躲,可是看到他的神情时,她竟不觉得痒了,心里反而也漾起了感激,“老公,我也谢谢你,让我这么幸福。”   景柏然的手僵了僵,倾身吻了吻她的肚子,然后将头贴靠在她的肚子上,轻声道:“老婆,我感觉到孩子在动了。”   闻言,莫相离差点喷了,一周大的孩子哪里可能动了,再看他脸上尽是童稚的纯真,感动极了,他是真的爱她,也是真的爱他们的孩子,她的手不知不觉就温存地摸上他精短的发,“傻瓜,孩子要三个月后才会动。”   景柏然脸一臊,不自在的抬起头,小心翼翼替她将衣服整理好,又将被子盖在她身上,坐在床头将她拢进怀里,感受这一刻的幸福。莫相离也没再说话,心中亢奋不已,她就要当妈妈了,这一次,无论因为什么,她也要给孩子一个圆满的家。   她不能让她的孩子重蹈她与景柏然的覆辄。   想到这里,她想起了英欢,想起她被白少棠抓走的情形,一颗心顿时攫紧,她蹭一下从景柏然怀里坐起,神情焦急道:“妈妈怎么样了?你在这里,哪谁去救她?”   景柏然见她着急,连忙道:“你别着急,我已经派人去找了,白少棠插翅也飞不了。”   “他到底想做什么,爸爸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秧及无辜?”莫相离想起自己上次差点被白少棠扔给别人轮 奸的情形就止不住发抖,英欢落在白少棠手里,她双腿已废,情形该多么惨烈?   景柏然沉默不语,当年的恩怨起始就在英欢,但是他敢肯定,白少棠不会对英欢怎么样,毕竟他曾那么深刻地爱过她。“阿离,别担心,妈妈不会有事,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全城搜捕,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白少棠那么变态,他那么恨我们,怎么可能会放过妈妈,如果……如果……”想到若是白少棠故计重施,英欢该怎么办?她就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她该怎么办?   景柏然将她捞进怀里,拍着她的背要让她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只是收到的效果却不怎么明显,“老公,快去救她,快去救她。白少棠不会放过她的,妈妈落在他手里,只怕凶多吉少。”   “不要往坏处想,阿离,你放心,只要查到白少棠的行踪,我们会立即前去营救。”景柏然除了安慰她,竟是什么也做不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银鹰那边始终没有消息,他的心也在煎熬中等待,只是他是男人,他不能将这种焦虑表现出来,否则莫相离又该怎么办?   “都怪我没好好看着她,否则也不会让那个歹人钻了空子,都怪我,如果我们就在原地等你们,如果我没有去买饮料,或许她就不会遇上这些意外,怪我怪我都怪我。”莫相离知道现在着急也没有用,只好怪起自己来,或许这样,她的心就能够好受些。   景柏然皱紧眉头,顿时无力起来,他搂紧她,自责道:“若要怪,就怪我吧,阿离,不是你的错,是我没让人保护好你们,是我……”招惹了白少棠。   莫相离还在自怨自艾,此时景柏然的手机响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是银鹰的电话,他连忙接起来,握着机身的手不自觉收紧,“追踪到没有?”   “在凤凰山后山发现了白少棠的行踪,但是门前养着十几条凶猛的狼狗,狼狗嗅觉灵敏,我们接近不了。”银鹰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几句话,语毕,还骂了句脏话。   能让银鹰都束手无策的人,这世界还没几个,现在白少棠荣登首座,景柏然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看了一眼焦急要询问他的莫相离,不屑道:“你银鹰手下的猛将还怕几条狗?无论如何,我要我妈妈完好无损地回来。”   “Eric,你不能不讲道理,这段时间,你一句话,我们帝集团立即效犬马之劳,为了你那点家事,搞得我们人仰马翻……”电话里传来银鹰不耐烦的声音。   景柏然看着偏头来听的莫相离,下意识站起来踱出病房,尽量敛低声音,怒道:“你现在是来指责我了,当初你保证过白少棠会在你的掌控之下,然而事实又怎样,如果不是你手下的人跟丢了白少棠,我会做那么多事?”   彼端静默半晌,许是羞愧,银鹰没有辨驳,“好,我会尽力救出你母亲。”说完,他摁断了电话。   景柏然看着忽闪一下熄灭的手机屏幕,只觉得心中那唯一的希望之光也跟着熄灭,他烦躁地耙了耙头发,又拔通了池城的电话,响了三声后,电话接起,传来女子娇媚的声音,“你找池城?他现在不在,如果有急事我可以代为转达。”   “时小新?”景柏然听出女子的声音,对方愣了愣,随即亲切道:“你认识我呀,你找池城什么事?”   “池城回来,让他回电话给我。”景柏然说完,掐断电话,转头看向门扉,赫然见到莫相离正倚在墙壁处,他心底一惊,回想刚才说过的话,并没有透露多少信息,他才镇定下来。   “怎么起来了,快回去躺着,孩子要紧。”景柏然迎向她,拥住她时,只觉得她浑身冰冷,他想斥责她,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说。   莫相离沉默着让他拥着回到病床上,她躺在床上,思绪混乱,刚才听到的话,无疑让她心底的猜疑又多了一点,莫良矜说的话,景柏然说的话,交替着不停在她脑海里回荡,她烦闷不已,捂着耳朵大叫:“别说了,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景柏然连忙倾身过去将她拥进怀里,他急道:“阿离,你怎么了,我在你身边,我在你身边。”   莫相离一颗心慌乱不已,有些东西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她渐渐冷静下来,放下手抬头望着景柏然,近在眼前的他依然英俊,可是为什么她会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是那么的陌生,她伸手要去触摸他的脸,伸到一半,手指又僵更下来,她缩回手,喃喃问道:“景柏然,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我。”   “什么问题?”她最近总问他一些奇怪的问题,让他不由得心生狐疑,对付莫镇南的事,他一直做得隐密而小心,他甚至从来没有出现在莫镇南面前过,她不可能会知道。   “你接近我,是因为我妈妈对吗?”她问得晦涩,景柏然不可能听得懂。   “不是。”景柏然叹息一声,她果然已经听到些什么,要不然不会一而再的问他这个问题,他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向她解释清楚,可是他亲自按排人去杀了莫镇南,她又怎么可能会原谅他?   他此刻就像是一个蚕蛹,用一个又一个谎言编制的丝将自己缠住,直到再也挣脱不出。   “那是为什么?”   “你还记得十年你在纽约街头给了一个流浪汉十美元的事吗?”本来不想将自己这段颓废的过去说出来,可是现在他要消除她的顾虑,他不得不说了。   莫相离认真回忆了一下,有段记忆渐渐浮上脑海,那时候她跟爸爸闹了别扭,她说她不想在美国读书,她要回去,莫镇南不许,然后她一气之下从宾馆里跑出来,遇上了一个流浪汉,他仰躺在人行道上,像是在看天,又像是在等死。   她看着就觉得莫名心酸,看着那人神似东方人的面孔,在这满是金发碧眼的地方,突然生了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触,她蹲在他身边,问他为什么不回家?   那人根本就似没有听见,后来她被追出来的莫镇南找到,她将身上仅有的十美元给了他,告诉他回家吧,家里还有亲人在等着他。那段旧事早已经沉封在莫相离的记忆深处,现在听景柏然提起,她才隐约想起来。   “你是……”她惊诧极了,怎么也没料到眼前这个男人会是当年那个落魄的流浪汉。   “对,我就是那个流浪汉,当年我还年少,心境却已经苍老,我躺在人行道上,我在想,若这个世界还有一点人情味,我就活下来,然后我遇上了你。”景柏然淡淡道,那段生不如死的过往,是他极力隐藏的,可是现在,他却不得不在她面前揭开自己的伤疤。   莫相离一震,没想到当时的他会带着那样的心境,若是自己没有给他十美元,那他……,她不敢想下去,伸手牢牢地攥住他,景柏然垂眸看她,正好对上她后怕的目光。   “不用担心我,我现在没事了,我庆幸遇上了你。”他又陷入回忆中,“后来我回了Y市,没想到会在沈家的婚礼上再见到你,你的绝决与从容让我敬佩,你的洒脱让我震撼,也许我该感谢沈从文没有珍惜你,才让我有了机会靠近你。”   原来竟是这样,莫相离恍惚间想起了洛琳曾跟她说过的话,她说景柏然心里藏着一个女人,藏了十年,莫非……“洛琳曾跟我说过,你心中藏了一个女人,她……”   “是你。”知道她想问什么,他大方的承认,不再扭捏。   真的是她?!莫相离震撼极了,在他真诚的目光下,她心中的猜疑一点点融化,十年前他就已经认识了她,他接近她,也完全是为了全十年的感情,所以与她爸没有关系,是莫良矜在挑拔离间。   对,一定是这样的,莫良矜过得不幸福,所以也要她不幸福。   她撞进他怀里,一颗心跳得奇快,她仰起头看着景柏然,眼中泪光点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猜疑你,以后我一定会相信你,绝不再怀疑你了。   景柏然捧着她的脸,吻住她的眼睛,心底略微吁了口气,“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永远也别跟我说这三个字,我们是夫妻对吗?所以永远别说这么见外的字眼。”   “嗯。”她重重一点头,心底的疑虑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想到自己当年的举手之劳,会换来这么好一个老公,细想起来,他们的故事还真狗血。   景柏然将她搂进怀里,他真希望时间停留在这刻,那么他们就一定会永远幸福下去。   …… …… ……   英欢被白少棠带走后,当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身旁躺着一个背对着她,而且光溜溜的男人,她惊得呼吸一顿,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她想翻身下床,却陡然发现自己也是光溜溜的。   “啊。”纵使她再镇定,也被眼前这景象给吓得魂飞魄散,一声尖叫再也止不住冲喉而出。她的尖叫声惊扰了躺在一旁的男人,那个男人回过头来,脸是一张斯文的脸,干净的眉眼,干净的面孔,瞳中神色却多了抹不耐烦。   “叫什么叫?你又不是没跟我睡过,我还记得你的滋味,真是销 魂。”男人看着因自己起身,薄被滑落在她腰侧,上身的春光尽泄,无端端地挑 逗起他的情 欲。   “白少棠?你不是毁容了吗?”英欢立即捞起薄被掩住自己的上身,想要离他远点,奈何双腿移动不便,她根本就动弹不得。   “你是说刀疤,那是我下属,我怎么可能会笨到自己去犯险,欢儿,我已经不是二十年前那个愚蠢的白少棠了,这招狸猫换太子的计策如何,恐怕你儿子都不知道我的真实面目。”白少棠站起来,也不管自己全身暴露在她面前,自在的套上裤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英欢垂眸,不敢看他。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白少棠返身走回床边,伸出修长的指挑起英欢的下巴,迫她迎视他仇恨的目光,“你儿子不是想找莫镇南报仇吗?我就撒下一个诱饵,没想到他真上当了,现在满世界地找你跟刀疤,不过他不可能找得到你。”   英欢迎视着他凌厉的目光,大脑一阵僵直,眼前这个男人确实是白少棠,他的眉眼她再熟悉不过,岁月对他真是厚待,除了眼角多了点鱼尾纹,年近五十的他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而他身后,这间屋子里的装饰却是极尽奢华,红木的家具,璀璨的吊灯,优雅的装簧,无一不在说明他的品味,哪里能跟下午时那个糟老头子相提并论。   英欢打量他时,白少棠也在打量着英欢,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除了两条腿没有了,其他的都还是如以往一样,四十多岁的她,皮肤保养得极好,眼角竟连一点鱼尾纹都看不到,她的皮肤光泽莹润,只有鼻翼两侧有点斑,看起来年轻得很。   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蛋,掩藏在里面的怎么会是那么恶毒的心思,他真想将她的心刨出来看看到底是黑是白。   “你放我回去。”英欢不再躲避他的目光,当年是他失约在先,如何能怪到她头上。   “放了你?”白少棠俊逸的脸上多了抹嘲讽,“放你回去跟景天云双栖又飞,欢儿,你知道这么多年,我想做的事是什么?我就是想将你囚禁在我身边,让你好好偿还你欠我的债。”   “你放我回去,他们若找不到我,会着急的。”英欢不去理会他脸上的恨意,只想快点回去,她被刀疤脸击昏前看到莫相离口吐鲜血,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还有景甜,知道她失踪了,不知道她会多么着急。   “你做梦。”白少棠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走到衣柜前,拿出一件丝质T恤套上,然后取了一件衬衣丢到她身边,“我现在要出去一趟,你乖乖在床上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白少棠。”英欢怒了,她瞪着他,“我不计较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也不计较你利用然儿向莫家报复,但是你不能囚禁我。”   “好啊,我不囚禁你,只要你能走出去,我不拦着你。”白少棠一副你想走就走的模样,随后他用力掀开被子,被单下,英欢身上空无一物,她慌忙拽住床单裹上自己,却被白少棠拧着头发拽到地上。   “你走啊,走啊,英欢,不要挑战我的底线,你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我就该将你丢到旮旯里,让你被那些男人玷污,而不是让你在这里与我大眼瞪小眼。”白少棠忿怒交加地瞪着英欢,她以为她还是当年那个一皱眉就能让他紧张半晌的女人?这么多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报复她,报复莫家,等了这么多年,他终于等到了机会。   英欢何曾受过这等污辱,她全身光溜溜的呈现在他眼前,她想死的心都有,可是依然倔强地瞪着白少棠,“白少棠,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凭什么?”   “凭什么?凭你背叛我,凭你当年让莫镇南火烧了我全家,你知不知道我爸妈跟我弟弟死在火海里时我是怎样的心情,那时候我恨不得你死,你这个下贱的女人。”白少棠抬手就给了英欢一巴掌。   英欢被他打得七荤八素的,眼前金星直冒,可是白少棠的话却像是一道惊天炸雷一样撞进她耳膜,“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会让你懂的。”白少棠说着,迅速解开裤腰,拉下拉链,“你不是不计较我昨晚对你做了什么吗,我现在就做给你看,你这人尽可夫的婊子,自然也不会多一个男人进入你那里。”   白少棠说着,蹲跪下来,将英欢抱起来,摔在床尾背向着他,英欢还没反应过来,身下已经传来剧烈的痛楚,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痛哼出声,“你怎么侮辱我都不要紧,求你放过孩子们,他们是无辜的。”   “放过他们?”白少棠冷笑,咬牙在她身后冲撞起来,明明是那么恨她,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为何在被她激怒后进入她,他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他在心底对自己的冷笑:白少棠,你这个自做多情的小丑,你还要让她再次将你伤得血淋淋才罢休吗?   越是这样想,他身下的力道就越猛,他轻蔑道:“你儿子早就在筹划着要杀我,他做下的那些事,若是让莫相离知道了,一定很好玩,我就等着看戏,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女儿跟你的儿子会是怎么痛苦的彼此折磨。”   英欢全身一阵颤抖,不知道是因为他狠决的话,还是因为他在她身上凶猛驰骋,她咬牙承受他的报复,她虚弱道:“不要伤害离儿,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后悔?我白少棠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爱上你这样狠心的女人,你放心,我会慢慢折磨他们,直到他们彼此仇恨为止。”白少棠狠决的话在他猛力冲刺时落在英欢耳际,她还想再说什么,声音却已经破碎的不是她的,她眼底一片湿润,两行清泪顺着眼睫滑落下来,对不起,天云。   …… …… ……   接连三天都没有英欢的消息,景柏然已经快要疯了,莫相离与景甜每日都愁眉不展,景甜更是尖锐,时不时找莫相离吵架,怨怪她没有照顾好她妈。   莫相离也自责不已,可是对方是寻仇,又不打电话来要求赎金,他们连该怎么救她都不知道,景柏然宽慰两人的同时,心底一点底也没有,就在这时,警局的电话打了进来让他们前去认尸。   一听到这两个字,莫相离与景甜同时崩溃,景柏然脸色煞白如纸,紧接着银鹰打来电话,告诉景柏然,昨夜后山突然着火,等他们赶到时,火势已经冲天,里面的人已全部被烧焦,在烧焦的尸骨里,他们找到了一根蓝钻项链。   这次的事,与上次火烧莫镇南的手法一模一样,看来白少棠对他们的恨意已经入骨,才会用这么疯狂的方式报复。等他们赶到警局时,一直未曾露面的银鹰出现在警局。   他是一个混血儿帅哥,金发黑眼珠,眼窝深陷,极是英俊,如此赏心悦目的一个男人,却没有得到任何人惊艳的注视,景柏然看见他迎上来,一拳揍向他的脸。   银鹰本来是可以闪躲的,却生生地承受了他一拳,他嘴角裂开,立即冒出鲜血来,跟随他们一起进来的魅影目光一紧,脚步动了动,却终究没有走到银鹰面前。   “对不起,我们尽力与白少棠周旋,想要救出景夫人,只是他对夫人的恨意太强烈,选择了与夫人一起死。”银鹰抹了抹嘴角的血丝,不为自己开脱。   景甜再也忍不住哇地大哭起来,她冲到莫相离面前,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不停的摇晃,“莫相离,你还我妈妈,你还我妈妈来,若不是因为你,我妈妈怎么死,你还我妈妈来。”   景甜崩溃了,莫相离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就像一个破碎的娃娃,被景甜推搡着抵住墙壁,后背的冷意一直灌入她的心,让她整个人都心灰意冷起来,她无意识道:“妈妈,妈妈……”   “我不准你喊她妈妈,你不配,你还我妈妈来。”景甜声嘶力竭地撒着泼,她扬手要给莫相离一巴掌,却被景柏然制止了,景柏然拽住她的手甩向一边,皱眉道:“景甜,不许这么对你嫂子。”   “她不是我嫂子,她不是,她就是一个扫把星,她不来我们家,怎么会出这些事,那些歹徒的目标肯定是她不是妈妈,都是她害死了妈妈,我要跟她拼命。”景甜发狂要冲过来,却被银鹰死死按住。   景甜张牙舞爪,却始终近不了莫相离的身,她只能见谁抓谁,以发泄心底的愤怒。   莫相离无力地缩在景柏然怀里,她的脸色苍白,眼睛撑得大大的,眼泪就那样从眼底涌了出来,一颗接着一颗砸落下来,“对不起,对不起……”   她除了说对不起,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心痛得没法呼吸,她的妈妈,她们重逢没多久,她还没亲耳听到她喊她妈妈,她怎么能死?她不可以死,不可以……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你还我妈妈来。啊……”景甜尖叫起来,也许是这几天的精神都紧绷中,这一声尖叫后,她双眼一闭,昏倒过去,银鹰连忙拦腰抱住她,看着怀里脸色苍白如纸的景甜,心底不知不觉涌起一抹悸动。   几个月来,莫相离第二次站到警局的停尸房前,她腿颤抖得厉害,她多么不愿意走进去确认一个人的生死,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让她避无可避。   景柏然感觉到她全身都在发颤,他停下脚步,“阿离,如果你害怕,我进去就行,你在外面等我。”   莫相离慌忙拉紧他的手,她剧烈摇头,“不,我要进去。”   停尸房内,冷气开得十足,他们走进去,一股冷意就迎面而来,莫相离止不住地哆嗦起来,呼吸之间,一股白气冒出来,他们走到停尸阁前,透过白茫茫的雾气,她看到了顺数第三阁上贴着英欢二字。   冷冰冰的两个字,让她的心彻底凉透,警员拉开柜子,一具烧得焦黑的尸体就出现在他们眼前,莫相离下意识闭上双眼,不敢去看,犹豫了一瞬,她还是睁开眼睛,直直地盯着那具少了半截腿的尸体。   “请确认一下,如果没问题,请跟我出去签个字,我们好递交相关资料。”一样冰冷无情的话语,就这样判定了一个人的生死,莫相离眼泪扑簌簌滑落,再也抵不住伤痛,滑坐在地嘤嘤哭泣起来。   景柏然将她拉起来,环在怀里,他难过极了,他与英欢生活了将近20年,早已经形同亲生母子,如今都是因为他一个错误的决定,就让她赔上了性命,他无法原谅自己。   他心里即使背负了这么多,脸上却半丝不露,他安慰她,“阿离,别哭,妈妈会走不安心。”   似曾相识的场景,似曾相识的话语,人生真的太讽刺了,如果当初自己不去找莫镇南报复,这一切是否就不会发生?   …… …… ……   从警局出来,莫相离整个人都已经虚脱,她恹恹地坐在车上,不言不语,景柏然瞧她这样,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他叹息一声,道:“阿离,别太难过,孩子知道你难过,他也会难过的。”   这一招百试不爽,莫相离闻言果然好了许多,她低头看着平坦的小腹,低语道:“孩子,对不起,妈妈的妈妈死了,所以妈妈很难过,就让妈妈难过一会儿,好不好?”   她越说越心酸,眼泪又流了出来,她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可是最近遇到的事,哪一件都让她成了爱哭鬼。   闻言,景柏然的心都被她说得拧在一起,他伸手包住她的手,“好,就难过一会儿。”   …… …… ……   Y市市中心最大的茶座,一个相对隐密的位置上,洛琳身着一件LO通勤包裙,外面罩了一件驼色皮衣,脚下一双高跟鞋,整个人既成熟又妩媚。   栗色的卷发随意披散在肩头,她拔了拔头发,就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姿势。   此时她对面坐着一个男人,丝质黑色T恤,休闲长裤,整个人透着一股成熟的魅力,他端起咖啡杯,啜饮了一口咖啡,再看向洛琳的目光充满了慈爱,“琳琳,我要你做的事,你做得怎么样了?”   洛琳嘴一瘪,有些委屈,“干爹,Eric已经被莫相离那个贱人完全迷住了,他连看也不看我一眼,我成天在他眼皮子底下转,他就当我不存在,若不是你吩咐了,我早就不干了。”   男人嘴唇一勾,脸上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那要不要干爹帮帮你,保管Eric对你服服贴贴的,你要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   “真的?”洛琳眼前一亮。   “当然,干爹什么时候骗过你,我这里有张光碟,只要你拿给Eric看了,他肯定什么都听你的,到时候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要拆散他跟莫相离也不是难事。”男人扬了扬手上的文件袋,见洛琳急忙要来拿,他又立即收了回去,“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洛琳眼看那个文件袋从她手心里溜走,她心底痒痒的,实在好奇光碟里有什么,竟能让景柏然屈服。 豪门少奶奶:019   洛琳心痒难耐,目光死死地盯着男人手中的文件袋,就好似要穿过那层牛皮纸,窥视里面到底藏了什么东西,男人盯了她一眼,将文件袋扣在桌面,一本正经道:“不能看这文件里面的东西,否则……”   男人的话没说完,却让洛琳生生打了个寒噤,她不是个怕事的人,可是此刻却畏惧他冰寒的目光,她连忙点头,“干爹,你放心吧,我绝不会看的。”   男人放下心来,他将文件袋滑到洛琳面前,警告道:“琳琳,我来Y市的事不要向你干妈提起,她若问你,你就说我在拉斯维加斯度假,让她别来打扰我。”   洛琳一怔,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特别强调这个,但是她还是赶紧点头,娇柔的脸上浮现一抹殷勤的笑意,“我知道,干爹,我绝不会告诉干妈的。”   实际上洛琳看不起他的老婆,一个毫无主心骨依附男人生存的女人,在这世上本就得不到任何人的尊敬,只不过因为她家有钱,在干爹年轻时帮过他,后来她怀孕了,生下的却是死胎,自那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过孩子,接着收养了她。   洛琳是感激眼前这个男人的,若不是他收养了自己,她肯定还在孤儿院里跟别的孤儿抢东西吃,还记得干爹说,当初他看上她,就是因为她有一股子狠劲,而他就需要有狠劲的人。   拿起文件袋装进手提包里,洛琳站起来,道:“干爹,我还在上班,就先走了,您在Y市住在哪里,改天有时间,我一定去看望您。”   男人摇了摇头,“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与我的关系,就算是马路上遇上了,也当做互不相识,还有这份文件,只可给景柏然一个人看,看完他一定会立即销毁,你只需要告诉他你有底碟在,他自然不敢拿你怎么样。”   洛琳心中更是好奇,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她点点头,跟男人告别,坐在电梯上,她拿出文件袋,取出里面的光碟,左瞧右瞧,翻来复去的瞧,也没瞧也个所以然,她不由得沮丧地将光碟放回文件袋内,出了电梯,她来到停车场,拔通了景柏然的电话。   “喂?”电话接通,洛琳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这是自那日他将她送回家以后,她第一次打电话给景柏然,也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他的声音依旧低沉悦耳,就像一把小提琴。   她回忆时,电话里已经响起景柏然第二声“喂”,她连忙调整了呼吸,尽量以平稳的声音道:“Eric,我想见你一面。”   “洛琳?”景柏然讶异道,自上次莫相离说洛琳是他们之间的定时炸弹后,他就没再与她联系过,在公司里,他也尽量避着她,没想到她会打电话来。   “是我。”洛琳紧张得手心都冒出汗来,再看了看手中的牛皮纸袋,她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跳出胸膛,用力的鼓动着,“你今晚能来一趟我家吗?我必须要见你一面。”   “不行。”景柏然连犹豫都没犹豫,冷声拒绝,他答应过莫相离,再不与洛琳单独见面,所以他必须要信守承诺。   “我有件很重要的东西要还你。”洛琳听他绝决的话语,心情实在不怎么妙,她手指狠狠攥着牛皮纸袋,纤长的指甲都要没入手心,她微微一笑,后照镜里倒映出她满是狰狞的笑容,“如果你不来,你会后悔的。”   洛琳说完就挂了电话,挂断电话后,她越想越火大,论身材,莫相离那干瘪瘦小的身材怎么与她丰 腴的身材相比,论长相,莫相离也没有她的五官靓丽夺魂,为什么景柏然却对她死心踏地,她想不通,也理解不了。   瞪着电话,她发狠似的将电话砸出去,手机砸在挡风玻璃上,又径直掉落回来,顿时四分五裂,一如她的心,她曾经那么努力想要得到他的心,她以为她放手让他胡作非为,就是最好的爱他,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她若是早一点答应嫁给他,她若是不执着他的心里有她才答应嫁给他,他是否就不会离她而去?   景柏然看着被掐断的电话,神情一片阴郁,这些天,他为了找寻英欢的下落,已经连续好多天没有睡一个安稳觉,今天知道英欢被火烧死,他更是绝望难过。   瞧瞧他当初的意气用事都干了些什么,莫镇南死了,英欢也死了,莫相离在这世上最亲的两个人都被他间接害死了,他无法原谅自己,更无法面对莫相离。   此时他们刚从警局回来,莫相离太累了,早已经靠在椅背上睡着了,他将她抱回房,她也没有醒过来,可见这些日子她有多担心恐惧,现在英欢死了,白少棠也死了,他就连找人报仇都不知道从何找起,一时间无力到极点。   他将将莫相离放到床上,电话就响起来,那个优雅的和弦铃声,曾经一度在他耳畔响起,洛琳说,那是她的专属音乐。他一直没在意去修改,现在听到音乐声,他才想起应该要删掉她的记录了。   “如果你不来,你会后悔的。”洛琳的话犹言在耳,她想说什么?女人惯有的伎俩不就是威胁外加诱 惑,他又岂会上当。修长的手指滑向手机操作盘,迅速点了几下,洛琳的电话号码就在他手机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偏头看着躺在床上睡着的莫相离,倾身过去,忍不住伸手划着她的脸,她的五官不是最漂亮的,却是最扣他心弦的,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他为之牵动,如果这一生不能与她在一起,那么他宁愿孤独一生。   睡梦中的莫相离,此刻眉头紧蹙,似被什么恶梦困扰着,她不停的摇头,口中念念有词,景柏然眉心一陷,弯腰将耳朵贴在她唇边,只听她极小声道:“不要,妈妈,你不能死……”   景柏然的心更加烦躁,他该怎么做,才能抚慰她的悲伤,他该怎么做,才能让事情到此为止?他眉头深陷,英俊的脸上尽是苦恼,英欢在Y市出了事,他到现在也不敢通知景天云,不是怕景天云责难,而是觉得对不起他。   他的父亲,前半生一直活着痛苦中,好不容易遇到了英欢,过了十几年幸福的日子,现在却被他一手毁掉了,他怎么还能高枕无忧?犹豫半晌,景柏然还是拔通了美国家中的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好久才被佣人接起,景柏然问了景天云的近况,又问了他的血压是否正常,就是不入主题,佣人最后不耐烦了,操着标准的美腔,说了一大串英语,景柏然浑身一震,连忙挂断电话,冲出主卧室。   等他冲到楼梯口时,正见刘妈应门,玄关处,出现一脸行色匆匆的景天云,他连忙下楼,冲过去。   刘妈看着眼前这个神色似苍老了许多的男人,心中感触良多,当年她意气用事,伤了自己也伤了他,他们之间虽然孕育着一个孩子,可是关系却比陌生人还陌生,她低垂下头,道:“老爷,您来了。”   景天云知道刘妈一直跟在景柏然身边,这次前来,也没打算避着她,所以直接登门,现在见她局促不安的样子,他微微一笑,侧身进门,刚进了玄关,就见景柏然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他面前,他脸色一沉,“Eric,瞧瞧你这样子,怎么担当艾瑞克集团的总裁,我一直教育你,遇事要沉着,怎么还是这样子?”   沉着?景天云此刻还有心情教育他,想必是不知道英欢已去世的消息,景柏然张了张嘴,“爹地。怎么不声不响就回国了?”   “我想你妈妈了。”景天云倒是爽直,在子辈面前说这番话,一点也不感觉不好意思,反而很真挚,景柏然面色又是一僵,躲开景天云的目光。   景天云见状,威严的双目在景柏然脸上扫视,然后又在客厅里扫了一圈,他问:“Eric,你妈妈跟你妹妹呢?对了,还有你妻子,你这孩子,越大做事也越没个准了,结婚这么大的事,竟连通都不通知我们老的,我把你养这么大,你还嫌我出席会丢你人?”   景天云的语气无疑是在打趣,景柏然不敢直视他,避重就轻道:“甜甜跟阿离在房里睡觉,妈妈……”   景柏然欲言又止,刘妈见状,连忙走过来,问道:“老爷,坐了这么久的飞机,想喝点什么,我给您倒杯果汁吧。”她还记得他不爱喝咖啡的喜好。   景天云从两人脸上来来回回的扫了一圈,这才感觉有些不对劲,两人脸上都是愁云惨雾,此时又不见景柏然提起英欢,他连忙道:“Eric,你妈妈呢?”   景柏然知道自己瞒不下去,突然直挺挺地跪在景天云面前,景天云看着他的模样,心底有了不好的预感,景柏然这一生只跪过他两次,第一次是因为他要将艾瑞克集团总部搬来Y市,还有一次就是现在,他脸上的凝重与悲痛深深地刺激了他,他不由得慌了,“Eric,你有什么话就说,我问你妈妈呢?”   “妈妈……”景柏然不知道要用多少力气才能说出接下来的话,他死死地攥紧拳头,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几个字,“妈妈死了。”   “轰隆隆”景天云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似要被炸开,他难以置信地瞪着景柏然,极力控制自己才不会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他颤抖着声音道:“你说什么?你妈妈怎么了?”   景柏然狠狠地闭上眼睛,“妈妈死了,早上我们去停尸房确认了那确实是妈妈的尸骨。”   “啪”,景天云控制不住挥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他整个身形迅速委顿下去,他似是不相信,揪着景柏然的衣领恶狠狠道:“别跟我胡说八道,你妈妈在哪里,你让她出来见我。”景天云说着就往楼上冲,却被景柏然死死地抱住腿。   景柏然脸上火烧火辣的疼,他却恍若未觉,他确实该打,若不是因为他,英欢不会死,莫镇南不会死,是他亲手害死了他们,就算他被景天云打死也是死有余辜,“爹地,妈妈死了,她与白少棠同归于尽了。”   景天云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终于没有再向前冲,他抹了抹脸,神情尽是悲怆,白少棠,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号人物的存在,当年他与英欢结识时,常听她说起那段过往,没想到白少棠对她的怨责这么深,恨不得与她一起死。   “在哪里出的事?”   “游乐场,当时我跟景甜坐在海盗船上,妈妈跟阿离在地面,我眼睁睁看着妈妈被白少棠带走而无能为力,爹地,对不起,都是我害了妈妈。”景柏然难过的道,如果他预知了会出这事,一定不会同意景甜去游乐场,更加不会带英欢与阿离一起去。   景天云跌坐在沙发里,他以手撑住额头,不言不语,神情却是如厮悲怆,景柏然跪在地上,也不敢言语,对于景天云,他心里除了敬仰,更多的是畏惧,更何况,他现在对景天云除了愧疚还是愧疚。   客厅的吵嚷惊醒了景甜,她从楼上下来,一眼就见到颓然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她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人影仍在,她立即大哭着奔进景天云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爹地,你来了,妈妈不在了,呜呜呜。”   景甜哭得好不伤心,就连向来冷硬的景天云都被她勾出泪意,他抱住她,拍着她的肩,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得知英欢去世的消息,他比谁都要伤心难过,还记得她临出行前,他叮咛她的话,没想到一语成偈,他竟是连她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甜甜,别哭。”景天云老泪纵横,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这一生只哭过两次,一次是放伊莜走,一次就是英欢死,他不由得想起年少时一个云游四海的老和尚给他的批语,说他一生感情波折不断,事业却顺风顺水。   正所谓商场得意情场失意,如今他早已经从高位上退下来,为什么他的感情始终得不到归宿?   景甜号啕大哭,哭了一会儿,才好不容易止住,只是一直抽咽着,她看向跪在一旁的景柏然,眼中浮现一抹怨毒之色,“爹地,都是哥哥的老婆害了妈妈,那个歹人是冲那女人来的,结果她将妈妈推去当了替死鬼,爹地,你一定不要放过那女人。”   “甜甜,不许胡说。”景柏然的眉头纠在一起,英欢的死,莫相离比任何人都要难过,他不准景甜诋毁她。   “爹地,你看你看,哥哥已经完全被那狐媚女人迷惑了,他连妈妈的死都不顾忌了,还要护着那个贱女人。”景甜大声叫道,她讨厌莫相离,讨厌她得到哥哥的关心,讨厌她即使犯了这么大的错,哥哥依然护着她。   景天云听着两兄妹吵架,头顿时大了,他听英欢说过莫相离的事,两夫妻之间,她对他并没有隐瞒,隐约提起莫相离是莫镇南的女儿,亦是她的女儿,景天云听说自己的儿子娶了英欢的女儿,他只觉得造化真是个神奇的东西,总让生活充满这么多巧合,他并不介意莫相离的身世,只要她能让他唯一的儿子幸福,他什么都不计较。   可是此时听景甜说起英欢是莫相离害的,他的神色不由得一拧,“甜甜,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爹地说清楚。”他一直不是个偏听偏信的人,此刻却也想听听景甜的话。   于是景甜声情并茂的将那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又将莫相离曾经失踪受伤的事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当我赶到时,只来得及看到那个歹人抓走妈妈,那个贱女人还在一旁大笑,说英欢你终于得到报应了,让你不答应我跟景柏然在一起,我就要让你死。”   “甜甜,你胡诌也要有个度,不要一再挑战的容忍底线。”景柏然亲耳听到景甜诬陷莫相离,再也容忍不了她的胡言乱语,站起来厉声道。   景甜是害怕她哥哥的,见他冷沉了脸,隐隐有发怒的前兆,不敢再乱说,她缩在景天云怀里,委委屈屈地哭起来,“爹地,你看嘛,哥哥就是这样护着她,才会让她害了妈妈。”   景天云将她搂坐到沙发上,他目光冷冷地瞅着刘妈,“刘妈,上去将莫相离叫下来,我要听听她怎么说。”   “不用了。”楼梯口传来一道略微沙哑的声音,众人回头看去,只见莫相离穿着一件白色羊毛大衣倚在扶手上,脸上苍白如纸,目光却炯炯有神,她盯着他们,缓步走过来,“小姑子,说话要有事实根据,不要信口雌黄,妈妈的死,我比任何人都难过,但是我不容许人这样诋毁我。”   莫相离不是受气小媳妇,更不会因为难过就任人欺负到她头上,她冷漠的神色让景甜脖子一缩,躲回景天云怀里,她实在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她,但是她确实没有抓到她任何把柄,当天之事,除了景柏然在场外,还有魅影,景天云若是想查,自然也能查得一清二楚,到时候她的谎言就不攻自破。   景天云站起来盯着莫相离,目光中隐隐含着赞许,能让Eric死心踏地的女人,自然不会是一般的泛泛之辈,他从她目光中的光明磊落中看到了事实真相,他相信她不会做出伤害英欢的事。   “你就是阿离?你妈妈常常向我提起来,早就想来见你一面,没想到我们竟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景天云的语调温和,竟是不愠不怒。   景甜闻言,不满地噘起嘴,她并没有听清楚景天云话中的深意,只是一脸敌意地盯着莫相离,“爹地,你跟她客气什么,快将她赶出去,我不想看到她。”   “她是你嫂子,除了你哥,没人能赶她出去。”景天云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景甜,不怒自威,景甜怯怯地垂下头去,不满地嘟嚷一句,闷闷地坐回沙发里。   莫相离走过来,勉强向景天云展了一抹笑容,笑意还没有扯开,已经僵在唇角,“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她,令您伤心了。”上午得知英欢的死讯,她一直难以面对事实,现在看到景天云灰败的脸色,她知道她必须打起精神来,因为还有一个比他们更伤心的老人。   景天云的难过一直藏在心底,此时被莫相离一语道破,他的神色瞬间悲痛起来,叹息一声,道:“谁也不愿意事情发展成这样,你是个好孩子,不要自责。”   莫相离隐忍许久的泪水就那样砸落下来,她宁愿景天云骂她责怪她,也好过现在这样宽容的对她,景柏然连忙走过去,将她拥进怀里,安慰道:“阿离,别难过,当心伤着孩子。”   景甜听他提起孩子,目光直直地盯着她平坦的腹部,讶声道:“你怀孕了?”   “对,妈妈出事那天知道的,这些天,她承受了许多,甜甜,她是你嫂子,亦是你……”景柏然顿了顿,没有再刺激她,“对她好点吧,算哥哥求你。”   一直都高昂着头颅倨傲地俯视着众人的景柏然,第一次用祈求的语气对她说话,景甜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她看看莫相离,又看看景天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跳起来向楼上冲去,“我不管了,反正你们都被这个女人迷了心窍。”   …… …… ……   洛琳回了别墅,她已经向景柏然撂了狠话,她不信景柏然不来,她去洗了个澡,然后倒了杯红酒,坐在红色沙发上,她转着红色的酒液,目光落在白色茶几上的牛皮纸袋,她很好奇光碟里都是什么,可是却顾忌干爹说的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转眼已至深夜,窗外一点动静也没有,她的心渐渐冷了,就连灼热的酒液都暖不热她的心,目光落在歪倒在地上的几个酒瓶子,她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只是意识渐渐的迷惘起来。   她爱了景柏然多少年了?她自己也记不清了,第一次去景家,她看到那个忧郁的男人,他背对着她,身影是一派的落寞,可是当他回过头来,目光中的冷意足以将她所有的旖旎情怀都冻僵,可是人就是那么奇怪,越有挑战力的东西就越想得到。   那一刻,她想自己若能融化他眼中的冰冷,就是死也甘愿,后来她如愿地跟他在一起,他对所有女人都是那副轻 佻的样子,独独对她一直温和有礼,后来借着一次酒醉,他与她突破了最后的防线。   她不是个好女人,在跟景柏然之前,已经结交过几个男朋友,处子之身也早就给了不知道第几任男朋友,可是在他身下,她才觉得自己是绽放成了真正的女人。   结合那一刹那,她的心是感动的,却也为自己不是将第一次给他而感觉到遗憾,景柏然对她不是处子之身的事没有说过半句报怨的话,那时她心底空落落的,若是他在乎,他一定会计较。   可是他不计较。   后来她做了许多事想要进入他的心,她却发现他的心不会为任何人开启,他虽默认了她跟在他身边,却从未给她许下承诺,更甚者,他说如果有一天,他遇到了真正爱的人,那么请她离去。   那时她想,这世上谁还能令他动心?如果连她都不能,那么肯定就再也没有人能。   却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莫相离,她处处不如她,却处处占尽了景柏然的心,她恨,她怨,她嫉妒,可是她没有办法,景柏然的狠决是众所周之的,就看他对郁氏集团的不留情打击就知道。   她若还想留在他身边,她就必须放弃感情。   上次的恶作剧,她以为会让两人因此而生了嫌隙,然而她的行为却没有激起他们之间的半点涟漪,反而让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好。   昏昏沉沉时,洛琳的心思百转千回,她拿起搁在沙发一角的苹果手机,迅速拔通了一个号,电话响了三声,对方掐断,她又拔,刚响了一声,对方又掐断了,她恨恨地瞪着手机屏幕,只觉得自己此时的行为就像一个小丑。   她不甘心,再次拔通,电话还是被对方掐断,她冷笑数声,拔通了清河湾别墅的电话,尖锐的铃声响彻整个客厅,刘妈匆匆披衣而起,冲到电话旁接起来,洛琳听到那声女声,所有的怨怼都倾泄而出,“伯母,麻烦你叫Eric听电话。”   刘妈皱了皱眉头,回头看了一眼二楼,低声说:“洛琳,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为什么就要吊死在一棵树上,Eric不爱你,你缠着他也没用,再说现在莫相离怀了孕,你更加没有机会,听我一句劝,在大错未铸成前,及时收手吧,否则……”   “伯母,我不是来听你说教的,你不让他接电话也行,你让他立即到半岛别墅来,否则我马上告诉他你就是他亲生母亲的事。”   “你!”刘妈愠怒地低喝,又实在拿疯狂的她无可奈何,“英欢死了,你不可能不知道,现在一家人都陷在愁云惨雾中,算我求你,放过他们成不?”   “我放过他们,哪谁来放过我,伯母,我不为难你,你让他下来接电话,我说几句话就行。”洛琳苦笑道,如果她还能接受别的男人,那么她一定不会纠缠他,可是再也没有人能入她的眼。   在艾瑞克集团也不泛优秀的男人追求她,她逼着自己答应了董华的追求,可是只要他靠近她要吻她,她脑海里浮现的男人就是景柏然,她已经深深的中了毒,这一辈子都非他不可。   刘妈无奈极了,她道:“你等一下吧。”她将电话搁在桌上,然后转身上了楼,二楼的走廊上,昏暗的光线下,刘妈看到景柏然倚在主卧室外的墙壁处吸烟,神色几近迷茫。   她的脚步顿了顿,最后还是向他迎去,“先生,这么晚了还没睡觉?”   景柏然瞅了她一眼,“刚才谁打电话来?”   “是洛小姐,她请你听一下电话,她说她有几句话要跟你说,先生,看在她跟了你五年的情分上,接一下她的电话吧。”刘妈劝他道。   景柏然是被洛琳的电话吵醒的,莫相离睡得很浅,被电话吵醒,问他是谁,他说是一个不重要的朋友,便挂了电话,挂了没多久,电话又响起来,他再挂,却怎么也睡不着,于是拿起电话出了主卧室。   来到走廊里,他点燃了烟,刚吸了一口,就听到客厅里尖锐的电话铃声,接着是刘妈匆匆出来接电话的脚步声,他皱紧了眉头,转身下楼,来到电话旁,他冷声道:“洛琳,在我对你还有那么点愧疚时,不要得寸进尺,否则你知道我的性子的。”   “Eric,我只想见你一面,如果你来,我就彻底放手,否则我会一辈子都缠着你,至死不罢休。”洛琳的话带着酒意,却是那么的狠决,景柏然怔了一下,冷冷笑出了声,“见不见你,结果都一样,何必死死纠缠?”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Eric,算我求求你,看在我陪了你五年的情分上,来看看我,哪怕一分钟就走。”洛琳的目光落在了牛皮纸袋上,她是真的只想他来看她一眼,如果他来了,说明他心里还有她的一席之地,那么她就不会做得那么绝。   “对不起。”景柏然说完挂断了电话。   洛琳将手机紧紧地贴在耳边,眼泪奔涌而出,她已经这么低声下气地求他了,他仍对她这么无情。为什么他要对她这么无情?电话里嘟嘟地忙音似在嘲讽她,她拿起电话就砸向地面,捂着脸嘤嘤哭泣起来。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偌大的客厅里,就只有她的声音,显得孤独与寂寥,她哭了好一会儿,才狠狠的抹了抹眼泪,她想:既然景柏然对她不仁,她就对他不义。   目光落在牛皮纸袋上,干爹虽交代她不能看,可是她此时万念俱灰,心死情灭,还怕什么?于是她拿起牛皮纸袋,从里面取出光碟来,跌跌撞撞地走到电视柜前,将电视与VCD机打开,放进光碟。   光碟里很快运行,她跌跌撞撞地走回来,路过茶几时,被茶几撞到,她吃痛,跌坐在地,此时电视里出现许多画面,她根本就看不懂,他们似乎在计划什么,最后她终于看懂了,因为其中一人提到一句莫镇南。   原来这张光碟里记录的是景柏然要对付莫镇南的证据,原来景柏然接近莫相离,目的是对付莫镇南,这样的认知如醍醐灌脑扑进她的脑海里,她怔了好半晌,终于缓缓的笑了。   景柏然说他对莫相离的感情是真的,现在看来,这真的里面有大部分都是算计,那么又有几分真实?   原来干爹要交给景柏然的东西是这个,可是干爹又从何处得到的光碟?洛琳想不通,也不想多想,不管怎么样,这张光碟里的内容已经能够帮到她,Eric,是你先对我无情的,不要怪我。   她取出光蝶,又打开手提电脑,将光碟里的内容复制了一遍,这才将光碟放回牛皮纸袋里。   …… …… ……   翌日,秋高气爽,天上白云朵朵,似拔开了重重阴霾,天气也没有前两日冷。   景柏然回到公司,办公桌上的文件又堆积如山,他忍不住皱紧眉头,最近为了私事耽误了太多的公事,董事们怨言颇多,他不是不知道,只是面对一向强势的他,都不敢抱怨。   他坐在皮椅上,立即进入一天的疲惫工作,吴建浩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撂文件,他走到办公桌前,将文件放在景柏然面前,拿起最上面的几份,道:“总裁,这些文件都很急,请你快点审批,还有这些,也是各个分区送来的。”   景柏然瞅了一眼,顿时头大如斗,吴建浩瞧他脸色不好,也得知了有关英欢的事,他安慰道:“总裁,节哀顺便。”   景柏然点点头,拿起最上面的文件,开始仔细看起来,吴建浩仍旧杵在原地没动,景柏然抬头瞄了他一眼,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垂下头,问:“还有什么事?”   吴建浩将手上的一封辞职信和一个牛皮纸袋递到景柏然面前,他道:“总裁,这是洛小姐的辞职信,还有这是她给你的东西,她说请你务必抽空看一看。”   景柏然听到洛琳辞职,手中的笔顿了一下,接着他故作无事般的点点头,“你放在桌上,等我忙完了我会看的,还有她的薪水方面,尽量按照老员工的给她算。”   明知道她不在乎那点钱,可是他仍想以自己的方式弥补她。诚如她所说,她跟了他五年,他对她不可能一点情份也没有,只是爱情的世界里,对一个人深情,就注定对另一个人无情。   吴建浩依言将东西放在桌上,然后转身出了总裁办公室。   景柏然怔怔地盯着那封辞职信,片刻又开始批阅文件。   桌上未处理的文件逐渐减少,处理过的文件逐渐增多,景柏然忙得连中午饭都是请助理叫快餐。吃过饭后,他又开始处理文件,在下班前,他终于将积压的文件处理完。   吴建浩来拿走文件,看到桌上动也没动过的辞职信,忍不住提醒道:“总裁,洛小姐的辞职信……”   “我知道,先出去吧。”景柏然揉了揉太阳穴,一整天精神高度集中,他此时早已疲惫不已,他看了一眼辞职信,终究还是拿起来拆开看。   依旧娟秀的字体,一如曾经无数次贴在床头的那些便利贴,她陪他走过了许多孤独的日子,虽然他不爱她,这也是他们之间最悲哀的无奈。将辞职信放在一边,他拿起光碟放进电脑。   点开播放,电脑里的情形很熟悉,熟悉到他都忘记了当初的筹谋,一幕幕如走马灯在电脑屏幕上闪过,他却忽然觉得脑袋如万马奔腾而过,一阵一阵抽痛,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来了,只是当初的筹谋那么小心翼翼,为何会被人**下来?   景柏然发现自己完全没有思考的能力了,如果这张光蝶落在莫相离手里,后果可想而知。   他几乎是立即拿起电话拔通洛琳的电话,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铃声是近来烂熟于网络的“伤不起”,可是没人接听,他气得狠狠摔了电话,胸臆间怒气奔腾,他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浊重。   他想起了昨晚洛琳说过的话,她说他不去见她,会后悔的。他取出光碟,两手一掰,将光碟掰断,可是仍旧无法平息他心中的怒火,他又拿起手机,重新拔洛琳的电话。   嘟嘟漫长的等待声,景柏然觉得仿佛有一世纪久,他从来没有这么着急的要找过一个人,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如果不是极力克制,他会一拳砸上电脑,电话自动断了,他又重新拔通。   不知道拔了多少遍电话,电话终于被对方接通,对面传来愉悦的女声,声音中还带着报复意味,“Eric,现在知道打电话对方不接的感受了吧,呵呵,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想我。”   景柏然眉心深陷,若是洛琳站在他面前,他一定一把掐死她,他深呼吸了几下,声线平稳的问:“你在哪里?”   “怎么?想见我呀。”洛琳继续调笑,若不是刚才一系列的电话狂轰,她还会以为那张光碟对他没有丝毫威慑力。   “你在哪里?”景柏然越怒,声音越冷,竟是半点抑扬顿挫也没有。   即使隔着电波,洛琳也能感觉到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冷意,她呼吸滞了滞,很没用道:“我在别墅。”   景柏然掐了电话,冲出办公室,乘专梯到达停车场,他坐上车,猛踩油门,迈巴赫尖嚣着冲出停车场,似张扬着磅礴怒意。   车在半岛别墅前急刹车,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声响,他推开车门,冲到大门前,对方似知道他会来,已经开了门,他推开门冲进别墅里,一路冲到别墅里,他踹开了门,如煞神般出现在玄关处。   洛琳身上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睡衣,姣好的**在睡衣下若隐若现,她横躺在沙发上,对景柏然妩 媚一笑,仿佛在引 诱他,“Eric,你来了。” 豪门少奶奶:020   夜风自玄关处卷了进来,吹得景柏然的衣服猎猎作响,门外落叶纷飞,越发显得他就像来自地狱的使者,洛琳的心滞了滞,裸/露在外的肌肤顿时冒出细小的鸡皮疙瘩,她强忍住去摩擦取暖的冲动,依然斜斜地倚在沙发上,妩/媚多姿。   景柏然的眉头隐在黑暗中,让人瞧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他一步一步走进来,厉声喝问:“你是从哪里得到的那张光碟?”   洛琳浑身一哆嗦,既期待他的靠近,又害怕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冰寒,她强作镇定,卑微道:“Eric,你知道的,我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只要你给我一个留在你身边的机会,哪怕一辈子都见不得光,只要在你身边,我就心满意足。”   景柏然英俊的脸在灯光渐渐显现出来,却是带着愠怒,他的目光极冷,像极了北极的雪,“你是想让我背叛阿离?洛琳,你想都别想,你不告诉我那张光碟从哪里来,我自有办法知道,把底碟交出来,否则……”   洛琳一听到“阿离”两个字,整个人就陷入狂乱中,她幽幽一笑,紧接着大笑起来,“你能把我怎么样?Eric,只要你敢动我一根汗毛,自然就会有人将底碟交给莫相离,你以为她会原谅你?你做梦去吧。”   景柏然已经逼近了她,双手撑在她身侧,状似温存的姿势,只要忽略他眼中的愤怒与脸上的冰冷神色,倒像极了他在调 情,只可惜在下一瞬间,他有力的大手已经掐上洛琳纤细白皙的脖颈,“你敢。”   洛琳死死地盯着他,脖子上倏然攫紧,她顿觉得呼吸困难,连脸上都染上了不正常的猪肝色,但她仍然倔强地盯着景柏然,从齿缝里迸出一句话来。“我们可以试试。”   景柏然愤怒到极点,手上力道加重,直到洛琳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他才猛然一甩手,将她掀翻在地上,睡衣卷上她的腰,露出下面一丝不挂的女人最隐秘处,可她丝毫不在意,只不停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景柏然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将她的狼狈尽收眼底,冷冷道:“洛琳,我对你很失望。”   “哈哈哈。”洛琳大笑起来,笑得呛出了眼泪,她还是没有停下来,她抬头仰视景柏然,“被我抓住痛脚了?当初你那么绝情的将我丢开,就会想到早晚有一天会遇上这种事,我爱你,如果要与你在地狱里沉沦才能跟你在一起,那么我不在乎。”   “你到底想要什么?”景柏然眉头紧蹙,对她的疯狂视而不见。   洛琳攀着茶几几沿站起来,她走到景柏然面前,纤细的指点住他的心,道:“我要你。”   景柏然厌恶地挥开她的手,曾经他怎么会觉得她漂亮,她就是一个恶毒的女人,抓住一点把柄就要他为此而付出一切,他不会那么愚蠢,“别做梦了,我不会背叛阿离的,如果你要将那张光碟交给她,我劝你趁早,否则让我拧出背后指使者,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景柏然,你今晚若是敢跨出别墅半步,我马上就叫人将光碟交给莫相离,我倒要看看,她知道你就是杀害她爸爸的凶手,她还能不能跟你在一起。”洛琳厉声喝止,景柏然若是再逼她,她一定会将光碟交给莫相离的。   景柏然的脚步就那样生生僵住,他回头盯着她,眼中瞬间交织了许多的神色,到最后全化成狂怒的冰冷,他一步压着一步走回来,优雅地就像一只锁定了猎物的美洲豹,他靠近她,伸手狠狠地捏着她的下巴,力道之狠,险些捏碎她的下巴,洛琳疼出了眼泪,却依然倔强着不肯示弱,她一字一顿道:“你、还、是、怕、了、吧,哈、哈、哈……”   景柏然盯着她狞笑的模样,整张漂亮的脸蛋早已经被恨意跟疼痛扭曲,就是这样一个女人,竟然有这样的蛇蝎心肠,他确实怕了,如果光碟交到莫相离手里,他知道结果是什么?他一直害怕的也是这种结果。   现在被一个女人威胁,他除了恼怒外,更加自责自己做事不小心,竟让人将当日的筹划**下来,他盯着洛琳,眼底忽然掠过一抹诡光,“你说你要我是吧?洛琳,你可别后悔。”   洛琳心中胆怯,他的神情太过冷静,让人觉得可怕,她刚想往后跟一步,就被欺身而来的景柏然环住腰身,将她用力甩到沙发上,二话没说,两指并拢滑进她干涩的体内……   洛琳犹如被撕裂般,那里痛得她浑身颤抖,求饶的声音就要冲口而出,可是她却生生忍住了,她大笑道:“原来你喜欢用强的,滋味不错,嘶……”   景柏然看着身下的女人,冷笑两声,撤出自己的手,将她掀到一边,逼近她,“你喜欢是吧,那我成全你。”说完两指并用,在她身体里不停的**,直到她痛得晕过去,他才嫌恶的抽出自己的手。   看着躺在沙发上没有动弹的洛琳,他去卫生间洗了满手的脏污,然后端了一盆冷水回来,兜头向她浇下来,洛琳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一下子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的魔鬼,她咬牙道:“Eric,你敢对我这样,你信不信我将光碟交给莫相离?你以前不是最眷恋我的身体吗?现在有了莫相离,就那么讨厌我了?”   景柏然倾下身去,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脸,细致而温柔,说出来的话却残酷狠决,“洛琳,威胁的话说了一次就没有作用了,我要折磨你,会有千万种方法折磨得你要死不活,不信我们走着瞧。”   洛琳隐隐打了个寒噤,可是她却倔强着不肯服输,“除非你不在乎莫相离,否则你不敢对我怎么样。”真是可悲,这世上也只有莫相离能成为他的软肋,她威胁他的同时,心底又涌起悲凉。   景柏然眉头皱紧,他确实不敢放手一搏,莫相离已经怀孕了,她再也经不起任何刺激,比起被她仇恨,他宁愿身体背叛她,也许他还能找到一个平衡点,让她永远都活在他的谎言下。   他虽是这番考虑,只是他太轻看了女人,尤其是像洛琳这种贪得无厌的女人,“我听说她怀孕了,我也想怀上你的孩子,Eric,你一定会成全我的,对不对?”   “好,我成全你,但是今晚不行,明晚我会过来。”景柏然似乎认命了,他转身就向外走去,还没走出几步,洛琳已经急急地追上去,从后面环住他的腰,将头枕在他后背,她明显感觉到他身体一僵。   她心中嫉恨不已,声音已经恢复成以往的娇媚,她喃喃道:“Eric,不要怪我,我只是太爱你了,我求过你,你不给我机会,我只能用这种方法将你留在我身边,你放心,我会比莫相离更爱你的。”   景柏然微凛了脸色,现在从她那张肮脏的嘴里听到“莫相离”这三个字,只会让他觉得她糟践了她的名字,“以后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我老婆的名字,你还不配。”说完,他挣开她,大步步出别墅。   洛琳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景柏然绝决的背影,她眼中的嫉妒之色越来越浓,总有一天,她会将莫相离从景柏然心里彻底赶出去。   想到这里,她跪下来,拿起一旁小圆桌上搁着的电话,拔通了一个手机号码,电话在三声后接通,传来一道陌生又温文的声音,洛琳娇柔一笑,“沈先生,你好,我是洛琳。”   “你是?”对方愣了一下,随即问道。   “也许你不认识我,但是你一定认识景柏然,我记得是他抢了你的心爱之人吧,现在有个你能夺回她的机会,你要不要?”洛琳伸出手指在小圆桌上画着圈圈,脸上的神情充满算计。   沈从文冷笑一声,“有这样的好事?哦,我记起来了,你是景柏然的前未婚妻吧,什么方法,我倒是想见识见识。”   “十点兰桂坊见。”洛琳约好时间就挂了电话,再看时间已经八点半了,她站起来,拖着酸痛的身体向楼上走去,泡了一个热水澡,下半身的痛楚才明显减轻,她以为景柏然还会挺一会儿,没想到这么快就妥协了。   洛琳穿戴整齐,对着镜子照了照,发现自己的脖子处与下巴上都是青紫的勒痕,她连忙取了遮暇笔一笔一笔的遮盖,景柏然下手也确实毫不留力,若不是还有一点自制力,她的下巴恐怕就要废了,不过她很开心,景柏然到底还是屈服了。   她重新取了一件高领的衣服遮住脖子,就开车出门,只是她不知道,在她开出一段路后,后面悄无声息地跟上一辆车,车中坐着的赫然便是景柏然。   他曾经是混过黑道的人,什么小伎俩没学过,更加懂得跟踪术,怪也怪洛琳太掉以轻心,以为将景柏然困住了,就放心大胆地筹谋起进占景家少奶奶位置的主意。   洛琳开着车到兰桂坊时,已经迟到五分钟,她将车钥匙抛给泊车小弟,踩着高跟鞋蹬蹬进了兰桂坊,景柏然紧接着跟了进去,路过吧台时,他绕到隐密处,仔细找寻洛琳的位置,直到在隐避的角落里,看到洛琳跟沈从文坐在一起。   他眸中掠过一抹阴郁,这两人什么时候竟勾搭上狼狈为奸了?如果洛琳拿光碟威胁他,他倒是可以换种方式威胁她,他想了想,转身出去了,在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要找点春 药有何难?   洛琳既然那么喜欢当娼妇,他会成全她。   景柏然此人便是这种阴险狡诈型的,他是混混出身,自然深谙阴险狡诈之道,若是洛琳没与他撕破脸,他或许不会如此狠决,然而现在,谁挡了他要跟莫相离在一起的路,他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而洛琳显然就不了解他,以为他是一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干不出什么龌龊下 流的事,只不过是对方没有真正激怒他。   洛琳赶到卡座,沈从文已经到了,他抬眸扫了她一眼,眼前女人浓妆艳抹,他忍不住皱紧眉头,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连起身招呼她的意愿都没有,“洛小姐,有什么话请说吧。”   洛琳左右环顾了一下,兰桂坊里如往常般喧闹,并没有人注意他们,她道:“都说沈先生温文尔雅,有风度有气度,不会见了女人气喘吁吁的来,连杯水也不让喝吧。”   沈从文这才不耐烦地招手叫侍应生,洛琳也不计较,反正她来就是要利用他的,这场戏若是没有他参演,只怕就太平淡了一点,“你应该知道,Eric现在完全被莫相离迷住,她挡了我的路,所以我要清除障碍,我知道你对她念念不忘,只要你肯放下身段去安慰她,她迟早都会是你的。”   “我以为你找我来有什么高见,原来也不过如此,洛小姐,夺回阿离我势在必行,但是我不需要你帮忙,我只有办法让他们离婚。”沈从文不屑道。   “你拿什么去夺回她?她现在对Eric死心踏地,你如果能夺回她,早就行动了,何必在我面前说大话,我们明眼人不说暗话,Eric有个把柄落在我手上,只要我将这个把柄交给莫相离,他们俩的婚姻势必玩完。”洛琳脸上浮现一抹狠决的光芒。   沈从文瞧她说得那么笃定,不由得也坐直了身体,好奇道:“你抓到了什么把柄,竟然这么厉害?”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洛琳冲他神秘一笑,然后掏出一只纸笔,迅速写下一个地址,递到沈从文面前,“明天晚上,你打电话让莫相离跟你到这个地方,到时我会将门留住,你带着她进入别墅直上二楼的卧室,我会送她一个惊喜。”   沈从文接过纸条看了一眼,默默记下这个地址,“好,明天我会带她过去。”   此时侍应生送去了两杯鸡尾酒,红红的酒液映得两人的眼睛里都多了一抹诡异的血色,洛琳端起一杯,示意沈从文端起来,举杯到他面前,“Cheers。”   沈从文与她碰了碰杯缘,仰头一口饮尽,然后道:“合作愉快。”   一杯鸡尾酒下肚,两人的腹部都升起一股躁意,洛琳不疑有他,站起来道:“希望明天那场戏,能够彻底成全你我,明天见。”说完,她提着香奈儿手提包款步离去。   沈从文坐在卡座里,看着她渐渐隐在人群里的身影,唇边不由泛起一抹讽笑,女人为了得到男人,没想到也会这么疯狂。他坐了许久,只觉得小腹越来热,就好像全身的热流都集中在那一点上,他抿了抿唇,口干舌燥地站起来,向侍应生招手要了杯冰水,冰水灌下肚时,他才觉得那股火有所清减。   然而只消片刻,那把火又升腾起来,他发现自己有股冲动,看到女人就想将其压倒,他被自己这个想法激灵灵的一惊,神智立即清醒了不少,他踉踉跄跄地走出兰桂坊,来到停车场时,头上突然罩上一个黑麻袋,接着他后颈被人一掌劈下,顿时昏迷过去。   景柏然看着被保镖打晕的沈从文,眼中浮现一抹狠戾之色,敢背着算计他的人,他不会轻易放过他。于是他指挥那两人,“将他抬上车,跟我一起去半岛别墅。”   洛琳,你对我不仁,也休怪我对你不义!   洛琳开车出来后,突然觉得全身热得厉害,就连手都开始抖起来,她要用尽力气才能握稳方向盘,身体深处很空虚,空虚得想要被什么填满,她想,一定是刚才景柏然根本没有满足她,才让她现在这么难受。   她开着车上了环城高速,心底很空,身体也很空,想到景柏然现在已经回去陪莫相离,想到她躺在他怀里,她就嫉妒,忍不住掏出手机拔通了景柏然的电话。   她以为这一次他会挂断她的电话,没想到响了一声后,他就接起来,“洛琳,怎么了?”熟悉的温软话语,让她一阵恍惚,先前他那么愤怒地离去,这会儿怎么对她这么好了?   “Eric,我想你。”总之他一句温存的话语,就将她心底所有的委屈都驱散,她心里所剩的就只有那股思念他的念头。   “好,我一会儿就过去找你。”景柏然平静道,只有后照镜反射出他脸上的阴沉,他瞄了一眼窗外,看到那辆载着沈从文的车平稳地跟在后面,他又冷冷一笑。   挂掉电话,洛琳又是一阵恍惚,难道是她的威胁起到效果了,他现在对她百依百顺?不管如何,她都是期待景柏然的到来的,或许等一会儿,他会在她面前缴械投降,再次成为那个迷恋她身体的男人。   她回到别墅时,只觉得手脚发软,好不容易进了别墅,她去冰柜里拿了冰冻水出来,喝了几口才勉强压下心底的燥热,她想自己的酒量什么时候这么差了,一杯鸡尾酒就让她醉了。   回到卧室,她换上最性 感的睡衣,躺在床上等着景柏然,经过先前那番折磨,她心中多少有些忐忑,可是仍是一脸期待,曾经是哪本杂志说过,男人最终会成为女人身体的俘虏,今夜,她会让他明白,她才是那个最适合他的女人。   想着想着,卧室外已经响起脚步声,她知道景柏然来了,一颗心兴奋得似要跳出胸腔,脚步声慢慢接近,随即虚掩的卧室门被人自外推开,出现在卧室门前的,不是景柏然是谁?   景柏然迅速掩饰住自己满眼的厌恶,曾经,他觉得洛琳是他身边最没有心机的的女人,他也想过倦了就回到她身边,与她过着平凡幸福的日子,后来遇到了莫相离,才改变了他所有的想法。   在她拿光碟威胁他之前,他对她也存有愧疚,可是出了那事后,他对她只有厌恶。   掩饰住自己的真实情绪,景柏然一步压着一步欺近洛琳,倾身在她额上落下温存一吻,他笑道:“洛琳,我刚才想过了,你那么爱我,我不能对你绝情,对不起,刚才伤害到你了。”   洛琳被他的吻吻晕了,现在又听到他的话,她的脑袋更是晕乎乎的,傻傻地看着景柏然,“Eric,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真是个傻瓜,我回去的路上已经想通了,你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你呀。”说着他又亲吻她的额头、脸,鼻梁,就是不肯将唇落在她的唇上,一阵温存的吻后,他道:“不如我们今天玩个新花样,如何?”   “什么新花样?”洛琳身体里潜在火苗已经彻底被他撩拔起来,她呆呆地问,眼中一片迷醉。   景柏然扯过床单,嘶啦几声,将床单撕成两半,然后去绑洛琳的手,“玩个刺激的,你一定会喜欢。”他眼眸里漾着的是迷死人不偿命的诱 惑,他将她的双手牢牢绑在床头,洛琳从来没被景柏然这样对待过,曾经都是她变着花样给他新鲜感,这次他难得主动要取悦她,她一颗心都被甜蜜盈满。   “Eric,我怕。”双手被缚住,她低低的哀叫,妩媚的声音带着诱 惑,让人骨头都要酥了。   景柏然将她的双手绑牢,于是起身去关灯,室内一片黑暗,他道:“听说在黑暗中做最有感觉,我们试一试。”   景柏然说完,轻轻推开门,向立在门边抬着沈从文的两个保镖将人抬进去,此时沈从文已经从昏睡中渐渐醒了过来,身体里热得要命,他必须要去找女人纡解一下欲 望。   他的神智还没有多清楚时,已经感觉到身体下传来一股女人的幽香,他的神经顿时亢奋起来,也不做前戏,就冲进了女人温暖的身体里,他毫不怜香惜玉,只知道一阵蛮横的冲撞。   洛琳只觉得身体都要被人捣碎,她一声接着一声的哀吟,却越发刺激了在她身上冲撞的男人,他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竟让她感觉到了快感,只觉得脑中一空,眼前一片空白,她就那么昏死过去。   立在门外的景柏然,点燃了一根烟抽着,此时电话铃声响起,寂静的走廊都是“两只老虎”的童稚声音,立在他对面的两个保镖面面相觑,最后竟是忍不住埋头偷笑。   景柏然剜了两人一眼,低声道:“等他们做完了,立即进去拍照,各种姿势的都摆一摆。”说完他踱到一边去接电话了,电话里传来莫相离的声音,“老公,你要加班吗?”   “对,今晚肯定回不去了,你早些睡,别等我了。”景柏然睁着眼睛说瞎话,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真挚。   “哦。”略略失望的声音,景柏然可以想见,她此时的神情一定是低垂着眼,然后把玩着触手可及的东西,而事实确实如此,莫相离正把玩着笔,她在写怀孕日志。   她抬腕看了看手表,已经快1点了,她又道:“那你忙吧,忙完了就去休息室睡一下。”   “嗯,我知道,你快睡吧,很晚了。”景柏然轻声哄道。   “可是我睡不着。”莫相离最近很粘他,只有他陪着,她才勉强能睡好觉,早晨只要他一醒,她就会醒来,然后再也睡不着。“要不你给我唱摇篮曲,小时候爸爸就会给我唱摇篮曲哄我睡觉。”   景柏然听她提起莫镇南,心底一窒,然后道:“好,那你躺到床上去。”莫相离依言躺到床上去了,“我躺好了,你唱吧。”   从来没有听过景柏然唱歌,这一刻,隔着电波,她却极是期待。景柏然清了清嗓子,唱起了一首年代有些久远的英文曲,他的声音本就低沉悦耳,此时唱起歌来,更是夺人心魂。   他一遍又一遍的唱,莫相离一遍又一遍的听,听得满眼是泪,最后那句“I love you forever。”深深触动了她,她一直都知道他爱她,一直一直都知道……   “阿离,睡着了吗?”景柏然已经记不清自己唱了多少遍了,在最后那一遍音落后,他轻声问道,电话彼端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景柏然笑了笑,对着手机温柔道:“老婆,晚安。”   莫相离听着嘟嘟的忙音,泪刹那间便浸湿整张脸,这个男人该有多么爱她,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她放下手机,翻身起床,在怀孕日志上写下:宝贝,爸爸很爱妈妈哟,爸爸给妈妈唱的摇篮曲是妈妈这世上听过最好听的,现在妈妈很幸福,今后你也会是一个最幸福的宝宝,爸爸跟妈妈都期待着你的到来。   景柏然挂断电话,回过头来时,就见保镖神色呆滞地盯着他,他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道:“都办妥了?”   “是,老板。”一人恭敬地答。景柏然点点头,“好,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们去楼下歇着,明天一早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 …… ……   莫相离一夜都睡得很浅,天刚亮,她就起了床,今天是英欢发丧的日子,景柏然没有回来,她去了厨房,刘妈已经起来了,正在厨房里忙着,刘妈见她进来,看她眼窝黑沉,问道:“太太昨晚没睡好吗?神情很憔悴,若是先生回来看到,指不定又要心疼了。”   近来刘妈对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很是亲切,让莫相离感觉到温暖,所以现在她的话虽问得正经,却又好似在打趣她,她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垂了首,道:“刘妈,你又取笑我了。”   “我可是在说实话,你不知道先生紧张的样子,你现在是怀孕初期,反应会重些,想当年我怀孕那会儿,一直吐到六个月,没少折腾。”刘妈老生常谈,言语间却露了口风,她自己却不知道。   莫相离一震,狐疑地看向刘妈,不知道是不是怀孕后神经变得越发敏感,她一下子捕捉到了刘妈话中的关键,突然又想起景柏然曾经对她说过,刘妈一生都没有嫁人,她没嫁人,又哪里来的孩子,“刘妈,你以前生养过孩子?”   刘妈听到莫相离的话,顿时一惊,她自知失言,连忙道:“我哪有生养过孩子,你听错了,我是说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刘妈掩盖不住脸上的慌张,于是她装做很忙的样子,不让莫相离瞧出端倪。   莫相离可以肯定自己没有幻听,可是刘妈为什么又要掩饰?未婚生子在她那个年代或许是不容于世俗的,但是若是在她们现在这个社会,倒是随处可见,刘妈的掩饰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生过孩子。   此时刘妈似乎更心虚,她推着莫相离向厨房外面走,边走边道:“太太,你有了身子了,闻不得油烟味,一会儿心里该又难受,出去吧,桌上给你准备了一杯牛奶,你先喝下,等一会儿就开饭。”   莫相离无奈地被她推着出门了,她走到餐桌旁,拿起搁在托盘里的玻璃杯,慢慢地喝着牛奶,还不忘探究地望向刘妈。   喝完牛奶,她走到厨房门口,对着里面的刘妈道:“刘妈什么时候生的孩子,看你的年龄,你的孩子应该跟景柏然一般大……”莫相离只是好奇,没想到她的话音还未落,刘妈就被菜刀切到了手,一声“唉哟”,她顿时冲进去,只见刘妈的食指被切开了一大道口子,鲜血直冒,莫相离见状,虽是担忧,却又因闻到血腥味,顿时干呕起来。   厨房里一阵忙乱,倒是让莫相离完全忘记刚才的无心之语,等刘妈包扎好伤口,她也止住了干呕,这时天已经大亮了,她道:“刘妈,你帮我准备一个便当,我给景柏然送去。”   “太太,你身子不好,前些天又受过伤,尽量别出去活动。”刘妈好心建议道,不过也夹杂着私心,她的儿子选了她当老婆,她没权力说不,现在莫相离肚子里怀的可是她的亲孙子,她怎么会不紧张?   莫相离无奈的笑了笑,自她怀孕的消息公布后,景柏然跟刘妈最紧张,这两人紧张的样子还真是如出一辄。“昨晚他加班,宝宝想爸爸了,我带他去看看。”   莫相离这样一说,刘妈再也不好拒绝,恰在这时,客厅响起一道威严的声音,“你要去公司,我正好也要去,一起走吧。”   两人回过头去,就见景天云站在客厅的廊柱下,莫相离连忙点头,她这个公公平常总是神出鬼没的,走路一点声响也没有,吓都吓死人了。   …… …… ……   景柏然坐在沙发上,等得打起了瞌睡来,楼上一点动静也没有,昨天他的药量下得重,恐怕够这两个狼狈为奸的狗男女好受了,也好,洛琳不是想男人想疯了吗,他成全她。   两个保镖早已经歪在沙发上呼呼大睡,鼾声如雷贯耳,若不是要演接下来那场戏,他真想将两人拧着扔出去,皱着眉头忍受着,他觉得时间过得分外漫长,看来算计人也是件挺辛苦的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上突然响起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声,接着是愤怒地咒骂声,景柏然站起来,拿脚尖踢了踢两人,“兄弟们,起来干活了。”   两人睡得正香,猛然被人叫醒,都还处在云里雾里,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看着景柏然已经走到楼梯中间,连忙跟过去。楼上的争吵升级成砸东西,洛琳的尖叫声从房门处灌出来,刺得人耳膜一阵生疼。   “你这个无耻小人,我给你地址不是让你爬上我的床,你还我清白来。”昨晚她明明看到的是景柏然,为何一早醒来见到的却是沈从文,若不是他的***还停留在她体内,她会觉得这只是一场荒唐的梦。   可是现在,这场梦太过残酷,生生的撕裂了现实。她怎么也想不到,昨晚自己去找了他,竟让他盯上了。   沈从文更气,对他来说,昨晚就是一场虚幻的梦,他哪里知道会爬上这个无耻女人的床,“我无耻,我小人?洛琳,你给了我地址没错,可是你的门难道没锁么,我怎么可能进得来,再说我也不记得我进到你房里来,说到底,你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所以才让人将我绑到这里来。”沈从文越说越觉得有理,最后竟然还点点头,以加重自己猜测的真实性。   洛琳气得头都要炸了,他怎么会这么无耻?“我就觉得昨天那杯酒有问题,是不是你让人给我下的药?沈从文,你**的也太下 流了,我要跟你拼命。”洛琳说着就向沈从文冲去。   沈从文一把挥开她,脸上带着鄙夷,他冷笑两声,“我给你下药,我没那么贱,我给一头母猪下药也不会给你这种贱女人下药,怎么?你还觉得吃了亏不成,我还觉得上了你,我很肮脏。”   沈从文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她算计。   “你……”洛琳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污辱?当下再也忍不得,从地上爬起来就冲到沈从文面前去,一阵乱抓,沈从文伸手去挡,却被她纤长的指甲划破了肉皮,血珠顿时从伤口处冒了出来,沈从文神情一凛,道:“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打女人,你再发疯,信不信我揍你。”   洛琳一颗心全挂在自己被他迷/奸上,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她的身子只有景柏然能碰,其他男人若是对她有非份之想,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容不了他,于是又是几阵乱抓,真可媲美九阴白骨爪,沈从文已经不耐烦了,他跟洛琳上床,就像吞了一只苍蝇下肚般恶心,他几下穿好裤子,刚要走,就听到房门处传来清脆的巴掌声。   房里闹腾的两人终于都安静下来,齐齐望向房门口,动作难得一致,洛琳看到景柏然那一刹那,有什么东西划过脑海,她咬着苍白的唇,眼泪一颗一颗砸落下来,她哭着扑向景柏然,“Eric,你要替我做主呀。”   景柏然见她扑来,连忙闪开,眉头皱得死紧,他道:“你让我替你做什么主,你是我什么人需要我做主?”   洛琳神色一僵,难以置信地盯着景柏然,颤巍巍道:“你什么意思?”   谁知景柏然却不理她,转头面对沈从文,沈从文从来没有现在这么狼狈过,被情敌看到他与他的旧情人偷情,这样丢尽颜面的事简直让他无地自容,景柏然笑吟吟看着他,道:“沈先生,昨晚委屈你了,请回吧。”说着示意保镖将他请出去。   沈从文二话不说,大步向外走去,他已经觉得够丢人了,自然没那个脸再向景柏然示威,他走到景柏然身边,脚步顿了顿,终是什么也没说,大步离去。   景柏然示意保镖将电脑搬进卧室,然后让两人出去守着,他悠闲的坐在椅子里,还闲适地翘起了二郞腿,双手随意地搁在膝盖上,然后微微侧头看着呆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洛琳,“过来坐下吧,有些东西应该给你看看。”   洛琳脑子轰隆隆一阵响,一些想法刹那冲向脑海,她理不出任何头绪来,只是呆呆地走过去,依言在景柏然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她看到景柏然漂亮的手指在键盘上点了几下,一组组照片跃然在眼前。   她倏然撑大双眸,瞳孔一阵紧缩,照片里的主角是她跟沈从文,两人全身光裸着,做着奇奇怪怪的姿势,但每一张必定将两人的脸都照得清晰,洛琳再也看不下去,站起来抱着手提电脑就砸向地面。   手提电脑很经摔,没有受到丝毫损害,依然在不停播放着那些照片,她气得浑身发抖,“Eric,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是你的女人,你设计别的男人跟我上床,你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的想法很简单,以牙还牙,洛琳,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你明白我的底线在哪里,不要做出过分的事来,否则我不敢保证这些照片明天会不会散播在Y市的每个角落。”景柏然依旧温文无害,可吐出的话却被眼镜蛇的唾液更毒。   “你为了不让莫相离受到伤害,竟然不惜对我做这么残忍的事,Eric,你太过分了。”洛琳声泪俱下,伤心,绝望,齐齐涌上她心头,她倒退两步,跌坐在地。   景柏然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眼中无半分怜惜,“你看看那些照片,你不是一样很享受?洛琳,放手吧,与其强迫一个不爱你的男人留在你身边,不如接纳别的男人。”   景柏然说完,再也不看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去,洛琳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房门口,突然抑制不住大哭起来,她恨,恨景柏然的绝情,恨他的阴狠。   他若是想拿这些照片威胁她,那么他就大错特错了,反正她也得不到他,那么她也不会让他与莫相离双栖双飞。 021 吃醋了,后果很严重   景柏然从别墅里走出来,才发现外面秋雨绵绵,冰冷的雨点砸落在脸上,他只觉得连心都被冻僵,昨晚看到那张光碟时,他整个思绪都混乱起来,洛琳的背景在她成为他的女人那天,他就调查过。   她是商战的干女儿,身家背景清白,与黑道或是帝集团没有丝毫瓜葛,这几年跟在他身边,结交的人士亦在他的掌控中,凭她的能耐,她不可能会得到那张光碟,除非是有人胁迫她。   但是看她的样子,倒没有一点被人胁迫的不安,那就说明,她是心甘情愿为对方卖命的,那么在她结识的人中,又有谁在关注他的动向?景柏然理不出头绪来,那张光碟让莫相离看见的后果绝不是他可以承受的。   他缓步迈出别墅,整个人都失魂落魄起来,他走到车旁,竟也不着急走,抽出一根烟来点燃,最近他抽烟的频率越来越高,越到的麻烦事也越来越多,他解决了一件,以为可以一劳永逸了,可是没过多久,又出来一件,让他措手不及。   他该怎么做,才能保住那得来不易的幸福?   用过早饭后,莫相离与景天云出了门,老赵开着加长型房车,莫相离与景天云坐在后座,各据一角。凭心而论,莫相离对景天云畏惧心理多过于亲近心理,此刻他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就像一头沉睡的豹子,身上没有半点危险气息。   听景柏然说,他对英欢百般疼宠,呵护有加,她该谢谢他对英欢那么好,可是张了张嘴,却又觉得无话可说。哪知道她无话可说,景天云倒是有话可说。“你跟Eric是怎么认识的?”   景天云少有的八卦让莫相离无所适从起来,如果是她记忆中的认识,就是床上认识的,可是对着长辈,她是羞于启齿,于是她道:“我们是在酒吧认识的。”   “那种地方是不正经的人去的,往后少去,我们景家的媳妇不能让外人看轻。”景天云的语气仍旧温和,说出来的话也不知道是建议还是斥责。   莫相离满头黑线,诺诺称是,景天云看了她一眼,似乎洞察了她的心思,扬声问道:“不服?”   “……”莫相离就算真的不服,也不敢当面顶撞他呀,于是她道:“爸你教训得是,那是不入流的地方,我会叮咛景柏然以后也少去。”   景天云又看了她一眼,她的模样乖巧,就是那双眼睛里闪烁的光芒太过桀骜不驯,他笑了笑,“我心目中的媳妇绝对不是你这样的,可是Eric喜欢,我也没办法,他小的时候我没有给他一个完整的家,我一直很遗憾,也一直很想弥补他,只是给了他最好的生活,却没法从情感上弥补他。现在我将他交给你,希望你会珍惜他。”   景天云前半句话说得很让人想扁他的冲动,说到后面,却让莫相离很感动,他是一个好父亲,懂得尊重孩子的意愿。于是她端正坐好,一脸郑重道:“爸,你放心,我会好好珍惜他的。”   景天云欣慰的笑了笑,笑容还没完全展开,又是一阵惆怅,许是想起了英欢,他的笑容里也夹杂着几分落寞,老伴老伴老来伴,现在却只剩下他孤伶伶一个人了。   莫相离看着他笑得苦涩,又见他比前几日更加苍老了些,她黯然神伤,“爸,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我们要开开心心的,不要让死去的人在黄泉路上也走得不安心。”   其实最伤心的还是她,爸爸刚走,才知道妈妈就在身边,结果连妈妈也离她而去,她似乎没有亲人缘,总是一个接一个离开她,想到这里,她就心酸,然而想起腹中的宝宝,她又坚强起来。   加长房车在马路上平稳地向前驶去,窗外的风景急速向后退去,大约半小时后,他们就到了艾瑞克集团,老赵在正门前停下车,连忙绕过车头去开车门,景天云下了车,然后伸手扶着莫相离下车。   此时时间还尚早,员工正陆续来上班,看到加长房车时,都忍不住驻足观望,又看到莫相离陪同一位神似景柏然的中年男人往公司内走,众人忍不住猜测此人的身份,后有人忽然想起去年去美国参加年会时见到他,连忙毕恭毕敬地向他弯了一百八十度腰,“董事长好,欢迎董事长。”   众人一惊,也纷纷想起曾经在公司报刊上见过他,也跟着毕恭毕敬地向景天云问好,景天云很享受这种被人拥戴的感觉,他向众人点了点,就与莫相离一起进了公司。   乘坐专梯到了65楼,助理室与秘书室的员工已经到齐了,助理小蝶看到莫相离时,虽是不甘不愿,却仍是恭敬地向她问好,莫相离倒是不计前嫌,冲她笑了笑,见她没有向景天云问好,便指着景天云介绍道:“小蝶,这位是董事长。”   小蝶一惊,她本来就见景天云穿着不凡,早已经在心里猜测他的身份,这会儿听莫相离介绍,她忙不迭地向景天云鞠躬,“董事长好。”   景天云点点头,举步向总裁办公室走去,刚走没几步,就见小蝶连忙跟上去,道:“董事长,总裁不在里面,你们看是先打个电话给总裁,还是要直接进去等。”   莫相离错愕地盯着小蝶,还没多想,话就冲口而出,“他出去吃早餐了吗?”   小蝶露出职业笑容来,但是笑容下却暗藏着嘲讽,“没有,总裁还没来。”   “哦,没事了,下去吧,我们进去办公室里面等他。”莫相离点点头,没有再多追问,与景天云向总裁办公室走去,在电子门上按下密码,电子门“叮”一声开启,莫相离拉开门,请景天云先走,自己才跟在后面进去。   小蝶目送两人进了办公室,眼底的嘲讽再也止不住流露出来,莫相离虽然什么也没说,不过以她的聪明,也不难猜出两人的感情似乎出了问题,总裁昨晚应该是彻夜未归,然后骗莫相离是在公司加班,所以她一早跟着公公前来公司一探虚实。   想到此,她就觉得高兴,自从传出莫相离跟景柏然结婚的消息,莫相离再没有来过公司,可见她定不受景柏然待见,她忍了这么久,终于也忍不住要来公司找景柏然了,只是男人嘛,都是喜新厌旧的,当初觉得跟莫相离在一起新鲜,现在新鲜劲一过,就又出去寻花问柳,只是不知道昨晚陪在景柏然枕侧的是谁,要是她该多好。   小蝶在外面发着花痴,莫相离与景天云进了办公室,办公室内明亮干净,办公桌上整整齐齐,没有成堆的文件,不像有人在这里彻夜办公,她又走到办公室内旁带的休息室里去,里面床上的被子也是整整齐齐的叠好,没有丝毫睡过的痕迹。莫相离只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他骗了她!   莫相离清楚记得,昨晚她打电话给他,他说在加班。她快步走回来,拿起桌上的电话拔通景柏然的电话,里面是客服冰冷的提示,您拔打的用户已关机。来来回回,一直折磨着她的神经。   “啪”一声,她挂断电话,整个人都僵硬了,脑海里一片空白。   景天云皱紧眉头,目光跟随她打转,见她挂了电话呆站在原地,扬声道:“阿离,来这边坐下。”莫相离犹如困兽之斗,挣扎半晌,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说过,要她相信他,所以她不该怀疑他的。   莫相离走到景天云身边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她冲景天云笑了笑,道:“爸,我给景柏然打电话,他关机了,许是没电了,您是要先去参观一下,还是就在这里休息?”   景天云眼中露出一抹赞许的神色,他点了点头,“我从来没到这里来参观过,不如你陪我一起,我看你对公司的状况也很陌生。”景天云站起来,邀她一起去。   莫相离看了一眼办公桌,明白景天云是不想让她留在这里胡思乱想,遂欣然同意陪同他去参观,两人刚走出办公室,吴建浩已经闻讯前来,见到景天云时,他满脸堆上笑意,“董事长,您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我也好下去接您。”   “小滑头,别在我面前卖官腔,在前面引路吧,我参观参观我儿子的王国。”景天云对待吴建浩的态度倒不是对待一个下属,两人就像老朋友一样调侃着。   莫相离索然无味的跟在后面,每到一个办公区,吴建浩就会给他们介绍景天云与莫相离,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他介绍总裁夫人四个字时,特别咬重了音。   从办公区参观回来,莫相离才发现艾瑞克集团很大,从41楼到65楼,全是办公区,偌大的办公室,恢宏的装簧,一一都在显示着艾瑞克集团的气派。她一直都知道景柏然很有钱,当她身临其境时,也为他感到自豪。   他们坐员工电梯回到65楼,刚下电梯,就听到专梯“叮”一声开启,三人齐齐回头望去,就见景柏然神色颓丧的走出电梯,瞧见他们时,他愣了愣,随即展开一抹笑,他走过来,道:“爹地,阿离,你们怎么来了?”   景天云瞄了瞄助理台后的墙壁上挂着的钟,眉头皱紧,“Eric,已经10点了,你身为总裁,就该以身作则,遵守时间。”景天云的神情太过严厉,景柏然神色一肃,看了一旁垂着头看地板的吴建浩,小声道:“爹地,你要教训我,先回办公室去,在这里不是让下属看我笑话?”   “你也知道是看你笑话,那你就更应该守时,当初将艾瑞克交到你手上时,你向我承诺过要好好经营,我几年来难得来一次公司,你就无故迟到,我无法想象其他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景天云退休前,对下属的要求极为严格,若不能守时,必定开除,这也是美国分公司的职员最怕他临检的原因。   没想到他对自己的儿子也是这种要求,丝毫不让马虎。   吴建浩见景天云真火了,他连忙道:“董事长,总裁一直很守时,上班前,也打过电话给我,说他会迟一小时来。”   “撒谎的孩子鼻子会变长哦。”如果景柏然真跟吴建浩打过电话,那么刚才吴建浩就会跟他们说,所以莫相离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哪里知道得到的后果就是环在腰侧的手狠狠地拧了她一把。   她吃痛,却不敢叫出来,最后学他的样,伸手掐他的腰,两人的手在暗中逞凶斗狠,偏偏脸上还带着无事般的笑意,吴建浩闷笑在心里,却不敢在记仇的总裁大人面前流露分毫,景天云因为莫相离这状似童言无忌的一句话给逗乐了,也不再斥责他,而是道:“小滑头,今天我放你一天假,陪我去逛逛Y市,我离开这里已经很多年了,那天回来,我差点以为自己搭错飞机了。”   吴建浩立即答应下来,他可是盼了许久都没有盼到一个假期了,虽然跟着景天云也没得轻松,但总好过跟在景柏然身边做牛做马,他在景柏然还没有出声反对前,飞也似的跑回秘书室交代事项。   送走了景天云,莫相离甩开景柏然的手,转身朝专梯走去,景柏然不知道她在使什么性子,但是不管怎么样,先哄了再说。“老婆,我们回办公室吧,你瞧大家都看着呢。”   莫相离依言做无意回头状,真看见有好几个助理室跟秘书室的女人在门口探头探脑,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她也不好当着大家的面给景柏然难堪,于是只能被他半抱半拖的带回办公室。   办公室的电子门合上那一刹那,透过虚掩的门缝,莫相离还看到两室的女人们失望落寞的眼神,她在心中不由得冷笑,回过头来,就见景柏然笑得像只狐狸似的狡猾,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俯下身来,**她的唇。   他身上特有古龙水味道和着一股呛人的烟味扑鼻而来,隐隐还夹杂着一股熟悉的香水味道,她皱紧眉头,头一偏就躲过他的进犯,她双手抵在他胸前,淡淡问:“你昨天加班到几点?”   景柏然一怔,目光中掠过几许挣扎,最后他道:“2点多的时候,我怕回去会吵醒你,所以就回公寓睡了一觉,哪知太累,一觉睡过头了,怎么了?”   莫相离摇摇头,径自走向沙发旁坐下,指了指旁带的休息室,“我以为你会睡在这里。”   “你今天怎么了?”景柏然听她语气不善,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虚的缘故,总觉得她是在无理取闹,于是语气也不免僵硬起来。   “许是夜间没睡好,对了,我让刘妈给你准备了便当,我看你也没味口吃了,我就带回去了。”莫相离站起来就要去茶几上拎保温桶,结果腰上却环来一双铁臂,瞬间将她拉回怀里,后背撞到对方结实的肌肉,隐隐泛疼。紧接着他将头搁在她颈窝处,热热的呼吸就喷吐在她颈边,一阵酥麻难耐。   全身似被电流串过,莫相离浑身一僵,她想回头质问他昨晚去哪里了,为什么身上有洛琳常用的香水味,可是到底还是失了勇气,她全身软了下来,窝进景柏然怀里,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没有猜疑,她说过要相信他的。“景柏然,什么都不要瞒我,好吗?”   景柏然心中狐疑,他将她转过身来,低头与她平视,“你想说什么?”   莫相离心中一慌,连忙要撇开脸,却被景柏然牢牢固定住,她注视着他,好半晌才道:“没什么,明天是妈妈的发丧日,我心中难过,说话也没头没脑的,好了,你上班吧,我回去了。”   莫相离说完挥开他的手,拎起保温桶就向外走去,她的脚步走得甚急,就好像身后有鬼在追,景柏然看着她迅速远离的背影,总感觉她心里藏着事,可是现在他连自己都自顾不暇,又哪里顾得上她,于是只好眼睁睁地看她离开。   莫相离出了办公室,外面助理室与秘书室里的女职员见她出来,连忙假装很忙碌的样子,就算莫相离心里再难过,也不能这些女人们看笑语,于是她深呼吸,昂首挺胸的向专梯走去,直到进了电梯,她全身才垮了下来,现在她明白成为一个公众人物的妻子有多艰辛了,明明心里伤心得要死,面上还要装做无所谓。   她靠在电梯扶手上,幽幽的想:自从嫁给景柏然后,她对他的依恋与日俱增,就快要失去自我了。以前跟沈从文在一起时,她从未像现在这样,她对沈从文完全是放手态度,他爱干什么就干什么。而现在,她就像一个特务,去寻找景柏然有可能出轨的蛛丝蚂迹,这样的自己,连她都嫌恶,还别说是景柏然。   不行,她要找回自我,否则这样下去,她总有一天会崩溃。   莫相离如是提醒自己。   回了别墅,刘妈正在做午饭,莫相离告诉她自己累了,想回房休息一会儿,刘妈见她真的是很累的样子,也没做他想,等莫相离上了楼,客厅的电话铃声响起来,她连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满手的水,匆匆奔过去接电话,“先生,你好。”   “阿离回去了吗?”   “嗯,刚到,说是累了,已经回房休息了,需要我请她下来接电话吗?”   “不必了,挂了。”   景柏然掐断电话,一时怔怔,想起昨晚的光碟,他又拔通了银鹰的电话,“银鹰,昨晚我请你帮我查的事怎么样了?”   “帝集团内确实出了内鬼,我们还在进一步调查中,Eric,当初我们计划这个案子时,十分小心,光碟怎么会流传出去,如果这光碟流到市面上,对帝集团的声誉就是一大打击,我们会尽快查出来。”   “好。”景柏然挂断电话,抬头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感觉自己的心也一片阴霾。他走回办公桌旁坐下,处理起今天的事务来。   …… …… ……   晚上景柏然准时回到家,景天云出去游玩还未回来,他将公文包递给刘妈,见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他问道:“刘妈,阿离跟景甜呢?”   “小姐出去见朋友了,太太在楼上睡觉。”刘妈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景柏然见状,立即道:“刘妈,你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不用顾虑。”   刘妈这才道:“太太从早上回来后,就一直在房里睡觉,中午我请她下来吃饭,她也不下来,我给她送上去,她也是恹恹的说没胃口,莫不是出去招了什么风邪,我本来想请家庭医生过来看看,她也不让,先生,你上去看看吧。”   景柏然眉头皱紧,他脚步加快,三两下就上了楼,来到主卧室外,他犹豫了一下,才推门进去,看到床上隆起的那个小小的人影,他才觉得自己的心落回了原地,谁知莫相离听到开门声,她头也没回的咕哝道:“刘妈,我说了不想吃,我也没什么事,不用叫家庭医生。”   听她中气十足的吼人,看来是没什么事,景柏然眉头一舒,悄无声息地走过去,然后躺到床上侧身将她搂进怀里,“不要随便发脾气,会带坏我们的儿子的。”   莫相离全身一震,豁地翻身坐起来,目光落在墙上的钟上面,已经快七点了,她阴阳怪气道:“今晚不加班了?”   “不加了,什么也没有老婆跟儿子重要。”   他的甜言蜜语让她很受用,但接着她眉头又是一划,转过滴溜溜在景柏然身上打转,“你那些红粉知己也没我们重要?”   “有了你,我还要什么红粉知己呀,你老公的心已经遗失在你这里,其他什么女人也看不上眼了。”景柏然点了点她心脏的位置,莫相离只觉得似触电般,心口一紧一热,心中还有再多被他欺骗的恼意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话可是你说的,以后你要是敢……,哼,我就剜了你的眼睛,让你一辈子都不能看别的女人了。”莫相离凶狠地威胁道。景柏然大笑出声,将她搂进怀里,促狭道:“没想到我老婆还是个小醋坛子,你放心,我的眼中的也只有你。”   莫相离心里明明甜蜜得很,脸上偏得装出一副不希罕的样子,与景柏然打闹起来,景柏然怕伤到她肚子里的宝宝,只能退让,哪里知道这一退让就连失城池,让莫相离好一阵挠痒。   两人闹了一会儿,景柏然将她搂在怀里,背靠在床背上,待气息渐渐平稳下来,他道:“阿离,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一件很重要的事,你一定要原谅我,因为那是迫不得已的。”   刚还残存的甜蜜因为景柏然的话,一古脑儿的都不见了,她翻身坐起,目光直直的盯着他,着急道:“你骗了我什么?是在外面有女人了,还是那个女人怀了你的孩子要认祖归宗?”   景柏然失笑,伸出修长的食指戳了戳她的脑门,“你这小脑袋瓜子成天都在想什么,我有了你以后,在外面就再也没有别的女人……”景柏然说到一半,恍然大悟,“我说你今天怎么阴阳怪气的,你莫非是觉得我在外面有女人了?”   莫相离垂下头去,一会儿又抬起头来怒瞪着他,“谁让你骗我,你昨晚明明就没有加班,还骗我说去加班了,老实交代,你昨晚去哪里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她凶狠的样子真是别有一番风情,他忍不住心中悸动,倾身过去在她唇上偷了个香,然后一本正经道:“我去见洛琳了。”   果然!莫相离沉默下来,闷不吭声地从床上爬下来,然后绕过床头就去衣柜里收拾东西,景柏然见状,连忙翻身下床,追到她身边,将她的手压住,“阿离,你别忙着发脾气,你听我说完。”   “我还有什么可听的,你昨晚说在加班,却跑去见洛琳,你跟她上床了是不是?你忘不了她是不是?景柏然,你怎么可以这样子?”莫相离怒气冲冲地逼问景柏然,然后挣扎着要抽回手继续整理行李。   景柏然怕伤了她,只能将她抱在怀里,然后用背抵着衣柜,他蹙紧了眉头,“果然不能跟你说真话,你能不能先听我说完,就是法院里还有给犯人申辩的机会呢。”   “我不听不听,景柏然,你喜欢洛琳是吧,你爱她是吧,你舍不得她是吧,好啊,你去找她啊,你让她给你生儿育女啊,反正她也巴不得,你来招惹我做什么,放手。”莫相离积压了一下午的怒气就这么爆发出来,她从来就不是个逆来顺受的女人,就算景柏然有钱有势,在感情上与她也是平等的。   而且她对感情的要求也是从一而终,如果他做不到对她专一,她宁愿不要。   景柏然眉头紧蹙,眼中也隐隐带着些怒气,“你讲不讲理?你说让我招供,我招了,我话还没说完,你就这般臆测,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莫相离一怔,随即心里又冒出更大的火气,她挣扎着要脱离景柏然的钳制,“我是不讲理,你去找讲理的洛琳啊,门在那边,我不拦着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面对莫相离的又跳又闹,景柏然无奈极了,可是他不肯松手,依莫相离现在激动的心情,他只要一放手,她肯定立即跑得没边没影,“你是我老婆,她是我什么人。”   “对,你也知道我是你老婆,你瞒着我去见她,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不为什么要瞒着我?”莫相离本是说的气话,哪知道一语中的。   景柏然心一紧,脸色更加难看起来,“是,我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我让沈从文爬上她的床,怎么,你心疼了,难过了?”   两人一说起气话来,谁也顾不得这句话会不会伤到彼此,只想逞一时快意,景柏然现在就是这种心态,昨晚看到那张光碟时的崩溃在此时化成狂怒的言语,狠狠地扎进莫相离心里。   “你什么意思?景柏然你给我说清楚。”莫相离怒气冲冲地瞪着景柏然,此刻在她眼中的景柏然再也不是往日待她温柔呵宠的那个人,他明明就知道她跟沈从文已经没什么了,还说这话来伤她。   景柏然眉心一拧,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你的第一次你是要献给沈从文的不是吗?我们结婚后,你们私底下也见过面的,对不对?我没有冤枉你吧,你对他是不是还余情未了?”   “啪”一声,莫相离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一巴掌挥向景柏然,瞧他被她打偏了脸,她的眼泪顿时汹涌而出,她倔强地咬紧下唇,不让自己更狼狈,“景柏然,你欺人太甚。”   说完她推开呆住的他,快步奔出房间,一路哭着跑下楼,穿过客厅时,正好看到景甜从外面出来,她脚步一顿,然后继续向玄关处跑去,穿上鞋子,她道:“小姑子,你的车借我用用?”   景甜跟莫相离过节甚深,此刻也不知道是震慑于她脸上脆弱的眼泪,还是她言语间的伤心,她呆呆地将车钥匙递给她,还不忘道:“你是孕妇,少开车为妙。”   莫相离接过钥匙,转身就奔出了门,景甜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她一直不喜欢莫相离,要是现在见到莫相离这样子,她又情不自禁地觉得揪心,她想她肯定疯了,才会为这个不要脸害死她妈妈的女人揪心。   她刚回了头,就见景柏然匆匆奔下楼,看两人这样子,似乎吵架了,她该很开心的,于是她笑盈盈看着景柏然,道:“大哥,你今天回来得真早。”   景柏然绕过她就向玄关冲去,她连忙跟在他身后,急道:“那女人开车走了,你追不上的。”   景柏然依然没停,一直追到别墅外面,看到那辆银色小跑在山道上急速转了一个弯,裹着沉土消失在眼前,他冲上前两步,咒骂道:“Shit。”   景甜看着景柏然彷徨的背影,本还想奚落两句,最后却道:“哥,你们吵架了?我看她好像气得不轻。”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景柏然斥了一句,转身回了别墅,路过景甜身边时,景甜才发现他的左脸上有五根清晰的手指印,她怔了怔,“你们不是吵架,是打架了啊,大嫂真厉害,竟然敢打你。”   景甜不知不觉崇拜起莫相离来,等她意识到自己的心里是崇拜时,立即又变得不屑起来,“她吃你的住你的穿你的,竟然还敢打你,她知不知道感恩呀?”   景柏然是完全没心情理景甜,他大步走回别墅,也不去追,也不派人去找,想起刚才吵架的事,他就觉得莫名其妙,难怪有时候听吴建浩报怨,女人就是听不得真话,就算你真干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也要抵死不认。   莫相离开车下山,在市里兜了一圈,突然发现天大地大,竟没有自己可去的地方,她除了从景甜那里要来了车钥匙,什么也没带,现在就连要回去她跟时小新的小窝,都没有钥匙能进门。   于是她只能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兜,手机没有,钱也没有,她就连想找个倾述的对象也没有,车开到二环时,她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家,父亲死后,法院并没有将莫宅充公,林玟娜依然住在这里,现在看见这座有几十年光景的老宅,她心里充满亲切感。   车停在家门口很久,久到她以为自己会就此在车里石化。耳畔突然响起一声,“这不是相离吗?怎么回来了也不去坐?”莫相离惊回神来,就见车外背光站着一个女人,她怔了怔,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了声“妈。”   林玟娜不知道是不是被这声妈给触动了,顿时欢天喜地,“相离,快下来陪我去市场,我今天突然嘴馋想吃鱼,自己一个人又嫌懒得做,现在你回来了,有人陪着吃也有胃口一点。”   莫相离拉开副驾驶座,要林玟娜坐进去,林玟娜摇头,“我们娘俩儿好久没见了,市场离这里不远,我们走着过去,也好说点体己话。”林玟娜会这么大变样,一来是看到莫良矜步上自己的后尘,感慨当初自己的自私,结果一辈子活在悔恨中,二来是莫镇南死了,过往的恩怨也随着他的死烟消云散,人活着就是要向前看,不能一直盯着过往不放,那样自己也会活得很辛苦。   莫相离依旧下车锁好门,走到林玟娜身边,林玟娜亲切地挽着她的手,见她穿那么薄,她道:“已经快入冬了,你要穿厚点,别冻着了,以前有你爸爸给你打点好一切,现在你爸爸走了,你自己也懂得好好照顾自己。”   路灯下,林玟娜的神情亲切而温暖,莫相离看着她,心底缓缓流过一道暖流,这就是家人,不管曾经怎么吵架,等她回头时,他们依然停在原地看着她,“妈,对不起,以前我太任性。”   林玟娜再次听到她叫她妈,又怔愣了好久,随后笑道:“一家人怎么说两家话,以前我也有诸多不是,以后都莫要再提。走走走,你手这么凉,我们走快点,你就能暖和起来。”   说着她将她的手揣在衣服里,紧紧捂在腋下,这一刻,莫相离的心都让她捂暖了,她眼中迅速涌起泪水,最后被她强逼着吞回肚子里。到市场的路,她很熟悉,小时候林玟娜常带着她与莫良矜去市场买菜,回来时,她跟莫良矜走不动了,莫良矜就会吵着让林玟娜背,那时候她很懂事,从来不会提过分的要求,可是那天,她也走不动了,蹲在地上也要让林玟娜背。   那时候的林玟娜还是个贵夫人,就算去菜市场,穿着也必定高贵典雅,脚上永远都穿着三寸高的高跟鞋。但是就是那样一个贵夫人,放下手中的菜,背起了她,背十米远,放下,又回头背莫良矜。   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次,等好不容易将她们背回去,她自己却坐在沙发上脱掉高跟鞋,替磨掉皮的脚后跟上药。   现在想起这些,莫相离还是很感动,后来为什么又变了呢,她不知道。记得她要去美国读书时,林玟娜与莫镇南大吵了一架,从那时起,她回国的时间少,与林玟娜这间的隔阂也深了。   然后她再也没叫过她妈妈,总觉得别扭。   现在才发现,其实亲人是最可贵的,无论闹到多绝裂的地步,等你有一天需要她时,她就会出现在你身边。   买完鱼与佐料,林玟娜又去买配菜,她还记得她喜欢吃土豆,豆腐这些东西,两人走回莫宅时,已经九点多了,林玟娜让她在客厅里看电视,自己去厨房里忙。   莫相离在客厅里坐不住,只要静下来,她就会想起景柏然的话,于是她站起来跟进厨房,见林玟娜忙着洗鱼,她问:“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林玟娜似乎有些惊讶,她笑了笑,摇头道:“你去看电视吧,我还记得以前你不喜欢进厨房。”   莫相离没动,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笑道:“对啊,那时候我最怕的就是吃完饭你让我刷碗,总觉得油腻腻的很难受,我这记得有一次,你拿着鸡毛毯子追了我几条街,就是要我刷碗。”   “嗯,你那时候也调皮,明知道我穿着高跟鞋追不上你,还非得不远不近的让我追,后来还是我自己回来刷了碗。”娘儿俩说起往事,都笑了起来。   一笑泯恩仇,大抵就是这意思。   林玟娜到底没有拗过她,让她帮忙剥蒜子,然后两人有说有笑的聊着天,一餐饭很快摆上了桌,莫相离早上没吃多少,中午晚上都没有吃,这会儿早已经饥肠辘辘,看着满满一锅酸菜鱼,她忍不住食指大动。   “嗯,好吃。”莫相离边吃边赞,还不忘给林玟娜夹鱼,回头时,却见林玟娜满眼泪意地盯着她,她怔了怔,道:“妈,快吃,待会儿凉了不好吃。”   “嗯。”林玟娜埋头吃鱼,却抵不住心酸,有多久她们没有闲下来在一起吃一顿饭了?其实人老了,就特别容易伤怀,也特别容易感到孤单。儿女抽一点点时间陪他们,他们就会格外感动。   吃完饭,两人在一起看了会儿电视,林玟娜眼看着时钟指向十二点,莫相离却一点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她道:“相离,你快回去吧,这么晚了,别让你老公担心。”   莫相离摇摇头,打了个哈欠,随便扯了一个谎,道:“妈,今晚我不回去了,我跟他说过的,我上楼去睡了。”   林玟娜站起来,看着她落寞的背影,知道她在说谎,却又不知道怎么劝她,她手机没拿,钱包没拿,分明就是赌气离家出走,看着她上了楼,她走到话机旁,拔通了莫相离的手机。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对方接起来,“阿离,你在哪里?”   林玟娜听出对方的声音是景柏然,抬头扫了一眼楼上,道:“柏然,相离回娘家了,你来接她回去吧。”   景柏然怔了怔,连忙搁下电话,拿起风衣就匆匆出了门。刚才静下来后,他想起两人之间的吵架,就觉得一阵头痛,他们之所以越吵越厉害,就是没有细想过对方的感受,有些话的确很伤人。   开车狂飙到二环路的莫宅,他停好车,冲到门前使劲按门铃,林玟娜给他开了门,他喊了一声“伯母”,就径自上了楼,林玟娜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怔了怔,然后摇头苦笑。   景柏然上了楼,来到莫相离的卧室外,看着那一线灯光从门缝里透了出来,他阴暗的心瞬间被照亮,抬手叩了叩门板,里面传来莫相离的声音,“妈,我睡下了,有什么事,我们明天聊。”   “是我。”景柏然沉沉的声音透过门扉传到莫相离耳里,莫相离惊得咕噜一下翻身坐起,眼睛狠狠瞪着门板,“你来干什么,不是要去找洛琳吗,你去啊,没人拦着你。”   “阿离,先开门,我们有话好好谈。”景柏然诱哄道,也不与她置气。   “你让洛琳给你开去。”莫相离仍是不依不饶。   “你不给我开,那我真去找洛琳了?”景柏然勉强忍住掉头就走的冲动,他在别墅里担心了她一晚上,不是为了与她闹别扭来的。   “你要去就去,谁还拦着你不成。”莫相离意气用事地吼道,现在只要一听起洛琳两个字,她就觉得自己脑袋在抽痛。她以为景柏然是说着玩的,没想到他还真走了,沉稳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莫相离气急了,她翻身跳下床,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上,跑到门边拉开门,对着走廊狂吼:“你走了就别来找我了……,唔……”   剩下的话还没有叫嚣出口,她的嘴已经被堵住,熟悉的古龙水味道和着特殊的烟味蹿进鼻子口腔,她瞪大眼睛盯着他,张嘴狠狠地咬他的唇,血腥味顿时在两人唇齿相依间弥漫,景柏然吃痛,仍旧没有放开她,推着她进了门,将她压上了床…… 022 拍照,换个姿势   莫相离气喘吁吁地反抗着,奈何自己的力气与他相比,小得着实可笑,她愤怒道:“景柏然,跟女人比力气,你算什么男人。”   景柏然压在她上方,尽量避免压到她的肚子,他咧嘴一笑,却是气极,“吵架就回娘家,你倒是把那些女人的伎俩学得十成十,怎么着,就那么不愿意见到我?”   “你放开我。”莫相离是恨极,张嘴就咬住他结实的臂膀,她用尽了力气,只听景柏然闷哼一声,手臂蓄了力,莫相离咬得腮帮子酸疼酸疼的,他手臂又蓄了力,只觉得牙齿都要被硌碎,她松开他,撇过头去,委屈的泪水不停滑落下来,“你欺负我,我不跟你过了。”   景柏然心底所有的怒气因为她的梨花带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叹息一声,倾身将她搂进怀里,“阿离,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温软的腔调有着求饶。   莫相离一怔,不再挣扎,嘴上却仍旧恨恨道:“谁要跟你吵架,明明是你先招我的。你明明知道洛琳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你半夜三更去她那里,没做什么鬼信。”   “我有些东西落在她那里了,我去取回来。”景柏然狼狈地找着理由,“我跟她之间真没什么,倒是撞见沈从文跟她上床了。”   有一瞬间,莫相离没反应过来景柏然话中的意思,她呆滞了一下,随即大叫起来,“你说什么,沈从文跟洛琳上床了,他们认识?”莫相离的反应在景柏然的预料之中,他故意板着脸,“当着老公的面关心别的男人,我可会生气哟。”   莫相离嘿嘿干笑起来,“我好奇嘛。”   “不准你好奇别的男人。”景柏然霸道的说,然后将她用力搂紧,“他们怎么认识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确实撞见了,以后不能再胡乱吃醋,知道吗?”   莫相离瘪瘪嘴,不满的嘀咕,“谁让你说话不清不楚的,我误会你也活该,以后不准晚上在外面过夜,就算是要加班,也得在12点前回来,听到了没有?”   景柏然被她的样子逗笑了,他挠她的痒,“遵命,老婆。”两人笑闹成一团,景柏然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时间不早了,我们的宝宝要睡觉了,来,我哄你们睡觉。”   说着让莫相离枕上他的手臂,莫相离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他抱着他,轻轻哼唱起来,古老的曲调,缠绵的音律,此时近了再次听到,仍是撼动她的心,莫相离还有许多疑问想问,可在他的歌声中,也渐渐的被遗忘。   …… …… ……   翌日,英欢的葬礼如期举行,亲朋好友都来拜祭过,还有与艾瑞克集团有业务来往的都送了礼来,景柏然等人难掩悲痛,却仍是从容的应对来客。   客人一波波的来,又一波波的走,莫相离不停落泪,对英欢,她早已经没了怨恨,只是遗憾没有当面叫她一声妈妈。景柏然见她伤心,倾身过来搂住她的肩,小声安慰她,她的情绪在他的安抚下,渐渐的平静下来。   “景柏然,如果我知道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当初我不会吝啬叫她一声妈,现在我想叫也叫不了了,我真恨自己。”   “妈妈知道的,你别难过了,让妈妈走得安心,好不好?”景柏然毕竟是男人,在最初的悲痛过后,到现在已经完全从悲痛中走出来,他宽慰着她,同时也宽慰自己。   “嗯。”莫相离点点头,转头就见到景天云失神地盯着灵堂上方英欢的遗像,他的背影萧瑟落寞,全身都笼罩在一片忧郁的光晕下,让人看着心酸,她吸吸鼻子,道:“以后我们要多关心爸,他……比我们更难过。”   “好。”景柏然点头答应下来,此时门口又是一阵躁动,几人齐齐回头望去,只见一名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后面跟着两人,一人抬着一个花圈,此人他们并不陌生,原来却是洛琳的干爹商战。   他身着一套白色的西装,戴着一个白色的球帽,五官英俊,只是眉眼太过冷淡,景天云迎上去,与他握了握手,“商老弟,你也回国了?”   “是啊,落叶归根,离开Y市20年了,是时候该回归故里了,只是没想到嫂子这么年轻就去了。”商战客套的道,然后走到灵堂前,看着灵堂上方英欢笑得天真的笑靥,他眼底滑过一抹幽光。   莫相离看见他时,心里莫名涌起了亲切感,又见景天云对他那么熟稔,她撞了撞景柏然的腰侧,轻声问:“他是什么人?”   景柏然睇了她一眼,眼中光芒挣扎,她还没回答,景甜就在一旁阴阳怪气道:“他就是洛琳的干爹,排在美国富豪排行榜前十的商战,英氏集团的董事长,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可见见识有多短浅。”   莫相离满头黑线,咕哝道:“与我不相干的人我知道那么多做什么,倒是你,那你知道中国富豪排行榜前十的是谁么?”   景甜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冷哼一声撇过头去不理她。   莫相离正得意地向景柏然显摆,突然就感觉到侧前方两道目光冷冷地扫射过来,她下意识抬头望过去,就见商战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一股冷意兜头兜脑的灌下来,莫相离生生打了个寒噤,心想:好凌厉的眼神。对他的那点亲切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不敢再与他对视,慌忙垂下头去,因此她没有注意到商战眼中一闪而过的冷笑。他优雅的踱到景柏然他们跟前,伸手与景柏然握了握手,“Eric,好久不见,这位就是你的新婚妻子吧,听说是前市长莫镇南的女儿,幸会幸会。”   他松开景柏然的手,又伸手向莫相离,莫相离心底怯怯,抬头看着他僵在半空的手,于是伸手要回握,恰在此时商战收回手去,令莫相离尴尬不已,对商战的好感指数锐减,决定将他划到讨厌的行列去。   “瞧这脸蛋,也没洛琳漂亮到哪里去,我倒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她不要洛琳。”商战目光是落在莫相离身上,话却是对景柏然说的。   景柏然神色一肃,冷声道:“伯父,在我眼中,她就是最美的。”   “好一句在你眼中她就是最美的。”商战赞赏地拍了拍景柏然的肩,转身与景天云寒喧了几句,然后带着人走了。莫相离看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嘟起嘴道:“我还以为他来干嘛呢,原来是替洛琳宣战来了。”   景柏然刮了刮她的鼻子,“小心眼的家伙,成天没事想想我们的宝宝。”   莫相离哼了一声,又望向门边,她道:“我去下卫生间。”莫相离是真的去了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却在回廊里看到商战正向外面走,鬼使神差的,她竟跟着他的脚步追出去,追到停车场,刚好见商战坐进车里,她没有再追,就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追着一个讨厌的人到这里来,加长房车疾驶而来,她下意识躲到盆栽后面,看到房车在转角处慢慢停下来,她探出头去,透过缓缓向上关着的车窗,她似乎看到一张熟悉的脸,而那张脸分明就是英欢。   她神经一紧,再也顾不得其他追了上去,此时房车已经滑下车道,渐渐行远,莫相离追了许久,直到房车彻底消失在眼前,她才沮丧的停了下来,她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可是英欢不是已经死了么,为什么会出现在商战的车里?   …… …… ……   加长房车内,英欢确实坐在后座上,这些日子,她被白少棠囚禁起来,好不容易求得他大发善心让她来这里见莫相离一面,所以刚才白少棠才会故意引莫相离跟过来。   看着后照镜里不停向前奔跑的莫相离,眼泪滑下她的脸庞,她想喊她不要追了,却被白少棠捂紧了嘴,只是无声哭泣着,等再也看不到莫相离的身影,他狠狠地甩开她,她的额头撞在车内自带的小柜角上,顿时撞得头晕眼花。   她撑身坐起来,伸手捂着额头,忿忿地看着白少棠,“你怎么不干脆杀了我,为什么要留着我活受罪?”   “杀了你?杀了你怎么平息我这些年的恨意?英欢,我要好好折磨你,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女儿被景柏然伤害抛弃,我要你痛,却无能为力。”白少棠欺近她,英俊的脸被恨意扭曲,他要让英欢好好看看后辈得到的下场。   “你!”英欢忍无可忍,挥手就要招呼上他的脸,却在半空中被白少棠钳制住,他将她双手按在后座上,上半身已经压在她身上,“怎么?心疼了,更心疼的还在后面呢,听说莫相离怀孕了,你说她要是生不下这个孩子,会有多痛苦?你说要是这个孩子还是景柏然亲手毁掉的,她会多么绝望?”   “你这个变态,你怎么能那么对待她,你囚禁我**我都没有关系,你怎么能那么对待她,她……”英欢光是想想就觉得很残忍,她再也忍不住,大吼起来,“她是你的女儿,是你的孩子。”   白少棠一怔,目光倏然一紧,“你说什么?”   “她是你的孩子。呜呜呜。”英欢失控得大哭起来,“那一晚,我们被林玟娜设计喝下春 药,我怀了你的孩子,所以镇南才对你起了杀意,我跟镇南的孩子早就已经夭折了。”   白少棠整个人呆住,然后他摇头,“我不信,你是为了救她所以胡乱编造的,我们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就一晚,你怎么可能会怀孕?”   “跟你上床前,我跟镇南已经吵翻了天,两个月没有同房,后来被林玟娜设计,镇南知道了,更没有碰过我,少棠,我求求你,放过离儿好不好,她是你的女儿,你若不相信,你可以去做亲子鉴定。”那段过往该有多难堪,英欢此时已经顾不及,只想让他罢手,不要铸成大错,否则再也挽不回来。   “你是想拖延时间吧,英欢,我告诉你,我信了你一次,害得我全家都被火烧死,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相信你,我会一点一点毁灭你所有在乎的人,然后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白少棠不信她的话,这么多年,他设计的复仇计划眼见就要大功告成,怎么可能会因为英欢的谎言而终止。   “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英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该怎么做,才能让白少棠相信她?   “后悔?”白少棠眼中浮现一抹阴郁,他伸手紧紧地掐着英欢的下颌,“我的字典里再没有后悔这两个字,英欢,我们走着瞧,看谁会后悔。”   英欢已经被他逼得快疯了,他怎么就不能相信她一句话,为什么要把事情搞到无法收拾再来后悔?   …… …… ……   莫相离追得气喘吁吁,可是两腿终究比不上四个轮子,眼看着加长房车消失在眼前,她才不甘心地停了下来,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地喘气,她站在原地许久,终究还是无奈的往回走,刚走了几步,就见到跑来的景柏然。   她停下脚步来,等景柏然跑近,他来到她身边,还顾不得喘口气,就已经喝斥道:“去卫生间的人怎么跑马路上来了,你知不知道很危险?”   景柏然自从收到那张光碟后,又重新在莫相离身边布暑了保镖,他在她身边环视了一圈,就见到魅影无声无息地站在拐角处,还有两个保全人员在车里跟着,他这才吁了口气。   “景柏然,你知道我刚才看到什么了吗?”莫相离急着跟他分享自己刚才所见,也想让他帮忙分析一下会不会是自己眼花。   “看什么需要到马路上来看,我们回去吧。”景柏然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又替她拉了拉有些凌乱的衣服,这才将她拥进怀里向回走去。   莫相离抬头望着他,道:“我刚才看到妈妈了,在商战的车里,她静静的注视着我,脸上还挂着眼泪。”   景柏然一怔,随即又摇摇头,“你是不是太伤心了产生幻觉了?妈妈怎么会在商战车里,你不记得那天我们亲眼确认妈妈已经死了吗?”   “那尸体烧焦了,谁知道是哪个的。”莫相离只是随意的说了一句,细想了一下,然后激动道:“对,尸体烧焦了,我们根本就不知道那尸体是谁的,你说白少棠会不会没死,他只是做了一个假象,让我们以为他跟妈妈一起死了?”   “你警匪片看多了,白少棠没死,那两具尸体怎么来的?银鹰手下的人亲眼看到白少棠带着妈妈去了凤凰山后山,屋里只有他们两人,不是他们会是谁?”景柏然摇了摇头,就怕她是伤心过度得了妄想症了。   “什么叫做我警匪片看多了,我亲眼看到妈妈就在商战的车里的,你怎么就不信我呢?”莫相离恼怒道,她急得都要跳脚了,她可以肯定没有看错。   “商战跟妈妈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些年来,妈妈从来没见过商战,你说妈妈在商战的车里,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而且妈妈活着,为什么不回来?”景柏然真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她脑子里装的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连这两个平生见都没见过一面的人都能扯到一起。   莫相离呆了呆,细想之下,也觉得英欢不可能跟商战在一起,可是她明明就看到了,又想了想,她道:“如果商战才是白少棠呢?这就有理可循了。”莫相离的猜测已经接近事实,只是……   “我看你真的是这几天伤心过度了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了,商战怎么可能会是白少棠,白少棠当年被火烧了,大半张脸已经毁容,你看商战容貌好好的,一点也不像是毁了容的。”   “现在整容机构那么多,他不知道去整容啊,你看电视里那些豪门家族不都是这样,有一段刻骨铭心的仇恨,于是带着假面回来寻仇,电视里都这么演的。”莫相离不是故意跟他抬杠,而是她真的看到英欢了,如果要说明商战为什么会跟英欢在一起,那么只能有这个解释,商战是白少棠,所以他虽然恨英欢,却余情未了,不想杀她,又怕景柏然他们终有一天会找到,于是放了一个假象给他们,让他们以为白少棠跟英欢已经同归于尽,实际上,英欢就生活在他们附近,只是让白少棠囚禁了。   景柏然敲了敲她的小脑袋,“不要胡思乱想,生活不是电视剧,白少棠落魄了一生,怎么会是事业有成的商战?”景柏然说完,见莫相离还要再说什么,他妥协道:“好吧,我会找时间去拜访商战,看看妈妈是不是在他那里,你也答应我,不再想这事,OK?”   “不OK,你去的时候我也要去。”莫相离急道。   景柏然拿她没办法,只能答应下来,看她那么笃定,他心中也隐隐多了抹疑虑,看来他得找人悄悄查查商战的背景,那张光碟若是他给洛琳的,那么他极有可能就是白少棠,只是现在没有确定之前,他不会告诉莫相离,免得她跟着一起担心。   回到灵堂,来拜祭的客人已经差不多了,景天云正在回廊上抽烟,烟雾缭绕,他整个身影都朦胧起来,莫相离心中一涩,这个男人是真心爱她妈妈的吧,只是若妈妈真的被商战囚禁起来……,她不由得打了个寒噤,拒绝去想后果。   “爸,我们回去吧。”景天云又吸了口烟,才将烟头掐熄,回过头来看着他们,“你妈妈的事已经告一段落,我该回美国去了。”   “爹地。”景柏然唤了一声,却又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父子俩很少住在一起,心里总是有一道隔阂,他顿了顿,道:“好,我会叫吴秘书给您订机票,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吧,今晚也不回别墅了,明天你们也不用来送,人老了,总是害怕离别。”景天云满脸都是惆怅,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此时景甜从里面走出来,他向她招了招手,道:“甜甜,明天跟爹地一起回美国去。”   “我不。”景甜瘪瘪嘴,她还要留在Y市看莫相离是怎么被赶出景家的。   “别胡闹,跟我回去。”景天云板起了脸,景甜心中怯怯,也不敢再反抗,只能心不甘心不愿地答应跟景天云回去。   …… …… ……   转眼间,已经是12月末,景柏然托银鹰查的事情有了结果,当日发现英欢的尸骨时,他们已经秘密提取了尸骨回去检验,对骨骼进行脱钙处理,提取出来的DNA与当初英欢留在美国医院的DNA资料完全不相符,证实了英欢的死,确实是一种假象。   景柏然知道这个消息激动不已,想起了莫相离见过英欢在商战车里的事情,这才隐隐有了几分相信,于是他让吴建浩送上拜帖,打算过几日去拜访他,从而确认英欢是不是被他囚禁了。   这些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如果商战知道他们已经知道英欢还活着,只怕心虚之下杀人灭口,他一边让银鹰去调查商战是否就是白少棠,一边从商战这里积极取证。   隐约中,他感觉有些事情已经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一边期待真相的降临,一边又害怕真相会毁了他所有的努力。就在他彷徨不安中,莫相离第一产检来临了。   这日莫相离要去医院产检,孩子已经有三个月了,该去医院做第一次产检,莫相离心中忐忑不安,景柏然专程空出一天的行程,陪她去医院。   照了B超,显示孩子的周龄,大小,重量,莫相离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孩子,心中涌起感动,这个孩子在自己肚子里孕育,让她很幸福,景柏然本来是不允许进入B超室的,但是后来破例让他进去,他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个小点,激动地手都在颤抖,这是他的孩子,正在他最爱的女人肚子里长大,怎叫他不激动?   检查完毕,医生告诉他们孩子很健康,现在开始,随着胎儿的长大,胎动会渐渐频繁起来,孕妇会比以前更加辛苦,叮嘱准爸爸要多关心准妈妈,景柏然只是一味的傻笑,磨挲着A4纸上那两张图片,莫相离见状,连忙抬手撞了撞他的腰,他才乐呵着答应下来,完全没了商场上那个叱咤风云的气势。   出了医院,直到两人坐上车,景柏然仍在傻笑,莫相离无奈,也忍不住吃味,“嗯,有了孩子忘了老婆,我自动闪一边去。”   景柏然长臂一捞,将她捞进怀里,也不管别人会不会看见,就倾身吻上她的唇,一阵激吻后,两人皆气息不稳,他将她的头按在肩窝处,道:“老婆,谢谢你,让我这么幸福。”   莫相离所有的幽怨都随风散去,她脸上漾起了大大的笑脸,她道:“老公,也谢谢你,让我这么幸福。”   两人你侬我侬了好一会儿,直到电话铃声响起,是吴建浩来的电话,景柏然瞄了一眼,愉悦地接起电话,对方听到他愉悦的声音,明显怔了怔,接着道:“总裁,你前些天送去英氏集团的拜帖已经得到回复了,商先生请你今天午时携同夫人前去用餐,地址是XX别墅。”   “嗯,知道了,我让你准备的礼物你替我送到XX路,我在那里等你,下午你不用上班了,我放你半天假。”景柏然刚看了宝宝的照片,现在心里美着呢,所以大方地放他半天假。   吴建浩受宠若惊,没想到工作狂人有一天也会放起他的假来。   景柏然扶莫相离坐好,又替她扣上安全带,在她脸颊一侧印上一吻,这才开车向XX路驶去。然而如果他知道去拜访商战后,他的生活就开始掀起惊涛骇浪,只怕打死他,他也不会带莫相离过去。   XX别墅举行了一个私人派对,受邀的人俱是Y市的上流人士,衣香鬓影,众人穿梭其中,享受着攀比的乐趣,景柏然携着莫相离到时,已经是最后一对客人,当即便引起众名媛与众男宾的注视。   莫相离鲜少参加过这种派对,再加上怀孕,为了宝宝,她穿着也是趋于保暖型,现在跟这群穿着露背露肩露大腿礼服的名媛与女星一比,她顿时成了鸡立鹤群,独特得很。   众人看到她这么寒渗的打扮,脸上都露出不屑,再加上金属对孩子不好,她身上一件饰物也没戴,与这些身上戴着价值不菲的名媛们比起来,又矮了一截。   景柏然以为只宴请了他们,没想到一来就在人群里看到许多熟悉的面孔,他偏头看了一眼莫相离,见她正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微微一笑,将她拉进怀里,低头对着她咬耳朵,“阿离,在我眼中,你比这些庸脂俗粉漂亮。”   有时候,男人的一句话就能让身边的女人完全自信起来,莫相离受到他的鼓舞,一下子想明白过来,她比不过她们的穿着,也比不过她们身上戴着的首饰,可是她有一个爱她疼她的老公,她就已经胜过她们千万倍,她展开笑靥,竟是绝美无比。   景柏然心一紧,她怀孕后,怕伤着孩子,他已经冲了连续三个月的冷水澡,今天临出门前,他再也忍不住,问了医生现在能不能做床第之间的事,医生一脸暧昧,告诉他只要注意别伤着孩子,是完全可以的。   这会儿,她冲他笑,堪堪是在勾 引他。   只是此刻正事要紧,他在她脸颊上印下一吻,落落大方地走进去,害得莫相离羞涩不已,脸上那层粉润的霞光,竟是比任何胭脂都要漂亮,顿时让那些有心与她攀比的女人们垂头丧气起来。   将莫相离安置在角落里,陆续有不知趣的女人前来找景柏然答话,景柏然都巧妙地让她们离开了,外交手段高超得让人嫉妒,此时商战也迎了过来,他后面跟着洛琳,他伸手与景柏然握了握手,道:“招待不周,实在抱歉。”   “不碍事,商先生请忙。”景柏然客套地与他寒喧,两人说了几句话,商战就带着洛琳离去,洛琳目光死死地落在莫相离身上,那样的愤恨似乎要将她拆吃入腹,让她心中泛寒。   莫相离将景柏然拉过来一点,凑在他耳边道:“我在这里不要紧,你要不去楼上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景柏然环视了一下,点了点头,走进人群里,他想若是他是商战,就算囚禁了英欢,也绝不会囚禁在这里,但是他还是要赌一赌,说不定就能发现些东西。   走进人群里,他为了有理由上楼,于是端起侍者送来的酒,一杯一杯喝下,本是想演戏的,结果喝了几杯下肚,他眼前一阵晕眩,他眨了眨眼睛,试图让自己保持神智清明,但是却越来越晕眩。   站在人群外的商战与洛琳,看着景柏然已经撑不住要晕过去,于是吩咐侍者将他送到客房里去,商战嘴角勾起,道:“琳琳,接下来就看你怎么表演了,不要再让干爹失望。”   “是,干爹。”洛琳点头离开,上次景柏然害她跟沈从文上床,并且拍下照片威胁她,那么这次她就以牙还牙,她要让莫相离亲眼看到她跟他上床。   来到客房,景柏然倒在床上,侍者早已经听从吩咐将他扒光,他醉得不省人事,连洛琳进来都不知道,洛琳看着躺在床上的景柏然,眼中浮现一抹诡笑,她从皮包里掏出一个针筒,将一管药吸进去,这是泰国逼迫人妖接客的最新兴奋剂,只要注射进静脉,就是睡死了也会立即醒过来与人交欢。   她弹了弹针筒,对着景柏然的静脉注射进去,没过一会儿,药效发挥起来,她将针筒收回皮包里,坐在床边看着景柏然的身体慢慢地产生变化,他的脸开始红起来,那里也鼓胀起来,她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身,听他呻吟起来,她娇笑起来,“Eric,想要我吗?”   景柏然慢慢睁开眼睛,眼前一片迷蒙,他似乎看到莫相离在对他妩媚的笑,他身体一阵火热起来,他撑起上身就要去抓她,“老婆,我想你很久了。”   听到那声老婆,洛琳全身一震,虽然知道他在喊谁,可是心中还是涌起了喜悦,就当这次结合是夫妻间的结合,也许只有这最后一次了,想着她褪下衣服,去亲他的敏感点。   她对他的身体总是最了解的,知道刺激哪个地方可以让他发狂,也知道要怎么刺激他,他才会达到快感,然后他迫不及待地冲进她的体内,与她一起在欲 望的世界里载浮载沉……   而就在这时,客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莫相离站在房门口,看着房里这番景象,心神俱震,她呆呆地看着他们像蛇一样纠缠着彼此,想哭,可是眼睛里干涩极了,她根本就流不出眼泪来,想走,然而她的脚步却移不开,她想闭上眼睛不看,却只是更睁大着眼睛。   看着他们换着姿势,一遍又一遍地深入彼此,她的心在泣血,耳畔是他们呢喃的爱语,老公老婆……,多么让人心碎的称呼,莫相离捏紧拳头,总算能移动脚步了,她没有转身离开,而是一步一步向房里走去。   不知为何,此时她竟然拿出了手机,调到照像功能,然后对着他们拍下来,她逼迫自己,对着他们笑,“来,换个姿势。”莫相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强大,那一刻没有冲上去拔掉洛琳满头的头发,也没有踹景柏然几脚,而是可笑的将他们的交欢拍下来。   洛琳就是再不知廉耻,此刻也被莫相离的举动骇了一跳,她进房前,就吩咐侍者,在他们进行到一半时,就去叫莫相离上来看好戏,如果莫相离看到景柏然跟她上床,会立即转身跑掉,可是计划是这样,事情却超出她的预料,她竟然毫不在乎的走进来,还拿起手机拍照。   “莫相离,你疯了。”洛琳咬牙,尖叫着想裹上被子,然而她下的兴奋剂的剂量过大,景柏然根本就没有意识,抓着她在她体内一阵疯狂冲撞,而莫相离就那样冷冷地看着她。   “我怎么会疯呢,我正常着呢,再换个角度拍一拍。”莫相离僵硬地爬上床,从上面拍下来,此时她才发现景柏然的模样很奇怪,如果两人是心甘情愿的,那么当她走进来时,景柏然应该就会慌张的将洛琳推开,可是他不仅没有,还沉浸在欲 望中,她惊愕极了,脑海里划过一个想法,她冷声道:“你给他下药了?”   洛琳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她给景柏然下药,没想到还让莫相离撞个正着,她咬咬牙,反正脸已经丢尽了,她索性丢到底,她冲莫相离妩媚一笑,道:“是又怎么样?Eric若不想跟我做的话,就算下药也迷不倒他,你瞧瞧他多么享受啊?”   莫相离整个人已经陷入一种奇怪的情绪中,她看着洛琳,指着景柏然道:“你那么喜欢他那根黄瓜你用啊,我不介意的,要不要我给你也吃点药,也好更加真切的感受一下?”   莫相离说着跳下床,冲到化妆台前,拎起洛琳的包就往下倒,里面的东西噼噼啪啪全砸落在地上,她看到了注射针筒,也看到了里面还有几小瓶标示着泰文的药剂,她二话没说,捡起注射针筒将药吸进去,然后又冲床边跑去。   洛琳没想到她会这么疯狂,一时呆住,她看着莫相离挥舞着针筒冲过来,心中一紧,什么**全都抛到脑后去了,她吓得想要从景柏然身下爬出来,腰却被景柏然钳制住,她躲不开,眼睁睁看着莫相离使劲将针筒扎进了自己身体里,正当此时,景柏然却已经狂吼一声宣泄了自己,然后慢慢醒转……   莫相离扎完,回头就甩了景柏然一个耳光,彻底将景柏然打醒了,他看着莫相离,再看了看身下光溜溜的洛琳,他目光一紧,他慌忙从洛琳身上跳开,一边去捡拾自己的衣服,一边急道:“阿离,你听我解释?”   莫相离一阵胡作非为,心底却更加空荡,她看也没看景柏然一眼,将针筒狠狠地掷过去,狂奔着跑出客房。一路上她就像是一只无头苍蝇,撞翻了侍者端的酒杯,撞倒了佣人精心布置的摆设,可她已经顾不得,跌倒了,爬起来又继续向前冲。   她要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她也要逃开那样肮脏的记忆,虽然知道景柏然是让商战父女算计了,可是她心里还是有恨有怨有怒,他怎么能这么对她?   莫相离狂奔着出去,并没有注意到三楼小阁楼里,商战即白少棠陪着英欢将她的狼狈尽收眼底,英欢想叫莫相离,可是嘴却被白少棠事先堵上,她叫不出声,嗓子里呀呀的喊。   “现在心疼了?还有更让你心疼的在后面,看到外面停着的那辆车了没有,只要她冲上马路,那辆车就会失速冲过去,砰一声,莫相离就飞起来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你猜还能不能保住?”白少棠近似疯狂的叫道。   英欢恶狠狠地瞪着他,她不停地扭动着,想要挣开束缚,可是却是白费力气,她瞪着他,仿佛在用眼神指控他,他不会得到好下场的。   白少棠却更加开心了,指着莫相离的身影,道:“快看快看,不要错过了这么美妙的时刻,瞧,莫相离已经冲出了别墅了,就要冲上马路了,司机已经发动车向这边急驶而来……”   白少棠疯狂地为她实况播报,英欢不再瞪她,着急地看向窗外,莫相离确实已经冲出了别墅,英欢在心中狂喊:离儿,回来,回来,不要过马路,求你别过马路。   可是此时疯了的莫相离哪里还顾得上眼前的路,她像只没了灵魂的木偶,只想用尽全身力气往前冲,就好像要冲破心里的难过与绝望,冲出了别墅,她又冲上了马路,正在此时,尖锐的汽车鸣笛声划破耳膜,她整个人立即僵住,眼睁睁地看着那辆失了控的小轿车向自己疾速冲来…… 023 景柏然,你混蛋!   景柏然手忙脚乱地穿衣服,他怎么也没料到洛琳敢在宴会上这样算计自己,都怪他太小看他们了,他越是急,穿起来就越慢,等他好不容易穿好裤子,他拿起衣服就往外走,脚步尚未迈开,已经被人抱住。   他回过头去,就看见洛琳抱着他的腿,眼神迷离地看着他,“Eric,别走,给我。”她说着就伸手隔着西裤去撩 拔景柏然,景柏然浑身裹着一股风雨之势,本来心急莫相离,所以没打算现在找洛琳算账,没想到她自己倒先犯贱的送上门来了。   景柏然恨得咬牙切齿,却也没想过要拿她怎么样,他挥开她的手,冷声道:“放手。”   “不,我一放手你就会将我丢给别的男人,我不放,Eric,求求你救救我,我很难受。”洛琳不知道这兴奋剂的药力这么猛,莫相离那狠狠一扎,也不知道扎没扎上血管,可是她立即就有了渴望,此刻在她眼中的景柏然焉然就是她的救星,她说什么也不会放手的。   景柏然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唇边泛起一抹噬血的笑容,“不放手是吧,那就别怪我无情了。”景柏然抬起脚,一脚踹向她的小腹,洛琳吃痛,却无论如何也不松手,景柏然俯下身去掰她的手指,她死死地捏住他的衣角,景柏然见状,另一脚狠狠踹上洛琳的心窝,一口鲜血自她嘴里喷涌而出,这次洛琳痛得几欲昏厥,手上的力道终于松了。   景柏然看也没看她一眼,转身狂奔出客房,他边跑边穿衣服,走到宴会大厅时,众宾客惊诧地看着他,景柏然在世人眼中总是那么衣冠楚楚,几乎从未见过他如此狼狈,大家又联想起刚才狼狈跑出去的莫相离,都在心里猜测到底出了什么事,也有八卦的人立即将景柏然莫相离与洛琳的关系联系起来,顿时推测出一个与事实相差不远的假设。   景柏然追出别墅,就看到莫相离僵站在马路中央,一辆失控的骄车急速向她冲来,他的脚步立即僵住,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阿离!”   站在别墅阁楼窗台前的白少棠,变态地大笑,“欢儿,快看哪,你的宝贝女儿马上就要被撞飞了,心痛吗,难过吗?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哈哈哈……”   英欢大睁着眼睛,眼泪不停滑落下来,她想冲去救莫相离,可是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她连叫都叫不出来,这一刻,她只觉得造化弄人,假若有一天白少棠知道她没有骗他,莫相离确实是他的女儿,他又当怎么去面对她?   莫相离僵站在马路中央,眼睁睁看着轿车急驰而来,她动弹不得,她似乎听到有人在撕心裂肺地喊她“阿离”,她似乎感觉到妈妈悲痛的呼声,可是她动不了,全身僵硬了,她感觉到肚子里的宝宝在恐惧,也感觉到自己在害怕,然而她没有力气再挪一步。   就在她以为轿车会将她撞飞出去时,腰间突然横来一双大手,将她用力往那边一带,两人在地上连滚了数下,那辆轿车急驰而过,带起的狂风刮着她的脸,一阵泛疼,然而身后的怀抱是暖的。   “景柏然……”莫相离刚喊了一句,所以的心酸委屈全都涌上心头,她大哭起来,盛恺臣看着怀里哭得像个小孩子一样的她,顿时有些无措起来,他刚想安慰她两句,却见那辆骄车急倒回来,他连忙拥紧莫相离,咒骂了一句“Shit。”然后拥着她向马路边上滚去。   魅影等在车里,景柏然他们已经进去宴会快半个小时了,应该不会那么快出来,她正想打个盹,却见莫相离冲出来,她心中一紧,连忙下车要去接她,哪里知道她直接冲上马路,然后就见到那辆失速的轿车冲了过来,她狂奔几步,还是没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莫相离身边,当那辆车要撞上莫相离时,她下意识闭上眼睛,不敢看这么血腥的一幕。   哪知道等她再睁开眼睛时,就见到莫相离被一个陌生男子拥在怀里,她顿时长吁一口气,还没等她这口气吐完,那辆车又迅速倒了回来,她立即明白是有人刻意要针对莫相离,连忙掏出枪,对着那疾倒回来的后轮胎开了两枪。   轮胎立即爆胎,那人发现这边有人带枪,不敢再寻事,连忙开着轿车消失在马路上,魅影来不及去追,三两步跑到莫相离身边,看到盛恺臣时,她愣了愣,想起这人之前在咖啡茶座见过,她从他手中接回莫相离,冷声道:“景太太,没事吧?”   莫相离心有余悸,却仍是强自镇定的摇了摇头,刚才千钧一发之际,她以为她死定了,好在现在没事了,但是她的声音还是在发抖,“魅影,刚才那辆轿车不是失速,是有人想撞死我。”   魅影伸手替她捋背,希望她会放松下来,她道:“我们会去查的,现在关键是你没事,你肚子的宝宝没事。”   “我没事。”在刚才那生死一线的时候,她所有的敏捷反应都归了零,瞳孔里只剩下那张狰狞的脸,她记得,在地下室里,她见过那人,她颤抖道:“是白少棠,是那个疯子,他没死,他要来找我报仇,魅影,我害怕。”   魅影神色凝重,从银鹰给她资料时,她就知道白少棠没死,英欢也没死,死的是后山的一对贫苦老人,白少棠为了报仇,已经造下不少杀孽,他们已经着手调查,只是一直没有进展。没想到今天白少棠竟然还敢现身。   他为什么会事先埋伏在这里?难道是还有同伙人?   魅影还来不及深思,身后迅疾奔过来一人,那人神色慌张,衣衫不整,露出的脖子跟胸前还有青紫的吻痕,她立即反应过来莫相离为什么会狂奔出来,敢情是他不知节制,在宴会上还勾 搭上了某个女人?   莫相离也看到了景柏然,她下意识地向魅影身后一缩,不想让景柏然伸出的手碰到她,他刚才碰了别的女人的手,现在再来碰她,她会觉得脏。   盛恺臣见这两人之间闹别扭,再看景柏然身上的斑斑吻痕,脸上浮现一抹讽笑,他踱步向前,缓缓来到莫相离身后,道:“景先生,将夫人扔在一边风 流的滋味如何?”   莫相离闻言,全身颤抖了一下,她移开目光,再也不看景柏然,仿佛看到他,就会想起刚才那肮脏的一幕,她拉着魅影的手道:“魅影,我坐你的车回去。”说着就向拖着魅影的手向前走去。   刚走了两步,眼前一花,她们的去路被人挡住,景柏然眉头皱得死紧,他凝视她,乞求道:“阿离,听我解释好吗?”   刚才他以为再也见不到她,那一刻,他的心也随着她而死去,可是等他再睁开眼睛时,她却没事,那一刻失而复得的狂喜顿时淹没了他。他知道就算他是被洛琳算计的自己的行为也不可饶恕。   “没有什么好说的,让开。”莫相离现在一点也不想谈,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向他大发脾气,她绕过景柏然,向前走去,景柏然攥紧了拳头,顿了顿,他又疾走几步绕到两人前面去挡住了去路,“为什么不听我解释,你说过会相信我的。”   莫相离已经快要崩溃,她瞪着景柏然,发誓不在他面前示弱,“我的信任不是让你一次又一次来伤害我的,景柏然,是我的错,我不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成全你跟洛琳,你想告诉我什么,因为她用了药,所以你把持不住你自己?算了吧,如果你心里哪怕有一点尊重我,你就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来。”   景柏然被她说得哑口无言,他的神色冷下来,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错了,“你为什么不站在我的角度上想想,如果我心里没有你,我会跟你结婚,如果我心里没有你,我会追你出来,那是意外,你觉得像吃了苍蝇般恶心,我也恶心,可是我能怎么办?事情已经发生了,你除了接受,除了理解我,你还能怎么办?”   莫相离见他越说越有理了,对他的诡辩实在无语,她张口结舌半天,随即冷笑:“景柏然,你这个混蛋,我不接受,我也不能理解,如果你要我理解你,我去跟别的男人上床,我去跟沈从文上床,你是不是也得理解我?”   “你敢!”景柏然也火了,他瞪着她,似要在她身上瞪出两个窟窿来。   莫相离又冷笑了两声,“敢不敢?不信我们走着瞧。”说罢,她松开魅影的手,径自向前面走去。   景柏然怒不可遏,他一把钳制住莫相离的手,冷声道:“你要去哪里?你是我景柏然的老婆,我不会让你出去给我丢人。”   莫相离用力甩手,却甩不脱他的钳制,她恼怒地盯着他,“放手,不要逼我说出更难听的话。”若不是心里还残存的那点理智,她早就发疯了,她一直怕的就是景柏然跟洛琳纠缠不清,两人才为她吵了架和好没几天,现在又因为她吵起来,她就想问问了,这个女人为什么一直要横在他们中间?   “你放不放手?”莫相离是气极,此刻冷冷地盯着景柏然。   景柏然心中一痛,他们之间的爱情之路怎么就这么艰辛,经不起任何一点风吹雨打,他们或许都该冷静地想一想了。想到此,他下意识松开手,莫相离没想到他会真的松手,她怔愣了一下,这才头也不回的向前走。   盛恺臣见状,连忙追上去,见莫相离坐进车后座,他拉开车门,将莫相离往旁边一挤,自己坐了进去,莫相离正在气头上,以为是景柏然坐进来,她要打开另一边的车门出去,却教盛恺臣拉住了手,“是我,不是你老公。”   莫相离回头看了他一眼,慢慢松懈下来,经过刚才那一连串的事情,她此刻很累,她闭上眼睛,道:“你怎么跟来了,能出席商战私人宴会的人,你的身份也非富即贵吧,不会连辆车也没有?”   盛恺臣睇了她一眼,见她闭紧双眼,他也没忘卖卖乖撒撒娇,他将手举到她面前,抱怨道:“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小女人,刚才为了保护你不受到伤害,我可是拼了老命的,手肘在地上蹭了好大一块皮,你怎么也得给我吹吹吧?”   他的话也一点不夸张,刚才情况那么紧急,两人就地滚出去时,他的手臂确实磨擦着地面,连衬衣都磨破了,更不要说他的皮了,方才忙着看戏,这会儿静下来,他才觉得疼。   莫相离眼也没睁,道:“魅影,待会儿找个医院就将他扔下去。”她现在心情不好,他为她受的伤,她本该问候一下,但是自顾不暇了,哪里有功夫理他。   盛恺臣很受伤,他收回手,无奈道:“就说你是个没良心的女人,你还真就一点良心都没有,就这么点小伤,也死不了人,不用将我扔去医院了。”   莫相离没再搭腔,整个脑袋还停留在自己冲进客房里见到的那一幕,她的心似被浸在了冰水里,再也没有一点温度,她的男人在她之前有过多少女人她管不着,可是有了她之后,眼里心里都只能有她,如今两人当着她的面都搞上了床,还不知道背着她的时候又是怎样一番光景,她很后悔当初不顾洛琳的劝告,执意嫁给了景柏然。   如果嫁给一个平凡一点的人,她的幸福是否就会平凡得多?   莫相离没给自己多少时间瞎想,她睁开眼睛,转头对盛恺臣道:“盛少,有没有什么好去处可以让我狂欢的?”   “你要狂欢?”盛恺臣没想到这女人前一秒钟还像是到了世界末日一般恹恹的,后一秒钟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还真是女人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都猜不准。   “对啊,魅影,你要不要去?不如我们去世纪歌城唱歌,要不去迪吧蹦迪?”莫相离兴奋地提议。   魅影一边专注的开车,一边自后照镜看了她一眼,冷冷道:“景太太,你怀了身孕,那些空气不好的地方少去为妙,不要影响到孩子了,再说景先生现在开车跟在后面。”   “什么?”莫相离一惊,连忙回过头去,就见景柏然开着迈巴赫紧跟其后,她回过头来,道:“魅影,不顾你用什么方法甩掉他,否则……否则我就从这里跳下去。”说着她已经打开车门,作势要往下跳。   盛恺臣被吓得一激灵,魅影也被她疯狂的举动吓着了,这两人吵架,还真是连命都搭上了,她不语,盛恺臣已经忍不住了,倾身要去将她悬在半边的身子拉回来,“莫相离,你疯了,跟个男人至于拿自己的命赌吗?”   魅影无奈,只能拔通景柏然的电话,景柏然在后面已经看到了莫相离的疯狂之举,电话一接通,他就狂吼:“魅影,她该死的在做什么?”   魅影顿时头痛,她冷冷道:“景先生,请你不要跟着我们,否则景太太跳下车去就别怨我没保护好她。”景柏然沉默片刻,似乎在挣扎,最后也只能慢慢将车停在路边,眼睁睁地看着前面那辆黑色轿车消失在眼前。   …… …… ……   “Shit。”别墅三楼阁楼上,白少棠看着莫相离被突然冒出来的盛恺臣救下,一阵咒骂,他就像困兽一般急躁得走来走去,他设计得那么完美的计划,就这样被一个横空跳出来的来毁了,他别提有多郁闷。   英欢看着莫相离安全了,心中的大石也渐渐放下,她转过头去,近似嘲笑地盯着白少棠,白少棠本来心中就郁闷得很,此时又被她用那种目光盯着,心中怒火熊熊燃烧起来,他几步走过来,蹲在英欢面前,用力掐着她的下巴,直到逼出了她的泪,他才狂笑道:“怎么,以为她安全了?放心了?英欢,我告诉你,我不会轻易罢手的。”   英欢嘴被绑着,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她使劲摇头,他为什么就不能放手?   白少棠松开绑住她的嘴,大方道:“你想说什么?想让我别伤害她?不可能的,莫家的人一个一个都该死,但是我不会让他们那么轻易的死去,我要折磨他们,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尤其是你跟莫镇南生的杂种。”   英欢忍无可忍,抬手一巴掌猛得掴向白少棠的脸,他没来得及闪躲,被英欢一巴掌甩了个正着,英欢吐了他一口唾沫,恨声道:“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你这种卑劣的小人,你找镇南报仇是他罪有应得,孩子何辜?就算离儿是莫镇南的孩子,你凭什么让她代父受过?死去的人已经死去了,活着的人为什么就不能看开,冤怨相报何时了,你是想让下代下下代都活在仇恨中么?”   白少棠狠戾的盯着她,眼中有噬血的仇恨,“你总算说实话了吧,莫相离就是莫镇南的女儿,你还想骗我。”他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突然凶狠地扑倒英欢,英欢见状,知道他又要行禽兽之举,连忙伸手去抓他的头发,“白少棠,你不要碰我,你要么就杀了我,杀了我你的仇就报了。”   “杀你?我怎么舍得杀你,我还要留着你陪我一起看好戏呢。”白少棠将她的手牢牢禁锢在头顶上方,嘴狠狠地咬向她的颈项,将她身上咬得青一块紫一块,听着她吃痛地抽气声,他就觉得快意。   “白少棠,你这个禽兽,你放开我,你放开我……”英欢承受着他在她身上的**,眼泪滑落下来,她心里对这个男人最后的一点歉意都被他极端的行为给消磨完了,如果他一定要伤害她的孩子,她会不顾一切,哪怕是杀了他,也要保住相离不受到伤害。   白少棠并不知道英欢的心思,还在她身体内逞凶斗狠,一阵发泄后,他心底的怒意才稍稍平复了一点,就在这时,有人敲响了阁楼的门,他立即捂住英欢的嘴,喝道:“谁?”   “老爷,是我,小姐被人注**兴奋剂,此刻在房里闹着要……”佣人似乎难以启齿,尾音拉了许久,都没有接着说下去。   白少棠不耐烦的挥挥手,道:“自作孽不可活,你让小李去替她灭火。”   佣人领命而去,白少棠从英欢身上爬起来,然后将她甩上床,道:“英欢,不要试图寻死,否则我会让莫相离生不如死。”说完他大步走出阁楼,独留英欢在床上嘤嘤哭泣起来。   仇恨真的能让一个人的品性都扭曲,白少棠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他现在一颗心都沉浸在仇恨中,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说醒的,那么她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再次信任她?   …… …… ……   莫相离与魅影最后没能去成歌城或是迪吧,而是被盛恺臣请回了他的住处,一环房价最高的白领公寓顶层花园,近两百坪米的房子很大,有一个迷离高尔夫球场,还有一个能容纳50人的小型歌房,里面设备一应俱全。   莫相离走进去,忍不住啧啧赞道:“盛少,你真会过日子,这里得多少钱才能买下来啊,当初我跟小新省吃俭用,她还从她男人那里偷渡了些钱出来,我们才能凑齐买二环的房子,算起来那钱还不够你买个卫生间。”   “过奖过奖。”盛恺臣恬不知耻道,他走到液晶电视前,按开开头,然后又将音响设备打开,豪爽道:“你想唱什么就唱什么,想唱到天亮,我也奉陪到底。”   莫相离白了他一眼,道:“得了,你该干嘛干嘛去,我不用你陪,魅影也想干什么干什么去,我一个人吼两嗓子就行,对了,你家房子隔音效果好不好?”   她问这话时,脸上有些局促不安,盛恺臣见过她很多面,就是没见过这一面,他不由得笑道:“你放心,隔音效果一流,不过你确定不让我们陪?”   她头摇得像拔浪鼓,道:“当然不让你们陪,没事的,我发泄发泄,一会儿就好了。”   盛恺臣还想再逗逗她,却被她毫不留情的撵了出去,然后他们知道她为什么不让他们陪的原因,莫相离实乃五音不全之首,一首歌可以跑调到另一首歌上面去,让守着门口怕她想不开的两人如魔音灌脑。   盛恺臣挺了一会儿,然后对站得笔直,脸上神情依旧冷冷的魅影道:“不如我们去喝两杯,我看她没疯之前,会先把我们折磨疯。”   魅影心有戚戚,最后应了盛恺臣的邀请,去了客厅。   莫相离唱了一会儿,自己都觉得没趣,将刚才录的歌声放得震天响,自己却蜷在沙发上大哭起来,她一边哭一边抚摸着肚子,道:“宝贝,就让妈妈再放肆这一回好不好,妈妈很伤心,你爸爸是个坏人,混蛋,就知道欺负妈妈,等你出来了,不要理他,好不好?”   她哭得声嘶力竭,一直强忍着的委屈借着这一哭爆发出来,她该怎么办?景柏然那个烂人,他明明答应了她不会再跟洛琳纠缠不清,可是现在却跟她上了床,她接受不了,现在就是想一想,她都觉得自己要疯了。   盛恺臣与魅影在外面坐了许久,他听着隔壁屋里一直来来回回的唱着那几首歌,歌曲大致是前些年很流行的网络歌曲《香水有毒》,还有几首跑调得太厉害,他根本就没听过,他仔细听着,发现来来回回的弦律都一样,突然从沙发上蹦起来,吓了魅影一大跳,“你去哪里?”   “你不觉得这几首歌很怪异么?那女人不会干傻事吧。”盛恺臣边说边向歌房冲去,魅影心尖一颤,也立即追过去,盛恺臣跑到门边,脚步不知不觉地停顿下来,此刻他突然觉得害怕,害怕打开门,会看到让人绝望的一幕。   魅影见他犹豫,在旁边干着急,恨不得自己冲过去打开房间,盛恺臣顿了顿,终于拧开了门把,门缓缓打开,出现在视野尽头的并不是什么血腥场面,只见莫相离双臂环着双腿,是一个保护自己的姿势,两人悄悄地吁了口气,魅影瞪了盛恺臣一眼,然后向里面走去,却被盛恺臣拽住了手腕,“女人这时候最不需要的是女人的安慰,我去。”   魅影不觉得他的话有理,但是她冷心冷情久了,并不擅长怎么哄这种失意的女人,于是转身回了客厅。   盛恺臣走了进去,在莫相离旁边坐下,学着她的样子抱住双腿,然后回头冲她一笑,道:“我说你怎么喜欢在鬼哭狼嚎的环境里坐着,原来是想要修练啊,不错不错,至少能学会怎么让心静下来。”   莫相离将头搁在双膝间,失神地看着前方,良久才道:“盛恺臣,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说一套做一套?就算恶心到家的女人也能跟她上床?”   “……”盛恺臣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看了她一眼,说:“不是所有的男人都那样,那个女人恶不恶心不重要,重要的是男人对她有没有兴趣,如果对她没有兴趣,是不会跟她上床的。”   “哦。”莫相离淡淡应了一声,他对洛琳多少还是有点感情的吧,否则怎么会愿意跟她上床?   “你别想那么多,有时候男人对女人就是那方面的需要,跟感情跟兴趣也没关系。”盛恺臣宽慰她道,然后越说越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好耷拉着脑袋,此时身在这种魔音中,他很难静下来,道:“你还真是异禀天赋,好好一首歌也能让你唱到这样惨不忍睹。”   莫相离望天,留给他一个白眼,“我这叫即兴发挥,你想唱成这样还不行呢。”   “……”   盛恺臣站起来,走过去将录的音清掉,他重新点了首歌,是一首弦律很熟悉的歌曲,他声音低沉充满磁性,一首歌娓娓动听,莫相离惊叹极了,“盛恺臣,你竟然会唱流行歌曲,看不出来啊。”   盛恺臣翻了一个白眼,在音乐间隙中,他走到莫相离身边,将她从沙发上拖起来,然后与她挑起了探戈,莫相离哪里懂舞步,她天生就是一个缺少音乐与舞蹈细胞的人,所以一首歌下来,不知道踏了盛恺臣多少脚,她笑得不行,“哈哈哈,盛恺臣,你要再被我这样踩下去,你铁定会被我踩成猪脚。”   然后盛恺臣绝望了,他松开莫相离的手,走回音响旁关了音响,改放了一首轻音乐,他走回莫相离身边,看她笑得花枝乱颤,他轻吁一口气,道:“莫相离,不要再难过了,为一个不懂珍惜你的男人难过,不值得。”   莫相离一愕,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她的神情顿时一凛,“你不懂。”简单的三个字,将盛恺臣的关心彻底摒弃在心门之外,她走回   沙发旁,穿起拖鞋,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盛恺臣闪身挡在她前面,“那样朝三暮四的男人,你还要回到他身边去吗?”   “我……”莫相离被盛恺臣追问得急了,她道:“他现在还是我丈夫,还是我肚子里宝宝的爸爸,我怎么不回去?”   盛恺臣冷笑一声,他知道自己不该绌绌逼人,可是却控制不住语气恶劣,“是你根本就已经原谅了他对不对?就是因为你这么好欺负,他才会一而再的欺负你,他才会有恃无恐,你明明不是这样的,怎么也要让自己委屈求全?”   “我该是怎么样的?你说,盛恺臣,那是我自己的事,该怎么处理我自己知道分寸,不用你一个外人来插手。”莫相离被他逼进了死角,刚才她想了许多,夫妻不都是这样磕磕碰碰过来的,谁家夫妻没有点事,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她还想再给景柏然一个机会。   盛恺臣也怒了,他倾身上前,将莫相离揽进怀里,他怒道:“我是外人么?我以为我们至少还是朋友,莫相离,你还记得我说过的吧,若我们第三次相遇,我就绝不会放你走。”盛恺臣说完,俯下头吻上她的唇。   她的唇上带着果汁的甜味与眼泪的咸味,味道却是极佳的,他狠狠咬着她的唇,在她唇上肆掠,莫相离倒抽一口冷气,双手使劲推打着他,这个男人怎么能这样?“盛……”她想喝止他,嘴一张,却被他的舌潜了进来,他的舌尖顿时卷住她的舌头吮吸起来,吸得她舌头都麻了,莫相离着急,张嘴便要咬下,哪知道他的舌狡猾得很,立即缩了回去。   他松开她,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味道不错。”   莫相离气极,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愤怒道:“盛恺臣,我怎么会把你当朋友?”说完她推开他,急急地奔出了歌房,盛恺臣怔怔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时没有反应,他也想把她当成单纯的朋友,可是每当他以为他们就是单纯的朋友时,她就会出现在他面前,每一次都让他起了一种男人想保护女人的保护欲,他想将她拢在羽翼下,为她抵抗来自外界所有的伤害。   莫相离气愤地奔出了歌房,在客厅看到了魅影,她脚步一顿,敛了敛脸上的慌乱,故作平静道:“魅影,我们回去吧。”   魅影二话没说,站起来跟着她向外走去,刚走到玄关,就见一向风 流倜傥的盛恺臣追了出来,他看着她俩换鞋子,平息了下心里的躁动,道:“天晚了,我开车送你们回去。”   莫相离头也没抬,穿好了鞋子就向外走去,魅影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快步追上莫相离。盛恺臣无奈的挠挠头,他跟着冲出去,在电梯前拦住了莫相离,“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冲动。”   莫相离还是没有看他,目光落在电子屏上,楼层数字一层一层的升上来,直到电梯“叮”一声开启,她走进去,这才正视盛恺臣,她淡淡道:“盛恺臣,再见。”   盛恺臣盯着她,从她双眸里读出了许多讯息,她其实在说:盛恺臣,再也不见。那一刻,不知为何,他的心竟然大恫起来,明明是一个仅仅有三面之缘的女人,为何他竟如此舍不得?   他没有拦她,眼睁睁看着电梯合上,她的脸一点一点地隐在了电梯的金属壁后,他一拳砸向墙壁,掉头往回走去。   …… …… ……   景柏然被莫相离威胁后,再也不敢跟着,回到别墅里,他将自己关进了书房,书房旁边有一个酒窖,上面全是一些年代久远的红酒,他取下一瓶打开,也不拿杯子,靠着墙壁席地而坐,然后一口接一口的灌起来。   今天的事,他怪不了任何人,是自己掉以轻心,才会让洛琳有机可趁。他不该去参加商战的私人宴会的,没有找到英欢的下落,反而差点失去了莫相离。当他看着那辆车迅疾冲向她时,他整个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他无法想象那辆车真的撞上了她会是什么后果?   莫相离的愤怒与伤心他都知道,他以为在半岛别墅他警告了洛琳,她就不会再玩什么花样,没想到她胆子那么大,竟然还敢设计他。从今天的事情看来,洛琳与商战的居心都不良,他敢肯定,商战与白少棠之间有着紧密联系。   然而现在不是追究这件事的时候,莫相离那么生气,他该如何挽回她的心?   莫相离回到别墅,已经是晚上八点,刘妈见他们一起出去,却先后回来,还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想问,却又碍于身份不能问,憋得实在难受,“太太,先生已经回来了,他把自己关在书房,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莫相离一怔,随即苦笑,“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了。”   看着莫相离落寞上楼的背影,刘妈急得直跺脚,连忙去拉要走的魅影,“魅影,太太跟先生是怎么回事?两人高高兴兴地出门,怎么都回来就是这副样子,难道是照B超时说孩子长得不好?”   魅影扫了刘妈一眼,然后冷冷地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只知道两人进了别墅,然后莫相离哭着出来,还差点遇上车祸,最后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临走前,她见到刘妈担心的看着楼上,终于又说了一句,“好像是因为一个叫洛琳的女人,景先生犯了大错。”   “又是这个女人,她难道就不能消停点,先生已经结婚了,她还想怎么样?”刘妈同仇敌忾,现在越发讨厌洛琳了。   “……”魅影言尽于此,转身走了。   刘妈看了看楼上,心里实在担心这两人又会闹成什么样子,莫相离现在怀了孩子,可千万生不得气,她想上楼去劝,又不知道如何劝,真是左右为难。   莫相离上了楼,回到主卧室,她将自己摔上床,包里的手机就掉了出来,她拿起来一看,不大的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一张两人正在嘿咻的照片,她眼睛一涩,刚想砸了手机,却又看见了景柏然的神情。   他的眼神痪散极了,脸上也没有丝毫欢愉,他是真的不知道在跟谁做那种事?他口中喊的老婆,是她?   她又翻了好几张,他的神情依然近似于呆滞,到底是什么药能让人变成这样?洛琳那个死不要脸的女人,为了得到一个男人,竟然不惜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若是她中了她的计,就是白痴傻瓜。   心中虽这样想,可是要让她原谅他,却还是不能,她迅速删了照片,然后将自己蒙在被子里,直到蒙得透不过气来,她才跳起来,在屋里徘徊了一阵,她怎么也坐不住,最后忍不住向主卧室外走去。   走到书房外,她的手握上了门把,犹豫了一瞬,她按下门把,推门走了进去,在书房里,她并没有看到景柏然,她绕过书架,就见到景柏然坐在地上,拿着酒瓶一口一口地灌着闷酒。   看着往日意气风发的他此刻颓废地坐在地上喝闷酒,莫相离心中大疼,跑过去冲进他怀里。 024 验孕单,谁怀孕?   莫相离看着景柏然颓丧地靠在墙角,他灌着酒,红色的酒液从下巴滑落在白色衣襟上,像是盛开的朵朵红梅,他的下巴胡茬泛青,好不狼狈。莫相离心中难过,快步奔过去,一头撞进他怀里,眼泪不停滑落下来。   “景柏然,你这个混蛋,欺负了我,又在这里装可怜,你坏,你坏。”她再也忍不住骂起来,明明是心疼的,可是这一刻,她却宁愿借着咒骂发泄心疼。   景柏然眼角余光瞄到一抹倩影急速向自己奔来,他抬起头来时,正好被莫相离扑进怀里,她刘海上的水晶发夹撞在他下巴上,痛得他眼睛都要流出来,可是软玉温香重新在怀,他痛并幸福着,他一把将她搂紧,道:“阿离,你回来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莫相离哭笑不得,他一个大男人还说出这种可怜兮兮的话语,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我怎么会不要你,就算我不要你,小宝宝也还要你啊。”   景柏然看着她满脸的泪水,他捧起她的脸,伸出大拇指替她试泪,“别哭,看你哭我会心疼的。”   “你还知道心疼,你知道心疼就不会做出……”莫相离的尾音消失在两人贴合的唇瓣上,一股红酒的苦味从两人唇齿间弥漫开来,莫相离还在气愤中,使劲的推他的肩,“放开我,别拿你亲了别的女人的嘴来亲我,很脏。”   景柏然哪里会听她的,他现在只想要证明她还在他身边,所以用力将她搂紧,“阿离,对不起,对不起……”景柏然一边疯狂地吻她,一边低声下气的道歉,他的行为与他的言语倒是两个极致,完全不搭,又奇异的相互融和。   莫相离气得半死,早知道刚才就让他在这里喝死了,她推着他,推不开就握起拳头使劲的捶他,她是学过武术的,此时一拳拳砸过去,砸得景柏然心中生疼,他却不以为意,道:“你打我吧,如果你打我能消消气的话,我无所谓。”说着他的唇贴着她的脖子向下吻,来到她的锁骨处,他狠狠地吮吸。   莫相离吃疼,拳头更是如雨点般砸在他心口上,“放开我,你放开我,景柏然,你这个坏蛋,我不准你欺负我。”哪知她越是挣扎,反而被景柏然制得更死,他将她的双手反剪在后,上半身就挺向了她,他邪笑了一声,张嘴隔着衣服咬住她。   一股酥麻从胸部蹿向四肢百骸,莫相离倒吸了口凉气,她睁大眼睛瞪着景柏然,怒道:“混蛋,我还没原谅你呢,你敢这么对我,我跟你没完。”   男人天生就是用暴力制服撒泼的女人,景柏然也不例外,不是有句话**头打架床尾和,景柏然将这句话贯彻了个彻底,他打横将莫相离抱起,看着她在他怀里还挣扎着想要跳下去,他一脸坏笑,“阿离,掉下去摔着了我们的宝宝可不好,乖乖的,我一会儿就放开你。”   他眼底渴望横流,眼睛熠熠生辉,脸上的颓败和着那精光闪闪的双眸,竟有着落魄的俊美,莫相离心口一滞,后又想起什么,她挣扎得更厉害,“不要,我不要。”   她今天真的不想跟他做那事,只要想起他在洛琳身上驰骋的情景,她就觉得恶心,她怎么还能跟那个女人同用他的黄瓜,“放开我,景柏然,你若是不放开我,我们就离婚。”   她是气得失了理智,所以那两个字就那么毫无防备地从她嘴里蹦了出来,景柏然身体一僵,脸上立即阴转多雨,他恶狠狠地瞪着她,怒道:“你该死的在说什么?”   “我受不了了。”莫相离抬起手遮住自己的脸,她受不了了,下午在盛恺臣那里想通的问题,遇上他的胡搅蛮缠,她的脑子又开始变得浆糊了,或许再等一个月,再等两个月,她就能说服自己接受他。但是现在,只要想到他下午才跟洛琳上了床,这会儿又找她寻欢,她就觉得整个神经都在崩溃。“景柏然,如果你实在要逼我跟你做那档子事,那我们就离婚。”   睁开眼睛,她的目光变得格外坚定,离婚的话不是吓唬他玩的,也不是吓唬自己玩的,从那间充满肮脏的房子里奔出来,这个念头就一直盘旋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最后她让自己冷静下来,让自己别着了洛琳的道,来个亲者痛仇者快,然而无论她怎么说服自己,她都还是会难过,也许对于男人来说,那档子事不算什么,可是对她来说,就是毁天灭地的伤害。   景柏然看着她的眼睛,看清她眼底的坚定,他的瞳孔紧缩起来,眼眸危险地眯起,“你怎么能那么轻易就将这两个字说出口?莫相离,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就是因为你在我心里的地位太重要,我才没办法容忍你的背叛,景柏然,在你心里我算什么?我们结婚的事到现在还瞒着众人,除了一纸结婚书,我们的关系什么也不是。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你用一纸结婚书绑住的禁脔,为你暖床为你生儿育女的工具。”莫相离是真的气得口不择言了,在中伤了景柏然的同时,也伤害了她自己。   景柏然连连冷笑,他低头看着她,“我以为你懂我的心,原来在你心中是这么看待我的,莫相离,我到底是看错了你。”景柏然将她放在书桌上,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身上的温暖骤失,莫相离双手紧紧环住自己,才能抵抗外界的寒意,可是那从心底升起的寒意还是淹没了她,她看着他昂藏的背影,大声喊道:“你看错了我,你到底还是说了实话是不是?你喜欢洛琳是不是?那你去找她啊,反正她也爱你爱得不折手段了。”   景柏然的脚步顿住,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回头去掐死她,他一步压着一步离开书房。   “啊。”莫相离气得大叫一声,反身用力将桌上的东西全扫向地面,桌上的古玩,文件,笔筒噼噼啪啪滚落在地摔得粉碎,就像她的心也重重地摔在地上,碎片纷飞。   她俯在书桌上大哭起来,原来爱一个人是这么筋疲力尽的事,她与他终究不合适,如果她学着忍耐一点,或者再伟大一点,那么今天的事他们就可以揭过不掉,可是她没办法伟大起来,如果她能学会委屈求全,当初也不会那么绝决的跟沈从文分手。   莫相离不知道自己在书房里待了多久,等她哭够闹够回到主卧室时,主卧室里黑漆漆的,看着那一室黑暗,她心底的光也渐渐的熄灭,叹息一声,她走进去,摁开开关,卧室里空空如也,她疲惫地走进去,从衣橱里拿出换洗的衣服,然后进浴室洗澡。   躺在浴缸里,她闭着眼睛无意识地把玩着水,身心皆疲,她跟景柏然认识以来,总是大喜大悲,这与她往日的性格很不一样,她做事向来不拖泥带水,但只要遇上景柏然,她的原则尽失,她眼中容不得沙子,却一二再的姑息了他跟洛琳,是自己最终将他推向洛琳的,怎么怪的了他?   莫相离越想越想不过去,索性将自己沉在水底,也许只有水的世界中,她才能够彻底冷静下来去想问题,离开景柏然,还是留下原谅他?她似乎两者都办不到。   景柏然出去飙了一趟车回来,已经冷静了不少,他仍然还记得十年前那个倔强的小姑娘,依然记得在婚礼上,婉约冷静的她,他是那么了解她,她的高傲她的固执她的倔强,在遇上他后,似乎已经所剩无几。他知道她是真爱他,才会为他一再妥协,这一次也是他伤了她,无论如何,错在他,她发那么大的脾气也是情有可原。   想通这些,他回到别墅,缓缓走上楼去,走到门外,他犹豫再三,才推门进去,卧室里的灯是亮着的,可是大床上却没有人,他走到浴室旁,看到浴室里有光,隐约还听到哗哗水声,他站在门外,叩了叩门,“阿离,对不起。”   莫相离正在水下沉思,冷不防被这声音吓到,顿时呛了口水进去,差点背过气去,然而在门外的景柏然却不知道,他继续道:“是我犯混了,明知道情况不合适,还要……,对不起,你若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三个月都已经忍过来了,再忍三个月也无妨。”   景柏然说着,苦笑一声,还真是一个残忍的誓言,他自顾自的说话,没有听到里面传来回音,以为莫相离还在生气,他又道:“你别生气了,生气多了,以后生出来的小宝宝也是愁眉苦脸的,好不好?”   莫相离被呛得眼睛发花,也不知道是不是泡澡泡得太久了,她全身无力,再加上孕期腿脚抽筋,她刚撑上浴缸边缘,身子又滑进去,头不小心磕在浴缸内壁,眼前顿时冒起金星来,她想:自己今天莫非是要死在这浴缸里。   想到这里,她全身直发颤,她可不要这么死,全身光溜溜的,下了黄泉都羞于见列祖列宗,想到这里,她在水里不停的扑腾着,企图以此引起景柏然的警觉,景柏然立在门外,久等不到莫相离的回答,他道:“你若生气不想见到我,好,我走,等你气消了,想见我了,就打电话给我,这几天,我就不出现在你面前讨你生气了。”   莫相离已经头晕眼花,听到他要走,急得就要大叫,哪知嘴刚张开,水就灌了进去,她呛得一阵咳嗽,曾经看过一篇报道,说有一个富家小姐在浴缸里泡澡,因为泡得太久脱水了,最后淹死在浴缸里,那时她还嗤笑过她,小小一个浴缸就把人淹死了,真是夸张。现在她用血淋淋地事实证实了,这完全不是夸张。   她扑腾时,也不知道脚踢到了什么,一阵“哐啷”声响起,景柏然刚走了两步,听到里面异样的声音,怔了一下,突然想起不对劲,以莫相离的气愤,不可能让他在门外自言自语那么久,难道是……   他立即冲回来,一把推开浴室的门,正好看到莫相离在水中扑腾,他心神大震,一个箭步冲过去,弯腰将她从水里捞出来,铁青着脸道:“你寻死!”   莫相离哪里有那闲功夫给他解释,一阵疯狂地咳嗽,咳得脸胀得通红,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嗓子一阵火烧火辣的痛,她差点背过气去,好不容易止住咳,她才急道:“我至于寻死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你搞外遇,我还没笨得要让我们娘俩儿赔上性命。”   看她还能生龙活虎的吼人,景柏然吊着的一颗心才总算归了位,他脸色稍微和缓了一下,道:“那你不是在寻死,你在做什么?别告诉我你是在游泳。”   “我就游泳了怎么啦,要你管。”莫相离喘过气来,才发觉自己现在是光溜溜地倚在他怀里,她立即羞红了脸,双手反射性的去掩胸,掩了胸自己大腿根处又露在外面,她又伸手去掩下面,手忙脚乱的遮挡着,她吼道:“景柏然,你给我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景柏然皱紧眉头,将她两手拉开,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他眼中流淌过一抹温暖的光芒,他嘴贱地调戏她,“你不用遮了,你全身上下还有我没看过的地方?”   莫相离羞得脸红得像是炸子鸡,她也不遮自己了,直接伸手去遮景柏然的眼睛,“不许看,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睛挖掉。”   景柏然哪里会让她得逞,他拿过一旁的浴巾将她裹上,然后将她一把抱起,大步向外面走去,浴室里热烘烘的,一出了浴室接触到外面的冷空气,莫相离露在外面的手臂立即冒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她下意识地向景柏然怀里缩了缩,然后又想起了什么,立即又直起了腰,不再向敌人取暖。   景柏然失笑摇头,她还真是泾渭分明,爱他的时候粘得他紧紧的,恨他的时候连碰都不愿意让他碰,也就是他惯着她这样的性子,将她放在床上,莫相离立即翻身连爬带滚地滚进了被窝里,拿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防贼似的盯着他,。   如果他还敢像在书房里一样欺负她,她一定咬死他。   景柏然转身去了浴室,拿出她的睡衣,顺便取了干毛巾走到她跟前,她裹着被子立即滚到床的另一边去,那样子就像一个圆滚滚的皮球,甚是取悦了他,他笑着坐在床边上,伸手拽住被角,用力向自己这边扯,“怎么?打算今晚跟我拔河到明天早上?”   “谁要跟你拔河啊,景柏然,我告诉你,你被踢出这个房间了,外面客房那么多,你随便挑一处,就是不准睡在这里。”莫相离凶狠地瞪着他,她本来是要原谅他的,谁让他要使蛮力欺负她,她决定要好好治他一治。   景柏然拿她的话当耳旁风,他用力拽着被角,莫相离就可笑地被他拖过去,她本来想松了被子的,忆起被子下自己一丝不挂,她只能死死地拽住被子,于是只能看着自己一点一点的城防失守,最后滚进景柏然怀里。   他将她光溜溜的双腿紧紧地夹在腿间,然后拿起睡衣给她套上,手指滑过她的尖端,她全身一阵颤抖,她恶狠狠地瞪着景柏然,这个该死的色胚一定是故意的,可是视线所及,他的脸再正经不过,仿佛就是在给她穿衣服,只有她自己思想不良的多想了。   她一边暗骂他,却见他将自己抛到床上,拿起底裤要给她穿上,她的下身暴露在他眼前,她羞得连目光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她要去抢过底裤自己穿,却被他制止了,“你若不想我今晚干出些别的来,就躺着别动,否则不要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他的声音里藏着暗哑地情 欲,莫相离不敢乱动,嘴上却不依不饶,“哼,就知道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景柏然睇了她一眼,淡淡地打趣道:“如果我看到你风情万种地躺在这里都没有丝毫反应的话,你是不是该检讨自己没有魅力了?”   “哼。”莫相离冷哼一声,撇过头去,没有看见,身体却更加敏锐的察觉到他的触碰,他微凉的大手从脚心一直滑过小腿,再到大腿,再到臀部,明明是一个穿裤子的举动,偏偏就引得人往那方面遐想,莫相离在心底暗暗斥了句:色胚。坚决抵抗从心底升起来的渴望。   穿完底裤,景柏然又替她穿上睡裤,依然是那样折磨人的动作,若不是两人还在冷战中,只怕莫相离会把持不住翻身将他扑倒,她双手紧握成拳,才勉强止住心底的躁动,等他替她穿好睡衣,她立即一滚,就要远离他,谁知还没有滚出去,就被他一把抓了回来,再度被他囚禁在怀里,他拿起干毛巾替她擦湿发。   那样温存的动作,让莫相离又想起了他们认识没多久,她与他在休息室里发生的事,那时候他的动作也是像现在这样温柔,让她管不住自己的心,为他悸动起来。   景柏然替她擦干了头发,这才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若不是我及时进去,只怕后果……”只要想到她溺毕在浴缸里,他才觉得后怕。   莫相离本来还想呛两声,但是她今天已经跟他吵了太久了,现在也吵累了,她道:“脚抽筋,不慎跌进去的。”   “脚怎么会抽筋?”景柏然还没有反应过来。   莫相离低头看着在睡衣下不甚明显的小腹,道:“怀孕中期开始,母体缺钙就会有腿脚抽筋,今天去医院时,医生已经让我注意了,还开了钙剂让我补钙。”   “抽筋难受吗?”景柏然恍然大悟,将她放在床上坐好,然后抬起她的双腿放在自己膝上,两手握住她的双脚按摩起来,“有没有觉得舒服一点?”   莫相离心中涌起一阵涩意,她垂下目光,半晌不说话,景柏然又按摩了一会儿,又问:“现在呢?如果力道轻了或是重了说一声,要不明天我去医院向医生学习一下怎么按摩才能减轻抽筋?”   莫相离是真的感动了,将她心底最后那点怨怪也蒸发掉,可是她不能这么快投降,遂板起脸道:“技术确实很差劲,明天就去医院学习一下怎么照顾孕妇,我给生孩子那么辛苦,你也得陪着我一起辛苦才是。”   看着她板着脸,却是在向他撒娇,他的心情也好了起来,他伸出手指刮刮她的鼻子,道:“好,我们一起辛苦。”   一场风波再度平息下来,莫相离偎进景柏然怀里,她道:“景柏然,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景柏然将她揽住,然后把手紧贴在她腹部,他是真的这么认为的,只要是莫相离生的,是男是女都无所谓,因为他们还可以再生,若是他喜欢儿子,可以一直生到儿子为止。   莫相离掐掐他的腰,“不许耍贫嘴,你到底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她就是要逼着他说出真话。   景柏然低头看她,一脸犹豫:“你真要我说啊?”   “废话。”   “那我喜欢男孩。”   “……”莫相离瞪着他,一脸我就知道的模样,“哼,那若是我生的是女孩,你是不是就不喜欢了?”   “怎么会,是女孩我就更喜欢了,最好长得像你一样,我就能好好宠宠她,将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都给她。”景柏然见风使舵的本领可见一斑。   莫相离心底很受用,她叹息一声,道:“其实我也喜欢男孩,他要长得像你,将来也是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大帅哥,到时候我跟他走出去,多有成就感啊。”   景柏然摸着她的肚子,良久后才纳闷道:“老婆,我们的宝宝好懒,这么久了也不见他动一动,我实在好奇他踹我手掌心是什么感觉。”莫相离白他一眼,“才刚刚三个月,要动的话也是快四个月的时候,动早了我岂不是很累?”   景柏然点头,“说得有理。”说完他倾身在她脸颊上印下一吻,莫相离见他又不规矩起来,推了推他的手,道:“这次的事,我不再追究了,景柏然,若还有下次,你知道的,我吵都懒得跟你吵了,到时候我就带着你的儿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景柏然立即肃然坐直身子,他郑重点头,“不会再有下次的。”   …… …… ……   初冬。Y市的第一场雪过早的来临,莫相离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抚着隆起的腹部,对着肚子里的宝宝道:“宝贝,下雪了,雪花好美啊,你要快快长大,等明年你就能出来看到雪了哦。”   肚子里的小宝宝似乎听到她的话,欢快的踢着她的肚子,似在回应她的话,莫相离感觉他的小脚丫有力地踢着她的掌心,一阵幸福。想起前些日子第一次胎动的时候,景柏然并没有在身边,她感觉到他似小心翼翼的踢她,然后脚下的力道越来越重,似乎找到正在伸展四肢,她惊奇地很,立即打电话给景柏然。   “老公,宝贝踢我了。”电话接通,莫相离就大声嚷嚷起来,然后她听到电波彼端椅子倒地的声音,还有吴建浩诧异的喊声:“总裁,会还没开完……”   景柏然赶回别墅,立即冲到她身边,手还冰冷就要摸上她的肚子,她立即拍开他的手,颐指气使道:“把手捂暖了再来摸我。”景柏然兴奋得眼睛贼亮贼亮的,一点也不像那个冷静的他,他连忙嚷着让刘妈端热水来将手暖热,然后伸手去摸她的肚子。   可是小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踢累了,竟是再也没有动静,景柏然怎么逗他,他都不给面子,再也不动了。景柏然傻了眼,又是引诱又是哄骗,小家伙就是不动,他郁闷了半天。   直到后半夜时,小家伙才终于懒洋洋地伸展了一下四肢,把等了大半天的景柏然激动得差点从床上蹦下去,看着这样幼稚的景柏然,莫相离实在无语极了,但是也感染了他的喜悦。   自那次胎动后,小家伙动的次数就频繁起来,但是比起规定的数目还是相对要少些,她也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她这才放心。跟小宝宝说了会儿话,感觉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过头去,就见刘妈端着下午茶点过来,“太太,来喝点东西,对了,刚才有快递来,指名给太太你的。”   “哦。”莫相离走过去,看了看那个快递信封,她放在一旁,然后端起果汁喝了一口,“刘妈,没事了你也做下吧,自从我怀孕后,你一直忙来忙去,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太太说哪里的话,是太太给了我机会留在这个家,我应该感谢太太才是。”刘妈依言坐在了莫相离对面。   “刘妈,你快别这么说,你看着柏然长大,是他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亲人,之前是我不知轻重,你不要怪罪我。”莫相离诚挚的道。   刘妈顿时惶恐起来,“说起来上一个孩子都是因为我的自做主张才没保住,太太别这么说,你这样说让我怎么过意得去。”   莫相离笑了,“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孩子出生了,就叫你一声奶奶,刘妈你觉得如何?”   刘妈又是惶恐又是高兴,景柏然不能喊她一声妈妈,但是她的亲孙子能叫她一声奶奶,她这一生也就知足了,“谢谢太太,谢谢太太。”   莫相离看着刘妈激动的样子,眼中也漾起了笑意,她低头看着那封快递,想起了上次送来的那张照片,她不由得蹙紧了眉头,快递上面依然没有署名,莫相离瞥了一眼,道:“刘妈,以前这些没有署名的快递不要接收,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送来的。”   刘妈点点头,就拿着快递要走,此时客厅里的座机响了起来,刘妈又连忙走回来,弯腰拿起电话接起来,“你好,这里是景宅。”   “伯母,别来无恙啊。”对方传来一声娇媚的声音,刘妈神经一跳,她下意识看了一眼莫相离,连忙挂了电话,莫相离犹疑地看着她,问:“谁来的电话?”   “打错了,太太,你要不要去楼上歇一会儿,以往这个点你都在午睡了。”刘妈盯着座机,就好像是盯着一个厉鬼一样,神色严厉得连莫相离都看出了不对劲。   “刘妈,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没事,太太,来,我扶你去楼上吧。”刘妈走过去要扶莫相离上楼,此时尖锐的电话铃声又响起来,刘妈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个阴魂不散的洛琳,她究竟想怎么样?   “刘妈,接电话吧,我现在还不困。”莫相离松开刘妈的手,刘妈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座机,咬牙走过去接起电话,也不等对方说话,她就吼道:“说你打错了你还打来,有完没完?”   “刘妈,你这么快就不记得我的声音了,我不妨提醒你一句,Eric可还不知道你是他亲生母亲的事,我听说他请佂信社到底调查当年的事,怎么,你是打算让我告诉他事情的真相?”洛琳的声音带着一抹娇笑,咯咯地传来,就像魔音灌脑,刘妈目光一紧,手紧握成拳。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哈哈哈。”洛琳狂笑了几声,随后道:“让莫相离听电话,我要告诉她一个好消息。”   “我告诉你,太太已经怀孕了,我不会让你去刺激她,你好自为之吧。”刘妈说着就要撂了电话,对面洛琳却不依不饶道:“伯母,你若敢挂电话,我立即就去艾瑞克集团揭你的底,我看你还能不能留在Eric身边。”   刘妈这下是挂也不是,不挂也不是,恰好此时莫相离走过来,自刘妈手中接过电话,她道:“洛琳,你还想怎么样了?”   “莫相离,你终于肯接电话了,收到我给你寄的快递了吧,里面可是有大大的惊喜在等着你,你要不要看一看?”洛琳的声音恶毒中夹杂着愉悦,听着让人寒进了骨子里。   “我不会看的,洛琳,你不就是想挑拔我跟景柏然的关系吗,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如意的,你死心吧。”莫相离气愤的道,想挂电话,对面却传来洛琳的讥笑声,“愚蠢的女人真可怕,你不知道你一直被蒙在鼓里吗?还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依我看,你是这世上最蠢的人,蠢得无药可救。”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打开快递看看不就知道了,我事先提醒你,千万要镇定,否则激动之下把孩子气没了,可是让我捡到了大大的便宜,哈哈哈。”洛琳的笑声透过电波传来,带着几分诡异与嚣张,莫相离愤愤道:“洛琳,我不会看的。”说完她再也没有犹豫,甩手挂了电话,电话砸回插簧里,甩得砰砰作响。   刘妈紧张地看着莫相离,见她气得脸都白了,急道:“太太,你千万不要中了那个女人的计,她就是要气你的,来,我们深呼吸,消消气,别伤着了孩子。”   莫相离用力深呼吸了几口气,心绪才渐渐平缓下来,她的目光落在刘妈手上的快递上,刘妈下意识藏到身后,道:“我去把它扔掉。”说完她立即向外面走去,她走得很急,生怕莫相离会叫住她。   然而莫相离还是叫住了她,“刘妈,等等,把快递放下吧。”   “太太!”刘妈不安的叫了一声,她感觉这快递里肯定没有装什么好东西,她想不听她的话拿出去毁了,可是最终还是走了回去,如果这快递是洛琳寄来的,她能毁了这一封,毁不了下一封,总有一封会到莫相离手里。   莫相离从刘妈手中接过快递,看着上面EMS三个英文字母,她犹豫着要不要打开,她知道洛琳肯定不能寄什么好东西来,可是明知道不是好东西,她还是想看。   这就是所谓的好奇心害死猫的心里。   刘妈见她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打开,她连忙自莫相离手中抢过快递,道:“那个女人寄来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好货,太太,咱们不看,别脏了我们的眼睛。”   刘妈越是不让她看,她还偏就想看,她三两步走到刘妈跟前,从她手中抢回快递,道:“我倒要看看洛琳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刘妈,去拿剪刀来,我要拆开来看看,不能让她小瞧了我,还以为随便寄个东西来我就怕了她。”   刘妈制止不了,只能依言去拿了剪刀来,莫相离接过去,一鼓作气地剪开口子,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才提着快递底部向下倒,先滚出来的是一张光碟,紧接着是一张医院检查报告单。   莫相离没来得及理会那张光碟,已经被那张医院检查报告单吸引了全部目光,那张纸很熟悉,熟悉到她一个月前才从医院里拿回来了一张,她目光直直地盯着它,然后弯腰去捡。   哪知刘妈的手比她更快,她抢先捡起那张纸,急急藏在身后,道:“太太,你什么也没看见,你什么也没看见。”   莫相离全身僵硬着仍然保持那个俯身去捡的姿势,她冷冷道:“刘妈,给我。”   “不,太太,我不给。”刘妈说着就将那张纸揉成一团,她急道:“太太,不要中了洛琳那女人的计,这张纸上什么也不能说明,她只是想让你生气,想让你气得掉了孩子,你千万不能让她如意,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来。”   真是造孽啊,当年她也是用这种方法逼得伊莜承认她的存在,没想到在下一辈身上,又再次重演这种悲剧。   “我说给我。”莫相离的声音很轻,轻到仿佛没有一点重量,刘妈全身毖瑟了一下,最终还是将纸团递给莫相离,早知道这个快递会惹出这么大的事,她刚才就不该收回来。   就在莫相离要接过去时,横空伸来一只纤长白皙的手抢了过去,两人齐齐扭头望去,却见魅影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两人面前,她道:“如果承受不了就不要看,景太太,人活得糊涂一点好。”   莫相离站起来,身子隐约颤抖了一下,她将手伸向魅影,坚定道:“给我。”   魅影与她冷冷相持,最后还是败在了她的目光下,她将那团纸递回到莫相离手上,莫相离接过来,手指有些僵硬,却仍是固执地展开纸团,验孕单三个字突然闯进莫相离的视线中,她只觉得呼吸都疼痛起来,病人名字是洛琳,检验时间是今天上午,她目光僵直地一行一行往下看,越看脸色越白,直到来到检验结果那一栏,她的目光生生僵住。   她不知道僵站多久,反应过来时,她迅速翻到背面,背面写着两行娟秀的小字,字体很美,可是却让她寒进了骨子里。她迅速扫了一遍,然后扔下验孕单,弯腰去找刚才滚进沙发下面的光碟。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三人齐齐看向复古座机,目光中神色复杂得很,刘妈看了看莫相离,又看了看魅影,见两人都没有动作,再看莫相离惨白了脸色,她冲过去恨恨地接起,“洛琳你这个贱女人,不要再打电话来了。”   说完她也不管对方说什么,砰一声甩上电话。   景柏然愕然地瞪着手机,刘妈竟然敢挂他的电话?她刚才说什么,洛琳你这个贱女人?难道是洛琳找上了莫相离?景柏然腾一声站起来,边往外走边拔通莫相离的手机。   电话响了许久也没人接听,他立即又改拔魅影的手机,这次响了三声后,对方接起,依旧是冷淡的声音,依旧是毫无起伏的音调,“景先生,你还是立即回来看看吧,怕是……要出人命了。” 025 一段录音,全盘崩溃   景柏然几乎是狂奔着冲去电梯,偏偏专梯遇上故障,他只好去员工电梯等,这时候是午饭时间,员工电梯使用的高峰期,他一拳狠狠砸上光可照人的金属壁,骂了句“Shit”绕到楼梯间向下狂奔。   此时,他没有一刻不怨怪自己当初选办公室楼层时要选这么高,他三五梯得向下跳,他不知道自己跳了多久,腿已经软了,气也喘不过来了,他抬头一看,才到30楼,他想撞墙的心都有了,这样往下跑也不是办法,他冷静下来,迅速拔通吴建浩的电话,让他用广播通知电梯暂停到30楼,其他要下楼的稍等。   吴建浩闻言虽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立即依令行事,两分钟时间,电梯回到30楼,吴建浩在电梯里等候,景柏然一头扎进电梯里,电梯直往下沉,他的心也跟着往下沉,出了电梯,他二话不说拔腿向车旁狂奔而去,吴建浩看着他失了冷静的背影,连忙也追了过去,但是还没追到,他已经坐进车里开着车急驶而去。   别墅内,魅影与刘妈帮着莫相离找光碟,最后是魅影将光碟交到莫相离手上的。   莫相离看着光碟里反射出自己慌张的脸,她没有再动,刚才那张验孕单上的检验结果,洛琳已经怀孕五周,算时间应该就是上次他们去参加宴会的那一次,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光碟在她手中已经捏得快要变形,洛琳在验孕单后写了几句话,大致意思便是想知道你爸爸莫镇南是被谁害死的吗,打开光碟看看吧。   她看着手中的光碟,突然间失去了得知真相的勇气,这张光碟里到底会是什么,又会给她现在的生活带来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发现自己越来越胆怯,有时候宁愿做一个糊涂人。   可是只要一想到爸爸死得那么凄惨,她就恨得咬牙切齿,至少也要让她知道害死她爸爸的仇人是谁。于是她拿起光碟站起来,魅影早已经知道有关光碟的事,此刻看着莫相离拿着光碟向影碟机走去,她闪身挡在她面前,低声问:“景太太,你考虑好了么?即使这张光碟会让你失去所有,你也要看么?”   莫相离抬起头来看着魅影,她犹豫了一下,随后目光缓缓变得坚定起来,她举起光碟,道:“洛琳说这光碟里面有杀死我爸爸的凶手,我不能明知道凶手的存在,却不去看他的真面目。比起现在的一切,我更想做到良心安宁。”   魅影在她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中,默默地让开了,莫相离义无反顾地走向影碟机打开,将光碟放进去,影碟机立即运行起来,莫相离浑身僵硬的回到沙发上,看着液晶电视屏幕上开始出现字幕,顿时有些蒙了,洛琳说这张光碟里有杀死她爸爸的凶手,结果不过是一部美国碟战片,她顿时有种被人戏耍的恼怒感。   魅影看到电视屏幕上的画面,长长地吁了口气,好在刚才刘妈拿快递进来时,她先验了验里面是什么东西,当时她摸着里面有一张光碟时,非常纳闷,然后突然便想起银鹰所说的话,她立即跑到景柏然的书房里去随便拿了张光碟就跑下来,没想到还来得及在莫相离观看之前换掉。   正当此时,电话铃声再次响起,三人都吓了一跳,莫相离刚才因光碟之事心绪起伏过大,此时犹有虚脱的感觉,她还没动,刘妈已经奔过去接起电话,打来电话的正是洛琳,“莫相离,怎么样?很震撼吧?”   刘妈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莫相离,回头恶狠狠道:“洛琳,我告诉你,不管你有什么阴谋诡计,我们都不会让你得逞的。”说完她狠狠地摔上电话。   洛琳瞪着被挂断的电话,她愤愤地将手机摔到床上,心想:自己已经将景柏然设计莫镇南的内容拷到光碟里,莫相离若看见,肯定不会跟景柏然就那么算了的,到时等他们两败俱伤时,她就能渔翁得利。   这样想着,她心里就好受许多,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道:“宝贝,妈咪一定会帮你将爹地夺回来,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拥有一个完整的家。”   景柏然狂飙回别墅,穿过花园,他三步并作两步急走进玄关,一眼就看到客厅里或坐或站的三个人,魅影见他回来,向他点头示意了一下,与刘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莫相离此时正埋头盯着那张验孕单,整个脑子空荡荡的,只觉得一颗心不停地向下沉,这段婚姻所带来的痛苦远远已经大于幸福,她不停的被伤害,然后不停的去原谅,原谅到最后得到的是什么?是一个女人用一张验孕单向她下战书。她怎么会落得如厮田地?   这个男人她已经爱不起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去原谅他?   一只手轻轻地抽走了她手中的检验单,她顺着那只手望向手的主人,视线所及,是景柏然乱了的头发,与慌张的脸,这个男人与她在一起短短半年,已经再不复当初的意气风发,他的眼中常裹着她不明白的忧郁,那样让人心碎。   她仰着头望着他,眼睛干涩,却再也没有泪,“景柏然,她怀孕了,是你的孩子。”   景柏然已经迅速看完验孕单,他随即冷笑,“我的孩子?她的私生活那么混乱,谁知道那个孩子是不是我的?就算是我的,我也不认,你生的孩子才是我的孩子。”   景柏然绝情的话语让莫相离全身一震,她缓缓站起来,不再仰视他,“你认不认与我不相关,我累了,想回房休息。”今天之前,她还有力气与他大吵大闹,可是出了洛琳的事,她要好好想想,想想这条路该怎么走下去。   “阿离,你去哪里?”景柏然瞥了一眼液晶屏幕上的画面,客厅里也顿时沉浸在一片枪声弹雨中,他微皱紧眉头拽住莫相离的手腕。   莫相离轻轻地转动自己的手腕,不急不缓,可是那样固执的力道最终还是让景柏然松了手,她没有再说话,转身上了楼,景柏然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心中烦躁极了,为什么事情总是没完没了,到底要何时,洛琳才肯放过他们?   景柏然想着,拿起手机拔通洛琳的电话,电话很快被接起,对面传来洛琳愉悦的声音,“Hello,Eric!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呀,真是令人受宠若惊。”   “我们见一面吧。”   “好啊,在半岛别墅,我等你。”洛琳很爽快,声音也更回愉悦,似乎没有半点怨气,景柏然唇边缓缓漫上一抹讥讽的笑意,“不用,新世纪大酒店,我会订你喜欢的老位置。”   “OK。”说实话,洛琳也怕去别墅,万一到时候景柏然杀人毁尸怎么办?她与他相处这么多年,别的不懂他,可是对他的性格她却是了若指掌,他越是生气的时候越是和颜悦色,曾经有商业对手评价过景柏然三个字,“笑面虎”,也就是他态度越好的时候,大家反倒就要越小心了。   挂掉电话,洛琳去衣橱里拿衣服,已是初冬,窗外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扰扰的下着,她挑了一件粉色皮草外套,与一条LK的连身百褶裙,下面套了双细高跟毛靴,整个人清纯又靓丽,若不是她的心肠那么恶毒的话,她实在算是一个美女。   收拾好自己,她刚要出门,就见佣人拿着一套女人的衣服上了楼,女人?她脑海里顿时掠过一抹诧异,自从她被商战收养后,就一直未见他出去鬼混过,完全是个三好丈夫,下了班就回家,连应酬都极少。而且他与她干妈的关系也是相敬如宾,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没有太过亲热的举动,别墅里有碎嘴的佣人说,自从商战与夫人结婚后,除了新婚之夜两人同房过,之后就再也没有跟夫人同房,在外人眼中,他们就是一对名存实亡的夫妻。   而且这么多年来,他对任何送上门的女人都没有好感,几乎从未越雷池一步,现在却在别墅里养着一个女人,怎么教她不惊诧,而且看那佣人的模样,这个女人似乎已经在别墅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她本是要赶时间的,可是此刻却被心底的好奇勾得心痒难耐,她脱掉高跟鞋,小心翼翼地跟在佣人身后上楼,一直来到阁楼上,她见那佣人从门缝下将衣服塞了进去,道:“夫人,衣服清洗好了。”   “嗯。”里面传来淡淡的应答声,洛琳离得远,听不太真切,隐约觉得那声音有点熟悉,刚要拉长耳朵再听,佣人已经转身下楼,她连忙急奔到二楼的走廊处躲避,等看到佣人没有起疑直接下了楼,她才悄悄地吁了口气,抬头看了看阁楼,她才轻手轻脚地走上去。   上了楼,她发现阁楼的门是锁着的,外面却有一个小窗可以打开,看样子似乎是用来送食物的,她踮起脚尖往里看,只看到阁楼里的装簧精美如皇宫,却没有见到人影,她心下生疑,故意弄出声响,然后捏着鼻子道:“夫人,老爷让我来问问你晚饭想吃什么?”   英欢坐在轮椅上,看了一眼铁门,本不想搭理,又想起商战威胁她的话,说她若是一日三餐不按时吃,就会将侍候她的人打一顿,她怕他言出必行,于是道:“我没什么味口,熬碗粥来就行。”   洛琳听到这声音,仿若被雷劈中,她半晌都没有回答,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急匆匆地跑下楼,阁楼里的女人是英欢?她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这五年来,为了让英欢站在她那一边,她时常打电话给她,她的声音她岂会听不出,可是如果这人是英欢,那么与那个叫什么白少棠同归于尽的英欢又是谁?   洛琳隐隐觉得这中间有一个天大的阴谋,她不敢再停留,就像是撞了鬼一样疾奔下楼,刚到一楼楼梯口,就见到从外面回来的商战,他头上衣襟上都沾满了雪花,他见她慌慌张张的,神色严肃道:“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瞧瞧你什么样子,鞋不穿就在地上走,也不知道冷。”   洛琳手中提着毛靴,她尴尬地笑了笑,将靴子放在地上,然后伸脚穿好,“干爹,我刚才看到佣人在准备女人的衣服,是干妈要回国来住了吗?”   商战睇了她一眼,她立即回以不自然的微笑,商战蹙了蹙眉头,斥道:“我的事你不要多管了,管好你自己吧,对了,听佣人说你怀孕了,多久了?是谁的?”   “哦。”洛琳行事虽然**,可是面对商战,她也不免局促起来,她低垂着头,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道:“就是上次举办私人宴会时,跟Eric那一次怀上的,这孩子自然也是Eric的。”   商战顿了顿,没有告诉她当时除了Eric后,还有小李也跟她发生了关系,但是一想起这件事,他就皱紧了眉头,“你这孩子做事越来越大胆了,当时我叫你趁Eric迷昏时,摆个假象给莫相离看就行了,你还拿上了兴奋剂,莫不是这兴奋剂发泄完之后在人体里查不出来,否则以Eric的性子,绝不会善罢甘休,现在你怀上他的孩子也好,但前提你得抓住他的心。”   洛琳被商战数落得垂下头去,当初商战确实就是想让她演一场戏,可是她不甘心,曾经她也布了迷局,可是莫相离对景柏然不知道是太信任,还是太有他,她的伎俩就像是跳梁小丑,在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激起任何回响,所以除非让莫相离亲眼看见她跟Eric结合,否则她不会相信的。   “干爹,我知道错了,我会利用这个孩子大作文章的,如果Eric不承认的话,我会用大众舆论逼他承认。”洛琳脸上充满斗志,她与莫相离的较量从现在开始,孰胜孰负,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   “好,我一直都欣赏你这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你要将Eric闹得无心公事,我才好进一步动作。”他已经着手要吞并艾瑞克集团,而艾瑞克集团里已经有好些董事对景柏然有了怨言,只要他巧设妙计,还怕艾瑞克集团不毁在景柏然手上?   洛琳从别墅出来,她坐在车里回头望向别墅,远远的,她只能看到别墅阁楼上似有一个女人坐在窗前,她看了几眼,再看时间已经不多了,这才开着车走了。   莫相离站在楼上,听着景柏然和颜悦色地打电话,他似乎是打给洛琳的,两人还约好见面,她的心彻底冷了下来,反身回了主卧室,坐在象牙白大床上,她整个思绪都混乱起来,恰在此时,肚子动了动,似乎是小家伙睡醒了,正在做伸展运动。   她伸手抚摸肚子,肚子已经撑起来,小家伙左一脚右一脚地踢着她,将她的肚子踢成奇形怪状,而且他不喜欢有人摸他,只要手一摸上肚子,就使劲地蹬,他蹬得欢,就苦了莫相离。之前她一直觉得辛苦,可是今天却觉得他的调皮似在变相的安慰她,因为她的手摸上肚子,他的力道就轻下来,像极了安慰。   莫相离低头对着肚子小声道:“孩子,对不起,今天妈妈的心情很差,但是妈妈答应你,只难过一次,以后就不会再难过了。”小家伙似乎也听懂了,慢慢的踢着她的手,似乎在让她不要难过。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电话,失踪许久的时小新打来电话,电话接通,便是她惊乍乍的声音,“阿离,我回来了,刚下飞机,出来我们聚一聚吧。”   时小新的出现无疑让莫相离感到很开心,可是开心之余又开始惆怅起来,自己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怎么出去见人?“小新,你来别墅吧,他不在。”   “哦,也好,对了,我给我的干儿子买了许多礼物,本来是要你自己来搬回去的,反正我也没事,我给你送过去。”时小新挂了电话,对坐在一旁的池城道:“我怎么听着阿离的声音怪怪的?”   “你这颗小脑袋能不能往好的地方想,要去清河湾别墅是吧,司机,开车。”池城点了点她的脑袋,本来他忙得很,结果她前晚做了一个梦,说梦见莫相离出了大事,非得闹着要回来,他没办法,怕她像上次一样跑了,所以安排了一切事务,跟她一起回到中国。   时小新偎进他怀里,“阿离是我最好的朋友嘛,我梦到她有事,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好好好,你有了朋友连我也不要了是不是?”池城捏着她的肩头,酥酥麻麻的很是舒服,时小新闭着眼睛享受,她最喜欢池城拿这种力道捏她,她咕哝道:“你哪里有朋友重要。”   “你说什么?有胆再说一次!”池城闻言顿时冷了声。   时小新偏偏不吃他这一套,现在他就是她手中的蚱蜢,只有她欺着他压着他的份,他哪里敢跟她摆脸色,“再凶我我就住在Y市不回去了,你家老头跟老太婆太烦人了,为了你我才忍下来的,你要是这么对我,我就……我就离家出走。”   她的威胁很管用,池城立即恹下来,当初他怎么会爱上这个小恶魔,以至于现在被她吃得死死的。   “好好好,朋友最重要,我就是根小草,行了吧?”池城的妥协让开车的司机噗哧一声乐了,他透过后视镜,道:“先生很会哄老婆,男人也要适当示弱,才能换来女人心疼呀。”   时小新笑盈盈地看着司机,附和道:“大叔,你说得太对了,来,再给大爷笑一个。”时小新说着就去调戏池城,池城气得张嘴就咬住她的手指,然后毫不客气地**,时小新被他大胆的举动羞红了脸,一拳捶上他的胸口。   “放开我。”时小新鼓着腮帮子怒道。   池城看着她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爽朗的笑开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将她搂进怀里,“真是可爱。”   就在两人的笑闹中,出租车停在了清河湾别墅外,时小新看了看名牌号码,兴奋道:“对,就是这家了,大叔,你能不能帮我把车上的礼物搬进去?”   “没问题。”司机爽快地答应。   时小新跟池城进了别墅,远远地就看到莫相离挺着大肚子站在门前,时小新激动极了,也不顾下雪地上积了层厚厚的冰,飞快地向莫相离奔去,池城紧张地跟在身后,嚷嚷着让她小心。   莫相离看着歪歪倒倒地时小新,也为她捏了一把冷汗,好在她还是平稳地跑到她身边,“阿离,我太高兴了,终于又见到你了。”   看着她明媚的笑脸,莫相离似也被她感染了笑了起来,“我也很高兴,快进来坐吧,接到你的电话我就一直站在这里等,都快望眼欲穿了,可算把你盼来了。”   “这么想我怎么不到美国来找我玩,你不知道我在他家,他家那两个老怪物,这也不准我动,那也不准我去的,我都快憋死了。”时小新嘟起了嘴,不满道。   莫相离听她这样说池城的父母,担心地望向池城,只见池城看着时小新的眼中只有宠溺,她的心滞了滞,他是真心对待小新的,所以不管小新怎么说他父母,他都不会生气。   时小新似乎洞察了她的心思,连拉着她的手向屋里走,边道:“老怪物这个称呼可不是我给他们取的,是池城取的,他们可喜欢这个称呼了,哎呀,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以后可不许再这么糟蹋自己的身子,知道了吗?”   “嗯。”莫相离点点头,两人欢天喜地的向屋里走去,完全忽略了池城,池城倒也不介意,跟在她们身后进了别墅。   刘妈彻好了茶端上来,给莫相离准备了一杯白水,时小新看着她坐姿很辛苦,又在她身后垫了两个抱枕,道:“现在几个月了?”   “快五个月了。”莫相离幸福地看着圆圆地肚子,不知不觉,五个月就过去了,可是回想起这五个月,她却是过得万分艰辛,这段婚姻也如履薄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万劫不复。   时小新太兴奋了,根本没有注意到莫相离落寞的神情,她伸出手跃跃欲试,想要去摸她的肚子,“真神奇,想象这里面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我就觉得感动,阿离,阿离,我能不能摸摸他。”   “当然可以啊,你是他的干妈。”   时小新伸手抚上她的肚子,圆圆的,硬硬的,她一脸惊奇,“呀,这里是什么,怎么这么硬,会不会是他的脑袋?呀,他在动呢,池城,池城,小家伙在踢我呢。”   看着她激动的模样,莫相离打趣道:“这么喜欢孩子,你也生一个吧。”   池城闻言,一脸感激地看着她,他正愁没能用孩子拴住她,这些日子年逾不惑的双亲也不再逼迫他商业联姻了,只想他快快让他们抱抱孙子就心满意足,可是他跟时小新一提这个话题,她立即就回避,实在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时小新没有多大的反应,将耳朵贴在她肚子上,小家伙闹腾厉害了,一脚踹在她的脸上,她立即唉哟唉哟的跳起来,“呀,小家伙踢我脸了,我可告诉你呀,把干妈的脸踢坏了,干妈嫁不出去,等你小子长大了就要娶了干妈。”   看她凶神恶煞地威胁肚子里的小宝宝,莫相离无语地摇了摇头,也正是她这么闹腾,才让她的心情好了起来,“等小家伙长大,你就已经成老姑婆了,我儿子才不娶老姑婆,我儿子要娶老姑婆的女儿小姑婆呢。”   “哼。”时小新冲莫相离一阵挤眉弄眼,两人在楼下坐了一阵,就算是粗线条的时小新也察觉到莫相离的魂不守舍,她站起来道:“我上次来走得匆忙,还没仔细看过你的卧室里,我们去卧室说点体己话?”   “好。”两人回到卧室里,时小新坐在床边,将她拉坐到自己身边,担心道:“阿离,你过得不幸福吗?我听说景柏然对你很好,差点没将天上的星星摘给你,可是为什么你看起来那么忧郁?”   她的几句话就让莫相离眼中泪意翻涌,她努力将眼中的湿意逼回去,“他对我确实很好,只是遇到一些事,让我觉得心力交瘁。”   时小新拍拍她的手,“你们已经结为夫妻了,你有什么事就跟他一起分享,高兴的不高兴的,担心的害怕的,都统统说给他听,他是男人,他该替你分担。”   莫相离摇摇头,不知道想摇走什么,“有些事情,即使夫妻也不能分享。小新,如果我在这里过不下去了,你愿意收留我吗?”   “当然,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呀。”时小新重重地点头。   莫相离站起来,倾身走到衣柜里,取出自己的手提包,拿出钱包,里面有一张卡,卡里有100万美金,是景柏然前些天送她的礼物,这些钱存在她的户头上,她若要动的话,是不需要得到景柏然的同意的,她将卡交给时小新,道:“小新,这卡里有100万美金,你帮我分批转走,然后去拉斯维加斯买套公寓,以备不时之需。”   时小新看着手中的金卡,顿时觉得这薄薄的一张卡片竟有千斤重,她抬头看着莫相离,惊讶道:“阿离,为什么,你跟景柏然不是过得好好的吗?”   莫相离神情有些憔悴,她低垂下头,“我只是想有个任何人都不知道的窝,万一……我要是跟景柏然过不下去了,小新,你应该懂得的。”   “我不懂。”时小新看着莫相离,她陡然站起来,大声道:“是不是景柏然辜负了你,他是不是还跟以前的女人有来往,阿离,我去替你教训他。”   “不,小新,他没有辜负我。”   “那是为什么?”   “我累了,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小新,不要告诉别人我今天交代你办的事,也不要让池城知道了,如果我要离开他,他肯定不会放手的,所以我只有逃。”刚才她就已经想通了,她跟景柏然之间的关系迟早都会走到终点,分手后,她不想与他再有任何牵扯,只能彻底消失。   “……”时小新坐下来,担忧地看着她,“你们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我看得出来,景柏然是真的爱你。”   莫相离什么也没有说,爱不一定非得在一起,如果在一起对彼此都已经是一种伤害了,那就真的没必要了。   时小新看她的样子,知道她心意已决,只好道:“好吧,我答应帮你,可是阿离,你也要答应我,如果你也爱他,也舍不得他,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该装糊涂就装一次糊涂吧,这个世上能遇到真心爱你的人不多,知道吗?”   莫相离点点头,两人之间再无话可说,时小新又坐了一会儿,才与池城起身告辞,莫相离留她在别墅里住,她道:“我跟池城都不喜欢约束,住在你家又叨扰了你们,我们也不自在,还是住酒店舒服,你身子重,就别出来送了,改天我再来看你。”   莫相离没办法,只能将他们送到玄关处,时小新回头望着她,欲言又止,最后跟着池城匆匆走了。   偌大的别墅又只剩下莫相离与刘妈两人(魅影几乎可以视同于无),莫相离回了卧室,躺在床上,明明身体已经很疲惫了,可是脑子却清晰得很,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最后索性坐起来,坐在床边发呆。   …… …… ……   景柏然依照约定到了新世纪酒店,他预先打了电话让经理给他留了包厢,到时,洛琳已经到了,她见他到来,立即起身相迎,“Eric,你来了。”   洛琳心中既兴奋又忐忑不安,她伸手要去接过景柏然的大衣,景柏然却避开她的手,径自过去挂在衣架上,他坐下来,看着桌上全是他爱吃的菜肴,心中很是厌倦,当初,若洛琳大方的放手,说不定他对她还会有愧疚与怜惜,现在经过她三番五次的算计,他对她已经再没有好感,只是悔恨自己怎么跟一个蛇蝎女人交往了那么久,最终却还是没有看清她的真面目。   洛琳的手僵在半空,她干笑了一下,然后收回手,热切道:“Eric,这都是你爱吃的菜肴,我们先吃饭吧。”   “你点的东西我都敢吃吗?”景柏然冷冷地说了一句,让洛琳夹菜的手顿时僵在空中,她强笑了一声,道:“我吃给你看,真的没有问题。”   “呵呵。”景柏然冷笑一声,“就算有问题,你不是巴不得借着这问题胡作非为,洛琳,我来,只是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若再快递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给阿离,我会让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景柏然的话中带着阴狠,让洛琳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起,筷子都握不稳,锵一声掉落在桌面上,然后弹了两下,滚下地面,她抬起头来,脸上立即梨花带雨,“Eric,我千错万错,爱你的心没错吧,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绝,你若对我好一点,或许我就不会做出那些疯狂的事来。”   “不要把爱我这句话挂在嘴边,你不觉得恶心吗?一边爱我一边算计我,说到底你只是自私,你说爱我,为什么不成全我的幸福?爱一个人不是希望他幸福吗?”景柏然厉声喝斥道,不想再听她说什么爱不爱的,她也配说爱?   “你的爱难道就不自私?”洛琳眼泪急速往下坠落,“如果你不自私,也不会一错再错,你逼死了莫相离的父亲,却还要瞒着她,你如果真爱她,你为什么不敢告诉她事实的真相?”   景柏然愕然地瞪着她,“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那张光碟你明明看过,你还要跟我装糊涂吗?莫镇南难道不是你逼死的吗?还有英欢,若不是你将白少棠引回Y市,英欢怎么会死?说到底,都是因为你的自私,所以才让这么多人为你自私的爱情殉葬。”洛琳越说越火,就是要逼景柏然承认他杀了莫镇南。   “当初你与黄学久设计莫镇南贪污,然后以莫相离为要胁,逼得莫镇南不敢伸冤,你机关算尽,却没有算到你会爱上莫相离,于是为了掩盖一个错误,你又继续犯错。后来你知道白少棠不会善罢甘休,怕莫镇南会死得很凄惨,到时候莫相离知道真相,更不会原谅你。于是让人放火烧了警车,那两个警员何辜,要成为你复仇的受害者,Eric,你的爱难道就伟大吗?”洛琳边说边逼近景柏然,说完最后一个字,她已经将景柏然逼到墙壁处。   “这些都是你臆测的,我没有做过。”景柏然打死不承认。   “呵呵,你怕什么?怕莫相离知道事情的真相,还是怕为自己的罪过承担责任?你放心,我那么爱你,不会告发你的,你现在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爸爸,我怎么舍得让你去坐牢?”洛琳幽幽笑道。   “洛琳,知道的越多,对你越没有好处,到时候不要怪我手下无情。”景柏然阴冷地放话,他没有想到洛琳会查到这么多,这段日子帝集团调查了商战的过往,发现他是20年前偷渡到美国的,然后英氏集团的千金看上了他,将他招为上门女婿,他的身世完全就是一个草根被千金大小姐看中,然后一跃龙门的故事,他们根本没有查出他是从哪里偷渡到美国的,因为当年与他一起偷渡的几个人,全都死于非命,再没有半点丝索。   “你要怎么对我无情,杀了我,像杀了挡了你路的莫镇南一样?”洛琳根本就不惧怕他,她似乎旨在激怒他。   景柏然咬牙,“对,如果你挡了我的路,我一样会杀了你,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的还说不准,你要是有胆量就把他生下来,验验看孩子的血型是否跟我相配,不要给别人生了孩子乱栽在我头上。”   他的话无疑是最大的侮辱,她气得浑身发抖,“你!”   景柏然回过头去,昂首阔步地向外走去,他的背影挺拔,透出一抹绝决,洛琳再度屈居下风,然而她并没有太失望,她走到座位上,将放在衣服袋子里的手机拿了出来,她关掉上面的录音,冷笑了一声,景柏然,我说过,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她将录音切换到编辑,然后迅速去头删尾,留下几句最重要的录音,编辑成彩信发送到莫相离手机上,莫相离正坐在床上发呆,突然听到手机短信声响起,她拿起手机一看,熟悉的手机号码让她怔了怔,然后她打开彩信,手机里立即传出洛琳带着几分娇媚的声音。   “那张光碟你明明看过,你还要跟我装糊涂吗?莫镇南难道不是你逼死的吗,还有英欢……”莫相离听到这里,全身僵住,头脑一片空白。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按了重新播放,洛琳的声音又在静寂的房间里响起,她的话就像一把把钢针扎进她的心窝,虽疼却不见血。   “对,如果你挡了我的路,我一样会杀了你……”景柏然的话更加残忍,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无意识地播放着,直到她将他们之间的对话背得滚瓜烂熟。   从脚底蹿上来的冷意袭上她全身,她全身一软,瘫倒在床上,往事一幕幕在她眼前回放,与景柏然初识,他拿那卷录影带威胁她,要她签订不平等协约,再次相见,她问他借三千万,想要为父亲还债,他明明知情,却还是逼她签下一年的契约,当初她很感激他,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他设计的。   她还妄把仇人当恩人,她怎么会那么愚蠢轻信了他的话,景柏然说他是在婚礼上认识她的,然后又在兰桂坊偶遇,她曾经还觉得这是上天的旨意,让他们相遇相知相爱,现在知道事情的真相,叫她情何以堪? 026 不要碰我,脏!   莫相离不知道自己呆坐在床边多久,直到听到沉稳的脚步声从门外传进来,她立即关掉电话,倒在床上装睡。接着响起的门被人推开的声音,莫相离死死地握紧拳头,才能忍住跳起来质问他的冲动。   她知道景柏然既然做了那么多布署不留下痕迹,现在单凭洛琳的一段话,她也证明不了什么,反而会打草惊蛇,到时候让景柏然有时间毁灭一切证据,她反而更难知道真相。   景柏然推开门走进来,看着床上隆起的那个小小身影,心总算安稳落回原地,他站在门口好半晌,才反身出了主卧室去了书房。坐在书桌后,他点燃了烟,仰头看着天花板,此时书房的门被人叩了三下,他抬头望去,看着紧闭的门扉道:“请进。”   魅影推开书房的门,然后回身将门锁好,她走到景柏然面前,将手中的光碟交给景柏然,“景先生,这是下午洛小姐寄来的快递里旁带的,当时景太太被那张验孕单打击了,所以我才有时间能及时调换,但是我们能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若是洛小姐坚持要让景太太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们是挡不过来的。”   魅影将光碟放在书桌上,景柏然看着光碟,眼中神色复杂,“那依你之见,是要我去袒白了?”   “景先生那么聪明,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只是我做为一个旁观者,看着景太太为你付出的一切,我想如果您袒白,她不会怪罪于你,但是若是你仍旧隐瞒她,总有一天纸包不住火,您是再也留不住她的心。”魅影提出一个作为旁观者的看法,并不是想要他按照自己的想法走。   景柏然苦笑一声,“如果你了解她,你就不会说出这番话来,魅影,我一直害怕这件事被她知道不肯原谅我,所以做了许多努力,可是没走一步都是错,最后还害死了我的继母,阿离不会原谅我的,她在这世上的两位亲人都间接死于我手,她怎么可能会原谅我。”   “没试过怎么会知道?”魅影轻松道,人往往把未知的结果看得太重要,所以不断的给自己的压力,其实夫妻间若是沟通好了,她相信,景柏然与莫相离之间不会越走越远。   景柏然不再说话,而是拿起桌上的光碟掰成两半随手扔进垃圾桶,魅影向他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景柏然在书房里又坐了一会儿才站起来,穿过走廊,他来到主卧室外,犹豫了一瞬,才熄掉烟头走进去,他绕过家具走进房里,然后在床尾站了好一会儿,他才绕过床尾走到莫相离脸侧向的那一边,他小心翼翼地坐在她身侧,缱绻的暖黄色光线照射在她身上,泛着一抹柔柔的光晕,他怔怔的坐着,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最后伸出手要摸上她的脸。   正当此时,莫相离醒了过来,她抬头看着景柏然,眼中还带着朦胧睡意,她揉了揉眼睛,道:“你回来了,几点了,吃过饭没有?”   景柏然的手就那样僵在半空中,他呆了呆,终究没有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他微微笑道:“嗯,你今天感觉怎么样?脚有没有抽筋,把脚伸出来,我给你按按,今天医生说我的技术已经能赶上专业按摩师,如果以后我破产了,指不定还能去给人按摩赚钱。”   他的幽默没有引起她半点笑意,她靠坐在床上,已经大吵大闹过,她不想将自己变成泼妇,于是道:“洛琳的问题,你打算怎么处理?”   她这样问,只是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要冲动之下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要把她爸爸的死问个清楚明白。景柏然脸上隐隐浮现一抹狠决,“那不是我的孩子。”   “你怎么肯定那不是你的孩子?景柏然,莫非你忘记了,那天你还跟她在床上燕好呢。”莫相离并不想这么尖锐,可是听到景柏然漠然的语气,她就再也忍不住,他对自己的亲骨肉都尚且如此,更何况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莫镇南。   景柏然反射性地抬起头来瞪着她,“我们不是说好不提这件事的吗?为什么要再一次提起?”   “是,我们是说好不提这件事的,可是现在有后遗症,我怎么会不提,洛琳肚子里的是你的骨肉,景柏然,你不能这么冷血。”莫相离思绪混乱极了,她不是想拿这事跟他吵架的,可是现在也只有这件事能说。   景柏然陡然站起来,“我只承认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其他人的都不是,阿离,难道你想让我认她肚子里的孩子?”景柏然说到最后,语气已经带着乞求。   莫相离烦躁地耙了耙头发,“这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而是她已经怀了你的孩子,难道你允许她生下来,然后到时候认祖归宗?景柏然,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如果你允许洛琳生下孩子,那么你就别认我肚子里的孩子。”   景柏然走过去,想要拉她的手,却被她一把甩开,他不由得也怒了,“阿离,你不能这么不讲道理,我说过了,洛琳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我没权力干涉她生与不生。”   “不是你的,你敢这么肯定?如果生下来是你的怎么办?你爹地让你把孩子接回来怎么办?好,我不跟你吵这些,你说不是你的,我不为难你,如果到时候孩子是你的,那你就甭想认我的孩子。”莫相离说完咚一声又栽回被窝里,不再看景柏然。   她明明不是要吵这些的,为何现在却跟他在这里废话?   景柏然看着躺在床上背对他的莫相离,烦闷极了,以往哪个女人敢这样给他摆脸色?可是现在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是他的妻子,他不能弃她不顾,否则他好不容易维持的假象就会毁灭,他从没觉得爱一个人是这么累的事,难怪许多人都不愿意交心。   他倾身上床,侧躺在莫相离身后,将她揽进自己怀里,莫相离身体一僵,他怎么还能如此温柔的对她?他毁了她的家,他心里难道一点愧疚都没有?“不要抱我,你要抱就去抱洛琳。”   “她是我什么人?阿离,别推开我,我很累。”男人的示弱通常都能让倔强的女人软了心,莫相离再强硬,此刻也不由得心疼起来,可是一想到景柏然干了多少事,她又冷了心,她不能再心软了,否则到时候会连自己父母的死都不想去追查。   这一晚,莫相离到底没有推开景柏然,他们俩一夜都没睡,彼此却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翌日天刚亮,莫相离就起了床,穿戴整齐后,她连看也没看靠座在床头的景柏然一眼,转身下楼。   景柏然叹息一声,在他看来,洛琳的事只是一件小事,不管洛琳肚子里是谁的孩子,他都不会认,她根本就不必为一个未知的事情而烦恼,当初与莫相离结合之初,他早已经跟洛琳断了关系,他以为自己做得很绝,没想到还是让洛琳有机可趁,一而再的让他跟莫相离起争执产生误会。   餐桌上,莫相离静静地吃饭,她昨晚想通了,无论如何生气,她也要吃好饭,现在孩子最重要,所以眼前的食物即使自己不爱吃,她也逼迫自己吃下去。   她刚吃到一半,就见景柏然下楼来,她本是细嚼慢咽的,这会儿三两口就解决了手上的三明治,然后喝了牛奶,站起来又向楼上走去,跟景柏然擦肩而过时,她也没看他,只对站在一旁的魅影道:“魅影,让老赵把车子准备好,我一会儿要出门。”   景柏然闻言,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你要去医院么?我陪你一起去。”   莫相离仍是没有看他,挣开自己的手,可是他拽得牢,她怎么也挣不开,她回头来冷冷地看着景柏然,道:“不需要,你去陪需要的人。”说完她再也不看他,仿佛多看一眼自己的心都会痛。   景柏然憋了一晚上的气,现在又被她冷言冷语所激,他将她扯进怀里,怒声道:“为一个外人,你还要跟我闹到什么时候?”   “她是外人吗?”莫相离瞪着他,“她是外人你会舍不得遣她走?她是外人你会让她当你的秘书,她是外人你会为了跟她在一起撒谎骗我,她是外人你跟她上床,景柏然,你别拿人当白痴。”   她是真的怒了,明明伤心的人是她,最后受委屈的人反倒成了他了。   “我……”景柏然被她质问得哑口无言,然后想到的办法就是千篇一律的以吻封缄,堵住她的嘴,也堵住她所有的委屈,可是这次的情况不同,莫相离心中一来有昨晚收到洛琳彩信的不安,二来对景柏然的处理方式也实在心寒,所以他的吻再也起不到任何安抚的效果,反而更加激怒了莫相离。   她张嘴狠狠地咬上他的唇,直到血腥味弥漫在两人的唇腔里,景柏然才吃痛的放开她,却见她眯了眸子,冷声道:“别碰我,脏!”说完她猛力推开他,转身快步奔上楼。   看着她迅速远离的背影,景柏然忿忿地一拳砸上了墙,原来不管他多么努力,他与她之间的那道裂痕也在逐渐扩大,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原谅他?   莫相离上了楼,拿了手提包又匆匆下楼,穿过客厅时,眼角余光瞥到景柏然仍僵站在原地,若是又往,她必定会心疼,可是现在,她已经心疼到麻木,再也没有其他感觉,她看也没看他一眼,径自走到玄关处换鞋出门。   车上,魅影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端坐在后座上的莫相离,只见她一脸迷惘,她的心震了震,从她到景宅开始,就一直觉得莫相离与其他的娇小姐贵夫人不同,她聪慧倔强,不是一个容易被困难打倒的人,她父亲死后,她很坚强,很快从伤痛中平复过来,然后接着是英欢的离去,对她的打击更大,她依然从伤痛中走了出来。她知道,她之所以能那么快的从伤痛中走出来,是因为她身边一直都有一个爱他疼他的男人。   如果有一天,她发现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像她想象中那么单纯的爱她,到时的打击该有多沉重?   魅影突然不敢想后果了,她收回视线目视前方,不禁幽幽一叹。   莫相离静静地坐在后面,在车要拐上一环路时,她道:“魅影,去西郊吧,我想去看看妈妈。”   魅影依言掉头向郊外开去,西山是放置骨灰的地方,英欢死后,景天云并没有将她的骨灰带回美国,而是让她落叶归根,到了西山,魅影一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莫相离叫她先去车里等她,她以要保护她安全为由不肯离开,莫相离没办法,只能买好花,让她跟着一起去了放置英欢的地方。   到时,英欢的坟地上多了一束鲜花,她诧异的四周张望,然后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缓缓走下台阶,她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时,那道人影已经渐行渐远,她丢下花就追了过去,边追边道:“爸爸……”   她追得快,那道人影也走得快,转眼间就已经消失在重重墓碑后,莫相离一直追到那人转角的地方,然后看到那人下了山,坐进一辆车里迅速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她才浑身无力地滑坐在地,“爸爸,是我太想你所以产生幻觉了,还是你真的还活在世上,如果你还活着,为什么你不出来见我?”   魅影没料到莫相离会突然狂奔起来,她迅速追上去,也没能追到她,此时追到她身边,她仍气喘吁吁,弯腰伸手给莫相离,道:“景太太,地上凉,坐久了小心身体着凉。”   她话音刚落,莫相离就打起喷嚏来,她揉了揉鼻子,仿佛是要求得别人一致的意见,急道:“魅影,你刚才看见这边走下去一个人了没有?”   “看见了。”   “你也看见了对吧,那人跟我爸爸的背影一模一样,我爸爸肯定还活着,可是他为什么不出来见我?”莫相离情绪渐渐低落下去,她想不通的问题症结就在此处,如果那人是莫镇南,为什么见到她还走?   “景太太,你太思念你的父亲了,所以才会认错,那人就是一个普通来扫墓的人,我没看出来他像莫市长。”魅影也确实看到那人了,只是离得太远,根本就没看清那人的长相。   莫相离没再说话,经过这么多事,她对身边的人都防备起来,魅影是景柏然请来的贴身保镖,她若露了口风,指不定她回头就去告诉景柏然,如果景柏然知道她爸爸没死,必定会又加以陷害,于是她不再坚持,道:“那是我眼花了,我们回去吧。”   回到英欢的墓前,莫相离看着上面那张照片,英欢笑靥如花,正笑盈盈地看着她,她心中一震,知道她是自己的生母时,她没有好好珍惜,直到再见,却已经阴阳两隔,她一直不相信英欢已经死了,可是时间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仍没有她的丝毫消息,她不得不说服自己相信英欢已经死了。   “妈妈,对不起,还没来得及叫你一声妈妈,请原谅女儿的不孝。”   “妈妈,女儿?”身后一声诧异的惊呼声,莫相离回过头去,看到洛琳正楚楚动人地站在台阶下,她眼神里浮现一抹厌恶,回过头去不理会她。   洛琳并没有因为她的神色而有丝毫怯懦,事实上她请了征信社跟踪莫相离,知道她来了西山,所以立即出门,希望能赶来这里将她截住,刚才她赶到时,就见墓碑前放着一束花,她以为莫相离已经走了,还沮丧了好一会儿,没想到又看到她与那名神情冷冷的女子回来。   洛琳一步步走上台阶,刚要靠近莫相离,却被那名女子伸手拦住,“洛小姐,景太太不欢迎你,请自重。”   洛琳脸上立即掠过一抹嫉恨,景太太这个称呼该是她的头衔,都是莫相离抢了去的,她虽生气,脸上却一派笑意,说出的话却尖酸刻薄,“狗仗人势的东西,这里也由得你说话?”   莫相离听到这句话,心里可就不舒服了,她回过头来,道:“洛琳,说话可别太快,小心闪了舌头,谁是狗仗人势的东西,哦,我想起来了,那人可不就是你。”   洛琳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红,她早就知道莫相离是个野惯了的丫头,也不与她计较,道:“我来不是找你吵架的。”   “那你为什么来,告诉我景柏然是如何设计我父亲,又如何害死我母亲的是不是?抱歉,我没那心思听你胡言乱语,对了,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景柏然说他不会认的,所以聪明点的女人都不会将他生下来拖累自己一辈子。”莫相离连珠炮似的轰过去,就是不想听她说话。   谁知洛琳却笑了,她来之前确实是想要说这些,可是刚才她听到莫相离说的话,她又改变了主意,经常使用那一招似乎已经失去作用了,她可不会那么蠢一再使用。   “我来是想告诉你,英欢还活着。”   洛琳的话无疑是晴天霹雳,莫相离整个人呆住了,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一个箭步冲到洛琳面前,急问:“你说什么?”   “你们不是在找她么,对,她没有死,只是被我干爹藏起来了。”洛琳压对了赌注,心里正高兴得很,如果真如莫相离所说英欢与她是母女关系,那么她就有信心让莫相离答应她的条件。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莫相离防备地盯着她,“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这个。”洛琳拿出一对耳环来,这对耳环是英欢最喜欢的东西,那天去游乐场时,她就是戴着这对耳环的,听说这对耳环是英欢的珍藏之物,已经有20多年了。昨晚佣人拿着这对耳环要扔掉,被她及时制止,没想到今天就派上了用场。   莫相离看着她手上的那对耳环,那对耳环她很熟悉,英欢很少戴,却在去游乐场那天戴上了,冥冥中似乎自有天意,他们在证物里找到了她送给她的那条蓝钻项链,却没有找到这对耳环,原来她还戴在身上。   “你在哪里找到的?”莫相离发现自己激动得连声音都在抖,她实在无法想象,若是英欢还活着,却被商战囚禁起来,她腿脚不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会是怎样无助的心态。   “我说了,我干爹将她藏了起来。”洛琳见莫相离要拿回耳环,立即缩手收了回去,然后一脸得意道:“想要吗?还想救出你妈妈吗?那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离开Eric。”洛琳也不同她多话,直奔主题。   莫相离笑起来,她睥睨着洛琳,“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答应,如果你干爹真藏起了我妈妈,我们会去报警,我相信警察一定会给我们一个交代。”   洛琳闻言突然大笑起来,“莫相离,你还真天真,你难道不知道我干爹黑白两道通吃?别说是警察了,就是市长也拿我干爹无可奈何,否则你以为他怎么敢光明正大的掳了英欢,现在的警察比黑社会还黑,他们忌惮我干爹,怎么可能会买你的账,又不是不想在这一行混了。”   “这世上总还有天理吧。”莫相离垂死挣扎,她不得不相信洛琳的话是真的,就凭商战那种嚣张地明知道英欢没死,还带着英欢来参加葬礼的性子,他就没什么可顾忌的。   “天理?好,你可又试试,或许让警察来搜搜商宅,看能不能搜出来,不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候打草惊蛇,你这辈子都甭想见到英欢。”洛琳见莫相离的样子,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莫相离看了一眼魅影,魅影似知道她心中的想法,立即道:“景太太,你别听她胡言乱语,如果景夫人还在世,我们帝集团就是掘地三尺也会将她找出来,而且这事景先生会负责。”   “帝集团?”洛琳讥笑了一声,“你以为帝集团是万能的,如果是,也不会有录影外泄被我知道,莫相离,你没看到那张光碟吧,如果你觉得Eric对你是真心的,那你就太愚蠢了,他从头到尾都在设计你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莫相离神色微凛,她心中的担忧一点一点被洛琳勾出来。   “你明白的,莫相离,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想救出英欢,就必须靠我跟你里应外合,我的条件就是你离开Eric。”洛琳说完,不再给莫相离思考的时间,转身就向台阶下走去,她每走一步,就在心里数一个数,直到数到九,就听到莫相离的声音。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必须相信我。”洛琳站定,头也没有回的道,说完她又继续向外走去。   莫相离死死地捏紧拳头,这一刻,她想了许多,景柏然已经不再是她曾经认识的那个人,在她心中,他越来越陌生,可是即使他将她伤得遍体鳞伤,她依然爱他。但如果要拿他跟生母相比,她想救出英欢。“好,我答应你。”   洛琳停住脚步,回过头来,她脸上带着一抹笑意,“那请莫小姐记住今天说的话,我会帮你救出英欢,也请你遵守诺言,离开Eric。”   …… …… ……   回去的途中,魅影仍旧担心,“景太太,你怎么能答应她这么荒谬的条件,她的为人不可信,你吃了一次亏,就该学一次乖。”   “魅影,你不懂,如果我明知道妈妈还活着,却不愿意救她,就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我自己,爸爸已经死了,我的亲人只剩下她一个。”莫相离疲惫地靠在座椅上,脑中一片空白。   魅影叹了一声,“你的亲人还有景先生,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要救景夫人,我们帝集团也可以帮忙,不是要让你牺牲那么多。”   “我不觉得牺牲,魅影,你跟我说句实话,那天的光碟是不是你暗中调换了?”莫相离睁开眼睛,直直地看着魅影。   魅影有些心虚,立即垂下目光,不敢与她对视,“怎么会,我事先也不知道快递里面装的是什么,怎么会调换光碟,你别信洛琳胡说,她为了要扩散你跟景先生,还有什么疯狂的事情做不出来?”   莫相离没再追问,她重新闭上眼睛,道:“魅影,答应我,今天你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如果让景柏然知道半个字,我绝不原谅你。”   魅影心口一颤,她没再看莫相离,犹豫了一瞬,道:“好,我答应你。”   回到别墅,景柏然已经上班去了,莫相离回了卧室,明明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她又重新穿戴好,走下楼去,见到魅影,她道:“我想去趟公司。”   如果她与景柏然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不管她心中是不是还有未解开的结,她都想跟他好好度过这最后的时光。魅影连忙去开车,送莫相离到艾瑞克集团门前,见她大腹便便地身影慢腾腾向公司里走进去,魅影才开车离开。   边开车边拔通美国总部的电话,“银鹰,我得到消息,英欢确实被商战软禁起来……”   莫相离进了艾瑞克集团,搭乘专梯上了65楼,到了办公室外面,助理小蝶立即迎上来,“总裁现在不在,莫小姐是先给总裁打个电话,还是去会客室等?”   莫小姐?会客室?莫相离忍不住望天,瞧瞧,她虽与景柏然结了婚,可是又有几个人承认她与景柏然这段婚姻,至少这些个对他还有非份之想,还想当二奶三奶的女人们都不承认。   “助理小姐,请叫我总裁夫人。”莫相离不是想端架子,只是不想被这个女人看轻。   “总裁夫人?抱歉,我们总裁还没娶夫人呢,你们举行了婚礼昭告世人了吗?你不会觉得领了证就算结婚吧,总裁连将你介绍给别人的勇气都没有,可见你这个夫人的份量还没重要到这个地步,对了,华夏五千年的文化,领了证只具有法律效力,还是要有一场盛世婚礼,才算真正的名正言顺。”小蝶口齿伶俐,一下子击中莫相离的软肋。   莫相离脸色一白,她恶狠狠地瞪着小蝶,却是半晌无语,小蝶说得没错,每个女人心中都有一个婚礼情结,她也不例外,对于景柏然不举办婚礼的态度,莫相离嘴上虽什么也没说,可是心里还是介意的。   “就算只领了证,也改变不了我是艾瑞克集团总裁夫人的事实,小蝶,你不承认也罢,我也不需要你承认,你不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里吗,我就一次让你酸过够,有本事你也让景柏然跟你去领证呀。”莫相离讥讽的说完话,转身就进了总裁办公室,小蝶追在后面还要不依不饶,身后却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   “吴秘书,告诉人事部,立即解聘季小蝶,并且通知所有与我们公司有业务往来的公司,不许再聘用她。”景柏然冷冷地说完,追着莫相离的脚步进了总裁办公室。   小蝶彻底僵在原地,欲哭无泪。早知道就奉承莫相离两句了,艾瑞克集团职员的薪水可是Y市最高的,她好不容易爬上助理的位置,本想再爬上龙床少奋斗20年,可是景柏然根本就不看她一眼,喜欢的也是一个什么都不如她的女人,她心中嫉妒,才会对莫相离不假辞色,没想到最终却害得自己没了工作。   莫相离进了办公室,她早已经听到景柏然的话,但是不打算理他,看来今天她到这里来又是走差了一步,平白无故的招些气来受。景柏然冲进去,看到莫相离坐在米色长沙发上,拿起一旁的报纸看了起来。   他连忙走过去,好声好气道:“阿离,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来不得?好,那我现在就回去。”莫相离将报纸一搁,站起来就要向外走,却被景柏然一把揽进怀里,“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很诧异,来,我们坐下。”   莫相离看着面对她时,完全放下总裁架子的景柏然,突然心中感动,除了他算计她爸爸一事,除了他跟洛琳纠缠不清一事,其实他对她真的很好,不会冲她发脾气,她不高兴时,还时刻赔小心。有时候她会想,到底是什么让他做到这种低声下气的地步?   她俯身抱住他的头,“景柏然,不用为了我……”她哽咽住,她是还爱看他高高在上时的样子,那时候他眼中闪耀的光彩是最动人的。   “你说什么?”景柏然没有听懂清她说的话,他偏头要去听,莫相离却已经松开他,“我没说什么,你忙吧,我坐在这里陪你。”   即使两人感情最好的时候,莫相离也没有来公司陪过他,景柏然呆了呆,总觉得今天的她很反常,他倒宁愿她像早上或昨晚一样大吵大闹,那样他还安心一点。“为什么会来?”   “我想你了,所以就来了,如果你不愿意看到我,我可以回去。”莫相离自嘲一笑,他们两人之间的相处何时变得这么小心翼翼了,他们的感情怎么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她与他的相识相知相爱还恍若在昨天,可是今天却已经心生嫌隙。   “我怎么会不想见到你,阿离,过两天是公司的年会,到时候你陪我一起参加,好吗?”景柏然仰起头小心翼翼的征求她的意见。   “好。”本以为经过刚才小蝶的刺激,莫相离会拒绝的,没想到她这么爽快的答应了,景柏然立即高兴起来,他道:“好,那我立即叫他们准备。”   “准备?”莫相离不解她的意思,景柏然却冲她神秘一笑,“对,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 …… ……   艾瑞克集团年会选在腊月初九举行,那天莫相离还没睡醒,就被景柏然叫起来,这几天两人之间的关系和缓了许多,莫相离刻意不去想洛琳的问题,也刻意不去景柏然设计她爸爸贪污的事。   原来有时候放下心结是这么容易的事,可是每当夜深人静时,她看着躺在身侧的景柏然,都有种想将他摇醒逼问的冲动,可是她忍下来了,这几日洛琳也没有再打过电话来,她在煎熬中等待着,可是洛琳却像是从地球上消失了一般,再无踪迹。   莫相离睡意朦胧地看着景柏然,再看外面天还没亮,她揉了揉眼睛,咕哝道:“景柏然,还早呢,让我再睡一会儿。”   景柏然看她的样子,觉得可爱极了,他倾身过去吻了吻她的唇,却被她躲开,“别闹,我还想睡觉。”说着她又要栽回枕头上,景柏然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起来,“等一会儿再睡,乖,来,我帮你把衣服穿上。”   跟景柏然在一起久了,他的习惯也影响了她,比如说睡觉时喜欢裸睡,正比如说刷牙刷到满嘴泡泡,喜欢去亲对方满脸的泡泡,此时景柏然替她穿上睡衣,然后又穿上外袍,莫相离没睡醒有起床气,不肯合作,刚给她穿好袖子,她又倒回床上去,把衣服扔开。   景柏然见状,没办法,只好用最后的非常手段,拿下身的坚硬去磨蹭她的花心,莫相离被他这一刺激,瞌睡全都吓跑了,她坐起来,大声喝道:“景柏然,你有完没完?”   景柏然忍气吞声,“老婆,看你躺在床上我就全身热血沸腾,不信你摸摸。”景柏然恬不知耻,莫相离瞪了他一眼,不敢去看他的昂扬,翻身下床自己捡起衣服穿上。   “这么早到底要我去哪里?”天都没亮呢,折腾孕妇也不怕天打雷劈。   景柏然见大餐吃不成,只能哀怨地起身套上睡袍,然后打横抱起莫相离,“老婆,乖,把眼睛闭上,我带你去个地方。”   “穿起这样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而且今天不是公司年会吗?”莫相离还记得景柏然昨晚的话,说今天年会会是近几年来举办得最盛大的一次。   “对,也是我们的好日子,闭上眼睛,我们飞啰。”景柏然抱着她,向门外跑去,莫相离枕在他怀里,生怕他会激动地将自己抛出去,死死的环住他的颈。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莫相离听话地闭上眼睛,好奇地问道。   “马上就到了。”转了一个弯,景柏然停在一间客房前,客房门打开着,里面一片漆黑,他抱着她走进去,然后道:“老婆,可以睁开眼睛了。”   莫相离心中忐忑,她慢慢睁开眼睛,与此同时,屋里灯光大作,耳畔传来轰隆声,彩带纷纷从房顶降落下来,自己与景柏然就置身在一片五颜六色的世界中,而视线的尽头,赫然是一袭华丽的婚纱。   “Happy Marrige!” 027 婚礼啊?病危通知书!!   莫相离被身后的声音惊得回过头去,就见时小新穿着一身伴娘服站在她身后,而池城也穿着伴郎服,他们旁边是一些化妆人员,她惊呆了,看了看景柏然,又看了看她们,惊得连声音都不稳,“景柏然,他们是?”   景柏然笑盈盈地看着她,脸上的神色一派温和与满足,“这就是我说的要给你一个惊喜呀,快点让化妆师给你化妆吧,你现在要打扮得美美的,成为世上最幸福最漂亮的新娘,好不好?”   莫相离是真的没想到景柏然会为她付出这些,她就说时小新怎么会突然回国,原来是早有预谋的,她鼓着脸,瞪着眼看向时小新,抱怨道:“小新,你可是我的朋友,你怎么能跟他合着伙来骗我?”   时小新走过来,挽着她的手,促狭道:“怎么是合着伙骗你呢,应该是合着伙给你一个惊喜,怎么样?有惊有喜吧。”   莫相离瞪她一眼,故作高傲地撇过头去,“哼,还惊喜呢。”时小新是了解她的,她将她推着坐到镜子前,道:“好啦,我们最美丽的新娘现在要开始梳妆打扮了,男士请回避啊。”   景柏然走过来倾身在莫相离额上印下一吻,他道:“老婆,待会儿见。”   莫相离看着他快要走出客房,站起来向他奔过去,在他脸颊上印了一个吻,“老公,谢谢你。”时小新捂脸,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好了啦,你们不要你侬我侬的分不开,待会儿还有许多事要做呢。”   景柏然看了莫相离一眼,然后与池城走出去,两人边向书房走,池城边道:“真有你的,先办证后举行婚礼,我都以为你的红包我不用送了,还抱怨你不给机会,现在好了,被你硬从美国拽回来当伴郎。我可说了,当伴郎就当伴郎,想要我帮你解决你公司的内部问题没门。”   景柏然站定,直直地盯着池城,将他盯得毛骨悚然,然后道:“你刚才不是说你要送我红包吗,就这事吧,你们池氏集团能耐那么大,解决一两个不懂事的股东,应该没什么问题。”   “喂喂喂,你可不能打蛇随棍上,我已经牺牲自己的第一次给你当伴郎了,你还想怎么样?”池城哇哇大叫,早知道这桩生意这么吃亏,他就不该回来。   景柏然伸手攀上他的肩头,道:“让你当伴郎那是给你面子,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替我解决了那两个讨厌的家伙,我不收你的红包了,对了,顺便再警告一下商战,叫他的手别伸进别人的地盘。”   池城无比哀怨,然而某人却一点不知足,继续道:“这是你当干爹的责任,是不是?”   两人说着话渐行渐远,而客房里,化妆人员正急着给莫相离做脸部护理,然后给她上妆,做头发,等化好了妆,时小新在一旁啧啧叹道:“唉,新娘子可真美,没想到以前跟我睡上下床的还是个美女,瞧瞧你这样子,走出去能当明星了。”   “所以你该知道明星都是妆画出来的,没什么好惊奇的。”莫相离拿着镜子左照右照,怎么照都不满意,“小新,你觉不觉得这妆太喜庆了?我觉得有点浓。”   “不会啊,新娘子都这样,来来来,咱们把婚纱穿上对比看看,你就知道了。”时小新说着,跟工作人员去搬婚纱,搬婚纱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压着婚纱的大摆,“嘶啦”一声,婚纱大摆被撕开一条很长的口子,时小新惊叫一声,“哎哟,我的婚纱。”   时小新是婚纱设计师,纽约秀场上的名师,她一年只设计三套婚纱,每次都要提前预订,她的理念是每款婚纱都是针对穿这款婚纱的人的气质设计而成,因此只适合这个人。美国一些上流社会的名媛为了等到她设计的婚纱,宁愿拖延结婚的时间,这一次她破格替莫相离设计婚纱,已经是莫相离最大的荣幸。   这款婚纱前面胸口部位是同彩钻镶钳而成,成为一个心心相印的图案,很别致,下面是蓬蓬裙,正好适合莫相离这种有了身孕的人穿,下摆一共有三米长,采用的是薄纱,防止新娘走起来时吃力,可是现在下摆从中间被撕开一道口子,时小新简直要骂人了。   她扑过去看了看,一脸沮丧,“没办法修补了,以前给人家设计的婚纱从来没出过问题,怎么偏偏今天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呢。”她挠了挠头,把一头气质性的盘发给毁了。   莫相离怔怔地看着婚纱的下摆,还记得曾经是听谁说过,结婚当天,如果有不吉利的事情发生,结婚之后都会诸事不顺。可是她与景柏然已经领了证,关系也确实如覆薄冰,她就想如果这场婚礼能冲冲喜,说不定她与景柏然之间就能够很好的走下去。   时小新见莫相离怔怔地盯着自己,心知她又会多想了,连忙赔笑道:“都是我不好,明知道你是孕妇还设计那么长的大摆,我马上修改,Marry,立即拿针线过来,稍等一下,绝不会影响到婚礼的。”   莫相离笑了笑,表示自己不甚在意,可是心底的不安却随着时小新剪掉大摆而扩大起来,仿佛她剪掉的是自己未来的幸福。她的心揪着疼,她却努力控制不让自己表现出来。   时小新的动作很快,穿针引线,一针针地缝着,半个小时后,婚纱变成了另一种风格,看起来更加简洁大方。她满意的笑了,“好了,来,阿离,快穿上,时间快来不及了。”   她一抬头,就正好撞上莫相离恍惚的眼神,她心口一窒,却假意笑道:“发什么愣啊,你都是新娘子了,可别去想其他男人哦,小心今晚新郎发威收拾你。”   她又打趣掩饰自己的不安,走过去拽着莫相离的手,就将她往婚纱这边引,在她的手握上她的手时,莫相离已经惊回神来,她笑道:“你越来越厉害了,能穿着你设计的婚纱结婚,还能让你当伴娘,我这婚结得值了。”   “说什么呀?”时小新轻捶了捶她的肩,道:“你这话让新郎听见可该伤心了,不是嫁得如意郎君才算值了吗?”   “嘿嘿。”莫相离回以傻笑,几人帮莫相离穿好婚纱,然后外面罩上貂毛小披肩,又帮她佩戴好手势,工作人员才全都退了出去,客房只剩下莫相离与时小新两人。   时小新拉着她的手蹲在她身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她的手指,道:“阿离,答应我,一定要幸福,知道吗?”   “小新,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幸福,他……为我做了很多,我也很感动,但是我们之间有太多的鸿沟,我以为我们之间欠缺的只是一场婚礼,其实我们欠缺得很多。”莫相离垂下头,脸上并没有要当新娘的幸福。   景柏然知道她在乎这场婚礼,能够为了照顾她的感受大办婚礼,说实话,她打从心里感动,可是感动之后,她又只剩下疲惫,这段婚姻能维持多久,连她也不知道。   “阿离,你别傻了,这世上除了景柏然,没有人会更爱你,他就算千错万错,也是在认识你之前犯的错,人不可能有预知能力知道自己将要结实什么人,然后一直等着这个人,我知道你介意的是洛琳,可是她已经成为过去式了,不管她怎么耍手段,她一样胜不了你,对不对?关键是景柏然这个人,他对你好,他疼你爱你就够了,是不是?”时小新试着开导她,她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希望她会幸福。   “我……”莫相离还想再说什么,最终却选择了闭嘴,与景柏然之间的那些事,就连她自己都没理清楚,她又如何跟时小新说,低头看见她一脸担忧,她勉强自己露出一抹笑容来,“我知道了,小新,不要担心我,我一定会幸福的。”   时小新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既然说自己一定会幸福,也麻烦你的笑容真心一点,这样一个苦瓜脸,是要让我更担心吗?”   于是莫相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这样算真心了吗?”   时小新没忍住自己手痒,一巴掌拍上她的脸,没想到却把头饰给拍落了,水晶的发卡,一掉到地上,即刻摔碎,时小新差点没有砍断自己的手,她弯腰去捡水晶发卡,边斥自己:“今天这手怎么回事,老是犯错,阿离,你别着急,我给你换一个。”   好在头饰准备得挺充足的,时小新从化妆盒里找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给莫相离戴上,然后道:“真漂亮,我去找摄影师给我俩拍几张照片。”时小新说完,慌忙奔出客房。   …… …… ……   洛琳得到景柏然与莫相离要举行婚礼的电话时,几乎是从床上蹦起来的,她一跳跳了很高,她整个人都处在惊愣中,问道:“小蝶,你说的是真的?Eric与莫相离真的是今天结婚?”   “对,洛琳,我跟你是朋友才告诉你的,其实这场婚礼是打着年会的口号,但是我从相关人员口中得知事实真相,原来是总裁想给那个女人一个惊喜,才瞒着众人说是年会,洛琳,你该怎么办?我一听到他们要举行婚礼的消息就打电话给你,你一定要想办法阻止他们才是。”小蝶一脸嫉恨,她被景柏然开除后,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工作,大公司一听她叫季小蝶,立即就打发她走,她如果让洛琳去闹他们一闹,她这口气难消。   “我怎么阻止他们,他们已经领了证,是合法夫妻,现在只差婚礼昭告世人,我就算去了,也不过是跳梁小丑。”洛琳不是真无奈,而是不想让小蝶看笑话,所又干脆说自己没能耐。   “洛琳,你怎么那么笨,你想想,总裁为什么要跟莫相离结婚,难道你愿意看着他们亲亲密密的被世人祝福,难道你不嫉妒?我知道你很聪明,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没人能拦着你,你跟总裁在一起五年时间,就算不能闹到他们不举行婚礼,至少也能让莫相离像吃了苍蝇一样心里不舒服的,对不对?”小蝶是个聪明人,她选中洛琳,可见她的眼光并不差。   只是洛琳未必会如她所愿,去婚礼现场大吵大闹,她不会干出这么出格的事,她还有高招,能让景柏然自己从婚礼现场上走出来找她。   “你说谁笨了,说我笨,那你去找个聪明的来,小蝶,你把我当枪使,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蠢,挂了,我就当你没打过这个电话来。”电话里传来季小蝶喂喂的声音,洛琳已经毫不犹豫的挂断了。   她冲进衣柜拿了一套红色礼服出来,又拿了件小披肩,然后飞快去洗脸嗽口,等她奔出房间时,她还记得将当时复制的那段影像拷上记忆盘,然后她随手拿了一张音乐光碟放进包里,这才拿着提包匆匆走了。   她边走边拔通莫相离的手机,对方无应答,她又拔,这次电话响了三声就被对方接起,她也没管对方是谁,就恼怒道:“莫相离,你这个不讲信用的小人,你明明答应我,等我救出英欢,你就离开Eric,你现在跟他举行婚礼是什么意思?”   “抱歉,我不是莫相离,我是景柏然。”景柏然刚才换衣服时,池城告诉他要拿上戒指盒,他本来是想让刘妈去拿的,想了想,还是自己上去拿,没想到刚进主卧室,就听到电话响,他走到床边,才发现是莫相离落下的手机,他拿起一看,熟悉的电话号码让他立即想起一个人,所以没有犹豫接了起来。   洛琳听到景柏然低沉如小提琴的声音时愣了愣,随即冷笑道:“Eric,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洛琳,麻烦你说清楚,什么叫你明明答应我,等我救出英欢,你就离开Eric,你知道我妈妈在哪里对不对?”景柏然厉声质问。   “对,我知道,如果我告诉你英欢在哪里,你是不是就会立即取消婚礼?”洛琳也不打算再瞒,她现在已经气得失了所有理智,只知道要阻止他们举行婚礼。   “不会。”景柏然斩钉截铁道。   “呵呵。”洛琳冷笑两声,“Eric,你为了要讨莫相离的欢心,你连你的继母生死都不顾了吗?”   “人我会自己救,不用你操心。”景柏然说完,立即挂了电话,他确实是想用这场婚礼来让两人的关系回到从前,所以他不能让任何人来搞砸这场婚礼。   他拿起手机立即拔通吴建浩的电话,吩咐道:“建浩,通知保全人员,见到洛琳立即将她软禁起来,直到婚礼顺利结束为止。”   吩咐好这些,景柏然心中却没有多大的把握,他与莫相离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那天若不是听到季小蝶讥讽莫相离的话,他都没反应过来原来婚礼对女人这么重要,他以为重要的只是那两纸文书。   于是让吴建浩立即联络公关部准备盛世婚礼,他要给莫相离一个惊喜。   先前看到她感动的目光,他仿佛又有了新的活力,只要莫相离还留在他身边,他就知足了。   …… …… ……   中午12点08分,婚礼正式开始,长长的通道上,两边坐满了宾客,大家都兴奋地观看这场盛世婚礼,主持人拿着话筒,先是幽默的调笑了两句,将气氛烘托起来,这才请出了今天的新郎景柏然,他的步履从容,可是西装下的双手却紧握成拳,可见他心里有多紧张。他脸上的笑意更是紧绷着。   主持人笑道:“看来我们的新郎今天很紧张啊,来,我们先放松一下,否则等一下看到我们美丽的新娘,我怕你会激动得昏倒过去。”主持人是Y市最具幽默的主持人,他的话无疑又将宾客的情绪带动起来,大家平日里都害怕这位冷漠严肃的上司,这一刻却都哄笑起来。   景柏然是真的紧张,所又并没有留心主持人的话,主持人接下来道:“好,下面就请我们美丽动人的新娘出场。”舒缓的结婚进行时曲调在大厅里响起,莫相离由两对童男童女及伴娘扶着走进来。   景柏然看着莫相离,眼中光彩照人,他的新娘,他已经站在这一端等着她走入他的生命,看着她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他的心都激动得快要蹦出胸腔。   “瞧,我们新娘也一样紧张,新娘放松一下,你要嫁的是我们帅气又多金的总裁,不是嫁给大灰狼,不用怕他会吃了你。”主持人的幽默又引来宾客的哄堂大笑,莫相离的心情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这段距离很短,刚好九十九步,莫相离走到景柏然身边,时小新将她的手交到他手上,轻声道:“景柏然,我把我最好的朋友交给你了,希望你能给她带来幸福。”   景柏然点点头,接过莫相离的手,然后回过头来面对牧师证婚。   …… …… ……   洛琳到了酒店,看到有保全人员在外面守着,她没有起疑,打开车门下车,然后她看到一人指着她,道:“大家看,洛琳在那边,快去抓住她。”洛琳心一惊,看来景柏然早已经让人等在这外面要抓她,她连忙坐进车里,然后启动发动机,保全人员已经追过来,她一踩油门就冲了出去,将保全人员远远地选在车后。   透过后照镜,她看到追在保全人员后的吴建浩,脸上浮现一抹轻蔑的笑容,这些蠢材,要抓她就等她走近了再说,偏偏离那么远就喊出来,不过这也帮了她大忙。   现在她进不了酒店,该怎么办?她的目光扫过马路一旁,然后看到一个保洁人员,她脑中立即闪过一个念头,她连忙停下车,下车赶到那人面前,“请问你是前面那个酒店的保洁人员吗?”   那人防备地看着洛琳,见她戴的项链跟耳环都价值不菲,这才收了戒心,道:“对啊,小姐,你别耽误我,我快要迟到了,再不去恐怕就要被开除了。”   “大婶,我给你一万块,你把衣服让给我。”洛琳说着从提包里拿出一叠百元大钞来,那人见钱眼开,立即道:“好好好,我把衣服给你。”   洛琳换了衣服后,经过那位大婶的指点,从后门偷偷溜进了酒店,她先找了个厕所换了衣服,然后将那张光碟交给一名服务生,告诉他自己是婚庆公司来送一张重要光碟的,请他务必要将光碟交给现场播放员,请他播放。   那人起先不肯,最后也禁不住金钱诱 惑,答应了洛琳去送光碟,然后洛琳又将记忆盘给了另一个服务生,但是这次她留了那人的电话号码,若她打了电话给他,就将记忆盘送进婚礼现场,如果她没打,就不用送。   做完这些,她才乘电梯上了顶楼,这场戏,她一定要演得绘声绘色,一定要完全击败莫相离。   …… …… ……   酒店的休息室里,莫相离送走了一批来贺喜的宾客,她们有的是真心的,有的是假意的,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让她疲于应付,时小新见状,立即担当起伴娘的责任来,将她们全轰走了。   这群人走后,房间里又来了两人,时小新这回不能轰了,因为一人是林玟娜,一人是莫良矜,林玟娜走过去,慈爱的看着莫相离,拉着她的手时还语带哽咽,“妈总算盼着将你嫁出去了,相离啊,一定要幸福。”   莫相离站起来抱了抱林玟娜,自从上次与景柏然吵架回娘家后,她与林玟娜之间的心结都慢慢打开,最近也常打电话回去问候她,所以两人的关系比之前都要亲厚一些。   莫良矜很诧异她们之间的关系突飞猛进,她走过去,语气酸酸道:“你可真有能耐啊,不仅能拴男人的心,还能拴住女人的心,妈,你什么时候也被她收卖了?”   林玟娜听她说话刻薄,板着脸训斥她,“良矜,今天是你姐姐的大喜日子,你说什么混话?仔细回去我收拾你。”   “我老公的心被她偷走了,我妈妈的心也被她偷走了,你还不能让我说两句是不是?”莫良矜撇了撇嘴,端坐在椅子上,连看也不看莫相离一眼。莫相离对她这般态度,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放心上。   可是时小新就不同了,如果是平常,她也学莫相离一样忍一忍,可是今天是莫相离的好日子,她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了她的好心情,“莫二小姐,你若不想来,没人绑着你来,大门在那边,不送。”   “你!”莫良矜气得一拍桌子站起来,“你算老几啊,我们一家人说话,哪容你一个外人插嘴?”   “错,在这里就你是外人,快走快走,别在这里添了晦气。”时小新对莫良矜一直没有好感,后来听莫相离说莫良矜勾 引沈从文上床,才让她忍痛放弃了沈从文,没想到她还一点不知足,自己处理不好与婆家的关系,反倒来怪莫相离,真不知道为什么同一个父亲的种,竟能生出这种天差地别的孩子来。   莫良矜鼻子都气歪了,她指着时小新的鼻子抖了半晌,都没有抖出一句话来,林玟娜怕她在莫相离的婚礼上闹事,连忙松开莫相离的手,走到莫良矜身边,道:“良矜,不许闹事,相离,我就不参加婚礼了,我这就带良矜回去。”   “妈,没事的。”莫相离向前走了两步,想要挽留林玟娜参加完婚礼再走,却被走过来的时小新按住手腕,她冲她摇头,于是她不再坚持,依莫良矜的性子,也确实不知道会不会在婚礼上让她丢脸,她与景柏然的婚礼,不能让任何人破坏了。   “相离,有时间就常回来看看我,我们先走了。”林玟娜说完拿了一个红包放在桌上,拖着莫良矜就出了休息室。莫良矜被林玟娜拖着出去,她心中很嫉妒,说话也很尖酸刻薄,“谁希罕参加你的婚礼啊,这场婚礼能不能顺利举行谁也说不准,没准等会儿就有一个女人将景柏然叫走,让你一个人……”   “够了,良矜。”林玟娜简直没脸回头去看莫相离的神色,她拖着莫良矜逃也似的走出休息室。   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休息室内,莫相离坐回沙发上,脸色不似先前的红润,想来莫良矜的话对她还是有一定影响的,她见时小新要说什么,于是先发制人道:“其实我很想她能留下来做为女方家长出席我的婚礼的,只是……”   “我明白,阿离,高兴点好吗?就算没有家人,你不是还有这世上最好的朋友送你出嫁吗?”时小新不想让她沉浸在难过的情绪中,因此急急地打断她的思绪。   “嗯。”莫相离抬头冲时小新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 …… ……   婚礼现场,牧师念完了一大段祝福语,然后问:“新郎景柏然先生,不管贫穷与富贵,不管病痛与健康,你是否愿意与新娘莫相离小姐永结同心,永不相弃?”   “我愿意。”景柏然郑重的答道。   “新娘莫相离小姐。不管贫穷与富贵,不管病痛与健康,你是否愿意与新郎景柏然先生永结同心,永不相弃?”牧师转过去面对莫相离道。   “我愿意。”莫相离郑重的答道。声音隐隐透着颤音。“好,那么现场有没有不同意他们结婚的,请举手。”   现场一阵静默,此时一名服务生拿着一张光碟走进来,他不敢惊扰宾客,从边上走到播放员身边,将光碟交给播放员,正在此时,吴建浩拿着景柏然的手机走了进来,他匆匆奔到景柏然身边,对景柏然耳语了两句,就见景柏然的脸色顿时铁青起来,他拿过电话,正巧莫相离抬头望着景柏然,景柏然眼中隐隐透着歉意,“对不起,我接个电话。”   莫相离因角度问题,看到打来电话的末尾号码是四个九,那是洛琳的电话,她眼神一黯,低垂下头去,景柏然接起电话,压低声音道:“洛琳,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我说过的,我不会让你跟她举行婚礼,我不会让你们俩狠抽我一耳光,我得不到你,她莫相离也甭想得到你。”洛琳的声音隐隐带着疯狂。   “是,我疯了,刚才是不是有个服务生拿了张光碟进去,我告诉你,你若要跟莫相离结婚,我就将你做的事光诸于众,我看莫相离还会不会跟你结婚。”洛琳说完又哈哈笑起来,“你还不快去阻止,要不……”   她的话音未落,就听到景柏然一声暴吼,“不准放。”那边播放台的播放员浑身一颤,手指一点,就点上了播放按钮,大厅里立即响起一首欢快的曲子来。   众人惊愕的看着眼前突变,只见景柏然扑过去的身形一僵,他的神经已经被洛琳逼到极点,他冲着电话吼道:“洛琳,你到底想怎么样?”   “哦,原来我拿错光碟了,不过接下来你可没那么幸运,如果你不宣布婚礼结束,如果你不立即到顶楼上来找我,我就会让人将光碟当着众人的面播放出来,那一张光碟说明不了什么,法律上也定不了你的罪,但是被莫相离知道了,后果你可想而知。”洛琳的声音清楚地传到景柏然耳中,他整个身体都僵硬了。   他机械似地抬头看着莫相离,让她知道真相是失去她,他现在丢下她去找洛琳也是失去她,可是后者还有办法挽回,前者完全没有办法挽回,他看着她,坚强如他,冷硬如他,这一刻也不得不流泪,抉择为什么会这么难?   莫相离怔怔地看着景柏然,她不知道洛琳跟景柏然说了什么,可是从他激烈的反应看来,定不是什么好话,此刻又见他看着她的目光充满歉意,隐约还能见到泪光,她整个人都僵住了,心底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大,她忍不住上前两步要拉住他,他却已经转身大步离开。   宾客里众人都惊得站起来,齐齐看着景柏然奔出大厅,然后又回头看向莫相离,只见她跌坐在地上,众人眼中又是同情又是怜悯,可不管是什么眼神,都已经无法进入莫相离的视线中。   莫相离向前追了两步,看着景柏然已经狂奔着跑出大厅,她全身无力地跌坐在地,手脚都一阵发软,莫良矜的话应验了,真的有个女人将景柏然叫走,而她成了笑话。时小新连忙奔过来扶起她,急道:“阿离,怎么回事?景柏然怎么跑了?”   “小新,不要问了,先扶我走吧。”四周或讥或嘲或同情的目光让她如被针扎,她不想在待在这里被人看笑话,亦不想让自己的脆弱落入别人眼中。   时小新看了看四周那些带着轻蔑的目光,一一回瞪回去,然后她招来池城,要他帮忙一起扶莫相离出去。   莫相离已经站不稳了,时小新与池城将她扶起来时,却突然发现她身下有红色的液体,时小新惊叫了一声,颤声道:“阿离,你!”   池城也看到莫相离身下白色的婚纱被不断溢出来的血迹染红,他心一惊,连忙打横抱起她,边向外冲边喝道:“小新,还发什么呆,快点打120.”   时小新已经吓傻了,听到池城这一大喝声,她边追上去边从手袋里掏出手机,颤抖着手按了120三个数字,电话接通后,她立即道:“你好,这里是XX酒店,有孕妇大出血,请派救护车。”   池城抱着已经吓傻了的莫相离,急道:“莫相离,不要害怕,你会没事的,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会没事的,别害怕。”   冲到外面时,电梯刚好停在这楼层,他冲进电梯里,时小新也跟着跌跌撞撞地冲进去,走到电梯前,她的高跟鞋鞋跟卡在了电梯缝里,她差点栽进电梯里,好在池城眼疾手快用背抵住她,才缓解了她的冲势,他道:“小新,你别着急,莫相离不会有事的,你别着急,乖,慢慢来,先把鞋子***,要不电梯没办法下去。”   时小新跪在电梯里才拔鞋子,不知道是因为着急还是着力点不对,她越拔鞋跟越陷得牢,她急得直哭,“池城,怎么办,我拔不出来,我拔不出来,阿离,你千万不能有事。”   池城也着急,莫相离在这时候大出血,有可能会流产,可是他尽量将声音放得轻柔,并且放到那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道,“小新,乖,来,先深呼吸,然后镇定下来,用两手拽住鞋后跟,然后缓缓用力,一口气将它***。”   时小新逼自己冷静下来,她先深呼吸,然后将手放在鞋后跟上,一鼓作气用力向上拔,她用的力太大,鞋跟被她拔了出来,但是整个人都栽倒在电梯里,此时电梯“叮”一声关上,池城迅速按了一楼,电梯立即往下降去。   时小新完全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突然责怪自己起来,“都怨我,明明知道阿离有身孕,还做那么长的大摆,不小心将大摆撕裂,又打碎了头冠,触了吉兆,否则不会这样的,阿离,你打我骂我吧。”   “小新,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我的孩子也不会有事的。”莫相离现在很害怕,她甚至害怕得直发抖,只要想到孩子会离开她,她就连说话牙齿都在抖,可是她必须要鼓励自己,孩子不会有事,她也不会有事。   时小新听着她牙齿碰撞在一起发出的咯吱声,她知道她有多害怕,可是即使她那么害怕,她也在宽慰她,她怎么能在这时候还让她分心,她抹了抹眼泪站起来,踢掉另一只鞋子,她光脚站在地上,伸手握住莫相离的手,激励她道:“阿离,加油,不会有事的,我还等着跟我干儿子玩,不会有事的。”   电梯停在一楼,池城抱着莫相离冲出电梯,此时120急救车已经停在外面,见到他们冲出来,立即有人推着滑轮床过来,然后将莫相离放在床上,又抬进了救护车,池城与时小新跳到车上,急救车立即开了出去。   池城与时小新坐在边上,看着护士快速的替莫相离插氧气管,还有照心电图,验胎心,输液等,看着仅仅几分钟时间莫相离身上就插满了管子,时小新急得直掉眼泪,手指紧紧地掐着池城,一直问:“池城,阿离不会有事对不对,池城,阿离不会有事对不对?”   虽然池城的回答很肯定,可是也抵抗不住现实的残忍,他们到达医院时,护士将莫相离推进了急救病房,时小新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在急救室前转来转去,她身上雪白的伴娘裙上也染满了鲜血,白与红,是那么触目惊心的颜色。   她搓着手,抬头问池城,“池城,阿离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池城知道她着急,她刚才急得连鞋都没穿,此时双脚冻得通红,可是急也没办法,他们只能将一切都交给医生,“小新,不要担心,她一定不会有事的。”时小新待不住,又在原地打着转,池城看她这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盼莫相离能够平安无事。   “观音菩萨,如来佛祖保佑,阿离一定不会有事的,耶稣保佑阿离不会事,海龙王保佑,阿离不会有事。”时小新边走边念念有词,将各路神仙,中外神仙都求了个遍。   池城摇摇头,这傻瓜,求神有用,还要医生做什么,他道:“小新,镇定下来,我们现在该做的事除了静静等待,就是通知景柏然尽快赶来。”   “对,要通知那个负心汉的,他毕竟是阿离法律上的老公。”时小新这话已经将景柏然归类于老死不相往来的人之一,她拿出手机,才发现自己连景柏然的电话都没有,池城立即念了11个数字给她,她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按着,然后拔出去。   电话没人接,时小新生气地挂了电话,刚要咒骂景柏然两句,此时急救室的门打开了,一名护士走出来,高声道:“莫相离的家属在哪里,请过来签一下病危通知书。” 028 我……承受不起!     景柏然丢下莫相离跑出大厅,一路跑到电梯旁,他使劲按着电梯向上箭头,怒得几乎要砸了电梯金属壁,金属壁上折射出他的模样有几分狰狞,他捏紧拳头,拳头上青筋隐隐绷现出来,可见他已经怒到极点。   电梯好不容易到了,他冲进去,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冷静下来,可是一想到洛琳的威胁,他就怒火中烧,原以为他们可又好聚好散,他也一直因为她五年的陪伴耗了她的青春而对她过多纵容,现在,对她的纵容已经一而再的伤害到了莫相离,他无法再原谅她。   景柏然冲上顶楼,绕过天台就看到坐在外围的洛琳,她还真的打算以死相逼,他整个脸都黑沉下来,箭步冲过去,他怒吼道:“洛琳,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洛琳看见景柏然上来,已经知道婚礼取消了,她脸上露出一抹胜利的笑容,她看着景柏然,道:“Eric,你或许不肯承认,但是你心里是有我的,如果你一点也不喜欢我,你不会管我死活。”   “我恨不得你现在就去死,洛琳,我给了你机会,我想即使我们做不了情侣,总还能做朋友,是你将我们最后这点情份也磨灭了,如果不是那张光碟,我不会受制于你,好啊,你要告诉阿离你尽管去告诉,我还要感谢你替我解决了一件烦恼事。”景柏然被她激得连最后一点理智都没有了,他翻上外围,一步一步接近洛琳。   洛琳看着他凶恶的神情,突然胆战心惊起来,她慢慢向后移去,一边移一边道:“你不要过来,我……我也不想的,我也是被你逼的,我跟你在一起五年,我原以为跟你白头到老的是我,可是你喜欢上的人却是她,她处处不如我,为什么你会喜欢她?”   景柏然的脸已经被怒意扭曲,他薄唇紧抿,道:“你比不上她,对,你说得没错,她确实处处不如你,但是我喜欢的就是她,没有理由。洛琳,你破坏了我跟她之间最后一次努力,我也定不会让你的日子好过。”   说着景柏然已经接近洛琳,他抓住洛琳的脚踝,伸手用力一拉,就将她拉到自己面前,冷冷道:“你不是想死么?好,我成全你。”说着他将她的头向下压,要她看清楚20层楼下的情形。   洛琳哪里知道他失去理智会这么疯狂,她尖叫一声,手里的提包砸落下去,她反手紧紧地抓住景柏然的衣襟,害怕道:“Eric,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我知道错了。”   “现在知道错了?”景柏然尾音轻扬,却是嘲讽与冷漠,“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我跟阿离的婚礼被你毁了,我岂会让你好过。”景柏然说着,又将洛琳往外面推了一点,她的身体立即悬在半空,双手无处着力,她使劲的挥着手,一不小心将景柏然西装口袋里的手机挥落掉了下去。   “Eric,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啊。”洛琳说着,整个身子已经往下沉,她除了一双脚还被景柏然抓住,全身都已经倒挂在半空中,她的头脑严重充血,她挥舞着手,却抓不住任何地方,恐惧已经填满整个心房,她还不想死,她还那么年轻,还有很多未完成的理想,她不能死,尤其不能死在自己最爱的男人手里,她不停的求饶,眼泪鼻涕全都流了出来,狼狈不堪。   “你不是很想死么,怎么,现在我成全你,你却害怕了?只要从这里掉下去,你就如愿以偿了,你该感谢我的不是吗?”景柏然牢牢地抓住她的脚,他头探到天台外,20楼下人影只有蚂蚁大小,此时一辆闪着红灯的救护车开进了他的视野里,他道:“看,老天知道你要死了,还特意派来一辆救护车,不过你放心,从这里掉下去,你不用受半点痛苦……”   “Eric,你这个疯子,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洛琳已经头晕眼花,景柏然的话断断续续的传进她耳里,她很害怕,很怕他会突然放手,那她就什么希望也没有了。   景柏然看着她在半空晃来晃去,觉得已经将她吓够了,他才反手一把将她拉上来,将她抱回到外围上,洛琳的唇不经意擦过他的衣领,留下一道艳而刺眼的唇印。景柏然没留意,只是在将洛琳拉上来时,他就看见楼下冲出去急救病床上躺着一名身穿白纱的女子,还有两个慌张跟在左右的男女,他脑袋轰一声炸开了,也顾不得再理会洛琳,拔腿就向门口跑去   “Eric……”洛琳回过气来,就见到景柏然迅速奔出天台,她急得直跺脚,刚才生死一瞬,其实她想通了很多,可是现在活过来了,她的固执毛病又再犯了,景柏然舍不得杀她,证明他对她一定有感情,所以她不会放弃,绝不会放弃。   景柏然若是知道她是这种想法,恐怕要悔恨半死,自己刚才怎么不将她推下去。只是他已经没有那种心思了,现在他满心都被恐惧填满,那人不是莫相离,那人绝不是莫相离。   冲进大厅时,只剩几个工作人员在清理现场,吴建浩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里,怔怔地盯着会场的奢华的布置,明明好端端的一场婚礼,现在却因为他转接的那通电话搞砸,如果他知道事情会搞成这样,定不会将洛琳的电话转接给景柏然,明明就差那一步,为什么就差那最后一步?   景柏然冲进大厅,一眼就看到吴建浩,他疾步走过来,大声质问道:“阿离呢,她去哪里了?”   吴建浩听到景柏然的声音反射性地站了起来,景柏然的身影已经近在眼前,他衣服乱了,精心打理好的发型也乱了,他白色衬衣领上还多了一枚红色唇印,吴建浩眼神一黯,只觉得莫相离太可怜了,她躺在手术室里生死不明,她的新郎却迫不及待的跑去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若是他,他也会受不了。   吴建浩什么也没说,他对他的上司很失望,一直觉得他处理与女人之间的问题快狠准,可是这一次却拖泥带水,让两个女人都受到伤害。他默默无声地与景柏然擦肩而过,景柏然见他那副样子,气极攻心,劈手就将他拦住,冷声问:“我问你阿离去哪里了?”   吴建浩抬起头来,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指控道:“你现在还关心莫小姐吗?如果你关心她,你就不会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接受别人异样的眼神与无声的嘲笑,如果你喜欢洛小姐,放不下洛小姐,又何苦费尽心思为莫小姐举办这场婚礼,人不能太贪心,有了一个还想拥有另一个。”   景柏然眉头纠紧,他没义务要站在这里听他啰嗦,“吴秘书,我再问你一次,阿离去哪里了?”   吴建浩平常对景柏然恭敬有礼,今天却一反常态,态度尖锐,他挥手指着那条铺上白色地毯的小道,那上面有些刺目的艳红色,道:“看到那里的血迹没有,莫小姐气得流产了……”   景柏然闻言如晴天霹雳,他怔怔地看着那瘫血迹,待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迅速转身向外面奔去,吴建浩看着他慌乱中撞到了桌角,也顾不得痛,就立即狂奔了出去,不由得摇了摇头,现在来着急,难道就不嫌晚么?   …… …… ……   医院里,时小新与池城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手术室上面的红灯如一盏夺命灯,让他们的心都为之揪紧,时小新走来走去,整个人已经接的崩溃边缘,她不停的问池城,让池城承诺莫相离不会有事。   可是她心里明白,这不是谁承诺就能解决得了的事,当她焦急地来回走动时,手术室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一名护士走出来,冰冷的声音带着死亡的气息,“谁是莫相离的家属,请过来签一下病危通知书。”   莫相离怀孕五个月,已经不是保大保小的问题,而是两个都保不住,时小新听到“病危通知书”五个字,紧绷的神经一子断裂,她身体晃了晃,就往地上栽去,幸好池城快速护住她,“小新,相信我,她不会有事。”   时小新的眼泪吧嗒吧嗒流了下来,护士见惯了生死一线间亲人的绝望,心早已经冷漠,她微颦起眉头,又喊了一次,“谁是莫相离的家属,请过来签一下病危通知书。”   时小新摇摇晃晃地走过去,刚拿起笔,就听到走廊上响起急促地脚步声,她回过头去,一眼就看到乱了头发的景柏然,他满脸着急,很快就奔到他们身边,时小新再也忍不住满心的怒气与恐惧,劈手就给了景柏然一巴掌,她哭道:“景柏然,你还我阿离,你还我阿离。”   景柏然见时小新的模样,心都凉了半截,他任她打骂,却丝毫还手的意识都没有,最后还是池城冷静下来,将时小新抱离,护士在一旁冷言冷语,“请你们安静一点,你们到底谁是莫相离的家属,请过来签一下病危通知书。”   “病危通知书”这五个字砸进景柏然的耳膜,他高大的身躯迅速颓废下去,容色也苍老了不少,他右手僵硬地拿起笔,眼前一阵发花,那样简单的三个字,他却像是用尽一生力气才写下去,护士收了病危通知书,立即又向手术室走去,景柏然紧跟在后,看着手术室的门“砰”一声关上,他站在手术室门前,最终颓然跪坐在地上。   “阿离,对不起。”景柏然心中难过,除了这句话,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造成今天这种局面,是他自视甚高,当初以为绝不会对她动心的,可是他没管住自己的心,她的一颦一笑不知不觉已经深入他的骨髓,他爱上了她,他以为这是最糟的局面,然而最糟糕的局面却是他爱上了她,却没办法给她带来幸福。   “你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阿离她听不见,她也不需要你的对不起,景柏然,你滚,阿离不想看到你,我也不想看到你。”时小新挣开池城的手,向景柏然扑去。   池城没再拦,他知道景柏然必定不会伤害时小新,只是看到他现在这么沮丧,他心有戚戚,男人,一个再无情再冷漠的男人,只要爱上一个女人,就会变得软弱。   景柏然没有还手,也许让时小新又打又骂后,他心里会好受些,只有皮肉之痛才能抵过剜心之痛,他默默向上天祈祷,莫相离一定不能用事。   时小新挥着拳头如雨般砸在景柏然肩上,她不知道怎么缓解心里的恐惧,得知莫相离病危,她整个人已经陷入崩溃中。莫相离是她最好的朋友,她绝不能让她有事。   可是景柏然的反应让时小新最终停下手,她跌坐在地上,哀哀的哭泣起来,莫相离毫无生命气息的模样一而再的闪现在她眼前,她很害怕,现在她除了哭已经找不到能发泄的渠道了。   池城见她发泄够了,走过去蹲在她面前,将她搂进怀里,给她力量。   漫长的手术,漫长的等待,正当三人都快急疯时,手术室上面的红灯倏然熄灭了,医生鱼贯涌了出来,景柏然连忙迎上去,急道:“医生,我太太怎么样了?”   “经过手术,已经无碍了,切忌不要让她再受到刺激,景先生,请移步到办公室,有些话我要私下里跟你说。”医生总算传来一个好消息,景柏然松了口气,又道:“医生,孩子呢?孩子保住了吗?”   “大人孩子都没事,好在大人的意志力坚强,才拼命保住了孩子,但最终能不能够保得住,还要留院观察,景先生,请。”医生对景柏然很客气,景柏然回头看了一眼手术室,“医生,我等一下过去找你,我要先看看我太太。”   医生点点头先行离开,景柏然转过身来时,护士已经将莫相离推了出来,她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手腕上还插着针头,上面挂着的液体因滑动左右摇摆,滑轮声音在这寂静的走廊上响起,“锵锵”地向前滑去。   时小新连忙扑过去,看着莫相离紧闭着双眼昏睡着,再看她隆起的腹部好好的,立即松了口气,她抓住她的手,感激道:“谢天谢地,你没事了,阿离,你要快点好起来,到时跟我们一起回美国去,再也不要见那个负心汉了。”   景柏然走过来,正好听到时小新最后一句话,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眼中光芒冷而厉,他漠声道:“阿离是我的妻子,她只会跟我在一起。”   时小新气结,她狠狠瞪着景柏然,“你的妻子?我以为你心目中的妻子是那个叫什么洛琳的,景柏然,本来我对你挺有好感的,你为了让阿离开心,你愿意放下架子亲力亲为去布置会场,可是经过今天的婚礼,我对你只有厌恶,不管你平常对阿离有多好有多体贴,在婚礼上你抛下她去见旧情人是事实,你没资格当她的老公。”   景柏然眉头一蹙,眼中利芒大甚,“时小新,我念在你是阿离的好朋友的情份上,对你一再容忍,我警告你,阿离醒了,你不准将这番话说给她听,否则我让你好看。”   “你要怎么让我好看啊,杀了我?你以为你是古代的君王,你说一句杀了我就能杀了我,好,就算我不说,你以为阿离是笨蛋,她没有自己的思想,你今天这种行为,不仅让我鄙视,也严重伤害到阿离的心,等阿离醒来,你就等着被她踹去太平洋吧。”时小新对景柏然还是有那么点畏惧心里,可是又仗着有池城撑腰,说话也不顾忌,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噼噼啪啪地倒了出来。   “你……”   “你们吵够了没有,没吵够去一边吵,病人还需要休息,真是的,一个是她的好朋友,一个是她的好老公,你们就是这样关心病人的?”护士小姐中有一人实在忍不住,大声喝斥道。   景柏然跟时小新同时闭嘴,时小新又眼神秒杀了景柏然后,然后哼一声撇过头去,直到将莫相离送进普通病房,时小新赖在病房里不肯走,被景柏然拎着衣襟丢了出去。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要见阿离。”时小新拍着门板,气得大吼。   池城闲闲地倚在墙壁上,淡淡提醒道:“小新,别吵了,再吵难保他不会将你丢出医院。”   时小新畏惧景柏然,她脖子缩了缩,拿手指直戳池城的胸口,怒道:“哼,你结交的都是些什么狐朋狗友,真是物又类聚,祸害完了我又去祸害阿离,我们俩遇上你们俩,肯定是上辈子没积福。”   池城满头黑线,但此刻也不与她计较,他倾身过去将她搂进怀里,“好啦,消消气,所谓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你不要多事,让莫相离自己想清楚,她那么大一个人了,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自己好,知道吗?”   时小新不满他的语气,“什么叫我不要多事,景柏然明明就不是一个好丈夫,他在婚礼上将阿离抛下,这是我最不能容忍的,就算那个死小三要跳楼寻死,在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也不该抛下阿离,你没看到大厅里那些女人脸上幸灾乐祸的眼神啊,像我们这种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谁不是等着看笑话,他想没想过他抛下阿离去见旧情人,对阿离会造成多大的伤害,如果阿离不生气,我也就罢了,可是你看看她气得差点小产,我不能就这么算了,大不了让阿离跟他离婚,我还不信我养不活阿离跟我的干儿子。”   池城闭嘴不再说话,心中直叹:景柏然,自作孽不可活,我可帮不了你了。“好,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记得给莫相离留点思考的空间,她那么聪明,一定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   “哦。”池城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时小新只希望自己的好朋友能幸福。所以她一定会尊重她的决定。   景柏然坐在病床边上,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莫相离,这是第几次害她进医院了?为什么她跟他在一起总是受到伤害,他那么努力的要给她幸福,可是为什么伤害总是要多一点?   他伸出手指想要摸摸她的脸,可是这一刻他心生胆怯,他的手指在离她的脸只有0.01厘米时停住,他的指间甚至能感觉到她皮肤上传来的温度,可是他却再也不敢向前,他的手指隔着虚空勾勒出她的轮廓,他叹息:“阿离,我到底该怎么做,才不会一而再的伤害你?”   莫相离没能回答他的话,景柏然又坐了一会儿,这才站起身来,他看着她紧皱的眉心,还是忍不住心里的渴望,倾身吻上她的眉心,“阿离,原谅我。”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出了病房。   时小新见他出来,没好气的道:“哼,我就不知道阿离当初到底为什么会看上你?”说完她侧身进了病房,景柏然在病房前停了一下,然后回头望着池城,池城冲他无奈一笑,“她的脾气让我惯得越来越坏了,见谅。”   景柏然看着池城身上白色的西装与西裤上全是血渍,他目光一紧,随后伸手轻捶了捶他的肩,“谢谢你了。”   池城一愕,然后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去,看到自己满身的血迹,他不由自主的笑了笑,握拳与他的拳头碰了碰,“为朋友两肋插刀是我的荣幸。”   景柏然没再说什么,转身去了医生办公室,转个弯,就到了医生办公室,先前为莫相离做手术的李医生招呼景柏然坐下,然后道:“景先生,关于景太太的病情,我需要跟你坦白说明。”   景柏然一听到医生这样说,立即正襟危坐,他紧张地看着李医生,急道:“医生,我太太怎么了?”   “景太太身体并无大碍,但是贫血,这次血漏,是胎儿遇到危险发出的讯号,我们已经做了羊膜穿刺,以确定胎儿是否健康,如果胎儿不健康,我们希望你们好好考虑做引产手术。”   “引产手术?”景柏然全身一僵,不敢想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急急地看着李医生,希望自己是听错了,可是李医生却一脸严肃地点头,“对,通过检验母亲的血液,我们发现景太太是基因携带者,又因她怀孕时受过重创,孩子几乎保不住,所以这个胎儿的健康几率非常低,我们现在通过观察与各种案例对比,初步确定胎儿是地贫儿。”   景柏然完全听不懂医生在说什么,他倾身过去抓住医生的衣领,急道:“医生,除了引产手术外,还有什么法子能保住孩子?”   “景先生,你要想清楚,如今孩子刚刚成形没多久,如果你们不要,还可以再怀,但若是生出一个地贫儿,到时无论是金钱上还是精神上都是双重折磨,我们能做到的就是建议你们不要孩子。”李医生苦口婆心道。   景柏然彻底呆住,他看到李医生的嘴一开一合,却听不到他的声音,他怎么可能杀死这个孩子,如今这个孩子是他跟莫相离之间的钮带,如果没有了孩子,莫相离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离开他。不,他不答应。   “钱我有的是,我要你保住这个孩子,孩子没生下来,谁也说不准这个孩子健不健康,我不会冒这个风险。”景柏然陡然站起来大声吼道,他不能失去这个孩子,更不能失去莫相离。   李医生本还在劝他,却不料他突然拍案而起,他到嘴的话又强咽了回去,景柏然居高临下地瞪着他,让他很受压迫,他没办法,只好不再劝,“景先生,我这个提议是为你们好,你们还那么年轻,为何要让自己背上这么重的负担?”   景柏然瞪着他,他若再说半个要打掉孩子的字眼,他立马让他滚回去吃自己,“我景柏然从来就不觉得她们娘俩是我的负担,我警告你,今天这些话不许传到我太太耳中,否则我绝不放过你。”   李医生被他吓得连忙答应,景柏然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转身出了医生办公室,穿过走廊,他看到外面乌云沉沉,一场大雨似乎转眼即至,这样压抑的天气,让他很难受。   他掏出烟,点燃重重地吸了一口,不知道是因为吸得太急,还是心神不宁,他被那口烟呛进了肺里,一阵猛咳不止,事情一步步脱离他的控制,如今他更不能向莫相离坦白当初他接近她的原因了。   可是他不坦白就能保住一切吗?没有答案。   …… …… ……   莫相离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黎明时分,这个时段是全天最黑暗的时候,可是外面却亮如白昼,她眨了眨眼睛,感觉自己很疲惫,她抬起手,想要撑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她偏头看去,就见景柏然握着她的手正趴在床边上睡着,她下意识就道:“景柏然,怎么不到床上睡?”   说着她还要伸手去推他,可是突然就想起了白天的婚礼,她的手僵在半空,她记得当时下身不停的流血,她感觉孩子正一点点的从她身体里剥离,她反射性的缩回手摸肚子,肚子没有变平,她低头看着肚子,终于放下心来。   孩子还在,只要孩子没事就好。   再抬头望去时,她看到景柏然已经醒来,正静静地凝视她,她呼吸一窒,下意识躲开他的目光,转头去看别的地方,然后自嘲一笑,“我跟这里还真有缘,活了20几年,感冒都没有感冒几次,偏偏认识你后,我常常住院,也不知道你是我的福星还是我的霉星。”   景柏然伸手要去拉她的手,她却毖瑟着躲开,他僵了僵,淡淡道:“阿离,对不起,今天是……”   “你不用跟我解释,你不是说要给我一个惊喜吗?我已经感觉到了,只是有惊无喜,下次你莫要再做这种事,我……承受不起。”莫相离斟酌了一下,还是说出那四个字。   还记得景柏然毫不留恋地奔出婚礼现场的背影,那么不顾一切,那么绝决。她不想承认自己的心在痛,可是此刻确实在痛,她站在礼台上,看着下面那些人用异样的目光看她,她没有一点感觉,讥讽也好,嘲笑也罢,她在乎的始终是他的态度。   他说过要给她一个惊喜,可是这个惊喜未免太重。   景柏然目光僵住,他叹了一声,道:“阿离,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洛琳拿死威胁我,我……”   “我说了你不用向我解释,我不想听。”莫相离打断他的话,她对他已经无话可说。   景柏然还试图要解释,可是到最后却什么也没说,他还能说什么,沉默地坐了一会儿,他道:“我休了几天年假,等你身体好一点,我们回美国去住几天好吗?”   莫相离摇摇头,“我哪里也不想去,你若是想回去你就回去吧。”莫相离说完,又躺回床上去,沉默地背对着他,还记得她曾经说过一句话,若是她还大吵大闹,说明她还在乎他,而现在,她却连大吵大闹的力气也没有,她跟他什么时候已经走到这种无言以对的地步了?   “爹地打了好几次电话要让我带你回美国去,景家祖宅的空气很好,风景也不错,很适合养胎,阿离。”景柏然站起来,大半个身子横过去,然后将莫相离搬正对着自己,“你生气,就冲我发火,不要憋着,对身体不好。”   莫相离垂下眼睑,看也不看他,仿佛看他一眼都会心痛,“我能生什么气,洛琳要去跳楼,你当然要去阻止她,否则到时候一尸两命,我也背不起这么大的债。”   景柏然被莫相离激怒了,他忍了又忍,才忍住没有大声质问她,他深吸一口气,低声下气道:“阿离,别这样,我会让吴秘书准备一下,我们重新举行婚礼好不好?”   莫相离不说话了,重新举行婚礼又能说明什么?如果他真的在乎她,他就不会抛下她去找洛琳。   景柏然拿她没办法,只好颓然坐回椅子里,病房内静默无声,只闻彼此的呼吸声浅浅地萦绕在一起,莫相离身上的麻醉剂还未全消,此刻又昏昏欲睡起来。   等她再次醒来,病房里空无一人,她怔怔地看着那张空落落地椅子,半晌无声苦笑,她怎么还那么天真,景柏然伤她还伤得不够吗?只要他向她示弱,她就立即原谅他,所又他才会那么肆无忌惮的伤害她吧。   莫相离还怔怔地想着心事,时小新推门走了进来,看到莫相离清醒过来,她眼前一亮,立即冲过去,想要抱她,却又怕伤到她,只能滑稽地站在原地,“阿离,你可算醒了,担心死我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莫相离微微一笑,可是笑容里夹杂的苦涩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她下意识以为是景柏然回来了,满含期待的回头望去,可是见到的却是时小新。   时小新见她笑得勉强,立即猜出她的心思,“阿离,不要再想那个负心汉了,我已经将你的钱取出,转去了瑞士银行,我托相熟的朋友在拉斯维加斯买了一套三室两厅的公寓,地段非常好,风景空气也不错,交通也便利,等你出院,我们就去拉斯维加斯,好不好?”   莫相离怔了怔,她还没想清楚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她与景柏然是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可是她必须要等到救出英欢,她才能毫无牵挂的走。   “小新,我在Y市还有事情没处理完,等处理完了,我就会离开。”莫相离淡淡道。   “你还有什么事呀?你别告诉我你要原谅那个负心汉,他在婚礼上那么对你,又差点害死你肚子里的孩子,你不能原谅他。”时小新惊得跳起来,什么时候敢爱敢恨的莫相离已经变成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了?   莫相离眉头深陷,她努力使自己忘记婚礼上的事,也努力忘记景柏然是因为洛琳一通电话才弃她于不顾的,现在经时小新这样吼出来,将她好不容易粉饰的太平推翻,她的心顿时千疮百孔。   “小新!”景柏然声音微厉,“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时小新看着她又倔又痛的神色,心中一滞,天哪,她刚才在干什么?若景柏然是行为伤害,她刚才就是在对阿离进行语言伤害,她倾身过去抱了抱莫相离,道:“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好,房子我已经买下了,我也会叫人去装修,你什么时候去,一辈子都不会去也不要紧,只要你开心就好。”   开心吗?莫相离哭笑一声,这辈子她怕是再没有值得开心的事了。   “小新,我很累。”莫相离靠在时小新怀里喃喃道。   时小新心中酸涩,她抚着莫相离的头发,道:“累就睡一觉,睡醒了一切都过去了,阿离,无论如何,你都要记得,在这世上,还有我这个亲人陪伴在你身边,只要你一个电话,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会赶到你身边。”   “谢谢你,小新。”莫相离不知道该怎么感激她,这些年来,她一直陪在她身边,她懂她在想什么,也一直以行动支持她,她真的很感动,有这样一个挚友,她平生亦足矣。   时小新走后,莫相离躺在床上,她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脑海里乱极了,许多的画面从脑海里一闪而过,她却抓不住,最后她想起一件事来,她拿起桌上的手机,拔通一个电话号码,“洛琳,我们见一面吧。”   有些恩怨,她该了结了。   半个小时后,医院外的附属餐厅内,莫相离脸色有些发白地坐在椅子里等人,她刚才从医院里偷跑出来,就是想找洛琳谈一谈,她刚坐定没多久,就见穿着一件柠檬色大衣的高挑女子步进来,她手里拿了一个钱包,还提着一个电脑包,款步走到莫相离面前。   莫相离指了指对面的座位,道:“洛小姐,请坐。”   洛琳依言坐下,将电脑包放在椅子上,她笑睨着莫相离,半是讥讽半是嘲笑道:“莫小姐,新婚快乐,昨天那场盛世婚礼,恐怕会让你一辈子都难忘吧。对了,你看今天的报纸没有?真的很精彩啊。”   莫相离怎么会没有看见,今天一早就有人拿着那张报纸故意掉在她房里,娱乐版头条赫然便是他们昨天那场婚礼,只是记者的笔锋很税利,极尽刻薄之能事,说她是麻雀飞上枝头想变凤凰,然后被真的凤凰击败,还说景柏然中途逃婚,只为与旧情人偷情,还附了一张景柏然的近照,他衣领上那个艳色唇印,不正好就是洛琳此刻唇上涂的色彩。   她发现经过昨天的洗礼,她的承受能力已经非常强大了,轻易不会动气。“洛小姐,你答应我,只要我离开,你就会救我妈妈,你这话还算数吗?”   “当然,只要你信守诺言,我会救出英伯母。”洛琳笑盈盈道。   “好,等我出院后,我会跟景柏然谈离婚事项,也请你遵守诺言,救出我妈妈。”这是她经过慎重考虑决定的,与景柏然在一起,痛苦已经远远大过了快乐,她不想留在他身边将对他最后那点爱意磨灭,所以只能选择离开。   洛琳点头答应,然后道:“如果你现在的决心还不坚定,我给你看一段视频,我相信你看过之后,会更加坚定。”洛琳说完,拿出手提电脑打开,昨日景柏然走后,她知道自己最后的机会就是让莫相离亲眼看到那张光碟上的内容,只要莫相离对景柏然的爱变成了恨,那么她就还有机会夺回景柏然。   所以她接到莫相离的电话时,就毅然做出了这个决定,有句古诗说得好,斩草要除根,春风吹又生。所以她为了自己的爱情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有个名份,她必须要狠决一点。   将电脑打开,她从文件夹里调出那段视频,点了播放,然后将电脑转向莫相离,自己却悠闲的捧着茶杯自在地喝起水来。 029 要我原谅你,除非你死!     电脑屏幕上画面不停转换,莫相离先是迷茫不解,越看到后面心越凉,最后震惊得手指都僵硬了,她无法相信自己眼前所见的,那个坐在皮椅里筹谋一切的男人是那样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他的轮廓,陌生的是他脸上那种漫不经心又冷漠的表情。   也不尽是陌生,还记得初次见面时,他脸上就是带着那样漫不经心的神情,他们口中的莫镇南,指的应该就是她的父亲吧?   到这个时候,她竟然希望这世上还有第二个Y市,第二个叫莫镇南的市长。然而直到她爸爸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上,她不得不心生绝望。心口骤然漫上剧烈的痛楚,莫相离紧紧地捂住胸口,脸色蓦然变得苍白,她哆嗦着唇,艰难问道:“这些……都是真的?”   “对,千真万确。”洛琳笑盈盈地看着她,然后她绕过桌面,伸手指着坐在景柏然身侧的一名混血儿帅哥,道:“这个人你应该见过,他叫银鹰,是帝集团的执行总监,在你身边保护的那个女人叫魅影,也是帝集团的首席保镖,Eric能自由支配帝集团的首席保镖,你应该知道他的能耐,要除掉一位市长,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兜头兜脑的寒意从头顶一直漫延到脚底,莫相离冷得直发抖,事实已经那么明显了,可是她仍不敢相信,她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派人调查过,莫镇南死前,Eric曾去见过他,听说他们之间发生过争执,你想Eric会不会因此怀恨在心,才让人一把火烧了警车?”洛琳故意抹黑景柏然,她根本就没有调查,现在完全是在瞎说。   而莫相离已经被眼前所见惊得六神无主,她没有多想,已经相信了洛琳的说辞,这段视频很快播放完毕,屏幕最后陷入一片黑暗中,莫相离的心也跟着陷入黑暗,她怎么也料不到景柏然接近她是早有预谋,她还天真的以为,他们之间是有缘才能走到一起的。   “我不相信,景柏然跟我爸爸无怨无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妈妈,最开始我也想不明白,后来才知道英伯母是你的母亲,听说20年前,伯母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而起始原因就是你的父亲,伯母救过Eric的命,因此他为了替伯母报仇,才筹谋了这一切。莫相离,得知Eric是杀害你父亲的凶手,你还敢跟他在一起么?”洛琳得意的问道,早知道当初她就该将这张光碟直接交给莫相离看,当中也不会出那么多的意外。   但是她并不后悔,因为景柏然在婚礼上将莫相离抛下,已经在心里上给她造成了伤害,现在这张光碟的内容刚好让她更能下定决心离开。   “原来是这样。”莫相离喃喃自语,上次听了洛琳发去的录音,莫相离隐约已经知道景柏然当初接近她的动机不纯,所以现在看到这段视频,她的反应并没有多激烈,她抬头冲洛琳笑了笑,“谢谢你让我知道事实,告辞了。”   洛琳看着莫相离站起来从容地离开,眼底掠过一抹愕然,她不是该崩溃吗?怎么还那么淡定?   莫相离似游魂一样往回走,穿过马路时,她差点被飞驰而来的汽车撞倒在地,好在那辆车主及时煞车,车主探出头来骂骂咧咧,“喂,你长没长眼睛,要死也死远一点,我可不想摊上人命。”   莫相离恍若未闻,她继续向医院大楼走去,走到一半,手就被来人抓住,紧接着她被拥入一副温暖的怀抱里,只是再也温暖不了她的心,“阿离,你跑哪里去了,打你手机也不通,你是要把我急死吗?”   景柏然狠狠地将她拥进怀里,刚才回到医院时,护士说她去上厕所去了,可是他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她出来,于是他推开门进去,里面却一个人也没有,他当时就一惊,立即向外奔去,在医院大楼找了一圈,他都没有找到她,然后他奔出医院,刚好看到她似游魂一般从马路上走过来,中途还差点被车撞到,他连忙奔过来。   莫相离怔怔地看着他,这个男人该得多会演戏,才能将她骗倒?他一面对付她爸,一面又对她大献殷勤,她就在想,自己是走了多少运才会遇上他,原来这一切不顾缘于他的算计。   景柏然被她那样陌生的打量着,心中隐隐不安,他道:“阿离,你刚才去哪里了?”   莫相离低垂了目光,挣开他的怀抱,淡淡道:“我去见了洛琳。”   痛到极致,她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她多么希望只是老天对她开的一次玩笑,可是刚才看的那一幕幕却不停在地脑海里回旋,她根本连一刻都忍不下去,她要将心中的疑问都问出来。   景柏然神情一震,从她的表情里,他隐约已经知道东窗事发,可他仍犹自挣扎,“你去见她做什么?我跟她真的没什么了,昨天婚礼时,我真的不是有意要抛下你,而是……”   “景柏然,你老实告诉我,你当初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莫相离打断他的话,昨天他是为什么而抛下她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她只想听他说一句真话,哪怕自己接受不了,只要他肯告诉她,她会为了自己的爱情,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试着去谅解他。   景柏然看着她,张了张嘴,想要对她说实话,可是心中还带着侥幸,或许洛琳什么也没跟她说,所以他不可以自掘坟墓,亲手埋葬他们之间的爱情,“我已经说过了,因为十年前你对我有恩,我放不下你,所以才回来找你。”   莫相离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她苦笑一声,他还是不愿意对她说实话,她转过头去,独自向医院走去,藏在衣袖里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他是她的杀父仇人,可笑的是他却是为她母亲报仇,更可笑的是她到现在还爱他。   景柏然看着她的背影,总感觉她正一步一步走出他的生命,他突然慌了,连忙拔腿追了上去,“阿离,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话你跟我说,不要憋在心里,对孩子……不好。”   景柏然最近承受的痛苦绝对不是莫相离所能体会的,为了维系这段走在刀尖上的爱情,他已经筋疲力尽,可是他不能放手,因为只要他一旦放手,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就会烟消云散。   莫相离站定,回过头来认真的看着景柏然,然后轻声却无比坚定地道:“景柏然,我们离婚吧。”   离婚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他们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她无法找他报仇,却也无法忘却父亲的仇,所以还是分开吧,在他们都还没有痛恨彼此之前。   景柏然全身一僵,他一把抓住莫相离的手腕,怒道:“该死的你在说什么?”   “离婚吧,你听得懂我的话。”莫相离这句话说得轻松,可是她却用尽了力气不让自己的语气颤抖,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他们都不想看到的,可是再也没有继续走下去的必要了。   “为什么?阿离,如果是昨天的婚礼,我可以重新……”景柏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这是第二次,她对他说离婚这两个字,但是这一次,她说得很坚决,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你知道的,我们之间的问题不仅仅是昨天那场婚礼,这些天来,你维持得很累,我也装得很累,既然这么累,我们还是放彼此一条生路吧。”莫相离还是绝口不提关于那段视频的事,因为她怕自己一旦说出口,她对他的恨意就会绵延不绝。   景柏然不接受这样的说辞,他双手罩上莫相离的双肩,低下身来与她平视,“阿离,为什么突然这样?我知道昨天是我不好,我也知道最近我做的事都在伤害你,但是我保证,从今天起,我再也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不要轻易说出那两个字,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为什么要轻易说放弃?”   泪不知不觉爬满了她的脸,她看着景柏然,无声低笑,“你要怎么保证不做出伤害我的事?景柏然,你连最起码的坦白都做不到,我再问你一次,当初你为什么要接近我?”   景柏然心虚地垂下眼睑,在这个节骨眼上,就算他当初的动机只是要拿她威胁莫镇南,此刻他也不能明说,否则只会将她推得更远,“为什么一再的问我,你不相信我对不对?”   景柏然先声夺人,企图以此来掩饰心底的慌张,然而他却已经错过莫相离给他的第二次机会。   莫相离见他如此,连笑都笑不出来了,她甩开景柏然的双手,再也压制不住满心的愤怒,她狠狠地瞪着景柏然,道:“是我不相信你还是你不相信我,你为什么接近我,让我来告诉你,当初你设计我爸爸,想要我爸爸屈服,所以借机接近我,你害我爸爸含冤入狱,他却连解释都不敢,后来更是害他死于非命,景柏然,我的好老公,你一直潜伏在我身边,看着我一步步陷入你的温柔陷阱里,你是不是觉得很得意?”   “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混话?”景柏然拒不承认,只要没有证据,他绝不会承认。   “你还是不承认是吧?”莫相离从包里掏出手机,然后开机,调出那段录音放给他听,她冷冷道:“你知道刚才我还在想什么吗?我在想,若是你向我坦白,或许我可以连爸爸的深仇大恨都不跟你计较了,可是你都做了什么?你说爱我,可是你连夫妻之间最起码的袒城都做不到,我没办法跟你过下去。”   景柏然听着这段录音,他仿若被雷击,他凤眸里全是震惊,不是没想过她可能已经知道事实,可是他仍赌了那最后一点机会,他冲过去,抱住莫相离,道:“阿离,我不会放你走,就算你知道事实的真相又怎么样,我不会让你走。”   “那你是承认了对不对?景柏然,我对你很失望。”莫相离用力挣开他的手,景柏然生怕她用力过大,会伤到自己,只能放手,看着她连看也没看他一眼就走回医院,他绝望了,事情终于还是闹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为什么他越是想要抓紧,最后却越是抓不住?   莫相离回了医院,护士小姐见她回来,焦急地神情一下子放松下来,她快步迎上来,道:“景太太,你身子还没好,不要到处乱跑,刚才景先生到处找你,你若再不回来,恐怕他就要急疯了。”   莫相离勉强笑了笑,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刚才与洛琳谈话耗了心神,又跟景柏然说离婚,一时心中大恸,此刻再也负荷不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景柏然急步冲过来,将她软倒下去的身子搂进怀里,他将她打横抱起就向病房里冲去,边跑边吼道:“医生,快叫医生。”   医生来替莫相离诊断后,只说是劳累过度,静养一下就好,然后让家属去一趟医生办公室。景柏然看着脸色苍白的莫相离,她的眼窝深陷,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他伸出手指怜惜地抚摸她的脸,“阿离,我该怎么做,才能弥补我对你造成的伤害?我该怎么做,你才不会离开我?”   景柏然去了医生办公室,接待他的是莫相离的主治医生李医生,他的神情带着几分无奈,他将一份检验报告放到景柏然面前,道:“这是羊膜穿刺后得到的检验结果,已经确定胎儿患有地中海贫血症,景先生,请你考虑一下做引产手术吧。”   景柏然目光一紧,垂头看着检验报告,都不敢伸手去碰,仿佛它是恶鬼一样,他道:“医生,是不是搞错了,麻烦你们再检验一次。”   “景先生,我知道这个事实让你无法接受,但是这确实是事实,我们当时采取了两个样本,就是害怕弄错了,但是两个样本的检验结果都一样,我知道这个建议很残忍,但是一个地贫儿从生下来就必须输血,越大他的溶血反应就越厉害,到时候若是找不到配对的骨髓,他一样也是死,到时候给你们带来的痛苦远远大于现在,你是一个理智的人,长痛不如短痛,请接受现实吧。”李医生无能为力,对此他感到非常抱歉。   景柏然接受不了,如果没了这个孩子,他与莫相离之间还剩下什么?   从医生办公室回到病房,莫相离还在睡,景柏然捏着检验报告,以往的理智与冷静都离他而去,此刻他不想理性,只想保住这个孩子,哪怕要他倾家荡产去救他,他也愿意。   他坐在椅子里想了许多,最后他还是决定将这个事实告诉莫相离,他不会放她走,哪怕两人之间没有了这个孩子,他也不会允许她离开他的身边。此时病床上的莫相离眼皮动了动,而景柏然却下意识将检验报告卷起放进西装口袋里。   “阿离,你觉得怎么样?”景柏然倾身过去扶起她,她却躲开他的手,景柏然的手立即僵在半空中,“景柏然,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明天我会请律师将离婚协议交给你,还请你放我一条生路。”   景柏然僵在半空的手紧握成拳,他愤怒地瞪着莫相离,低吼道:“我不许你再胡说八道,莫相离,难道你就看不到我的真心?这半年多以来,你就真觉得我是在逢场作戏?”   “对,我看不到你的真心,我只看得到你一而再的隐瞒,景柏然,你凭什么发脾气,最该发脾气的人是我。”莫相离忍无可忍,明明受到伤害的人是她,他为什么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来质问她?   “好啊,你有什么不满你说啊,你希望我怎么做才能让你原谅我你也说啊,为什么要那么轻易的说放弃?”景柏然一拳狠狠地砸向床,钢架床立即被他的手砸出一个深坑来。   莫相离吓得全身不停的颤抖,她将自己缩在床头上,倔强地盯着他,“要让我原谅你,除非你死!”   这句恶毒的话莫相离刚说出口就已经后悔了,无论如何,他是孩子的爸爸,是她最爱的人,她就算恨他恨得咬牙切齿,也不能说出这么歹毒的话来,她咬住下唇的同时,却忽然感觉眼前一道阴影逼来,她抬起眼睑,就对上景柏然又惊又怒的双眼,那里面的光太过幽暗,让她心中警铃大作。   景柏然闻言,整个人都因为她的话而失去了理智,他瞪着她,真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可是最终他什么也没做,两手撑在她身体两侧,他灼热的呼吸喷吐在她脸上,可是话语中却带着冰冷,“就算要我死,我也会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说完他直起身来,笔挺地走出病房,他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拳头上青筋隐隐迸现,他走出了病房,然后用力甩上门,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莫相离全身一松,软靠在墙上,两人闹到如此地步,已经再没有挽回的可能。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全身都僵硬了,肚子里的小宝宝开始发出抗议,她才重新躺下来,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想了许多,最后拿起手机拔通美娜的电话,她道:“美娜师姐,请你帮我草拟一份离婚协议送到医院来。”   美娜似乎很惊奇,“相离,我看到报纸了,没想到你与景总裁会闹到这种地步。”   “美娜师姐,如果没其他的事,我就挂电话了。”莫相离现在不想跟任何人谈起景柏然,他是她心口的一道伤,只要想起这三个字,她都会心痛得无法呼吸,也许景柏然会觉得她狠绝,事实上,她只是无法面对。   挂了美娜的电话,病房的门被人推开,时小新在病房外探头探脑,看到莫相离半靠在枕头上,她眼前一亮,立即走了进来,“阿离,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昨天她走时莫相离还昏睡着,她被池城强行带回去休息,今天早上醒来她就要往这里跑,又被池城拽住去洗了澡吃了早饭才过来,看到莫相离醒来,她才悄悄的松了口气。   莫相离抬头望去,见到时小新时,她眼底一涩,眼中泪意汹涌,“小新,我决定跟景柏然离婚了。”   “嗯,离婚好,像他那种负心汉,我们要离他远远的。”时小新一怔,随即才附和道,再看莫相离无声掉眼泪,她心中一酸,倾身过去将她搂进怀里,“阿离,你想哭就哭吧,不要憋在心里,会难受的。”   莫相离摇摇头,她抬手使劲的抹眼泪,“不,我不哭,我要坚强。”她说着,眼泪却越抹越多,她用力想将眼泪逼回去,不想让时小新看出她的狼狈,然后心痛到极致,她控制不住眼泪哗哗的流。   时小新见状,陪着她一起哭,这个好朋友,从她认识她开始,她从未哭过,有时候她会想,眼泪之于她都是一个奢侈,现在见她哭,她也跟着难过。   美娜的办事效率很高,下午就将离婚协议送了过来,时小新看到离婚协议时,惊讶得半天合不拢嘴,她以为莫相离只是说气话,没想到她与景柏然真的闹到这种地步。她见过莫相离与景柏然之间的相处,他们俩分明都有对方,要是他们都离了婚,这世上还有真的爱情吗?   美娜办事严谨,离婚协议的内容也是滴水不漏,将她的利益写得清清楚楚,莫相离看到最后的财产分割,指着那个地方道:“美娜,我不想要他任何财产。”   她与景柏然结婚,从未图他的财产。   美娜一怔,时小新已经急道:“阿离,你怀着孩子,生养一个孩子需要花费多少金钱我们谁都不知道,你怎么能不要他的财产?”   “我自己有手有脚,我能养活孩子。”莫相离坚持己见。   美娜坐在莫相离身边,苦口婆心道:“相离,为什么要离婚?如果不是到了非离不可,我不建议你离婚,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你不能生下来就让他失去爸爸,对不对?”   “他不会失去的,就算我们离了婚,他的爸爸还是他爸爸,景柏然想来探视他也可以,我不会阻止他们父子见面。”莫相离道。   时小新与美娜相视一眼,然后都沉默下来,不再劝她。   莫相离住了三天院,这三天景柏然再没有出现在她面前,直到出院时,他才捧着一束鲜花前来,当时莫相离正收拾东西,抬头时就见到景柏然似笑非笑地站在病房前,他脸上没有半点阴郁之色,整个人似容光焕发,她突然一怔,离婚协议她已经请美娜送到他手上,他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好心情?   看到他这样,她心里难免郁闷起来,这几**就像活在地狱一样,整颗心被得知真相与要跟他离婚双重折磨着,与他的容光焕发相比,自己却憔悴许多。她生气地想着:哼,男人果真是没心没肺的东西,自己在这里伤心得半死,他却逍遥自在,若真要拼那口气,她还就不离婚,让他更自在了。   景柏然笑盈盈地看着她,她眉目间每一个神态都是他所熟悉的,他看得出她是在咬牙切齿地唾弃自己。可她又如何知道他不难过?接到离婚协议那天,他气得砸了办公室里所有的东西,需要用多大力气他才不会冲到医院里来掐死她,他不知道,只知道一颗心不停下沉,当初不折手段的想要将她绑在身边,如今被这张离婚协议逼得他不得不面对事实。   或许他该改变战术了。   笑吟吟地走进去,他用花海淹没她,“老婆,我来接你出院。”   试想一个三天都没出现的男人,突然拿着鲜花向她示好,她该有多么措手不及?怔愣地盯着那束花,莫相离实在很想将他脸上那粉饰太平的笑容给撕碎,她冷冷道:“我已经不是你老婆了,麻烦你在离婚协议上签个字,就当是日行一善,成不?”   景柏然好不容易佯装起来的笑容一僵,他盯着莫相离,半晌才又恢复笑脸,“一日没离婚,我们就还是夫妻,走吧,出院手续我已经替你办好了。”   说着他拉着她的双手捧着花,然后自己倾身过去拎起行李,反身将她拥进怀里,带着她向病房外走去,莫相离怒了,他怎么还能装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景柏然,你不要得寸进尺,我……”   景柏然突然俯身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唇,在她唇上肆虐一番,他才意犹未尽的舔舔唇,在莫相离再度发飙之前,他先示弱,“老婆,我想你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个在外人面前高高在上的男人还突然向她示弱,她心口一疼,绝情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忿忿地推开他,率先向病房外走去。   看着她走得仓促的背影,景柏然的俊脸一垮,随即拎着行李跟了上去。   莫相离走得很急,似乎想要摆脱什么,她埋着头不停地向前冲,最后却不小心撞到一个人,那人身手敏捷,闪避得很快,却还是没能避开她,见她被撞得摇摇欲坠,他迅速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扶着站好。   “阿离,不用这么急着向我投怀送抱吧?”盛恺臣吊儿郎当地调侃她,自那**从公寓离去后,他再也没有看到她,只是前几日从报纸上看到她的盛世婚礼,最后却以新郎突然离开而收场,看着记者近距离拍摄到她苍白的脸与毫无焦距的眼睛,他的心又涩又痛,这个倔强的女人,在那种情况下都能忍住不流一滴眼泪,她的心到底强大到什么地步?   他心疼她的同时,又感到愤怒,为什么得到她的那个男人不懂得好好珍惜她呢?   莫相离脸上一燥,她急忙挣开他的手,想要离开他的怀抱,可是眼角余光却瞥到景柏然向这边走来的身影,她眼底光芒一黯,迅速挽起盛恺臣的手,道:“你真准时,谢谢你来接我出院。”   盛恺臣一愣,接着反应过来,他得寸进尺地搂住她的腰,亲热道:“是我的荣幸。”说完还在她脸颊上印下一吻,莫相离见他戏做得过了头,手指狠狠地拧上他的胳膊,听到他倒抽一口冷气,她皮笑肉不笑的道:“走吧,亲爱的,送我回去吧。”   她还没迈开脚步,却见某人已经与他们擦肩而过,景柏然在他们身边顿了顿,声音低哑,却足够让两人都听到,“要打情骂俏,麻烦你们找个没人的地方,不要脏了别人的眼睛。”   说着他毫不停留,大步离去。   莫相离看到他落寞的背影,顿时垮了肩,盛恺臣看了看景柏然,又看了看莫相离,然后伸手要揽住她的肩,却被她躲开,“谢谢你陪我演戏。”   一句话,就将刚才所为撇清,盛恺臣目光一紧,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他的手紧握成拳,最后无力垂下,道:“演戏演到底,送佛送上天,走吧,我送你回去。”   莫相离此时满心的疼痛,哪里还顾得了盛恺臣,她摇了摇头,“不用了,小新会送我回去。”   莫相离的希望都放在时小新身上,但是关键时刻,某人总是会掉链子,一通电话打来,“阿离,对不起啊,我现在实在走不开,你自己回去吧,钥匙我搁在门前的盆栽下面,你自己开门进去吧。”   从她托美娜将离婚协议交给景柏然那天起,她就决定搬离别墅,是以现在回的地方不是清河湾别墅,而是她位于二环的公寓。莫相离无奈的挂了电话,嘀咕道:“就算要放我鸽子,也别选在我出院这天吧。”   盛恺臣抄手靠在墙边等她挂了电话,才懒洋洋道:“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莫相离摊摊手,她也可以坐出租车回去,但是眼前这个男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她只能识时务为俊杰,勉为其难地坐上他的车,车刚开出去,身边就有一辆火红色的法利车呼啸而去,两车擦身而过时,莫相离还能看到车主紧绷的脸,她顿时撇开视线,经风一吹,她的眼睛又干又涩,明明那么难受,她却还是选择迎风而对。   盛恺臣透过后照镜看到她的模样,叹息一声,体贴地为她关上窗户,“你的跟班呢?”   “我没钱请不起跟班,所以解雇了。”莫相离嗡声嗡气地道。   “……”   说话间,盛恺臣已经在莫相离的指挥下开车到了二环的公寓楼下,她解了安全带,见盛恺臣也跟着解安全带,她立即制止,“敝处地儿小,请不了你这樽大神,改天有机会我再请你吃饭。”   盛恺臣无语望天,“只要能遮风躲雨,我都不介意,再说你确定你需要我的帮忙了?”盛恺臣意有所指的看着前方,那辆招摇的法拉利车身前,一名俊美男子正闲闲地倚在车前,眼神冰冷地注视着他们。   莫相离望过去,呼吸一滞,她并不想盛恺臣掺和进来,可是此刻似乎骑虎难下,“那我多谢你的帮忙了。”   “我们之间还客气什么。”盛恺臣自动将两人归类成我们。   莫相离无语望天,自己每次最狼狈的时候都教他看见,真不知道是老天不开眼,还是她自己太倒霉,下了车,景柏然站直身体,拎着放在车前盖的行李走过来,他将行李往盛恺臣怔里一塞,轻蔑地看了一眼盛恺臣,道:“别以为她对你亲近就觉得自己有机可趁,她这里,只容得下我。”他点了点盛恺臣心脏的位置,然后看也没看莫相离一眼,转身上了车,然后再度呼啸而去。   莫相离煞白了脸,他的话多么犀利,她的心确实已经容不下任何一个男人,虽然他百般伤害过她,她对他还是难以忘情。   盛恺臣脸上挂了一抹无所谓的笑意,他牵起莫相离的手,道:“走,我们回家。”   而透过后视镜看到他们亲密模样的景柏然,突然发狠似的踩上油门,法拉利像一根脱弦的箭,猛得疾射出去,然而他太过愤怒,并没有注意到前面人行道上突然闯出一个人来,等他注意到时,煞车已经来不及,他一边猛打方向盘,一边踩煞车,法拉利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在马路上横冲直撞,险险地避开行人,最后撞上了安全岛……   莫相离回到公寓前,刚弯下腰要去拿钥匙,盛恺臣已先她一步弯下腰去,他道:“放在哪里,我帮你拿。”   “盆栽下面,谢谢。”莫相离直起腰,看着他蹲在花盆前,搬起花盆取出钥匙,然后一脸古怪的样子,她狐疑道:“怎么了?”   “没有钥匙呀。”盛恺臣抬起头来,一本正经的道。   “不可能,小新说放在这里了,我来找。”说着莫相离已经探下身来,盛恺臣站起来,将她往怀里一带,笑盈盈道:“上当了,钥匙在这里呢。”   莫相离看着他手上那个单钥匙,无语极了,斥道:“几岁了还玩这把戏?”   “三岁,别人说男人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永远都是孩子,需要哄的。”盛恺臣一脸似是而非,他揽着莫相离时,发现她身体莫名一僵,他低头看去,她脸上又出现那种迷茫,他连忙打开门,然后将她推进去,不给她任何胡思乱想的时间,“好啦,到家了。”   “砰”   “砰”   “Surprise。”紧接着声音后,是时小新惊乍乍地声音,天上飘舞着彩带,屋里已经布置一新,可见时小新并不是一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莫相离感动极了,她眼中一涩,差点就要落下泪来,时小新却已经冲过来,将她往屋里带。   “怎么样,怎么样?我第一次布置房间,是不是很漂亮?”时小新推着莫相离向里面走,屋中到处飘扬着彩绸,喜气洋洋的,“来,先坐下,我煲了汤,一会儿就好。”   她一转身,这才注意到送莫相离回来的大帅哥,眼前陡然一亮,像是研究奇怪生物一样凑过去,池城从内室出来,一眼就看到时小新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就要贴上某帅哥的肩了,他三两步走过来,将她往回一捞,说:“你不是要去看汤煲好了没有,还不快去?”   “哦。”时小新不甘不愿地应道,随即又笑嘻嘻地对盛恺臣道:“帅哥,先进来坐,喝碗汤再走。”   对时小新的自来熟,池城相当无语,见她急急忙忙去了厨房,他伸手向盛恺臣,道:“盛少,别来无恙。”   “池总,没想到这个世界真小,无处不遇故人呀。”盛恺臣伸手拍了他的手一下,然后也自来熟地走进客厅,见莫相离好奇地看着两人,他笑了笑,道:“很好奇我们认识?”   被人洞悉了心中的想法,莫相离连忙撇开脸,“不好奇。”   “真不好奇?”盛恺臣将脸凑过去,两人近到呼吸都要缠绕在一起,莫相离脸上一窘,下意识看了一眼池城,池城已替她解围,“我们是在F1赛场上认识的,阿离,你要离这个花心大萝卜远一点,他花名在外,据说只有他不想采的花,还没有他采不到的花。”   “你冤枉我。”盛恺臣撇嘴不满的道,然后又回过头来对莫相离说:“你看我纯洁的眼睛,你相不相信他的话?”   莫相离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打击他,“你纯洁吗?在哪里在哪里,我怎么只看到一双邪恶的眼睛闪烁着狼一样的光芒。”   盛恺臣作捧心状,他心碎道:“太伤心了,你竟然看不到我的纯洁。”   时小新走出来,很不给面子的“噗哧”笑出声,她看着莫相离,打趣道:“你从哪里捡来这么一个宝?比景柏然可爱多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莫相离脸色倏然僵住,盛恺臣与池城齐齐瞪向时小新,时小新头一缩,就要缩回厨房去,“我好像忘了放盐,我去加上。”   时小新走后,客厅陷入一阵静默,莫相离站起来,道:“我累了,先回房歇息,你们请自便。”说着她就向卧室走去,刚挪了几步,她的手机响起来,她掏出手机看到上面的老公二字,怔愣好久都没有接。   手机响了一会儿,然后断了,再度响起的是池城的手机,池城看了看莫相离,然后接起,“Eric?”   “你好,这里是XX医院,景先生出了车祸,麻烦你们到医院来……”   “什么,出了车祸?”池城抬头看着莫相离的背影惊声道,莫相离闻言,背脊一僵,前行的脚步倏然止住,可是她始终没有转过身来,在池城的目光下,她一步步走进卧室…… 030 痛苦,他说放手   池城赶到医院,刚到急救室外面,就见景柏然斜睨在墙壁上,手臂上缠着一块纱布,额头上撞出一块青紫痕迹,见他并非他想象中一样躺在病床上等着急救,池城长长地吁了口气。   “Eric,你没事吧?”池城急奔过去,其实看到他这样时,他已经确定他没事,只是为何会让医院的人打电话来夸张其辞?   景柏然闻声回过头去,看了看池城身后没有他想见的人,眼眸里的光芒立即落寞下去,池城仿若知道他心中所想,无奈轻笑,“什么时候咱们景总要见个人,还需要拐弯抹角了?”   “她呢?”景柏然不理会他的嘲笑,想当初某人为个女人还不是天南海北的找,只是他现在没有心情开玩笑。   “她听说你出了车祸,头也没回的进了房间,Eric,你这次做的也实在太过分,不怪乎她不原谅你。”池城一点同情之意也没有,俗话说得好,自作孽不可活,景柏然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这一次,他倒是支持莫相离狠狠地整治一下他,毕竟能看到景柏然失魂落魄的机会实在太少了。   “是啊,我确实做得过分,如果我有先知,我绝不会招惹她。”景柏然苦笑一声,然后向外面走去,边走边道:“City,看在我现在成了天怒人怨的可怜人的份上,陪我去喝杯酒吧。”   天怒人怨?还不是他自找的!池城忿忿地想,可是却已经跟他勾肩搭背向外走去,“行,那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两人去了兰桂坊,这个时候时间尚早,兰桂坊里清清静静的,两人挑了一个临窗又能将大堂与入口看得清清楚楚的位置坐下,景柏然点了一瓶XO洋酒,又让侍应生拿了十个小号水晶杯,他拿起酒瓶一一倒满,然后自顾自的拿起一杯仰头喝下,XO酒性很烈,他灌下喉咙时,喉咙处便火烧火辣地烧灼起来。   他忍不住咳了两声,池城见状,无奈道:“Eric,不过是一个女人,又何必如此在乎,你不是向来奉行人在花间过,片叶不沾身,如今怎么也借酒浇愁了?”   景柏然沉默着喝酒,并不搭池城的话,他现在只需要一个陪他喝酒的人,于是端起酒杯举向他,池城无奈,只好端起酒杯与他碰了碰,就见他又是一口饮尽。   酒过三巡,景柏然的话才渐渐多起来,他神情冷峻中带着迷茫,“与她认识十年,相爱一年,从设计莫镇南开始,我就知道我们迟早有一天会落到如此地步,只是没料到会来得这么快,莫镇南死之前将她托付给我,让我给她幸福,我也以为我能,谁知……”   池城静静听着,并不插话,也没有话可插,景柏然愿意将心中的烦闷说出来,必是只想要一个倾听者,倾听他那些要对另一个女人说的脆弱。   “莫镇南死后,我一千万个后悔,我用尽方法不让她知道真相,为此我在我精心筹备的婚礼上抛下她,我以为我能阻止她知道真相,可是我还是失算了,Cify,你知道真爱上一个人,却无法拥有她的痛苦吗?早知道爱情这么苦,当初我一定不会动心……”景柏然喝酒了,他的话越来越多,平日的冷硬形象早已经烟消云散,此刻他只是一个为爱情苦恼的男人。   池城顿了顿,他怎么会不理解他的痛苦,当初时小新失踪,他每日都活在思念地煎熬中,直到找回了她,他才算完整了。   转眼间,景柏然已经将一瓶洋酒喝得见了底,他俯在桌面上,脸上尽是落寞,池城看着他心有戚戚,当初的自己不也像他一样为爱情失魂落魄,只是景柏然现在遇到的情况比他当初复杂得多,他们之间夹杂了仇恨,所以注定这段感情不能善终。   景柏然又叫了一瓶烈性酒来,这次他干脆抱着酒瓶往肚子里灌,池城见他这样不要命的灌法,连忙要阻止他,却被他躲开来,池城眼底一黯,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玩过火了?   当初他从吴建浩那里偶然听到,景柏然早在他拜托他找时小新的第一天就找到她了,可是他为了看戏,竟然不曾第一时间知会他。所以他这个损友在接到景柏然打电话要他帮忙解决莫镇南时,他用了一个微妙的方法,让所有人都以为莫镇南丧生在火海里,实际上……   “Eric,有件事情我要向你坦白,其实……”池城说了一半,景柏然已经咕噜一声顺着椅子倒向地面,他大惊,连忙去扶起他,试了试他的鼻息,并无大碍,他略略松了口气,招手让侍应生过来扶他,却听到他正低语着:“阿离,对不起,我爱你!”   池城看着脸色苍白的景柏然,忍不住叹气,他们都是一类人,不动心则已,一动心便是一辈子的事,见他这么痛苦,他实在不忍心再做壁上观,“Eric,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 …… ……   XX酒店总统套房内,池城将景柏然扛到床上躺好,然后进了书房打开视讯器,银白色的屏幕上,顿时出现一张本该已经死去的脸,那人赫然便是莫镇南,池城看着他,道:“莫先生,你好。”   “你好,池先生,不知道你这么急着找我所为何事?”莫镇南端坐在椅子里,脸上红光焕发,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池城。   “有件事我需要你帮忙,想必你已经看到报纸了,Eric与莫相离闹到这种地步,完全是因为莫相离以为Eric杀了你,我希望你能够出现在莫相离面前,让她不要再介怀这件事。”池城淡淡道。   莫镇南虎目微闭,他又岂会不心疼自己的女儿,但是……“如果我现在出现,我们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池先生,你应该知道,只要我出现,白少棠一定不会放过我。我并非贪生怕死之辈,但是要捉住这个毒枭,我不能轻易现身。”   池城垂下头,当初与Y市警方合作,设计这一串事件,就是为了抓住Y市最大的贩毒集团首领,他们好不容易用莫镇南引出白少棠,但一直抓不到他的犯罪证据,因此现在莫镇南出现,就意味着前功尽弃,“对不起,是我失去了身为国际揖毒人员该有的判断,我不会再提出这么荒谬的条件。”   银白屏幕上,莫镇南点了点头,然后消失在屏幕后面,池城怔怔地盯着屏幕半晌,方才站起来走出书房,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所以他才会回到Y市,可是……,看着躺在床上昏睡的景柏然,他心中掠过一抹歉疚,希望等他们抓住了白少棠后,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破裂到无法修补。   池城走后,莫相离一直站在窗边,她脑海里一片混乱,她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脑海里回旋的只是池城那句话,“出了车祸?”   景柏然出了车祸,严不严重?如果不严重,怎么会打到池城的电话上来,她该不该去看他?时小新走进屋里来,一眼就看到站在窗边的莫相离,窗户开得大,冷空气从窗口灌了进来,冷得她直哆嗦,她连忙走过去,伸手将窗户关上,“阿离,不要迎风而站,当心身子着凉。”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莫相离打喷嚏,她连忙将她扶到床边坐下,“你一个孕妇,还这么不会照顾自己的身体,如果你去了拉斯维加斯,叫我怎么放心?”   莫相离恍若未闻,她抬起头来看着时小新,急道:“池城有没有打电话回来?他……怎么样了?”   “你既然这么担心他,为什么不去看看,阿离,景柏然的行为确实可憎,但是你也想想洛琳曾陪伴他五年,这五年来没有爱情也多少有点亲情,她要寻死觅活,景柏然不可能会绝情地不予理会,你也不想他变成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不是吗?”时小新一直不敢劝莫相离,是因为不知道她对景柏然的感情有多深,可是从刚才她听到池城说景柏然出了车祸,她就一直忐忑不安,这足以说明她是爱着景柏然的,既然爱,又为何什么要选择分开?   莫相离突然不说话了,她双手死死的绞着衣角,仿佛跟它有很深的仇恨,时小新见状,叹了一声,“难道你一定要等到失去才来后悔吗?阿离,天下之大,很难再找到一个真心爱你又真心对你好的人,我们要学会珍惜。”   “小新,你不懂,我跟景柏然之间的问题已经不再是有没有第三者的问题,而是……”莫相离顿住没有再说下去,这个心结她怎么可能放得下?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怎么了,但是我看得出来,你爱他,他也爱你,这就够了,对不对?”时小新的想法很简单,两人彼此相爱,就该彼此相守。   如果真这么简单就好了。莫相离叹息一声,不再说话。   …… …… ……   隆冬时分,天上絮絮扬扬地飘着雪花,英欢坐在轮椅上,自己被白少棠囚禁了将近半年,这半年来,她依自己的方式向白少棠赎罪,白少棠对她也没有最初的防范,但是近来一则报道,让她的心顿时沉入谷底。   莫相离与景柏然的盛世婚礼,最后以景柏然突然离去而告终,莫相离被送入急救室,然后再没有下文,她很担心莫相离会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可是又不能在她身边照顾她,白少棠如此对莫相离,当有一天他知道莫相离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又情何以堪?   正想着这个问题,身后的铁门就被人打开来,进来的赫然便是白少棠,他穿着一身白色西装,脚下一双白色皮鞋,头上还戴着一个白色的鸭舌帽,整个人看上去很年轻。   他走进来,身后鱼贯涌进了一些穿着白色医袍的人,英欢心口一震,下意识滑着轮椅向后靠去,防备地瞪着白少棠,“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白少棠脸色阴冷,然后目光如针的盯着她空落落的双腿,“我突然觉得跟个残疾人做那种事很无趣,所以我要他们来给你安上假肢。”   “不,不要,我不要安假肢。”英欢脸色刷的一声白了,当年她也曾试着安假肢,就算坐在轮椅上,自己还是健全的,但是后来景天云一席温软的话让她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欢儿,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景天云信守诺言,他并没有因为她断了双腿而嫌弃她,反而比以往都更加呵护她,让她即使看到自己的断肢,也从来没有嫌弃过自己,现在白少棠要给她安假肢,是从心理上厌恶她,可是既然厌恶她,为什么又不放了她?他们已经不是年轻人,有什么爱恨情仇不能一笑忘记的?   白少棠幽冷一笑,“你不要也得要,我可不想带着一个残疾人出去,你们动手吧。”   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英欢惊恐地瞪着白少棠的背影,怒道:“白少棠,你放了我,否则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白少棠头也没回地走了出去,不管身后英欢怎么咒骂,他径直下了楼,管家此时找了上来,看到他时,连忙道:“先生,金三角那边来了电话。”   白少棠脸色微凛,他快步走进书房,接起电话,“老拓,别来无恙啊。”   “老白,回了中国,找你越发难找了,最近有一批可卡因要运回中国,你正在中国,这批货就交给你了。”老拓精明极了,懂得物尽其用,丝毫不浪费资源。   “老拓,我已经说过了,我金盆洗手,不干这种丧天害理的买卖,你别再找我了。”白少棠推托,事实上他已经得到消息,国际揖毒队已经查到他头上了,再说他现在已经转黑为白,又怎么会再沾染上这种被抓住就万劫不复的买卖。   “您老是钱赚够了不想再赚,这批可卡因你至少能够赚上好几亿,这么好的一笔生意你都不愿意接手,那我就去找老角子。”老拓说完就要挂电话。   “等等。”老角子是白少棠的死对头,生意他可以不做,但是也绝不容许老角子插足进来,他犹豫了一瞬后,道:“好,我就再接受这最后一批,以后也别给我打电话了。”   老拓满意地挂了电话,白少棠瞪着电话半晌,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尖叫,他想都没想,撂了电话就向书房外冲去,因为心里太着急,他连书房的门都忘了锁,而正当此时,一条矫健的身影迅速闪进书房,然后在房里扫了一圈,最后将一部微型针孔监视器装在正对保险箱的地方,然后迅速离开。   这一切在悄无声息中进行,等他走出书房,又成了某园丁甲。   白少棠寻着声音冲上三楼,看到英欢正惊恐地蜷缩在地上,她双臂紧紧地环抱住自己,而那几名医生正束手无策地盯着她。白少棠眉头一皱,他大步走进去,“到底怎么了?”   “商先生,夫人不肯配合我们,所以无法进行手术,还请商先生谅解。”医生甲满脸歉意道。   英欢缩在角落里,看到白少棠时,她就像看到救星,软了声音道:“少棠,救我,少棠,救我……”他们重逢之后,她从未用这种温柔的语气对他说过话,白少棠一震,心顿时柔软起来。   “欢儿,我在这里,不用怕。”他走过去,倾身将她抱起来,然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那些人下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那几名医生同时松了口气,更有一人向英欢点了点头。   白少棠是背着对这群人的,英欢是面向他们,她冲他们笑了笑,然后窝在白少棠怀里,低低抽泣起来。   白少棠忙着安抚她,“别怕,别怕,你不想安假肢,我不会强迫你,别怕,我在这里。”他拍着她的背,要她情绪渐渐缓和下来,英欢缩在他的怀里,点头道:“不要逼我,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好,我不逼你了。”白少棠在她的眼泪攻势下,立即软了心,再也不强迫她,英欢假意哭泣,心中却想:她要怎么才能让白少棠降下戒心,然后让她在二楼活动?   “我不想住在这里,我害怕,我怕他们会再来欺负我。”英欢哭道,却敏锐地察觉到白少棠虎躯一震,她紧张得手心都冒出汗来,白少棠的个性阴晴不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翻脸无情,她得寸进尺,不知道他会不会将她扔下就走。   可是她所预想的结果没有发生,白少棠将她环进怀里,似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好,不喜欢住这里,我们就换个地方。”   说着他欺身向她,吻上她的唇,英欢想避开他的气息,后来还是忍住,迫自己纳进他的舌,如果奉迎一下就能得到她想要的东西,那么她会毫不客气地卖了自己,盼只盼能将他绳之又法。   白少棠本是想吻吻她,却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热情地接纳他,他全身地血液都集中到下身的一个点上,然后他将她推倒在床上,骑上她的身,将她的裤子拉下来,在她身体里纵横起来。   英欢忍辱负重,虽已经被白少棠欺凌了不知道多少回,她仍旧觉得难堪。可是她会努力忍受,因为重见天日的那一天就要到了,她的女儿她的儿子也不会再因为他而受到伤害。   白少棠根本就不知道英欢为什么会突然向他示好,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很满足,这个女人,现在在她身下,不再是他强迫她容纳他,而是她主动迎合,他高兴得都要疯了,于是更加卖力起驰骋起来。   …… …… ……   二环公寓,莫相离将盛恺臣跟时小新驱离,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想到景柏然,她就觉得难受,可是一听说他出了车祸,她就寝食难安,时小新说得对,若是她可以放弃一切,也许不会跟景柏然闹到这步田地,只是她终究是放不下。   她从不知道爱不得恨不得的滋味是这么煎心,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够放过自己,也放过他?   午夜时分,门铃突然响起来,莫相离被生生骇了一跳,她下意识坐起来,看着卧室的门,似乎要穿过卧室的门一直看到防盗门外站着的是谁,门铃一直响起,莫相离被扰得心神不宁,她坐起来,披上厚衣服,然后打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走到客厅,门铃声更是不绝于耳。   莫相离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是谁?小新吗?”   门外顿时没了声音,过了许久,门铃又响起来,莫相离又问:“到底是谁?半夜三更的恶作剧,仔细我打小区的电话让保安来抓你走。”   “是我。”略带飘忽地声音自外面响起,莫相离一下子听出是景柏然的声音,她全身僵住,半晌没有说话,门铃再度响起来,她在原地焦躁地走来走去,道:“我跟你已经没关系了,你还来做什么,快走呀。”   “阿离,我想你。”醉意蒙蒙的声音听得莫相离心中一紧,她瞪着防盗门,就好像穿透防盗门在瞪着景柏然,她烦躁地耙了耙头发,道:“你快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然后门外彻底没了声音,莫相离在客厅里又站了一会儿,以为景柏然已经走了,她轻轻的吁口气的同时,只听门外传来“咚”一声,她心口顿时狂跳起来,早上池城说他出了车祸,这半夜的他不好好躺在医院,跑到她家门口来胡作非为什么?现在还喝酒,他到底还要不要命?   莫相离心中着急,也顾不得自己是不是还生他的气,匆匆奔过去打开门,一看外面确实没了人,她的心顿时一空,整个人都陷进了失落的情绪中,就在这时,躲在旁边的景柏然突然闪过来抱住她,然后带着她一转,就转进了屋里。   他将她按压在门上,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酒气熏天道:“阿离,阿离……”他说着,已经偏头吻上她的唇,馥郁温软的唇,丁香似的舌,都是他熟悉的味道,他很想念她。   莫相离又气又恨,张嘴就要咬他探过来的舌,却被他的手捏住下巴,她的牙齿怎么也落不下去,只被他侵占得更深,莫相离摇头,想要摆脱他的钳制,然后他的唇就如影随形,不让她躲开。   “不要说离婚,阿离,不要说离婚。”他的心真的很痛,收到她的离婚协议书,他痛得心脏几乎暴裂,他不能失去她,绝对不能。   莫相离眼神一黯,再也不反抗,仍他的唇在她唇上肆虐,他疯狂地吻着她,**得她舌头一阵发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放开她,莫相离这才注意到他右手臂上还缠着绷带,她一刻也不想待在他怀里,于是伸手狠狠一捏他的手臂,他倒抽一口凉气,然后迅速放开她。   “景柏然,请你离开,否则我告你非法入侵民宅。”莫相离毫不留情道。   景柏然痛得浑身直打战,他没想到她真的下得了手,今天差点撞到人,他为了避开那人,猛打方向盘时,整个人摔跌到副驾驶座上,手臂因此骨折,刚才又去抱她,手臂早已经痛得麻木,没想到她毫不留情地捏着他的右臂,狠决得令他心都在抽痛。   他弯下腰去,蹲在莫相离面前,脸色发白,额上冷汗涔涔,他是真的痛极了,所有的痛觉神经都发达起来,让他痛得毖瑟。他在她面前也不装了,痛得“哎哟,哎哟”的叫。   莫相离看他的样子,心中又一软,想要去扶他,手伸到一半,她又缩了回来,她逼迫自己不理会他,然后慢慢走回房去,景柏然见她冷漠的背影,眼神一黯,更大声地叫起来,“哎哟,哎哟……”   莫相离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刚才是担心他到底怎么样了,车祸严不严重睡不着,现在是他在她身边,只一门相隔,她还是担心他的手臂痛不痛,有没有骨折?   她思来想去,对自己真的很无语,她难道吃了一次亏还学不乖么,然后翻来覆去,门外的呻 吟声越来越大,她实在忽视不了,只好起身打开电脑放起了音乐,本想用音乐盖过他的呻 吟,哪知道音乐声只是让她更加烦躁,她跌坐在床上,抚着肚子问:“宝宝,妈妈该不该出去?”   宝宝似乎已经睡着了,没有理她,她又敲了敲,道:“你这个小坏蛋,动一动,你动了,就表示妈妈该出去关心一下他,你不动,妈妈就不出去了。”   又过了许久,宝宝才懒洋洋地踢了踢她的肚子,她顿时站起来,又立即坐了下去,“不行,我出去他更吃定我心软,我不能去,刚才他就骗了妈妈,所以妈妈不能再上当了。”   然而门外一下子没了声音了,如果他越叫越大声,莫相离还能放任不管,他突然不吱声了,她的心就像被猫抓了似的,挠心挠肺的痒,她站到门边,用耳朵贴着卧室门,可是半晌都没有声音,她心下一慌,真怕他会出个好歹,她现在虽然恨他,可是也没有恨到要他死的地步。   犹豫了许久,她终于说服自己,她不是怕他死,而是要死也不能死在她的地盘上,于是她拿起一支药膏,拉开门走出去,一眼就见到景柏然僵坐在原地,一点移动地痕迹都没有。   她顿了顿,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将药膏扔到他面前,道:“自己擦一擦吧,不要再叫了,会吵到宝宝。”   说完她转身就要向卧室里走去,景柏然的声音淡淡地在身后响起,“阿离,是否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肯原谅我?”   莫相离回过头来,愤怒地瞪着他,“如果我设计杀了你爸爸,你会不会原谅我?”   “……”景柏然半晌无声,“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若是你爸爸落到白少棠手里,他会生不如死。我并没有想要他的命,我只是想让他尝尝被囚禁起来的滋味,你知道吗,妈妈的心被你爸爸囚禁了20年,我囚不了你爸爸的心,我只想设计囚禁他的人,只是我没想到情况会失控。”   “你一句没想到就能撇清关系么?景柏然,我恨你,我恨不得杀了你。”莫相离咬牙切齿的道,眼泪盈上眼眶,她死死地咬住牙齿,不让自己落下泪来,曾经她有多爱他,现在她就有多恨他。   景柏然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她,这个向来指挥若定的男人,此刻脸上出现的彷徨痛灼了她的心,她撇开目光,抬头望天,用力将眼泪流回心里。   此时景柏然却有了动作,他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冲进厨房,拿起菜刀冲了出来,然后将菜刀塞进莫相离手里,刀刃对着自己的脖子,他痛声道:“好,那你杀了我吧,如果能泄你心头之愤,你杀了我。”   莫相离拿着菜刀,手抖得不行,全身也抖得如风中落叶,她终究是被他偏激的行为逼出了泪,“我……”   “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帮你,阿离,杀了我,我们都解脱了。”景柏然握住她颤抖地手,将她的手用力迫向自己的脖子,莫相离泪水爬满脸颊,这个男人,他为什么要这么逼她,也这么逼自己,她下不了手,她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前些天,这个男人还躺在床上拿着童话故事书轻声给肚子里的宝宝讲故事,他的声音张驰有度,讲着童话故事里诙谐地故事,也一定不觉得别扭,可是此刻,他却绷紧了声音,叫她杀了他。他的手还温柔的抚摸过她的全身,还温柔地替她按摩抽筋的小腿,可是此刻,他的手僵硬,逼着她将刀砍向他的脖子。   她崩溃了,眼泪不停的滚落下来,“不要!”莫相离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菜刀从手心斜飞出去,打碎了琉璃台上的花瓶,碎片横飞过来,景柏然立即闪身将她罩在怀里,任碎片击上他的后背。   “不要逼我,为什么要这么逼我?”莫相离心神俱碎,这些天来,她承受的痛苦已经到达临界点,此刻哭得跟小孩子一样,她顾不得景柏然的颈项被刀锋擦伤,也顾不得他的后背被碎片扎伤,她握紧拳头使劲地捶打着他的肩。   景柏然将她死死地搂入怀里,他当初没有给自己留退路,现在也不给她留退路,他不能失去她,就算是彼此憎恨,就算是彼此都在地狱里挣扎,他也要跟她在一起。   “阿离,不哭。”   莫相离痛哭失声,一颗心似要被劈裂,他们明明相爱,为什么到最后,却弄得两败俱伤?   景柏然低头亲吻她的眼睛,将她脸上的泪水一一舔干,看她哭,他整个人都似被她撕裂,刚才那一瞬间,他真的想就那样死在她手下,那么他就彻底解脱了。这段日子以来,为了不让她知道真相,他已经心神俱碎,每一夜拥着她入睡后,他都怕那是最后一天,等到第二天,说不定两人就再也无法相守,所以他格外珍惜与她相守的时光。   只是老天终究是残忍的,他一错再错,错到再也没有回头路。他说会给她幸福,可是他却不停伤害她,不停的让她流眼泪,他没有做到自己的承诺,如果老天再给他一个机会,他绝对不会以那样的方式去接近她。   莫相离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脑袋已经哭得昏昏沉沉地,她推开景柏然,试着站起来,却因为跪得太久,小腿抽筋,她痛得神智一昏,就跌倒在地。   景柏然大惊失色,连忙扑过去将她抱起,急道:“阿离,你怎么样了?”   莫相离双腿抽筋,痛得冷汗都冒出来了,可是越痛越清晰,她指了指双腿,景柏然立即意会,道:“你别动,我送你回房。”景柏然抱起她就冲进卧室,将她放到床上,他又连忙跑出来,去浴室接了热水,端回到卧室。   莫相离脸色发白,除了双腿痛,她的下腹也隐隐坠痛,刚才情绪过激,似乎又伤到孩子了,她总是这么不小心,从今往后,她不能再大喜大悲。   景柏然冲回卧室,将热水放在矮凳子上,然后扶着莫相离坐起来,将她的双腿放进热水里,然后开始按摩她的小腿跟脚心,热气从脚心浮上去,莫相离的小腿没抽得没那么厉害。   她低头看着眼前一脸焦急的男子,他脸色苍白,双手一边按摩她的腿,手臂却不停的颤抖着,他额上冷汗涔涔,刚才抱她进来,他的右臂又承了力,此刻恐怕也不好受。   她拉起他的手腕,如果是以前,她会很感动,可是现在……“不要再为我做这些,景柏然,你自己心里也清楚,我们回不去了。”   说着这句话,她又觉得心酸,刚止住的泪,又涌了上来。   景柏然一僵,他抬头望着莫相离,她的脸迎着光,眼底的泪光不停闪烁,他看得出来,她是在极力忍不住不在他面前流泪,此时,看着她这样,他的心不安起来。“阿离,别说话,我不想听。”   低垂下眸光时,他眼底干涩,一股泪意涌了上来,他该怎么做,才能留住她逐渐远去的脚步?“我们的日子还长,如果你一天不能原谅我,那我就努力十天,如果你一辈子都不原谅我,那我就努力一辈子,我会等到你原谅我那一天。”   莫相离止不住眼泪,泪水一滴滴地砸落在他手臂上,烫灼了他的心,他心尖都在颤抖,眼泪无声无息地滚落眼眶,砸进了水盆里,顿时惊起一阵涟漪。   莫相离看着他流泪,整个人都僵住了,该有多痛苦,才会让他掉下泪来?她不知道,只知道有些事情早就该结束了,她伸出手,将他的脸捧起来,泪虽不停的滚落,可是她的神情却异常坚定,“景柏然,我爱你,但是我们不能在一起。”   她的情话让他呼吸一窒,她的但书却让他的心沉入谷底,她这样的神情他从未见过,隐约中,他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他想倾身吻上她的唇,将她要说的话全部堵回嘴里,然而最终他没动,只是静静地陪着她流泪。   “我忘不了我爸爸的死,我忘不了婚礼上你松开我的手跑向另一个女人,我更忘不了你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妈妈,我不知道我该怎么面对你,因为我爸爸,我该恨你,因为我妈妈,我该感激你,可是无论如何,我无法原谅你。”莫相离看着他,没有闪躲他的目光,“求求你,在我还没有更恨你之前,放了我。”   景柏然握住她手腕的手滑落下去,心已经痛得麻木,眼泪干了又流,他终是留不住她,再也留不住她。他站起来,倾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好。”   他承诺放手,莫相离该高兴的,可是她的心为什么会那么难过,看着他转过身去,一步一步走出卧室,一步一步走出她的生命,直到防盗门被关上的声音传来,她再也忍不住俯在床上,大哭起来…… 031 要在一起     天高云淡,接连下了几日的雪,今天总算放晴,外面银妆素裹,别有一番北国风光的味道,莫相离怔怔地站在窗前,几日前,她求景柏然放了她,虽然痛苦,他终究是放了她。   然而他人虽再未出现在她眼前,他却派刘妈一日三餐来照顾她,让她身心备受折磨,她知道,若想真正离开景柏然,她必须离开中国,可是现在妈妈还没救出来,她想走也走不了。   正想着,门铃响起来,莫相离抬腕看了看手表,手表指针指向12点,她叹气:刘妈还真准时,每天这个点必定到她这里来,带来的东西都是刚出炉的饭菜。   腆着肚子走到门前开了门,刘妈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太太,今天感觉怎么样了?我看你气色好了许多,我做的补汤还是有些效果。”刘妈对这公寓里的格局已经驾轻就熟,提着保温桶就向厨房走去,看到灶台上放着一桶吃了几口的方便面,她立即拿面桶冲了出来。   “太太,你现在有了身孕,不要吃这些高热量味精重的食物,对宝宝不好,唉,看来我不能离开你了,否则你吃坏了身体怎么办,我以后就扎根在你这里了,我去打电话,让老赵把我的行李给我送过来……”刘妈说着就拿出手机拔起电话来。   莫相离无语望天,刘妈还真是入侵得彻底,她连忙上去拦住她,笑道:“刘妈,我很好,那个方便面不是我吃的,是……”   “不是你吃的还能有谁?你不懂照顾自己就罢了,也要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不行,我一定要搬来跟你住,也好就近照顾你。”刘妈态度强硬,莫相离阻拦无效。   此时门铃再度响起来,莫相离看了一眼讲电话讲得唾沫横飞的刘妈,又瞪了一眼防盗门,最后还是慢腾腾地挪去开门,出现在门后的是一张艳若桃花的俊脸,她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拽住他,低语道:“你来得可真是时候,快,去替我解决一个人。”   盛恺臣从来没有被莫相离这么热情的对待过,他心底一震,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臂,最后笑着环上她的肩,“遵命。”走进去时,盛恺臣正好听到刘妈说要尽快将她的行李整理好送过来,盛恺臣与莫相离面面相觑,又看刘妈手上拿的方便面桶,他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对不起,昨晚走得太急,没来得及收拾残局,让我去扔了。”说着,他已从刘妈手中拿过方便面桶丢进垃圾桶里,刘妈见有个陌生男人出现在莫相离屋里,也顾不得讲电话了,将手机一收,防贼似的盯着盛恺臣。   “我说你是谁呀?这是我们太太的公寓,你一个大男人不要进进出出的,影响不好。”刘妈警惕地看着盛恺臣,差点就拿显微镜来仔细瞧瞧了,莫相离身边出现了这么一号人物,她都替景柏然急。   这些日子,景柏然白天照常上班,晚上回来就锁在房间里,她没有看见莫相离回来,知道他们之间出了问题,她小心翼翼地问过好几次,他也没说,只是让她做些好吃的,有营养的食物给莫相离送来。   看到他强打精神的模样,她心里也不好受,她看得出来,这两人是真心相爱,可是为什么到最后也走到劳燕分飞的地步?   “我是……”盛恺臣眼睛在莫相离身上兜了一圈,然后一本正经道:“小离已经不是你们家的太太了,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麻烦你以后别来骚扰她。”   刘妈闻言,心中警铃大作,她瞪着盛恺臣,“你说什么?什么叫不是我们家的太太,我可告诉你,太太这辈子生是景家的人,死是景家的鬼,你可别打她的歪主意。”   莫相离满头黑线,她与盛恺臣无奈相视一眼,道:“刘妈,景柏然没有告诉你我跟他已经离婚了吗?请你以后都别再来了,我跟景家真的没有关系了。”   莫相离并不想将话说得那么绝,可是现在她不想看到任何与景柏然有关的人事物,只要看到他们,她就会想起景柏然,就会想起许多无法忘记的过去。   刘妈怔了怔,然后跳起脚来,“太太,你现在还怀着先生的孩子,怎么能说离婚就离婚,你把婚姻当儿戏,孩子可不能流落在外,为了孩子着想,你也不能跟先生离婚呀。”   刘妈胡搅蛮缠,莫相离有些招架不住,她无奈地看着刘妈,道:“我没有把婚姻当儿戏,而是……”说到这里,莫相离渐渐不说话了,她何必跟一个外人说这些。   “盛少,麻烦你请刘妈离开,我很累,要休息了。”莫相离说着就向卧室走去,刘妈还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她跳起来就要追上莫相离,曾经,她看不起这个女人,是因为她觉得她配不上她那么优秀的儿子,如今她看到她儿子为她那么痛苦,她就算看不上她,也只得承认她,她想不通为什么是她甩了她那么优秀的儿子,景柏然能看上她,她就应该烧香拜佛,感激涕零才是。   盛恺臣长臂一伸,挡住刘妈的去路,然后痞痞笑道:“我说你听不懂逐客令是吧?小离说了,请你离开,我们这里不欢迎你。”盛恺臣刻意强调我们二字,刘妈忿忿不平,瞪着莫相离渐渐远去的背影,怒道:“莫相离,你别给脸不要脸,先生是什么人,由得让你羞辱他?你要离婚要搞外遇是吧,我看你以后怎么跪在他面前求他原谅。”   莫相离脚步一顿,实在没想到刘妈会翻脸不认人,她唇边泛起一抹苦笑,也不解释,直直地走进卧室,然后将门关上,刘妈瞪着那扇关上的门扉,气得直跺脚。   盛恺臣虽不知道莫相离与景柏然之间到底怎么了,可是看她刚才背影僵直的样子,多多少少也猜出来一点,他顿时冷了脸,指着大门道:“请你离开,否则休怪我将你丢出去。”   刘妈护儿子心切,冲着卧室的门大吼大叫,“莫相离,我儿子怎么就看上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我告诉你,你不要我儿子是你的损失,外面有多少女人想爬上他的床,也只有你不懂得珍惜……”   莫相离靠在门背上,听着刘妈一口一个我儿子,脑海里顿时掠过一些画面,她惊异地撑大双眸,然后拉开门,看着刘妈,急道:“你说什么?”   刘妈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情急之下口不择言都说了什么,她老脸一白,伸手捂住嘴,目光慌乱地移开,“我什么也没说,我什么也没说。”说完她连保温桶都没有拿,转身落荒而逃。   莫相离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自己刚才没有听错,刘妈说的跟她理解的不会是一个意思吧?   盛恺臣见她出来,秋水桃花似的双眼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小离,想不想离开这里?”   莫相离回过神来睇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不想。”   怎么会不想?若不是妈妈还没救出来,她早就离开了。   盛恺臣摊了摊手,道:“我以为你会不喜欢跟他同呼吸一个城市的空气,同看一片天空的云彩,如果你想离开就告诉我,无论去什么地方,我都会陪着你。”   莫相离再度摇摇头,就算她要走,也绝不是跟他一起走,“盛恺臣,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不适合你。”莫相离处理事情来向来不拖泥带水,唯一让她失去原则的人只有景柏然。   盛恺臣眼神一黯,她终于还是要将拒绝的话说出口,随后他笑道:“小离,适不适合只有我自己知道,不要急着拒绝我,静下心来仔细地考查我,你会发现,我是这世上最优秀的男人。”   对莫相离这种性格的人,除了死缠烂打还是死缠烂打,盛恺臣被她打击过多次,因此也不在乎再被她这么小小地打击一次,他是F1赛车手,最喜欢挑战高难度的事情,越是高难度,征服的过程就越是刺激,如果莫相离最开始吸引他的只是那个叫“阿离”的名字,那么后来她的脆弱与倔强,还有她一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彻底地撩 拔起他的征服欲。   然而仅仅是征服欲吗?盛恺臣却不敢肯定,在心里,他对她似乎又有另一种情愫在慢慢滋生,他知道不应该,却控制不住。就像一个吸食了鸦片的人,越是要抗拒,就越是被吸引,最后慢慢沉沦其中。   “……”莫相离无语半晌,最后定定地看着他,她道:“盛恺臣,我虽然跟景柏然分开了,但是在这世上,我不会像爱他一样去爱别的男人,将时间浪费在一个心里有别的男人的女人身上,你觉得值得吗?”   “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你不会爱上我?”盛恺臣没有因为她的话而萌生任何退意,他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所以莫相离想用话激他放弃,那么她就大错特错,她的话反而会激起他更多的征服欲。   “……”莫相离是彻底无话可说,她转身进了卧室,然后将门甩得砰砰作响,盛恺臣努力堆积起来的笑脸立即垮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又振作起来,国父十次革命尚未成功,仍还在努力,他也才一次,不可就这么放弃。   抬眸看到厨房里的保温桶,他走过去拎起就扔进垃圾桶里,然后转身出了门。   莫相离在卧室里听着外面的声响,知道盛恺臣走了后,她才垮下肩来,拿起电话拔通时小新的电话,“小新,帮我一个忙。”   她不能再待在这里了,一个景柏然已经够叫她头疼了,现在还来一个盛恺臣,也许只有彻底失踪,他们才不会再来打扰她。   …… …… ……   拉斯维加斯的夜空星辰璀璨,似坠了满天的碎钻,莫相离躺在榻榻米上,感受夜风拂面的冷意,从Y市离开,再辗转来到拉斯维加斯已经半个月,她已经逐渐适应拉斯维加斯的气候,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她请了一个菲佣照顾自己,玛丽雅是一个纯正的黑人,英文不甚流利,但是她能听懂她的每一个指令。   她做的饭菜不太合她的胃口,偶尔她会想起刘妈精心制作的饭菜,只是想一想,便又会想起那个让她爱让她痛的人,她想,如果心不自由,那么到什么地方也无法自由。   她的人虽已离开,可是却将心遗留在他身上,这半个月,她的腿抽筋得更加厉害,孩子已经八个月了,再有一个月,便要临产,想到独自在异乡产子,她的心多少有些不安宁。   时小新的电话必定照一日三餐地打过来,问问她好不好,问问肚子里的小宝宝好不好。莫相离感动之余又增感伤,若不是为了避开景柏然跟盛恺臣,她现在应该是在一个自己熟悉的地方,看到黄皮肤黑头发的国人,也会觉得亲切不少。   正讲着电话,玛丽雅走过来,用着蹩脚的英文道:“太太,下午2点要去医院产检。”   莫相离点点头,拉斯维加斯医院里总是很多人,必须要提前一天预约才能够产检,看看时间,莫相离知道自己该准备出门了,她对电话彼端的时小新道:“小新,我要去产检,回来再聊。”   “阿离,等等。”时小新的声音从对面传来,莫相离挂电话的手势一顿,她将听筒靠近耳膜,轻轻应了一声,时小新似乎在犹豫,半晌才道:“你真的不肯原谅景柏然吗?自从你走后,他找你找得快要疯了。”   莫相离一怔,没有吱声,“我都快扛不住了,阿离,他真的很爱你。”泪无声无息地滚落下来,再次从朋友口中听到关于他的消息,她恍若隔世,最后时小新说了什么,她自己说了什么她都不记得了,她唯一记得的,便是那张英俊的脸。   12点时,莫相离穿戴好一切,拿上车钥匙出门,这里什么都好,就是交通不如时小新说得那么便利,她出门要走很长一段路才有地铁,然后出了地铁站,还要转公交车才能到达医院,她来的第一天去医院时就迟到了,于是忍痛买了一辆小车,快到产期,她几乎一个礼拜去一次医院,每次都会提前出门,因为玛丽雅不会开车,她开车又极慢,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她力求平与稳,要用一个半小时才能到。   刚下了楼,她就看到她那辆白色小跑车前盖上斜斜地倚着一个人,她刚要返身回楼上去,那人已经眼尖地看到她,大老远的就向她打招呼,“Holle。”   害得她想没看见都不行。此时她方才想起时小新最后吱吱唔唔地说有人要来看她,看来时小新一定是被这两个男人给折磨得疯了,所以挑了一个不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男人来。   莫相离缓步走过来,也不看他,绕到车门旁,拿出钥匙开车门,还没坐进去,已经被某人拽住手腕,“小离,你太狠心了。”   盛恺臣瘪着嘴,犹记得那天他出门去买菜,想给她做一顿丰盛的午餐。回来时猛按门铃,结果没人开门,最后他怕她出事,跑到楼下管理室去,让管理室的大叔打开门,屋里空空如也,他立即拔通池城的电话找时小新,时小新只丢给他一句话,“阿离说不让我告诉任何人她的行踪。”   一句话,足以说明这女人有多狠心。大力将她扯进怀里,他恨不得将她揉碎在怀里,他一手伸过去勾住她的脑袋,俯身吻住她的唇。   这是一个高难度动作,她还背对着他,他已经将她的脑袋偏过去噙住她的唇,唇上温软的触感,让她脑袋轰一声炸开,这是他第二次强吻她,她用肘子去撞他,他眼疾手快地擒牢她的手,唇上肆虐地力道加重,他啃咬着她的唇,似乎要将这些日子以来的担忧还有想念都借这一吻传递给她。   莫相离撞不了他,也躲不开他的钳制,唇上火辣辣地痛,她眉头一皱,毫不留情地抬脚踩上他的脚尖,盛恺臣终于吃痛得放开她。   莫相离退离他三步,从包里拿出湿巾,当着他的面擦起来,盛恺臣眼神瞬间变得幽暗,她知不知道,她这种行为很容易勾起男人体内的征服欲,她越是抗拒,他就越是想让她臣服。   想着,他已经走过去,再度将她捞进怀里,莫相离愤愤地瞪着他,以手掩嘴,这男人是打不听骂也骂不听,“你若再敢侵犯我,你信不信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盛恺臣没想过要再吻她,他好不容易从时小新那里套来她的住址,若是把她逼急了,她会像上次一样,像空气一样消失在他面前,所以这一次,他打算慢慢来,“你不是要产检么?我送你去。”   莫相离到底是没有骨气,被他塞进车里,她恨恨地想,回去一定要好好数落一下时小新。盛恺臣找到她,心情很是愉悦,一路上都哼着小曲,莫相离更是无语,“你是怎么说服小新让她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盛恺臣瞥了她一眼,然后故作神秘道:“秘密。”   气得莫相离想狠抽他一耳光,这个男人越发蹬鼻子上脸了,可是她最终只是忍耐地握紧拳头,心想:胎教胎教,她不能把儿子教得那么暴力。   “不想说就算了,下午我给你买张机票,你回Y市去吧。”   盛恺臣又看了她一眼,然后心情甚好,“我下午三点时有场比赛,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不要。”莫相离想也没想就拒绝,原来他不是来找她,只是因为比赛顺道来看她,她心底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渐感失落。此时正好是红灯,盛恺臣停下车,然后偏头来看她,“真不去?很好玩的。”   “你参加什么比赛?”莫相离见他神彩奕奕,不由得好奇,以前她从不想过问关于他的任何事,现在主动问起,盛恺臣眼前又是一亮,笑道:“有进步,知道关心我了。”   类似的话语,顿时勾起莫相离的回忆,她神色一怔,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她撇撇嘴,怒道:“少自作多情,我才不会关心你,喂,绿灯了。”   盛恺臣抬眸看了一眼交通指示灯,不甘不愿地将车重新驶上路,两人之间再也没有交谈过,去了医院,莫相离进去产检,盛恺臣在外面等她,此时一名护士过来,用着流利的英语问:“谁是莫相离小姐的家属,请到医生办公室一趟。”   盛恺臣看了看紧闭的B超室,然后站起来跟着护士去了医生办公室,这位妇产科医生是一个年近四十的白人,她指了指椅子,请盛恺臣坐下,“你是莫相离小姐的丈夫?”   盛恺臣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白人医生的表情甚是凝重,让他也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医生,我太太跟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白人医生拿出一张检验单递到盛恺臣面前,道:“你太太上次来医院时,我们替她查了血,这是检验结果,你先看看吧。”   盛恺臣曾是医科大的学生,后来因为家族事业,被强逼着改念工商管理,现在拿着这份检验单,上面一些生涩难懂的词汇,他竟也还记得是什么意思,迅速浏览了一遍检验单,直到最后几个英文词汇,让他顿时僵在原地,半晌,他才缓慢地抬头,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医生,这是什么意思?”   “莫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患有先天性地中海贫血症,如今产程将至,我们的建议是进行引产手术,否则孩子出世,对大人对小孩子都是一种无止境的折磨。”   “轰”一声,盛恺臣脑袋一片空白。莫相离是怎么爱这个孩子的,他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如果现在告诉她,孩子不健康,让她打掉,她会是什么心情。“医生,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在中国时,也没有听说孩子是不健康的。”   “我们也怕搞错了,第一次抽血检验出来是这种结果,然后上个礼拜我们又抽了一次血,检验出来的仍是同样的结果,我知道这件事令你们很难接受,但是这是事实。”白人医生脸上尽是痛惜,“孩子已经八个多月了,现在打掉,实在是很残忍,但是若生出一个不健康的孩子,将来对他会更残忍。”   …… …… ……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盛恺臣已经脸色苍白,他用力稳住自己的情绪,不想让莫相离瞧出端倪来,可是还是失败了。他一个与孩子无关的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承受不了,更何况是莫相离,他该怎么告诉她这个消息?   莫相离早已经从B超室里走出来,刚才打B超的医生告诉她,孩子长得很好,她很开心,所以此刻也没注意到盛恺臣的脸色不对,她笑盈盈道:“盛恺臣,你去哪里了?医生跟我说,孩子很健康,还有一个月,我就能见到他了,咦,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盛恺臣看着她脸上流露出一股为人母的骄傲之色,他张了张嘴,半晌说不出话来,叫他如何告诉她这个坏消息?他慌忙将报告单叠好放进衣袋里,然后走过去揽住她的肩,道:“比赛前要查血,走吧,我们去赛场。”   莫相离这才注意到盛恺臣的脸色不对劲,她道:“检查结果不好么?怎么脸色这么差?”   “没有,我怕痛,更怕见血。”盛恺臣随口胡诌,谁知莫相离闻言,顿时大笑起来,嘲笑道:“你这么大个男人,还怕痛呀,真是丢脸丢到国外来了。”   盛恺臣见她笑了,眉宇间的担忧却更深了,手里揣着那张检验单,他就像握住了一根火炭,烫手极了,他佯笑了一下,道:“既然你心情这么好,那陪我去参加比赛好不好?”   他想,等比赛完了,他一定告诉她这件事,与其将来孩子备受病痛折磨,不如现在告诉她,让她为自己也为孩子做个决定。莫相离这次没有抗拒,或许是示弱的男人总能多得一点怜惜,她陪着盛恺臣去了赛场。   赛场被观众围得水泄不通,莫相离被盛恺臣护着,一步步走进赛场,早有闻声赶来的记者将两人围住,看到莫相离挺着大肚子时,众人顿时兴奋了,从来打着“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盛恺臣,竟然秘密有了个情人,这人还怀了身孕,看来他是打算定下来了。   众记者嗅到了八卦的气息,蜂涌而至,盛恺臣护着莫相离,在人群中艰难地向前行,有记者问话,“盛少,请问这位就是你的上次所说的地下情人么?她怀了身孕,你们是否打算定下来?”   “是啊,看样子快临产了,现在知道宝宝是男是女了吗?”   “你不声不响带个女人回去,盛老爷子会同意这门亲事吗?”   “请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这位小姐看着很面熟呢?”   “对对对,我也觉得面熟,盛少,可否说一下你们的认识经过。”   一连串的问题顿时将莫相离问晕了,如果她知道盛恺臣这么出名,她一定不会跟他来赛场。还记得第一次被记者围攻的情形,那时去法院时,她与景柏然正闹别扭,她被那些记者问得招架不住,他不过是从那些记者中打马而过,轻而易举地将她从人群中解救出去,而此刻相似的情形,她不知道这场比赛会不会全世界联播,只知道遮住脸,尽量往盛恺臣怀里躲。   盛恺臣护着她,也不回答记者的问题,拿起手机拔通助理的电话,让她立即带人来救他们,等到助理洛施雨赶到时,他们已经被记者炮轰得精疲力尽。   突出重围后,莫相离已经被挤得满头大汗,她看着面前风度依旧的盛恺臣,恨得磨牙,她道:“你是故意的吧,我以为你参加的是小比赛,你怎么不说清楚。”   “是你没问。”盛恺臣一句话就将她的怨气堵回去,莫相离张口结舌,半晌不知道怎么回答,她重重一哼,站起来就要向外走去,盛恺臣大步追上她,然后拽住她的手腕,道:“你要去哪里?”   “当然是跟你这种居心不良的人撇清关系,难道我还坐在这里等着记者的新一轮逼问?”莫相离白他一眼,想甩开他的钳制,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好在景柏然不喜欢看这类似报道,否则一定会知道她身在何处。   盛恺臣松开她的手,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你出去吧,看看那些狗仔队会不会放过你。”   想起刚才被围攻的情形,莫相离不由自主的抖了抖,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回椅子里,洛施雨端着两杯水过来,就听她道:“哼,说到底我会被困在这里还是因为你,你要早说,我就不会跟你来这里了。”   “莫小姐,盛少是F1赛车手的事中外皆知,你不会不知道吧?”洛施雨笑盈盈地道,可是眼底的苦涩是怎么也掩藏不住的,她跟着盛恺臣三年,看他在花丛里流连,她心藏爱慕,却不敢向他表露,因为她到他身边当他助理的第一天,他就严厉警告过她,若是对他动心,他就只能换人,因为工作是工作,女人是女人。   为了能待在他身边,她将满腔的爱意压抑住,可是在见到莫相离那一刻,她整个神经都要崩溃,可是她还是要以笑来掩饰心底的失落与痛苦,因为只有这样,她才有资格待在他身边。   莫相离接过水喝了一口,然后道了声“谢谢。”   盛恺臣见她不再闹着要走,对洛施雨道:“施雨,等会儿你带小离去VIP包房里看比赛,切记不可让她去观众席,又免引起不必要的躁动。”盛恺臣并不是故意的,当时拿到那份检验单时,他已经骇得六神无主,所以带她来这里,完全没有想到会被狗仔队围困住。   “知道了,盛少,你放心去比赛吧,莫小姐就交给我。”洛施雨一面冷静的答,心底却翻江倒海,阿离,小离?原来她就是盛恺臣心心念念念了三年的女人。   盛恺臣转身去内室换衣服,莫相离无聊的东张西望,没想到盛恺臣这么有本事,还是F1赛车手,那时她还以为他就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富二代,仗着家里有几个钱,什么事也不做的啃老族。   眼睛在屋里打量了一圈,然后她的目光回到洛施雨脸上,洛施雨也在打量她,见她的目光扫过来,她连忙撇开头去,拿起盛恺臣那倒水就往嘴里灌,莫相离心笑,她掩饰的功夫很蹩脚,还记得是谁说过她,一紧张就喝水不是好习惯,她也想将这话送给洛施雨,最后却只是促狭道:“你那杯水是盛恺臣的,他刚才……喝过。”   “噗”洛施雨不提防她会这样说,一下子将水喷了出来,将莫相离外套上喷得全是水,莫相离皱了皱眉头,洛施雨见自己犯了大错,连忙拿纸巾去给她擦水,但是她的毛料衣服,一沾水就全湿了,洛施雨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帮你擦。”   莫相离想要怪她,看她慌乱的去拿纸,又撞倒了桌了她的那杯水,手忙脚乱的样子让她再也怪不起来,她拉着她的手,道:“不碍事的,有没有衣服,我换一件就是。”   洛施雨做事向来有条有理,今天见到莫相离,她的心神都大乱,因此才会犯错,她局促地看着莫相离,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已经传来盛恺臣的脚步声,“怎么啦?”   莫相离看向他,他身上穿着一套柠檬黄赛手服,赛手服上印着一个鲜红的6字。他一手搭着一件一大衣,一手抱着头盔,整个人又帅又酷,他的肌理结实,难怪那么多女人喜欢他。“我不小心将莫小姐的衣服弄湿了,盛少,你这件大衣可不可又借给我?”   盛恺臣本来就是拿大衣出来给莫相离披上的,此时大方的点点头,洛施雨像是见到救星似的,连忙去拿,盛恺臣却避开她的手,将头盔放在她手里,然后亲自将大衣披上莫相离的肩。   “你乖乖在这里等我,我比赛完了就送你回去,不许先走,知道吗?”盛恺臣温声道。   莫相离点点头,无奈道:“好,你安心去比赛,不用担心我。”说着话,她的眼角余光瞄到洛施雨,见她一脸伤心的模样,一下子猜出她的心思,唉,又一个害单相思的女人。   盛恺臣见她难得乖顺,倾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然后在她提出抗议之前,道:“胜利之吻。”说完吹着口哨向门口走去,莫相离蹙紧眉头,这个家伙,又趁她不注意时亲她。   回头再看洛施雨,她明明很痛苦,却强撑着,她又叹了一声,这个盛恺臣真是个木头,难道他不知道洛施雨喜欢他?   …… …… ……   Y市XX商场,景柏然身后跟着各部门管理人员正巡视商场,莫相离失踪了半个月,他从最初的颓废到现在的振作,其实这一切也只是做给外人看的,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有多痛苦绝望。   商场负责人正在说着改建计划,吴建浩拿着笔飞快的记着,可是就在这时,景柏然的脚步倏然顿住,众人都不解的停下脚步,吴建浩抬起头来,就见到景柏然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巨大电视墙上,人群拥挤中,他见到莫相离被盛恺臣拥着向前走去。   景柏然目光一紧,他在Y市找她找得快疯了,她却跟着别的男人去风流快活,胸口漫上一股怒意,他握紧拳头,僵直了背,冷声问:“那是哪里?”   现场只有吴建浩知道他在问什么,他看了看报道,连忙道:“我记得好像是拉斯维加斯,那里举行了一场锦标赛……”话音未落,景柏然已经转身大步离去。   吴建浩一愣,连忙追上去,“总裁,你去哪里?”   “吴秘书,立即帮我订一张去拉斯维加斯的机票。”试了将近一个月,他仍是无法放弃她,如今他更不可能看着她幸福的倚在别的男人怀里,说他自私也好,说他霸道也好,这辈子,只有他才能与她抵死缠绵。   拉斯维加斯比赛现场,观众群情高昂,拿着彩带不停的吼着,支持自己属意的参赛选手,莫相离坐在VIP包房里,仍是能感受到那种激动,她很少去现场观看比赛,这是第一次,洛施雨静静地站在她身后,她有许多话想问莫相离,到最后还是一句话没说。   莫相离回头,就见洛施雨正失神地看着她,她冲她莞尔一笑,道:“我不是盛恺臣的女朋友。”   “我知道,你是他的未婚妻。”洛施雨静静地答。   “……”莫相离无语,突然想起某次在私房菜馆里,郁树解释说景甜不是他女朋友时,她的回答好像就是这个,算起来,她跟洛施雨的想法还挺接近的,“我不是他的未婚妻也不是他的妻子,事实上,我们只是一般朋友。”   洛施雨显然不信,一般朋友盛恺臣会当着她的面吻她?“你不需要向我解释。”   “可是你明明已经心痛得要死了。”莫相离一语中的,洛施雨脸色一白,垂下头去,不再吭声。   莫相离还想再说什么,但又觉得太过唐突,只好作罢,此时外面的呐喊声突然响亮起来,她回过头去,就见盛恺臣拐过一道弯,超过了前面8号赛车,暂时领先。   “啊,盛恺臣,加油。”莫相离挥着小拳头,跟着大家一起呐喊,丝毫不矫柔造作,她跳着的同时,衣服从她肩上滑落下来,她也没在意,继续呐喊。   洛施雨见她已经高兴得忘形,眼神一黯,她还说跟盛恺臣是一般朋友,看她这样子,也不像啊,她蹲下身去捡衣服,捡起来抖了抖,衣服口袋里有折叠起来的纸掉落出来,她顺手捡起来,本想塞回衣服口袋里,却又止不住好奇打开来。   上面的病人名字是莫相离,她也没接着往下看,将检验单递给莫相离,道:“莫小姐,这是你的东西。” 032 难产,折辱他。     莫相离回过头去,笑着接过那份检验单,“谢谢。”莫相离心中本还在狐疑她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份检验单,一看XX医院的标志时,她全身一震,她记得自己刚到拉斯维加斯时,抽检了血液,上个礼拜没有取到报告,这个礼拜也没通知她领取,她几乎都要忘记了。   此时见到这张检验单,她突然紧张起来,隐约不敢往下看。想起B超室里,医生对她说宝宝很健康,她的心稍稍安定了一点,这才接着往下看,检验单上尽是一些生涩的专业词汇,莫相离对医学这一块没有多大的兴趣,但是也知道最后那几个英文词汇,Thalassemia“宫内胎儿所属地中海贫血,建议实施引产手术。”   莫相离看着这几个字,脑海一片空白,她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大脑都没有接收到这项信息,她的手抖了起来,声音也抖了起来,“洛小姐,麻烦你帮我看看,我眼花了。”   洛施雨见莫相离脸色苍白,整个人都不对劲,她狐疑地接过检验单,然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最后的结果那一栏,她念出来,“宫内胎儿所属地中海贫血,建议实施引产手术。”洛施雨念完,顿时大惊,反射性地看向莫相离。   字字如刀刺穿她的耳膜,莫相离整个人都呆住了,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落下来,她看到洛施雨焦急地跟她说话,可是耳边一直轰隆隆的,她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知道她的嘴一张一合。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莫相离使劲摇头,怎么会?她的孩子一直很健康,在国内时,医生也没有跟她说过孩子患有地中海贫血,她要重新检查,一定是搞错了。   莫相离说着,人已经疯狂地向外冲去,洛施雨见状,连忙去拦她,却被她撞倒在一旁,她害怕她出事,连忙爬起来追了出去,然而刚追到门口,就见莫相离痛苦地蜷缩在地上,身下一片鲜红的血色逶迤而出,就像最美的彼岸花,开得艳而烈,却足以致命。   “莫小姐。”洛施雨急得大叫,她去扶她,却见她惊恐地看着身下不断流出的鲜血,“莫小姐,别害怕,我马上叫人来送你去医院,不要害怕。”   洛施雨说着站起来就向外跑,此时大家都去看比赛了,走廊里哪里还有人,莫相离看着洛施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连最基本地常识都忘记了,她强忍住痛,连忙拿出手机准备拔医院的急救电话,她下意识按下一个键,电话嘟声后接通,对面传来低沉悦耳的声音,“喂?”   莫相离怔了怔,以为自己出现幻听,然而此时满心的恐惧攫住了她,她稳住声音,虚弱道:“景柏然,救我!”   …… …… ……   景柏然,救我!   电话里的声音充满无助与恐惧,景柏然坐在机场VIP登机室内,他瞪着手机,这是一通越洋电话,电话彼端传来的声音是他思念多日的声音,每当午夜梦回,这道声音都会在他耳边叫着“老公,老公。”让他攫不住忘不了。   可是现在,她却虚弱地向他求救,她的声音虽极力稳住,却也控制不住颤抖,几乎不能成音,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怎么会那么恐惧?他站起来,连忙将电话拔回去,可是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对方没有再接听。   他非常着急,在室内来回踱步,电话一遍遍拔过去,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大海,再也惊不起一丝涟漪,景柏然急得拿起电话就要砸下去,可是此时,这部电话却是唯一能与莫相离联系的钮带。他不能砸。   收回电话,他立即想起一人来,他连忙拔通吴建浩的电话,“立即帮我查查F1锦标赛在拉斯维加斯哪个赛道举行,立即!”   挂掉电话,他觉得一秒钟都像一辈子那么长,他一定要救她,她不可以有事,他也绝不让她出事。一分一秒慢慢过去,景柏然似乎能听到分针划过表盘的声音,“嘀嘀嘀”,每一声都像夺命连环扣,让他烦躁不已。   吴建浩很快打回电话,告诉他具体地址,他用心记下,然后挂了吴建浩的电话,又拔通拉斯维加斯最大的仁爱医院,让他们派救护车去赛场。做完这一切,他的心不安地跳动着。恰在此时,机场广播响起来,提醒他该登机了。   景柏然看了一眼电话,他迅速发了条短信过去,“老婆,等我。”然后关机登机,阿离,一定要等我。   莫相离说完那五个字,仿佛已经用尽了一生的力气,下腹传来剧烈疼痛,孩子似乎想要冲破最后的阻碍出世,她痛得全身冒冷汗,双手死死地揪着衣摆,她咬紧下唇,仍是阻止不了痛吟出声。   “孩子,别怕,妈妈会保护你,妈妈一定会保护你。”莫相离在心里对孩子说,但是下腹的疼痛却让她受不了,流血过多,她渐渐晕厥,晕倒之前,她看到有人疾奔过来,她眼前空茫一片,出现在视线尽头的赫然是景柏然那张俊脸,她轻扯出一抹弧度,景柏然,你来了。   盛恺臣冲过来,看到浑身浴血的莫相离,他吓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他愣了一秒,连忙弯腰将她抱起,“阿离,别怕,别怕,我带你去医院。”盛恺臣慌乱中,也没看见掉落在地上的手机,一脚踩上去,他趔趄了一下,差点将莫相离摔出去,他连忙抱牢她,也不管地上手机被踩得四分五裂,连忙冲电梯跑去。   洛施雨早已经将电梯按停在这一层,见盛恺臣抱着莫相离跑过来,她连忙让至一旁,等盛恺臣进了电梯,她才跟了进去,“盛少,不知道谁叫了救护车,救护车已经等在楼下了。”   盛恺臣没有应声,他担忧地看着莫相离,此刻他所有神智都远离了他,只剩一颗担忧的心,他怔怔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在心里祈祷她一定会度过难关。   …… …… ……   救护车载着莫相离呼啸而去,盛恺臣想跟着上车,却被救护人员拒绝,最后他只能自己开车去医院,洛施雨见他的手不停的颤抖,好几次都差点撞到别人的车尾,她知道他的状态不好,趁等绿灯时,她拉开车门下车,然后绕到驾驶座那方,拉开车门将盛恺臣推到副驾驶座,自己坐了进去。   她开车的技术是盛恺臣教的,此时她已经没有最开始那么慌乱,红灯转绿,她猛踩油门,白色路虎像箭一样射出去,她在车阵中左拐右拐,十分钟不到,便在仁爱医院门口停了下来。   “盛少,不要着急,莫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洛施雨伸手想要安抚一下茫然的盛恺臣,他却突然推开车门下车向医院大门奔去,洛施雨的手就那样僵在半空,她苦笑一声,缓缓收回手来。看着自己最喜欢的男人冲到另一个女人身边,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   盛恺臣来到急救室外,护士正好从急救室出来,她拿着一张手术同意书递给盛恺臣,“先生,请签了手术同意书,我们会立即为您太太进行剖宫产手术,再迟点只怕大人小孩子都保不住。”   盛恺臣拿着手术同意书,手抖得不成样子,现在莫相离母子的生命都握在他手上,他连忙问道:“护士小姐,请问我太太跟孩子都能保住吗?”   “对不起,我们无法保证,只能尽量先保住大人。”护士满含歉意道,然后催促盛恺臣签手术同意书,盛恺臣没办法,他抖在手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对护士道:“请一定要保住大人。”   护士点点头,拿着手术同意书转身进了急救室,盛恺臣看着手术室门开了又关上,他的心似乎也跟着关上,她怎么样了,为什么会突然就早产了?   洛施雨追过来,看到盛恺臣颓然地靠在墙壁上,她满眼慌张,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她走过去,伸手去握住他的手,道:“盛少,你别担心,她不会有事的,母子都会平安的。”   盛恺臣淡漠地瞥了她一眼,“你对她说了什么,她为什么会突然那么激动?”   “我……”洛施雨张了张嘴,他是在怀疑她?“我什么也没做,我只是在地上捡起了一张检验单,我看见上面的病人名字是莫小姐,也没看内容,就将检验单交给莫小姐,对不起,我不知道那张检验单上的内容会是……”   盛恺臣闭了闭眼睛,这都是天意,他还在纠结着怎么告诉她这件事,老天已经帮他解决了难题,他该感到高兴的,为什么此刻心里会那么难受,莫相离,她是知道孩子不健康,所以崩溃了吧,如果孩子有什么事,她……   他不敢想后果,只能祈祷,那份报告确实出现错误,孩子没事,一定会没事的。   盛恺臣自我安慰,但是XX医院的妇产科在拉斯维加斯是出了名的,他们绝不会检查错误,而且之前莫相离也有过出血症状,孩子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如果孩子真的患上了地中海贫血症,倒不如……   盛恺臣察觉到自己的想法,连他自己都骇了一跳,他胡乱的抹了抹脸,自己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想法,莫相离用八个多月精心孕育了这个孩子,就算不健康,她也一定不会舍得,他怎么会觉得孩子死了也好?   盛恺臣想着,焦虑着,一方面担心孩子有何不测,莫相离会承受不住,一方面又担心大人也保不住,他从来没有这么慌张过,那种什么事都掌控不了的挫败感在心底慢慢滋生,他胡思乱想着,此时急救室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来,盛恺臣连忙抬头,原来手术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结束。   盛恺臣移动脚向医生走去,却因僵站得太久,他踉跄着就要倒在地上,洛施雨连忙伸手扶他,此时医生已经走过来,对他道:“恭喜你,母女均安,孩子属早产儿,已经送去保温箱。”   “你说孩子还活着?”盛恺臣似乎不敢相信,问的话也奇怪得很。   医生脸上的笑意僵了僵,敢情这人是不想要孩子?“先生,莫非你老婆给你生了个女儿,你就想孩子死吧,你这种想法也太恶毒了一点,怎么说那也是你的孩子。”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盛恺臣慌忙辩驳,他只是太过惊讶,并没有意思到自己的问话有什么问题,现在经护士这样尖酸刻薄地嘲讽了一番,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心中不由得大窘。   “医生,孩子健康吗?我们在XX医院检查,那边医生告诉我们,孩子患有先天性地中海贫血症,我想问一下,孩子是否健康?”盛恺臣连忙问道。   “通常情况下,通过羊膜穿刺检查有时候也会有偏差,而且地中海贫血症分重型,中型与轻型,你不需要太担心,我们已经抽了孩子的足跟血,会进一步化验,如果确实患有先天性地中海贫血症,我们会尽快通知你们的。”医生说完,径自走了。   此时身后传来病床滑轮滑过地面的声音,盛恺臣连忙迎了上去,看到莫相离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手上还输着液,他就觉得心疼,伸手将她额上汗湿的发抚向耳侧,他轻声道:“小离,你很勇敢,生了一个公主。”   “病人打了麻醉药,会昏睡一段时间,醒来时不要急着给她喝水吃饭,要通了气才能吃,家属请记住了。”护士边推着病床向前走边提醒道。   盛恺臣此刻哪里顾得上听护士的话,看到莫相离平安归来,他吊在半空中的心才稳稳落回原位,若是莫相离因为他的疏忽而有个好歹,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景柏然赶到医院时,手术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他去咨询处问过今天送来急救的小姐住在哪间病房,得到病房号码,他连忙搭乘电梯上楼,六楼是母婴住院部,一到楼上,耳边充斥着婴儿或沙哑或高亢地啼哭声,景柏然一路走来,手紧握成拳,他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有那么一刻,他不敢面对莫相离。当初拿到检验单时,他就上网查过关于地中海贫血症的资料,当时他不敢告诉莫相离有关孩子不健康的问题,他怕在她脆弱的心灵雪上加霜,后来等他拿定主意要告诉她时,她已经从他的世界中彻底消失。   心中虽然怯懦,他的脚步还是异常坚定地走向10病房,站在病房外,透过病房的玻璃,他看到莫相离静静躺在床上,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着盛恺臣,他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景柏然目光一紧,什么时候他们的关系这么要好了?   他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屋中两人齐齐回过头来,盛恺臣脸上掠过一抹诧异之色,他站起来,道:“景先生,不好意思,这里不欢迎你。”   洛施雨看到景柏然时,脸上掠过一抹惊诧,她曾在一家杂志上看到过关于景柏然的报道,此时见到真人,他比照片上长得还要帅,她眼中忍不住露出惊艳之色。   景柏然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我的妻子孩子都在这里,盛先生,容许我提醒你一句,你只是一个外人。”景柏然冷冷地瞅着他,丝毫不客气。   盛恺臣脸色一白,整个人都僵硬住,景柏然说得没错,他夹在他们之间,确实只是外人,就连莫相离对他都没有超出朋友的情愫。他站起来,讥讽道:“景柏然,我是外人,但是小离不会避我唯恐不及,她现在已经避你避到拉斯维加斯来了,如果你一再出现在她面前,下一次,你还会这么幸运地找到她?”   景柏然淡漠地垂下眼睑,目光定定地落在床上那张煞白的小脸上,“那是我与她之间的事,不劳你费心。”   盛恺臣愠怒地瞪着景柏然,可是对方压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他不由得感觉沮丧,拳头紧握,他忍不住道:“景柏然,我不会就此放手的,小离最终会选择谁,我们且走着瞧。”   景柏然终于抬起头来,却是不屑地看着盛恺臣,“悉听尊便。”   盛恺臣不由得有些泄气,他就好像运足了力气要挥向他,却一拳击在棉花上,那种失落感该有多强,他本来就要让步了,此时莫相离眼皮动了动,紧接着手指也动了动,景柏然与盛恺臣立即冲上去,都要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眼前,最后还是被景柏然抢先一步。   盛恺臣郁闷得半死,他绕过床尾到另一边去,就见莫相离愣愣地盯着景柏然,好半晌才移开目光,看到盛恺臣时,她眼前一亮,立即伸手向他,声音涩哑地问:“盛恺臣,你告诉我,孩子还在对不对?”   “小离,恭喜你,你已经当妈妈了,孩子早产,已经送进保温箱里,等她适应了外面的世界,就会抱回来给你。”盛恺臣连忙伸手将她的手握住,结果却有一双手比他更快。   莫相离看着自己的手被纳进那双厚实又温暖的大掌间,她一阵恍惚,抬起眸盯着景柏然看了好一会儿,她的目光才平静地移向盛恺臣,然后平静地问:“盛恺臣,他是谁?”   她的问话让在场的三人一僵,景柏然眼底顿时暗流汹涌,他恶狠狠地盯着莫相离,怒道:“阿离,不要装不认识我,我知道你认得。”   莫相离被他凶得一愣,紧接着嘴一瘪,向盛恺臣求救,“盛恺臣,他好凶,我不想看到他,我不想看到他。”她的情绪一下子失了控,挥舞着手要赶离景柏然,也不顾手上还在输液,挣扎中,针头戳进肉里,血液顿时回流,而她好像不知道一样,只知道要将这个怖人的男人赶走。   盛恺臣眼底掠过一抹幸灾乐祸,他将莫相离的手从景柏然手中解救出来,然后以保护者之姿将她护进怀里,对景柏然下逐客令,“景柏然,你听见了?小离不想见到你,你还是快走吧。”   景柏然定定地看着莫相离,发现她的目光在回避他的探寻,他唇角立即挂上一抹意味深长地笑意,阿离,如果你想用失忆这招来让我放手,抱歉,我不会让你如意的。他站起来,轻声道:“你好好保重身体,明天我再来看你。”   莫相离半垂下头,不敢与他的目光相触,直到他离开病房,她才虚弱地躺回床上,这时才感觉到全身都像是脱胎换骨一样的痛,她蹙紧眉头,再看输液的手已经水肿,她连忙扯了胶带,然后拔掉针头,大呼:“痛死我了,盛恺臣,我想喝水。”   “不行”   “不行”   来自两处不同的声音立即将莫相离喝止住,洛施雨走过来,道:“医生刚才说过,你做完手术,没通气之前不能喝水吃饭。”洛施雨定定地注视着莫相离,原来她跟盛恺臣真的只是朋友,可是刚才听盛恺臣那么坚决,似乎就算她是别人的老婆,就算她为别人生儿育女,他也不介意,也不会放手,她的心口又隐隐作痛。   真残忍!莫相离口干舌燥的想。许多因为景柏然突然出现而忘记问的问题此时浮上心头,她也顾不得是不是渴是不是饿了,连忙紧抓住盛恺臣的手,急道:“孩子健康吗?是男孩还是女孩?”   见不到孩子,她的心又开始惶惶不安起来,想起自己昏迷前见到的检验单,她的心就像跌进冰窖里,只有无边的冷意。   盛恺臣双手罩上她的肩,道:“小离,你很勇敢,医生说孩子很健康,是个小公主,我等着你醒来就去看看,你别着急,知道吗?”   莫相离怎么可能会不着急,孩子生下来了,她却不能第一时间见到,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被盛恺臣及时制止,“你别乱动,等会儿伤口又裂开了,好好养身体,等你养足精神,才能更好的照顾孩子,对不对?”   莫相离挣扎地动作顿住,她缩回床上,道:“盛恺臣,你快去看看吧,我想见见她。”说着要去找手机,让他将孩子的照片拍下来,拿回来给她看看,结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急得她满头大汗。   盛恺臣见状,叹了口气,站起来道:“我现在就去,你安心躺着静养,不要再乱动,知道吗?”   “那你记得拍两张照片回来给我看,快去吧。”莫相离挥了挥手,盛恺臣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走出病房,见到她生龙活虎的模样,他总算安心,想起她先前血染一身的模样,他就莫名心惊,好在都已经过去了,俗话说得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希望她真的有后福。   盛恺臣到保温室时,就见到一道颀长的身影立在玻璃窗前,对着里面一个小婴儿挤眉弄眼,他一时愣住,真没想到平时面对外人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景柏然也会流露出这么滑稽的模样,他真该拍下来,然后上传到网上去。只是最终,他还是放轻脚步走过去。   “景柏然,不要去打扰她,她已经躲你躲到这里来了,而且险些丧命,为什么不愿意放过她?”盛恺臣想说服景柏然离开,但显然景柏然不是那么容易说服的。   他转过头来,定定地看了盛恺臣一眼,眼前这个男人足够优秀,若他不是先他一步遇到莫相离,她也会对他动心的。“因为她还爱我,如果不爱,她不会介意我是否出现在她周围。”   他倒是乐观。盛恺臣愤愤地想,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所说都是实情,莫相离躲避景柏然的姿态足以说明她在乎,记得洛施雨曾经对他说过一句话,分手后不能做朋友,因为彼此曾经深爱过。   莫相离无法正视景柏然的存在,就足以说明她心里对景柏然还有情。可是就算这样又如何,他有信心让莫相离忘记景柏然,继而爱上他,只是前提是,他必须让景柏然远离莫相离的视线。   “如果你真爱她,你就不会选择在她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丢下她,景柏然,说到底你只是自私,你爱的也只有你自己而已。”盛恺臣冷冷地嘲讽道,与这个强大的男人对峙,真的需要几分勇气,但是他说过,他不会放弃。   景柏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拿着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保温箱里的小家伙也很配合,似乎知道她的爸爸就在外面,努力睁大眼睛看向这边,景柏然被她看得心一下子柔软下来,如果可以,他真想抱抱她。   盛恺臣见他拍照,也才想起莫相离的吩咐,拿出手机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照片,还没拍完,就见景柏然已经扭头转身离开,他收了手机,怔怔地看着景柏然的背影,好半晌才记起要回病房去。   病房内,洛施雨已经叫护士过来重新给莫相离输液,莫相离一直嚷着肚子痛,护士只是抱歉地向她笑了笑,“肚子上开了六公分长一道口子,不痛就怪了,你且忍一忍,等伤口渐渐愈合就不会痛了。”   莫相离痛得咬牙,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激烈挣扎时扯开了伤口,她痛得钻心,都恨不得骂人来发泄身体所承受的痛苦,她本来一直准备顺产,可是没想到临到生产时,自己却晕了过去。   “护士,要不然你让医生给我开几颗安眠药,我睡一觉就好了。”莫相离耍赖,华人护士白了她一眼,“安眠药岂能乱吃,你乖乖躺着别乱动就行了。”   莫相离无语问天,护士出去后,景柏然又回到病房,莫相离看到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刚才她可以装作失忆,现在呢?依然装失忆到底?而且她真的很好奇,他怎么就那么准确无误的找到她,她记得自己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到医院的事,难道是盛恺臣通知的?   她想着,景柏然已经走到她身边,将手机递给她,“看看吧。”   莫相离一阵狐疑,看什么?是谁打电话给他的?景柏然见她怔住,好心地替她按开相册,调出孩子的照片来,“宝宝2.8公斤,长得很漂亮,眼睛特别像你。”   莫相离接过手机,看着照片里的小宝宝,她真好奇地盯着外面,似乎在打量外面的世界,她的眼睛像黑曜石般明亮,因为不足月龄,她的脸皱皱得像个小老头,脸上也有种不正常的苍白。景柏然竟然说她漂亮,真不知道他眼睛长哪里去了。   “好丑。”莫相离一边说着丑,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脸上也带着股初为人母的喜悦,整个人虽憔悴,却又散发出一种妩媚气息,看完照片,莫相离又惆怅起来,“我想抱抱她。”   这想法与景柏然不谋而合,他安慰道:“等她出了保温箱,我就立即抱过来给你,阿离,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守在你身边照顾你,好吗?”   莫相离垂下头,异国他乡,她确实需要人照顾。盛恺臣与她无亲无故,她不可以再麻烦他,刚才利用他想赶走景柏然,可是他该有多精明,知道她不会轻易对别的男人动心,她的把戏很快就会被他拆穿,与其到时让自己欠下盛恺臣的情不易还,还不如让景柏然留在她身边。   莫相离想着,突然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当初她逃离Y市,不就是不想再见到景柏然吗?经过半个月的沉淀,她不仅没有更恨他,反而更加想念他。   她烦躁起耙了耙头发,她真是要疯了。   “小离,快看,小家伙对我笑了。”盛恺臣拿着手机冲进病房,就见到景柏然立在床头,他脚下一顿,接着快步走过来,献宝似的将手机举到莫相离眼前,极力忽视她手中握着的手机,兴高采烈道:“看,这张,小家伙在对我,是不是?”   莫相离抬眸望去,小家伙果然冲着镜头在懒洋洋地笑着,那副神情跟景柏然如出一辄,她的心倏然闷痛起来,曾经,她对自己说过,她绝不让自己的孩子失去家,失去父母中的任何一个,而现在,她却亲手毁了自己孩子的家。   盛恺臣笑着给莫相离翻下一张,然后解释小家伙每一个动作下包含的意思,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孩子,只要想到她患有先天性地中海贫血症,他就替她难过,如果确诊下来,莫相离会多绝望?   他睇了她一眼,见她脸色苍白,怔怔地盯着照片发愣,像是听到他的话,又像是没听到,他顿时沮丧起来,面对这个小女人,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的心总是那么飘忽,让他抓不住握不牢。   盛恺臣看着她,感觉很无力,他们认识了这么久,在莫相离心中,自己也顶多占了一个朋友的身份,他收回手机,突然闷闷不乐站起来,道:“小离,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没处理,我办好了再回来看你。”   莫相离听他说要走,她连忙伸手拽住他的胳膊,在她正处在天平两端左右摇摆时,她不能独自面对景柏然,否则她的天平很快就会倾向一边,“盛恺臣,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盛恺臣看出她眼底的犹豫不决,他闭了闭眼睛,轻轻将她的手捋了下去,虽然他不甘,但是他希望她自己做决定,“小离,乖,我晚上再来看你。”   说着他坚定地转身离开,洛施雨看了一眼莫相离,又看了一眼站在床头上的景柏然,这才急步追上盛恺臣的脚步,走出医院长廊,洛施雨追上盛恺臣,气喘吁吁问:“盛少,我们就这么离开了,你放心把莫小姐交给景先生?”   盛恺臣脚步一顿,不放心又怎么样?他们始终是夫妻,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现在还有一个孩子成为他们的钮带,莫相离眼中的犹豫不决已经给了他答案,没想到向来风 流不羁的他有一天也会栽倒在女人的温柔乡中,只是若这女人对他动了情,他还不觉得冤枉。可现在他明明就是单相思。   什么时候爱上她的?他不知道,只知道当他看到她坐在沙发上独自垂泪时,他无法再将她的身影从脑海里挥散。她那么柔弱的一面,却以最顽固的姿态坚定不移地进入他的心,让他为她心动,为她挂念。   这种爱而不得的滋味,真是世界上最**折磨人的。盛恺臣忍不住在心里低咒。   洛施雨在后面追赶着他,将他的落寞与寂寥尽收眼底,她心中一疼,却听他道:“走,今天陪少爷我去喝酒,咱们不醉不归。”   …… …… ……   盛恺臣将空间留给了这对彼此有心结的夫妻,莫相离看着景柏然僵站在原地,叹了一声,她终究是无法对他狠心,“坐吧,不用罚站,罚站也弥补不了你犯下的错。”   景柏然浑身一僵,然后坐了下来,目光平视她:“为什么要躲开我?”   这是个好问题,莫相离垂下头去,不敢看他精光乍现的眼睛,这个男人总是那么强势,强势地闯进她的世界,强势地进驻她的心,强势地伤害她。“你什么时候回国?”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他的回答言简意赅,却透着非同一般的固执。   “我们已经离婚了,景柏然,为什么还要纠缠?”莫相离抬起头,不再无视他的存在,他难道不知道她见到他就会痛?   “阿离,别这样。”景柏然痛苦地垂低了眸,这半个多月以来,他日日夜夜都受着心灵的煎熬,找不到她,他的心也跟着她一起丢失了,“为什么不能给彼此一个机会,你心里明明还爱着我,为什么不能成全这段爱情?”   “因为你是我的杀父仇人。”莫相离被他逼至痛苦地边缘,她狠狠地吸口气,“你知道我有多恨自己爱上一个杀父仇人吗?即使我们之间隔着那么深的仇恨,我仍然不想伤害你,我痛恨自己,也痛恨你。”   “我那么狼狈的逃开,为什么你还不愿意放过我?”   景柏然眉头纠结在一起,他抬起头来,眼中光亮闪烁,被自己深爱的人痛恨,这种滋味如万蚁钻心,“阿离,你怨我恨我,我无二话可说,你要折磨我,我也无话可说,但是请你留在我身边,不要再悄无声息的离开,好吗?”   莫相离低头不说话,她死死地咬住下唇才能避免自己失控哭出声来,她能逃到哪里去?她如此深爱又深恨着的这个男人,即使痛苦也高昂着头颅的这个男人,他那么骄傲,如今却一再低声下气地求她,他到底还能为她做到哪种地步?   莫相离看着他,他眼底的痛苦与绝望刺痛了她的心,然而她却冰冷地吐出一句话来,“只要你愿意跪下求我,我就考虑再给彼此一个机会。” 033 确诊,失去孩子……     莫相离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就已经后悔了,她知道他有多骄傲,让他向她下跪求她原谅,她岂不是在折辱他的骄傲?她不敢面对景柏然的视线,目光一转,瞪着天花板不作声了。   景柏然死死地盯着她,若是以往,他肯定转身就走。可是现在面对的这个女人,是他想用尽一切办法挽留下来的,如果有一丝机会,他都不愿意放弃。   有句话叫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苍天跪娘亲。而此刻,若是以一跪就能让她重回他身边,他并不介意跪下求她,“你确定?”   莫相离没有看他,她死死地咬着下唇,不让自己逸出半句心软的话,她是料定他不会跪她,因此笃定自己能用这种方法让他离开。然而事情总会有出乎意料的时候。   见莫相离半晌没吭声,景柏然站起来,重重地跪下去,莫相离大惊,一边伸手去扶他,一边被他的行为逼出了泪,伤口痛,心痛,她的心苦不堪言,“不要,不要跪。”她怎么会说出那么恶毒的话,她怎么能伤害自己最深爱的人。   景柏然保持半跪的姿势,定定地注视她,她的痛苦他何尝不知?每当午夜梦回,一想到她在痛苦中煎熬,他就恨自己,明明想给她幸福,却总是在伤害她。   他也曾试过放手,可是最终他还是失败了,“阿离……”   “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莫相离打断他的话,松开他的手,疲惫地躺回病床上,闭上眼睛不看不听,景柏然直起身来,看了她许久,这才转身离去。   病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莫相离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她终究是不忍心折磨他,所以她只能对自己残忍。麻药过后,她身心皆痛,真想就此死了算了,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她又觉得自己这种想法太轻贱自己,为了孩子,她也要打起精神。   莫相离想着,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这一觉她睡得很不安宁,梦中一个场景一个场景地换,等她惊醒过来,已经浑身大汗淋漓,伤口的痛已经没那么剧烈,她看着空落落的病房,突然觉得很孤单。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人从外推开,视线尽头,所见到的人赫然便是景柏然,他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沉默地走进来,将手中的保温桶放到床头柜上,然后沉默地走出去,不给莫相离造成半点压迫感。   然而他并不知道,就算他不出声,对于莫相离来说,内心也是受关煎熬的。看着他默然走出去,莫相离回头看着保温桶,鸡汤的香味飘散出来,悄无声息地侵占她所有的嗅觉,就像景柏然这个人一样,那么强势那么霸道那么不容人拒绝。   莫相离突然就恼怒起来,她倾身去抄起保温桶就要掷出去,保温桶外的温度让她的动作一滞,她颓然地放下来,心想:她不是心软,而是不想糟蹋粮食。   几番说服自己,她才拧开保温桶盖,记忆中的鸡汤香味让她饿得饥肠辘辘的肚子顿时又震天响起来,她捧起来喝了一口汤,汤汁鲜美,烫得她直哆嗦,鸡汤在舌尖打滚,可是她却舍不得吐出来,玛丽雅的厨艺实在让她不敢恭维,过了大半个月地狱般的日子,现在这样鲜美的鸡汤让她食指大动,也顾不得清高,狼吞虎咽起来。   景柏然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窗看着她一脸满足的吃相,心情略松了松,只要她不扔掉,他就心满意足了。他转过身去,打算去看看孩子,迎面却走来一名护士,“请问你是莫小姐的家属吗?”   景柏然点点头,护士道:“请你去趟儿科大卫医生那里,他有些关于孩子的问题要跟你说。”   景柏然闻言,神情顿时严肃起来,他的拳头握紧,该来的总是要来了,再看了一眼病房,他转身跟护士走了,来到儿科办公室,大卫是个混血儿,见到景柏然时,脸上浮现一抹惊讶,“Eric,好久不见。”   景柏然看到大卫时,也是一愣,随后伸手与他握了握手,“好久不见,你什么时候调到拉斯维加斯来了?”   “调来两年了,你最近好吗?洛小姐也好吗?”大卫三年前在纽约最后一次见到景柏然,是景柏然与洛琳一起接待他的,他对洛琳的印象很深刻,那是一个冠绝群芳的美女,让人一见之下难以忘怀。   景柏然垂了垂眸子,淡淡道:“还是老样子,你呢,看你在这里似乎比在纽约开心?”   “哈哈哈,对,你是专程来找我的?”大卫根本没想过景柏然现在已经是一个孩子的父亲。   “对,是关于昨天莫相离剖腹产下的孩子的问题,护士告诉我,你有些关于孩子的问题要跟我说,请问?”景柏然直接切入主题,听说孩子有问题,他全身的神经都绷紧。   “哦,那孩子是你的?原来你没有跟洛小姐结婚。”大卫很是惊奇,抬眸一看景柏然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讪讪的笑了笑,指了指椅子道:“坐下再谈。”然后他拿出检验报告,开始对景柏然说起关于宝宝的问题。   大卫说了许多,最后道:“孩子已经确诊为地中海贫血症,目前我们对孩子还在进一步观察,看她是重型还是轻型,经过现在的观察,我们还不能马上确定下来,如果是重型,就要马上输血治疗。”   “输血治疗?”景柏然浑身一震,他查过关于地中海贫血症的资料,知道输血治疗只能治标不能治本,最终也会需要换骨髓,这些天来,他不停祈祷上天,只是检查错误,又或者孩子只是患了轻度贫血,可是现在看大卫凝重地神情,只怕凶多吉少。   “是的,输血治疗也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如果孩子不能适应,最好的办法是换骨髓,Eric,以防万一,我建议你现在就做个骨髓配对。”大卫慎重建议道。   景柏然立即站起来,应道:“好,我马上就去。”如果他能帮得上孩子,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捐出骨髓。   景柏然去了检验中心,躺在冰冷地床上,他其实很恐惧,他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他怕疼,也怕冰冷的器械在他身上游走,可是现在,他必须躺在这里,接受抽骨髓,他双手紧握成拳,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莫相离喝完鸡汤,感觉力气一点一点的回到身上,她慢慢地挪着身子下床,每动一下,肚子上的伤口就痛得钻心,然而刚才护士来跟她说了,她必须要早点下床活动,才能促进伤口的恢复,挪了几下,疼得全身直冒虚汗,一个不慎,她就从床上跌下去,一双铁臂适时地伸过来揽住她的腰,小心避开她的伤口,然后将她放回床上,“小心一点。”   莫相离躺回床上,抬眸看向盛恺臣,虚弱地冲他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不来看你还有谁来看你,看我给你带了饭来。”盛恺臣洋洋自得的举着手里的饭盒,目光却触到放在床头柜上的的保温桶,他的目光一僵,讪讪笑道:“他来过了?”   “嗯。”莫相离并不打算多说,等她休息好了,她又试着要下床,盛恺臣连忙制止她,“你别乱动,小心把伤口扯开了。”   “我想去看看孩子,护士也说了,让我早点下地活动,正好我走去婴儿保温室,等会儿再走回来。”比起要去看孩子,她能忍受伤口的痛,盛恺臣拿她没办法,只好抱着她下地,然后给她穿上鞋子,扶着她向走廊走去。   每走一步都很痛,莫相离却咬牙忍住,好不容易走到婴儿室,她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孩子体温已经能适应外界了,此时正被一个男人抱在手里,他笨拙地给孩子喂奶,姿势很搞笑。   莫相离在玻璃窗外看着他,眼底突然一涩,她突然不敢再看,生怕自己会心软,她撇开目光,道:“盛恺臣,我们回去吧。”   盛恺臣看了看莫相离,又看了看婴儿室里的两父女,他再次感觉到无力,他们才是一家人,而他无论怎么努力,就只是一个外人。“好。”   莫相离走到病房前时,突然想起什么,她道:“你送我去儿科室一趟,有些问题我想请教医生。”   盛恺臣依言扶着她去了儿科室,大卫刚好在办公室内,看到莫相离时,他连忙请她进去坐下,“你是囝囝的妈妈?”   囝囝?莫相离狐疑地看着他,他恍然大悟,笑道:“Eric说孩子的名字要等你来取,有些东西要备案,Eric就给她取了个小名,你还不知道吗?Eric这人做事总是这样,你可别怪他自作主张。”   莫相离摇摇头,她还记得景柏然以前叫孩子都是叫囝囝,是她刻意不想记起来,“是我大意忘记了,对了医生,我之前产检时,医生说孩子患有地中海贫血症,我想问问是不是真的?”   大卫神情有些古怪,片刻后,他道:“囝囝的医检报告还没出来,你先别着急,结果下来了,我会立即叫人去通知你。”   莫相离“哦”了一声,只好走出医生办公室,刚回到病房外,就见景柏然从里面箭一样射出来,差点将她撞翻在地,好在盛恺臣眼疾手快将她往旁边一捞,她才避过此劫,但还是心有戚戚。   见到莫相离站在自己面前,景柏然的心安定下来,他很怕她会不声不响地离开,他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莫相离却低垂下眼睑不看他,若是她看他,她定会发现他的脸色苍白。景柏然苦笑一声,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去。   莫相离见他沉默地离去,向他伸了伸手,却终究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进了病房,盛恺臣扶着她躺下后,道:“小离,你好好休息,我想起还有事,先走了。”   莫相离身心疲惫,点了点头,盛恺臣倾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不要太担心,囝囝会没事的。”   …… …… ……   盛恺臣在医院外堵住了景柏然的去路,对于这个男人,他从头到尾都看不起他,因为他做事不仅伤害自己,也伤害别人,如果是他,他不会一而再的去伤害莫相离,然后又去求得原谅。   “景先生,我们谈谈吧。”   景柏然脸色苍白,连嘴唇都失了血色,他抬眸扫了一眼盛恺臣,“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请让开。”   “你应该知道小离每见你一次就会痛苦一次,你若爱她,就不该再出现在她面前。”盛恺臣盛气凌人道,他实在不喜欢景柏然出现在莫相离身边,因为他能感觉到莫相离冷硬的心已经渐渐为他开启。   “我爱人的方式不需要你来指点,盛恺臣,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如果你的家族知道你跟一个已婚女人在一起,他们绝不会同意的,阿离性子高傲,就算你能接受,她也接受不了别人对她的指指点点,更何况现在还有一个孩子,你没有任何机会,又何苦纠缠,让彼此都痛苦?”景柏然早已经派人调查了盛恺臣的身世,因此才会如此笃定。   盛恺臣呼吸一窒,景柏然说得没错,可是他不会就此罢手。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爱小离,谁也阻止不了我跟她在一起。”盛恺臣坚定地道。   “那么她爱你吗?”景柏然不屑道,“她不爱你,甚至连喜欢都谈不上,我跟她之间还有一个孩子,你们之间也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盛恺臣,你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对彼此才是最好的,我不妨告诉你,囝囝已经确诊得了地中海贫血症,这个世上,只有我才能救她。”   盛恺臣目光一紧,他们刚才才去了医生办公室,医生说结果还没出来,他是怎么知道的?“原来是你让大卫不告诉小离实情,你是想借此来赢得与她在一起的机会是不是?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你可以去告诉她,如果你想她痛苦的话。”景柏然说完,挥开盛恺臣挡住他的手,大步离去。他虽说得笃定,可是检验结果没下来之前,他根本就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能救得了囝囝,现在只希望老天不至于那么残忍,将他们所有的希望都毁灭。   盛恺臣握紧拳头,一股无力感慢慢从心底滋生,从什么时候爱上莫相离的,他已经不记得了,可是当她突然从他生命里消失时,他才明白她早已经不知不觉地渗进他的生命里,叫他再难拔除。   他想逼自己放手,可是还是忍不住跑来,景柏然有一句话说得没错,莫相离不爱他,所以不管他怎么做,她也不会因他难过因他高兴,但是他不会这么轻易放手,总有一天,她会爱上他。   …… …… ……   Y市,英欢与白少棠的感情日渐生温,两人似乎都忘记了曾经的心结,白少棠也沉浸在恋爱的甜蜜中,偶尔也会带英欢出去吃饭,只是去的时候,那家餐厅必定是一个人也没有。   英欢没有想逃走,她现在必须拿到关于白少棠的罪证,否则就算她离开了,他也会对她的孩子不利。有时候午夜梦回,她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看着身边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她就恨不得拿刀杀了他,然后同归于尽。   可是即使她恨他,她终究是负过他,她不忍对他下手。也许他对世人都冷酷,可是对她,他却是用心讨好,面对这样一个深爱她的男人,她如何下得了手?   “在想什么?”两人正在一家意大利餐厅用午餐,白少棠见她发了许久的呆,忍不住出声问道。   英欢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我想去洗手间。”英欢身体不便利,白少棠请了个医护人员陪同,此时他向护士点点头,护士就推着英欢去了洗手间。   英欢进了洗手间,让护士去外面等,护士说什么也不肯,说是白少棠吩咐过,她必须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英欢板下脸来,怒道:“那商先生有没有请你像看守犯人一样看守我?”   护士诺诺称没有,最后还是迫于英欢的威逼,转身出去了,她想她双腿不便,又逃不了,所以很放心。可她哪里知道英欢并不想逃,她来这里是为了取东西的。   见护士出去,她连忙转身伸手揭开马桶上面的抽水盖子,水底放着一个用防水袋装着纸条,她将纸条取出来,迅速看完,然后将纸条扔时马桶里,抽水将那纸条冲走。   恰在此时护士去而复返,英欢立即坐好,调整好自己的脸色,不让护士看出端倪,可是双手却还是紧张的颤抖,险些泄露她的心思。   护士推着英欢回到餐厅,白少棠正脸色铁青地看着手机,见她回来,他收好手机,抬头看她,“怎么去了这么久?”   英欢没有错过他难看的脸色,温柔问道:“少棠,怎么啦 ,你的脸色很不好。”   白少棠抹抹脸,再也没有胃口吃饭,他站起来,道:“我吃饱了,我们回去吧。”英欢没有反对,任白少棠推着她向门外走去,她想,她的苦日子要熬到头了,只要她将那份运毒资料交给警方,白少棠就一定会被逮捕,到时候她就再也不用担心他会伤害她的孩子。   在英欢看不见的地方,白少棠一脸阴郁,他险些又栽在了同一个女人手里,这些日子他频繁地带她出来用餐,就是想看她究竟什么时候露出狐狸尾巴,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他知道了。   英欢啊英欢,我真心对你,你为何要一而再的负我?   出了餐厅,他们坐上了房车,白少棠再也掩饰不住满腔的恨意,他粗暴的将她推倒在后座上,一手按下隔离幕帘,一手去扯她的裤子,英欢心口一跳,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又发狠地这么对她,她柔声唤道:“少棠……”   这个蛇蝎般的女人,还在他面前装!白少棠将她背对自己,不想看她的脸,也不想听她的声音,他一手压低她的腰,一手去捂住她的嘴,没有任何前戏,从后面贯穿了她。   英欢全身一震,下身被撕裂的痛苦让她全身僵硬,可身后的人却不管不顾的狠撞起来,她发不出声音,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但是身后的人没有半点怜惜。   白少棠占有她,疯了般的折磨她,可是他并不觉得开心,心口反而越来越沉,他无法容忍她的背叛,他想问她,为什么他给了她一切,她却还是要这么对待他,他到底哪里不好了?   可是他问不出口,他只知道用最蛮横的姿势对待她,他的昂扬在她体内不停的冲撞,他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僵硬,能感觉到她的眼泪,但是女人的眼泪都是假的,那是在骗取他的信任,他不会再信任她。   英欢被白少棠这么虐待,她被折磨得死去活来,最后一口气提不上来,直接昏死过去,神智最后一丝清明时,她感觉身下有一股热流流了出来,。   白少棠发泄够了,从英欢腿间撤离,他拿起纸巾想要擦擦身体,看到那一抹红色时,他浑身一颤,那股鲜血似还在不断往外溢,他心间突然一阵恐慌,“欢儿,欢儿……”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翻过来,却见她脸色苍白,他连忙接下对讲机,急道:“去医院,快去医院。”   医院里,英欢已经被送进急救室许久,白少棠烦躁地在门口走来走去,隐约间他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拒不承认,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但是老天却残忍地打破了他的自欺欺人。   一个小时后,医生陆续从里面走出来,白少棠急忙迎上去,医生用谴责的目光看着他,“英女士已经怀孕一个月了,胎象本来不稳,现在又因被粗暴对待,孩子已经流产了。”   白少棠听到这席话,浑身直发抖,他拽住医生道:“你说什么,你究竟在说什么?不会的,她怎么可能会怀孕,不会的。”他虽然叫着不会,可是想起他们次次都未采取安全措施,他又颓然垂下手。他究竟在干什么,他亲手杀死他们的孩子。   英欢被推出来时已经清醒过来,护士推着她回病房,她虚弱地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颓然倚在墙上的白少棠,她心口在恸,刚才在里面她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没想到那个孩子与他们无缘,这样也好,她这把年纪再跟白少棠有了孩子,叫她以后有何颜面去面对景天云,有何颜面去面对她的孩子们。   她让护士停下来,轻声唤道:“少棠。”   白少棠站在远处,不敢靠近她,他的手刚沾染他们孩子的血腥,他如何敢靠近她?“不要自责,不是你的错。”英欢看出他的自责,伸手向他,她心中本来还有一丝犹疑,现在这孩子的事,正好让她坚定自己的决心,她一定要离开白少棠,像他这么阴晴不定的人,就该被送进监狱里。   可是现在她还不能将厌恶表现在脸上,她需要借助他的愧疚去拿到那件东西,“少棠,我痛,难道你忍心看着我痛吗?”   白少棠走过去,轻轻地握住她的手,道歉的话终于说出了口。“对不起,欢儿,对不起。”   “你也不知道的,对不对,若是你知道,你一定不会这么对我的,不要自责了好不好?”英欢一再安慰他。   白少棠垂下头,推着她进了病房,“少棠,我不想住院,我们回家吧。”英欢想回去,今晚是最后的机会,她绝不能错过,这辈子,她与白少棠无缘,下辈子,她做牛做马都会去偿还自己欠下的债。   白少棠因这个消息已经六神无主,但是他也不想英欢住院,因为她待在人多的地方对他很不利,最后只能带着她回家,回到别墅,白少棠将英欢安顿在二楼的主卧室里,然后自己去了书房,他必须重新布署那批可卡因的去向,他相信,自己已经被警方盯上了,现在只要祸水东引,就绝不会牵扯到他头上。   …… …… ……   莫相离的伤口日渐愈合,气色也已经好起来,等她想起来自己已经失踪了好几天,玛丽雅不知道会不会着急时,她立即拿医院的电话打回家,玛丽雅接到电话,感动得都要哭了,她道:“莫小姐,你跑哪里去了,我见你没有回来,通知了时小姐,时小姐现在也在这里……”   她失踪了好几日,玛丽雅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她找不到她,最后只能打电话通知时小新,时小新接到电话,当下便搭飞机赶了来,两人像没头苍蝇似的报案立案找人。   结果人仰马翻时,莫相离却主动现身,时小新听到玛丽雅叫着莫小姐三个字,也不等她说完,劈手就将电话夺了过去,冲着电话怒吼道:“莫相离,你到底还当我是不是你的朋友,你不声不响的失踪了五天,你不知道我会着急,为什么连个电话也不打?”   莫相离将听筒拿离自己的耳朵,被她这样吼下去,不聋也聋了,等时小新一通发泄完后,她道:“对不起,这几天实在是太忙了,我才没有来得及通知你,我现在在医院里。”   莫相离说这话时,实在心虚,她忙什么啊,只是没有记起要通知她们,但是她不敢说实话,怕时小新发飙冲来医院杀了她。“你在忙什么,忙得电话也打不通,家也不归?”   “我生孩子了。”莫相离无奈道。   “什么?”时小新惊得跳起来,“预产期不是下月初吗?怎么会现在就生了?”时小新早已经向池城请好假,等着她生孩子来照顾她月子,结果听到这个消息,她差点就炸毛了。   莫相离无奈的笑了笑,道:“我早产了。”   “你在哪家医院哪个病房,我马上去看你。”时小新立即道。   莫相离只好报了医院与病房,她还想说什么,时小新已经“啪”一声挂了电话,吓得她脖子缩了缩,就好像那电话是砸在她头上的。她无奈的瞪着嘟声不断的听筒,时小新这风风火火的性子真是要不得。   一个小时后,时小新已经杀来医院,她在医院门口碰到景柏然,略有些诧异,“你怎么在这里?”   景柏然瞥了她一眼,然后不理她,那些日子他日日去时小新住的地方站岗,希望她能告诉看在他的诚意的份上告诉他莫相离在什么地方,但是她却什么话也没说,若不是从电视上看到莫相离,他现在恐怕也没找到她。   时小新追上来,“你早就知道阿离在这里对不对,你却不通知我,景柏然,你太过分了。”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她在何处,现在来怪我,你不觉得自己太无理取闹?”景柏然说着风凉话,她现在总算也明白要找一个人却找不到的滋味了吧。   “这怎么一样?阿离说过不让我告诉你她去了哪里,再说你做了对不起阿离的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时小新死不认错,她追在景柏然后面,怒道。   景柏然不理她,将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贯彻到底,他走进电梯,时小新也连忙跟进去,“你是怎么知道阿离在这里的?我不信你能那么神通光大知道她的去处。”   “……”景柏然不说话,存心好奇死她,时小新见他不搭话,也不追问了,反正过程不重要,结果是他已经找到了莫相离,现在是该他得瑟。   出了电梯,迎面走来一名护士,见到景柏然时,那名护士道:“景先生,看到你正好,骨髓化验结果出来了,大卫医生让你去一趟医生办公室。”   景柏然点点头,然后将手中的保温桶递给时小新,淡声道:“她在10号病房,你先过去吧。”说着向大卫的办公室走去。   时小新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生疑,她连忙拽住护士的手,道:“你们刚才说的骨髓化验什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景柏然得了什么病?”   “不是景先生得了病,是孩子得了地中海贫血症,现在已经确诊是重型,孩子两三个月后就会慢慢开始反应。”护士瞧了她一眼,无奈道:“囝囝也很可怜,早产身体本就不好,现在还患了地中海贫血症,也不知道之前那些医院怎么做的产检,竟然没发现孩子不健康,生下来让她受罪,真是太可怜了。”   时小新脑门“轰”一声炸开,她急道:“什么是地中海贫血症?你说清楚点。”   “就是……”护士还没有解释,就见到站在时小新身后的莫相离,她脸色一白,下意识住嘴,“莫小姐……”   莫相离的身子摇摇欲坠,时小新转过身去,连忙奔到她身边扶住她,“阿离,你要不要紧?”   莫相离撑着时小新的手,目光逼视着护士,“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次。”这几**心里一直不安,去问大卫时,他一直推说检查结果没有下来,现在护士却说已经确诊是地中海贫血症,她哪里经受得起这个打击?   “莫小姐,景先生让我们不要告诉你,他……”护士慌张地看着莫相离,都怪自己嘴快,怎么那么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莫相离难以置信地看着护士,这么说其实检查结果早已经下来了,只是一直瞒着她,为什么要瞒着她,她才是囝囝的妈妈,为什么她得了病,她这个做妈妈的却是最后一个知道?   莫相离越想越气,她挣开时小新的手,就向大卫的办公室走去,她要去问清楚,他们凭什么瞒着她?   景柏然到了大卫的办公室,见到大卫垂头丧气地看着他,他心一惊,连忙问道:“怎么样,我的骨髓有没有办法救我的女儿?”昨天下午他就已经知道囝囝得了地中海贫血症,并且还是最严重的类型,现在她的身体还看不出有任何贫血的症状,可是三个月后,她就会慢慢出现所有不良反应。得到这个消息,他到医院顶楼抽了一下午的烟。   老天为什么对他们这么残忍,为什么要对他女儿这么残忍?   大卫颓然地看向他,将检验结果递给景柏然,道:“你自己看看吧。”景柏然接过检验报告单,迅速浏览了一遍,目光落在最后一栏,译成中文的意思便是:他也是带因者。   景柏然狠狠倒抽一口凉气,“大卫,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也救不了你的女儿,Eric,我建议你回国去,那里有你们的血库,只有在那里才能找到配型的骨髓,我们实在无能为力。”大卫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束手无策。   景柏然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他还记得抱着囝囝温软身子的感觉,那样弱小那样轻盈,为什么她刚生下来就要承受这些痛苦?颓然的站起来,颓然地走出办公室,景柏然在想,自己该怎么说服莫相离回国。   然而走出医生办公室时,他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外的莫相离,她整个人一直在发抖,也许是听到他们的对话了,他走过去,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几日,他承受的痛苦随时都能将他击倒,可是他不能倒,如果他倒下了,莫相离该怎么办,囝囝该怎么办?   莫相离泫然若泣,她死死地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景柏然,你告诉我,我听错了,囝囝没有生病,她没有。”   景柏然垂下眼睑,他做了那么多,怕的就是见到她现在这副痛苦却又隐忍的模样,如果可以,他宁愿独自承受痛苦,可是已经瞒不住了,“阿离,你没有听错,囝囝确实是患上了地中海贫血症。”   听到景柏然的话,莫相离只觉得天塌地陷,她身子晃了晃,几乎站不住,景柏然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她的身子捞进怀里,急道:“不要担心,她会没事的,我不会让她有事。”   莫相离没有哭,她知道现在哭也无济于事,她从景柏然的怀里挣脱出来,她平静地看着他,“我们回国吧,那里是我们大中华的血库,我一定会找到跟囝囝相配的骨髓的。”   她已经软弱了太久,从现在开始,她要坚强起来,她的孩子需要她。   景柏然看着莫相离强自镇定的脸,他多么希望她能够放下一切,躲在她怀里好好哭一场。可是他知道,他再也不能为她遮风挡雨。时小新看着莫相离倔强的背影,她能感觉到她心底的绝望,她疾走几步追上去,道:“阿离,你要是想哭就哭吧,没人会笑话你的。”   莫相离强打起精神来,她冲时小新笑了笑,道:“我不哭,囝囝还等着我去照顾她,我不能倒下。”   时小新心尖一痛,老天为什么这么残忍?阿离有多期盼这个孩子出生?为什么囝囝会得了那么恐怖的病?   莫相离走回病房,在病房里转了圈,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她去收拾衣服,收拾了一半,她又想起书上说过,孩子吃母乳能加强抵抗力,这几日因为孩子一直在婴儿室,她没来得及喂孩子母乳,现在她要加强营养,这样对能更好的喂养孩子。   想到这些,她看到时小新提着保温桶进来,她又去拿保温桶,打开盖子,她顾不得烫,就开始往嘴里灌,时小新看她这样,险些落下泪来,知道囝囝生病了,阿离才是最痛苦最难过的吧。   可是她却强忍着痛苦难过,逼自己坚强起来。此时她多么希望她大哭一场发泄一下,也好过她这样不知所措。   莫相离喝着汤,喝了一半,又将保温桶放下,此时见到景柏然从外面走进来,她直直地看着他,那目光就好像要将景柏然分解了。   景柏然走进来,看着她的神情,他目光里揉杂的全是痛苦,他宁愿她冲过来打他一顿,也好过这样强逼自己镇定。   莫相离直直地看了景柏然好一会儿,终于说出那句话,“我记得洛琳怀孕了,那是你的孩子,他能救囝囝吧?” 034 回国,爱恨痴缠     莫相离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若是可以,她宁愿自己永远不会提起这个人,景柏然怔愣地看着她,好半晌才找到话,“她的孩子不是我的,阿离,你别慌,我的骨髓不行,大中华有那么多骨髓,我们一定能找到最适合囝囝的。”   莫相离脸色发白,她闭了闭眼睛,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给她打电话吧,是不是只有医生才知道。”   景柏然咬牙,最终却没再说话,莫相离现在这个样子很让人担心,如果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她肯定会崩溃的,时小新并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从前,莫相离事无巨细都会告诉她,而现在,她学会了隐藏,将自己的心隐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就连在她面前,她也把自己躲起来了,现在听他们的对话,原来景柏然早已经对不住她,难怪她会不顾一切地消失。   三人僵在原地,时小新有许多疑问想问,最终却没再吭声。现在这个情况,她最好少说话少添乱,事关孩子,阿离肯定又痛苦又着急,她多问一句都会让她更不安,所以此时无声胜有声。   护士来敲门,将三人之间的沉默打破。三人齐齐望向护士,护士感觉好像有六把利刃从耳旁齐齐射过,她惊怔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颤巍巍道:“景先生,莫小姐,你们可以抱走孩子了,请跟我去办手续。”   莫相离腾一声从床上站起来,动作太大,牵扯到伤口,她疼得直吸气,却已经顾不得,大步走到护士面前,“护士小姐,谢谢你,小新,你陪我去抱囝囝,好吗?”   时小新点点头,搀扶着莫相离向婴儿室走去,景柏然站在她们身后,看她们离去的背影,拿出手机道:“吴秘书,我待会儿传份文件给你,你把文件打印出来送到检验中心去,请他们尽快找到能配型的骨髓。”   挂了电话,景柏然去办出院,囝囝的病他们耽搁不得,必须尽快回国,然后进行治疗。看到莫相离这么痛苦,他心里也不好受,如果可以,他想为她遮风挡雨,让她一世快乐无忧。   婴儿室外,莫相离看着护士将囝囝抱出来,然后递给她,她半天没敢伸手去接。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见到孩子,孩子因为早产,五官还没有完全长开,很丑也很小,抱在怀里,她几乎感觉不到她的重量,她浓眉大眼,此时睁着眼睛好奇地看着她,小小的手舞来舞去,就好像在跟她打招呼。   莫相离的心一下子柔软下来,她俯身亲了亲她,囝囝咯咯笑起来,好似怕痒一样,直往她怀里缩。“囝囝,我们回家了,好不好?”   时小新在一旁看着,惊奇地撑大双眼,她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孩子,她被抱毯包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小脸,她惊奇地想伸手去摸摸她的脸,却被莫相离一巴掌拍开,“洗手了没,没洗手不要碰她。”   时小新委屈地瘪瘪嘴,乖乖地站在一旁,看囝囝做着怪动作,她心情甚好,“阿离,你看她长得像谁?我觉得她这双眼睛跟景柏然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以后长大了准是个美人胚子。”   莫相离闻言,没有搭她的话,径直低头逗着小家伙,小家伙一个劲的笑,连看也不看时小新一眼,时小新郁闷了,“果然是亲妈魅力大,阿离,我去洗手,洗完手你让我抱抱。”   时小新说完,立即跑去洗手间洗手,莫相离摇头失笑,抱着囝囝回到病房,景柏然正倚在门边等她们,见她们回来,他伸手要抱孩子,莫相离手一避,避开了他伸来的手,径直进了房间里,她在病床旁坐下,一会儿,时小新去而复返,她搓着手,一脸猴急的模样,“阿离,给我抱抱。”   莫相离将孩子抱向她,一边还不放心地叮咛着,“小心点,一手托住她的头,一手托住她的**,不要晃动,别吓着她了。”   莫相离不说还好,一说时小新就紧张起来,她抱着孩子的姿势怪异极了,可是她自己却不知道,做着鬼脸逗囝囝,囝囝不给她面子,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放声大哭起来。   “哎呀,阿离,我把她吓哭了,快抱走快抱走。”时小新眼见囝囝嘴一瘪,放声大哭起来,她急得手足无措,差点就将孩子丢出去。   莫相离连忙抱住孩子哄起来,事实上每个女人都有做妈妈的潜力,她虽是新手妈妈,这会儿也知道要轻轻摇宝宝,让她安静下来,可是囝囝这小家伙脾气暴躁得很,不仅大哭不止,两手还使劲的挥舞,一点也不给她面子。   莫相离手忙脚乱,一边哼着歌哄她,一边摇晃着,可不管她怎么哄她,囝囝就是闭着眼睛使劲哭,景柏然在一旁看着,出声提醒道:“阿离,你看看她尿布是不是湿了?”   “哦。”莫相离此刻也顾不上再跟景柏然置气,囝囝哭得她心都拧在一起,她只想快点哄住她不哭,她将她放在床上,然后解开抱被,摸了摸尿不湿,果然尿了,她看着尿不湿,却不知道该怎么给她换。   景柏然已经从旁边的椅子上拿了尿不湿出来走到她身边递给她,莫相离接过去,仍然不知道该怎么做,这孩子那么小,她都不知道从何下手了。   景柏然叹息一声,双手罩上她的肩,将她推到一旁,道:“让我来吧。”   莫相离不甘不愿,可是看到不舒服直扭来扭去,又哭泣不止的小家伙,她只能让贤。景柏然的动作很娴熟,三两下就将已经湿了的尿不湿扒下来,然后将新的尿不湿换上,又给孩子包好抱被,囝囝这才不哭了。   “囝囝很爱干净,但凡尿了就会闹,阿离,带孩子慢慢来,你很快就能掌握她每一个哭声下代表的是什么讯息。”景柏然见莫相离怔怔站在一旁,教她慢慢来,这几日囝囝虽住在婴儿室内,但是喂养换尿不湿这样的活计都是他在做,所以特别有心里体会。   然而试想一个指点江山的男人弯着腰躬着背给孩子换尿不湿的模样,真是让人无法想象有多别扭,然而景柏然却做得信手捻来,就好像他本来就该做这些。   莫相离心中恼怒,想要讥讽他两句,就是抬头看他时,他眼底一片鸦青之色,长长的睫毛在眼窝处投下两道弧形暗影,腮边布满青色胡茬,看得出来已经有好几天没能睡好,她的心忽得一软,抿紧了唇不再说话。   从景柏然手里抱过孩子,莫相离看着小家伙舒服地眯着眼睛,模样很是享受,她心底一片安宁,时小新又凑过来,好奇地摸摸她的小手,又拿手指去戳了戳她红润的脸蛋,“阿离,她好可爱,你快看,她又在做怪动作了。”   原来有个孩子,竟是这么幸福的事。   莫相离抱着孩子躲过她的魔爪,“老人家说过,不要去戳孩子的脸,以后会流口水的。”莫相离倒不认为这话具有什么科学道理,只是看到时小新染了指甲油,指甲长长的就怕她划伤了孩子娇嫩的皮肤。   时小新瘪瘪嘴,不满道:“阿离,我要亲亲囝囝,这总可以吧。”   莫相离闻言失笑,是自己太紧张了,她将囝囝抱过去给她,然后道:“好,只许亲一下。”时小新立即开心起来,她俯身亲了亲孩子,她身上一股奶香味,她咂咂嘴,“好香。”   又玩了一会儿,小家伙突然又闹腾起来,这次动静大了,她在莫相离怀里乱动,头左右摇摆着,先是哼哼声,然后见没人理她,她就开始大哭起来,头一个劲地往莫相离怀里钻。   莫相离与时小新面面相觑,哄也哄不住,时小新道:“阿离,你是不是掐人家**了?”   莫相离白了她一眼,然后手忙脚乱地哄着孩子,可是囝囝根本不理会,又哭头又向她怀里钻,莫相离实在招呼不住,只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景柏然,景柏然早在孩子边哭边往她怀里钻时就想提醒她了,现在见她那么信任他,他心底略微一滞,然后道:“她这个孩子不是尿湿了,而是饿了。”   饿了?饿了该怎么办?莫相离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景柏然看她急得满头大汗,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她丰 腴的胸部,提醒道:“囝囝饿了,你该给她喂奶了。”   喂奶?“轰”一声,莫相离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脸上去了,她垂下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时小新闻言,急道:“阿离,你快给她喂奶,我们出去等。”说着她已经率先出去了。   景柏然站在原地,犹豫着要不要出去,莫相离已经下逐客令,“你也出去。”景柏然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出病房。   莫相离看了看囝囝张着嘴直哭,她不知所措地解开上衣,然后解开胸衣的扣子,囝囝很精怪,看见露出来的乳/头就不哭了,一直“哼哼”着,身子一翘,就将乳/头含进嘴里**起来。   莫相离怪叫一声,囝囝嘴上的力道很大,吸了半天好像没吃到什么,她又大哭起来,时小新与景柏然站在病房外,听着里面孩子又大哭起来,她急得团团转,“怎么还在哭呀,不是喂了奶就不哭了吗?会不会是那个劳什子病症发作了?”   景柏然睨了她一眼,脸色很严肃,“时小新,我不准你在阿离面前说这些,她若是听到了,会……着急。”他查过资料,孩子通常是在三个月后开始出现贫血症状,现在为时还尚早。   时小新脸色苍白,她只是担心孩子会出事,也不是故意要危言耸听,可是想起莫相离知道囝囝生病的时候苍白的脸色,她知道景柏然说得没错,她的确不能在莫相离面前说孩子生病的话。   莫相离急得满头大汗,孩子吃不出来急得直哭,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喂养,现在她多么希望妈妈在她身边,她带过孩子有经验,应该知道怎么帮助饥饿的孩子吃到奶。   景柏然透过玻璃窗,看到莫相离背对他们而坐,背影僵直,他叹息一声,然后推开门走进去,莫相离听到身后传来沉稳地脚步声,她下意识回过头去,衣服下大半浑圆都露了出来,上面那一小点隐隐在颤抖。   景柏然全身一僵,她这个样子真是撩 人。莫相离循着他的目光,低头看着自己衣襟敞开着,她连忙伸手去拢上衣服,脸上已经布满红晕,她也顾不得羞,急道:“你看看她怎么了,为什么一直哭?”   景柏然依言蹲在她面前,他看了看孩子,道:“应该是还没吃到奶,失去耐性了,你换一个喂喂吧。”   莫相离闻言,慌忙将孩子换到另一边,然后伸手去解胸衣扣,低眸就看到景柏然近在眼前,她心中一阵别扭,想赶他走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只好无视他,将乳/头对着囝囝的小嘴,她张嘴就含上,先是很满足的吸/吮着,但一会儿,又开始哭起来。   “是不是没奶,景柏然,你去叫护士来帮帮我吧。”莫相离虽然极力无视他,可是他造成的压迫感还是无视不了,她只好求助护士。   “不用了,我前两天问过护士,我帮你吧。”景柏然说着将孩子托住,为她解说,“孩子吃不到奶,有可能是姿势不对,造成她吸、吮的角度不对,所以很难吸出奶,你用手臂托住她的头,然后另一边稍微放低一点,对,就是这样。”   这一次孩子不再哭了,半眯着眼睛很享受地吸、吮起来,景柏然见她进入状况了,这才站起身来,转身向外走去。   莫相离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口隐隐作痛,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除了孩子,已经再也没有话题了?   …… …… ……   景柏然出去了,一会儿时小新又走了进来,她道:“没想到景柏然还是一枚奶爸,阿离,为了孩子,别跟他置气了,好吗?”   莫相离垂头看着囝囝,她看得出来,景柏然是真爱她,可是除了爱她,他也在不停的伤害她,她若是跟他在一起,那么所有的事情又会循环一次,她再也经受不起任何的伤害了,“小新,我们之间不是置不置气那么简单,暂时先这样吧。”   “可是你明明还……”时小新急着道,话说了一半却又倏然顿住,她知道莫相离的个性,她决定的事情,很难因别人而改变,她讷讷道:“随便你吧,景柏然是个好男人,错过了他,在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像他那爱你。”   时小新因为景柏然伤害了莫相离,也恨过怨过讨厌过他,可是刚才瞧见他失落的背影,她就心软了,想着替他向莫相离说几句好话,他们本该是一对幸福的壁人,偏生现在闹成现在这样,若是他们都不能在一起,叫她怎么相信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句话?   莫相离低头不语,看着囝囝红彤彤的脸蛋,她心里一边幸福一边痛苦,只要囝囝没事,一切都不重要了。   景柏然办好出院手续,又订了三张回国的机票,然后打电话给刘妈,吩咐刘妈重新布置主卧室,并且在主卧室里放上一张婴儿床,刘妈一听婴儿床,高兴得手舞足蹈,“先生,太太生孩子了?是儿是女?有没有通知老爷?”   刘妈一连串问题,景柏然只当充耳不闻,淡淡说了句,“是女儿,我们回去再说吧。”   挂了电话,他走回病房,见莫相离与时小新坐在床边,囝囝已经睡着了,他道:“阿离,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机票也订好了,你还有没有东西要拿的,叫玛丽雅收拾一下给你送过来。”   他的自做主张让她心底很恼火,可是想到囝囝的病,她有火也发不得,只能闷闷不乐道:“有,我的护照跟身份证件。”   “我已经让玛丽雅送过来了,那我们走吧。”景柏然弯腰去抱孩子,莫相离却抢先他一步抱起囝囝,她感觉他身子一僵,她心底又闷痛起来,“我答应你回国,但是除非必要,我不希望你出现在我面前。”   莫相离还是那句老话,她现在很不愿意见到他,景柏然握紧拳头,淡淡道:“阿离,你一个人照顾不了孩子,让我帮你,好吗?”   从来都是发号施令的那个人,鲜少用这种乞求的语气跟别人说过话,可是在她面前,他已经卑微到乞怜的地步,莫相离心肠再硬,也硬不起来,她闭嘴不说话,径自向外面走去。   时小新看着莫相离的背影,转过头来看着落寞的景柏然,摇摇头道:“景柏然,如果我是你,我就冲过去抱住她,难道你看不出来,阿离的心已经软下来了?”   景柏然睇了她一眼,把时小新看得怪不好意思的,她道:“之前你在婚礼上抛下阿离,那时候我其实很讨厌你,可是在这世上,阿离只会为一个人哭一个人笑,那个人就是你,如果你们俩到最后没在一起,我相信阿离这辈子再也不会为谁动心,所以你要加把劲,不要垂头丧气,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的诚心总有一天会打动阿离的。”   景柏然感激地看着她,“谢谢你的鼓励。”   “不用谢我,我只是想看到阿离幸福。”时小新更是局促,她说完这话,立即追上莫相离的脚步,“阿离,我要回趟纽约,就不跟你们一起回Y市了,等过段时间,我就跟池城一起回去看你们。”   莫相离心里很是不舍,她们这才刚见面,就又要分离,她抬头望着时小新,喃声道:“小新……”   “好啦。”时小新眼中也蓄起了泪,她拍了拍莫相离的肩,“都是当妈的人了,咱们又不是生离死别,总还有见面的机会的,你跟小囝囝一定要健健康康的,开开心心的。”   莫相离哽咽住,时小新倾身拥抱了她一下,轻声道:“阿离,我刚才的话你慎重考虑一下,我见过的负心男人多到可以绕地球三圈,可是我相信,景柏然绝不是其中之一,好好去体会一下他对你的关心,对孩子的关心,在这个世上,找到你爱的人容易,找到爱你的人也容易,但是要找一个你爱又爱你的人却是不容易,我跟池城那么多风波,最终我们也走到一起了,更何况是你?”   莫相离知道她的话有道理,可是现在她承诺不了什么,因为她心里还有恨意,她又怎么能去接受景柏然?   时小新话已说尽,后面的路只能看他们怎么走,她又抱了抱莫相离,然后道:“我送你们去机场吧。”   “不用了。”莫相离摇了摇头,“送君千里,终需一别,我们就此别过吧,你跟池城也要快快努力,争取给囝囝添个弟弟或妹妹。”   还有心情打趣她,看来也没糟糕到哪里去,时小新终于放下心来,“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努力的。”   …… …… ……   从拉斯维加斯到中国,跨越了大半个地球,回到中国时,已经临近午夜,司机老赵早早地等在机场外面,刘妈也来了,接到莫相离时,她眼眶一热,“太太,你可算回来了。”   莫相离冲刘妈笑了笑,刘妈想接过她手中的孩子,她避过身去让开来,刘妈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中,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收回手来,“太太,你们坐飞机累了吧,让我抱抱孩子。”   “不用了,孩子要跟我回莫家去。”莫相离此话一出,在场三人都僵住,景柏然看着莫相离,眼底掠过一抹痛色,可是现在他不能强求她,于是道:“好吧,我送你回去。”   景柏然的轻易妥协让莫相离怔住,她看了看他,心底有些失望,而后她又斥责自己,他求着让她回去,她又嫌他烦,现在他不求她回去了,她又失落,她真是越来越不理解自己了。   出了机场,老赵眼尖,立即打开后座的门,笑盈盈道:“先生,太太,你们可算回来了,你们不在,别墅里冷冷清清的,刘妈天天念叨着你们快些回来,现在又添了小小姐,以后会更热闹了。”   景柏然护着莫相离坐进车后座,然后对老赵道:“老赵,我们不回别墅,先回莫宅,开车吧。”   老赵愣了愣,又看了一眼刘妈,刘妈也无奈,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闷闷不乐的坐进车里,她连自己的亲孙女都看不上一眼,心里真是憋得慌。   一路上,莫相离没再说话,景柏然偏头看她,他能看出她的疲惫,他想将她拥进怀里,可是看到她冷漠的侧脸,他所有动作都僵滞住,时小新说得对,若是他强硬地将她拥进怀里,强硬地重新闯进她的生命里,她会再接受他,可是他不想再强迫她,这一次,他要用细雨润无声的方式让她重新接纳他。   迈巴赫在二环莫宅前停下,夜已深,莫相离本不想叨扰到林玟娜,可是除了这里,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回哪里去。   按了门铃,许久之后,林玟娜才一脸睡意惺忪的前来应门,她接起电话,眼睛还没睁开,就已经问道:“谁呀,半夜三更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妈,是我,莫相离。”莫相离对着电话道。   “相离?快点进来吧。”林玟娜的瞌睡完全被赶走了,她按开门锁,莫相离抱着孩子,伸手就要去拿景柏然手中的行李,景柏然避让开,道:“我送你进去吧。”   莫相离并不想景柏然跟她一起进去,可是现在天冷,大雪刚刚融化,地面还很湿滑,她抱着孩子,又提行李,多有不便,于是点了点头,率先向里面走,景柏然走进大门,想了想,又倒回去,冲老赵挥了挥手,老赵立即意会,开着车往别墅方向驶去。   景柏然进了大门,反手将门关上,然后追上莫相离的脚步,花园里晕黄的灯光柔和的洒落下来,难得天边月影西斜,似挂了一个圆盘,明明是清清冷冷的夜,连呼吸都有白气不断冒出,然后景柏然却觉得心里很暖,因为他的老婆孩子都在前面,一触手便能碰触到她们。   林玟娜早已经等在玄关处,见他们走进来,手中还抱着个孩子,她眼前一亮,连忙走过来伸手抱过去,“呀,这孩子长得可真漂亮,相离,很像你小时候。”   莫相离腼腆的笑了笑,林玟娜在她三岁后就正式进入莫家,算起来她们相处也有二十年了,林玟娜一抬头,就见到她身后的景柏然,她道:“快进来吧,别站在门口,外面很冷,对了,相离,你的预产期不是下个月初吗,怎么?”   “早产了。”莫相离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她轻描淡写的带过去,林玟娜本是一个有眼色的人,再看莫相离跟景柏然之间疏离的姿态,知道他们俩出了问题,她也没再问,引着两人进了客厅。   “来,相离,柏然,你们坐,你们是从别墅过来吗?”林玟娜抱着孩子摇来摇去,一边问着他们。   莫相离看了景柏然一眼,然后道:“不是,刚从国外回来,妈,你若是困了就去睡吧,我先上楼去了。”   “我不困,看到你们我高兴,家里好久没热闹过来,相离,来,来抱着孩子,我去给你们煮点吃的,吃了饭再去睡,孩子就跟我睡,你们先睡一个好觉。”林玟娜很高兴,她将孩子抱回给莫相离,这一折腾,孩子醒了,睁着黑曜石般的双眸滴溜溜地转着,也不知道是看到陌生人,还是到了陌生的地方,她嘴一瘪,响亮的哭声就从她喉咙里蹦了出来。   莫相离连忙将她接过去,见她一直哭,莫相离头疼欲裂,连忙解开衣扣,解到一半,她看到景柏然坐在她对面,她手上的动作一顿,立即下逐客令,“老赵还在外面等着,你快回去吧。”   景柏然指了指囝囝,道:“你先别管我,囝囝在哭。”   莫相离还想再赶他走,囝囝却一直哭,她只好斜坐着背对景柏然,然后给囝囝喂奶,囝囝吃了两口,松开来继续哭,小脸皱在一起,林玟娜站在旁边,提醒道:“相离,我来看看她是不是尿湿了?”   说着她走过去,把抱被解开,果然是尿湿了,她三两下给孩子换好尿不湿,又将孩子抱起来,小家伙伸出长了点肉的手摸了摸林玟娜的衣服,然后咂咂嘴巴,舒服得半眯着眼睛,就像一只慵懒的小猫咪,倒是把景柏然的慵懒姿态学了个十成十。   “精灵的小家伙。”林玟娜忍不住笑斥道,“不舒服知道闹腾了,相离,她叫什么名字?”   “囝囝,大名还没取。”莫相离这些天忙着也忘了去给孩子取名字,景柏然也没提这一茬,要不是林玟娜问起,她还真就忘了。   “囝囝,女孩儿怎么取这么个男孩子的名字?”林玟娜皱了皱眉头,莫相离笑道:“听说取个小名像男孩子,以后才好养。”其实当初取这个名字时,她一直以为会生个儿子,没想到最后却是生的女儿。   林玟娜察言观色,也没再说话,摇了摇孩子,将囝囝抱回给莫相离,道:“你们坐,我去煮点吃的出来。”   “妈,不用麻烦了,在飞机上我们已经吃过了。”莫相离连忙制止,早知道这半夜三更的回来惊扰了她休息,她就该等明天再回来,只是现在后悔也无济于事。   “飞机上的东西哪里合胃口,等一会儿就好。”林玟娜说着转身进了厨房。   莫相离见厨房里燃起了火,厨房门也关上了,她这才面对景柏然,道:“回去吧,别让老赵久等。”   “妈在做饭,不吃就走,对老人家不太尊敬。”景柏然扯着借口,对林玟娜,他是从最开始的厌恶到现在的不排斥,看她真心对莫相离好,他非常感激她。   “你什么时候懂得尊敬别人了?”莫相离冷嗤一声,结果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是不是具有喜剧效果,囝囝笑起来,眼睛鼻子都挤在一起,莫相离的心情大好,“囝囝,你也在笑爸爸对吧?”   “爸爸”二字从莫相离嘴里吐出来,两人同时愣住,莫相离不知道自己为何就那么自然而然的说出这两个字,就好像她已经从心里上认可了景柏然就是囝囝的爸爸。   景柏然也愣住了,从来没想过她愿意对孩子说他是她的爸爸,他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对孩子说这两个字,他以为她恨着他,原来她潜意识里早已经不恨,是他还在胆怯还在徘徊,他怎么就忘记了,女人总是容易口是心非。   莫相离想弥补语误,已经来不及了,景柏然坐到她对面,伸手握住囝囝小小的手,她早产,生下来时整个人瘦瘦小小的,这两天竟也长了些肉,坐飞机时,他还担心她会呼吸困难,或是出现晕机等症状,可是整个过程中,她也就吃了醒,醒了拉,拉完再吃,然后再睡,乖得不得了。   “囝囝,我是爸爸,给爸爸笑一笑。”景柏然凑近囝囝,对着她挤眉弄眼,可是囝囝就是不笑,只管好奇地看着他,还想伸手来摸摸他。   景柏然逗不笑她,又指着莫相离,告诉她:“囝囝,这是妈妈,囝囝以后要乖,要听妈妈的话,好吗?”   囝囝似懂非懂,盯着他的手指就像是发现了世界上最惊奇的东西,伸长了手臂要来抓,景柏然将手指伸到她面前,就见她好奇的摸摸,然后张嘴要来啃。   “你这个小馋虫,爸爸的手指不能吃,要吃就找妈妈的……。”景柏然说着,突然顿住,看了莫相离一眼,她脸上浮现一抹红晕,撇过头去不看他们。   林玟娜很快做好两菜一汤,她将饭菜摆上桌,然后招呼两人过去吃饭,“相离,柏然,你们将就着吃,等天亮了,我去市场买些好菜回来。”   “妈,麻烦你了。”莫相离很过意不去,灯光下,林玟娜脸上又添了皱纹,头发也白了不少,她心中难过,再怎么说,林玟娜也是将她养大的人,现在爸爸不在了,她要多关心她才是。   “一家人说两家话,再这么客气,我可要生气了,来,孩子给我抱吧。”林玟娜接过孩子,像是想起什么,又道:“相离,你奶水够不够,我明天去买些下奶的补药给你饨,囝囝这么瘦,你要负责把她喂得白白胖胖的。”   “妈。”当着景柏然讨论这些,莫相离觉得难为情,林玟娜却不介意,“你们孩子都有了,他是该知道这些,要不还以为孩子是风吹大的。”   “……”莫相离无语凝咽,只好埋头扒饭,林玟娜做的饭菜很可口,不知不觉,莫相离已经将一碗白米饭吃下肚,她还意犹未尽,又去添了小半碗饭,反观景柏然的吃相,还是一如既往的斯文优雅。   莫相离也不管他,径自夹菜吃饭。   吃完饭,林玟娜又去替他们张罗床铺,莫相离仍没有忘记要赶景柏然走,“现在饭也吃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景柏然满脸黑线,他还以为她会忘记,没想到一直记着这事,他站起来,向楼上走去,边走边道:“我上去问问妈有没有我可以帮上忙的地方,等你跟囝囝睡下了,我就走。”   走?莫相离瞪着他的背影,她看他这样子倒是想赖在这里,她可不能如他的意,于是抱着孩子跟着上楼,林玟娜很快铺好床,屋里的卫生她一直都在打扫,所以卧室里窗明几净,完全没有灰尘。   莫相离见状,鼻子又是一酸,她该多盼望她们会回来住呀,“妈,良矜最近没有回来看你吗?”   林玟娜摇了摇头,“就你婚礼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天晚了,你们歇着吧,孩子交给我,饿了我给她喂牛奶,你们好好休息一下。”   “不用了,妈,孩子刚回来还不适应,跟着我好一点,景柏然就不在这里睡了,他马上要走。”莫相离目光移向景柏然,示意他自己说要走。   结果景柏然还没说话,林玟娜就已道:“这么晚了,柏然你就在这里睡吧。”林玟娜知道这两人之间有问题,所以极力撮合他们。   景柏然笑而不语,莫相离急得直跺脚,这个家伙,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不走的,偏偏她不忍心强赶他走,才让他得寸进尺,她想板下脸来,可是有长辈在这里,她好歹也要给他留几分面子,就在犹豫间,林玟娜已经关上门出去了。   屋中顿时剩下他们一家三口,莫相离全身都不自在起来,景柏然大方地走过来,孩子不吵不闹,已经睡着了,他接过来,将孩子放在床中央,然后道:“阿离,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们。”   莫相离瞪着他,“景柏然,你答应过我,放过我的,为什么还要来纠缠?”   景柏然眼中神色一黯,他走回来,双手按上她的肩,莫相离心口狂跳起来,她别扭地移开视线,不敢与他的目光相触,景柏然将她的头转过来,紧迫盯人地凝视着她,“阿离,囝囝生病了,一切事情等囝囝的病好了再说,行吗?”   “不要拿孩子当借口,我自己能挺住。”莫相离怒声道,她就知道他的承诺都是浮云,她怎么还会那么天真的信他的话?   景柏然的神色渐渐落寞下去,“我知道你很坚强,可是我希望成为你最结实的后盾,囝囝是我的孩子,你是我最爱的女人,我怎么可能放任你们不管?不要那么残忍,剥夺了我当丈夫的权力,还要剥夺我当父亲的权力。”   “是我要剥夺你的权力吗?明明是你……”莫相被被他的话气得眼睛一涩,眼底泪光闪烁起来。   景柏然不是想跟她吵架,她的痛苦她的彷徨她的犹豫不决他都明白,他俯下身去,轻柔地**她的唇,将她所有的怨气与恨意都吞进肚子里,阿离,我自始至终,都只想你回到我身边。 035 谁取悦谁     他的吻一触即走,在莫相离还没来得及推开他时,他已经撤离,不给她任何负担,他低头凝视她,“阿离,我并不想强迫你立即接纳我,但是请让我待在你们身边,只要你一转身,就能看见我,好吗?”   莫相离心中所有刚涌起的怒意被他一袭温言软语说得烟消云散,她头顿时大了,这个男人就是顺杆爬的那种类型,让一步他就能得寸进尺,可是现在,她的心真的很不安,她需要他在她身边,诚如他所说,只要她一转身,就能看见他。   她挣开他的手,心里虽然已经同意了,可是要让她说出让他留下的话,她却还是觉得别扭,闷不吭声地走回床边,莫相离看着床上睡得沉沉地囝囝,拉开行李箱,将睡衣翻了出来,然后径自去了浴室洗嗽。   景柏然看着她沉默地走进浴室,没再赶他,他就当她同意了,他走到床边坐下,囝囝睡得很沉,小脸在温暖的室内红彤彤的,很是可爱,景柏然忍不住心中的怜爱,倾身在她脸颊上印上一吻,轻声道:“囝囝,妈妈已经快要原谅爸爸了,爸爸会再接再励,加油。”   囝囝没有回应他的话,睡得正香,等莫相离出来时,景柏然已经侧躺到床上,头挨着囝囝闭着眼睛假寐,她走过去,推了推他的肩,“去洗洗再睡吧。”   景柏然一脸睡意迷蒙,这些天他睡得很少,为了囝囝他上网查资料,并且在骨髓库留下囝囝的信息,希望能借助网友的威势,在全世界进行搜罗,可是成效甚微,即使这样,他仍然每天都会花大量的时间上网去查看。   此时因莫相离的让步,他心底微松,躺在床上,倦意一阵阵袭来,他翻了个身,疲倦道:“阿离,我累。”   短短的四个字让莫相离心底顿生怜惜,她本该恨死他的,恨不得这辈子都不再想见,可是此刻,见他在她面前卸下伪装,露出难得的憔悴,她就无法冷硬了心肠,蹲在他身边,她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的脸,犹豫半晌,她还是缩回了手,轻声道:“你累,我何尝不累?”   两个相爱的人走到今天这一步,是谁也不想看到的,她没办法毫无芥蒂地原谅他,只能寄望于时间,可以淡化仇恨,可以让她再接纳他。   躺在床上,莫相离久久未成眠,而背对着她的景柏然何尝又睡着了?她的话他听见了,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她不再怪他。这一夜,对于两人来说,注定是未眠夜,不知道几点钟,囝囝扭动了一下,然后突然大哭起来。   两人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翻身坐起来,扭头一看,囝囝闭着眼睛扭着身直哭,莫相离从最初的不知所措,到现在的镇定自若,她指挥景柏然,“先去卫生间放上热水,小家伙没洗澡,身上肯定不舒服了。”   景柏然应了一声,连忙穿上拖鞋向浴室走去,放好热水,他将头探到门口,一眼就看到莫相离露出大半雪白的胸脯,正在给孩子喂奶,她的脸上带着一抹初为人母的骄傲,竟是那么的耀眼。   此时此刻,他心里有些小嫉妒,那本来是他的福利,现在却让女儿占了,而他连看一眼都是奢侈,“阿离,水放好了。”   莫相离见景柏然探出头来,手忙脚乱地将孩子拉离自己,囝囝嘴里的东西被人抢了,顿时大哭起来,莫相离心急去哄她,连衣服也顾不上往下拉,抱起来拍哄着,“囝囝乖,咱们去洗澡,洗完澡再吃好不好?”   囝囝闹起来就不管不顾,大有要掀翻房顶之势,景柏然见莫相离哄不住她,只好走过来,将孩子抱过去,囝囝也精怪得很,被景柏然抱过去,立即就不哭了,睁着大眼睛好奇地望着他。   莫相离瞪着她,有些吃味,道:“爸爸就那么好,一到爸爸怀里,你就不哭也不闹了?”   景柏然淡笑不语,她这飞醋也吃得太不是时候,他还是抱着小家伙先闪为妙,否则遭受无妄之灾,他就哭不出来了,抱着囝囝到浴室,囝囝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顿时兴奋起来。   景柏然还不知道她为什么兴奋,就见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手舞足蹈,他恍然大悟,“原来囝囝喜欢照镜子,以后长大了一定是个爱臭美的家伙,来吧,照照镜子。”   还没照多久,莫相离已经整理好自己走了进来,见囝囝眉飞色舞的模样,她道:“囝囝为什么高兴呀,我们洗澡好不好?”   景柏然闻言,连忙将囝囝抱过去,自己坐在浴缸上给她脱衣服,动作很娴熟,三两下将她扒光,然后把她放进水里,囝囝下水的那一刻有些紧张,后面就好了许多,不一会儿,就习惯了在水中的感觉,她舒服地眯着眼睛,很享受的模样。   莫相离拿了小毛巾给她洗头洗身子,洗完后,又拿浴巾包着她,将她抱回卧室,给她擦干了水,莫相离又做了一套婴儿抚触操,这才给她穿上里衣,然后掀开被子将她放进去。   景柏然也跟着爬上床,莫相离飞起一脚过去,“既然醒了,就去洗洗澡,要给囝囝做个好榜样。”   景柏然不满的瘪瘪嘴,也不敢违抗老婆大人的命令,乖乖的拿了睡衣去浴室,莫相离见他去了浴室,这才又开始给孩子喂起奶来,囝囝吃了一会儿,松掉乳、头睡着了,莫相离替她盖好被子,俯身在她小脸上亲了亲,“宝贝,晚安。”   经过这一折腾,莫相离实在困了,也顾不上胡思乱想,沉沉地睡去,景柏然回到卧室时,就见一大一小亲密的挨着睡着了,他眼眶一热,午夜梦回,他所期盼的不就是这么温馨的一幕,只是现在最大的遗憾是囝囝的病。   …… …… ……   翌日,天刚亮,莫相离睡得正香,这一觉无梦,她睡得很安心,可是好日子毕竟不长久,囝囝醒了,睁开眼睛在床上玩了一会儿,然后觉得没意思,嘴一瘪,顿时放声大哭,莫相离睡得沉,伸手拍了拍孩子,呓语道:“囝囝乖,再让妈妈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景柏然已经惊醒过来,看到这一幕,眼底充满怜爱,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给她穿上外套,然后抱着她拎着一个小行李箱走出门去,刚走出门,就见到林玟娜走到二楼楼梯口,见景柏然抱着孩子又拎着小行李箱,再看他身后没有莫相离,她低声道:“相离还在睡?”   “嗯,她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好好睡一觉了,我带囝囝下楼给她冲牛奶。”景柏然体贴道。   林玟娜接过小行李箱转身下楼,“初为人父人母,一定很累吧,昨晚也没听到囝囝哭,这孩子挺乖巧的,不像良矜小时候,把我跟她爸都折腾得快疯了。”   说些孩子,大人们总有共同的话题,景柏然看着在他怀里东张西望,对什么都好奇的小囝囝,他唇边泛起一抹温润的笑意,“囝囝很乖,不怎么折腾人,只是突然多了一个孩子,我们都有些手忙脚乱。”   “没关系,慢慢就会适应,这孩子呀,一生下来就得操一辈子心,现在担心她吃饱穿暖没有,将来要担心她学习,等她长大了,还要操心她能不能嫁个如意郎君,这是一辈子的包袱,甩也甩不掉,不过孩子都是父母最甜蜜的包袱。”说话间,两人已经到楼下。   林玟娜去倒开水,待水温差不多了,才倒进奶瓶里,给孩子兑好牛奶,她道:“把孩子给我吧,你应该不习惯做这些事。”   景柏然摇了摇头,将奶瓶接过去,“孩子早产,阿离身体也受到重创,那几天都是我给囝囝喂牛奶、换尿不湿,我也以为我不会为孩子做这些,但是亲手做这些的时候,心里却是很满足。”   景柏然小时候得不到母爱父爱,所以他发誓,只要他有孩子了,他一定会把自己小时候缺少的东西全都给孩子,他会伴着她成长,在她每经历一个挫折时,在她身边帮助她度过,他要让他的孩子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林玟娜看着景柏然细心的喂着囝囝牛奶,囝囝喝完牛奶,他还体贴地将她竖抱起来,替她拍拍背,等她打了嗝,他才将她放下来,她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爱这个孩子。   如果沈从文与良矜有了孩子,沈从文会为孩子做这些吗?想到这里,林玟娜忍不住担心起来,她有很久没有见到良矜了,也不知道她在沈家过得怎么样,沈从文最近绯闻不断,成了继景柏然后,第二个荣登娱乐头条的****。以莫良矜的性子,她必定忍受不了沈从文出去寻花问柳。   唉,林玟娜想到这里,忍不住叹息,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们去吧。   “你说相离早产,到底是怎么回事?”林玟娜问道。   “当时出了点事,导致她的情绪过激。”景柏然并不想说太多,于是一语带过,林玟娜见状,也没再追问,两人坐在客厅,许久都相顾无言。   恰在此时,门铃响了起来,林玟娜眼中掠过一抹诧异之色,一边念叨着“这么早,谁会来?”一边起身去开门,她拿起电话,电话里立即出现莫良矜的笑脸,“妈妈,我回来了。”   林玟娜心中一喜,“快进来吧。”她挂了电话,然后按下门锁,她走到玄关处,等着莫良矜进来,莫良矜身上穿了件白色貂毛皮草大衣,下面穿着微敞的孕妇裙,肚子高高隆起,似乎已经出怀。   她慢腾腾地进了屋,林玟娜见她挺着肚子,惊讶道:“良矜,你怀孕啦?”   “那是当然,要不然你以为我长了个大肚子,我要是长了大肚子,沈从文就更有理由跟我离婚……”莫良矜不满的道,若不是今天司机开车路过这里,她突然想起自己好久没有见到妈妈了,才让司机停车,让她进来看看她。   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坐在客厅里逗着孩子的景柏然,她的话立即停住,她看了看楼上,将林玟娜扯过来,低声问道:“妈,他怎么在这里,那个女人呢?”   继上次她在休息室诅咒莫相离后,她知道景柏然与莫相离已经在闹离婚,最后莫相离还躲去了国外,她当时心里一下子就平衡了,她想,莫相离怎么能比她幸福?如果她在地狱里沉沦,她也不会让她在天堂里逍遥自在。   林玟娜皱紧眉头,“她是你姐姐,我不准你对她这样没大没小。”   “姐姐?从小到大,她有把我当成妹妹了没有?妈,你别天真了,以为景柏然拿点生活费给你,你就向着他们说话,我才是你的女儿。”莫良矜不满的道,她很清楚她妈妈的个性,是那种见钱眼开的女人,景柏然拿那点钱,对他来说是九牛一毛,别以为就想用这种方式收买她妈妈。   “你……”林玟娜被莫良矜气得直发抖,她到底是回来看她的,还是回来气她的?都怪她自己小时候没将她教育好,现在才来向她讨债。林玟娜深吸了口气,不想让景柏然看她们的笑话,她拉着她的手腕道:“你回来干嘛,沈家对你不好了?”   “怎么会?我现在可怀着他们的孙子,谁敢对我不好,我就拿孩子威胁他们,妈,你不知道,我那公公跟婆婆最开始看不起我,后来我照了彩超,那医生是我公公的老同学,就告诉我公公我肚子里这孩子是儿子,所以他们现在对我服服贴贴的,就连从文下了班也准时回家,我在沈家啊,就是女王。”莫良矜夸张的说道,声音大得连楼上都听得见。   其实她是故意要说给莫相离听的,只是莫相离现在睡着了,恐怕不能如她的意。   林玟娜看着她眼底连妆都掩饰不住的浮肿,摇了摇头,如果真如她所说,她现在过得很幸福,那为什么神情看起来那么不开心?知女莫若母,但是林玟娜不去拆穿她,想着她这样做,兴许是要她安心,“难得回来,正好你姐姐姐夫都在,我去买点菜,我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妈,你做什么饭啊,姐夫有得是钱,我们去外面吃就行,是不是,啊,姐夫?”说话间,她们已经走到客厅,景柏然抬起头,冷冷地瞥了一眼莫良矜,莫良矜全身一寒,下意识别开头去。   这时才注意到景柏然怀里抱着一个小婴儿,她道:“这是……”   林玟娜怕她又说出什么令人不愉快的话来,她连忙道:“你姐姐的女儿,叫囝囝。”   “囝囝,那不是男孩的名字吗?哦,我知道了,她是想生个儿子,结果肚子不争气,生了个女儿是吧。”莫良矜尖酸刻薄的道,脸上还挂着嘲讽,她就说莫相离那么下贱的女人,怎么可能生得出来儿子。   “良矜。”   “莫良矜。”   两道来自不同的声音,皆是带着警告,景柏然冷冷地盯着她,沉声道:“你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他就不该听莫相离的让她回莫宅来,遇上莫良矜这种又卑鄙又下贱的女人,他们还不知道能不能和好如初。   林玟娜眉头紧皱,她拉了拉莫良矜,道:“良矜,不许胡说,她是你姐姐。”   “妈,你烦不烦?都跟你说了,人家从来没当我们是她的家人,我又何必把她当姐姐,她在楼上是吧,我去告诉她,我肚子里怀的是沈从文的孩子,还是一个儿子,让她嫉妒嫉妒。”莫良矜说着就要挣开林玟娜的手。   林玟娜气极,又觉得在景柏然面前丢了面子,自己怎么就教出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来,她想都没想,扬手就给了莫良矜一耳光,“啪”一声,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刚才从恶梦中惊醒过来,然后看到身边空无一人,急慌慌奔下楼的莫相离。   莫良矜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林玟娜打了她,她捂着脸,眼底委屈的泪光不停的闪烁,指控道:“妈,你为个不相干的女人打我?”   林玟娜也愣了,从小到大,她连重话都没有说过莫良矜一句,现在为了莫相离,她却一而再地打了她,她想要上前,最终还是忍住了,莫良矜这么极端的性子是她惯出来的,如今她就该为此付出代价,“良矜,我说最后一次,她是你姐姐,以后我不许你再这样说你姐姐。”   “好,这个家容不下我,那我走还不成吗?”莫良矜捂住脸,强忍着不让自己落下泪来,她回过身去,就见到莫相离正僵站在楼梯上,她冲她大叫,“现在你满意了吧,全世界那么多男人,为什么你就偏偏要招惹从文,现在你连我妈也蛊惑了,我成了孤家寡人了,你就满意了是不是?”   莫相离看着莫良矜,突然觉得她很可悲,沈从文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所以当初才会忍痛将莫良矜推给他,只是她料到了开始,却料不到过程与结局,莫良矜这么极端眼中又容不得沙子的性格,根本就不适合沈从文。   如果换成别人,或许他们还有机会幸福美满的在一起,可是这个人是莫良矜,她只会看到别人的错误,从来都看不到自己的缺点,“良矜,如果你一直揪着过去的事不放,你跟沈从文只会越走越远。”   “我不需要你来教训我,是,你样样胜过了我,我没你大度,景柏然在婚礼上将你抛弃,你都还能不要脸的原谅他,我怎么可能跟你比得了,我还有自尊,我还有骄傲,我不会像你做人做得那么失败。”莫良矜气极冲她大吼道。   莫相离脸色一白,咬着唇不再说话,林玟娜气得扬手又要给她一耳光将她打清醒了,可是手扬到一半,她又颓然放下,她生的女儿她怎么不清楚她的性子,她必定是在沈家过得不好,所以见了莫相离才会那么口不择言,“良矜,回去吧。”   “妈,你不用赶我走,我话说完了自然会走,有她在的地方,我觉得连空气都变得肮脏。”莫良矜恶毒的道。   “莫良矜。”莫相离冷冷地盯着她,她若敢再说半个诋毁她的字眼,她就跟她没完。   莫良矜回过头去,看了景柏然一眼,然后笑得更加恶毒了,“莫相离,你永远也生不出儿子,哈哈哈,你就只配生个赔钱货出来。”   莫相离气得浑身发抖,她的理智与冷静全都离她而去,她再也忍不住,抬脚脱下拖鞋,然后狠狠地向莫良矜的头上砸去,她自幼习武,苗头很准,拖鞋正中红心,莫良矜没想到她会不顾身份地脱拖鞋砸她,气得要冲到楼上去与她打一架。   林玟娜适时抓住她,怒斥道:“够了,你还不嫌丢人吗?良矜,你给我回沈家去,要撒野也回沈家去撒。”林玟娜力气很大,拽着她的手腕将她往玄关拖,莫良矜不停挣扎着,她又是闹又是叫。   这边声响太大,惊吓到了囝囝,她嘴一瘪,大哭起来,景柏然连忙摇着她,“囝囝乖,别哭。”   莫良矜挣不过林玟娜,最终被她强拽着出了门,到了门外,林玟娜才松开她,“良矜,我怎么就教出你这样的孩子来?你姐姐当初忍痛将沈从文让给你,你不感激也就罢了,为什么要一而再的去破坏她跟景柏然的婚姻,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莫良矜已经疯了,“什么本是同根生,我跟她哪里是同根生,她的贱人妈给我爸戴绿帽子了,她根本就不是我爸的孩子,可怜我爸跟你替别人养孩子养了二十多年。”   林玟娜闻言,连忙捂住她的嘴,怒斥道:“你胡说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你去问以前给我们帮佣的李婶,她最清楚过去的那些事情,妈,你明明也知道,为什么……”莫良矜自从看到那张照片,心底就生了疑,因缘际会,她碰到了曾在莫家帮佣的李婶,然后问起这事,李婶当时家里缺钱,她以此为饵,套到了话,那时她才得知,莫相离根本就不是她的姐姐。   因此她对她的憎恨与厌恶与日俱增,她在沈家受到了多少委屈与虐待,她就想要莫相离拿双倍的痛苦来还,说到底,她会有今天,也是被莫相离的害的。   “莫良矜!”林玟娜气得没了形象,大吼一声,“你再敢胡说八道,就别再回来了,我没你这样的女儿,你爸爸已经死了,难道你让他在泉下也不得安生么?”   莫良矜看到林玟娜声色俱厉,不敢再乱说,她抬头看了一眼欧式别墅,什么也没说,头也不回的走了。林玟娜看着莫良矜大腹便便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朱红漆的铜门后,她才无奈的叹气摇头。   莫相离听着莫良矜的在门外大吼大叫,她本是不予理会,可是最后她听到莫良矜那句“什么本是同根生,我跟她哪里是同根生,她的贱人妈给我爸戴绿帽子,她根本就不是我爸的孩子”时,她整个人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片刻后,她才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去,要去追回莫良矜问清楚。   景柏然早已经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他抱着孩子冲过去,拦住莫相离,“阿离,你别激动,莫良矜现在疯了,什么气话都能说出来,你别当真。”   莫相离躲开景柏然,动作太大,扯到伤口,她疼得倒吸了口气凉气,“我要去问清楚,莫良矜侮辱我可以,我不准她侮辱我妈。”   “阿离。”景柏然无奈唤道,他早就知道事有蹊跷,那日他在客房里问英欢时,英欢刚要答,莫相离就进了来,将他们的谈话打断,那时他隐约知道莫相离有可能不是英欢跟莫镇南的孩子,可是英欢没有证实他的猜测,他也不好妄下判断,现在听莫良矜叫嚣,想来她肯定是从哪里知道事情的真相,才会因为莫相离刚才的行为气得失了理智,将一切都抖了出来。   “阿离,我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她说的都是气话,你别放在心上。”囝囝在怀里一直哭个不停,景柏然一边要哄孩子,一边还要哄她,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他们回莫家来,果然是下下之选。   林玟娜走进来时,见到景柏然与莫相离正拉拉扯扯,她过意不去,道:“阿离,你大人有大量,别跟良矜记较,她也许是在沈家受了气,所以才会胡说八道,看在妈的份上,你别往心里去。”   林玟娜话已经说到这地步了,莫相离没再坚持己见,然而她知道,这个地方也不是她的容身之地,她揉了揉眉心,道:“妈,吃过饭后,我跟景柏然要回去了,你……”   “阿离,怎么突然要回去了,不多住几天?”林玟娜连忙挽留。   “不了。”经过刚才的吵闹,她的声音有几分生硬,爸爸死了,这里就不再是她的家,她也不该妄想回到这里来就能找到心灵的平静,“我们该回去了。”   林玟娜嘴唇动了动,还想再挽留,可是却找不到话说,她黯然垂下头,默默地进厨房弄早餐去了。   …… …… ……   吃过早饭,莫相离收拾好东西,与景柏然走出莫宅,老赵早已经开车等在那里,见他们出来,他慌忙下车过来拧行李。林玟娜依依不舍地将他们送到大门口,她拉着莫相离的手,道:“你这孩子,让你多住几天你也不肯,家里好不容易热闹一些,你现在一走,家里又冷清起来。”   莫相离垂了垂眸,“妈,有时间我会回来看你的,你好好保重。”   林玟娜眼中含着泪花,她拍了拍她的手,道:“你也好好保重,来,囝囝,外婆再抱抱你。”她从景柏然手里抱过囝囝,囝囝又睡着了,完全不理会大人之间的离别。   林玟娜亲了亲囝囝的小脸,然后将孩子还给景柏然,“走吧,外面冷,别冻着了孩子。”说话间冒出一连串的白色雾气,将她的神色显得迷蒙起来。   莫相离没有丝毫留恋,转身走向迈巴赫,离开了这里,她又能去哪里?景柏然抱着孩子坐上车,看她神情一阵恍惚,他叹了一声,伸手握住她冰冷的小手,“阿离,不要胡思乱想。”   莫相离摇摇头,看着车窗外的迅速倒退的风景,没再说话,老赵透过后照镜看着他们俩,“先生,刘妈接到你的电话,高兴得不得了,我来的路上,已经给我打了好几通电话了,知道你们要回去,她一早就起来收拾了屋子。”   老赵不停为刘妈说好话,也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有意,莫相离闻言,道:“去二环吧,我不想回别墅去,二环距离医院很近,我方便带囝囝去医院。”   “不行。”景柏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阿离,回别墅吧,有刘妈照顾着你,我也放心些。”事实上,莫相离回到Y市,有些事情又回到原点,比方说英欢还没有救回来,白少棠还没有伏法,他们之间还潜藏着许多不定性因素,他不能让任何人再去破坏她好不容易将要接纳他的信心。   “我能照顾好孩子,也能照顾好自己。”那个地方有他们太多的回忆,开心的,痛苦的,幸福的,难过的,她若回到那里去,迟早也会原谅他。   “阿离,一个人带孩子,你会很辛苦,我舍不得你辛苦。”景柏然试着说服她。   “不会的,如果我实在撑不住了,我会告诉你,景柏然,你就让我静一静,好吗?”莫相离的心很乱,刚才莫良矜那番话真的击中了她的软肋,她说她生不出儿子,说她生了个赔钱货。   她并不觉得自己是生了个赔钱货,女儿有什么不好,这个世界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生个女儿以后就是抢手的金宝贝,而唯一让她芥蒂的是,她没有生出一个健康的宝宝。她觉得对不起景柏然。   景柏然看着她,眼底浮现一抹忧郁,最终他没有强迫她,只能加强保全工作。   离开Y市将近一个月,屋里的灰尘已经积了厚厚一层,莫相离掩着鼻子开始收拾屋子,景柏然见状,又道:“阿离,还是先回别墅吧,我让人来清扫了,我们再搬回来?”   莫相离呛得不行,看着屋里灰尘缭绕,又怕影响孩子呼吸,她只好放下手中的清洁工具,“看来是没办法了,哪里知道小新走的时候连窗户都不关好。”   …… …… ……   回到别墅,刘妈欢喜得不得了,早就等在大门口,看到景柏然与莫相离相继下了车,她连忙迎上去,“先生,太太,你们可算回来了,让我抱抱小小姐。”   刘妈高兴得忘了形,伸手就要去抱,景柏然见状,将孩子递给刘妈,刘妈立即抱着孩子向别墅里走去,景柏然笑着回望着莫相离,见她有些胆怯,他伸手握住她的手,道:“阿离,只是暂时住几天,如果你还是坚持要回公寓去,到时候我陪你。”   莫相离的心这才安定下来,她冲景柏然笑了笑,跟着他一起进了屋,他们手牵手这一幕,被躲在暗处的狗仔抓拍到,又一个新闻出炉了。   当洛琳看到报纸上那对手牵手的情人时,神情一怔,照片旁边,是一副大大的标题,继离婚风暴后,景氏夫妇携女重回家园。洛琳迅速看完报道,气得浑身发抖,她“啪”一声,将报纸扔在地上。   “该死的,莫相离,你竟然言而无信。”洛琳站起来,狠狠地跺在报纸上那张亲密无间的照片,莫相离怎么可以这么对她,她答应过她会离开景柏然,现在为什么还要回来?难道她父亲的事她已经不计较了?   洛琳的心湖一阵波涛汹涌,她绝不能让莫相离跟景柏然重修旧好,绝不。   洛琳看到报纸的同时,白少棠也看到了报纸,这对夫妇还真是不容易拆散,他让洛琳使尽卑劣手段,没想到他们还是在一起,他拿起报纸,冷笑起来,“莫相离,你就不该得到幸福,我会让你为你爸爸的所作所为付出沉重代价,不信我们走着瞧。”   将报纸揉成一团,他拔通了洛琳的电话,“小琳,你看到报纸上的新闻了没有,景柏然跟莫相离又在一起了,你用了五年时间,也没有得到的人,现在输给一个样样不如你的人,滋味如何?”   “干爹。”洛琳正是心浮气躁时,又接到白少棠的嘲讽的电话,她气得都要抓狂了,可是对这个笑面虎一样的干爹,她不敢与他硬来,“干爹,你放心,我肚子里的孩子会成为他们之间的最大障碍,我有信心,他们一定不会在一起的。”   “但愿如此。”白少棠挂了电话,就见英欢被佣人推着走了进来,那日英欢小产,他得知她的用心不良,在可卡因送来Y市之前,改变了计划,警方那日确实得到消息,那晚英欢去了书房,他故意让英欢拿到货柜单号与到Y市的时间。然而只有他知道那是假消息,那辆本来装有价值上亿的可卡因的货柜,最后却是一辆装有炸药的货柜,当警方的人到时,货柜爆炸,警方人员伤亡惨重,却又抓不到他任何把柄,想到警方吃瘪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   后来他故意将报纸给英欢看到,英欢脸色煞白,她拿着报纸的手隐隐颤抖,他在旁边看着,若有所指的道:“手怎么颤抖得这么厉害?是不是被这新闻吓倒了?”   英欢连忙道:“不是,我只是有些冷。”她掩饰住心底的恐慌,抬头去瞧白少棠,却见他脸上神情掠过一抹阴郁,她心中一窒,才明白自己是上了他的当。   此后,她再没收到任何关于警方送来的消息,偶然机会,她才从佣人口中得知,白少棠除了那佣人,已经禁止任何人接近她。原来他早已经开始怀疑她,然后将她身边所有的人都隔离开来,她所知道的东西,都是他愿意让她知道的。   她恨得咬牙切齿,可是腿脚不便,她连逃走都成了幻想,偶尔她会想,不如就这样死了算了,至少要保住晚节,然而一想到莫相离,她最可怜的孩子,她连死的勇气也没有。   走近书房,她看到地上躺着一个纸团,她弯腰拾起来,展开来看,看到照片上莫相离与景柏然的侧面,她目光一紧,连忙抬起头来,“少棠,他们……”   “他们的感情真好,我真的很羡慕,欢儿,你什么时候也能像你女儿一样,放下所有的戒备,真心实意的对我?”白少棠挥了挥手,让佣人退下去,他将英欢抱起来,然后重新坐回椅子里。   英欢全身一僵,她越来越无法忍受让白少棠碰触她,可是在他的书房里看到这东西,她能想象白少棠又在打什么主意,她低声下气地求道:“求求你,放过他们,你已经把我囚禁起来,我用我的下半身来偿还我欠你的,只求你放过他们。”   “求我?”白少棠尾音轻扬,见英欢直点头,他笑得放肆而邪恶,“那就取悦我,我会考虑要不要放过他们。”   英欢看着他,他的眼神充满邪气,英欢狠狠地闭上眼睛,然后伸手抚向他的胸膛,放下自尊取悦他……   莫相离回到别墅,看着这个自己生活了将近一年的地方,她有些拘束。当初她义无反顾的离开,她以为她再也不会回到这里来,可是没想到兜兜转转,她还是回来了,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得让她心痛。   走进客厅,室内很暖和,景柏然见她怔怔地站着,道:“走吧,去楼上换身舒服的衣服再下来抱囝囝,她应该也快饿了。”   说着他推着她向楼上走去,主卧室前,莫相离的脚步再次僵住,景柏然明白她心中在挣扎什么,也不催促她,静静地看着她,莫相离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推开门,房间里的摆设与家具全都焕然一新,墙纸用的是粉色系的。就连床的位置都换了。景柏然钟爱铁灰色的装饰,如今为了她跟囝囝,竟然将主卧室布置成了粉色蕾丝的公主房。   “这……”莫相离惊讶的回头。   “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老婆,我们重新来过,好吗?”这句话,他忍了许久,此刻终于能说出来,他让刘妈照着他给的图纸重新布置主卧室,为的就是要告诉莫相离,他们可以像这间房间一样,重新装修,重新入住。 036 暴掠,掌掴她   然而他到底是急进了点,莫相离的感动在刹那缩回到一个硬壳里,受过伤害的人,在下次要接近曾伤害自己的因素时都会条件反射地竖起坚硬的刺,将自己保护起来。莫相离的脸渐渐冷下来,她挣开他的手,逃避道:“我去换衣服。”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景柏然颓然地垮下双肩,几秒后,他又重整信心,只要她还在他身边,总有一天,他们会破镜重圆。   莫相离洗完澡出来,主卧室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她怔怔地站着这个全然陌生的房间里,床是公主床,从房顶逶迤下来一袭紫色纱幔,床上铺的也是具有蕾丝的深紫色被襦,她喜欢紫色,可是她从来没告诉过景柏然,她的衣物里,紫色的衣服也不多,不知道他为什么就那么笃定她喜欢紫色。   她知道他在用心讨好她,可是现在她除了孩子,不想再去想别的事情。目光在房里扫了一圈,婴儿床是粉色系的,采用的是纯绵被襦,钢架床的安全系数也是一流,他对她们娘俩真的很用心。   想到这里,她眼底顿时涌起酸涩,若没有发生那么多事,他们一家三口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可是……   摇了摇头,她将心底那种荒谬的想法甩开,人不可能往回看,所以她只能逼迫自己向前走。   站起来,她毫不迟疑地出了主卧室,楼下景柏然正逗着婴儿车里的囝囝,回到这里,囝囝似乎很高兴,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多,她似乎特别喜欢景柏然,她哭闹的时候,自己抱多久都哄不好,然而一到景柏然怀里,她就笑了。   莫相离叹气,这就是血脉亲情,谁也斩断不了的。可是想归想,她吃飞醋也照样吃飞醋,她走下楼,来到婴儿车旁,她蹲在囝囝面前,伸出手指去逗她,囝囝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然后又转回头去看景柏然,冲景柏然笑。   莫相离无奈,拿手指戳戳她粉粉嫩嫩的小脸,“没良心的小家伙,这么势力,饿的时候我就是你亲妈,不饿的时候我就是路人甲是吧。”这几**开始给囝囝喂奶,她发现囝囝饿的时候,就一定会主动粘她。只要吃饱了,头一甩,**一撅,就闪开了。   她着实无语,这会儿她又故技重施不理她,她很是郁闷。   看她郁闷,景柏然暗笑在心里,可又怕惹恼了她,不敢露出半点笑意,憋得都要起内伤,刘妈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窃笑道:“小孩子都这样,喜欢亲近爸爸,太太你也别郁闷,等她饿的时候,你就是她在这世界上最亲的人。”   其实也不管囝囝势力,莫相离住院的几天,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没敢给孩子喂母乳,她去婴儿室看孩子时,她又总是在睡,所以囝囝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是景柏然,又因血缘关系,对景柏然难免更亲近一点。   可不管她跟景柏然有多亲近,也改变不了莫相离是孩子母亲的事实,所以她着实不用郁闷也不用吃飞醋。但道理虽是浅显易懂,可是要落实起来,却不免还是心有不甘,她眄了一眼刘妈,“是不是孩子都是这样?”   “对啊,以前我的孩子……”刘妈得意忘形,差点忘记了自己一直隐瞒的事情,她见莫相离与景柏然齐齐的望着她,她顿时一惊,连忙打住,“我……我去厨房看看烫煲好了没有。”说完急急地逃进了厨房。   莫相离这是第二次听刘妈说起她有孩子的事,她抬头扫了景柏然一眼,问道:“刘妈曾经嫁过人吗?我不止一次听她说起她有个一个孩子。”   “应该没有,从我记事起,她就一直在景家老宅侍候我爷爷奶奶,如果嫁过人生过孩子,没道理没人知道,可是我从来没听说过。”景柏然疑惑地望着厨房的方向,如果刘妈有孩子,她也不用瞒着他们,为什么她失口说出这件事时,会那么慌张?   “哦。”莫相离应了一声,此时囝囝玩饿了,她哼哼着,见两人都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她立即不满地哭起来,莫相离连忙弯腰将她抱起来,然后坐到沙发一边去,哄着她:“囝囝,乖,不哭,妈妈马上给你喂奶啊。”   囝囝哪里听她的,她饿了就是一秒也不等,张着嘴哇哇大哭,莫相离一边解开衣扣,一边诱哄囝囝,也没注意到景柏然一直坐在旁边看着她,等她好不容易用奶安抚住了囝囝,抬起头时,就撞到景柏然灼热的目光,她呼吸一窒,别扭地别过头去,身侧的目光如电,在她身上扫描着,莫相离只觉得自己全身都酥**痒的,真想抄起一旁的沙发靠垫砸过去,把他恼人的视线砸不见。   囝囝津津有味的吃着,小下巴贴靠在她白嫩嫩的胸脯上,一脸满足。   莫相离的视线不知道往哪里放,最后只能回到囝囝的小脸上,可身侧灼热的目光却怎么也忽视不了,她不自在的道:“囝囝的大名还没有取,你看是我们取,还是让你爸爸取?”   莫相离没话找话,景柏然收回视线,不想真惹恼了她,“我听你的。”   四个字,将决定权交回给她,也是尊重她的意见,莫相离心底一热,皱眉深思,想了一会儿,她摇了摇头,“我想的名字都很平凡,要不等囝囝睡了,我去网上查一查,据说现在很多人都是在网上查名字的。”   “嗯,那我待会儿跟你一起,我们也好商量一下。”景柏然惯常发号施令,这一次难得与莫相离有商有量,除去两人之间还有的心结,他们与寻常夫妻真的没有两样。   将囝囝哄睡了,莫相离跟景柏然移步到书房,书房里的摆施还是原封不动,具有领导者的霸气,这里全是景柏然的气息,景柏然打开电脑,然后让莫相离坐进去,他在后面撑着皮椅边沿,呼吸就那样萦绕在她脖颈间挥之不去。   莫相离起初还真没什么邪念,她专心的在网上搜着名字,看得眼花缭乱,她指着一个名字,道:“汐晨,景汐晨如何?”她回过头去,嘴唇不经意的擦过景柏然薄凉的唇,她顿时僵在原地。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景柏然眼底光芒一闪,心底的欲念因她这不经意的动作全都撩 拔起来,他俯下头,准确无误地捕捉到她的唇,记忆中的馥郁芳香,记忆中的温软甘甜,他叹息一声,这种久违的感觉顿时袭卷了他所有感官,他捧着莫相离的头逐渐加深这个吻,他的舌探进她的嘴里,先是试探性的勾着她的舌,见她没有反抗,他立即长驱直入,舌尖卷着她的舌,用力**起来,就好像要将她吃进肚子里,他的大手环上她的腰,很紧很紧,似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唇与唇的相贴,身体与身体的相贴,莫相离能感觉到他全身一阵火热,她心口滚烫,还想再挣扎,这一刻却又被那美好的滋味夺了所有的理智,就让她再沉沦一次吧,只一次就好。   景柏然揉着她的腰,他自然不会那么没分寸的要了她,他只是想吻吻她,好好的吻吻她而已,一袭深吻,他吸的她舌尖都麻木了,整个书房里安宁静谧,只余两人唇舌纠缠的润啧声。   良久,景柏然放开莫相离,一直粗喘着气,他与她额头相抵,两人火热的气息相缠,莫相离脸上布满红晕,水**嫩的,让人恨不得掐上一把,景柏然控制不住,还想再吻她,耳畔却传来尖锐的电话铃声。   这尖锐的声响顿时将两人从迷思中惊回神来,莫相离立即退离他,瞥开目光看向电脑,景柏然恼怒地瞪着电话,这时候谁那么不识相的打电话来打扰他们,回头瞄了一眼莫相离的背影,他忍不住想抚额哀叹,这个小女人又缩进了龟壳里,他没好气地抄起电话,抑制不住暴躁,怒声道:“你最好有急事,否则……”   “总裁,洛小姐在集团里大闹,扬言你要不出来,她就从楼上跳下去,一尸两命。”吴秘书听到景柏然的语气不好,已经知道自己的电话打得不是时候,但是想到洛琳在总裁办公室内大吵大闹,保安也拿她没办法,他才打这通电话向景柏然求助。   景柏然闻言,眉头皱得死紧,这个女人就是见不得他日子好过是不是?曾经他怎么会觉得她善解人意呢?再看莫相离僵直的背影,他料到她将电话里的内容听得一清二楚,他眉头皱得更紧,“她想死你们就让她去死好了,顶多给她备上一副厚棺送她上路。”   景柏然说完,啪一声挂掉电话,他转过头去,莫相离却已经回过头来,笑盈盈的看着他,“你还是去公司安抚她一下吧,她肚子里的孩子很可能救得了囝囝。”   莫相离脸上虽笑着,可是心里有多痛,只有她自己知道,洛琳始终是她心里的一道伤疤,每每触及,就能让她撕心裂肺,痛彻心扉。但是她必须装作不在意,因为她再也输不起。   “阿离,我说过,我跟她没有关系,全世界那么多人,我不信没人能救得了囝囝。”景柏然无力的道,看着她笑得这么冷漠,他宁愿她跳起来跟他大吵大闹。   莫相离脸上的笑意差点就维持不住,她半垂下眼眸,将眼中的痛意掩藏好,“是,全世界很多人,也一定会有能救囝囝的人,但是我们等得起,囝囝等不起,三个月后,她就会开始贫血,后面会出现哪些不良反应,谁也说不好,所以如果洛琳肚子里的孩子能救囝囝,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换取这个结果。”   “你的意思是牺牲我也可以?”景柏然失望透顶,她什么时候得这么残忍了?   莫相离移开目光,不敢与他带着控诉的视线相触,她强逼自己点头,强逼自己说出:“是。”   景柏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走到一半,他顿住脚步,“我知道了,囝囝的名字你自己决定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书房,莫相离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合上的房门后,她的脸立即垮下来,她怔怔地盯着书桌上两人亲密相拥的合照,已经记不得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照的,然而两人幸福相依的模样却深深刻在她脑海里,她拿起照片,逼自己强笑一下,可是却比哭还难看,眼泪猝不及防就砸落下来,滴落在照片上,她抚摸着照片中笑得无忧无虑的自己,喃声道:“为什么就是这么倔强?你明明也舍不得他的,为什么要把他推给别的女人?”   谁也无法回答她的话,连她自己也回答不了。   …… …… ……   景柏然开着法拉利狂飙向公司,一到公司楼下,就见记者在下面围得水泄不通,他一出现,就引起记者的注意,众人纷纷围了过来,将景柏然围在中间,记者拍照,镁光灯不停的闪烁着,麦克风伸到他面前,记者纷纷提问,   “景总,听说你的前妻回来了,还带回一个地贫儿,请问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会为了孩子重新复婚吗?”   “景总,洛小姐是你交往了五年的女朋友,如今她怀了你的孩子,你是否会让她的孩子去救你前妻的孩子?”   “景总,你是否会像豪门家族那样,将洛小姐收回偏房,永享齐人之福?”   “景总,你的前妻莫相离听说是早产,生了个地贫儿,你们之间的关系会不会因为不健康的孩子降世而重新陷入冰点,你去拉斯维加斯将她们接回来,是否只是为了道义,其实你对洛小姐才是真的?”   景柏然冷漠地向公司门口走去,根本就不管记者问了什么,他的脸黑沉得吓人,若是知趣,记者就该让道,偏偏一个接一个犀利的问题向他铺天盖地的砸来,他双手紧握成拳,再也忍受不住,一拳头砸向最后那个提问的记者的鼻梁,那名记者鼻子顿时血流如注,他捂着鼻子,就要冲向景柏然。   此时保全人员见到躁乱,已经赶过来将两批人马分开,景柏然回头冷冷地看着他们,寒声道:“如果明天我看到任何关于我的不良报道,告诉你们报社负责人,就等着关门大吉。”   景柏然在莫相离那里受了气,正是不知道该怎么发泄满心的无奈与怒火,偏偏这些记者还来招他,众人因为他的威胁缩了缩脖子,若是别人他们指不定还不以为意,可是这人是景柏然,他们自然要忌惮三分。   景柏然说完,也不管他们各自惶恐的神色,转身大步进了公司。在他身后,有一个人隐在记者中,他看着手中的相机幽冷一笑,刚才景柏然怒打记者的镜头已经被他捕捉下来,明天就会有好料看了,别人或许惧怕景柏然的权势,可是他不怕,因为他后面还有更强大的人在支持。   吴建浩闻讯赶来,在大堂遇到怒气冲冲走进来的景柏然,他看到他灰色大衣上染着几滴鲜血,他连忙问道:“总裁,你的手要不要紧?”   景柏然睇了他一眼,道:“是什么人将囝囝得了地中海贫血症的消息传出去的,你去给我严查,查不出来就别来见我了。”   吴建浩脸色一僵,突然想起前不久在医院遇到季小蝶,他当时因为太着急,所以撞到一名去看病的老人,手中的资料散了一地,他慌忙向那位老人道歉,然后蹲下去捡资料,此时有人帮他捡,他抬起头来,就见到季小蝶。   她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他关心了她几句,然后她就看到资料,问他那是谁的资料,他当时顺口就说了一句是总裁女儿的,很可怜,那么小就得了地中海贫血症,现在正在找配型的骨髓。   他只是顺口说的,并没想过这事会外泄,此时景柏然这么愤怒,他心中畏惧,害怕自己承认了他会当场杀了他,可是如果他不坦白,后面会死得更惨,“总裁,我自首,是我不小心泄露出去的。”   景柏然闻言,抬头眸光冷冷地射向他,“你跟了我这么久,做事怎么还是这么粗心大意,我看你也不用跟在我身边了,我身边不需要你这种粗心大意的人。”   “总裁,我知道错了。”吴建浩跟着景柏然这么多年,他很清楚景柏然的性子,及时认错才能得到原谅。   景柏然眉头皱得更紧,他什么话也没说,电梯金属壁上,红色数字不停向下翻,一层一层的向上升去,景柏然此刻满心愠怒,他一拳狠狠地砸向金属壁,电梯颤了颤,吴建浩吓得脸色都发白了。   他所认识的景柏然,就是天塌下来也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他对记者褪下斯文外表,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失态,他不禁在想,洛琳今天来闹事,是没有挑好日子。   然而谁也不知道,那些记者是洛琳打电话预来的,莫相离的孩子得了地中海贫血症也是她从季小碟那里以十万块买来的消息,自然也是她透露出去的,她就是要让景柏然知道,如今只有她肚子里的孩子能救那个孩子。   只是救与不救,还要看她高不高兴。   洛琳坐在总裁办公室里,两名助理站在她面前一直赔小心,洛琳曾与景柏然交往了五年,来艾瑞克集团时都是以总裁夫人自居,如今她携天子令诸侯,他们自然不敢对她来硬的,否则她有个闪失,他们不好向总裁交待。   洛琳大腹便便,得意地坐在那里,总裁办公室里被她闹得乌烟瘴气,她却一点也不担心,反正景柏然来了,最终还是会看在她肚子里这块肉的份上,对她服服贴贴的。   她正想着,电子门被人从外面拉开,然后玻璃门向两边打开,紧接着走进来的可不是已经两月之久没有见到的景柏然,他的眉头攥紧,眼神幽冷,神情更是冷得像冰,可是这都不要紧,她知道他总会妥协的。   两名助理见景柏然进来,连忙向后退了一步,景柏然挥了挥手,让他们都出去,吴建浩担忧地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还不知危险的洛琳,转身跟着两名助理一起出去了。   景柏然走到洛琳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嫌恶不已,他启唇,吐出冰冷地话语,“洛琳,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洛琳楚楚可怜地看着景柏然,她的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她站起身冲到景柏然怀里,泣声道:“Eric,不要对我这么残忍,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真的是你的。”   “我的?”景柏然冷笑一声,然后推开她,看她狼狈地跌进沙发里,他冷冷的道:“就算是我的又怎么?你以为我会接纳你们,洛琳,你太高估你自己了,曾经,我因为耽误了你五年的青春,对你还有那么点歉意,可是现在,你亲手将那点歉意给磨灭,我劝你在我还没有发怒之前,赶紧离开这里,否则我会做出什么事来,我自己也不知道。”   洛琳趴在沙发上,她撑起上半身,也不再跟他演戏,“Eric,你可以对我这么狠心,可是你能狠得下心对待你的女儿吗?她得了地中海贫血症,只有我肚子里的孩子能救她,你现在讨好我,说不定我大发慈悲会救救她,你要是再这么对我,我就看着她怎么受病痛折磨而死。”   洛琳的话说得恶毒了,已经触到了景柏然的底线,他大手一挥,甩了洛琳一把掌,她刚站起来,又重新跌落回沙发里,这一巴掌用了狠劲,她半边脸立即浮肿起来,唇角也溢出鲜血来,她趴在沙发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她回头看着景柏然,忿恨道:“Eric,为什么同是女人,你对她跟对我就这么大的区别,为什么同是你的孩子,你就只爱那个地贫儿,不爱我肚子里健健康康的孩子?”   景柏然从未想过洛琳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也根本就不希望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这世上就算没有人能救得了囝囝,他都还有最后一个法子,他不会求人,更不会求她这个卑鄙无耻的女人,“洛琳,你以为囝囝是地贫儿你就可以趁虚而入,我告诉你,像你这种无耻的女人,就算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就算他能救囝囝,我也不会接受这么肮脏的交易,想我讨好你,你就回去把被盖严一点,看看做梦能不能梦到。”   景柏然把话说得很绝,他说过,他绝不会求人,更不会求洛琳。   洛琳的如意算盘落空,她难以置信地瞪着景柏然,她怎么会料到,景柏然竟然会冷酷到这种地步,她颤巍巍地站起来,目光怨恨地盯着景柏然,“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爱你有错吗?我为你怀孕生子有错吗?我只不过想得到你一点点的温柔,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   “因为你不配。”景柏然再也不看她一眼,仿佛多看她一眼他就会受不了。   洛琳得意的来,黯然的离去,景柏然这里无机可趁,她只能从莫相离那方下手。从艾瑞克集团离去,洛琳坐车到了清河湾别墅外面,她看着这座恢宏的别墅,曾经她是这里的女主人,而现在这里的女主人是莫相离,她很不甘心,凭什么她样样不如她,却能得到景柏然倾心以待,她用了五年的时候都没有走进他心里,她却只用了短短五十几天,这叫她如何甘心?   按了门铃,来应门的是刘妈,通过监视器,刘妈看到洛琳憔悴的站在门外,她目光一紧,下意识看着在客厅里陪着小囝囝听音乐做抚触操的莫相离,然后低声道:“洛小姐,我拜托你不要再来烦我们太太了,就算是积点德,好不好?”   “伯母,我有些话要跟莫相离说,我说完就会走,请你让我进去。”洛琳对刘妈还算和颜悦色,如今能站在她这一方的,也许就只有刘妈了,只要她知道莫相离的孩子得了地中海贫血症,她就一定会想方设法让她肚子里的孩子在景家名正言顺的待下去。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太太跟先生刚和好,我不会让你再来破坏他们,你走吧,别再来了。”刘妈强硬的道,然后就挂上电话。   谁知道她脚步还未动,门铃又响了起来,门铃声就像一道催命符,她整个人都要跳起来,看了一眼客厅里眼神已经瞟过来的莫相离,刘妈尴尬地解释:“太太,就是一个疯子来要钱,我这就打发她走。”   刘妈说完,急急开门出去,也顾不得雪还未融化地滑,她一溜地跑到大门前,打开小窗,瞪着站在外面冻得嘴唇发紫的洛琳,怒道:“我说你好歹也要点脸吧,你这么漂亮,也不愁嫁不出去,为什么一定要缠着然儿?”   “伯母,我不缠着Eric也不行,因为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而且我还知道一件事,莫相离的孩子得了先天型地中海贫血症,若要救孩子,她就一定得求我。”洛琳极有把握的道。   刘妈惊讶地睁大眼睛,她根本就不知道孩子生病的事,而且她看孩子很健康,连黄疸都没有得,以前景柏然小时候,还因为得了黄疸住了好几天院,“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再敢诅咒囝囝,当心我……我放狂狗咬你。”   “我没有诅咒她,不信你可以去问莫相离,我只是想跟她说几句话,说完就走,你看我挺着这么大的肚子,我又能对她怎么样?”洛琳语气软了下来,她不会跟刘妈硬碰硬,因为实在没有必要,而且她的目的是见到莫相离,只要见到她什么事都好办了。   刘妈还是不信,最后经不住洛琳的游说,让洛琳进去,她想这里是她们的地盘,洛琳若是敢撒泼,她就让老赵将她丢出去。   莫相离本就觉得刘妈接了那通电话怪怪的,但是她也没多疑,继续给小囝囝做抚触操,听说给婴儿做抚触操也能加强孩子的免疫力,所以她现在天天早晚都会坚持给孩子做,从最初的笨手笨脚到现在的手法娴熟,她已经渐渐适应了做个妈妈。   莫相离给囝囝穿好衣服,然后又给她包好抱被,囝囝在她的抚触下,已经睡着了,那么小,呼吸都轻浅得几不可闻,莫相离抱着她,心里顿生怜爱。   她将她放进婴儿床里,景柏然很贴心,楼上楼下都备了婴儿床,楼下的婴儿床是那种带滑轮的,可以在客厅里推着走,也能推到外面去晒太阳,放下帷帐,她听到开门声,转过头去,就见到刘妈引着大腹便便的洛琳走进来。   洛琳怀孕的事莫相离早已经知道,但是亲眼见到她挺着大肚子站在她面前,她的目光还是一痛,几乎不敢去看她的肚子,洛琳抚着肚子慢腾腾地走进来,大有显摆的意思。   莫相离不动,目光直直地落在洛琳脸上,想着刚才景柏然去了公司,应该是已经解决了洛琳这个难题,他们之间会谈些什么,他们是不是拿救囝囝为条件,他答应让她入住别墅?莫相离发现自己越想脑袋越痛,她忍不住蹙紧眉头,目光紧紧地盯着洛琳。   她脑袋痛,心也痛,整个人都僵硬了,刘妈见她脸色刷的一白,隐隐有些担心,她道:“太太,洛小姐说要见见你,她有话要对你说。”   莫相离平静地道:“你有什么话说,景柏然答应你什么,你不必跟我说。”这一刻,莫相离希望她从眼前消失,就算她肚子里的孩子能救囝囝又如何,她不想跟她有任何的接触。   因为只要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景柏然的,只要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健康的,她就忍不住嫉妒,忍不住生恨。   洛琳盈盈一笑,她也不管莫相离请没请她坐下,她径自坐下,然后毫不客气地对刘妈道:“伯母,一杯柳橙汁。”   刘妈脸色一变,刚想说话,莫相离却已经狐疑道:“伯母?”   洛琳倾身向前,试图让莫相离看清她的表情,“对啊,你应该还不知道,她就是Eric的亲生……”   “洛琳,你话太多了。”刘妈怒声斥道,她就不该一时心软让她进来,洛琳也不惧怕她,有些事情也应该水落石出了,“伯母,我这是帮你,你明明是Eric的亲生母亲,为什么要低声下气的给他们当佣人使,他们也不怕天打雷劈吗?”   真是平地起惊雷,莫相离整个人顿时僵在原地,她只看到洛琳嘴巴张张合合,却不信她话中的意思,“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莫相离,你很聪明,你也没有患重听,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Eric一定也跟你说过了,伊莜不是他的亲生母亲。”洛琳看着莫相离茫然的神情,她顿时觉得大快人心,看来景柏然什么也没跟莫相离说,他们还是最亲密的爱人,没想到双方也互相都有隐瞒。   莫相离怔怔地看着洛琳,景柏然什么也没跟她说过,伊莜死时,他精神崩溃,因此还将她丢在医院里,后来她被白少棠抓了,他将她救回来,却再也没提过关于伊莜的事,她以为他是伤心,原来他早就知道伊莜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他为什么什么也没有跟她说?   这一刻,莫相离心底又浮现一抹酸涩,他跟洛琳有那么多的秘密,而他对她却只有隐瞒,这是否说明,他并没有他说的那么爱她?莫相离胡思乱想起来,却抵不住洛琳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地刺穿她耳膜,“呵呵,原来Eric什么也没对你说,难怪你会被蒙在鼓里,莫相离,你真可怜。”   “够了。”刘妈气极,这个狡猾的女人,她就不该让她进屋,现在将她隐瞒了三十多年的真相揭穿出来,让她情何以堪,“洛琳,你现在马上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刘妈。”莫相离轻轻喝止刘妈的话,她抬头望着刘妈,求证似的问道:“她说的话是真的吗?你真的是景柏然的妈妈?”难怪她一直觉得景柏然的眼睛跟刘妈长得极像,两人的动作偶尔也一模一样,她当时以为就是因为两人住的时间久了,所以才会有那么点相像,原来并非如此。   刘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点头承认,只要洛琳还活着,这件事就不可能瞒得住,迟早都会被揭穿,她再隐瞒也隐瞒不了,只是这件事被揭穿后,她再也不可能留在别墅。   “伯母,对不起,一直以来,我……”莫相离声音哽咽住,她记得自己上次小产时,刘妈在医院里向她下跪求她不要赶她走的情形,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世间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情吗?准婆婆给媳妇下跪?   “好孩子,不知者无罪,你不要往心里去。”刘妈与莫相离相处的时日长了,也渐渐的真心待她,又经历洛琳这样的蛇蝎美人,越发觉得还是莫相离好,所以才会安慰她。   莫相离不知道该说什么,洛琳已经忍不住,她打断她们安慰来安慰去的话,道:“你们要叙旧还是要互相安慰,都等我把话说完了,莫相离,我知道你生了个地贫儿,只有我肚子里的孩子能够救她,如果你答应我让我住在别墅直到生产完,然后让Eric给我一个名份,我就同意拿脐带血救她。”   洛琳的要求很简单,如果莫相离同意她留在别墅,她迟早也会让景柏然回头再爱她,只不过她执迷不悟,一直觉得景柏然还是爱她,很显然,就算莫相离同意她留下又能怎么样,景柏然绝不会爱她。   莫相离看着洛琳高高在上的姿态,眼神一黯,“你怎么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就一定能救囝囝,如果他也是带因者呢?”   “莫相离,我警告你,不要诅咒我的孩子,我现在是好心好意要救你的孩子,你若是这么不知好歹,就让你的孩子受尽病痛折磨吧。”洛琳愤怒地站起来,她护着自己的肚子,一副保护者之姿。   她身上明明散发出母亲般的光辉,可是莫相离就是觉得她看不起她,一个女人要利用孩子来达到目的,不知道是孩子可悲还是她可悲。   但是她拒绝不了,如果洛琳肚子里的孩子能救囝囝,那么三个月后,囝囝就不用受病痛折磨,为了孩子,她必须要赌上这一把,“好,我答应你,别墅让给你住,我会从这里搬出去。”   “不行。”   “不行。”   两道来自不同的声音,刘妈与洛琳齐声反对,刘妈反对她还能理解,洛琳也跟着反对她就无法理解了,“洛小姐,我将空间让给你,你为什么还反对?”   “莫相离,你以为我傻啊,Eric现在一心扑在你们娘俩身上,你跟孩子一走,他还会回别墅吗?所以你不能走,你必须留在这里。”洛琳得寸进尺的道,她不傻,景柏然在办公室对她的态度,她已经看出来,若是没有莫相离保驾护航,她一准被景柏然丢出去。   刘妈已经急了,虽说洛琳肚子里的孩子能救囝囝,可是让洛琳住进来,岂非引狼入室?有句话叫请佛容易送佛难,莫相离怎么就突然犯了糊涂?以前洛琳没跟他们住一起,就已经兴风作浪怀上了景柏然的孩子,这要住一起,还不把房顶掀了?   “太太,你不要听她的,千万不能让她住进别墅来。”刘妈已经叫顺了口,一时半会儿称呼也改不过来,还是照着以前的叫。   莫相离低垂了头,洛琳的要求很过分,她知道自己不该答应的,可是一想到三个月后囝囝将要受到的痛苦,她就心痛,再也没有任何痛苦能比得上亲眼见到孩子受苦,她咬了咬牙,强逼自己点头,“好,如果你喜欢看到我跟景柏然之间的浓情蜜意,我又岂能不答应?” 037 愤怒,揉进骨血     莫相离早就知道洛琳会拿肚子里的孩子跟她交换条件,而她也确实将大半希望都放在洛琳肚子里那块肉上,要找合适的骨髓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有的人甚至一辈子都没等到,如果囝囝是十岁二十岁发现有地中海贫血症,那么他们能等就等了,可是现在她那么小,若是输血中发生排斥反应,随时都可能危及生命。   她实在不忍心见到孩子受尽痛苦,如果能够早点移植骨髓,那么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当然也包括景柏然。可是为何想到要成全景柏然跟洛琳,她的心就一阵阵抽痛呢。   洛琳理所当然地住下来了,她选的客房不偏不倚,正是对着主卧室的那一间,莫相离完全不将她的挑衅放在眼里,只管推着囝囝回主卧室,将门锁上后,她无力地靠在门背上,她竟然也会做出这种荒谬的事情来。   住在她对面的那个女人,她本是恨不得见一次打一次的,可是现在她手上却握着能不能救囝囝的权力,她努力去逼自己接受,努力逼自己不要在意,她在心里说服自己,“就忍过这几个月就好,忍过去就好了。”   婴儿车里的囝囝似乎感觉到了她心里的五味杂陈,一个劲的冲她笑,似乎想用自己的笑意将她心底的酸涩与疼痛都蒸发殆尽。莫相离终于还是展颜笑了。她现在绝不能垮下,因为她一旦倒下了,囝囝就没人照顾,所以为了囝囝,她也必须坚强起来。   将囝囝抱起来,哼着儿歌哄她睡觉,囝囝喜欢靠在她怀里,满足地打着呵欠,然后眼皮无力地垂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莫相离刚才跟洛琳斗智斗勇,耗的心力也不少,又因昨晚没睡好,她呵欠连连,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整理,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得很沉,等她醒来,外面天色已经黯下来,身边的囝囝也不知去向,她慌忙撑身坐起来,连鞋子也没顾得上穿,她赤着脚奔出主卧室,来到走廊上,她听到楼下客厅传来景柏然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声音,他逗孩子玩,心情似乎很好。   她松口气的同时脚步僵了僵,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客房,摸不准景柏然是知道洛琳住进来心情才大好的,还是因为不知道洛琳住进来心情好。总之她背脊在那一瞬间僵硬起来,一步步慢慢走到楼梯口,从上往下看去,只见景柏然抱着小囝囝正坐在沙发上摆弄着她的小手,然后嘴里哼着一首古老的英文歌曲。   他整个就是一个慈父形象,莫相离忍不住又憋了一眼紧闭的客房,若是他知道洛琳住了进来,不知道会是何种表情,惊喜,激赏,夸她识大体?   莫相离在楼上站了许久,久到她都要化成了雕像,直到耳畔传来一道熟悉的娇媚女声,“我从来没想过Eric会有这么一面,原来他也是喜欢孩子的,只不过,他更喜欢男孩。”   莫相离被这道娇媚女声惊醒过来,她转头看着她,她脸上带着痴迷的神情,如果撇开她卑劣的手段,她对景柏然的感情倒是真的,只是一段感情好聚好散,她及时放手,或许会赢来她的尊重与景柏然的愧疚,她偏偏还要纠缠,将她的感情变得卑微又廉价。   莫相离没有理她,径直转身下楼,而洛琳对午时的事情心中仍有阴影,站在楼上不敢下去,莫相离的脚步声终于惊动了景柏然,他回头看她,脸上染上一抹温润的笑意,“睡醒了?我见你睡得沉,怕囝囝会吵到你休息,就带她到楼下玩,她很喜欢这里。”   莫相离没有忘记自己先前才跟他吵了一架,所以脸色不善,用鼻子哼了一声,然后坐到他对面去,恰恰这个位置正对楼上的洛琳,她犹豫了一下,道:“景柏然,我跟你说件事儿,你不能生气,也不能骂我,知道吗?”   看她那么谨慎,他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自己在公司受了一肚子的气,在回家时,他整整花了十分钟,才将那股气憋了回去,他不想让她担心,当他走进主卧室时,看她睡得格外香甜安祥,他就忍不住放轻脚步,慢慢接近她。   沉睡的她柔弱无依,比醒着的她招人疼,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然后忍不住吻了吻她,她睡得太沉,并没有因他这一吻而醒来,反而慢慢回应他的吻,唇舌相缠,她丁兰的香气从唇舌渡到他唇里,他险些把持不住,最终他松开她,她似乎有些遗憾,喃喃说了一句,“景柏然,我爱你,我恨你。”   短短九个字,让他的心潮顿时翻涌起来,忽喜忽悲,一颗心似被猫儿抓挠着,麻麻痒痒的痛感慢慢滋生,他痛苦地抓了抓头发,喃声道:“阿离,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放下心结?”   此刻见她慎重的模样,他拳头下意识握紧,脸上却是一派轻松,“你想说什么?”   “我……”莫相离看着他的样子,有些难以启齿,可转念一想,洛琳是他的女人,她有什么好难以启齿的。“我已经决定让洛琳住到别墅来。”   “什么?”景柏然的脸色大变,他狠瞪着莫相离,“你到底是不相信我的,对不对?”   莫相离站起来,她的性子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她冷了脸,道:“我该怎么相信你?囝囝三个月后就会开始贫血,我没办法去等骨髓捐赠,万一没有能够相配的,囝囝该怎么办?如今最快捷的方式就是留下洛琳,只有她肚子里的孩子能救囝囝。”   景柏然没有站起来,他仰视着她,慢慢收敛住满腹翻滚的怒气,他沉声问:“你怎么肯定洛琳肚子里的孩子就一定是我的,好,就算洛琳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你又怎么肯定她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是另一个带因者?”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我唯一的希望。”莫相离撇过头去,不忍看他痛苦的眸光,她也不想让洛琳插在他们中间,更不想将他推到另一个女人怀里,可是为了囝囝,她必须这么做。   “莫相离。”景柏然像一头被困的兽,只剩下咆哮,“你到底要伤我到何时,到底要伤你自己到何时?为什么那么悲观,我说过,囝囝的事交到我手里,若是囝囝有个三长两短,我拿命赔你行不行?”   他的声音是那么痛苦绝望,莫相离被他逼出了泪,可是她最终却是逼着自己笑出声,“你赔命给我有什么用?你的命也救不了囝囝。”   她的话戳中了景柏然的痛处,他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将囝囝放进婴儿车里,大声喝道:“刘妈,刘妈!”   刘妈本是在厨房里忙碌,今天她是景柏然的亲生母亲的身份被拆穿后,她就一直不敢出来面对景柏然,此时听到景柏然大吼大叫,她连忙奔了出来,连声应道:“哎,哎,先生,你有什么吩咐?”   “将小小姐看好,我跟阿离有话要谈。”说着他大步走到莫相离面前,一手狠狠地拽着她的手腕,将莫相离往楼上拖去,最近他是给她太多时间胡思乱想了,从此刻起,他不会再放纵她,如果非要用囚禁才能将她禁锢在他身边,他会不惜一切手段让她臣服。   莫相离实实在在被景柏然的样子骇住了,从他们认识开始,他偶尔会很痞很坏,但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温文尔雅的,这让她忘记了他本就是一个掠夺者,此刻他的原形凶相在她面前毕露,是再不肯有丝毫掩饰,她心里不禁惶然起来。“景柏然,你干什么?”   她要拍掉他的手,可是他却攥紧了拳头,她的手骨似乎要被他捏断,此时的他看起来就像来自地狱的撒旦,她心生胆怯,更加害怕起来,“景柏然,放开我。”   她挣扎的同时,腹部那道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这才刚刚过了半个月,平常不注意,伤口也没那么痛,可是现在,被景柏然连拖带拽地往楼上拖,她疼得直吸气。景柏然充耳未闻,拉着她走上螺旋楼梯,在楼梯口看到了洛琳,他眼中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意,“洛琳,你以为你从她这里下手,就能留在景家,你太天真了,你跟了我五年,当真不清楚我的性子?”   洛琳不是第一次见他发怒,早上在总裁办公室里,他的模样比现在更加森冷,她忍住心底的惴惴不安,强硬道:“我肚子里的是你的孩子,她的孩子还指望着我的孩子来救,你能奈我何?”   景柏然当着洛琳的面,立即拔通一个电话,“魅影,马上到楼上来。”   魅影从莫相离回到Y市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在别墅里待命,只是一直没有露面而已,现在听到景柏然的吩咐,她一分钟没到,就出现在三人面前,她向景柏然点点头,问:“景先生,请问你有什么吩咐?”   “带这个女人去XX医院妇产科,务必查清楚她腹中胎儿的血型与是否带有地中海贫血基因,还有比对我跟胎儿的DNA,若是DNA与我一样,却不能救囝囝,你知道该怎么做。”景柏然的话就像是从地府里传来,带着森冷与绝决。   洛琳忍不住浑身颤抖,洛琳难以置信地看着景柏然,不相信他会这么绝,她害怕得豆大的眼泪一颗一颗滚落下来,张了半天的嘴,嗓子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来。   莫相离也没料到景柏然竟然会无情到这地步,她想挥开景柏然的手,奈何他将她抓得牢牢的,她控诉道:“景柏然,你不能这样子,她肚子里的孩子好歹是你播的种……”   “是不是我播的种,鉴定结果出来再说,洛琳,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肚子里的胎儿确实能救囝囝,我允许你生下来,若是不能,你知道的,我不会让除了阿离外,任何一个女人生出我的孩子。”早该这样做的,如果当初他没有犹豫,事情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种无法收拾的地步,只是现在也不晚,他会让这两个女人明白,谁才有资格给他生儿育女。   魅影撑大眼睛瞪着景柏然,她是他雇来的人没错,她只是来保护莫相离的安全的,不是来伤天害理的,他现在这样的吩咐显然令她很为难,“景先生,这……”   “如果你做不到,我会让银鹰换人。”景柏然将她的话全部堵回去。   魅影无奈的翻白眼,她做这一行,什么样的事情没有见过,只犹豫了一秒,她抓住洛琳的手,道:“洛小姐,请吧。”   洛琳这才知道害怕,她怎么会天真的以为能够携天子以令诸侯?景柏然不是软弱的诸侯,何时能够让她威胁住了,她的强逼换来的却是这等结果,这一刻,她是真的死心了。   他连自己的血脉都不顾了,她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   而恰在这时,门铃响起来,刘妈在下面看着楼上闹得不可开交,她正心急,听到门铃声,她连忙奔过去接起电话,然后脸色蓦的一变,她放下电话,抬头冲站在楼梯口的几人道:“先生,太太,老爷来了。”   众人都没想到景天云这个时候会来,洛琳却像是见到救星一般,她挣开魅影的手,攀着扶梯跌跌撞撞地奔下楼去,途中好几次都险些摔倒在地,她都稳住了身子,景柏然拽着莫相离的手一僵,回头看去,景天云的身影已经出现在玄关处,跟在他后面的是蹦蹦跳跳的景甜,还有一个是混血儿蓝眸帅哥,这些大家都是见过面的。   景柏然微微松开莫相离的手,莫相离立即跳离他两米,防备地盯着他,经过他刚才的一顿发飙,她此刻显然是心有余悸,那目光简直就是把他当敌人一样防备着,他无奈极了,向楼梯处走去,“我们的账待会儿我会跟你算。”   莫相离心有戚戚,直到他走下楼梯,她才缓缓跟上,魅影见状,也跟着下楼。   洛琳扑倒在景天云的腿边,抱着景天云的腿直发颤,“景伯父,救救我。”   景天云是得知景柏然找回了莫相离,还有孙女出生了,所以才从美国赶回来看他们,哪里想到一进别墅,就被一个疯癫癫的女人抱住了腿,而这个女人圆鼓鼓的肚子也靠在他腿弯处,让他忽视不了。   他低头看去,隐约记得眼前这个妆也花了,眼睛也肿了的女人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都陪在景柏然身边,只是以前她很漂亮,怎么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怎么回事?”   “景伯父,Eric要杀了您的孙子,求求您,救救我。”洛琳已经骇得面色如土,她威胁莫相离将她留下,她心里是得意的,可是刚才听了景柏然那一袭话,她才明白他注重的从来都不是血脉,即使现在莫相离的孩子死了,他也不可能接纳她的孩子,因为她不是他爱的人。   此刻的幡然醒悟让她又怕又疼又后悔,怕的是他真的会逼她去做引产手术,疼的是她爱了五年的男人,说对她绝情就绝到毫无回旋的余地,后悔的是她千不该万不该拿孩子当筹码,她实在悔不当初。   “孙子?”景天云挑挑眉,眸光射向景柏然,景柏然立即走上前来,道:“爸,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景柏然为什么那么肯定洛琳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因为当时他虽是因被注**兴奋剂而与洛琳上床,可是他没有射,更确切的说,他是没来得及射就被莫相离一巴掌打醒了,当时看到身下扭曲着脸的洛琳,以及愤怒的莫相离,他的昂扬顿时软了下去,所以洛琳肚子里的孩子绝不会是他的。   纵使他这么坚持,莫相离还是以为洛琳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这让他感觉到很无奈,又没办法向她解释当时的情形,让他很是烦躁。   “是不是,检查了就知道,我记得前些我一个学医的老同学告诉我,可以通过羊膜穿刺来检查胎儿的血型以及DNA,洛琳,你说这孩子是我的孙子,那么你敢不敢去医院做个检查?”景天云从商这么多年,一直奉行一个原则,那就是眼见为实。   洛琳后来被注**兴奋剂,一直以为跟她欢好的是景柏然,因此此刻很笃定,只是有了刚才景柏然的威胁,她心中凄惶不已,一时拿不定主意,可是现在又仗着有景天云为自己做主,她终于挺直了背,道:“伯父,我敢。”   “好,我最欣赏有气魄的人,今天时间已经不早了,你回客房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会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如果你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是Eric的,我会让他负起责任,阿离,我这样处理,你服不服?”景天云说着,话锋一转,就问着站在旁边的莫相离。   莫相离还没答话,景甜已经倾身扶起洛琳,看她哭得好不狼狈,心疼道:“洛琳,有孩子的人了还不懂得照顾自己?爹地已经答应你了,你可以安心了,如果有人敢对你不好,我替你收拾她。”   景甜说这句话时,正好瞟向莫相离,莫相离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去抱囝囝,“爸,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全听你的。我有些累了,就不给爸接风洗尘了,我先回房歇着。”   莫相离的背影有些落寞,事情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始料未及,刚才景柏然狠凶的模样还在她脑海里回荡,她一直以为他是个温文尔雅的公子,对她偶尔会有点坏,但是绝不会狠的那种。但是经过刚才的事,她才发现,她一点也不了解景柏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真正的他。   抱着囝囝走上楼,景柏然也没再管洛琳,他丢下一句,“爹地,我也累了,接风洗尘的事别天再说。”便急急地追过去,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去,洛琳眼中的怨恨越来越重,莫相离到底哪里好?值得他为她这么倾心以待?   景天云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抬了抬手,又兀自放下,他专程回来看儿媳看孙女的,现在儿媳是看到了,孙女却连正面都没瞧上一眼,他无奈摇头,也罢,明天还有的是时间好好看看孙女。   莫相离抱着囝囝走得很急,似要摆脱什么,她上了楼,听到后面沉重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她走得飞快,就好像后面有鬼在追,她冲进主卧室,刚要甩上门,就被景柏然一手撑住,莫相离被弹了一个踉跄,孩子也飞了出去,她吓得尖叫一声,说时迟那时快,景柏然飞身抢上前去,一个优雅的旋身,将囝囝紧紧抱在怀里。   “该死的你能不能好好抱孩子?”景柏然一阵恼怒,心还在狂跳着,哪里知道囝囝不害怕,反而因这忽上忽下,还有景柏然的好身手,咯咯地笑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发出声音的笑。   她的笑声将他满腹的怒气瞬间笑得没了,他俯身亲了亲她的小额头,:“爸爸做了什么让你这么开心,嗯?”   小家伙只管笑,莫相离也从来没有见过她笑得这么开心,本是强忍住不靠近景柏然,这一刻也不由得心软,凑上前来,伸手刮着她的鼻梁,咕哝道:“妈妈跟爸爸吵架你开心是吧,小没良心的。”   景柏然抱着孩子一躲,躲开了她的狼爪,他没好气的道:“你还知道我是囝囝的爸爸?阿离,你到底有没有信任过我,嗯?”   他的尾音向来便是慵懒地轻扬着,可是此刻却透着一股子僵硬,他鲜少这样质问过莫相离,莫相离低下头去,她该怎么告诉他心中的不安,似乎从去了商战的别墅后,她跟景柏然之间就越走越远,不是因为双方不相爱了,而是因为他们之间盘桓了太多的误会与太多的仇恨,他们永远也没办法像之前那样坦诚相待。   “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等不起,我只要想到囝囝三个月之后出现贫血症状就要开始输血,我就害怕,她这么小,怎么能承受得住针扎的痛苦?怎么能承受得住血液相排斥的痛苦?”莫相离沮丧地揪着自己的头发,这些天,她被这些想法弄得吃不好睡不着,都怪她当初那么疏忽,才会生出一个不健康的孩子来。   她终于对他说出她的担心,这是一个进步,景柏然叹口气,“阿离,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你还有我,你的身边一直都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吗?”   莫相离摇头,她不知道,她从十三岁开始,就独自一人在国外求学,她的性格里没有依赖,前段时间,她沉浸在景柏然编织的童话世界里,渐渐地依赖他,可是当她陷入其中而不可自拔时,命运却跟她开了那么大一个玩笑。   她无法原谅的是景柏然有目的的接近她,她无法原谅的是他害死了她的父亲,紧接着又害得她母亲被白少棠抓了,至少没有消息,她垂头不语的模样让景柏然很着急,他单手抱着囝囝,一手伸向她,想要挑起她的下巴,然而她却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指,“景柏然,我只有自己。”   只有自己永远不会背叛自己,只有自己永远不会伤害自己。   那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又一次袭来,景柏然怔怔地看着她,他发誓,再也不会那么愚蠢地跟莫相离讲道理,对莫相离,他已经无道理可讲。   这一夜,莫相离将囝囝放在中间,自己则背对着景柏然睡着,屋里开了暖气,空气干燥,加湿器上的水雾在房里缭绕,莫相离怔怔地看了许久,总是无以成眠。如今她担心的事情太多,心烦的事情太多,总不能安安心心地睡上一觉,也许等囝囝换了骨髓,等她健康的成长起来,她或许就不会再这么烦恼了。   景柏然面对着她,看着她的背影,他很无奈,他好不容易将她从担龟壳里引出来,如今她却又再次缩了回去,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重新再拥有完整的她?   …… …… ……   翌日。   莫相离醒来时,发现自己在某人怀里,而囝囝,却已经睡到了大床旁边的婴儿床上,此时露出白白嫩嫩的小腿儿,睡得正香,昨晚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也没起来喂囝囝奶,想来半夜是景柏然起来给孩子喂的。   她忍不住撇头看向横在她腰肢上的手,如此亲密相拥,她能感觉到从他身上传过来的热气,那灼热的气息似要将她心底眼底的涩意都蒸发,她忍不住抬手要将腰上的手拿开,然而却有人比她的动作更快,景柏然反手握住她的手,另一手将她的脑袋搬了过去,然后狠狠地吻上她的唇。   景柏然昨晚做出一个决定,他尊重她尊重地够久了,现在他不会再尊重她,他会按照自己的意愿来行事,他想吻她便吻她,想要她便要她,她是他的妻,只要他们这种关系一天没有解除,她就有义务也有责任,好好满足自己的丈夫。   他会用他的方式,再度强行闯入她的世界,如果实在闯不进她的心,那么他会在她身上烙下属于他的烙印,让她再也磨灭不了。莫相离一惊,连忙伸手要去挡,奈何他的手将她双手牢牢握住,然后俯下头去**她的唇。   不再像前两天那样一触即走蜻蜓点水似的浅吻,他蛮横地咬着她的唇,然后伸出舌头搅进她的唇齿间,见她紧闭着牙关,他也不介意,重得地咬着她的下嘴皮,她吃痛倒抽一口凉气,然后他的舌便长驱直入,将她唇内的每一个角落都扫荡一次,莫相离挣扎,睁开眼睛愤怒地瞪着他,昨晚她怎么就鬼迷心窍的没有赶他离开?   莫相离还在挣扎,而景柏然已经松开她手,手指爬上她的睡衣,将她娃娃衫的睡衣撩高,手指探了进去,摸上敏感的两点,此刻因情动,那两点在他手指间颤巍巍盛开。莫相离羞愧欲死,她的心明明还在抗拒,可是她的身体早已经臣服。   景柏然嘿嘿坏笑,手握上她因喂奶而更加饱满的胸脯,手中的丰盈让他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下身那个点已经鼓嚣着想进入她的身体,可是他强忍着,他并不是真的想要她,而是要让她的身体再度熟悉彼此。   男人是有性才有爱,而女人是先有爱才有性,他相信莫相离心中对他是有爱的,所以他要用性重新去唤醒她心中的爱,莫相离被他狎玩得粗喘连连,她全身一阵瘫软,她想推开景柏然,偏偏他却将她的手反剪到身后,这样的姿势,她的胸脯正好递到他面前,莫相离羞得全身都泛起了粉红,她怒道:“景柏然,你再敢这样对我,我绝不原谅你。”   “你是我老婆,我疼爱老婆也有错?”景柏然轻言反击,然后低头**她的胸脯,用舌尖磨着顶端,一股电流从脚板心窜了上来,莫相离痒得蜷起了脚趾,一声娇吟猝不及防的逸出了口,她惊醒过来,死死的咬住唇,拼命抵抗那阵阵酥麻。   “不要,景柏然,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莫相离突然想起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也是目前能将他打发走的理由,她颤着声线,哑着声音道:“我生了囝囝,还没有两个月,你不可以……”   她真的是难以启齿,她不信他不懂。景柏然并没有真将自己埋入她的念头,但是此刻见到她不安,脸上绯红的样子,他心中忍不住愉悦起来,“阿离,你喜欢的,对不对?你的身体对我是有感觉的,对不对?”   他绝口不再提是否要她原谅他的话,他就当他们已经回到从前,他拼命取悦她的时候,要让她情动,让她娇吟,只有那样,他的心才会满足,才不会再害怕。   羞耻的感觉从心底漫了上来,她明明痛恨他的,为何在他的挑 逗下,她竟然会慢慢有感觉,胸脯上的那两点在他的嘴里慢慢绽放,像一朵最美的花朵,胸口火烧火辣的,有汁液从上面冒出来,景柏然竟然也不嫌弃,添着吞进了肚子里。   那模样邪肆得让人不敢逼视,莫相离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她抗拒不了,慢慢在他身下化成一汪水,房里只余两人粗重的喘息声,景柏然腿根间鼓胀着,看着她的**嫩的模样,他要拼命克制,才不会不管不顾地冲进她身体里去,他扯过她的手,握上自己的火热。   莫相离吓得连忙收回手,半途中却被景柏然强行拽了回去,他贴在她耳边,轻声道:“阿离,我现在不能要你,你就要想办法让我释放,不想用手,那么我们试试嘴也行。”   莫相离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什么怨气什么仇恨,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她狠狠地瞪着他,这个无赖的男人,她咬牙切齿,狠不得将他咬碎了吞进肚子里,“你敢把你那玩艺儿塞进我嘴里,信不信我会让你下半辈子当太监?”   以前情浓时,她不是没跟他做过那些尝彼此最私密的地方的事,但是现在情形显然不同,她跟景柏然之间再不是之前那么纯粹的夫妻关系,他们之间夹杂了太多东西。她无法做到一边怨恨他,一边跟他做那么亲密的事。   “那你的意思就是用手?”景柏然压根不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她纸老虎的性子他又不是不知道,如果她对他还有情,她就绝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将她的手扯到火热的坚挺上面,她毖瑟了一下,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使劲握紧。   就是这样充满刺激的力道,险些让他**,他狠命提着一口气,才总算没有。莫相离的脸越发红了,听着他在耳边浓重的粗喘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那么听话,五指**着他的火热,那温度烫得她几乎握不住,   景柏然一手撑在她身侧,另一手握着她的浑圆使劲揉搓,力道之大,上面冒出白白的汁液,景柏然俯下身,来回添弄,津津有味的尝着她分泌出来的乳汁。那模样三分魅惑七分慵懒,真是叫人痒进了骨头缝里。莫相离就在他怀里抖得如风中落叶,这个该死的男人,折磨人的方式越发的可恶了。   景柏然看着身下的女人,眉宇间的尖利褪了,只剩下娇媚,这是他宠着爱着的女人,纵使拿万贯家财也不愿意与人相换的女人,她让他爱让他恨让他求而不得,如今在他身下,却是如此娇媚慵懒得像只猫咪,若非她刚刚生产,他肯定已经冲进她身体里,好好享受那么美妙的被包裹住的感受。   可是此刻,他咬着她胸前的两点,大手握住她的手,**着自己的坚硬。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他现在不是明晃晃的又印证了那句话?明明是想将她撩 拔得欲 火焚身,偏偏最后欲 火焚身的却是他自己。他**的速度快起来,一手揉搓着她的胸,那雪白的嫩肉加强了视觉刺激,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莫相离握得手酸,想扯回手,却被他牢牢握住,然后她听到他一声重过一声的喘息,一股浓浊液体从手心滴落在睡裤上,莫相离知道他已经得到了满足。   她的脸火烧火辣的,他还压在她身上,让她动弹不得,然而他的呼吸声却渐渐平息下来,莫相离真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好,没想到他们重逢后的第一次,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不知为何,此刻,她心里竟隐隐有些失落。   景柏然喘匀了呼吸,才从莫相离身上翻了下来,看了看她睡裤上的一片狼籍,他翻身下床,也没有套上衣服,弯腰将她抱进了浴室,突然失重将莫相离从冥想中惊回神来,她急道:“景柏然,你放我下来。”   昨天他们才吵得不可开交,今天就这么亲密的在一起,从心里上她接受不了,她也痛恨自己的软弱,如果恨,为什么不能恨得彻底一点?这种恨不得、爱不得的滋味才真的是折磨人。   “不放,一辈子不放。”景柏然抱着她走进浴室,从她喝醉酒吐了他一身开始,从她狼狈地撞进他心口时,他的心里已经再也容不下其他女人。他们之间有过太多的纠结,可是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忘记这些,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一对。   他不会再执着于她的原谅,夫妻间,总得有一个人霸道相缠,如果她不原谅他,他就会用一辈子的时间缠着她,让她原谅他。   莫相离心跳漏跳了半拍,他类似的话说得不少,可是……“景柏然,你不要得寸进‘丈’,我跟你之间已经玩完了。”   “是么?”景柏然不以为意,“玩完了,那我们就重新开始,如果你的心容纳不下我,那就先用身体容纳我。”他一本正经的说着风 流话,那模样真真是迷惑人心,足可当一流的妖孽。   “你!”莫相离终于被他打败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什么,她清楚地感觉到,景柏然确实不一样了,他不再是早上之前那个卑微地求她原谅的景柏然,他好像变得强势起来,不再受她的影响,也不再顾虑她的感受。他已经找回了主导一切的勇气,而她呢?   凭心而论,这样将一切掌控在手心的景柏然是最有魅力的,很久了,他都没有露出这种意气风发,又强势的模样来。原来在这段爱情里,不仅是她迷失了自己,连他也一样迷失了自己。   进了浴室,景柏然将莫相离放在浴缸上,然后放水,拿起花洒冲向她的裸 背,水顺着她光滑如丝般的背滑下去,她的睡裤湿淋淋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可是此时此刻,她不敢当着景柏然的面脱掉裤子,她站起来劈手将花洒抢了过来,“你出去吧,我自己洗。”   与他再多待一会儿,她就会窒息,景柏然弯腰看着她,**的身体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莫相离尴尬得不知道该看向何处,景柏然将她的头拉过来,在她唇上狠狠地吮了一阵,直到唇舌都麻木了,他才笑言,“你刚才为我牺牲那么大,现在也让老公我好好侍候你。” 038 情况再变   莫相离在拉斯维加斯时伤口已经拆线,伤口愈合得很完美,水珠从伤口上滑落下来,景柏然盯着她的伤口上粉色的嫩肉,目光一痛。在她生产最艰难的时候,自己竟没有陪伴在她身边,他是觉得遗憾的。   忍不住情动,他俯身吻着她的伤口,莫相离毖瑟一下,下意识要向后退去,景柏然有力的大掌已经握住她的腰上,身将牢牢禁锢。他的大手火热灼人,烫得她的腰侧肌肤一阵颤抖,她还没能适应他突然蹲下去,他已经吻上了她的伤口,她所有的感官神经刹那都集中在这个点上,湿湿热热的舌,舔过她受过的苦,似乎要将她心中最后一丝酸涩都舔去。   莫相离全身都难受起来,她受不了他的温存,她想扭转过身去,但是景柏然并不让她如意,他的强势与霸道,都从他握住她腰身的那两只手传递过来,他不容她逃避。“景柏然,放开我。”   除了千篇一律的这几个字,莫相离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景柏然拍头看她,大手缓缓的抚摸过她的伤口,涩然道:“很痛吧?”   痛吗?好像是很痛。最开始她孤伶伶地躺在手术台上,剧烈的疼痛将她从昏迷中惊醒过来,医生告诉她,孩子早产,羊水已经破了,她无法顺产,只能选择剖腹,如果再拖延时间,有可能大人小孩都保不准。   那时候她很无助,一个人在异乡生孩子,偏偏还遇上这么困难的局面,她看着血水从身下淌出去,她知道犹豫不得,只能点头。打了麻醉剂之后,她整个人昏昏沉沉地睡去,那时她多么希望,景柏然会在身边,然而她清楚,那只是幻想,他在遥远的中国,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她面前?   后来从昏睡中醒过来,第一眼见到的是景柏然,她当时就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是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她能感觉到他的手正紧紧的握住她,看着他憔悴的脸,她知道这不是梦。   那一刹那,所有的脆弱都离她而去,剩下的是异常坚硬的心,原来只要她清醒着,她就无法原谅他对她做的那一切。   这一刻,那种灼痛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她紧紧地咬住下唇,一个字也不肯说。景柏然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叹气,他站起来,低声道:“阿离,你太倔了。”   莫相离转过头去不看他,不知是热气氤氲上她的眼睛还是其他缘故,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他终究还是受不住她的个性,如此也好,她才不必在爱与不爱,恨与不恨之间游走。   身后久久没有声音,浴室里只剩水声哗哗地流。莫相离心慌意乱,拿起花洒冲着自己的身体,景柏然站了许久,终于无奈地转身出去,明明告诫过自己不要操之过急,为何他还是忍不住拿话伤她?   出去时,囝囝刚刚醒来,睁眼一瞧,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床里,她嘴一瘪,顿时哭得震天响,景柏然随手抄起一旁的浴巾将重点部位遮住,然后去婴儿床上将孩子抱起来,别看囝囝小,实则是个人精,一看到景柏然裸 露在外的结实肌肉,她眼里蹭地一亮,哭也不哭了,只好奇地研究着景柏然的裸 胸,还挥舞着小手要去摸。   不过毕竟月龄有限,她想摸还是摸不了,只能看着流口水。   莫相离听到囝囝哭,三两下将自己收拾妥当,然后抄起一旁的睡袍裹上,转身出了浴室,走进卧室,她一眼就看到对景柏然上下其手的小囝囝,她满头黑线,这么小就知道调戏人了,以后长大了可怎么得了?   她瞪了一眼景柏然,斥道:“孩子给我吧,你去把衣服穿上,可别好端端地带坏了囝囝。”   景柏然这训斥挨得莫名其妙,但是看到莫相离的神情,他立即心领神会,拿起一旁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囝囝见裸 男不见了,换了一个横眉竖眼的女夜叉,小脸一垮,哇哇大哭起来。   “小色魔。”莫相离撇撇嘴,然后撩起上衣给孩子喂奶,囝囝很有志气,怎么也不吃,哇哇哭着要裸 男,莫相离拿她没办法,抱着又是摇又是哄,好不容易将小家伙搞定,已经累得一身大汗。   景柏然出来,就见她一脸的郁闷,好笑又好气,“这刚在月子里,你就受不了了,若是出了月子,可怎么办?”   景柏然不提还好,一听莫相离就更郁闷了,她这月子真的没有坐好,在拉斯维加斯的医院里,她忧心囝囝的病情,流了许多泪,据老人家说过,坐月子时流眼泪,以后眼睛会疼。然后说不能见风,她从拉斯维加斯回来,受的风也不少,算起来,她的月子真的坐得很糟糕。但景柏然此刻显然不是说她月子有没有坐好的问题,他是说她拿囝囝没办法。   “不是还有你跟刘妈吗?再忙不过来,你钱那么多,请一两个保姆回来专程盯着她。”莫相离话里含枪带棒,有时候想想做女人真的很难,男人播了种,就什么都不管了,然后女人要经受怀孕的辛苦,最后还要养育孩子。   景柏然偏头想了想,“也对。”他走过去接过孩子,囝囝眼睛亮亮的,可是看到景柏然上身穿着丝质衬衣,她小大人似的皱皱眉头,好像是在疑惑肉肉怎么不见了。   景柏然抱着囝囝向门边走去,“我先抱孩子下去,你换好衣服就下来吧。”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口,莫相离泄气似的重新坐下,走进这间房,她可以当缩头乌龟,什么也不去想,就想着她跟景柏然还在一起,但是出了这个房门,那些困扰她的事情又齐齐砸向她的脑海,让她不得不回归现实。   慢腾腾地换好衣服,走出房间时,正巧看到对面的洛琳挺着大肚子走出来,她牵了牵唇角,露出一抹嘲讽似的笑意,以前看了许多豪门小说,有的就涉及了豪门一夫两妻甚至是三妻制,三个女人同住一个屋檐下,还要姐妹相称笑脸相迎,当时她就在想,这些女人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现在她更要想,自己该怎么忍受。   洛琳眼中滑过一抹幽暗的光芒,随即又若无其事的向莫相离打招呼,莫相离看也没看她一眼,转身下楼,洛琳在她背后恨恨地瞪着她,若不是她横空插一脚,现在她跟景柏然早已经是一对幸福美满的夫妻,何来她如此趾高气扬?   楼下,景甜坐在景柏然身边,正逗着他怀里的囝囝,囝囝很淡定,连瞧也不瞧景甜一眼,只一个劲地盯着景柏然瞧,景甜郁闷得半死,伸手握住她白白嫩嫩的小手,道:“哥,她真可爱,长得像洋娃娃,尤其这双眼睛像是跟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以后长大了,就凭这双眼睛也能电死不少男人。”   景柏然拍开她的手,“洗手了没有,没洗手不要碰她。”   景甜不满地瘪瘪嘴,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去洗手间洗手,站起身来时,她看到紧跟在莫相离后面的洛琳,她连洗手都忘了,连忙走过去扶起洛琳,刻意提高音量道:“洛琳啊,你怀着身孕呢,慢点走。”   “我没事。”客厅里谁也没有理洛琳,将她视作空气般,她垂了垂头,心里暗想:等她确定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景柏然的,她在这里的地位就会不一样。   现在就让莫相离得瑟一下,等到后面,她不会给她好日子过。   景甜小心翼翼地将洛琳扶着坐在景柏然的右侧,因为他左侧坐着莫相离,景柏然皱了皱眉头,却什么话也没说,恰在这时,刘妈出来说可以吃早饭了,然后她将囝囝接过去,景柏然空出手来,他一手搭在莫相离腰上,将莫相离带着向餐厅走去。   洛琳见他们两人亲密的样子,她眼中淌过一抹酸涩,却暗恨在心里,景甜一直看不上莫相离,现在她又生了个地贫儿出来,她更是厌恶她,看洛琳眼中隐隐泛着泪光,她握住她的手,激励道:“洛琳,不要放弃,那个女人得意不了几天,等你给哥哥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他迟早都会跟那女人离婚。”   景甜很天真,洛琳却不天真,景柏然在公司里是怎么冷酷对她的,她一想起来就遍体生寒,现在她能抓住的就是景天云的态度,只有他能保她留在景家。   她摇了摇头,低低道:“甜甜,你别说了,我从来没想过要破坏你哥跟莫小姐的关系,这个孩子来得太意外,我只是想把他生下来,然后让他认祖归宗,其余的我都无所谓。”   景天云瞥了她一眼,然后搁下手中的报纸,从刘妈手中接过孩子,囝囝今天睡得很足,景天云逗她,她就笑了,看来孩子都知道谁真心喜欢她,谁不是真心喜欢她。   景甜见状,脸色沉下去,果然是莫相离那个贱女人生的孩子,她刚才拼命逗她,她都不笑,现在爹地刚抱上手,她就笑了,摆明是不给她这个小阿姨的面子,所以这一刻,她连孩子都讨厌上了。   景天云很喜欢这个孩子,抱着她爱不释手,“囝囝,囝囝,爷爷的好孙女,乖,来,笑一个。”景天云为人淡漠严肃,此刻对孩子却是一万个亲切和蔼,看得众人皆是一愣一愣的。   景柏然坐在餐桌边,也不管家人有没有都入坐,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水晶饺放进莫相离碗里,“吃吧,你身体虚,刘妈做的水晶饺很好吃。”   莫相离抬头看着刘妈,嘴唇动了动,刘妈冲她摇头,她最终还是垂头拿起筷子吃起水晶饺来,景甜看了看长桌上,景柏然身旁坐着莫相离,没有位置让她把洛琳安在他旁边,她只好愤愤地道:“洛琳,你坐我旁边,以后你就是我嫂子了,我们姑嫂可要好好相处,不要像某人一样,当着人一套背着人一套。”   她嘴里的某人指的显然就是莫相离,莫相离只当没听见,由她去了,景柏然抬头冷冷地看了景甜一眼,道:“景甜,我看你在别墅里住得很不自在,不如我让吴秘书送你回美国去?”   景甜脸色一僵,忿忿地扒着盘子里的燕窝蒸糕,就像是泄气一般,她夹起来放在自己碗里,使劲地戳,直戳得惨不忍睹才罢手。   莫相离静静地吃饭,刘妈特意给她做的红糖鸡蛋,昨天回来,她从景柏然口中得知她的奶水不多,便想着法子给她做下奶的汤食,好在莫相离不挑食,刘妈做什么她吃什么,可即使这样,她还是费尽心思给她弄吃的。   因为她明白,景柏然对莫相离的感情是真的,将来真相大白那天,她还需要莫相离替她说说话。   洛琳看着景柏然细心给莫相离夹黄鱼,还给她把刺也挑掉,她就嫉妒得发狂,原来住在别墅里,她不是给莫相离找难受,而是给自己找难受。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握成拳,她发誓,就算她不能成为景柏然的妻子,她也要闹得两人再也不可能在一起。   一餐饭在各自心思不明的情况下吃完,吃完饭,洛琳就该去医院检查。人类对未知的东西总是心存恐惧的,洛琳也是如此,她虽然心狠手辣,可是心中还是惧怕的。   坐着车去医院,她一路上紧张得手脚发抖,莫相离并没有跟来,这让她从心里上都好受了许多,加长房车里,景柏然倚在车窗旁,看着不断向后倒退的景物,他本就没打算来,但是禁不住景天云的一再强求。   临走时,他当着众人的面,在莫相离额上印下一吻,这一举动气得洛琳牙痒痒,可终是一声未吭。此刻洛琳偏头看着他,以往的五年里,她与他在一起,他沉默的时间很多,他们除了上床做 爱,便是相顾无言,偶尔他会说一两名体贴的话,然后彼此就再也没有任何话题,她以为他是性格使然,也没有在意,可是看到他对莫相离的态度,她才明白,她不是他心上的那个女人,所以他从不迁就她,也不会讨好她。   但是现在能跟他在同一个车厢里,即使身旁还坐着洛琳与景天云,她都觉得满足。   她甚至希望这车就这样一直开下去,至少现在,他完完整整地在她面前,没有别的女人可以占有他。   现实是残酷的,房车很快停在XX医院大楼前,景柏然毫不犹豫的走下车,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的被景天云说服,但他终究是抛下他的女人跟孩子,带着另一个女人来这里做鉴定,人生还真是一个讽刺的事。   几人一齐走进医院,来到妇产科外面,老赵去办好了手续,只等洛琳进去检查。可是这一刻,洛琳却突然害怕起来,死活不愿意进去,她鼓起勇气去抓住景柏然的手,声泪俱下,道:“Eric,求求你不要这么残忍,我不想做鉴定了。”   景柏然一手挥开她的手,冰冷道:“你不做也行,如果你踏出医院半步,这个孩子是不是我的,都与我无关。”   洛琳全身冰冷,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景柏然,她知道他说得出就做得到,而自己现在只有这个机会能留在景柏然身边,所以就算她再怕,她也必须进去。   景甜见不得景柏然这么对待洛琳,她生气道:“哥,洛琳会受这种罪,说到底还不是因为那个地贫儿,你就不能跟她好生说话,安慰她一两句吗?”   景柏然听景甜不屑地说囝囝是地贫儿,他眼神冷了下来,全身都泛着冰冷的气息,他定定地看着景甜,只将她看得心慌意乱,他才轻启薄唇,寒声道:“景甜,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从你嘴里听到你说囝囝是地贫儿,若有下次,休怪我不顾手足亲情。”   景甜被他严厉地神色骇住,她忍不住跺跺脚,对一旁的景天云撒娇道:“爹地,你看看哥,有了媳妇就不要妹妹了。”   此时有护士出来喊号,“下一位,洛琳小姐,请。”   洛琳心口一跳,看着洞开的大门,她全身都僵硬住,回头看向景柏然,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更何况是说几句安慰她的话,她握紧了拳头,最终还是转身向里面走去。   景柏然的DNA比对早已经送进去,洛琳走进检验室时,看到坐在操作仪旁边的那名女医生,她的背影很熟悉,她怔了怔,用力地想着,终于想到她是谁了,她惊喜地道:“绾绾,你怎么在这里?”   叶青绾听到有人叫她,她回过头去,就见一个有些熟悉的孕妇正向她招手,她连忙站起来向洛琳走去,“洛琳,好久不见,你怎么……”   她并没有听同学提起洛琳已经结婚的事,所以很是惊讶。洛琳也没想到会遇上自己的老同学,想起自己如今尴尬的身份有些难堪,她不知道怎么解释,就撒谎道:“我老公是地中海贫血症的带因者,他担心孩子也是带因者,就让我来检查一下。”   “哦,原来你结婚了,恭喜恭喜。”叶青绾笑道,洛琳听着她的恭喜声,只觉得刺耳,她佯笑道:“谢谢,你怎么会回到中国来?”   “我是中国人,肯定要回到中国来的,可不能学着那些留洋的人,喝了洋墨水,就忘了祖国在哪里了。来躺下吧,我边给你检查边跟你聊天。”叶青绾站起来,将洛琳往仪器旁推去,“不要紧张,很快就能好。”   洛琳不紧张才怪,手心全是汗,可是见到老同学,她心情倒是放松下来,看着叶青绾快速的操作起来,她肚子隐隐作痛,叶青绾见状,道:“没事的,别紧张,你也是,突然休学回来,连结婚也不告诉我们,弗罗德因为你突然离去,还伤心了好久,英国人总是那么浪漫伤感,你不知道他现在又追上小鱼了。”   叶青绾怕她紧张,于是说着话转移她的注意力,洛琳闻言,惊讶道:“弗罗德是个****,小鱼性子呆板,只怕会被弗罗德骗了。”   “你这就是杞人忧天,弗罗德最开始对小鱼只是玩玩,可是后来动了真感情,小鱼却提出分手,那段时间,我们看着弗罗德消沉下去,心想这个****肯定会像追你一样,要不了多久就会将小鱼忘记,结果出人意料,两人竟然结婚了,前几天我还跟小鱼煲电话粥,小鱼说她怀孕了。”叶青绾说话间,手脚麻利的启动仪器。   洛琳的注意力完全被转移,等她感觉到痛时,叶青绾已经提取了血液,她站起来,将血液进行分化,然后迅速放进仪器里化验。洛琳坐起来,将衣服拉下来,“这就可以了?”   “对,一会儿结果就能出来,你看是去外面跟你老公一起等,还是就在这里跟我聊聊天,待会儿你自己将报告拿出去?”本来院方是有规定的,病人不能在检验室停留,但是基于两人都是老同学,所以叶青绾违例一次。   叶青绾的父亲就是XX医院的院长,她是有恃无恐。洛琳实在有些担心结果,所以留在检验室等,若是结果出现什么偏差,她可以及时想办法。   心不在焉地跟叶青绾聊天,叶青绾一边整理资料一边回应,许久之后,检验报告出来,叶青绾拿着景柏然的DNA与从洛琳身体里提取出来的血液检验出来的DNA对比,她来来回回地看了好几遍,神色突然严肃起来,洛琳见她脸色不好,立即警惕起来,她颤着声音道:“绾绾,怎么了?是不是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带因者?”   叶青绾为了确定数据的结果没有偏差,早已经做了备份,她调出备份的化验结果,与先前的一模一样,半点偏差都没有,她道:“奇怪,你肚子里的孩子的DNA跟你老公的DNA完全不符,他们并不是父子关系。”   从血液检查中,她得知洛琳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儿子,洛琳闻言,双腿立即软了下去,她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景柏然的,怎么可能?   如果他知道这结果,她根本就不敢去想后果,她之前那些行为完全都成了笑话,她不能让自己成为笑话。洛琳慌乱中,突然爬起来向叶青绾跪下,“绾绾,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叶青绾被她的举动吓得不行,她连忙去拉她,然而洛琳却固执地跪在她面前。算是老天都在帮她吧,让给她检查的是她所认识的人,并且在美国还有交情的人。“洛琳,你好好说话,别这样。”   “绾绾,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其实他不是我老公。”洛琳这句是说了实话。   “什么,可是……”叶青绾刚回国,她好几年前就离开中国,自然不知道景柏然这号人物,只是拿着检验单时,隐隐觉得这名字有些眼熟罢了,她并没有深思,现在经洛琳这一说,她立即想起来了,今早她才看到报纸,原来这两人是同一个人。   “我跟他有过五年感情,后来他为了一个女人将我抛弃,那时候我就发现我怀孕了,我不敢告诉他,可是肚子越来越大,我不得不跟他说实话,他起先死活不要这个孩子,逼我去做人流,我从医院里跑掉了,现在,他老婆生了个地贫儿,所以他又找上我,要我把孩子生下来,用孩子的脐带血去救他的女儿,如果现在他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他一定会杀了我的。”洛琳泣不成声。   叶青绾皱着眉头,“他怎么能这样子,以为凭着他有钱就可以胡作非为,洛琳,你别怕,我去替你讨回公道。”叶青绾说着就要向外面走去。   “不,没用的。”洛琳怕她真的出去,连忙抱着她的腿,哀求道:“绾绾,如果你是为我好,就听我说完。我爸爸欠了很多高利贷,他说如果我的孩子是他的,并且能够救他的女儿,那他就拿钱给我,让我去救我爸爸,现在我爸爸被高利贷四处追杀,我不能看着我爸爸被高利贷砍死,所以只要鉴定结果孩子是他的,并且能救他的女儿,他会立即给我一笔钱,去解我爸爸的燃眉之急。”   “你爸爸到底欠了多少高利贷,你可以告诉我,我帮你,你以前那么自尊自爱,何以现在会为了帮你爸爸还债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叶青绾看不惯别人仗着家里有钱就欺负人。   其实说到底,她跟洛琳只相处了几个月,她们又不同系,只是因为有相熟的朋友一起玩过几次,所以她根本不了解她,否则一定能听出她这番漏洞百出的话。   洛琳凄惶的摇头,“那钱不是小数目,一千万,除了Eric,没人能帮我爸爸,绾绾,我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爸爸。”洛琳说着就要向她重重地磕头。   叶青绾急时拦住她,她锁紧眉头,院方有规定,不可随便更改DNA报告,可是现在洛琳以死相逼,她无法置之不理,“洛琳,你先别着急,我想想办法。”   洛琳见叶青绾心软了,眼底浮现一抹得意的笑容,叶青绾毕竟涉世未深,不像她早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打滚了好几年,因此轻易就被她骗了过去,等叶青绾将报告重新交到她手里时,那两份的DNA已经有百分之九十的相似度,也就是说,洛琳肚子里的孩子是景柏然的,并且不是带因者。   景天云三人在外面等着,中途叶院长闻讯赶来,将景天云请去院长办公室,景柏然见洛琳久久没有出来,等得失去了耐性,让景甜留在这里,自己先回公司办事去了。   景甜自是不满,但也没办法阻止他,只好一个人等在外面,她等得都开始打瞌睡了,终于见到洛琳拿着报告出来,她脸上尽是泪痕,景甜立即站起来向她走去,搀扶着她有些发抖的手臂,道:“怎么去那么久啊,结果怎么样?”   洛琳将报告塞到景甜手里,虚弱地冲她笑了笑,“甜甜,DNA比对出来了,确实是Eric的孩子,而且孩子很健康,能给囝……他们的孩子捐献剂带血。”   景甜没有去看报告,反而是心疼地看着她苍白的脸,“一定很痛吧,都怪莫相离那个女人肚子不争气,否则也不用你来受这种苦,这个报告不是我要看的,一会儿你拿去给我爹地跟我哥看吧,知道孩子是男的还是女的了吧。”   “嗯,是儿子。”   “真的?”景甜喜上眉梢,“真是太好了,我看莫相离还敢不敢嚣张,都是哥哥将她宠得无法无天,生个不健康的孩子还那么拽,现在你给我们景家添了儿子,我爹地肯定高兴死了。”   景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那么讨厌莫相离,当初妈妈因她而失踪,后来她知道莫相离也是妈妈的女儿,她对她的厌恶就与日俱增,没有住在一起,没有看到她还好,一看到她,她就恶心,所以才会处处跟莫相离做对。   洛琳强笑了一下,从知道孩子的DNA跟景柏然不相符时,她心就坠入无底深渊,算日子,这孩子就是在别墅那一次怀上的,她只跟景柏然上过床,孩子为什么会是别人的?难道是沈从文的?   她想到这里,又连忙摇头,不可能是沈从文的,她跟沈从文发生关系比别墅那一次早半个月……,洛琳皱着眉头努力的想,想后面有没有再来月经,间隔之间,她没有来月经,跟沈从文那一次,她的月经刚走,所以这孩子莫非是沈从文的?   她越想越惊,只觉得整个身子都浸在冰窖里,她不停的颤抖起来,景甜见她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她连忙抱住她,道:“洛琳,都过去了,别怕啊。”   洛琳缩在景甜怀里,眼中流转过一抹恶毒的光芒,景柏然、莫相离,你们让我不好过,我也绝不会让你们好过,咱们就走着瞧,看看谁更狠。   “甜甜,谢谢你,在大家都避我唯恐不及时,只有你站在我身边陪着我,谢谢。”   景甜拍拍她的背,然后见她渐渐不再颤抖,她看了一眼她手中的DNA检验单,道:“走吧,我们到楼上去找爹地。”   …… …… ……   自景柏然一行人走后,莫相离就一直心神不宁,她给囝囝冲葡萄糖水,却将手烫了,她去抱囝囝,走了一半,又僵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刘妈收拾好厨房走出来,一眼就看到莫相离呆站在原地,而囝囝正张着嘴大哭不止,她连忙跑过来,将囝囝抱起来,莫相离这时才恢复神智,看囝囝直哭,她道:“囝囝怎么醒了,是不是饿了,我给她喂奶。”   说完要去接囝囝,刘妈避开她的手,道:“相离,你在想什么啊,从老爷他们出了门后,你就一直心神不宁的,很担心结果是吧?”   莫相离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心中的隐忧,她刚才本来打算上楼去,可是在空落落的主卧室里,她怕自己会更加胡思乱想,所以待在客厅里看电视,打开电视,她就盯着那个台看了许久,电视里似乎正在放狗血言情剧,可是她半个字也看不进去,一颗心惴惴不安。   对于洛琳检查出来的结果,她不知道自己该想好还是想不好,如果是好的结果,那么囝囝就不用受苦了,然而景柏然与洛琳之间就会有一个孩子,到时这个孩子该叫自己大妈好呢还是叫自己太太好。如果是坏的结果,囝囝随着成长,就会开始漫长地等待有适合的骨髓,然后不停的受尽病痛折磨。   想着这些,她只觉得头痛欲裂。就在这时,客厅里的复古电话突然响起来,莫相离被吓了一跳,目光直楞楞地盯着座机,刘妈一边哄着囝囝,一边弯腰去接电话,电话接起来那一刹那,囝囝懂事的不哭了,她好奇地看着电话,似乎在想这是什么东西,能吃吗,好玩吗?   “喂,这里是景宅。”   “刘妈,是我,阿离今天怎么样?”打来电话的是景柏然,刘妈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神游不知到哪个国度的莫相离,道:“太太很好,你要跟她讲话吗?”   “哦,那你把电话交给她吧。”景柏然淡淡道,刚开完会议,他就迫不及待想要打电话听听她的声音,若不是因为她正在坐月子,他真想将她时刻都绑在身边,他的心才不至于总是悬在半空不得安生。   刘妈将电话交给了莫相离,莫相离怔了怔,然后接起电话,“喂?”   “阿离,有没有想我?”景柏然倚在走廊尽头,外面阳光普照,从这里放眼看去,Y市高楼大厦林立,远处有一条运河,能看到有油轮在上面驶过,悠扬的船鸣声隐约传来,让人极为舒心。   “没有。”毫不犹豫的回答,他的心情却并没有因此也变得糟糕,他笑道:“那就试着想想我吧,阿离,我很想你。”   明明分开不过两三个小时,偏偏对于他来说,似乎分开了一辈子。   “景柏然,你很闲是不是?我不闲,囝囝哭了,我要去哄她。”莫相离说着就要挂断电话,景柏然已急道:“阿离,等一等。”莫相离犹豫了一下,又重新将电话放在耳边,只听景柏然道:“阿离,你记住,我们是夫妻,夫妻是一体的,以后,我不会再说这句话,我希望你能牢牢记住。”   也不等莫相离挂电话,他已经挂断了电话,看着手机屏幕忽闪一下熄灭,他的心情慢慢变得沉重起来,他打开手机,然后点向相册,相册里只有一张照片,是昨晚他趁她睡熟时拍的,她的头靠着囝囝的小脑袋,看起来很温馨,这两个一大一小的女人,如今已经占据了他的世界,他除了她们,谁也不要。   “总裁,董事长带着洛小姐来公司了,我已经将他们请到办公室里,您要不要过去看看?”吴建浩找到这里,见景柏然看着手机发呆,他犹豫着要不要打扰,最终还是走了过来。   景柏然手中的手机掉落在地,后盖跟电池摔了一地,那张照片已经隐进了黑暗中,吴建浩连忙去捡起来,将电池装上送回到景柏然手里,“总裁,您的手机。”   景柏然接过来,将手机放进包里,然后大步向总裁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内,景甜与洛琳手拉手坐在沙发上,景天云却坐在办公桌后的皮椅里,他走进去,景甜已经喜不自禁道:“哥,恭喜你,你马上就要有个健健康康的儿子了。”   她刻意咬重‘健健康康’四个字,景柏然目光一紧,瞥向洛琳,洛琳此刻心虚,不敢对上他的目光,她低垂了头,可看在景甜眼中,她这副模样就是欲说还休,诱人至极,她推了推洛琳,道:“洛琳,你快跟哥哥说说这个喜讯,让我想想看啊,你长得漂亮,我哥长得英俊,生下来的孩子肯定特别漂亮,以后指不定会迷倒多少女孩子。”   这话听着很耳熟,景天云重重的咳了一声,然后将手中的两份检验单推向前,道:“Eric,你看看吧,这是检验结果。”   景柏然走过去,拿起检验单对比起来,最后的结果是腹中胎儿与他的DNA比对结果是百分之九十相似,也就是孩子是他的。景柏然浑身一震,错愕地看着洛琳,怎么可能?他记得当初自己并没有释放在她体内,她怎么可能会怀上他的孩子?   洛琳一改之前的盛气凌人,她委委屈屈站起来,小声道:“Eric,这是好消息,我肚子里的孩子能救囝囝。”   “囝囝从来都不需要你来救。”景柏然愤怒地看着她,他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洛琳脸色一白,身子有几分踉跄,景甜已经忍不住,她站起来,指控道:“哥,你怎么可以那么自私,洛琳为了能救囝囝,她有多辛苦你知道吗?从检验室里出来,她吓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抖,你为什么就不能多关心关她?被人抢了丈夫,现在连孩子都成了情敌孩子的救命草,她还不够可怜吗?”   景柏然突然就笑了,他的笑容来得太诡异,让在场的两个女人都愣住了,“可怜?像她这种女人,可怜也是她自找的。就凭这张纸,你就想让我相信孩子是我的?你太天真了。” 039 警告,心狠手辣   景柏然一把抓起手中的纸,撕了个粉碎,冷酷道:“今天这事,谁敢在阿离面前说漏半句,别怪我心狠手辣。”   景天云一直静静地站在他身旁,看他发飙,看他疯了一样撕了检验单,等他发泄完了,他的唇抿成一条直线,“Eric,你是不是当你老子死了?去医院前我说了什么,洛琳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我就要让他认祖归宗。”   景柏然挑衅地盯着景天云,讥嘲一笑,“你要让他认祖归宗,那是你的事,爹地,容我提醒你一句,不要给别人养了孩子回头来怪我。”事实面前,证据面前,景柏然仍然不承认。   洛琳被景柏然逼出了泪,先前的心虚全都化为乌有,她颤抖着走到景柏然面前,腆着大肚子向他跪下,举手作发誓状,“Eric,孩子确实是你的,如果我从中作了手脚,那我将不得好死。”   景甜见状,对哥哥的崇拜与畏惧都烟消云散,她冲过来要拉起洛琳,怒道:“洛琳,你不要跪他,他不配。你现在是帮他,他还这么嚣张,我看不下去了,他不承认就罢了,你还有我跟我爹地支持你,不要求他。”   洛琳的心思景甜哪里知道,她只是凭着一股义气,所以不想让洛琳变得更不堪,洛琳挣开她的手,俯在地上哀哀地哭泣起来,“甜甜,你不懂,你从小就是在爸爸妈妈的呵护下长大,你不明白身为孤儿的酸楚,我是孤儿,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也沦落成没人要的孩子,Eric是他的爸爸,我不忍心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父亲。”   “那你可以不生啊,洛琳,听我的,他那么冷酷的不要孩子,我们就把孩子打掉,以后找个爱你的疼你的人,跟他结婚生子,你这么漂亮,还愁没人要吗?”景甜恨铁不成钢,今天若是换了她,面对景柏然的无情,她会毫不犹豫的将孩子做掉,她不明白,为什么洛琳就那么死脑筋,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怀孕生子,然后卑微的乞怜,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洛琳怔了怔,她没料到景甜会这样说,她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只好一个劲地哭,“我……我爱这个孩子,我……爱他。”洛琳心中的爱早已经让景柏然的无情磨成了恨,她现在势必要将这孩子生下来,然后搅得景柏然跟莫相离之间鸡犬不宁,只是她忘记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并非是景柏然的孩子。   景甜一阵叹气,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洛琳的死心眼让她震憾,同时也让她觉得她很傻。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开了谁是活不下去的。“洛琳,虽然他是我哥,可是他不值得你爱。”   说完,她站起来,也不去拉洛琳了,由着她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她梨花带雨的模样,纵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被撼动几分,然而景柏然却是一脸不耐地抄起电话,然后拔通吴秘书的电话,“请两个保安上来将洛小姐带下去,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她进公司。”   景天云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有这么心狠的一面,洛琳肚子的孩子是他的,他竟然也会置之不理,他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景柏然道:“Eric,我还活着呢,你当着我的面就敢这么放肆,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景柏然看了景天云良久,慢慢地,他唇上浮现一抹苦笑,“爹地,你应当了解我的感受。”   景天云被景柏然这句话给说得愣住了,他挥挥手,让景甜将洛琳扶出去,门关上的那一刹那,他身上立即染上一抹萧瑟,“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两父子虽没有明言,可是彼此都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景柏然惆怅地眺向远方,“很早,妈……伊女士死的时候,她亲口告诉我的,爹地,当初如果你的手段再狠一点,兴许就不会有这么多悲剧。”   景天云在商场上号称杀手,只要他看中的东西,没有拿不下的。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在商场上以冷酷著称的男子,在感情上却是那么的怯懦,诚如景柏然所说,当初他有他现在一半的心狠,事情也不会演变至此。   “Eric,当一个人处在那样的情况下,很难像你现在这么理智与冷静。”景天云叹了口气,他与刘思语是从小一起长到大,青梅竹马,他把她当妹妹一样看待,在他最失意的时候,是她陪着他度过的,他怎么可能做到冷血无情?   “我不是冷静,我是知道谁在我心里才是最重的。”景柏然轻轻一笑,因为他明白他不能失去莫相离,所以只能对洛琳无情,怪就怪,他没法将心一分为二。   景天云终于释怀,当年他的处理让与那件事相关的所有人都痛苦,现在景柏然的处理方式对洛琳虽然狠决了一点,但是至少有他与莫相离会幸福,“好吧,我不再干涉你跟洛琳之间的事,但是孩子生下来,必须认祖归宗。”   景柏然抚额一叹,“爹地,这件事让我处理,OK?”   景天云点点头,然后又古怪地看着景柏然,“你不问问你亲生母亲是谁?”   景柏然一顿,他知道伊莜不是他亲生母亲后,他发疯似的派人去查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然而有一天,他突然想通了,三十多年来,他的亲生母亲从未找过他,现在就算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另有其人,他也不想再追查下去,以免到时候知道会伤心她的无情。   摇了摇头,他说:“不问。”   景天云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出去了,景柏然看着他苍老的背影,半晌才收回视线,恰在此时,桌上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他瞥了一眼来电显示,“银鹰?”   “Eric,营救你母亲的计划失败,已经惊动了白少棠,他将我们的线人杀了,依我之见,这事还是交给Y市警方处理。”银鹰无奈道。   景柏然皱紧眉头,声线转冷,“你们帝集团不是号称无所不能,让你们救个人,救了几个月,你却来告诉我无能为力?银鹰,你要玩我也不是这样的玩法吧。”   “因为伯母的身份特殊,她双腿不便,我们确实很难入手,再说白少棠的别墅看似没有异样,里面地防护措施却是无懈可击,我承认,这次是我们太过自信了。”   “我不管你怎么说,我要看到我妈妈平安无事地出现在我面前,你当这些年来我给你们帝集团的经费都是白给的?”景柏然心浮气躁,刚才看到景天云颓丧的背影,他差点就说出英欢没死的事来。   银鹰沉默许久,才道:“我记得你的前女友是白少棠的干女儿,如果你肯委屈一下,跟着她住进别墅,我们里应外合,就有十足的把握能救出伯母。”   景柏然没料到他会打这个主意,他泠泠冷笑,“银鹰,你当我蠢是吧?我上次被那对父女算计得还不够?无论如何,你必须将我妈妈救出去,这是你们的失误。”   “……”银鹰无语,只能挂了电话。   听着嘟嘟盲音,景柏然气得险些要砸了电话,忍了又忍,他才忍住冲动,烦躁地耙了耙头发,此时吴建浩拿着文件走了进来,他见景柏然神色凝重,道:“总裁,这是董事们的财务状况,其中有两位董事的财务状况最可疑……”   …… …… ……   洛琳被景甜搀扶着走出总裁办公室,走到电梯前,她忍不住回头看着铁灰色的电子门,目光中露出一抹阴狠的光芒,景柏然,你对我不仁,就休怪我对你义。   景甜见她看着办公室的门,久久没有回过头来,轻声道:“洛琳,你别难过,我哥这人就是死心眼,等你把孩子生下来了,他一定会看在孩子的份上,给你们母子一个机会的。”   洛琳回过头来,看着景甜笑了笑,“甜甜,谢谢你还愿意站在我身边,你能不能送我回去?”   景甜不疑有他,她天真道:“当然了,你是我的好朋友啊,而且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我的小侄儿,走吧。”恰在此时,电梯‘叮’一声打开,景甜扶着洛琳走进电梯里。   将洛琳送回白少棠的别墅,景甜看着欧式建筑,误以为自己来到了皇宫,这里可不就是一个小型皇宫吗?金碧辉煌的装饰,气派恢宏,景甜也是出生在大家庭里,但是除了景家老宅的别墅很大外,他们常住的也是跃层式公寓,因此此刻难免咋舌。   “洛琳,我从来不知道你家这么好,我哥还真是有眼无珠。”   洛琳笑了笑,将景甜带到这里来,她不是为了炫富来的,“甜甜,你跟着我别乱跑,我义父很不喜欢家里来了陌生人。”   “哦。”景甜点点头,丝毫没有羊落虎口的自觉,“你怎么从来不跟我们说你的家世,如果我爹地知道了,肯定不会让我哥娶莫相离那个女人的。”   “唉。”洛琳幽幽一叹,四周有佣人经过,纷纷向她打招呼,她点了点头,对景甜道:“我要Eric爱的是我的人,而不是我背后的家世。”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房间,洛琳推开门请景甜进去,景甜看着她的房间,房里布置很有品味,完全附和洛琳平日给人的感觉,高雅大方,她一**坐在床上,道:“洛琳,你这房间都能比得上五星级的总统套房了,真是应有尽有啊。”   “你想喝什么?”洛琳笑了笑,走到小冰箱旁去拿饮料,此时冬末春初,空气中还残留着寒气,冰箱一开,房里顿时弥漫上白白的雾气,景甜偏着头,道:“随便。”   洛琳拿着饮料进了小厨房,在厨房里一个柜子里翻来翻去,终于找到她想要的东西,她刚将纸包打开,就听景甜在外面叫嚷,“洛琳,你家花园好漂亮,真美啊。”   洛琳吓得手一抖,一包白色药粉差点全抖到地上去,她将剩下的倒进了杯子里,然后将倒在了柜台上的白粉末收拾干净,她端起杯子摇了摇,将药粉摇散,然后稳了稳心神,向外走去。   “甜甜,口渴了吧,喝点饮料解渴。”洛琳将杯子递到景甜手里,景甜顾不上喝,只看着窗外一整片郁金香,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东西,才让这片郁金香开得这么好。   洛琳在一旁看着干着急,景甜捧着杯子,将饮料送到嘴边,然后皱紧眉头,“洛琳,我不喜欢喝果汁,天色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身体若有不舒服,记得打电话给我,我陪你去看医生。”   景甜将杯子搁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半蹲着凑到洛琳的肚子前,将耳朵贴到她肚子上,轻声道:“我的乖侄儿,姑姑明天再来看你,要乖乖地待在妈妈肚子里,可不许学你爹地一样欺负妈妈哦。”   景甜直起身来,看到洛琳眼底泛起了泪光,她抱了抱洛琳的胳膊,道:“今天的事你别往心里去,我哥就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等你给他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大胖小子,他一定会对你好的。”   说完她转身向房门口走去,洛琳僵在原地,她是想对付景甜的。她与景柏然在一起五年,知道他有多宠这个妹妹,如果她让她**,让她痛苦,那么景柏然心肠再冷硬,他也会痛苦自责吧。她知道现在她要指望景柏然喜欢她,那是绝不可能的事,不能喜欢不能爱,那就恨吧,用尽心力的恨,可是面对景甜,她下不了手。   她是真心拿她当朋友的,她不能为了个男人,就让所有人都痛恨她厌恶她,她不能牵扯进无辜的人来。   直到景甜走到门口,她才回过神来,轻声道:“甜甜,谢谢你。”谢谢你让我还能感觉到人性的温暖。   景甜走出洛琳房间,走到走廊上,她看到一名佣人推着轮椅向走廊尽头走去,轮椅上坐着一个女人,她看不太清楚,但是鬼使神差的,她却往那边走去,跟在佣人身后走了一会儿,她终于看到佣人让至一边,轮椅上的女人的侧脸在朦胧的光影下,渐渐显现轮廓,她仿佛被雷劈中,一下子僵在原地,半晌才喃声道:“妈妈。”   此时她清楚地看到英欢坐在轮椅上的,她姣好的面容隐在光晕下,竟没有消瘦,反而更加丰 腴起来,她急奔过去,走到一半,却被人从后捂住嘴,拖进了一间敞开的房间里。   “妈……”景甜的声音还没有叫出来,就被人严严实实地捂住,那人将她拖进了房间后,立即一脚反踢上门,景甜用力挣扎,她惊恐地看着捂住自己嘴的那只黝黑大掌,心不停地往下沉。   “放……”放开我。   那人见门被关上,沉声道:“想要活命,就别吵。”   他的声音很冷,连带他的气息也透着一股冷意,景甜一颗心猛烈跳动起来,她拼命点头,洛琳家里人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她妈妈会在这里?她不是死了么?身后这个男人又是谁?他为什么要抓住自己,是不是要对她不利?   那人见她拼命点头,这才放开她,结果刚放开她,她就放声大叫起来,那人立即又将她的嘴捂住,景甜早有防范,身子一弯,躲过他的袭击,边向门边跑边大叫:“救命啊。”   那人眉头紧蹙,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他连忙去抓回景甜,然后将她压在左手边的墙上,头俯下去狠狠地嘟上她的唇,与此同时,门被人打开来,两个壮汉出现在门口,看到那人与一个女人正在缠吻,他俩笑道:“强哥,大白天的节制点,老大还要你帮他办事呢。”   两个壮汉嬉笑着关上门,被人叫作林哥的粗壮男子这才放开景甜,景甜从来没被人强吻过,就算她跟郁树,郁树也没有吻过她,此时唇上还残留着男人浓烈的烟草味,她心口怦怦狂跳起来,抬手就给强哥一巴掌。“无耻。”   强哥舔了舔嘴角的血腥,捧着景甜的脑袋,又强吻下去,这一次不似刚才只是想将她的唇堵住,他的舌强行撬开她的唇,然后在她馥郁的唇腔里一阵肆虐,吮得景甜舌头发麻,脑袋一阵晕眩才罢手,“还敢说我无耻么?那我就无耻给你看。”   “你……”景甜被吻得气喘吁吁,她今天真倒霉,妈妈没看见,却撞上这么个瘟神,她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他伸手在半空将她的手截住,然后反剪在后,“小姑娘,动手之前我劝你想清楚,激怒了我,当心我强 暴你。”   他神情凶狠,语出威胁,景甜愤怒地瞪着他,她知道他不是说话吓她的,如果自己这巴掌真的落在他脸上,他真的就会强 暴她,很不甘心,但是景甜却还是收回了手,“流氓,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当然可以,不过你见到不该见到的人,老大是不会让你离开这里的。”还记得前些天老大刚杀了一个试图营救英欢的男人,那人的死相很惨,被丢进了狼狗窝里,被狼狗生吞活剥,直到现在,那人的惨叫声都还在耳畔回荡。   “老大?这是洛琳干爹的别墅,洛琳干爹是做正当生意的,你以为这里是黑道窝?”景甜嗤之以鼻,她根本就不相信所谓的黑道,她的世界一直很单纯,所以她理所当然的认为洛琳的世界也该很单纯。   “信不信由你,不信我们试试,如果你能顺利走出这栋别墅,我佩服你。”强哥松开了禁锢她的手,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景甜不以为意,抬手狠狠地擦了擦自己的唇,然后往房门口走去。   正在此时,景甜听到外面陆续传来沉重且急促的脚步声,她心底疑惑,那人已经将她拽了回去,房门口此时被人从外踢开,白少棠出现在房门口,冷冷地看着他们。   …… …… ……   莫相离正给囝囝喂奶,心里突然烦躁不安起来,她的奶水不够,这几天都是一顿她的奶水,一顿牛奶的喂囝囝,此时她失手将奶瓶掉在地上,囝囝吃不到东西,一下子放声大哭起来。   “囝囝乖,不哭哦不哭。”莫相离连忙弯腰去捡奶瓶,奶嘴已经脏了,她抱起孩子去厨房,刘妈看到她,连忙接过她手上的奶瓶,拿到水龙头下冲了冲,再倒了开水消毒,然后递回给她,却见她看着窗外发呆。   “相离,相离。”刘妈喊了很久,才将莫相离喊回神,“相离,你今天怎么心神不宁的,囝囝还哭着,你快给她喂奶吧。”   “哦。”莫相离接过她手中的奶瓶,给孩子喂起了奶,刘妈看她的样子,摇了摇头,自从景天云一行人离开后,莫相离就一直心神不宁,这会儿状况还更严重,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莫相离走出厨房,囝囝有了奶吃,又安静下来,她吃奶吃得很快,一会儿功夫一瓶奶就见了底,吃饱喝足,囝囝又沉睡起来,莫相离将囝囝放进婴儿床,然后坐在沙发上发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景柏然回来,看见她坐在沙发上发呆,走过去,将她圈进怀里,“在想什么,嗯?”   景柏然很少问莫相离这种话,可是最近问得特别多,他在她脸颊上印下一吻,心才稍稍安定下来,“爹地说要回旧地去玩几天,等你出了月子,我们去蜜月旅行好吗?”   莫相离回过神来,看到景柏然一脸期盼,她根本就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你说什么?”   “你今天怎么了?”景柏然终于觉察出不对劲,她走神走得太厉害,也不知道都在神游什么。   “没有。”莫相离坐直了身体,这才发现景天云跟景甜都没有回来,她道:“今天的检查结果如何?她……能救囝囝吗?”   她的目光带着企盼,然而景柏然的回答注定要让她失望,“不能,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景柏然睁眼说瞎话,今天出门时,他就打定注意,不管洛琳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他的,能不能救囝囝,他都一概不会认。他跟洛琳,终究是他负了她。可是为了能延续跟莫相离的缘份,他只能选择伤害洛琳。   莫相离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好像是松了口气,又好像是很失望。有谁能够像她一样,希望别的女人怀上了自己老公的孩子?她苦笑一声,“景柏然,你不用骗我,我能承受的,现在只要能救囝囝,怎么样都可以。”   “将我让出去也可以?”景柏然因她的话而心潮起伏,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他为了她,已经背弃了一切,为什么她不能对他有些信心?   莫相离垂头不语,景柏然突然就生起气来,他伸手一把将莫相离的头抬了起来,要让她看着自己,“你说呀,是不是将我让出去也可以?”   莫相离撇开视线,咬着牙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她根本就救不了囝囝,为什么我要生出一个不健康的孩子,你知不知道,这些天夜里,只要我想起囝囝小小的身体上全都插满冰冷的管子时,我的心有多痛?”   她的示弱让他心中所有的怒气都烟消云散,他知道她的苦,也不忍再逼她。“阿离,还有我,我们一起面对,一起克服好不好?不要再把我向外推,我的心会痛。”   将头埋在她的肩颈里,他的脆弱他不愿意让她看见。   莫相离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什么,她与景柏然之间,到底是因为一时冲动结了婚,现在他们之间已经有一个孩子,她应该学会相信他,学会依赖他。可是自小就独立惯了,要让她怎么去依赖他呢?   “景甜呢?她也跟着爸一起去了吗?”   原来她刚才还是将他的话听进了耳里,他心中顿时一松,“景甜一回来就到处乱跑,不用管她。”   洛琳的事来得快,消失得也快,自那日后,洛琳再也没有出现在莫相离附近,一转眼莫相离已经出了月子,第一次带囝囝去打预防针时,她哭得惊天动地泣鬼神,整个楼道里都能听到她杀猪似的叫唤,莫相离满头黑线,现在打个针就这么鬼哭狼嚎的,若是要输血……   莫相离不敢想下去,抱着囝囝哄了许久,她才委委屈屈地抽泣着睡过去,打完预防针,她又带孩子到儿科去,囝囝一个多月了,随着身体渐渐长大,她贫血的症状就会慢慢表现出来,从现在开始,他们就要仔细地监控,一有不对劲,她就要把孩子带到医院去检查。   三楼儿科室,莫相离挂了号,抱着孩子进去,医生问起什么病,她说是遗传性地中海贫血症,医生诧异地看着她,然后给孩子做起检查来,最后道:“莫小姐,孩子现在还小,还没有贫血的症状,有的先天性遗传病,是要等半岁或是一岁以后发病,还有的终身都不会发病,我建议你先观察一段时间,若是孩子不对劲,你再抱来医院。”   莫相离紧张极了,生怕医生会说出什么不好的事来,听到医生的话,她神情一松,问道:“现在还没有贫血的症状吗?”   “从外表看来,确实还没有,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可以给孩子检查一下血液。”医生见莫相离紧张,冲她温和地笑了笑,然后给她开了一张验血的单子。   莫相离看着单子,头又痛了,这个小祖宗刚才打个针就哭得差点掀了医院房顶,现在又要查血,扰了她的好梦,不知道又会泼成什么样。抱着孩子去了血液检验科,抽血的是个长相很甜美的小护士,声音却一点也不甜美,她粗声粗气地让莫相离把孩子的手腕握紧,然后一针扎向小囝囝的中指。   血珠顿时冒了出来,囝囝痛得醒了过来,然后不管不顾地放声大哭,小护士慢条斯理的抽血,莫相离看着,火光都印上眉梢了,她一边安抚囝囝,一边瞪着小护士,要不是自制力好,她早就吼着让护士小姐快点了。   抽完了血,护士小姐让她明天再来拿化验报告。囝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似乎不懂为什么老扎她,莫相离一边要顾着她手上的血止住没有,一边还要安抚她,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让我抱抱吧。”   莫相离抬头,就见到许久未见的沈从文,她还没有拒绝,沈从文已经将孩子接过去,“很久没见你,你长胖了。”   囝囝在沈从文怀里,一下子就不哭了,她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帅叔叔,眨巴着眼睛,也不认生。“孩子很可爱。”沈从文赞美道。   莫相离一时无言,对沈从文,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男人,曾经在青骢岁月里陪她走过,让她不再孤单,“沈从文,谢谢你。”   沈从文眉宇间的阴郁很重,他笑了笑,笑容并未驱散他的阴郁,“我……看到报纸了,你跟……他还好吧?”   “嗯,还好。”莫相离并不想多提她与景柏然之间的事,廖廖数语,便结束了这个话题,沈从文逗着怀里的小可爱,“我听说孩子患上地贫,我昨天来医院抽了骨髓,今天来取报告,希望能帮上你的忙。”   沈从文没想到会在医院里见到她,止不住将自己的所做所为说了出来,莫相离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终究是亏欠沈从文良多,以前她只在乎自己的感觉,从来没有去想过别人的痛苦,现在生了孩子,她才渐渐地能够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想问题,再加上上次回莫家遇上了莫良矜,莫良矜本来是一个很阳光的女孩,因为她极端的做法,现在陷入痛苦中,回想起来,这一切,似乎都是她的错。   “对不起,从文。”此刻,她真心的向他道歉,也是想将过去那段荒谬的恨意埋葬。   沈从文摇了摇头,“我们之间还说这些,阿离,我从来没有恨过你。”囝囝已经不哭了,他将孩子递给她,然后道:“我去拿报告,你若不急着走,我们去吃顿饭,可以吗?”   心里对他的愧疚几乎要将她淹没,莫相离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最后只能坐在长廊里等他回来,沈从文很快去而复返,他手里拿着一份报告,满脸皆是沮丧。   莫相离看着他的样子,已知结果不好,她强笑着不去问结果,站起来道:“走吧。”   她的脚步还没有迈开,沈从文已经急急地拽住她的手腕,“我的骨髓跟孩子不相符,你不会怪我吧。”   莫相离摇头,然后真诚地看着他,“你没有怨恨我,还这么帮我,我哪有资格怪你。从文,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要自责。”莫相离心疼他的无私付出,如果换了其他男人,一定不可能大度到要给前女朋友的孩子作移植骨髓这种事。他对她的情意她明白,只是这辈子都无福消受。   沈从文将报告单收回口袋里,脸上不经意地滑过一抹诡光,只是一直自责的莫相离根本就没有看出来,两人去了一家法国菜餐厅,途中莫相离给景柏然打了个电话,说囝囝刚抽了血,要明天才能拿到报告,然后还说自己不回去吃晚饭了,让他们别等她。   景柏然晚上本来还有一个饭局,正在犹豫要不要推掉回去帮她带孩子,听她说不回去,他又难免多问了几句,挂了电话,他按通秘书室的电话,告诉吴建浩,定下晚上的饭局。   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景柏然去的餐厅也正是这家法国菜餐厅。莫相离坐在包厢里,囝囝在车上已经睡着了,她将她放在一旁的沙发上,然后脱掉外衣,给囝囝盖上。   囝囝的小脸红通通的,像一只苹果,莫相离忍不住心中的怜爱,伸手抚了抚她的脸,沈从文在旁边看着,笑盈盈道:“人们都说孩子是上天赐给妈妈的小天使,这回我是见识到了,你生了孩子后,改变了很多。”   “呵呵,你马上也要当爸爸了,上次见到良矜挺着大肚子,应该快了吧。”上次莫相离没来得及问林玟娜孩子几个月了,不过看莫良矜的肚子,孩子只怕也有五六个月,倒是跟洛琳肚子里的孩子相差不了几天。   “快七个月了。”沈从文似乎并不想多提莫良矜,莫相离见状,也知趣的没有再提,一会儿餐前甜点送上来,是莫相离喜欢吃的慕丝蛋糕,她有多久没有吃慕丝蛋糕了?回想起来,似乎跟沈从文分手后,她就再也没有吃过。   “快吃吧,这家的慕丝蛋糕有你在美国时吃的那种味道,偶然机会我来这里吃了这道甜点就记下来了,总想着如果还有机会跟你一起吃饭,就一定要带你来这里。”沈从文拿起叉子递给她。   莫相离接过去,两人的手指触在一起,她慌忙撤开,正巧此时沈从文又松了手,叉子向地上掉去,两人同时伸手去抓,结果却抓住彼此的手,莫相离呼吸一窒,连忙要缩回手,沈从文却紧紧地握住她的手,“阿离,我用了一年时间,我以为我能够忘记你,可是只要我一闭上眼睛,我眼前就是你,我们可不可以……重新来过?”   莫相离如果早知道跟沈从文出来会遇上这么尴尬的事,她肯定不会跟他出来,她用力想要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出来,他却紧紧地握住,“从文,我……”   “老婆,你在这里吃饭?”房门口出现的男声将莫相离的话打断,她用力抽回手,怔怔地看向景柏然,疑惑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景柏然刚才陪着客房向里面预定好的包厢走去,然后走过这间包厢时,他透过虚掩着的门不经意地往里瞄了一眼,就见到一个男人握着一个女人的手,因都是侧面,他没有多想,可是眼角余光却扫到挂在他们身后的白色手提袋,他记得他曾送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手提袋给莫相离,忍不住又倒回来,这一细瞧,那个女人可不正是莫相离。   见她的手被一个有些相熟悉的男人握着,他心口一窒,让吴建浩先带着客户去了包厢,自己走进了这间包厢,看到莫相离显然心虚的神情,不知为何,他的心顿时烦躁起来。   如果她袒然地看着他,或许他还不会多想。   沈从文讪讪地收回手,都怪自己刚才控制不住,这下要接近莫相离,只怕比登天还难。他摊摊手,道:“景先生,真巧。”   景柏然走过来将莫相离拉起来,他斜睨着沈从文,“不介意我将我的老婆跟孩子带走吧。”   “当然,请便。”沈从文笑着,又转头对莫相离慎重道:“阿离,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要说给外人听哦。”他故意加重秘密二字,莫相离满头黑线,他们什么也没说过,谈什么秘密。只是腰间突然紧窒的手,却是将他的话听进了心里,她不由得叹气。   景柏然将囝囝抱起,然后搂着莫相离走出包厢,莫相离看着他沉郁的脸,心中怯怯,尤记得刚才他问她跟谁吃饭,她还撒谎说在医院碰到一个老朋友,朋友是老,但是这个朋友却是他们之间的忌讳。   “景柏然,我跟他之间真的没有什么秘密。”她想不通,为什么自己老往是非上撞,她跟景柏然之间才刚刚平息战火了几天,现在又燃起战火,她突然觉得很累。   “我知道。”景柏然闷闷的道,然后看着她的手,道:“待会儿去洗手间,用洗手液好好洗洗你的手。”   莫相离无语,他说他知道,为什么还那么在意?“景柏然,你讲点道理,我……”她的话还没说完,景柏然已经偏头吻上她的嘴,将她的话全部吞进嘴里,掠夺了一番,他道:“什么也别说,我都明白。”   他话虽是这么说,可是莫相离看着他,却觉得他根本就想歪了,这一刻,她觉得解释都是多余的,她跟沈从文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为什么她就要像罪人一样去乞求他原谅,她憋了许久,还是说了一句,“如果你不喜欢,以后我都不会再见他。” 040 拱手让贤转结局卷     莫相离闷闷不乐地跟着景柏然走进包厢,他的客人最已经等在包厢里,见莫相离走进去,其余两人齐齐站起来向他们问好,莫相离很少出席这种聚会,此时难免有些拘谨,与那两人握了手,景柏然在旁介绍,“这位是余董事,这位是钱董事。”   两人看起来年龄都已过花甲,打了腊油的头发一丝不苟地垂在脑后,其中一人的海平线明显有往后移的趋势,莫相离向他们问好后,抱着孩子坐下,余董事看着她怀里的孩子,道:“听说孩子得了地中海贫血症,可真是造孽啊,也不知道是谁上辈子没积好德,报应到孩子上了。”   莫相离本是逗着孩子,冷不防听到余董事拿孩子说事,她怒从心头起,抬头死死地瞪着余董事,景柏然伸手过来捏了捏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景柏然抬头,脸色立即难看起来,他目光灼灼地逼向余董事,冷怒道:“余董事,饭可以多吃,话可别乱说,据我调查得知,你近来贪污公款数额庞大,想让我送你进监狱是不是?”   余董事神情悠然自得,似乎根本就不受景柏然的威胁,“景总,您若是有证据,大可以将我送到警察局,也不用请我来吃饭讨好我吧,一年一届的董事会就要召开了,容我提醒你,你们景家坐了好几年的总裁,今年也该换个人坐坐了。”   景柏然愤怒地瞪着他,好半晌才怒极反笑,“只要你们有能耐,谁来坐我拱手让贤,不过余董事,钱董事,别以为你们干下的龌龊事没人知道,人在做,天在看,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逃得了法律的制裁。”   钱董事一直没说话,此刻瞄了一眼莫相离,才若有所指的道:“从景总嘴里听到法律的制裁这五个字,还真是让我惊奇,若说犯下的罪行,景总你应该不比我们少,就是一条陷害前市长,设计残杀前市长的罪名,就能让你把牢底坐穿吧。”   “你……”景柏然虽然早就知道洛琳知道,就一定会有其他人知道,余董事与钱董事背后一定有一个与洛琳一模一样的幕后指使者,否则最近艾瑞克集团的股份也不会迅速被人悄无声息的购卖。   莫相离手指紧握成拳,景柏然看了她一眼,然后递给吴建浩一个眼神,吴建浩当下会意,连忙起身道:“总裁夫人,我先送你回去吧。”   莫相离心知自己留下来,只会听到更多不想听到的话,于是站起身来,钱董事却不放过她,“莫小姐,身为莫市长的女儿,听到自己丈夫就是陷害亲生父亲的凶手,如此冷漠的回应,你让九泉之下的莫市长如何安心?”   莫相离全身一阵颤抖,景柏然的眸光变得凌厉,他不该将莫相离带到这里来的,否则情况也不会如此被动,“钱董事,我的家事你也这么感兴趣?”   “感不感兴趣在其次,主要还是见不得莫小姐的态度,如果换作是我,养了这么一个不孝女,我岂能不寒心?”钱董事皱着眉头道。   吴建浩见战火引到莫相离身上,他连忙去帮莫相离拿包,要请她出去,哪知莫相离却回过头来看着钱董事,“余董事刚才说得好,您若是有证据,大可以将证据交到警察局去让法律制裁他,无凭无据,你也敢诋毁我老公,小心我告你毁谤。”   钱董事一阵愕然,不是说当着莫相离提起莫镇南,她就会立即跟景柏然反目成仇,怎么她反过来为景柏然说话,难道是他的消息来源有问题?可是不对呀,那人明明说过,莫镇南是景柏然亲手陷害致死的。“莫……”   “还有,我不是莫小姐,你一天还在艾瑞克集团上班,我就还是你们的总裁夫人,这样低级的错误,请不要再犯。”莫相离一句话将钱董事所有的话都堵回嘴里,她从来就不是一只软柿子,她虽然恼怒景柏然,却不允许别人当着她的面欺侮他。   她说完话,在三人错愕的目光下,跟着吴建浩离开了包厢,走到外面,吴建浩向莫相离竖起了大拇指,“总裁夫人,你刚才那番话简直大快人心,那两人就是公司的蛀虫,也只有总裁容得下他们,他们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都是些空穴来风的传言。”   空穴来风么?莫相离最清楚事实的真相,她摇了摇头,吴建浩见她的神情一下子凄迷下来,愣愣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扶送着莫相离上车,然后开车将她送回别墅。   刘妈还没睡,听到车子引擎熄灭的声音,连忙开门出来,就见莫相离抱着囝囝走进视野里,她几步上前接过孩子,道:“相离,怎么这么晚?孩子怎么样?”   莫相离看着刘妈,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该叫她什么,叫刘妈似乎不合适,叫妈叫伯母都不合适,只好淡淡地“嗯”了一声,回头对吴建浩道:“麻烦你送我回来,要不要进去坐坐再走?”   “不用了,总裁那里还需要我,我要马上赶回去,总裁夫人,再见。”吴建浩对莫相离挥挥手,然后坐进车里。   莫相离也冲他挥挥手,“路上小心。”眼见着银蓝色的小车驶出别墅,莫相离才收回视线,心中突然又感伤起来,钱董事的话将她刻意遗忘的事情又勾了出来,让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处。   转过头来,就见刘妈神情关切地望着自己,她走过去,道:“医生说孩子现在很健康,让我们多多注意,若是孩子出现地贫症状,就立即送去医院,伯母您别担心,现在的医学发达,一定能治好囝囝的。”   刘妈垂头看着怀里的小囝囝,神情感伤,“相离,你也别太担心了,说不定囝囝一辈子都不会出现贫血症状。”   莫相离点点头,与刘妈一起走进别墅,走到一半,她突然问:“伯母,您不打算告诉景柏然事情的真相吗?”景柏然寻找生母的事情她早就知情,只是现在才有机会问上一问,刘妈明明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景柏然自己就是他的生母?   刘妈眼眶一热,暗自垂下眼睑,不让莫相离看到她眼中的泪光,“当年……是我太执着,所以铸成了大错,我现在没有别的奢望,只求能够留在你们身边,看着你们好好的,看着孩子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   “可是景柏然总有一天会查出来的,伯母,我生了孩子才明白,那种看见孩子也不能让她叫自己一声妈妈的感受有多心酸,与其让他知道事情真相时再来埋怨你,不如提前告诉他,如果你觉得难以启齿,就让我来说,好吗?”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别墅。   刘妈哪里敢有这种奢想,她头摇得像拔浪鼓,“相离,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求你,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他,他知道的话,只会更加恨我,谁能接受一个给自己当了十几年的佣人到头来却成了亲生母亲?”   “景柏然不是那么肤浅的人。”莫相离立即道,然后她气到刘妈乞求的眼神,终于消了这个心思。   进了屋,一股暖气扑面而来,囝囝在刘妈怀里扭动了一下,然后慢慢睁开眼睛,触目所及的不是自己的妈妈,她嘴一瘪,大哭起来,头扭动着要找妈妈,莫相离连忙接过来,哪里知道小家伙见到妈妈,哭得更是声嘶力竭,莫相离怎么哄她,她都不理,只一个劲的哭。   这时候,她就很想念景柏然,对付囝囝,景柏然只需要摆出他那张英俊的脸就能搞定,而囝囝见了自己,就像患了见娘愁一样,不将她折磨得不安生绝不罢休。   “囝囝乖哦,妈妈哄,乖。”刘妈见孩子一个劲的哭,提醒道:“囝囝是不是饿了?”   莫相离这才想起自己有好几个小时没有喂她奶了,连忙坐到沙发上,给她喂奶,囝囝含着奶,津津有味的吃着,眼眸半眯,模样很是享受,莫相离无奈的笑道:“臭家伙,瞧你这小样儿,饿了就鬼哭狼嚎的,谁也惹不起你。”   刘妈站在一旁,虽然她的身份在莫相离面前已经曝光,可是她当了二十几年下人,从最初的不甘到现在的心平气和,她已经习惯了。“孩子都这样,以前……”说起以前,她又很感伤,“我给Eric只喂了四十天奶,后来被景天云接回去,我就再也没能给他哺乳,如果当时,我嫁给一个平凡人,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发生。”   莫相离听着,却不知道对她这段过往该如何评价,囝囝吃奶很快,一会儿就吃饱了,出了月子,她睡眠的时间也渐渐短了,初春将至,万物复苏,窗外的梧桐树冒出新芽,偶尔会随着风刮进一阵阵清香,春天是一个有希望的季节,也许很多事,就会在这样的季节里迎刃而解。   “伯母,我们都应该向前看,不要再活在过往犯下的错误里不肯离开。”   莫相离抱着孩子上了楼,主卧室里有许多玩具,囝囝虽然还小不会玩,但是一看到色彩鲜艳的玩具就激动,现在小手臂也有了力气,莫相离将她放在床上,然后拿了一个喜羊羊形状的氢气球,将绳索拴在她手上,囝囝兴奋极了,挥舞着手臂,看喜羊羊在头上一上一下,乐得咯咯笑。   莫相离拿起童话故事书给她读故事,小家伙也不吵不闹了,在妈妈抑扬顿挫的声音中,渐渐的睡着了。莫相离看着她闭上眼睛睡熟了,这才抱起她将她放回到婴儿床里,倾身在她额上印了一吻,“囝囝,晚安。”   坐在婴儿床旁看了她许久,莫相离才站起来,去衣帽间拿了睡衣,然后转进浴室,浴室里大灯全开,刺眼的光芒让她半天没适应过来,她放水在浴缸里,然后坐在浴缸边沿发呆,这一刻,她想起了惨死的莫镇南,想起了下落不明的英欢,如果他们知道她跟自己的杀父仇人不清不白地待在一起,是否又能原谅她?   莫相离想得入神,没有察觉到景柏然已经回来了,他推开主卧室的门,看到室内空荡荡的,他的心也跟着空荡荡的,今晚他喝了许多酒,不是跟余董事还有钱董事一起喝的,而是将他们打发走后,自己又去了兰桂坊,那里是他跟莫相离认识的地方,可是坐在那里,他越喝越觉得苦涩,吴建浩劝他少喝点酒,他也没当回事。   想着在包厢里,莫相离说的那番话,对外人,她仍旧承认他是她的老公,可是回到家里,除了他刻意亲近她,他们就是躺在同一张床上的陌生人。自从那天他强迫她取悦他后,他只要靠近她,她就立即跳下就要床去要走,他拿她没办法,只能容忍两人中间至少能再躺下两个人的距离,今晚,他不想再忍。   突然就想起沈从文握着她手的情形,她连挣扎都没有,他们在说什么呢,他一直都知道,沈从文以及所有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都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他多想找个没有男人的地方将她藏起来,这样是否就再也没人觊觎他的宝贝了?   跌跌撞撞地走进主卧室,他看到婴儿床上睡得正香的囝囝,倾身去亲她的脸,脚底一打滑,他就扑了过去,额头撞到了婴儿床上的木头上,顿时疼得他清醒过来,囝囝并未醒来,景柏然伸出手抚了抚她的脸,“爸爸的乖宝贝,你说爸爸该怎么去求得妈妈的谅解?”   自说自话了一阵,景柏然目光在室内游移了一圈,然后他看到浴室的灯是开着的,他什么也来不及想,脚步轻浮地向浴室走去,拉开浴室的玻璃门,他一眼就看到坐在浴缸里正在泡澡的莫相离,莫相离听到声响,也抬起头来看着他。   两人四目相接,莫相离心尖一颤,立即垂下头去,淡淡道:“回来了?”   “嗯。”景柏然站在浴室门口久久没有移动脚步,莫相离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抬起头一看,他火热的目光胶在她裸 露在外的肌肤上,莫相离心口猛烈跳动起来,“喝了多少酒?”   “没喝多少,我帮你洗。”景柏然说着向里面走来,莫相离眉头轻蹙起来,他走进来,带起了一股冷风,她全身立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连忙道:“你喝醉了,我自己洗。”   现在这样其实是很尴尬的,她跟景柏然面和心不和,人前是一对恩爱夫妻,人后却是冷漠的。他突然的靠近让她不知所措,“景柏然,不要过来。”   景柏然并不会因为她说不准过去就当真不过去了,他垂头看着莫相离,轻声道:“阿离,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前段时间,他看不到她,他心慌意乱,现在她就在他身边,他天天能见到,并且手一伸,便能将她拥入怀里,可是为什么他们之间还是那么遥不可及?   说话间,景柏然已经蹲在浴缸旁,他看着莫相离,企图在她的目光里找到答案,然而她眼底也是一片茫然,他心口一疼,再不顾她全身泡泡,将她拥进怀里,嘴凑在她耳朵旁,声音清冷道:“告诉我,该怎么办我们才能重新回到过去?”   回到过去?莫相离苦笑一声,他们之间永远也回不去了,“景柏然,你明知道我们回不去的。”   亲耳听到她说出他们回不去了,他的心一阵撕裂般的痛,他放纵彼此太久了,久到他已经失去耐性,他怎么又犯了这样的错误呢?他说过,如果她的心里没有他,他会让她的身体印上他的痕迹,再也挥之不去。   他偏头**她的唇,肆意掠夺。莫相离止不住浑身发颤,她推着他,此刻两人的情形是一触即燃,她狼狈的道:“景柏然,不要逼我。”   他啃咬着她的颈,在她颈上留下一个个牙印,他怒道:“到底是谁在逼谁?阿离,我给你了太多时间,你扪心自问,你爱不爱我,如果你不爱我,我马上走,从此后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这个男人,做事从来不给彼此留下一点退路,当初他执意闯进她的世界,然后在她世界里掀起惊涛骇浪,如今他仍不让她回避对他的感情,景柏然看着她沉思,看着她眉宇间留下一道深痕,他不管不顾地吻上她的唇,好,就算是逼她吧,他不会让她退缩的。   疯狂的啃咬着她的唇,在她唇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莫相离躲避不了,他唇上的酒气染上她的唇,她心间一阵颤抖,扭头要避开,他却已经将她整个身子都捞出了浴缸,将她牢牢的禁锢在他怀里。   他吻了她许久,久到她都要溺死在他怀里,他才松开她,然后他快速褪去自己的衣服,然后贯穿她的身体,莫相离惊叫一声,在他疯狂地冲撞下,叫声转为哀吟,身体最隐密处紧密的贴合在一起,然而心却始终不曾暖热起来,景柏然在她身体里纵横着,将她的身边折成许多奇怪的姿势,他们从浴室转到大床上,途中也不肯稍离。   只到两人都筋皮力尽,景柏然才伏在她身上低低的喘息,莫相离的心空洞起来,全身瘫软在他身下,他的灼热仍旧停留在她的体内,她推了推他,他却没有离开,“阿离,我爱你。”   景柏然说完,从她身体里退了出来,带出一股浓浊的液体,他套上衣服裤子,不敢再看莫相离的眼睛,转身出了主卧室,莫相离看着他凄惶的背影,一阵心酸,“景柏然,我也爱你。”   景柏然走出主卧室,烦躁地走进书房,强要了她,他的心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反而越来越沉重,进了书房,他点燃烟,一根一根地抽着,此时书桌上的电话铃声突然震天响,他皱着眉头看着电话,纠结了一会儿,才拿起电话。   “Eric,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个?”打来电话的是池城,自他得知囝囝患有先天性地中海贫血症,他就在美国为孩子找合适的骨髓,刚才医院打来电话,说已经找到了适合的骨髓,只是那人……   “坏消息。”景柏然淡淡道,没想到池城也会无聊得玩起这种把戏来。   “……”池城无语,“我以为你会想要先听好消息,好吧,坏消息就是你妹妹被白少棠软禁起来了,你妹妹失踪了大半个月,你不会一点也没察觉吧。”   “……”这回换景柏然无语,他确实没有察觉到,因为景甜就像是一只脱缰的野马,谁也不知道她跑哪里去了,而且最近他为公司为莫相离为孩子的事心烦,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妹妹去了哪里。“什么时候的事?”   “有20几天了吧,我的线人告诉我,在商战的别墅里见到她,大概是因为洛琳的关系,又看到你妈妈在那里,所以他才将她也软禁起来,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你妹妹知道你妈妈根本就没死。”池城没听出他语气里的紧张,叹了口气,这男人有时候冷血得让人头疼。   “看来你早就知道了,一直没告诉我,是因为你的人能保证她的安全,是不是?”景柏然的揣测一点也没有错,池城确实能保证景甜的安全,只是人身安全了,就不知道精神是否安全。   “你真冷血,你不问问你妹妹有没有被人欺侮?”显然池城心情很好,还有功夫调侃他。   “听你这么说,我就已经能确定她一切平安。说吧,好消息是什么?”   “适合囝囝的骨髓已经找到了。”   “你说什么?”景柏然犹自不信,声音里也带着颤抖,与刚才听到景甜被人软禁的消息相比,现在才算是一个正常人,池城在彼端听着他的声音难免摇头,“那人是商战,也就是白少棠。”   “怎么会?”景柏然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白少棠竟然会成为唯一能救囝囝的人。   “你应该很清楚20年前那场火燃白家的血案,白少棠跟莫镇南之所以会反目成仇,其中最大的因素就是你的母亲英欢,我重新调查了当年的事情,莫镇南并非莫相离的生父,白少棠才是,所以囝囝与他是祖孙的关系,他的骨髓能救囝囝,也在情理之中。”池城低沉的声音自电波彼端传来,景柏然明显怔住,还记得那日在客房里,他问英欢,到底谁才是莫相离的亲生父亲,当是她还没来得及回话,莫相离已经冲进来,当时他就预料到,莫镇南有可能并非莫相离的生父。   想起来还真是讽刺,他在景家活了三十多年,恨了伊莜二十几年,可是到头来,伊莜不是他的生母。而莫相离,让她崇拜让她尊敬的父亲,不是她的生父,反而那个一再伤害她的男人才是她的生父,若是她知道了,她将情何以堪?   景柏然很了解那种感受,顿时沉默下来,池城道:“我知道你拜托帝集团的人帮你救出你母亲,但是现在,我希望你能让他们停手,想要救你母亲,有一个很简单的法子,只要你将莫相离与白少棠的DNA交到白少棠手里,他自己就知道该怎么办?”   “你的动机不会这么单纯吧?”景柏然并不相信池城会不计一切的帮他,他是生意人,必定有所求。   “不错,白少棠已经成了国际缉毒队的目标,从五年前,我们就一直盯着他,只是他太狡猾了,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池城淡声道。   景柏然嗤笑道:“我凭什么要帮你,难道我还嫌自己的麻烦事不够多?池城,你帮我找到适合囝囝的骨髓,我很感激你,但是若让我再次做下对不起阿离的事,对不起,我做不到。”   “如果是这样,那我只好将事情的真相告诉莫相离,请她帮忙。”池城料到他会反对,也不与他争执,淡淡道。   景柏然眉头倏然皱紧,“你威胁我?”   “如果你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池城老神在在的道,若是他此刻站在景柏然面前,景柏然只怕早已经一拳打得他满地找牙了。   景柏然愤怒地挂掉电话,烟已经燃到手指捏握处,他手指被烫得灼痛起来,他才连忙将烟头扔掉,他心烦意乱地又抽出一只烟点燃,刚吸了两口,就响起了敲门声,他以为是刘妈来给他送醒酒汤,不由得烦躁地低吼道:“我说过我不想喝醒酒汤,不要来打扰我。”   莫相离的手僵在半空中,她瞪着紧闭的门扉,再看看手上端着热气腾腾地醒酒汤,她道:“那我端去倒了。”   莫相离转身往回走,心想浪费我一番好意。实际上,莫相离刚才看到景柏然凄惶的背影,整颗心已经软了,其实一个男人要向一个女人认错,不需要跪下求饶,也不需要刻意讨好,只要露出一副全天下都背弃他而去的样子,那么女人就一定会心软,她就是其中之一吧。   或许别人会说她蠢,也会说她没志气,可是她离开过他,在拉斯维加斯的日夜,她除了被心里那股爱不得恨不得的滋味折磨以外,还有疯狂的思念,她想景柏然,想他温暖的怀抱,想他温柔的亲吻,那时候,爱意竟也胜过了恨意。   如今老天让囝囝将他们重新缠绕在一起,她该试着放下。为自己也为囝囝,重新去接纳他。莫相离刚走了三步,身后的门突然被人大力拉开,她顿住脚步,还没有回头,她已经被拉入一副温暖的怀抱里,紧接着一股酒味夹杂着烟草味铺天盖地的袭来,莫相离难过地皱皱鼻子,“景柏然,以后不准喝那么多酒,也不准抽那么多烟,听到没有?”   她凶巴巴的语气再也没有疏离与冷淡,景柏然抑郁的心情突然大好,眼睛蹭地一下亮了,“阿离,你……”   “你什么你?喝了那么多酒,喝点醒酒汤吧,要不明天早上起来有你好受的。”托盘里,褐色的醒酒汤已经洒了大半,莫相离将碗端起来要塞进他手里,他却得寸进尺,“你喂我喝。”   莫相离白他一眼,“你爱喝不喝,反正明天疼的人又不是我。”话虽说得硬梆梆的,可是她终究不忍离去,端着碗踮起脚尖,将碗沿送到景柏然嘴边。   她的言听计从让他一时愣神,莫相离踮得辛苦,见他愣愣地盯着自己,她笑斥道:“看着我干嘛,还不快喝。”   这一刻,景柏然以为自己在做梦,他也不敢喝了,悄悄伸手揪了自己的腰一把,他“咝”一声痛叫出声,“我没做梦,阿离,你……”   “没做梦就先把醒酒汤喝了。”莫相离脚尖酸了,她索性将手环向他的颈项,将他的头往下拉,景柏然就着她的手喝完醒酒汤,她的态度前后变化得太快,快到他根本就不敢相信,“阿离。”   看他呆呆的样子,莫相离终于笑了,她偏头吻了吻景柏然的嘴角,学他以往调戏她的样子,在他唇上舔了舔,“嗯,好涩。原来我做的醒酒汤是这个味道。”   景柏然是真的呆住了,他有多久没有看到她这样娇憨的模样了?自从莫镇南出事以后,他们的感情就一直像是在走钢丝,稍不注意就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可是在他满心绝望时,竟然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心中的欣喜可想而知,他抱住莫相离,兴奋道:“阿离,太好了,太好了。”他抱着她直转圈,莫相离一边要顾及手中的碗不会被她扔出去,一边还要伸手去环住他的脖子,她斥道:“别转了,我头晕。”   “阿离,谢谢你,谢谢你还愿意给我们彼此一次机会。”   莫相离瞪着他,娇嗔道:“谁说我要给你机会的?过去你的所作所为,必须得跟我交待得清清楚楚,否则我……”   景柏然放下她,举双手投降,“好好好,只要你回到我身边,你让我说什么都成。”   莫相离看他郑重的模样,噗哧一声笑了,原来原不原谅只是在一念之间,她原谅他也可以这么轻而易举的做到,她伸手拧了拧他的脸,叹息道:“真呆。”   …… …… ……   回到主卧室,景柏然去浴室里冲澡,莫相离给他准备好睡衣,就躺在床上翻杂志。杂志上有些地方用钢笔划上线,还标注了重点,刚才她随手在书房里拿了一本书,没想到已经有人先看过了。现在她看的杂志多半是育婴类的,上面介绍了怎么分辨孩子的哭声,还有怎么给孩子洗澡,看了这些,她学习了很多。   她是新手妈妈,景柏然是新手爸爸,虽然有刘妈帮衬着,可是刘妈毕竟也没有带过孩子,没有多少经验,也只能靠她自己多从书本里学习知识,也好在现在社会发达了,育儿书随处可见,网上也还有新手妈妈专门建立的群,谁有不懂的,在网上一聊,便能知道怎么应付孩子,真是方便极了。   前些天她跟景柏然还互相仇视着,不对,也只有她仇视他,所以给孩子洗澡什么的事情,全是她一手包揽,结果孩子总是被她弄哭,最后还是要景柏然来侍候小祖宗。   小祖宗一看到景柏然就不哭了,真是典型的见娘愁。   今天两人关系和缓了,她打从心底里也开始慢慢原谅他,或许现在还有芥蒂,但是她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她一定能够原谅他。翻了一会儿杂志,景柏然洗完澡出来,见她神情专注地看着杂志,他道:“这书很有用,我在网上搜到的,还有一本陪宝宝做游戏的,现在也可以陪着她做了。”   莫相离抬起头来,就见到景柏然清水出芙蓉的这一面,心尖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只见景柏然精短的发上水滴一点点滴落下来,滑进他的浴袍内,别提有多妖孽。莫相离朝他勾了勾手指,就见他不疑有他的倾身过去。   她在他脸上印下响亮一吻,道:“还是我老公最帅,来,我帮你擦头发。”   景柏然看她的样子,真恨不得将她压在身下好好疼爱一番,可是此一时彼一时,两人之间的危急警报才刚刚撤除,他不能急于一时,又将两人的关系弄回原点。   他顺从地坐在她身前,见她跪在床上,直起身子拿毛巾给他擦头发,柔柔的力道,仿佛要揉进他心里,他眼圈一红,这一刻如此温馨,是他期盼了许久的,她不在身边的那些日子,他所期盼的不就是她在他身边,在他怀里。   她身上飘散过来一股沐浴后的清香,还有一股奶香味,他屏住呼吸,这一切美好的就像是一场梦,他多怕美梦会惊醒过来,就像那些不安的夜晚,他一醒来,握住的却是一室清冷。   “阿离,这是梦吗?告诉我,这是梦吗?”景柏然闭上眼睛,喃喃问道。   莫相离的动作一滞,她垂下眼睑,景柏然的模样近在眼前,他脸上的那抹脆弱让她心痛,有多久,她没有仔细地看过他了?从在拉斯维加斯回来,她恨他,更恨自己。于是连看都不想看他,似乎看到他,她就会心痛,然而此刻,她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他,他的神情让她震颤,从前,她都忽视了些什么?   “老公。”莫相离哽咽住,她倾身吻上他的唇,烟味酒味,还有醒酒汤的涩味,从她舌尖一直漫延进味蕾,他们明明相爱,却又互相折磨,原来不只是她在痛,他也一样痛。“这不是梦,我在你身边。”   景柏然睁开眼睛,看着她,伸出手缓缓的摸着她的脸,尖尖的瓜子脸,最近因为忧心囝囝的病,变得更尖细,人们都说,女人坐月子期间,会变胖,可是她,却一点都没胖,吃的那些东西也不知道为什么不长肉。   他很心疼,本来就不足巴掌大的脸,现在更瘦了,他将她拥进怀里,“阿离,我一直想跟你说句话,对不起。”   对不起,我以前的所做所为伤了你,对不起,明明爱你,却又不停的伤害你,对不起,在你最无助的时候,我没能陪在你身边。   莫相离眼中蓄起了泪,这个男人啊,他知不知道,她一直不能原谅的不是他,而是自己。“还记得我说过,夫妻之间永远不要说对不起吗?比起对不起,我更想听你说我爱你。”   因为他的爱,所以让她沉沦,让她连父亲的死都可以置之不理。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她现在只想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囝囝,就足矣。   “我爱你。”景柏然不再吝啬,附在她耳边一直不停的说着,莫相离猛然闭上眼睛,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对不起,爸爸,我爱他,九泉之下,请原谅女儿的不孝。   眼泪滴落下来,砸在景柏然的手背上,滚烫滚烫的,他心疼极了,偏过头去,看见她泪流满面的模样,他倾身去吮她的眼泪,“阿离,不哭。”   他知她心中的痛,更明白她能够再度接纳他,需要多少勇气,他在心中暗暗发誓,只有这一次,最后一次让她为了他哭泣。   倾身吻上她的唇,缓缓的舔吮,是安抚的力道,莫相离渐渐地止住了哭泣,感觉自己被镶入一副温暖的怀抱,她心中是感动的,她用力回吻着景柏然,仿佛要借此将心底最后一丝犹疑也蒸发掉。   景柏然本是安抚她,到最后,却渐渐的控制不住自己,刚才未能完全纡解的欲望又抬起头来,他将她推倒在床上,翻身压上她,嘴唇吻向她的耳垂,轻轻齿咬,轻声道:“阿离,可以吗?”   一股酥麻从耳垂漫延到心脏的位置,莫相离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因此而麻痹,她闭上眼睛,想起了第一次的缠绵,想起了后来很多次缠绵,她咬了咬唇,轻笑道:“老公,我们来六 九吧?” 结局卷:为爱撑起一片天 001 心交流,     景柏然眼前蹭地亮了,他的脑袋悬在莫相离上方,向她眨眨眼睛,坏笑道:“你确定?”   莫相离看他的样子,立即一本正经地摇头,景柏然顾虑她刚生了孩子,也不敢强行索欢。虽然身体还灼热着,却只能压抑着浑身翻腾的兽血,翻身侧躺在她旁边,似乎又极不甘心,将她的脑袋扳过来,凑上去又是一阵猛亲,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他才不甘不愿地放开她。   搂着她的肩,让她枕到自己的手臂上,这些天来,他第一次这么安宁。   莫相离枕在他结实的手臂上,起初还有些不适应,总觉得脑袋下面硬梆梆的,她扭动了几下,景柏然灼热的气息就扑了过来,紧接着而来的是他充满威胁的话语,“再动,小心我把你吃掉。”   莫相离被他似真似假的话给吓得不敢再动了,景柏然似乎有些失望,又凑过去吻了吻她的唇,叹息道:“我倒希望这时你不那么老实。”   听他有几分郁闷的话语,莫相离很不给面子“噗哧”笑出了声,她边乐边取笑他,“瞧你像个吃不到糖的孩子一样,明明刚刚才……”说到这里,她脸皮儿薄,说不下去了。   景柏然只管抱着她,耍赖似的重复她刚才的话,“老婆,我们来玩亲亲吧。”只不过将六 九改成了亲亲,莫相离受不了他了,想起半个小时前,两人还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她难免心有戚戚。   墙上的壁灯散发出温柔缱绻的光芒,景柏然从背后抱着她,两人肌肤温热滑腻,十分舒服,景柏然叹息一声,手也不老实起来,摸来摸去的,莫相离恨声警告,“你要是再……”   景柏然咬她的脖子,“再什么?怎么,还想吃了我呀?”   莫相离一把挥开他摸过来的手,这人……   景柏然见她真的恼起来,又是叹气,“怕什么,我就算想要,也得顾忌你的身子承不承受得住……”见她转过身来恼怒地瞪他,他把未尽的话打住,然后道:“好啦,你跟我聊聊天,别撩我就行。”   莫相离无奈地哼了一声,“……我哪里撩过你了?”   “现在……”她的身子紧贴着他的火热,不是撩 拔他是现什么?   莫相离气得无语,他的手又伸上来,她赶紧说,“不是要聊天么,聊什么?”   他沉默了一下,圈住她的身体往自己怀里贴,直到一点缝隙也没有,然后低低缓缓地说:“前两天吴建浩来问我生日宴会在哪里举办,我才发现我竟然比你大很多,你……还是我初见时候的样子,这一年来,我总感觉自己老了。阿离,你……有没有觉得我老了?”   似乎过了很久,莫相离才开口,“你……第一眼见到我,是怎样的?”   他不答,莫相离去捏他横在自己腰上的手臂,他方才模糊带过,“……还不……还不就跟现在一样,不过……”他的手又不规矩起来,他握着手里沉甸甸的两团柔软,笑得邪恶,“这里可不一样了,……你那时……小多了,我摸着摸着都怕给摸没了。”越讲越显得自己劳苦苏高,“这可都是我的功劳,你要怎么感谢我?”   莫相离心想:嫌小那时候还成天死皮赖脸的又摸又亲的,不过她脸皮没他那么厚,不敢再顺着他的话接下去,只得转移话题:“怎么突然觉得自己老了?”   “你先回答我有没有觉得我老了?”景柏然捏着她的两团柔软,见她没有出声制止,便得寸进尺的又搓又揉起来。   莫相离的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话上,也没有在意他那双不规矩的手,她不假思索道:“嗯,是有些老了。”   “嗯?”他没料到她竟这样回答,声线一紧,“你说什么?”   莫相离看不见他的表情,可也知道肯定是不好看的,平日见他一副人鬼莫近的冷漠样子,除了在她面前稍微有点人样,没想到他还这么在乎自己的容貌。   说到这一茬,景柏然那么睿智冷静的一个人,也不由得变得小孩子心性,他目眦牙裂,将莫相离翻过身来面向他,他凑近她,声音低低道:“那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是老头子?”   “有一点点。”莫相离承认自己是故意的,三十出头的人,怎么就老了呢?只是觉得他现在这副样子很难得,所以想逗逗他。   然后便是长久的沉默,这人……居然真的被这事打击到了?莫相离这些天郁卒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不过也不想去安慰他,就任他自己去胡思乱想好了。   哪知道这个人从来不缺少自信,静静思考片刻,就咬着她的耳垂恨恨地骂着,“你真坏!……老头子能让你喘成那样吗?嗯?”说着还坏心的拿两指捏着她的尖端,放肆的捏揉。   莫相离重重喘息,仍是紧咬牙关不语,他却越发地轻 佻,凑在她耳边问:“刚才在浴室里我那样弄你,喜不喜欢?”刚才他惦记着她刚生完孩子没多久,匆匆了事,以至于现在他的欲 望都还未被纡解,现在两人冰释前嫌,他勉强才忍住内心的躁动,不晓得为什么说话间,又要擦枪走火。   “你……”莫相离真害怕他会身体力行,重新来验证一番,她的脸渐渐热了,也有些恼,“不喜欢,讨厌死了。”想闪他远点,屋里的隔音效果很好,而且二楼也只有他们在住,他偏偏还要凑到她耳边讲悄悄话似的,而且还越讲越不堪,实在让她手足无措。早知道如此,她就该再跟他冷战下去,兴许这样,他就没有这么多羞死人的话题。   她发现两人似乎又回到了认识之初,他又成了那个风 流轻 佻的景大少,成天只知拿言语挑 逗她。   “……你说谎!”他拒绝“假话”,然后拉住她的手,强硬的拽向她的尖端,他冲着她咬耳朵,“你自己感觉一下,是不是变硬了,是不是很想要……”   莫相离觉得自己的脸快要烧起来了,这人越说越不正经,她皱着眉,“你……能不能别这样?”   “哪样?”   “你自己知道。”   他低低笑了一下,“我真不懂,你为什么就这么抗拒我……”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问那么多干什么!”莫相离的口气有点凶,使劲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下解脱出来,景柏然见好就收,不敢再调笑将她逼急了,“好好好,撇开那个不谈,那其它的呢?喜欢吗?”   莫相离不答,他偏要她的答案,手去她胸前乱揉,莫相离怕他兴致又起来,含含糊糊答道:“其它还……还行啦,喂,你别乱动了好不好?被子里全是冷风。”   莫相离还不习惯跟他讨论床第之事,以前做的时候,都是他逼着她回答的,现在这样,她实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她也不那么抗拒,古人形容这事时有个词叫“鱼水之欢”,当她与他相贴在一起时,她最柔软的地方容纳他最坚硬的地方,便也能寻到做为水中鱼的快乐,或是水中有鱼的满足,可是这些话,她到底是羞于说出口的,纵然她与景柏然已经亲密至此,并且两人间还有一个孩子。   “什么叫还行啊?”他不满意答案,“非要你说真话不可。”说着,他的手伸至她腿间作势要分开,莫相离捏他,掐他,捶他都不管用,又害怕他真不管不顾的又胡作非为起来,于是为了逃避他的问题,她突然灵光乍现,问他,“你知道……我第一眼看见你,心里是怎样想的吗?”   景柏然真的停下来,一只手支着头歪着脸看着她,轻轻地问:“你还记得吗?你……我当时……你怎样想的?”   自十年前惊鸿一瞥后,再见面,他们却是在床上,那样的情形,他倒没指望过她对他的印象会有多好,只是现在听她说起,便心痒难耐的想要听听她当时的感觉。   莫相离说:“你手放好,规矩点。”   他把那只不规矩地手规规矩甜地缩回去。满脸期盼地望着她,一心一意地等着她的答案。   “往那边睡睡,我都快被你挤下去了。”   他又往多的那一边挪了挪,莫相离见他一一照办,不再缠着自己了,她满意地侧了侧身子调整姿势,闭上眼睛。   景柏然等了好一阵子不见动静,去唤她,莫相离还没睡着,不过她假装自己睡了,反正屋里黑,他看不清楚。   景柏然其实很期待她的话,见她这样,也知道自己被耍了,心里有些许的恼恨,用手捏她的肩,莫相离不堪其扰,一副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样子不耐烦地问,“干什么呀,困死了……”   “……你还没说就睡了。”景柏然相当无语,这丫头怎么越来越古灵精怪了,莫非生了孩子,智商也高了不少?他的心思可千万不能让莫相离知道,否则准跟他没完。   “说什么?”莫相离怨声载道,好不容易冰释前嫌有个好觉能睡,他偏偏东问西问,让她实在无语。   “你说……第一眼见到我的事情。”   “唔,那么远的事谁还记得……”莫相离哪能真不记得,那时从床上醒来,她第一眼便见到床上躺着一帅哥,还对她上下其手,她除了惊乱,哪里还有功夫去看他,当时他是圆是扁的她都没有记清楚,刚才不也情急,才胡乱诌了一个话题出来转移他的注意力。不过此刻见他眉宇间隐隐有火光乍现,她唯恐他发火,赶紧滚进他怀里,手搂腰,脸贴胸,腿也趴上去。她知道他喜欢自己这么缠着他。   果然,景柏然只能无语片刻,还是拥住了她,叹息:“你这么爱记仇,会不记得?你说吧,不管好坏,不要瞒我。”   两人这样开诚布公的谈话机会很少,景柏然当年的霸道相缠,才最终让她为他心动,他心中也会产生不安,因此早已经做好准备,听她数落自己的罪行,哪里知道她竟会在这事上拿乔,勾得他心痒难耐,却又不往下说。   他岂知自己一句话会让她炸毛,“什么叫我这么爱记仇,我哪里记你仇了?”   “好,不是记仇,是记性好,好不好?”景柏然见她眉头一挑,明明是很愤慨的神情,偏偏让她做出来却是那么的风 情,他又止不住心里的躁动,险些要扑过去将她就地正法。   莫相离窝在那里,久久后摇头,“是真的记不太清楚了,那时候我只觉得你身上的气势很凛人,明明是你欺负了人,偏偏还做出一副吃了亏的表情,其实那时,我真的有些恨你夺了我的清白。”   “那时候的我给你就是这样的感觉?”景柏然想起她清醒过来后惊惶失措的神情,明明害怕,却又是故作镇定,其实那时候的心是一片柔软的,只是她不知道,自己也不知道。   他总以为自己接近她是因为英欢的仇恨,实际上在与她相处的那些日子里,他从来没有记起关于仇恨的事。直到后来,他确定自己已经无法失去她,想要悬崖勒马,事情却早已经失控……   她想了想,久久不语,怔忡间,只闻他的气息和着沐浴后的清香似来,原来有些东西早已经深人骨髓。   “你……总是这样,什么都闷在心里不跟我讲……”如果两人能够心平气和的像现在这样说话,也许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她的性子倔强独立惯了,许多事情都闷在心里,他不问她不说,可又有谁知道,夫妻之间,便是由袒诚二字维系的?   “我……怎么跟你讲?”回想往事,他根本强势得不容她拒绝,又遇上父亲的事需要钱,她哪里还记得心里残存的那点恨意。   他轻笑,只拥着她,“你要讲了,可能情况就会不一样了。”他叹息,“那些不管了,以后……你有什么心事,一定要跟我说。”   莫相离嗯了一声,反问,“那你有心事,也会跟我说吗?”   景柏然摸摸她的头发,“阿离,我们……本来就应该这样,夫妻之间,是不需要存在秘密的。”   莫相离只问他,“那你现在,有没有心事要跟我说?”莫相离想起了洛琳,想起了刘妈,景柏然应该还有许多话要说的。   景柏然偏头想了一下,然后将她拥进怀里,告诉她:“目前……除了你,还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成为我的心事。”   莫相离似乎略有些失望,顺着他的话问:“我怎么是你的心事了?”   他沉默半晌,后来抬起她的下巴,声音低微,“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你明知道我对你,以后不要悄无声息的从我身边离开,好吗?”他微微笑了一下,笑容苦且涩,他想起了那些找不到她的日子,他几乎都以为自己会疯掉,那个时候,他觉得自己即使拥有了全世界,但是失去了她,他不会快乐。   莫相离沉默不语,他的话,她懂,她也不想那样毫无征兆地消失在他眼前,可是当时觉得,留在这个城市,与他看着同一片蓝天,与他呼吸同一个城市的空气,她会受不了。他爱她,所以他宠她放了她,想到那日他眼泪不停地往下落,那样高傲的一个人,却将自己最脆弱的模样呈现在她眼前,她就觉得心疼。   正如现在,莫相离觉得胸口似乎快被什么情绪胀破,闷闷地抽痛,她说:“柏然,以后,我再也不会任性的离开。”   他听见了她近似承诺的话,心却未松,隐隐间总觉得有些事情又将劈头盖脑的袭来,他的手仍握着她的下巴,一动不动,莫相离去拿开他的手,和自己的五根手指交相握住,她把那交缠在一起的双手移到自己的脸颊边枕着,湿热的眼泪流淌下来,,延着她的眼角滑在他的手背,莫相离不懂,为什么此刻内心这样平静,自己却要流泪呢?   湿热的眼泪烫灼了他的手,景柏然声音低哑,“阿离乖,别哭了……别哭了……”他去吻她的脸,她的唇,她的眼角,还有那么多那么多永无止境的泪水。   莫相离轻轻地啜泣,她不懂这样的时刻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泪水。   “阿离……乖,别哭……你就在我身边,这样已经很好。更何况,我们还有了囝囝,乖,别哭,我们的囝囝有多可爱?我那样爱刀,只因为她是你用了半条命生下来的,你为我生的骨肉,……别哭了,只要你……只要你生生世世陪着我,让我宠你,疼你,我已十二分地高兴,阿离……别哭。”他伸手揽着她将她抱进怀里,莫相离的眼泪流在他的胸口,浸进睡衣,浸进了他的心。   莫相离想起了许多,想起在陌生的拉斯维加斯,她每夜忍受着妊娠带来的腿脚抽搐,半夜总是从梦中惊醒过来,脑海里残留着景柏然无奈凄惶离去的背影,他越走越远,她伸手想要叫他回来,可是一张嘴,她却发不出音,她着急地想去追他回来,可是她一跑,腿就开始抽搐,然后惊醒过来,她就会对着黑漆漆的房间,一直流泪。   老人常说,怀孕的时候哭多了,孩子生下来就会爱哭,可是当时她也顾不上那么多,白天她可以戴着面具过活,到了夜晚,她的脆弱与难过就再也掩藏不住,好在现在孩子很乖,也很少哭,让她安心了不少。   景柏然哄了许久,终于哄得她不哭了,他抬手拭着她的眼泪,亲了亲她的唇,“阿离,我爱你,我爱你……”他凑在她耳边,一声又一声地说着爱语,莫相离感动极了,心底最后的那点苦涩也蒸发掉,爸爸,你看到了吗?女儿现在很幸福,是否女儿幸福了,你也能够原谅他了?   莫相离哭得嗓子哑哑的,鼻子也堵塞起来,她闷闷地推开景柏然,自己才刚刚止了眼泪,他又来招她,她爬起来,下了床,景柏然见她不声不响地下床,连忙翻身坐起来,惊声问:“怎么了?你去哪?”   莫相离看他那么着急,心有戚戚焉,她指了指浴室的方向,“哭得跟花猫似的,我总要去洗洗吧,要不明天早上起来,眼睛肿了,不好出去见人。”   说着她就向浴室走去,景柏然也连忙翻身下床跟过去,浴室里,莫相离放开冷水清洗自己的眼睛,然后拿了条毛巾冰敷,她只是找了个借口,并非真的怕自己无法见人。   哪知道景柏然会尾随她而来,他闲闲地倚在玻璃门上,给莫相离灌迷汤,“我老婆这么漂亮,就算眼睛肿了,还是还个大美人。”   女人谁不喜欢听见别人称赞自己好看,莫相离破涕为笑,透过镜子眄了他一眼,“不要再来招我啊。”她那一眼风 情万种,景柏然只觉得全身热血沸腾,他本已经打算今晚放过她的,然而饥渴了好几个月的身体,却经不住她任何一个轻微表情的挑逗。   他站直身体,走过去从她身后绕过去握住她的手,声音沙哑道:“我帮你敷。”   他拿过毛巾将她转过身来面对他,她的眼睛有些红肿,大概是刚才哭得声嘶力竭,也好在已经坐完了月子,否则她那一通哭,老了眼睛就要跟着一起受罪了。给她敷着眼睛,她猫儿似的眯上眼,神情有几分享受,此刻脸蛋红彤彤的,就像一只苹果,他忍不住心里的渴望,凑过去啃了一口,就再也把持不住。   莫相离睁开眼睛时,就见到一张放大的俊脸近在眼前,他眼底似乎酝酿着一场风暴,他的唇已经急切的覆上她的,莫相离一阵叹息,她知道刚才那场情事他刻意自持,是因为那时候她对他还有心结,这会儿心结解开,他便再也不想强迫自己。虽然此刻她并不想,可是他一旦打定主意要和她做那些事,她现在再怎么躲闪都是徒劳无益的,他要吻,也只能任他。   嘴被他的舌头挤进去,填得满满的,两人的舌头在拥挤的口腔里缠着,绞着,津液不断地被吮出来,又不断地被他吞咽下去,他的疯狂与急切可想而知,莫相离舌头都被他吮麻了,她轻轻捶着他的胸,自己的嘴都要被他吞下肚去,让她心惊胆颤。   景柏然抬起头看着她气喘吁吁地嗔视着自己,眼中水光荡澜,终于不是刚刚那种被迫承欢的模样了,便把手伸进伸进她的衣领,一寸一寸地揉,将她的衣衫渐渐褪下,她生育过孩子的身体比以往丰 腴了不少,显得特别白皙,他的火气越烧越旺,看着她腹上的那道六寸长的粉色伤痕,他再难掩心痛,蹲下身子,吻上她的伤痕。   她全身一抖,只觉得那道伤痕被火烤得一阵阵刺痛,她伸手扶住他的脑袋,精短的发刺着她的手心,麻麻痒痒的痛,他大手一拉,将她的睡裤与底裤一起拉掉。她身体最隐密处便呈现在他面前。   “好美。”他倾身上前,一下子啃咬住一边的花瓣,莫相离抖得如风中落叶,她抱着他的头,无意识的哼出了声,被爱过的身子,迅速湿润起来,景柏然伸出手指,在她密林深处揉着,捏着,花液很快润湿了他的手。   他抽出手指,将她压向洗手台,自己快速褪完衣衫,将她的臀部抬高,从后面冲进了她的身体里。   莫相离皱着眉低低哼了一声,突然想起点事来,便扭着要退开,他自是不让,问她怎么了,莫相离咬了咬唇,“刚才你就没有带套,现在你又不……,万一……”   他还以为她又怎么了,他看着镜子里她水色粉润的脸,淡声道:“你刚生完孩子,现在是安全期,不会怀孕的。”说完他按着莫相离冲撞起来。   镜子里,莫相离的的乳波不断的晃荡着,由轻微到剧烈,白花花的一再刺激景柏然的感官,他伸手揉着她的柔软,搓着,挤着,生过孩子后,她的双 乳真的**了许多,他一手都掌握不住,一揉,便有白色的乳汁从指缝里流了出来,那景象真的迷死人。   莫相离的手撑在洗手台上,十指微动,似想抓住什么,又似想扔掉什么,她低低地喘息,任他冲撞自己最最软弱地地方,一抬头,便看到镜子里奢糜的景象,她急慌慌地垂下头,不敢再看。   他看着她在镜前一言不发地任自己占有,心里柔软成一片,此刻他方才觉得自己空虚的地方都被填满,他低声唤她,“阿离……阿离……喜欢吗?”   莫相离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喜欢说不出口,不喜欢他就会变着花样折磨自己,直到她说出喜欢为止,可是自己那里的感觉似乎越来越强,既害怕他越来越大的力道,又隐隐觉得,他这样填满自己,好像是女人能得到的最好的恩赐。   高 潮很快来临,莫相离咬着唇,断断续续的呻 吟还是从她齿缝间传出来,和着身下的水声,在浴室这不大的地方响彻起来,他却没有满足,将她翻过身来面对他,然后他低头咬着自己的乳,麻痒痛感一齐袭来,她差点就要尖叫出声,他这时却又将自己挺入她的身体里,下面的力道越来越猛,莫相离叫了一声,攀住他的肩膀,脸埋在他的颈肩处,他也环抱住她,两人紧贴得像对连体婴,他凑在她耳廓处,热热的呼吸伴他沙哑的声音一起砸进她的耳膜,“喜欢吗?阿离,喜欢吗?”   莫相离只觉得全身都要被他撞碎,她偏头一口咬在他肩上,他突然喘了口粗气,**出来。   两人气喘吁吁地靠在洗手台上,身后的镜子折射出两人相连在一起的模样,她的脸上有满足有娇媚,她的头耷拉在他肩上,过了好久才从那样的激 情中平复过来,好一会儿,她撑着他的腰,从他身下挪出来,下身乳白色的液体随着她的动作滴落下来,她脸上又是热,连看都不敢看景柏然,便匆匆走到浴头下,打开热水冲洗自己的身体。   景柏然走过去,双手按住她的腰,莫相离感觉到他正在背后分开自己,她挣了挣,仍被他硬闯进去,“哎,你……”无奈的责怪很快被撞碎,莫相离双手勉力撑在浴缸边沿,他却还伏在她背上,唯恐压不垮她似的,莫相离半是酸软半是恨地撑了一会儿,忍不住求饶,“别……轻点儿,柏然,我……我撑不住……柏然……”   最后一声叫唤已隐隐带有哭意,可是欢爱时的求饶,怎样都是带着几分娇意的,他听她这样求着,只想让她就这样死在他身下。   景柏然享受着她在身下全然的臣服,他宠着她,却也虐着她,这么多日夜的分离,他要将过去欠下的全都一一讨回来,她现在是属于自己的,即使两人曾有过分离,有过吵闹,她现在也是这样低声下气地在他身下弯成最卑微的姿势任他亲狎亵弄。   景柏然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不对,可他没有办法停止,除了心与心的交流,他们剩下的唯有身体与身体的交流,他没办法看着她趴跪在自己的欲望面前还想那些纯洁得显得虚假的东西,他就是要这样弄她,就是要她知道,她的所有喘息与哭泣,都属于他。她与他之间,就只是一对男女,施与受,占有与被点有,就这么简单。   莫相离觉得腰都快被撞断了,她后面的力量越来越大,她再也无力支持,身子软软地往浴缸边沿上瘫软下去,景柏然想捞她起来,却觉得她这样软趴趴地可怜模样挺招人疼的,自己又搓又揉,冲撞地动作带着她的小腹不断撞向浴缸,因有水流缓压,并不显疼痛,只是他全身重量都压在她身上,似乎气也不好喘了。   好不容易折腾完,莫相离奄奄一息歪在浴缸边沿,他弯腰抱起她到喷头下冲洗,莫相离任他摆弄着,景柏然见她神色倦倦,知道刚才的事累惨了她,好言好语地哄了一会儿,莫相离不答话,后来力气稍微恢复了一些,便挣开他,自己清洗自己。   洗完自己,莫相离先出来,裹上浴巾拿吹风机吹头发,他也随后跟出来,偏要帮她,莫相离不置可否地站着,任他的手在她发间拨弄。   浴室里氤氲上的水汽很快蒸发,水池前镜子上的雾气渐渐凝成水珠,一串串缓缓地往下流淌,两人的影象也渐渐清晰,莫相离怔怔看着。   景柏然见差不多了,便关了吹风机,拨了拨她的头发,香气清浅,他埋首在她颈肩窝上,问她,“我们用一样的洗发水,为什么你就这么香呢?”   莫相离被折腾得厉害了,现在身体下面还火烧火辣的痛着,她哑声开口,“人家都说臭男人臭男人,既是臭的,怎么洗得香。”   “……”景柏然无语,她生气的时候很不好侍候,且看前几回吵架时他都屈居下风就知道了,所以这时候只能装孙子,他抬头,就见到镜中的她和他被水迹割裂成无数道,便伸手拿一旁的毛巾三两下拭了个干净,他觉得镜子里的老婆肤色浅淡,粉唇嫣然,裹住胸口的白毛巾越发显得她香肩滑润,线条清俏挺拔。   总之怎么看怎么喜欢,便开口说:“老婆,你怎么……这么……”大概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肉麻,便不再接着往下讲。   莫相离鲜少见他吞吞吐吐,便问:“我怎么了?”   他只是笑,两人脸贴着脸看着镜子里的对方,莫相离见他的笑容,心里的责怪也缓和了些,伸手去摸他的脸,看了许久,方才说话,“还是笑起来的时候平易近人。”   他与她待在一起的时候,不笑地时间通常比笑的时候多,前些天,看他神情忧郁,她的心总是清清浅浅的疼,可那时候她连自己都顾虑不了,又何来精力顾虑他的感受。   只是这会儿两人既已经决定重新开始,她便不能再让他的眉头皱起来。   看她笑,他心神一动,偏头就又要来吻她的唇,却被她躲开来。这个男人,通常亲着亲着就会亲出事情来,她将他在肩上按着的手挥开,自己往外面走去,刚走到主卧室,便听到囝囝在婴儿床上哼哼唧唧。   她连忙走过去抱起她,小家伙在月子里长了不少肉,现在抱起来已经很重了,她抱着她坐在床前的榻榻米上,囝囝看了看是妈妈,手舞足蹈的,很是欢喜。   景柏然走出来,见女儿醒了,他伸手接过来,道:“该给囝囝洗个澡了。”   “不行。”莫相离刚要点头,就想起了医生说过,囝囝打了预防针,要三天后才能洗澡的事来,“刚打了预防针,三天后才能洗澡。”   “哦。”景柏然将女儿抱起,亲了亲她的小脸,“可怜的宝贝,这几天只能忍忍了。”囝囝特别喜欢洗澡,一到水里就撒着欢儿,洗完澡,屋里就跟水冲过一样,现在似乎听懂了景柏然的话,嘴一扁,作势要哭。   “虽然不能洗澡,不过医生说过可以拿热毛巾擦擦身子,我去准备水吧。”莫相离起身要去准备热水,景柏然心疼她刚才才经历了一番激烈运动,便将囝囝抱回给她,道:“我去吧。”   等两人侍候完囝囝,莫相离侧躺着给囝囝喂奶,之前看书上说过,不能躺着给孩子喂奶,因为容易导致乳 房变型,她也顾不了那么多,此刻又困又累,只想挑个最省力的姿势。   景柏然看着她神色倦怠,便趴在床上看囝囝小嘴一吮一吮的样子,也渐渐有了寻常男人的好奇,“她嘴巴这样动着真可爱,囝囝,你知不知道,这是爸爸的福利,暂时借给你,以后要记得归还哦。”   莫相离看着这一大一小,无奈极了,“她听不懂你的话啦,快去睡觉,明天不是还要上班么?”   两人刚才那一折腾,时间已经不早了,莫相离侍候完大的,还要侍候小的,火气不是一般的小,她拍开景柏然的手,恨恨地瞪着他,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男人爽过之后,女人就得承受他们爽过后的一切责任。   如果这世界什么时候男人也能生孩子了,该多好?   想着景柏然怀着孩子,然后天天孕吐的模样,她咯咯笑出声,瞌睡虫也赶跑了不少,不过她一笑,就惊到了囝囝,囝囝松开乳 头,睁着圆圆的大眼睛盯着莫相离,仿佛在问她为什么笑。   景柏然偏头瞄她一眼,“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了?”   “没。”莫相离只顾着自己一个人乐呵,换了一个喂囝囝,她似乎想起什么了,皱了皱眉头,看着景柏然问:“你真的没有什么心事要跟我说吗?”   景柏然见她又提起刚才的话题,再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是不是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莫相离想起下午时刘妈的神情,她想,刘妈为景柏然付出了一生的精力,她不该再被景柏然当成佣人,她想了想,试探性地问道:“柏然,假如伊莜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你会不会减轻这些年对她的忿恨?” 002 溺死你怀   时至深夜,莫相离的声音轻得就像空气,落在景柏然耳里却犹如惊天炸雷,他目光锐利地盯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在他这么凛然的目光下,莫相离几乎不敢重复刚才的问话,可即使很艰难,她依然直视他的目光不肯有丝毫的退缩,“你应该没有得幻听症,柏然,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为什么不肯学会放下?”   景柏然幽幽一笑,当初她得知她的母亲就是英欢时,她不也学不会放下么?可是此刻,他却没有再说什么,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她,闷闷道:“我困了,睡觉。”   她顿时哭笑不得,哪里知道他竟然学会耍赖来逃避问题,看来这个问题他是不打算跟自己讨论,她不由得气闷,这个人刚才才让她心里有什么都对他说,结果回头他就翻脸不认账了,真是双重标准。   想着他的态度,她轻叹一声,垂眸看着已经松开嘴睡熟的囝囝,她拉上薄被给她盖上,没多久,也陷入香甜的梦中。   听着身后均匀有序的呼吸声,景柏然转过身来面向她们,眼前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睡觉的姿势一模一样,就连每一次呼吸的频率都一致,他突然觉得,只要有她们在身边,他的生命就是圆满的。   翌日,当莫相离醒来,已经日上三竿,她看着自窗帘缝隙投射进来的阳光,她用力眨了眨眼睛,才适应那么强烈的光线,囝囝与景柏然都不在身边,她当下汗颜,她这个做妈妈的又懒又没警觉性,通常睡懒觉睡到大天亮,醒来连孩子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她换了居家服,打理好自己,这才往楼下走去,家里一如既往的冷清,偌大的别墅,平日里除了她与刘妈还有囝囝外,就连一个活物都看不见,景柏然的公司最近很多事,他总是早出晚归,从昨晚在包厢里听到的那段对话,他公司里似乎出了大事。   到楼下时,刘妈正抱着囝囝给她喂牛奶,莫相离立即制止,一晚上没喂奶,她现在两侧**正胀得酸痛,刘妈见状,将刚放进囝囝嘴里的奶嘴取了出来,然后把囝囝递给她,见她喂起孩子奶,她问:“相离,你昨晚跟Eric说了什么,他今天早上问的话怪怪的。”   自上次她害莫相离小产后,景柏然鲜少跟她说过话,就算说也是几句吩咐或命令,可是今天早上,他竟然会主动问起她在景家的事,还问她这些年来有没有发现有什么奇怪的事?   当时她心里只打突,从他淡漠得近乎冷酷的神情看来,她又看不出什么来,也不知道他这样问话是何用意,只是想着是不是莫相离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她的心就这样忐忑不安,拿不准自己该说什么,他却已经说,只是随口问问,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她说不清自己那时候是什么心情,似乎略微松了口气,似乎又有些失望,这样的心情纠结了她一早上,这会儿才终于找到人倾述。   “我什么也没说,不对,是什么也没来得及说,不过他的态度有些奇怪,好像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想跟我谈。”莫相离摇头,他说他爱她,却连最起码的分享心事都做不到,他有没有想过,他闭口不谈的态度,不知不觉也会刺伤她?   刘妈等了一早上,就是想等莫相离下来问清楚,现在听她这样不清不楚的回答,她更是不安,“你说Eric什么都知道?不可能呀,当年这件事,除了当事人之外,就没有人知道了,就算知情,也绝不可能会背叛景天云。”   莫相离只觉得很奇怪,若是照刘妈这样说,景柏然是不可能知道事情的真相的,可是他昨晚的态度分明又像是知情,难道……,她突然想起伊莜死时,他慌乱得丢下她在医院就走的情形,“难道是伊莜告诉他的?”   “怎么可能?”刘妈失声叫道,伊莜恨不得她这辈子都为景家为奴为婢,她怎么会亲口告诉景柏然,她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如果伊莜真的告诉了Eric我是**妈,以他的性子,绝不可能容忍我在他身边。”   莫相离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性,“伯母,你想啊,伊莜如果痛恨你的话,她临死前,为了借景柏然的手将你驱离他身边,一定会告诉景柏然真相,我觉得他肯定知道他的亲生母亲不是伊莜,但是伊莜还来不及说出他的亲生母亲是你就死了,一定是这样的。”   莫相离几乎说中了事实,刘妈摇摇头,她说:“我了解伊莜的个性,她是那种打落牙齿和血吞,也不会将事情的真相告诉Eric,而且她仇恨我,更不可能说出事实。”   “不是有句话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或许伊莜早已经不爱爸爸,或许她心里早已经原谅……”莫相离说到这里,心中微疼,如果她曾被那样伤害过,她会原谅吗?不会的,到死也不会原谅的。   两人相顾无言,莫相离想,关于这个问题,景柏然才知道答案,只是他为什么不愿意向她坦白?这件事情就那么难以启齿吗?他不是连洛琳都告诉了,难道在他心里,她会比不上洛琳?   莫相离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景柏然爱她,她非常确定,他一定是不愿意让这些事扰了她的心情,一定是不愿意让她为他担心。这样想着,她心境又渐渐平静下来,他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最终也还是走在了一起,她相信,他只是还没整理好,迟早,他也会告诉她,他心里的所思所想。   下午的时候,莫相离在家里带孩子,囝囝醒的时候,她就放些早教音乐给她听,小家伙长得很快,一天不同一天,看着她渐渐长大,莫相离既幸福又担心,如果没有地中海贫血症的隐影,该多好。   洛琳自那些产检后,就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平静的日子过得久了,难免让人都要忘记她的存在,英欢陷在白家别墅里已经半年了,她那次失手后,就再也没机会走进白少棠的书房,这天下午,她被佣人推着出来晒太阳,路经二楼一个房间时,隐约听到熟悉的女声从房里传出来。   “韩永强,你这个混蛋,放开我,放开我。”声音那么熟悉,让她心神一震,她让苏姐停下,然后静静地倾听,只是里面再也没传来声音,她摇了摇头,心想:莫不是自己太想念甜甜,所以得了幻听。“走吧。”   摆了摆手,苏姐推着她向二楼走去,而那间屋子里,韩永强正压在景甜身上,两手将她的胡乱挥舞的手制住,“景甜,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若敢走出这个房间,老大就绝不会放过你,你想死你就走吧。”   景甜被他逼出了泪,那日他们正在闹腾,就有一批人出现在房门处,她看着当先那人是在英欢葬礼上出现过的商战,立即像炸了毛的猫,尖叫道:“我认得你,是不是你将我妈妈藏了起来?你跟那个变态白少棠是什么关系?”   商战挑了挑眉,五十来岁的人,脸上除了眼角的鱼尾纹,看不出一点风霜,就像一个三十出头的人,他走进来,如入无人之境,淡定从容,气势逼人。景甜被他逼得后退了一步,又大无畏地瞪着他。   “你叫景甜?本来呢,你跟我无怨无仇,不过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人,说了不该说的话,所以我留不得你。”商战眼神锐利地看着景甜,见她也正凶狠地回瞪着她,他轻笑,她倒是有些胆量,跟年轻时候的英欢很像。   她被他看得全身都像钻了蚂蚁,她勉强控制自己不在他面前露出怯懦,“你什么意思?你还敢杀了我吗?我告诉你,我爹地跟我哥也不是吃素的,你敢杀了我,他们一定会找你报仇。”   “呵呵,我看他们就是吃素的,他们要不吃素,能救不出你妈妈吗?”商战就是激得这个小姑娘情绪失控,他发现逗弄她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我妈妈果然在你这里,你到底是什么人,绑架我妈妈,又伪装成她已经身亡的假相来迷惑我们,你到底有什么企图?”景甜要冲上去,却被韩永强一把拽住,他狠抽了她一耳光,她不堪受力,身子飞了出去,额头撞到床角,顿时起了一个青紫色的大包,她痛得险些晕过去,“你……你们这些强盗,绑架犯,我爹地不会放过你们的。”   韩永强侧身将她挡在身后,对商战说:“老大,这小丫头就是嘴硬,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我会好好治治她的。”   商战看了他一眼,韩永强从十八岁就跟着他,是他的义子,见他维护这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他目光犀利地盯着他,“你不会对这小丫头片子动心了吧?”   “老大……”韩永强别别扭扭的,又看了景甜一眼,那样子还就像是对景甜动了心,惹得一干手下全都嘻嘻哈哈笑开来,没想到平时严厉苛刻的强哥看上一个女人也会变得这么……嗯,有趣。   商战也被逗乐了,索性就乱做起媒来,“也罢,你要是看上了,我就将她赏给你,但是她不准走出这间屋子,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韩永强跟着他已经十几年,只要是他指派的事情,没有一件不是圆满完成的,他一直想奖励他,但是他什么也不要,现在难得看上一个女人,他就**之美,成就这桩好事。   景甜晕头转向,猛然听到商战说要把自己赏给这个土匪一样的男人,她跳起来,大骂道:“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说将我送人就将我送人,我告诉你,我……”   韩永强连忙走过去将她的嘴捂住,生怕她会说出更难听的话刺激到商战,让他改变主意杀了她,他死死地捂住她的嘴,景甜气极,张嘴就咬向他的手,“放开我,你们这群土匪,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她咬住他的手,这番话也说得迷糊不清,直到口腔里冒出血腥之气,她也没有放开,韩永强吃痛,俊脸微微扭曲,只是他硬挺着,对商战道:“老大,你看这女人这么泼辣,我一会儿就驯服她,让她不敢再对你不敬。”   他所说的“驯服”众人都心照不宣,有两个平日里跟韩永强关系铁的手下一阵打趣,“走啦走啦,我们不耽误强哥办事了。”另一人也嬉笑着,“你看强哥已经等不及了,我们还是别在这里当电灯泡了。”   商战看了一眼使劲扭动的景甜,又看了一眼韩永强,这才跟着众人走出去。   此刻景甜被韩永强压在身下,她气得大吼,结果话刚吼了一半,就被韩永强以唇堵住,她气得都要炸了,奈何嘴被堵住,她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能唔唔的叫着。   韩永强似乎吻上了瘾,这个小丫头看起来好像还稚气未脱,该翘的地方翘,该凸的地方凸,尖利的嘴也刚好适合来接吻,她的味道也带着一股青涩,不像他以前玩的那些成熟的女人,个个风 骚得很,而她只是横眉瞪眼,就能勾起他的欲 望。   这会儿她在他身下扭动着,狠狠地撩 拔起他的欲望,他冷声威胁,“景甜,你若再乱动,就别怪我强要了你。”他说完,还用火热的下身去蹭她的柔软,景甜倒抽一口凉气,她平日里看起来虽大胆,可是却从来没有被男人这样对待过,她骇得当下就不敢乱动了。   “你……”她想咒骂,想尖叫,可是看到他眼底的威胁,她脖子缩了缩,硬生生将咒骂改成了哀求,“韩永强,我求求你放我走吧,我要去救我妈妈,我要带她离开这里。要不你帮我通知我哥,让我哥带警察来救我们。”   韩永强无力地看着她,她是单纯还是真蠢啊,他是商战的人,怎么可能帮她,他能够做的,就是确保她在他的羽翼下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景甜,你别天真了,我是老大的人,我不会做任何对不起老大的事。”   “那你要怎样才肯放了我们?”这半个多月来,韩永强有很多次可以趁她熟睡的时候占有她,可是他都没有,最开始,她甚至不敢睡床,生怕醒来就丢了清白。但是头天晚上她明明坐在地上的,第二天早上醒来就会在床上,她的衣服完好无损,而睡在床上的韩永强却睡到了沙发上去,但是只要听到外面有动静,韩永强就立即会醒过来冲到床上,逼她**。   开始她以为他是在捉弄她,后来她才知道是商战不放心,每夜都让人来查房,虽然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要装**声很尴尬的,但为了不被拆穿,她只能一声一声的叫,这些天来,商战似乎再没有派人来查过房,她也安心不少,韩永强继续睡沙发,她继续睡床。这让她对这个土匪窝又有了新的认知,看来韩永强并不是真正的强盗坏蛋,他至少还有点良知。   所以刚才她试图想要趁韩永强不在去外面找英欢,却被他逮了正着,这会儿她才会求他,韩永强看着身下的她衣襟散乱,前襟已经滑到了**的地方,露出那黑色胸衣裹着的两团柔软,他的眼神顿时变得幽暗起来,景甜看见他眼底的火光,也知道他想要什么,这些天,他每每有这样的眼神时,都会到隔间去冲个凉水澡出来。   她挣开他的手,然后去解自己的衣扣,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如果你得到了我,就能救我们出去,那么我给你。”   韩永强的呼吸随着她解衣扣的动作越来越浊重,她的神情很僵硬,她不像那些风 骚的女人对他搔首弄姿,更不会学她们一样去取悦他,可就是这样生硬的动作,却让他的欲望顿时昂扬起来,他想要她,想跟她做男女之间最原始的律动,可是……   他猛得闭上眼睛,从她身上翻下来,他不能这么做。“穿好你的衣服,不要把自己变得那么廉价。”韩永强说完,转身就向外面走去,刚走到门边,大门就被人从外推开来,商战在前,七八个人跟在后面。   一样的场景一样的人,景甜慌忙去扣衣扣,此时商战左右两人却绕过韩永强去将景甜拖下床,有一人阴笑着站出来,“老大,阿强跟这女人根本就没有上床,我们被耍了。”   韩永强被他们逮了个措手不及,他瞪着那个刀疤脸,此人便是绑架莫相离,绑架了英欢的那个刀疤脸,他跟着商战许多年,一直视商战如主如神,所以他容不下任何人欺骗商战。   当初抓了英欢,他本来是将英欢藏在了凤凰山后,也打算将她杀死,结果还没来得及动手,商战就赶到,将英欢救走,害他无时无刻不在悔恨自己当初不早点动手,昨夜他经过这里,听到景甜对韩永强说的话,才知道这两人根本就没有睡在一起,他早就看韩永强不顺眼,想除掉他,只是没有机会,所以今晚才会带着人等在门外,就是要让商战亲耳听到他们的对话。   真没想到韩永强并不为女色所惑,不肯背叛老大,否则他就能将这两人都杀死。   商战脸色阴晴不定,谁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他看了韩永强一会儿,道:“阿强,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老大,我……这女人太泼辣了,只要我一靠近她,她就发疯,我……”韩永强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此时想要圆谎已经来不及,冷汗已经流下来了,商战的冷酷他是见识过的,就像那两个背叛他的人的下场。回想刚才他跟景甜说的话,好在没有说什么,否则……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让阿豹跟李子驯服了她,等她学会了怎么侍候男人,再让她来侍候你。”商战说这番话时,连忙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然后向阿豹跟李子点点头。   那两人看了一眼韩永强,“强哥,得罪了。”   景甜被这两人如狼似虎的盯着,全身一阵打颤,他们是什么意思,要轮 奸她?不,不,如果当众被人轮 奸,她还不如死了算了,看着站在一旁的韩永强,她向他求救,“韩永强,救救我,救救我……”   阿豹跟李子已经动手去撕她的衣服,眼前黑色针织外衣跟牛仔裤已经被他们撕碎,景甜骇得浑身发抖,那么多人看着她,一个个眼神都那么恐怖,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她要挣脱手去护住胸口护住下身,却被一人紧紧地压着手。她害怕极了,“妈妈,救我,救我,妈妈。”   景甜放声大叫,如果她妈妈在这栋别墅里,她一定能听到她的呼救,事实上,英欢也确实听到她的呼救,她当时正在看书,苏姐陪在一边,她道:“苏姐,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叫妈妈?”   苏姐侧耳倾听了一下,外面只有风声,她摇了摇头,“夫人,什么也没有,你是不是听错了。”   英欢再侧耳倾听,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可是心底突然烦躁不安起来,她翻着书,一不小心,就被书页锋利的边沿划伤,苏姐听到她的轻呼声,她“呀”了一声,连忙捧起她的手,急道:“夫人,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先生若是看见了,准又会心疼死的。”   英欢心神不宁,她记起刚才在二楼时听到的那抹熟悉的声音,她实在坐不住,便让苏姐将她抱到轮椅上,然后下楼去。不知道为什么,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催促她回到二楼去,一到二楼,就见到有两个黑衣人站在楼梯口,那两人见到英欢,对她恭敬地行礼,“夫人,夜已深了,请回楼上休息吧。”   透过两人,英欢见到拐角处一间屋子灯光大亮,有好几个男人站在房门前,她偏头看了看,道:“那边在干嘛,怎么那么热闹?”   两名黑衣人脸上的神色顿时尴尬起来,“强哥带了个女人回来,据说凶悍得很,老大让人调教她。”英欢听着那边那些人邪肆地笑着,屋里有破碎地声音传来,她眉头一皱,就命苏姐推她过去。那两名黑衣人连忙挡住她的去路,“夫人,老大说了,夜已深,不让你到处走动。”   “你们既然叫我一声夫人,连我想去哪里也要禁止吗?”英欢脸色极为难看,她平常都是一副温温婉婉的样子,这时凛了脸色,也有了点大嫂的范儿,两人面面相觑,只好放行。   英欢被苏姐推着来到那间屋外,有几人最先发现了她,连忙向她垂首问好,英欢点点头,从敞开的大门望去,这一望她心神俱碎,两个男人正在一个女人身上胡乱揉着,那女人痛哭失声,但是嘴被捂住,声音听不太分明,还有一个男人跪在商战面前,不停的求着,屋里还有的男人脸上带着兴奋,而商战,却一脸冷漠。   “你们都在干什么?”英欢被苏姐推了进去,众人齐齐望向她,商战浑身一僵,偏过头去,就见英欢坐在轮椅上,眉头深陷地盯着他,他心尖一颤,连忙迎上去,要挡住她的视线。   可是已经来不及,景甜趁阿豹跟李子失神的当口,一脚踹向李子的下身,一手抓住阿豹的手狠狠的咬住,只咬得血肉模样,她也不肯放,李子吃痛已经滚到床下,他捂着下身不停的哀嚎,而阿豹被她咬了手,痛得一巴掌甩过去,将景甜甩滚下床,韩永强见状,立即站起来冲过去拿被子盖住她不停发颤的身体。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间,英欢已经看到那女人是景甜,她挥开商战的手,自己滑着轮椅冲过去,“甜甜,甜甜……”她不敢相信刚才看到的是什么,更不敢相信那人是景甜,她冲到韩永强面前,一股大力道将韩永强挥开,出现在视线尽头的,不是景甜是谁?   “甜甜……”她声音已经抖得连不成音,她看着景甜被裹在被子里不停发抖的模样,回头恶狠狠地瞪着商战,“白少棠,你这个畜牲,你囚禁我,我认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女儿?”   这些天来累积在心中的怨气,因为景甜差点被**的事实全都爆发出来,英欢气得全身发抖,如果手上有把刀,她会毫不犹豫的将刀送进他的心脏,这个恶魔,已经毁了她还不够吗?为什么要将仇恨转嫁到儿女身上去?   商战看着她愤怒的目光,心中一阵害怕,他只是让人吓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英欢不出现,他也会叫他们住手的,可是为什么偏偏就让她看见了这一切,他抬了抬手,试图解释,“欢儿,我……”   “不要叫我,你的声音让我恶心,今天你不放了我们,那我们娘俩儿就死在这里,一了百了。”看着景甜凄迷的低泣着,她伸手想要将她拥进怀里好好安慰,可是手还没有触及到景甜,景甜已经跳起来。   她没脸见人,更没法活了,她搂着被子,狂奔向墙壁处,想一头碰死自己,韩永强离得最近,看她的动作,立即追上去,英欢更是骇得心脏都要停止,“甜甜,不要!”   韩永强终究是赶到她面前,她一头碰上去时,韩永强刚好闪身过去挡住她,她一头栽进他的怀里,他伸手牢牢抱住她的腰,“景甜,你清醒一点,如果你就这样碰死了,你妈妈怎么办?你让她怎么活?”   景甜这时候只记得自己的屈辱,她身上还残留着刚才那两个猥琐男人的气息,虽然他们还没有得逞,可是已经足够让她无脸再活着这世上,她伸手捶打着韩永强,“你让我死,我还活着干嘛,你让我死。”   景甜自小就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从小没有受过挫折,人生可谓是一帆风顺,今天是她人生中第一次遇到的坎,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迈过去,只觉得天塌地陷。   英欢看着景甜如此绝望,她心痛得没法呼吸,怎么也料不到白少棠面对她时一脸柔情,背过身去就叫人轮 奸她女儿,“白少堂,你为什么不去死,你到底还要怎么做才能平息你心中的怨气?是不是要看着我死,好,那我就死给你看。”   英欢说着,疯狂地滑着轮椅也去撞墙,白少棠离英欢很远,他奔过去已经来不及,英欢一头碰到墙上,由于冲力,整个人又向后滑了几步,额上已经碰出了一个大洞,鲜血从她额上不停往下流,将她温婉的眉眼也浸染上几分凄厉。   景甜见此极变,也顾不得心中的悲恸,转身跑向英欢,然而被子裹在身上,将她绊倒,她倒在地上,顾不上重新站起来,就向英欢爬去,“妈妈,妈妈,你不要死,妈妈……”   英欢此时气息微弱,刚才那一碰,已经耗去了她大半的力气,她坐在轮椅上,轮椅受力向后滑去,所以她额上的伤并未伤及性命,只是颈子一点是受了重挫,她看着向自己爬来的景甜,眼泪一颗颗向下掉,白少棠此时,竟然不敢接近她。   景甜终于爬到母亲怀里,她看着英欢,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妈妈,妈妈,妈妈……”   比起自己受辱,妈妈的自尽更让她受不了,她抱着英欢,眼泪打湿了脸颊,她泣不成声的喊着,叫着,似乎这样,就能将心底的恐惧与悲痛都发泄出来,英欢抱着景甜,眼泪流得更凶,她偏过脑袋看着白少棠,凄惶一笑,“你满意了是不是?白少棠,我一直以为我能感化你的仇恨,可是我太天真了,杀了我们吧,如果这是你要的,我成全你。”   白少棠怔怔地看着她额上的鲜血一滴滴砸落下来,此刻他竟会觉得她在慢慢地离他而去,他花了半年的时间在她心底重新塑造的形象,就在这一刻溃散,他再也找不回她,再也找不回当年那单纯又执着的爱怜。   “杀了你?”白少棠轻蔑地看着她,如果再也爱不得,那么就只剩下恨吧,也许这样,他才可以重新做到心狠手辣。“不,杀了你是成全了你,我会让你活着,然后看看我是怎么一点一点让你家破人亡。”   白少棠说完,转身向外走去,边走边道:“来人,将夫人送回房去,至少景小姐,阿强,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再欺骗我,你知道,兄弟们已经饥渴很久了,我不介意让他们来分享你的女人。”   …… …… ……   莫相离觉得自己心神不宁,一晚上她不是吃饭的时候打翻碗,就是给景柏然书房里的仙人球灌水时被仙人球的刺扎伤,她沮丧地坐在皮椅上,然后看着断在手指里的刺。   景柏然走进书房,见到的就是她这副沮丧的模样,他走过来,轻声问:“怎么了?”   莫相离将手伸给他,“被仙人球的刺扎伤了,怎么弄也弄不出来。”   吃饭时,景柏然就看出了她心神不宁,他接过她的手,仔细看了看,确实有一根刺断在皮肉里,他说:“从来没这么勤快要给仙人球灌水,今天怎么这么好的兴致?”   “我也不知道,我本来是来书房拿本书回房看的,结果看到你桌上的仙人球开花了,就想着该给它加点水,哪里知道灌完水,又看到花漂亮,就想捧近了看看,结果……”莫相离很郁闷,不知道自己的手怎么就失了定准,一巴掌拍到仙人球上。   景柏然研究了一会儿,“我看要用针挑出来才行,我去问刘妈拿针线。”   “哦,那我回房等你。”莫相离收回手,从皮椅上下来,见景柏然蹲在自己面前,她坏心一起,跳上他的背,差点将他撞跪在地上,还好有书桌挡着,他才撑着书桌边沿稳住身子。   结果莫相离就没那么幸运了,额头撞到了书桌边沿,一阵阵的抽痛,痛得她眼泪都要掉下来,一个劲地“哎哟哎哟”叫着。景柏然看她滑稽的样子,又气又笑,“瞧瞧你,多大的人了,越来越不会照顾自己。”   莫相离吞吞舌头,捂着额头哀嚎,“好痛啊,痛死了,人家都这么惨了,你还骂人家,我不依。”   她噘起嘴巴的样子很可爱,景柏然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她额上撞青了,替她揉了揉,“还疼不疼?让你不注意,我看你这两天别抱囝囝了,瞧你不是打翻了碗就是扎了手,等一下把囝囝摔了可怎么办?”   “哼,我才不会呢。”莫相离拿鼻子哼了一声,然后将他扳过身去,自己则跳上他的背,“背背我吧,以前小时候,我爸爸就常常背我,那时候我有再多的委屈,只要我爸爸一背我,我就什么委屈都没了。”   听她有崇拜的语气提起她爸爸,景柏然神情变得歉疚,“阿离,对不起,若不是我……”   这件事一直是两人的心结,即使如今似乎已经尽释前嫌,他们也没有再提起,仿佛这就是禁忌,只要提起,便会刺伤彼此,莫相离没再吱声,景柏然受不了她的沉默,手捏了捏她的腿窝,轻声道:“说话。”   “你让我说什么呢?我……”莫相离趴在他肩膀上,什么事情她都能轻易地原谅他,可是关于父亲这件事,始终是她心上的伤,她无法原谅,“如果时间倒流,你还会不会那么做?”   景柏然神情一怔,很多次他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如果时间倒流,他还会不会这么做?答案是肯定的,他会,如果他不设计莫镇南,那么这一生,他都不会跟她认识,更不会跟她在一起。即使这样的方式很辛苦,可是能够与她相遇相识相爱,他不后悔。   他的沉默给了她答案,她苦笑一声,人生的际遇还真是让人无奈,景柏然找她爸爸报仇是因为她妈妈,这让她恨也恨不得,“景柏然,如果我们没有相遇,该多好。”   如果我们没有相遇,该多好!   景柏然将莫相离送回房,自己又走出来拿针线盒,走到楼梯口,她刚才说的话便回荡在脑海里,他的手紧握成拳,很想回去摇晃她,哪里好?他以为经过昨夜,他们之间能够回到最初相亲相爱的日子,彼此之间没有一点心结。   可是他太天真了,发生过的事情怎么可能不在彼此的心里留下一道伤痕,即使他们佯装忘记,但是在某一个时刻,那道伤痕也会提醒彼此曾经发生过什么,他刚才为什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也许这道伤痕会随着时间慢慢变浅,然后再也没有痕迹。   只是那个时间不会是现在。他向来很有耐心,为什么事情一遇上了莫相离,他就会失控?   缓步走下楼,刘妈刚收拾好厨房,见他下来,想起刚才莫相离将烫碗打翻,差点烫着自己的情形,便道:“先生,夫人一下午都心神不宁的,你多关心关心她,问问她怎么了?”   景柏然回过神来,他点点头,然后道:“刘妈,阿离手被仙人球的刺扎了,针钱盒子放在哪里,我拿针上去给她挑出来。”   刘妈皱了皱眉头,“怎么手又被扎了,我看她今天什么也别做了,针钱盒子在我房间里的柜子上面那个盒子里,我去拿吧。”刘妈说着往屋里走,正巧此时门铃响了,她看了看,嘀咕道:“这么晚了,谁会来?”   景柏然见她折回去开门,他道:“我自己去拿。”刘妈点点头,景柏然抬腿向她房里走去。   刘妈的屋子他不是第一次来,这一次轻车驾熟,他一眼就看到衣柜上的盒子,仍旧是上次那个保暖衣的盒子,他拿下来,打开来,上面一层是保暖衣,他将保暖衣取出来,下面就是针线盒子。   他拿起针线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根针来,然后将保暖衣放回去,结果保暖衣松开来,一张泛黄的照片从里面跌落出来,在地上划出一段距离后停下,他眉头一皱,弯腰去捡,却在看到那张照片时,整个人僵在原地。 003 老婆,给我擦背     这张照片的年代有些久远,从边缘泛黄的痕迹就能看出来,照片里,背景是医院病房,一个产妇怀抱着一个初生的孩子,正对镜头笑得无可奈何,孩子的脸因为经常摩挲,已经看不太清楚,与之比较,那名产妇的容貌却是异常清晰。   而这名产妇,他并不陌生,是年轻时候的刘妈。他竟然从来不知道刘妈生过孩子,再看照片末尾,娟秀的字体,写着1978年5月30,他的眉头轻轻地皱起一道褶痕,那天分明是他出生的日期。   难道刘妈也有一个与他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孩子?   景柏然还来不及细想,刘妈已经推门而入,她边推开门边道:“先生,找到没有……”她未尽的声音堵在嗓子眼上,竟再也没有声音,她看到景柏然手里拿着的照片,几乎是反射性的冲上来,将照片抢回来护在怀里,然后她对景柏然厉喝,“出去!你给我出去!”   他没料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他怔怔地看着刘妈,显然也有些手足无措,可是片刻后,他又恢复从容,“照片不小心掉了出来,我只是想……”说到一半,他似乎又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向她解释,然后讪讪地走出房间。   刘妈见他走出去,全身顿时无力地跌倒在床上,她捧着照片,眼泪就顺着眼眶滑落下来。景柏然走到外面,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向楼上走去,来到主卧室,莫相离还呆坐在床前的榻榻米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怅然叹气。   这些日子,他叹气的时间比过去三十几年都还要多,他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淡淡问:“在想什么?”   莫相离回过神来,就见他正关切地看着她,她突然就觉得心酸,倾身抱着他的头,将下巴搁在他头顶,“景柏然,我想去旅行。”听说人在抑郁时,最好出去旅行,找回愉悦的心情。   景柏然怔了怔,随即轻声答道:“好。”   然后他将她的手拉下来,自己起身坐在榻榻米上,将她被刺扎了的手指拉过来,就着明亮的光线,给她挑起刺来,他的动作很轻柔,一会儿便将断在里面的刺挑了出来。   莫相离看着他有条不紊的替她挑刺,她眼前一阵湿濡,“景柏然,是不是只要扎在我肉里的刺,你都会这样替我拔除?”   “只要让你不快乐,我都会毫不犹豫的替你拔掉。”景柏然将针放在一旁的圆桌上,然后将她拥进怀里,嗅着她身上的清香,许下这样的承诺,这世上,他或许还会再爱上别人,可是再也没有一个人,让他爱得心痛,爱得绝望,却仍停不了爱意。   她一阵心痛,努力吸了一口气,才勉强逼回眼泪,她窝在他怀里,享受这一刻的宁静与幸福,良久后,她道:“我想去九寨沟。”   听说那是一个童话世界,山青水秀,也许在那里,她能找回当初爱他的心,纯粹的,不带一丝杂质的。   “为什么想去那里?”国外很多地方,她偏偏选择了国内的景点,是不愿意离他太远,是吗?   莫相离摇了摇头,去九寨沟是她的梦想,以前从国外回来,她总是很仓促,没有好好的为自己计划过一个旅行,在国外,她去过许多地方,可是在陌生的地方看着陌生的人种,给她的除了陌生与孤独,便是怅然,她会叹息,这里终究不是属于她的地方。   九寨沟离Y市并不远,上次听时小新说过之后,她就一直想去,只是后来接连发生的事,让她的心很疲惫,她再也没有旅行的心情,而现在,她却是想去旅行,然后找回当初那股不顾一切与他在一起的勇气。   “那里有我的梦,我想去寻回梦。”莫相离是这样告诉他的。   于是第二天,莫相离便开始着手旅行的准备,初春,天气乍暖还寒,万物复苏的季节,这时候去九寨,冬景已经过去,春景还没有到来,真不是一个好时候,可她偏偏就这么执着。   景柏然看着她准备行李,看她打电话预定酒店,看她脸上又出现了他们刚认识时那样无拘无束的模样,他总觉得她不是在准备去旅行,而是准备要从他的生命中退出。   他心慌意乱,她的旅行,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让他参与,那天,他趁着她订机票时,抱着她的腰,将头搁在她的肩膀上,淡淡道:“阿离,我们的蜜月旅行还没去,不如我……”   “景柏然,给我一点空间,好吗?”她想要的从头到尾都是单人旅行,景柏然再也说不下去,他的手臂僵在她的腰上,莫相离似乎感觉出他的不对劲,她放下电话,转过身来偏头在他唇上吻了吻,眼睛亮晶晶的,“都老夫老妻的了,还这么依依不舍,我是去旅行,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别忘了,你手中还握着一张王牌。”   她预定的行程是三天两夜,时间并不长,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就这么不安,仿佛她会一去不回。   景柏然看着她的笑容,才终于慢慢释怀,他仰着脸,像个讨要糖吃的孩子一样,贪婪的要求,“吻我。”莫相离笑了笑,偏头吻上他的唇,浅浅的吮,柔柔的力道,他几乎要化在她的吻里。他心底再多的不安,再多的涩然,也因为她渐渐火热的吻而蒸发掉,如果去旅行后,她就能开心,那么就去吧。   反客为主,他将她抱进怀里,一旋转就倒在了床上,他再不满足单纯的唇与唇的相接,他还要更多,她的手探进他的衣服里,主动抚摸他结实的胸,景柏然全身的火都被她点燃,他狠狠倒抽了口气,然后扯开她的睡袍,埋首在她胸前。   他的力道很大,咬得她一阵吃疼,可是快 感也随着这股疼痛袭来,她软了身子软了腰,承载着他施予她的力道。   她细腻白皙的身子躺在紫色的薰衣草床单上,蕴出一股别样的魅 惑,他迷恋地看着她,然后慢慢低下头,和她亲吻。   不若刚才的疯狂,他轻轻的吻,不带任何欲望,两人只是亲密地亲亲这儿,啄啄那儿,碰碰脸蹭蹭鼻子,或者轻轻着她的唇,他下身的火热明明抵着她的柔软,可是他的吻却不带任何情 欲,仿佛他只是想这样亲亲她,与她嬉闹。   莫相离喜欢这样的玩耍,就好像是两个小动物的玩闹嬉戏,轻微的笑声渐渐从两人唇齿间泄出来,可是闹着闹着他的声音就重了,舌头钻进她嘴里翻绞吸 吮,她的呼吸也重了,慢慢沉溺其中。   景柏然啃着她,诱着她,直到她全身轻颤,他正打算一举攻入她的身体内,此时房里突然迸发出一声尖厉地大哭声,两人一下子从情 欲的迷雾中惊醒过来,两人齐齐望向婴儿床,面面相觑。   然后又同时苦笑,看来两人要做坏事,还是得等把这个小祖宗侍候好了。   给囝囝洗了澡,又换了尿不湿,莫相离坐在榻榻米上给孩子喂奶,景柏然侧躺在床上,一手撑着头,看着她喂奶,笑道:“每次看到这样的景象,我就觉得其实母亲是这世上最伟大的人。”   “是啊,所以不管她们犯了多大的错,始终是生我们养育我们的人。”莫相离顺着他的话接下来,再看囝囝沐浴过后红润的脸,她又接着说:“景柏然,过去的恩恩怨怨终会随风而逝,不管有多少怨恨,我们都一起忘了吧。”   景柏然垂了眸,眼睫毛在眼窝处投下暗影,他的神色晦暗不明,莫相离叹了一声,不想旧话重提,囝囝吃完奶,精神很好,一直不肯睡,景柏然抱着她哼歌哄她睡觉,她却张着大大的眼睛东望望西看看,景柏然还惦记着坏事没做完,心痒难耐的,很想把孩子丢给刘妈,可是看看浴室的门,他知道他要是把囝囝丢给刘妈,莫相离定不会轻饶他。   偶尔他也会郁闷,莫相离把太多的精力放在了孩子身上,再不像以前一样眼中只有他。有一次他提议让刘妈带孩子,却被她一顿时好说,她说她没有事业,时间已经多得不知道往哪里花,若是连孩子都不能亲自抚养,那么她的人生就活得太没意义了。   他说不过她,也只好随她而去,其实他也只是不想让她太辛苦。   莫相离从浴室里出来,景柏然还在无奈的哄囝囝睡觉,她笑着接过孩子,道:“热水已经给你放好了,快进去洗吧。”   景柏然一脸郁卒,点了点囝囝的鼻尖,轻斥了声,“小坏蛋,让我跟你妈妈洗不了鸳鸯浴。”莫相离闻言,脸顿时烧红了,她双手没空,只好抬腿踢了踢景柏然的小腿,景柏然做了个鬼脸,囝囝咯咯笑出声。   “咦,再做一个再做一个。”囝囝其实很少笑的,偶尔她都会担心自己怀她的时候抑郁了,她会不会患上脸皮神经僵硬症,她将这方面的担忧跟医生一说,医生却笑着安慰她,“很多新手妈妈都跟我反应过这方面的问题,其实这个时期的孩子就是吃了睡,睡了吃,除了极爱笑的孩子一逗就笑外,其他的都很淡定,没事的,你们多逗逗她,让她感觉到你们的爱,她自然就会笑得多了。”   这会儿见她笑得小鼻子小眼睛都挤到一处去,莫相离心情很好,逼着景柏然再做,可怜一个在外人面前人鬼莫近的冷酷总裁,现在却要为了逗笑自己的小女儿,做着奇奇怪怪的怪动作,囝囝笑了一会儿,也不再笑了,景柏然累得气喘吁吁,再看莫相离抿着嘴要笑不笑的样子,俊脸微微的红了。   在她面前,他倒是鲜少这样自毁形象。也罢,在她面前,他从来就绷不了那张冷漠脸。但是此刻,他还是觉得羞赧,他转身去了浴室,因为想得多,他踩到湿地砖,差点儿摔倒,莫相离看着他滑稽的模样,忍俊不禁。   囝囝到处看了看,莫相离抱着她哼起了摇篮曲,不一会儿,囝囝就睡熟了。   景柏然在浴室里泡澡,听到外面没了声音,他试着叫了一声,莫相离将囝囝放在婴儿床上,听到他的叫唤,本不欲理他,谁知道他见没人回应,越叫越大声,“阿离,阿离,老婆,乖老婆……”   莫相离翻翻白眼,只好走到浴室外,应了他一声:“囝囝睡着了,你别叫太大声,呆会儿吵醒了她,我可不管了。”   “进来给我擦背,快点儿。”景柏然听到囝囝睡着了,正中下怀,要叫她进去。   擦背吗?他跟他这么久了,哪能听不出他话里隐藏的企图,只是她现在有些累,没有那个心思,可是景柏然看似临时起意,却不依不饶地叫着,什么好话都说了,莫相离叹口气,走进浴室。   浴室里一阵白雾,雾气朦胧中,景柏然的影象也一阵朦胧,他坐在大浴缸里,要笑不笑地看着她,“干什么了你,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分明就是打着大灰狼的主意,亏得他还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莫相离白了他一眼,也不搭他的话,默默走到他身后,拿起浴花跟毛巾,慢慢地擦起来。景柏然看她低眉顺眼的模样,以前很少让她来侍候他,这会儿看她像个小女奴一样任劳任怨地给他擦背,只觉得全身都热血沸腾,男人是看不得女人在自己面前这么柔弱的,因为那只会助涨他们欺负她的念头。   更何况是莫相离这一型号的,难得露出这样的神情,他岂有不撩 拔她错过这个机会的道理。他指了指身上几个地方,很大爷的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莫相离随着他手指的地方,一一擦过去,后背擦完了,她就绕到浴缸侧面坐下,照例湿了湿水,认真擦着他的胸膛,黑发因沾了水气有些湿润,有几缕绕在脖子上,景柏然伸手拨开这些碎发,然后指了指胸前的两点,“这里,这里,用手揉揉。”   莫相离看他指的那两点,脸一下子红了,她抬头瞪了他一眼,然后拿浴花使劲的搓了搓,景柏然哀叫一声,一手制住她的手,指控道:“你想谋杀亲夫呀。”   “谁敢谋杀你呀,又不是活腻了,擦完了我就出去了。”莫相离将浴花丢进水里,就打算起身出去,景柏然连忙起身抱住她的腰,将她带回自己怀里,他身上的水珠立即就浸上她的睡衣,她后背一阵湿润,他笑,眼神很坏,“你知道的,我叫你进来不是为了让你擦背。”   她挣开他的手要走,“哎哎哎,刚才是谁撩 拔起我的欲 望的,这会儿甩手走人,可不带这么不负责的呀。”   莫相离白他一眼,“都几岁人了,还这么玩,不嫌幼稚啊。”她刚才抱着孩子又哄又唱,这会儿又被他折腾着给他擦背,她又累又困,就想卧回被窝里舒舒服服睡一觉,他却不让她安生。   “在老婆大人面前,我永远是个孩子,不幼稚不幼稚。”他说着,还摇头晃脑的,完全没了在外人面前的威风,莫相离实在汗颜,该把他这无奈的样子拍下来发网上去,不知道要萌死多少未成年少女。   莫相离悻悻地瞪了他一眼,“这句话我怎么听着那么耳熟,不是在父母面前才永远是孩子么,你盗版。”   “盗版也好,正版也好,过来过来,让老公亲亲,让老公疼疼。”说着他也不管她反不反对,倾身过来吻上她的唇,莫相离心知自己是挣不过他的,叹了一声,主动偎进他怀里。   他一吻就上了瘾,一把将她拽进浴缸里,迷迷糊糊的道:“刚才的鸳鸯浴,这会儿补上了。”   …… …… ……   翌日,莫相离又睡到大天亮才醒,睁眼一看,床上没了景柏然的影子,婴儿床上没了囝囝的影子。她拽了拽头发,她这个做妈的,实在是太……   翻身下床,她梳洗之后往外走去,走到楼梯口,就见到景柏然与景天云坐在楼下沙发上,两人神情凝重,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她脚步顿了顿,景天云已经看到了她,向她招招手,示意她下去。   莫相离本还在犹豫要不要下去,这会儿也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走,来到沙发前,她向景天云点点头,“爸爸,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一会儿。”景天云淡淡道,“甜甜失踪了。”   “什么?”莫相离偏头看着景柏然,她一直以为那天景甜陪着洛琳去了医院后,然后因为不喜欢她,就再没回别墅来过,没想到却是失踪了。   景天云神情严肃地看着她,“相离,我对你很失望,你已经嫁进了我们景家,却对景家的人漠不关心,甜甜失踪了这么久,你竟然还不知道,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的声音也很严厉,莫相离低垂下头,景天云说的对,她确实对景家的人都不够关心,景甜不喜欢她,她也没有做过多少努力去让她喜欢她,现在她失踪了,她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爸爸,对不起。”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平常我跟你们没有住在一起,是觉得年轻一辈该有年轻一辈的生活,可是并不代表我已经死了,我回美国这么多天,你想想看,你有没有打个一个电话来?”景天云并非是借题发挥,他虽是号称鬼见愁的冷血商人,可是他并且还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英欢死后,他的生活就更加无趣,想着有了儿子媳妇,他们也该会多关心他,可是在美国那么久,他们没有打来一个电话问候他,也许哪天他死了,他们也不会在乎。   想着这些时,他心底是悲凉的,都说儿子有了媳妇忘了爹娘,以前他和景柏然也不见得亲近,他想娶了媳妇,至少媳妇能帮着儿子关心关心老人,然而他的媳妇却从来没有给他打过一次电话。   “爹地。”景柏然皱起眉头,他知道英欢的死,景甜的失踪给他的打击都很大,“我会尽一切所能去找景甜,你别担心。”   景天云看了僵站在景柏然身边的莫相离,他的维护意味很明显,他也不再揪着这事一直去责怪她,“我已经报了警,景甜失踪了将近一个月,如果对方是想要勒索,肯定早就打电话来了,我怕她已经被……”   “爸爸,你别担心,景甜会平安无事的。”生怕景天云会往坏处想,莫相离连忙安慰,她跟景甜是同母异父的姐妹,她不想她有事,只能尽量往好处想。   “但愿吧。”景天云的神情似乎一下子苍老了不少,他站起来,“Eric,在你妹妹的事情上多多上心,我先回酒店了,有什么消息立即通知我。”   莫相离见他往门外走,她亦步亦趋地跟过去,“爸爸,住在这里吧,住酒店里许多事情都不方便。”   景天云瞥了她一眼,说实话,这个媳妇他并不满意,可是景柏然喜欢她,他也没办法。他摆了摆手,道:“已经习惯了无拘无束了,跟你们住一起,多有不便,有消息再给我打电话吧。”   莫相离被他这一眼瞥得全身上下都难受起来,他说得没错,她没有做到身为人媳的义务,并且连对公婆的关心都不够,可是她自小就独立惯了,以前在美国时,通常都是莫镇南给她打电话,问她身体怎么样,问她学习怎么样,她很少主动打过电话回去,有限的几次也是林玟娜打电话来说她爸身体不好,她才打回去的。   她实在不知道该跟长辈怎么相处,翻来覆去的也就那几句话,说完就是一阵尴尬的沉默,她想与其这样,还不如不打电话,哪里知道这就成了景天云责怪她的理由。   景柏然在她后面,拥着她的肩,见景天云出了门,他低头看她,将她的长发抚到耳后,低声道:“又在胡思乱想什么?爹地以前不是这样的,也许是因为妈妈……”   “景柏然,什么时候才能救出妈妈?你为什么不告诉爸爸,妈妈没死?”莫相离回过身来直直地盯着景柏然,算起来英欢被白少棠软禁也有半年了,为什么景柏然还没有救出她?   “白少棠杀人不眨眼,我不确定我们的人进去后能不能平安的救出妈妈,所以一直不敢动手,其实景甜也是被白少棠软禁起来了。”这些事,他一直藏在心里,他并没有打算对她说,只是现在被爸爸说穿,他知道不能再瞒她。   “什么,你是说白少棠抓了景甜,怎么可能?”莫相离撑大了双眼,犹不能信他言中意。   景柏然盯着她,犹豫了一下,道:“是因为洛琳,景甜送洛琳回家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我们怕打草惊蛇,一直没有去营救她。”   “为什么?难道白少棠就可以指手遮天,妈妈被他扣留,现在景甜也被他扣留,难道警方就这么无能,拿白少棠无可奈何吗?”莫相离怒道,虽然知道现在世风日下,警方也会因对方的权势而有所顾忌,可是白少棠分明就是非法拘留他人人身自由,难道警方还能视而不见?   “阿离,这件事你听我慢慢说。”如果可以,景柏然也不想这样,可是他该怎么告诉她,白少棠其实是她的亲生父亲,更是唯一能救囝囝的人。   “到底有什么隐情?”莫相离见他浓眉皱在一起,就知道他有难言之隐。   景柏然几经犹豫,还是决定告诉她事情的真相,“阿离,在听我说出事情的原委时,你一定要挺住,知道吗?”   莫相离瞧他一脸严肃,心不由得吊到了半空,“好,你说吧。”   景柏然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然后道:“其实白少棠是你的……”景柏然的话还没有说完,手机铃声就急促地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正神情专注地听着他的话的莫相离,又看了看来电显示,对她道:“稍等一下。”   他走到玻璃窗前,接起电话,对方传来吴建浩焦急的声音,“总裁,大事不好了,董事们嚷着要召开董事会,他们要另选执行总裁……”   吴建浩的声音透着惊谎,景柏然神情一震,冷声道:“你说什么?”   “余董事跟钱董事将股份卖给了商战,商战持了些散股与那两人的股份,已然是我们公司的最大股东,你快些来公司吧。”前些天他们还在追查购卖散股的到底是什么人,没想到今天他就送上门来,只是大家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这个人会是英氏集团的总裁。   景柏然收了电话,转身就向外面走去,莫相离紧追上去,“景柏然,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他的脸色冷得似结了层冰,她已经吓得忘了他刚才想说什么,只是想关心他到底发生了何事。   景柏然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道:“有什么话,我们回来再说吧。”   莫相离看着他坐上迈巴赫,迈巴赫像箭一样激射出去,一颗心惊惶不安,此时此刻,她才发现自己什么也帮不了,又想起景甜失踪的事情,她眉头皱得死紧。她连忙奔回去,打开电视。   景柏然赶去公司,记者团团围住他,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格外担忧,他们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景柏然排开众人,向里面走去,正在这时,也不知哪里来的疯子,拿起鸡蛋就砸向景柏然,他身上的铁灰色的西装上立即变得一片狼籍,有警卫立即奔过来,要去追那个疯子,那个疯子却撒腿就跑得没了影。   景柏然眉心深陷,在众人的推搡中,走进了艾瑞克集团大楼,吴建浩闻讯赶来,见景柏然一身狼狈,他担忧道:“总裁,你……”   “立即着手准备资料,白少棠想要拿着我的总裁之位,也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能耐。”景柏然眼中全是杀气,他囚禁了他的母亲,还绑架了他妹妹,若不是警方那边怕打草惊蛇,岂容他嚣张?   只是念及他是莫相离的亲生父亲,他出手不免犹豫,他刚送她的养父上了西天,现在又要亲手送她的亲生父亲进监狱,如果她知道……,他根本就不敢想这个后果。   莫相离死死地盯着电视上,那是现场直播,她看到景柏然被人砸中了鸡蛋,他脸上的神情让她很心疼,他一直都做得很好,为什么别人还要当众欺辱他?镜头不知为何拉到那个逃跑的疯子身上,那人竟是……   她一下子咬住手指,差点就要惊呼出声,这个人是……,他竟然没有死,那么死在凤凰山的那个人又是谁?   正在这时,莫相离的手机响起来,她偏头瞪着手机,手机的和弦铃声一阵阵地响,莫相离看了许久,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停歇下来,过来了一会儿,手机又响起来,莫相离忍不住拿起手机,看到沈从文三个字,她略微松了口气,接起来,“喂?”   “阿离,我看到报道了,你们还好吧?”自那天见过后,沈从文再没打过电话或是约过她见面,此刻打来电话,又是这样一副关切的样子,难免让她感动。   “我们没事,谢谢你关心。”   “那就好,”沈从文顿了顿,又问“那晚回去,他……没有为难你吧?”   他不问起她还忘了他那晚的举动,此时自觉有必要说明白,“从文,下次不要这样了,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很感激,可是除了感激,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如果你一定要……,你知道我的个性,我宁愿彻底了断我们的关系,也不愿意破坏彼此的幸福。”   “你觉得我会幸福吗?”沈从文的声音夹杂着痛楚,要忘记一个人,谈何容易?当初他并非有意与莫良矜发生关系的,那都是她设计他,“阿离,你知道吗?我们都被良矜设计了,那天她是故意让你去新房看到我们的,她事先在我的饮料里下过药,所以才……”   莫相离一怔,她确实没有想到莫良矜会这样做,可是就算现在知道事情的真相又如何,他已娶,她已嫁,并且两个人都已经有了孩子,他不甘又能怎么样?能改变这个事实吗?“从文,我还是那句话,惜取眼前人,不要等到失去才后悔。”   “阿离,阿离……”沈从文大叫道,然而手机已经断线,嘟嘟的盲音从电话彼端传过来,沈从文气得想要摔了电话,然而一双素手却纠缠上他的手臂,“从文,干嘛那么大的火气,来,喝点酒消消气。”   此时沈从文躺在浴缸里,享受着美人的按摩,他从女人手里接过高脚杯,饮了一口,然后将女人的头扳过来,将口中的酒渡到女人口里,女人被强逼着喝下酒,她不满地轻捶着他的肩,道:“坏死了,肚子里还有孩子呢,以后生出个白痴可别怨我。”   沈从文只是笑,他眯着眼睛慢慢回味着唇齿间美酒的芬芳,以前他为了莫相离,几乎是不近女色。后来莫相离在婚礼上当众给他难堪,他便觉得自己为何会喜欢上这么个无情无义的女人,但那时候心底的那根筋也没有拗过来,想着爱情是生命的全部,直到后来,与洛琳一夜销魂后,尝到了女人给的甜头,他就乐不思蜀,就此醉倒在了温柔乡中。   近两个月,与他上过床的女人十根手指头都数不清,可是能够给他快感的就只要眼前这个女人,他拍了拍她光裸的**,“你还怕,就不会挺着那么大个肚子还来**我。”   是的,眼前这个女人便是销声匿迹的洛琳,她从景柏然那里彻底绝望了,后来出去喝酒时,又碰到了沈从文,便与沈从文搞在一起,两人虽然喝得神智不清,却还能找到彼此身体的节奏,洛琳以为,这辈子只能在景柏然身下得到快乐,没想到遇到了沈从文,他的狂野也能让她达到高 潮。   洛琳眄了他一眼,娇嗔道:“说你坏,你还真是坏死了。”说着的时候,她仰头喝下一口酒含在嘴里,然后偏头递上红唇,将嘴里的酒液全渡到他嘴里。   沈从文哪里经得起她这么刺激,将她拖进浴缸,粗鲁地让她跪在浴池里,然后前戏也顾不上做,一下子冲进了她的身体里,在她身边里狂猛地冲撞起来。   每一下都撞到她的子宫,洛琳怀了孕,身体更加敏感,一会儿就气喘吁吁,尖叫着到达**。   洛琳俯在浴缸上,沈从文却已经从她身体里退出来,揪着她的头发,将她扯到自己面前,又捧着她两团浑圆又搓又揉,“阿离,景柏然便是这样对你的,是不是,他有没有这样对你?”说着他低头哼哼地咬着洛琳的乳 尖。   洛琳一阵尖叫,听到沈从文的叫着莫相离的名字,她浑身冷得直发颤,这个男人的心里还是只有莫相离啊,她若不是要利用他拆散景柏然跟莫相离,又何必委屈自己委身于他?   她心底又气又怒又恨,最后却化成一道道尖利的抓痕,刻在了他的身上,哪里知道男人在这个时候,越痛越兴奋,抵在她柔软的地方又坚硬起来,然后又是没完没了的冲撞,等这一轮完了,她已经快要昏死过去。   沈从文看着倚在浴缸上的女人,拿出烟来猛抽,每次发泄过后,他的心就很空很空,明明身体得到了那样的满足,为什么心还是像被掏空了一般,如果是跟莫相离做这样亲密的事,是否就会圆满?   洛琳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她看着陷在烟雾中的沈从文,幽幽一笑,“在想什么?”   “女人到底想要什么?”沈从文透过重重烟圈看着洛琳,轻声问道。   “你是想问莫相离想要什么吧?”洛琳睨了他一眼,径自朝身上泼着水,她岂会不懂他的言下之意,“其实女人天生就是犯贱,越容易得到的东西就越不会珍惜,越不容易得到的东西就越是拼命要得到,她之所以不把你当回事,就是因为你给的爱太多,没有做到若即若离,一个优秀的猎人,就该像Eric那样的,不会给你承诺全部,就足以让你为他疯狂。”   沈从文闻言,冷冷一笑,“女人果然是贱,那我这样对你,你是不是也会为我疯狂?”沈从文倾身掐着她的乳,大力的,几乎要将它掐爆。   洛琳疼得倒抽一口凉气,想要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最终还是强忍下来,冲他柔弱一笑,“公子,奴家受不了了。”她越是装柔弱,沈从文的兴致越是高昂,他刚熄下的浴 火因为她的调 情又燃烧起来,他将她的臀扶着坐在自己的欲望上,然后疯狂地动起来。   洛琳撑在他胸口上,道:“如果你不那么绅士,莫相离早已经是你的手中物,像你现在对我这样,让她真真切切知道你是个男人,她一定不会弃你而去。”   洛琳这话是在挑唆他,沈从文明知道她居心不良,却还是听进了耳里,上次他握住她的手时,她不是没有挣开他吗?如果他早一点得到她,是否所有的一切就会不一样了?   洛琳看着他的样子,知道他是将她的话听进了耳里,她不由得浅浅一笑,Eric,你对莫相离有多深的情,深到你能容忍她躺在另一个男人身下婉转承欢吗?   …… …… ……   景柏然回到别墅时,已近午夜,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走进玄关,换了鞋子,边走边解开领带,开了一下午的会,却一点进展也没有,白少棠手里的股份已经高于他手中的股份,如今董事会成员有大半支持白少棠坐上执行总裁的宝座,看着他嚣张地带着人从他身边走过,他又气又怒,劈手拦住他,“我们景家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步步相逼?”   “怪就怪你是我仇人女儿的老公,如果你愿意休了她,我会立即将手中的股份拱手送还。”白少棠这样说着,带着不可一世的神情。   景柏然眉头皱出一个深深的褶痕,“你休想。”   “当然,我明白女人跟股份与执行总裁的身份在你景总的心里孰轻孰重,我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白少棠就这样放下战书扬长而去,景柏然气得恨不得砸了所有。   走过客厅时,他一眼就见到蜷缩在沙发上的小女人,白绒绒的毛毯盖在脸上,她的脸在灯光下粉嫩嫩的,此时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眨了眨眼睛,看向靠站在沙发边上静静看着她的男人,她连忙撑身坐起来,“你回来了,怎么样了?”   景柏然不想让她担心,走过来倾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事情都解决了,怎么在这里睡觉,当心着凉了。”说着又亲了亲她的嘴,似在品尝她的味道,“晚上吃什么了,这么香。”   莫相离捂着嘴巴,被他的举动搞得脸红不已,她咕哝道:“也不嫌脏。”   “你身上什么地方我没有亲过,嫌脏都已经晚了。”景柏然将她拥进怀里,然后向楼上走去,莫相离拍开他的手,差点忘记囝囝还在楼下,她过去抱起睡熟的囝囝,一家三口向楼上走去。   将囝囝放回到婴儿床上,莫相离已经彻底没了睡意,她盘腿坐在床上,看着景柏然脱衣服,脸滚烫滚烫的,她问道:“你不要什么事都瞒着我,景甜的事你早就知道了,结果我还是从爸爸嘴里知道的,这次公司的事,你是不是打算易主的事让白少棠来告诉我?”   “易主?你太小看你老公我了,就算真易主了,我也不会让你饿肚子的,放心吧。”景柏然一边脱了衣服,一边道,他不告诉她,也是不想她担心他,公司的事有他一个人烦恼就够了。他要她做他开开心心的小妻子,给她无忧无虑的生活。   至于外界的压力,他作为男人,就该一力承担,为他爱的女人跟他的孩子撑起一片充满阳光的蓝天。   莫相离自是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她听到他这话,就更加着急了,“你是说易主的事已经成了事实?”难怪开了那么久的会,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景柏然的情形,那时的他高高在上地睥睨着一切,那是属于他的王国,谁也不能染指。   景柏然身上已经脱得只剩下一条底裤,他倾身过去,在她唇上胡乱吻了吻,“如果你睡不着,可以给我擦擦背,我累死了,正懒得不想洗澡,你昨晚给我擦背可舒服了。”   说完还意有所指的瞄瞄她的双腿之间,莫相离无奈抚额,她推了他一把,斥道:“正经些,我问你话呢,你就不能好好回答我吗,偏偏要让我担心。”   景柏然见赖不过,叹了一声,“你到底是嫁给我的人,还是嫁给我的钱?”   “我当然是嫁你的人啊。”莫相离无语,就不知道他怎么把话题绕到这上面去了。不过他越是这样,反而让她越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说过他们是夫妻,夫妻间没有秘密。但是现在,他对她明明就有所隐瞒。   “那不就得了。”景柏然摊摊手,“总之,公司的事你不要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他要当执行总裁就让他当,我怎么也还是股东之一,坐在家里都有钱拿,何乐而不为?”   “你说得轻松,爸知道你将公司易了主,还不打断你的腿。”莫相离没他那么乐观,白少棠为什么会对付景柏然,他囚禁英欢是因为他恨她,然后绑架了景甜,也许是知道了景甜是英欢的女儿,所以不肯放过她,可是为什么又要对付景柏然,难道是因为她?   莫相离急急抬起头来,就见到景柏然耸耸肩,然后向浴室走去,她一咕噜从床上跳下来,追了进去,“白少棠为什么会盯上艾瑞克集团,是不是因为我?”   景柏然前行的脚步一滞,有时候他倒宁愿她在这事上愚笨一点,偏偏该笨得时候她聪明得吓人,莫相离哪里知道他会突然停下来,一头就撞上他结实的背,痛得她眼泪都流了下来。   景柏然回过头来,就见她捂着鼻子眼泪花花地看着自己,一颗心都被她看得柔软下来,“唉,你这个小脑袋成天没事想那么多做什么?你既然跟过来了,那就帮我擦背。”景柏然说着,手环上她的腰,将她往浴室里带。   “景柏然,你……”景柏然低头就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唇,直吻得她气喘吁吁地瘫在他怀里,他才松开她。关于公司的事,他并不想她太过操心,于是趁着放水的时候,他状似无意道:“你过两天不是要出去旅行吗?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莫相离闷闷地低垂着头,她讨厌他什么也不告诉她,说得好听点,他是宠她怕她担心,可说得不好听,他就是不信任她,觉得她没办法为他分忧,此时又听他要赶她走,她就更觉得这事情有蹊跷。   她怎么可能在这节骨眼上还能出去旅行?那不就真像景天云所说的无情无义了,“我已经取消了去旅行,景柏然,你不告诉我也行,我决定从明天开始,带着囝囝跟你一起去上班。”   景柏然此刻倒以为她只是意气用事说的话,也不以为意,只道:“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成天闷在屋子里,好好的人也会憋得发疯,囝囝就让刘妈带几天,你好好的玩一玩,这些杂事就别放在心上。”   说他赶她走,他还真是不遗余力,莫相离这下子是铁了心不去旅行了,这个时候英欢与景甜都没有救出来,白少棠的手还染指到景柏然的公司去了,她怎么可能玩得开心。可是景柏然的态度实在让她恼火,她什么也没说,闷闷地走出浴室。   景柏然心烦意乱,也没有管她,三两下冲了澡,出来时,莫相离已经躺在床上,看样子像是睡着了,他又去看了看囝囝,这才回到被窝里,将她搂进怀里,他敏锐地察觉到她不对劲,她身体一颤一颤的,他撑起身来看着她,只见她满脸皆是泪…… 004 诅咒,怒意难平     景柏然吃了一惊,他将莫相离的身体扳过来,看她只是闭着眼睛流泪,心一阵阵抽痛,“怎么啦,好好的哭什么?怕没有大房子住?没有钱花?”   莫相离见他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还跟她耍贫嘴,横眉竖眼地瞪着他,“就知道跟我贫,景柏然,你是不是从来没打算把你的心事跟我分享啊?”   “为什么这么说?”她梨花带雨的样子让他的心都揪在一起,只是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担当,不能像女人那样婆婆妈妈,什么都要拿出来说一说。   莫相离见他这样,就更生气了,不停地抹眼泪,她一手戳着他的心窝,怒道:“你自己说过,夫妻间是没有秘密的,可是你扪心自问,你这里藏了多少秘密,你有多少事瞒着没告诉我?”   他不作声了,这一刻他想了许多,他不愿意告诉她,也是不想她跟着瞎操心,有些事,他觉得就该自己去处理,他要给她幸福,又怎么能拿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去烦她。   “……”沉默盘桓在两人之间,景柏然在想,要不要将那些事情和盘托出,犹疑半晌,他也只捡了些无关紧要的事,“你知道我是怎么学会冲浪的吗?”   莫相离一怔,只道他是顾左右而言他,眉心微蹙,淡淡“嗯”了一声,等着他的下文。   景柏然不以为意,继续道:“十六岁那样,我独自一人坐飞机从纽约回到Y市,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我一直在忐忑不安中度过,我在想,见到妈妈时,我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就在这样的忐忑不安中,我到了郁宅外面,然后我看到了一副一家三口很温馨的场景,那是我一辈子都在渴求的。”   莫相离默然无语,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似乎要给他力量。景柏然心领神会,他倾身在她嘴上吻了吻,然后将她搂进怀里,继续说:“那一刻,我发现我竟然无法破坏那么温馨和谐的一幕,我跟在他们身后,看他们去狂商场,看他们陪着郁树去参加滑雪比赛,我羡慕极了,她跟我们一起时,从来没有流露过那么阳光的笑容。后来我趁她去厕所时,拦住她,求她跟我回去,你猜猜她说了什么?”   他的声线低沉,其中夹杂着一股哀伤,莫相离摇摇头,伊莜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她当时说的话一定是狠狠地伤害了他,“她说我不是你妈妈,你不要来纠缠我。当时我以为她是一时气话,有哪个母亲能狠得下对孩子说这样的话,可是……,我很郁闷,我这条命似乎没人在乎,爹地成天忙着公司里的事,意气用事,我就参加了冲浪培训,在那样激烈的与死神搏斗的瞬间,我才能够忘记自己其实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   莫相离闻言,默默流泪,比起他的童年,她似乎要好很多,林玟娜对她虽然不甚亲近,至少也照顾得她衣食无忧,更重要的是,莫镇南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着,她没有受过委屈,“景柏然,这些都过去了,你不要再记在心里。”   “不,伊莜之所以那么肆无忌惮地伤害我,是因为我并不是她的孩子。”景柏然摇摇头,到现在仍不肯相信自己这些年来的怨恨竟然恨错了对象。   “什么?”莫相离跳起来,虽然她已经隐约知道景柏然或许已经知晓自己不是伊莜亲生的孩子,可是现在听他亲口说出,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她这一跳,一下子撞到景柏然的下巴,痛得他眼泪都流了出来。   景柏然一边揉着自己的下巴,一边低斥道:“你激动啥。”莫相离也顾不得他的斥责,伸手给他揉了揉,焦急的问道:“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她的孩子的?”   “还记得上次她病危时吧,她叫我进去亲口告诉我的。”当时他心慌意乱,只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他怎么能够容忍自己恨了多年,最后那人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   “你是说那时候你就知道了?你为什么都没有跟我说。”莫相离不满地噘起嘴,他真的很不把她放心上呢,那么大的事竟然也不告诉她。   景柏然伸出手指揪她的嘴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跟你说徒惹你烦恼,我娶你回来,就只想让你开开心心的,不开心的事都让我一力承担。”   莫相离嘟起嘴,“你还真伟大,景柏然,其实我也有事情要告诉你,只是你听了别激动。”   “嗯,你说吧。”   他那么大方,她反倒不知道怎么开口了,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决定忽略刘妈的请求,她想,若是景柏然真的那么在乎自己的母亲是谁,指不定她还干了件好事呢。“你要向我保证,不管听到什么都会冷静下来听我说完,可以吗?”   景柏然很少见她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不由得笑着打趣:“到底是什么事那么难以启齿,你不会要告诉我你在外面有男人了吧。”   她白了他一眼,斟酌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伊女士不是你的亲生母亲,这件事,还有一个人比我们更早知道,她就是洛琳,那天我不仅知道了伊女士不是你的母亲,我还知道了你的亲生母亲是谁。”   他顿时坐了起来,目光直直地逼视着她,“你的意思是你早就知道了?”   她在他锐利地目光下顿感怯怯,她急道:“我是在伊女士死后才知道的,而且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我再也没有机会告诉你,你现在这样是什么意思啊?是谁先隐瞒我的,伊女士不是你母亲,我还是从别人的嘴里知道的,我是你的妻子,景柏然,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妻子?”   若是景柏然好好说话,她还没这么生气,结果他那脸色,就好像指控她知情不报,当时她不敢告诉他,是因为怕他知道了难以接受,结果他早就知道了,她的一片苦心在此时看来,却是那么的可笑。他说他爱她,然而他们之间连最起码的坦诚都没有,这是爱吗?   “我……”景柏然的气焰顿时焉了下去,他低声道:“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怎么跟你说。”   “哼。”莫相离哼了一声,然后撇开头不看他。过了一会儿,她又回过头去,说:“其实你的亲生母亲从来没有离开过你身边,景柏然,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爱你。”   “她是谁?”   莫相离又犹豫起来,可是一想到话都说这份儿上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是刘妈。”   她的话音一落,景柏然先是怔忡,紧接着翻身下床,莫相离见他一脸黑沉,连忙从床上跳下来,连拖鞋都顾不上穿,然后冲过去抱住他的腰,“景柏然,你答应过我的,你会冷静,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成吗?”   其实景柏然现在的情况比她当时得知英欢是她亲生母亲时复杂得多,因为她从小就知道妈妈抛下她走了,所以她单纯地只恨她妈妈。现在景柏然遇到的却是,刘妈一直在身边,可是他身边的人都瞒着他事情的真相,包括他的父亲,这样的打击对他来说,无疑是很巨大的。   景柏然去掰她的手指,“你让我还怎么冷静,那个害死我们第一个孩子的女人,你说她是我亲生母亲,阿离,你搞错了吧,我不相信,我要去问她。”   他的心很慌很乱,这些日子他在找亲生母亲的时候,设想过千万种她的样貌,也设想过千万种她现在过的日子,可是没有一种会是佣人,还是他家的佣人,他从心里上都接受不了。   莫相离真后悔自己跟他说了实话,她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还在记恨刘妈上次无意中害死他们的孩子的事,谁说只有女人记仇,瞧男人不也一样。她死死地抱着他,“景柏然,你冷静点,我说的话千真万确,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爸爸,景柏然,哎。”   她终究没能拉住他,看到景柏然像一头蛮牛似的冲出去,她急得直跺脚,这人平常都一副冷静到冷漠的程度,怎么这一下子就冷静不下来了,她想跟着追出去,又想起囝囝还在房里,连忙回身去将囝囝抱起来,急匆匆地追出去。   景柏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愤怒,只要一想到这个女人在他们家这么多年,却对自己漠不关心的样子,他就恨得咬牙切齿。他设想过千遍万遍,即使他的亲生母亲是一个乞丐,也好过是她,为什么会是她?   景柏然走得急,初春夜晚的风就像一把把冰刀,生生割在他脸上,他走得急,就穿了件睡衣,此刻被那股寒风扑到脸上,打着寒噤,他的脸色也越发黑沉了,走到两梯口,他已经没了耐性,三两梯地跳下楼梯去,然后冲到刘妈的房前。   他心中的火是越烧越猛,他无法相信刘妈是他亲妈的事实。如果她是,那么这些年来,她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看着他叫别人妈妈,看着他怨恨伊莜?   举起手来,他猛敲房门,刘妈正在房里拿着照片垂泪,猛然听到砰砰的敲门声,吓得泪也不敢流了,她反射性地抬头看着房门,似乎都能看到墙灰被大力敲门声震落飘散在空中。她哑着声音问:“谁……谁啊……”   外面人并没有回答,只是敲门声越渐剧烈,刘妈被这“咚咚”声搅得心神不宁,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照片,她正打算起身去开门,就听到莫相离焦急地声音在门外传来,“景柏然,你怎么这样啊,你说过会好好听我解释的。”   听到莫相离的声音,刘妈的心安定了不少,再一想这两人莫非是吵架了,急急忙忙搁下手中的照片,抹了抹眼泪,冲过去开门,门打开了,一室明亮的灯光映得站在房门前的男人形容可怖,刘妈有些害怕,她跟在景柏然身边许多年,他虽然冷漠疏离,可是对待下人都很好,从不会故意摆着有钱人的架子刁难他人。   “先……先生,这么晚了,你……”四目相对,从他眼中迸发出来的冷意足以将她冷冻成冰,她颤着声音开口,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景柏然冷漠地打断。   “立即收拾东西滚出这里,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否则我饶不了你。”景柏然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脸上纠结着岁月留下的痕迹,要操持这么大个家务,她的手皮糙肉厚,却能做出可口的饭菜,看着她听到他的话,一下子撑大双眼的惊惧模样,他真的很想笑。   莫相离听了他的话,眉头深深地蹙起,“景柏然,她是你妈妈,你这样对她说话,你不怕天打五雷轰吗?”   刘妈愣在原地,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景柏然要赶她走,她反射性的想问他是不是自己有没做好的地方,结果又听到莫相离的话,她知道问题出在哪里,难道……,她目光探向莫相离,莫相离顿时手足无措,“伯母,那个……景柏然已经知道你是**妈,我……”   如果景柏然能够冷静地听她说完,或许事情就不会这么难办,她以为他到楼下来找刘妈对峙,谁知他不分青红皂白的要赶她走,这她可不能坐视不管,上次她上产时,他们都还不知道刘妈是景柏然的亲生母亲,他逼得刘妈给她下跪,想起来她就觉得这是五雷轰顶的事,这一次他若真将刘妈赶了出去,还不知道老天会怎么跟她清算这笔账。   从莫相离结结巴巴的话中,她知道事情的起因,这一天终于来了,她镇定下来,也不辨驳了,悄无声息地转身去收拾行李,一边收拾一边流泪,莫相离见状,心都拧在一起,她急道:“景柏然,你要赶伯母走,那就连我跟囝囝一起赶走吧,我回房收拾行李。”   说着她将囝囝往他怀里一塞,还当真往楼上去收拾行李,景柏然眉头深锁,眉心留下一道深深的褶痕,他劈手拽住莫相离的胳膊,“你添什么乱,觉得我还不够烦心吗?”   “是啊,你烦心,我难道不烦,这些日夜,我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你这件事,你说过夫妻要坦诚,好吧,我什么事都不瞒你,可是你是怎么对待我的坦诚的,你这样让我以后哪里还敢跟你坦诚?”她扭动着手臂,要将自己的手从他的禁锢中解救出来。   景柏然拿她没办法,将她拖进怀里,“阿离,你讲点道理,这事一码归一码,你不要瞎胡闹好吗?”   “怎么是瞎胡闹了?你早就知道伊女士不是你妈妈,你回来连声气也不吭,害我一直不敢告诉你事情真相,我现在告诉你了,你又是这种态度,伯母欠了你什么?你不问青红皂白,也不问她有什么苦衷就赶她走,我看瞎胡闹的是你吧,这大半夜的也不让人安生。”莫相离气得对他横眉毛瞪眼睛的,气鼓鼓的样子像极了田边的癞蛤蟆。   刘妈见两人为了自己的事争吵起来,她停下收拾行李的手,回头来道:“相离,不要为了我跟先生吵,我活该会得到这个报应。”   “伯母,你别担心,今儿个景柏然要将你赶出去,那我们娘仨一起走,留他一个人在这空洞的大房子里,看他寂不寂寞。”莫相离是当了真,要是刘妈走,她也要跟着走,反正这个自大狂那么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她就让他体会一下什么叫孤独寂寞。   “够了,你要走就走,囝囝留下。”景柏然的眉头紧皱在一起,她一味的胡搅蛮缠让他烦躁极了,知道刘妈是他的亲妈,一时间他心里五味杂陈,怨恨、伤心、难过齐齐涌上心头,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他身边,可是却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疏离地叫他先生,将他像神一样供着,明知道他有多想妈妈,却故作不知,看着他愚蠢的做着那些报复伊莜的事。   他觉得自己的行为太可笑了,原来自始至终,他都恨错了人。   这一刻真相大白,他哪里接受得了,他心里有怨有恨,难道还不许他发泄出来?他不是女人,没办法像莫相离一样得知英欢是她的亲生母亲时大哭一场,大闹一场,他能够发泄怨恨的方式就是赶她走。   莫相离终于挣脱了自己的手,但不是她反抗成功了,而是景柏然愿意放手了,她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仍难相信刚才听到了什么,“景柏然,你……”   她气得直跺脚,本来她是想威胁带恐吓让景柏然收回决定的,哪里知道他会那么无情,这一刻,她还就不走了。不仅她不走,连刘妈都不能走,“哼,我走了你才好顺利给囝囝找个后妈是吧,我告诉你,我才不会让你如意的,伯母也不能走,我天生不擅下厨,为了不把自己饿死,或是把厨房烧了,伯母绝对不能走。”   景柏然哭笑不得,说走的是她,说不走的还是她,他摇摇头,“你可以留下,她必须走。”   说了这半天,话题又绕回去了,“景柏然,你为什么就非得让伯母走,难道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一直都在你身边就这么让你难以接受?她为了你不肯嫁人,为了留在你身边在最好的年华,却甘心成了一个佣人,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体会一下她的苦衷与她这些年来的辛酸,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为什么在此事上就那么糊涂了?”   景柏然不说话,她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刘妈的事她一直不敢告诉景柏然,就是怕他会这样,结果现在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最后刘妈到底是没有走,景柏然被莫相离拖回房去,看着他闷闷地坐在床沿边上,她知道刚才自己说话说得重了,于是放低姿态,走过去亲了亲他的鼻尖,撒娇道:“老公,我懂你的感受,当初我知道英欢是我妈妈时,我也跟你一样惊惶无措,也跟你一样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无法原谅她,怨恨蒙蔽了我的心,直到后来,她被白少棠绑架了,我才后悔,为什么我不能早一点原谅她,如果我能早一点原谅她,是否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见他一言不发,于是又再接再厉道:“人的一生会有很多无法预料的事,就像我妈妈,我以为她会一直站在原地等我原谅了她,然后回去找她。可是到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伯母不一样,她还在你身边,你有什么怨恨你可以向她发泄,但是别赶她走,她这一生最大的愿望便是留在你身边。”   景柏然安静下来,莫相离说得对,人生有太多无法预料的事,这一刻还好好的人,下一刻就有可能消失不见,他是渴望母爱的,不管母亲是什么身份,“阿离,我会试着去原谅她,去倾听她当年的苦衷,但是以后,别再跟我说要带着囝囝走这种话,知道吗?”   见他终于被她说动,她长长地吁了口气,点头如捣蒜,“好。”   经过这一闹,莫相离困得不行,缩在景柏然怀里睡得天昏地暗,而景柏然却了无睡意,她向他坦诚了一件事,他是否也该告诉她,白少棠是她亲生父亲的事?   可是这件事让他如何启齿?莫相离听了,又会受到多大的打击?   犹豫中,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他实在睡不着,于是去了书房,站在窗边看着火红的太阳破晓而出,大地上顿时洒满金光,就在这一片黄灿灿的金光下,他看到有一个女人拧着行李箱缓缓走出别墅大门,他的心跳瞬间乱了,还未细想,他已经转身奔出书房。   书房的门被甩得震天响,他奔下楼,跑出玄关,那一刻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奔涌而出,莫相离说得对,什么怨恨都比不上人还在身边重要,他追到别墅外面,就只来得及看到出租车绝尘而去,他向前追了一段路,最终无奈的停下脚步,她终于还是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了。   景柏然无力回到刘妈的房间里,她的房间整整齐齐的,她一直是个一丝不苟的人,所以即使再忙,她的房间一定都是纤尘不染,看着房里依旧整洁的摆设,他会觉得刘妈仍然还在这里。   他走进去,梳妆台上什么也没有,她竟然连只字片语都没有留下,难道被他拆穿后,她连一星半点来求他原谅的意思都没有?还是说他其实在她心里一点也不重要?   想到这里,景柏然气得浑身发抖,一脚踹过去,就将椅子撂翻在地,发出砰碰剧烈的声响。   就在这时,莫相离抱着囝囝从房门口冲了进来,“怎么了怎么了?”一进来,看到屋里的情形,她一怔,随即问:“刘妈呢,刘妈去哪里了?景柏然,你一大早发什么神经?是不是你将刘妈赶走了,你为什么就不明白……”   “我没有赶她走,是她自己走的。”景柏然硬梆梆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转身上楼,独留莫相离抱着囝囝一脸郁卒地站在房间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昨天晚上她以为什么事情都解决了,没想到刘妈是这么绝决的个性,她在景家忍辱负重了这么多年,不就是想要陪在景柏然身边,为什么现在事情拆穿了,景柏然也已经知道她就是他的妈妈了,她怎么还要走?   莫相离想着,连忙掏出手机给刘妈打电话,电话通了,却是客服小姐冰冷又客气地声音,您好,您所拔打的用户已关机。莫相离不死心,挂了又打,得到的还是千篇一律的回答,她不由得垂头丧气,都怪她太急于求成,三十年的恩怨怎么可能在一夕之间就化解。   …… …… ……   莫相离怔怔地站在房间里,最终叹了一声,然后抱着囝囝走出去,正瞧见景柏然从楼上往下走,她连忙迎过去,“景柏然,你派人去找找吧。”   “找什么找,她毫不留恋的走了,我还费什么劲?我已经通知吴建浩,让他去找个保姆回来,没找到保姆前,你先凑和着,若是一个人带不过来囝囝,就跟我一起去公司。”景柏然神情冷冷的,仿佛少了刘妈也无所谓。   莫相离满头黑线,其实她并不喜欢家里有个陌生人走来走去,她嘀咕道:“我觉得刘妈就很好,你把她找回来吧。”   “你!”景柏然眼含厉色,顿时又泄了气,“阿离,我很烦,不要再给我添一桩烦心事,好不好?去梳洗一下跟我一起去公司,你一个人在别墅,我很不放心。”   莫相离最终还是跟景柏然去了公司,一到公司,景柏然就埋头去处理文件了,她带着囝囝无事可做,就躲在休息室里看动画片,囝囝除了吃就是睡,有她这个奶牛在,自是不缺吃的,可是莫相离就受不了了,把囝囝侍候睡着了,她就去翻小冰箱,看看里面有什么吃的,结果除了酒还是酒,她很无语,走到分机旁,她拿起听筒,正准备让景柏然叫人去带点外卖出来,她就听到电波彼端传来熟悉的声音。   “……加派人手,务必将她找到,对,找到她后,不用惊动她,立即告诉我……”莫相离抿嘴一笑,这个装酷的男人啊,说着好像不在乎,私底下却这样,刘妈若知道他的心思,只怕也会高兴。   挂了电话,莫相离干脆走出去,办公室里只有景柏然,他听到脚步声,回头来望着莫相离,“饿了吧,我刚才给你叫了外卖,你先凑和着吃,等我把手里的事情忙完了,就带你出去吃饭。”   “不用不用,你忙你的。”莫相离连忙摆手,“我把囝囝给你推出来,我去员工餐厅吃点早餐再上来。”   “去吧。”景柏然头也没抬,后来似乎想起什么,他抬起头来时,莫相离已经出去了。   莫相离坐电梯下了楼,35楼是员工餐厅,此时大部分人已经用过早餐去上班了,餐厅里只有廖廖几人,莫相离坐得离她们远了些,但是还是能清晰得听到那几人在议论什么。   员工A说:“听说了没有,我们公司要换总裁了,商先生啊,听说有五十几岁了,结果看起来刚刚三十出头,要风度有风度,要霸气有霸气,真是迷死人了。”   “哎哎哎,你少发花痴了,再怎么样,他也不能看上你吧,听说他是Gay。”员工B奚落道。   “不管怎样,商先生的老婆已经是黄脸婆了,说不定他能看上我们,只要跟着他,我们就能少奋斗十年,对不对?我倒是希望换总裁,这样我们助理室跟你们秘书室才有出头之日。”原来这些人都助理室跟秘书室的人,莫相离很不是滋味的吸着果汁,景柏然养了这么一群叛徒,不知道他知道后,心里会不会难过。   几人正说着话,一人的手机响了,她兴奋地跟对方说了几句,然后道:“走啦走啦,新总裁来视察了,我们快点回去,给新总裁一个好印象。”   说着几人呼啦啦的全都走了,莫相离看着几人走了,眉头皱起来,看来白少棠要接手艾瑞克集团的执行总裁的位置已经成了定局,她丢下果汁,连忙往楼上去。   到了65楼,助理室外,景柏然与吴建浩站在一起,而白少棠与一个大肚女人并排立着,他们身后便是刚才上来的几名员工还有白少棠带来的几个人,这气势就显得景柏然那一方孤立无援,两方人马似乎进入僵持状态,莫相离绕过众人,来到景柏然身边,一眼就看到立在白少棠身旁消失已久的洛琳,她轻勾起唇角,“洛琳,别来无恙啊。”   洛琳嫉恨地看着莫相离,随即优雅一笑,“我是别来无恙了,不过你们马上就会有恙,Eric,你不会枉顾昨天会议上的决定,想要霸占着执行总裁的位置不肯退让吧。”   洛琳以往每一次出现在这里,都是带着卑微的崇拜,而今天,她第一次挺直脊梁骨走进来,这种滋味真是太爽了,她要把眼前这个男人所有的骄傲都折辱了,她要他跪着求她。   “就凭商先生手中的那点股权,也想入主艾瑞克集团,岂非滑天下之大稽?”景柏然轻蔑地看着白少棠,他手中的股权只比他少百分之一,那是因为当初他将手中的百分之十的股权转到了莫相离名下,莫相离实际上已经是艾瑞克的股东之一,只是她一直不知道而已。   “吴秘书,将你手中的资料给商先生好好看清楚。”吴建浩闻言,将手中蓝色文件夹交到白少棠手里,白少棠低眸一看,脸色顿时变了几变,然后迅速恢复镇定,“就算如此,昨天我也多你一票,现在是平手,除非你能再找出一个股东,否则这艾瑞克集团就是我的天下了。”   “商先生,此话你说得过于早了,我是艾瑞克集团的创始人,我还没有发表言论,岂容你插足我的公司?”就在此时,电梯门“叮”一声打开,景天云从电梯里走出来,众人齐齐望向他,他气势凛然,步步带着霸气,逐渐走近众人。   “爹地。”   “爸。”   景天云扫了一眼景柏然,什么话也没说,目光直直对上商战,“商先生,儿女亲家做不成,也不至于为了女儿闹得两家脸面上都不好过吧。”   商战冷冷一笑,景天云是天生的贵族,而他却是在毒品里摸爬打滚出来的,他每见他一次,便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偶尔他想,其实英欢与他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是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他心里又萌生出一股醋味,不,这世上,英欢只能属于他。   所以见到景天云时,他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然后他的目光落在刚才那几人说他是Gay的眼里,倒像是对景天云有了莫名情愫,众人无不目露鄙夷之色。“景董事长,昨儿个你不在,董事会已经做出决定,由我来接任艾瑞克集团的执行总裁一职,事已成定局,你莫不是想翻板?”   “董事会的决定,我这个做董事长的都不在场,他们岂能随意更改?我下放的权力以及股份,不是让他们吃里扒外,对付自家人的,商先生,你手中的股份我可以出高价收回来,想要多少钱,你开个价吧。”景天云虎目一眯,精光乍现。   “呵呵,你知道商某一向不求财,最近闲散惯了,也想谋个差事,执行总裁一职我挂着也没意思,不如把总经理的位置让给我干女儿,她的能力你已经见证过,应该能够放心,是不是?”白少棠最终的目的便是让洛琳进入艾瑞克集团内部,这是洛琳千求万求得来的,他不惜耗费巨资要让洛琳成为总经理,也只是要让莫相离如坐针毡。   有句话叫要杀死敌人,不用一刀击毙他,而是要一刀一刀慢慢的折磨他,让他时时恐惧。而他相信,不管莫相离跟景柏然有多深的感情,只要有一个定时炸弹在他们身边,他们就不会好到哪里去。   莫相离没想到商战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依他手中的股权,他也确实可以提出这个要求,只是……,莫相离的目光落在洛琳的肚子上,景柏然冷笑道:“可以,公司里养着的闲人已经够多了,我不介意多养一个吃饭的。”   洛琳以为以这样的方式就能让他屈服,他会让她知道,她重新选择进入艾瑞克集团是她最错误的选择。   洛琳在他狠戾的目光下渐渐发起抖来,她如今对他已经没有多少感情了,只是她不甘心,为什么他要对她那么绝情,如果他对她再好一点点,她也不会千方百计的要去破坏他跟莫相离之间的感情。   她死死地捏着拳头,然后移开眸光看向一旁惊怔不已的莫相离,她优雅一笑,道:“莫小姐,我有些话想单独对你说。”   莫相离怎么也想不到景柏然会轻易答应洛琳进入公司,而且还是那么重要的职位。洛琳的居心世人皆知,再加上她肚子里父不详的孩子,她在公司里,对她来说无疑是一颗定时炸弹,不知哪天就将她炸得魂飞魄散。   此时洛琳对她说想单独跟她说些话,她竟有些害怕,她抬头看了景柏然一眼,景柏然已经怒道:“阿离跟你没什么好说的,阿离,回办公室去,待会儿囝囝醒了看不到我们,她会害怕的。”   景柏然说着就要拥着莫相离往办公室走,他们刚迈出一步,洛琳充满讥诮地声音已经从背后传来,“Eric,你在害怕什么?我不会告诉她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也不会告诉她,我过几天就要临盆了,希望她到时候来看看囝囝的弟弟,我会嘱咐医生,让她们把脐带血留下,好去救你们那个病痨女儿。”   “你……”莫相离气得转过身去,恨不得将洛琳那张得意洋洋的脸给撕烂,这个世上,她不准任何人辱骂她的父母,更不准任何诅咒她的女儿,想到这里,她怒意难平,冲过去狠狠挥起一巴掌,向洛琳那张笑脸扇去。 005 维护     洛琳眼见巴掌落下来,也不闪不避,她是故意挑衅莫相离失控的。然而莫相离的巴掌到底没有落到她脸上,在半空中,被白少棠截住,白少棠冷鹜地瞪着莫相离,反手一巴掌甩了回去。   莫相离被这一巴掌甩了个趄趔,狼狈地向地上栽去,景柏然眼疾手快,立即拦腰搂住她,再看她的脸,已经肿起了五根红红的指印,他怒火狂烧,低声问:“你怎么样了?”   莫相离嘴角沁出一抹血迹,脸一阵火烧火辣的痛,她抬起头,眼角余光瞄到洛琳幸灾乐祸的脸,她摇了摇头,低声说:“我没事。”   他将她护在身后,冷怒地望向白少棠,“商先生,你堂堂英氏集团的总裁打一个弱女子,你不觉得有**份?”   “弱女子?据我所知,你所说的这位弱女子是个武艺高超的女人,琳琳怀了九个月身孕,怕是禁不起她一巴掌,更何况是她先动手,我只不过是以牙还牙,又哪里失了身份?”白少棠扫了一眼莫相离,振振有词的道。   “你……”景柏然气恨交加,当下就要冲过去跟白少棠打一架,景天云站在旁边,见情形就要失控,他怒喝一声,“Eric,来者是客,不得无理。再说洛琳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不允许你再滋事。”   围观的众人再三听到他们说洛琳的孩子是景柏然的,不由得幸灾乐祸地看着莫相离,一年的感情始终还是比不过人家五六年的感情,看这些男人当着老婆就是一副怒不可遏的一面,背地里还不是让自己憎恶的女人怀上了自己的种,莫相离还真是可怜,既然知道男人骨子里都是风 流的,那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偏偏还要将事情闹得无法收拾,这会儿丢尽了脸,被打也是活该。   莫相离站在景柏然身后,四面八方或同情或怜悯或讥讽的目光传来,让她如芒在背,脸上痛,心上也痛,她低低抛下一句“我去看囝囝”,于是匆匆奔回办公室里。   景柏然看着她仓促的背影,眉头深锁,回过头来,就对是洛琳嚣张的目光,如今她倚仗白少棠为所欲为,是真的已经不将他放在眼里,好啊,既然如此,他也不必要顾念昔日情份,“吴秘书,盯好了,别让她动不该动的东西。”   说完,他转身追着莫相离的身影进了办公室。   “Eric!”洛琳大叫一声,就算现在她与他身份对等又怎么样?他依旧是不肯多看她一眼,难道她牺牲了五年的青春,就得不到他半点怜惜吗?   白少棠拦住她的去路,低声斥道:“还不嫌丢人么?你以后天天都会在这里出现,还愁没有机会,跟我回去。”   洛琳心有不甘,恨恨地瞪着紧闭的门扉,发誓一定要拆散这两个人,才能消她的心头之恨。   景柏然进了办公室,在办公室里环视了一圈,没有看到莫相离,他叹了一声,然后举步向休息室走去,刚到休息室门口,他就听到低低地抽泣声,心口顿时闷痛起来,他在门前站了一会儿,才推门而入。   莫相离听到“吱呀”地开门声,连忙拿衣袖抹了抹眼睛,若无其事的问道:“他们都走了?”   “嗯。”景柏然走过去,蹲在她面前,声音暗哑道:“对不起,让你当众受辱,痛不痛?我给你吹吹?”   莫相离躲开他凑上来的脸,“我不痛。”声音生硬得很,景柏然眼神一黯,他执起她的双手,淡淡问:“是否又想躲回壳里去?阿离,我很累,不要让我更累,行吗?”   “我怎么让你更累了?”莫相离本来就委屈得不行,现在听到他这句话,更觉得自己是一腔痴心错付,如果当初她不那么冲动,也许……,这一刻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语气也格外的冲,“我跟你在一起,你扪心自问一下,我有没有将过去的感情牵扯到这段婚姻里,知道你不喜欢我见他,我尽量避着他,为了跟你在一起,我连亲情都不顾了,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景柏然也恼火得很,这段时间他为了女儿的骨髓,为了保住艾瑞克集团,为了不让她受到伤害,他做了多少努力,难道她都视而不见吗?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一句无力的疑问,“你后悔了是不是?”   莫相离愕然呆住,随即又苦笑起来,是的,她后悔了。她看着他,正想将这句话说出口,床上的囝囝却醒了过来,看见自己到了陌生的地方,害怕得哭起来。莫相离到嘴的话硬生生地咽回肚子里,“以后再说吧。”   莫相离走到床头上,将囝囝抱进怀里哄着,见她撕心裂肺的哭着,她也委屈得直掉泪。看到这娘俩一个放声大哭,一个默默垂泪,景柏然有再多的怨气,此刻也化成了无力的叹息,他走过去将囝囝接过来,抱在怀里哄着。   结果怎么哄,她都一个劲的哭,景柏然给她换了尿布,她也哇哇大哭,然后送到莫相离怀里,道:“兴许是饿了,你喂喂她。”   莫相离接过来,刚才跟他闹了一架,此时要在他面前喂奶,还是觉得羞涩,她背过身去解开胸衣,然后喂奶,起初囝囝吃着也渐渐地止了哭,可是到后面,她又大哭起来,而且越哭越厉害,声音已经近似于尖叫。   “囝囝乖,别哭了,别哭了。”莫相离只好将她抱起来哄,小家伙根本就不理会,哭得声嘶力竭,景柏然眉头皱起来,他走过去看着她闭着眼睛哭,连忙翻她的眼皮儿,这一看,他脸色大变,立即将孩子接过去,“走,去医院。”   莫相离见他神色严肃,心知不妙,声音都颤抖起来,“景……景柏然,囝……囝囝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囝囝的哭声将她的心都哭拧了,怎么可能没事?如果没有地中海贫血症的阴影,她顶多只会以为孩子是吃坏肚子或是吹了风闹肚子痛。   景柏然走得急,听到她的声音,他回过头来坚定地看着她,“阿离,不会有事的,不要担心,囝囝一定不会有事。”说着就向外冲去,他能够安慰莫相离,又如何能够安慰自己,刚才他翻查她的眼皮,已知她开始出现贫血的症状。   孩子还不满三个月,为什么贫血症状会出现得这么早?   莫相离在他坚定的目光下渐渐安了心,走到秘书室,景柏然吩咐吴秘书叫老赵备车,然后携同莫相离坐电梯下楼,艾瑞克集团的大门前,老赵已经停好车,见他们三人风风火火地出来,连忙绕过去拉开车门,等他们坐好,他又急忙奔回驾驶座,发动引擎,迈巴赫如一只脱弦的箭一样急射出去。   赶到医院,景柏然直接抱着孩子去了儿科室,医生问了一系列惯常问题,然后让他们抱去抽血化验,莫相离想起之前做过化验,连忙道:“囝囝40天时做过血液检查,当时医生说并没有特殊情况。”   “为了安全起见,再做一次吧。”医生刷刷地在纸上写了一张化验单,两人没办法,只好带着囝囝去了抽血化验室,囝囝上次被扎过,现在一看到白袍医生,就哭得更厉害,好在今天有景柏然跟在一起,她还算乖,没怎么折腾就抽了血,因为是紧急情况,医生立即拿着血液去化验,莫相离与景柏然抱着囝囝等在走廊上,莫相离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跳着,这一会儿,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种心情。   当初得知囝囝有可能患上地中海贫血症时,她还希望那是医生的误诊,于是心里还有一个小小的奢望,只要没有出现贫血症状,那么囝囝就是健康的。可是现在囝囝出现贫血症状后,她心中那小小的奢望被残酷的现实击碎,她顿时六神无主。   景柏然见她恍恍惚惚的样子,伸手握住她的手给她力量,“阿离,不要担心,囝囝不会有事。”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莫相离垂头丧气,看见检验科室上写着骨髓抽检,她才恍惚想起,自从知道囝囝得了地中海贫血症后,她伤心焦急,家里的人都想过了,唯独自己没有去检查,她腾一下站起来,道:“我是囝囝的妈妈,我一定能救她的,景柏然,我要去做骨髓抽检。”   景柏然见她这样,连忙拉过她的手,道:“阿离,你不行,你也是带因者。”正因为早就知道她是带因者,所以他从来没有提过要让她去做检查。   “不会的,我一定能救囝囝,我一定能救她。”莫相离彻底凌乱了。   “阿离,你冷静点行不行?”景柏然也想她不是,如果她不是带因者,那么囝囝顶多就是轻型贫血症,可是她是,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担心囝囝一旦出现贫血症状,病情就会急遽恶化。   “不行,囝囝生了这么大的病,我怎么还能冷静?”莫相离这一刻已经慌乱了,她急急忙忙地向医生办公室走去,景柏然见她已经失了平常的冷静,他连忙起身去追,此时血液检测窗口却有护士在叫,“请来拿景汐晨的血液检查报告。”   景柏然脚步一滞,只能掉转头来拿报告,再转回头去时,医院长廊里已经没有莫相离的身影,他无奈地看着在怀里沉睡的囝囝,大步向儿科医生办公室走去。   莫相离冲到儿科办公室,见刚才那名男医生还有一个女医生跟一个女护士站在那里,不知道在商讨什么,莫相离认得那名女医生,她就是当初给她做孕检的那名医生,她走进去,向她点点头,“李医生,你也在啊。”   “景太太,你好。”李医生对莫相离的印象很深刻,不是因为她长得漂亮,而是因为她怀了一个难得一遇的地贫儿,她瞄了瞄她的肚子,随即笑道:“孩子已经做了啊?也好,我本来就向你老公建议做流产手术,不健康的孩子生出来对她也是不公平的。”   李医生并不知道莫相离根本就没有做流产手术,并且还把孩子生下来,她这番话已经透露了太多信息,只是莫相离此刻心如乱麻,她的话也只有一些片段进入她的大脑,最终也没有折合成她懂得的语言,她冲她虚弱地笑了笑,然后对儿科医生道:“医生,若是确定孩子得了地中海贫血症,我的骨髓能不能救她?”   “孩子妈妈,你太激动了,我们现在要进行血液比对后,看看孩子贫血的症状到底严不严重,你先不要想得太严重。”看到她的脸煞白如纸,儿科医生也不好再说话来打击她,只是这个问题不是打不打击就能解决得了的。   刚才听李医生的话,他知道这孩子就是先天型地中海贫血症,并且看她发病的日期,已经是属于重症。只是此刻见她着急,他不忍心说出事实让她更担心。   “你把孩子生下来了?”李医生听她的话,神情一愕,她以为……还想再说什么,景柏然已经拿着检验报告走了进来,他看到李医生时,脸色变了变,然后镇定自若地走进去,将检验报告交给儿科医生,他道:“医生,这是报告。”   儿科医生拿起检验报告,看了血液里红细胞,白细胞还有血红蛋白的比例,眉头深锁起来,他抬头看着这一对父母,欲言又止,莫相离与景柏然的心沉入谷底,景柏然声音有些不稳,他问:“医生,到底怎么样了?”   “孩子确实得了地中海贫血症,根据她的血液检验报告,与正常的红细胞,白细胞还有血红蛋白的比对,已经确定是属于重型,现在她还没有多少反应,一般三个月后,每半月就要来输一次血,等到她到一岁,基本每周都要输血与注射除铁药物,如果没有找到适合的骨髓,她……”儿科医生顿了顿,“她到一岁后,生理与各种器官都会开始逐渐停止发育,到三岁后,基本就很难活命。”   虽有不忍,但是儿科医生必须得跟他们交待清楚,后又一想,他们既然早就知道孩子并非健康的,为什么还要决定生下来?如果真的爱孩子,他们就不该生下来。   李医生在一旁想要说什么,可是触上莫相离沉痛的脸,与景柏然含厉的目光,她什么也没说,事到如今,她再说什么都是枉然,孩子已经生下来了,并且还就如她当初所说的患了地中海贫血症,他们既然舍不得,就要勇于承担这个后果。   这一刻,看着他们怀里那个长得很可爱的孩子,她心中升起一股愤怒,如果他们不将孩子生下来,也许孩子就不会遭那么多罪。正在此时,一名护士走到门前,道:“李医生,洛小姐来孕检了。”   李医生又看了他们一眼,这才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莫相离听到儿科医生的话,脸色顿时苍白如纸,她颤着声音说:“医生,我要抽检骨髓,我能救我的女儿。”   儿科医生摇摇头,“如果孩子确定是重症地中海贫血症,那么她的父母亲必定都是带因者,你不用抽检骨髓,因为你的骨髓也必定是带有地中海贫血基因,不过我倒是建议你们,可以让与你们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来医院检查一下,说不定有近亲可以救孩子。”   莫相离的心沉入谷底,她跌坐进椅子里,半晌找不到力气,景柏然低头看着怀中的囝囝,突然就后悔起当初的决定,若是那时候他告诉她,也许囝囝就不会出生,也许囝囝就不用受尽苦楚。   从医院里出来,外面阳光刺目,莫相离的心如坠冰窖中,再也没有一丝暖意。她抬头望天,眼光刺得她眼睛都睁不开,她还是固执地看着,直到眼底有热热的液体奔涌出来,她也不肯移开目光。   景柏然看着她的样子,顿时难受起来,当初若不是他一意孤行,现在也不会……,要挽留她的方法多得的,为什么他选择了最伤人又最糟糕的方式?   …… …… ……   洛琳从孕检室出来,孩子再过几天就要临盆了,当初知道孩子不是景柏然的,她很想去做引产手术,可是想到自己曾经跟沈从文发生过关系,孩子不是景柏然的,便是沈从文的。只要她将孩子生下来,一来可以牵扯住沈从文听从她的指令办事,二来也可以拿孩子给莫相离添堵。   她知道上次在别墅里她与景柏然发生关系后,那件事便成了莫相离心头的一根刺,只要她时不时拿这根刺去扎一扎莫相离,她就别枉想有好日子过。   她抢了她的男人,她就要让她时时如坐针毡,想到这里,她得意极了。她还记得看了一本书,书里写着面对敌人,一定要施行心理战术,外在的伤害根本就不算什么,只有心理上的伤害才是永远难以磨灭的印迹。   所以她没有好日子过,他们也甭想过好日子。   她边想着边向医院大门走去,刚走到大堂,她就看到莫相离与景柏然并排而站,他们的背影是那么绝望与悲伤,这让她一下子就想起了刚才在孕检室里李医生的话。   李医生忿忿不平的声音还萦绕在耳畔,她说:“我真是服了现在的人,当初孕检时孩子明明就得了地中海贫血症,偏偏还将孩子生下来受苦,生下来就要承担一切责任,结果知道孩子确诊了,又露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早先去干嘛了?”   洛琳鲜少见到性情温和的李医生露出这样愤世嫉俗的样子,便道:“我有一个朋友的孩子也得了地中海贫血症,现在才刚刚两个月,也不知道当初给她孕检的医生都是干什么吃的,那么重的病都没有检查出来。”   李医生一听洛琳的话,这可就不乐意了,她道:“如果是地中海贫血症那么重的病,没有医院是检查不出来,我那个病人当初怀孕时,费了很大劲保住孩子,后来又一次大出血,千辛万苦地保住孩子,结果检查出来孩子患了地中海贫血症,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保住孩子,生下来就受病痛的折磨,想想都替孩子感到疼。”   “你说的是?”洛琳越听越觉得李医生与自己说的是同一个人,便有意引导她的话,“该不是艾瑞克集团的景柏然夫妇吧。”   “我管他们是什么集团的。”李医生提起都还有气,然后似乎察觉到自己过激的反应,她又清了清嗓子,“可不是?我当初第一时间就告诉景先生,让他跟孩子妈妈商量一下做引产手术,结果我刚才去我同学的办公室,看到他们,才知道他们根本就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现在可好,生个地贫儿,有的他们受的。如果没有合适的骨髓,这孩子活不过三岁,真是可怜,来人世一遭,还没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她就要在病痛的折磨中死去,唉,现在的年轻人为什么就那么不理性?”   洛琳从李医生的话中得到了太多信息,原来他们早就知道孩子有病,还是坚持将孩子生下来。此时她站在大堂中央,看着景柏然伸手将茫然的莫相离拉进怀里,她冷笑一声,他们执意生下一个有病的孩子,就是为了证明彼此之间有忠贞的感情是吗?那好,她会让他们放大眼睛好好看清楚,在重重的误会与伤害中,他们这段感情还能有多忠贞。   莫相离与景柏然回了别墅,囝囝已经确诊得了地中海贫血症,他们心头的大石并没有落下,反而因此更压了一块大石,莫相离的心闷闷的抽痛,她抱着囝囝,看着她小小的脸,不由得开始垂泪,此刻,也许就只有流泪才能将她心中的难过发泄出来。   景柏然坐在旁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他烦躁地抽出烟,刚要点燃,又想起囝囝还在这里,于是将烟与打火机一起扔到茶几上,再看莫相离默默地哭泣,他站起来,来回地走动,囝囝的骨髓他已经找到了,只是该怎样才能让那人捐出骨髓?   “不要哭了,阿离。”景柏然无力地看着她,她一直哭个不停,哭得他烦躁不已。   莫相离只是落泪,自她认识景柏然以后,她流的眼泪比一生都流得多,她就不知道为什么跟了这么个冤家,还生了这么个折磨人的小冤家,他们就是她命中的克星,让她生不能,死不得。   “我能不哭吗?孩子得了这么重的病,我都救不了她,我能不哭吗?”莫相离的声音里还夹杂着鼻音,像一把把钢刀在凌迟景柏然的心,他耙了耙头发,无奈道:“你们女人真是好,遇到事情哭一哭就能把人心疼得半死,你们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真真是我命里的冤家。”   说着他倾身过去搂住她的腰,声音低嘎道:“阿离,不要担心,囝囝会没事的,我向你保证,她绝不会有事。”   莫相离缩在他怀里,难过地看着沉睡的囝囝,想到她这么瘦小的身子要承受那些痛苦,她就自责不已,若是她早点知道孩子不健康,她一定不会将孩子生下来受苦,可是千金难买早知道,她现在除了陪着她,已经别无他法。   过了许久,她闷闷地声音才从怀里传了出来,“景柏然,把伯母找回来吧,她是孩子的亲奶奶,兴许她的骨髓也能救囝囝,还有爸,你去拜托爸也去检查一下,可以吗?”   景柏然为了让她安心,只能无奈点头。看着她疲惫的容颜,他犹豫着要不要将白少棠是她的父亲的事告诉她,想了想,他还是忍住了,这件事就让他来解决吧,现在她已经承受不了更多现实的残酷,如果他告诉她,她一直信仰以及崇拜的爸爸并不是她亲爸爸,反而害她的爸爸才是她的亲爸爸,她一定会受不了的。   思绪千转百回,他看着眼前这一大一小的两个女人,他拿生命去珍惜的两个女人,到底要到何时,他们的生活才会风平浪静?   …… …… ……   洛琳从医院回别墅,一路上她都在想,下一步该怎么做,才能让景柏然与莫相离之间彻底决裂,当初莫相离知道自己父亲的死与景柏然有关,她都还能原谅他,那么这世上到底还有什么事,才是她不能原谅的?   洛琳突然想起先前在艾瑞克集团的事,她一句“病痨女儿”就激得莫相离失了控,这世上,母爱是最伟大的。她虽是孤儿,可是母亲临死前的情景她还是记得很清楚。   那晚夜黑风高,天上的无根水不停砸落下来,她与妈妈躲在路边的草棚里,强忍着饥饿与寒冷,等着爸爸带回一个半个捡回来的饼吃,但是那晚她们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爸爸回来,后来她饿得眼冒金星,妈妈将怀里揣着的唯一小半个馊馒头给了她,这小半个馊馒头还是前几天她们在馊水桶里找到的,妈妈一直舍不得吃,现在却拿给她。   她当时饿得头晕眼花,也顾不上白面馒头上那些霉斑,三两下狼吞虎咽地吃进肚子里,吃完后,她的肚子还是饿,于是眼巴巴地瞅着妈妈,“妈妈,我还饿。”   妈妈眼中的眼泪如天上的无根水一样倾泄而出,她一下子就慌了,“妈妈,我不饿了,我不饿了,你别哭,你别哭。”她扑过去帮妈妈擦眼泪,妈妈将她小小的身子搂进怀里,然后道:“对不起,孩子,妈妈生下你却没能给你好日子过。”   娘俩儿相拥相依哭得声嘶力竭,其实她心中也是有恨的,在行乞的日子里,她看着那些与她同龄的小朋友穿得漂漂亮亮的,她就艳羡不已,可是知道不仅穿得是捡来的衣服,连吃的也是从馊水桶里扒出来,偶尔遇到黑心的老板,就是馊水桶里捡出来的东西也要夺回去,还要将她们暴打一顿。   这样的日子她过够了,她就想着如果有一天,自己能高高在上的俯视众人,那么她一定不会让任何人将属于她的一切夺去。小小的年纪就对人世间的一切充满了愤恨,她与妈妈相依为命,以为这就是老天对她们最大的惩罚,孰不知,那晚她们没有盼来爸爸,却盼来两个恶魔一样的男人。   他们见草棚的门虚掩着,就闯了进来,看到了妈妈跟她,两人眼冒绿光,淫 邪地盯着她们,将她们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她与妈妈吓得瑟瑟发抖,不知道这两个精瘦猥琐的男人要做什么。   就在这时,那两人动了,一人扑到妈妈身上,使劲的扯妈妈身上褴褛的衣服,很快将妈妈身上的衣服扒下,然后那人龌龊地咂巴着嘴,道:“没想到洛老三的媳妇看着不怎么样,身体这么白,小媳妇儿,你老公死了,让我们来疼你吧。”   说着另一人也冲过去,去扒妈妈的裤子,妈妈惊惧的声音一直响彻云霄,可是得到的回应便是雨水砸在地面的冰冷的声音,她缩在角落里,看着妈妈神情扭曲,她扑过去要掀开那两个混蛋,一边用指甲抓他们,一边吼道:“不准欺负我妈妈,不准欺负我妈妈。”   那两人看到了她,顿时心生歹念,“没想到洛老三的女儿也这么白嫩嫩的,兄弟,你玩大的,我玩小的。”那人说着向她扑去,她妈妈见状,拼了性命去阻止,眼看着她快要被那人欺负,她妈妈拿起一旁的砖头,狠狠地砸向男人的头,男人被砸得软倒在地,她妈妈又扑过来去砸她身上正胡作非为的男人,那人身强力壮,见自己的同伴被撂倒在地,放过她,然后去揪住她妈妈的头发,使劲地往地上碰去。   妈妈禁不住那个男人的折腾,回手无力,却对她一个劲的叫道:“琳琳,快跑,琳琳,快跑,不要管我。”   她一边叫着“妈妈”一边向外跑,那男人见她要跑,于是丢开妈妈去追她,妈妈一下子扑倒那男人,死死的抱住他的腿,她才能顺利逃出来,其实那时候妈妈已经奄奄一息,因为母爱,她才能拼命抱住那男人的腿,让她逃走。   想到这里,她眼前又是一阵氤氲,有谁知道这世上最无私的便是母爱,莫相离仅仅因为她说了囝囝一句“病痨女儿”就气得失了控,如果她拿囝囝大作文章,她跟景柏然也许就再也走不到一起。   正想着的时候,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懒洋洋地接通电话,“什么事?”   “你在哪里?我听说你已经顺利成了艾瑞克集团的总经理,我买了酒要跟你庆祝一番。”沈从文同样散漫的声音从彼端传来,他不想回家,也不想去任何女人的床榻,越跟那些女人做 爱,他的心灵就越空虚,这一刻,他也只有洛琳这一个去处。   “我马上就到别墅了,你去别墅等我吧。”看来她还需要利用沈从文。   …… …… ……   回到别墅,她一眼就看到蹲在她家门口的沈从文,他的领带已经被他扯得歪歪邪邪地挂在颈上,整个人都似笼罩在颓废的光晕中,她挺着大肚子走过去,拿肚尖撞了撞他的脑袋,“怎么了?这么垂头丧气的。”   沈从文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站起来,攀着她的肩道:“我怎么会垂头丧气,你看错了吧,对了,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原来你的干爹是英氏集团的总裁,你有这么强的后台,干嘛还揪着景柏然不放。”   洛琳白了他一眼,讥讽道:“你有莫良矜那样的美娇娘,你为什么还要紧揪着莫相离不放?”   沈从文明白她的意思,当下忍不住苦笑,“这世上啊,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是最珍贵的,我敢打赌,就算我得到了阿离,最后我也不会珍惜她,你也一样,因为你从来没有得到景柏然,所以你不甘心。”   “是又怎么样?”洛琳任他将全部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她打开门,向别墅里面走去,“沈从文,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听说莫相离的孩子已经确诊得了地中海贫血症,你上次一招抽骨髓让莫相离感动不已,如果她知道你只是去做了痣疮手术,不知道会有多失望。”   沈从文脸上一窘,他松开洛琳,怒道:“你这个女人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告诉你,你敢把这事告诉她,我跟你没完。”   “当然,我们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对了,我今天去产检,听到一个很震撼人心的消息,你想不想听?”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别墅,洛琳换了鞋子坐在沙发上,兴致盎然的盯着沈从文。   “什么消息?”沈从文在她对面坐下,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来这里的情形,那时候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真是丑陋,而现在,他似乎跟她一样丑陋了。   “听说莫相离他们早就知道孩子得了地中海贫血症,结果还坚持生下来,莫相离一定是想用孩子来奠定自己在景家的地位,所以当时不肯做引产手术,可是我就是想不通,Eric为什么也跟着犯糊涂,你说Eric会不会不知情,是莫相离隐而不报,他们的感情实际上没有做给外人看的那么亲密?”洛琳分析着,她怎么也想不通,既然两个人都知道孩子有病,为什么还那么不理智的生下来。   沈从文狠狠地瞪着她,他不允许任何人说莫相离的不是,“我跟阿离相识十几年,她不是这样的人,她只认感情,如果没有感情,对方就是世界首富,她也不会多看一眼。”   洛琳冷笑着望向他,“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不定她只是擅长伪装,其实莫家这两对姐妹,我倒比较喜欢莫良矜,莫相离太能装了,你知不知道莫相离跟景柏然签了一个三千万的协议,协议中其中一条便是给Eric暖床。”   “你!”沈从文眼睛都瞪圆了,“你再说一句她的不是试试看。”   “好吧,你不相信事实就算了,话说回来,如果这件事让景天云知道了,你猜景天云还会让一个心机这么深的女人留在景家吗?况且她还是拿一个有病的孩子来做赌注,我想如果景天云知道了,一定不会让莫相离再留在景家。”洛琳越想越兴奋。   沈从文看她这模样,只觉得她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模样很让人害怕,他坐正了身子,淡淡的泼她冷水,道:“你怎么不说这件事是景柏然先知道,然后故意隐瞒阿离。”   沈从文胡乱一句话,没想到却正是说中了事实,洛琳狠瞪他一眼,“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我站在真相那边。”沈从文拿起酒瓶,对着瓶口又灌了一口酒。他才不管孩子怎么样,那是莫相离跟景柏然之间的孽种,死了更好,这样他夺回莫相离时,才不用每天看着那个讨厌的孩子生闷气。   从对面传来的酒气让洛琳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她道:“不管真相是什么样的,只要景天云知道他们早就知道孩子得了病还执意生下来,就对莫相离不利,我要给景天云打个电话,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说着洛琳从包里拿出手机,然后拔通景天云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就被对方接起,洛琳向沈从文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恭顺道:“景伯父,你好,我是洛琳,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洛琳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但是她还是强忍住摔电话的冲动,保持微笑的模样,继续说:“景伯父,我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那是有关你孙女囝囝的事。”   洛琳又说了一阵,这才挂了电话,手机屏幕上的光亮一灭,她的脸色立即冷沉下来,她将手机狠狠地掼向桌面,怒道:“哼,要不是你是Eric的父亲,我才懒得跟你多话。”   沈从文看着心浮气躁的洛琳,点了点桌面,漠声道:“胎教胎教。”   洛琳狠狠地眄了他一眼,“我就是不胎教,生出的孩子也不会像莫相离的孩子一样是个病痨。” 006 我赖定你了   胡乱睡了一觉,莫相离再醒来时,已是凌晨。囝囝的贫血症状还很轻微,半夜睡到一半,就会惊醒过来,然后就是大哭,把莫相离跟景柏然两人折磨得快要崩溃。   莫相离这次醒来,也非睡不着,而是被囝囝伴随着尖叫的哭声惊醒的,她皱着眉头,伸脚踹了踹身旁,结果一脚踹空,她骨碌爬起来,见到身边原本睡得有些塌陷的位置空无一人,她怔了怔,翻身下床疾走到婴儿床边,见囝囝正闭着眼睛哭。她顿时头大了,弯腰将她抱起来,先给她换了尿不湿,然后给她喂奶,好不容易把小家伙弄睡着了,她已经累得全身快要散架,她发誓明天一定要去请个佣人回来,要不然她会疯的。   看着小家伙睡得格外香甜的小脸,一股阴影又笼罩在她心头,若是她没有那该死的地中海贫血症,他们一家三口会是多么幸福的一家人。摇了摇头,将这些没用的臆想驱出脑海,她走到大床边上,看着宽阔的大床,心里一下子空洞起来。   她回头看了看卫生间的方向,卫生间里的灯是熄的,这么晚了,他会去哪里?脸上还火烧火辣的痛着,莫相离皱了皱眉头,转身向主卧室外走去。偌大的别墅里静得没有一点声音,走廊上几盏晕黄的壁灯正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在走廊尽头的书房内逶迤出一道炽亮的光芒,她脚步顿了顿,终究还是迈步过去。   书房的门虚掩着,莫相离推开门,一眼就看到趴俯在书案上的景柏然,他正沉静地睡着,电脑屏幕上蓝色的保护屏正不停的幻变着进入待机状态,她推了推他的肩,“景柏然,景柏然?”   景柏然睡得不沉,几乎在她走进书房时就已经醒来,只是不动声色等着她靠近。此刻一股幽香扑鼻而来,是沐浴后的清香与她身上的奶香味混在一起的香气,很是怡人。她现在是横着书桌去推他,他不理,故作被人打扰了睡眠,侧了侧头,又继续睡。   莫相离见状,伸出手指去戳他的脑袋,他佯装不胜其扰,又换了个姿势。莫相离好笑地看着他,“景柏然,要睡回房睡,睡这里算怎么一回事呀?”   下午他帮她拿冰袋热敷了伤处,然后就一直在书房里忙,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别墅里少了刘妈,他们就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只好叫外卖,她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用完饭,然后回房带囝囝,一直到累得睡着了。   两人一直没怎么交谈过,他现在就在书房里睡,两人之间活像在冷战,让她又好气又好笑,见弄不醒他,她索性绕过桌子走到他身边,“喂,你……”   她话还没说完,就猛得一阵天眩地转陷进了景柏然怀里,她吓得闭上眼睛,待再睁开眼睛时,她触上了景柏然略带狡黠的目光,仿佛在说你上当了。她又气又恼,斥道:“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这把戏?”   景柏然看着怀里的她,半边脸虽已消肿,可是五指印仍旧清晰,他心下一疼,紧紧地抱住她,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阿离,这一巴掌我一定会为你讨回来的。”   她心下感动,当时她气愤的也不过是洛琳拿囝囝说事,此刻想来,自己也太过冲动,才招至受辱,“不要紧的,你别为我去招惹事端,白少棠敢公然绑架景甜跟囚禁妈妈,他的势力就不容小觑,如今我们要想的是怎么才能将景甜跟妈妈平安救回来,其他的我受一点委屈也没什么。”   景柏然目光一痛,他伸手抚摸她的脸,“都是我没能好好保护你,才让你受这么多的痛苦,阿离,对不起。”   莫相离挣扎着在他腿上坐起来,然后佯装生气,眄了他一眼,“你再说我可就生气了哦,我们是夫妻,何必一直说这么生分的话?”   他定定地注视她,然后倾身吻上她的唇,她的唇就像世间最美好的蜂蜜,让他一吻就上了瘾,然后永远也不想放手,莫相离哪里知道两人说话说着说着就变成这样,她推着他的胸膛,气息不稳道:“哎,囝囝还在卧室里,你不可以……”   “离,我想要你。”他不是初识情 欲的毛头小子,可是一面对她,他脑子里想的就只有那种事,也只有将自己深埋在她体内,他的心才会安宁起来,说着他已经俯下头去封住她的嘴,莫相离眼疾手快,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嘴,急道:“我很累,我不想……”   他却将她的手拉开,紧紧地封住她的嘴,封住她的抗议,唇与唇的相贴,两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仿佛是干柴烈火,一点就着。莫相离不能理解他,如今在这么内忧外患的时候,他怎么还有心思想这事?   然而很快她就没有心思去想内忧外患的事了,他的舌尖灵活的挑开她的牙齿,潜进她嘴里邀她的舌一起共舞,他**着她的舌,吞着她的唇,似乎要将她吞进肚子里,他的手臂紧紧的勒着她的背,好似要将她胸腔里最后一丝气息都融进他的骨血里。   两人间的亲吻,激烈缠绵,却又好像到了世界末日,只想在这极致的欲中沦陷,沉醉,再不醒来。   景柏然吻着她,大手在她的后背游移,一下下撩 拔着她体内的热,她穿着真丝的开襟睡衣,外面罩了件睡袍,书房里开着暖气,两人交缠的气息在暖气中升腾起氤氲的水汽,景柏然搂着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压,她胸前的两团柔软触在他结实的胸口上,就像一把火,顿时点燃他所有的欲望。   他终是奈不住伸手除掉她的睡袍,然后灵巧的大手从她的睡衣下摆伸进去,抚摸她肌理滑腻的背部,然后流转到腰侧,她的腰窝是她的敏感点,他手指抚上去,她就在他怀里瑟瑟发起抖来,他的唇从她的嘴里退出来,然后吻着她的脸,一路滑向她的耳垂,轻轻咬上她的饱满红润的耳垂。   一股酥麻从她的耳垂以及腰窝传到四肢百骸,她所有的挣扎与抗拒此刻都化成了无助的呻吟,她的指甲深深地陷进了他的睡袍里,如若他没有穿衣服,此刻只怕已经被她的指甲抓出红红的血印。她无奈吟哦,全身都在他的膝上化成了水,瘫软在他身上。   原以为他会就此放手,然而他却更加大力气,他的手解开她真丝睡衣的衣带,她胸前的浑圆就出现在他眼前,他全身一阵颤抖,激动得不能呼吸,他的指捻着她的顶端,要让她在他手指下盛开,绽放。   两人间在情事已经做不了知道多少回,可是看到她此刻在他的挑弄下楚楚可怜的模样,他仍旧激动,他要她根本就要不够,就算每天做,他也不会厌倦,而今夜,他特别想将她弄死在自己怀里,如果两人就此不再分开,他宁愿与她一起死于激 情中。   莫相离不住地喘息,身上像着了火似的,热得难受,他的手指更像是那把火,在每一处经过的地方,都像是要将她燃烧成灰烬,“柏然,柏然……”   她低低的叫着,虽然两人已经做了很多回,可是她还是觉得羞赧,声音中带着欲拒还迎的羞涩,让景柏然体内的火越烧越烈,他真想将她推到书桌上,然后埋入她的体内,可是这一刻,他却想要慢慢的折磨她。   手指不停的揉搓她的浑圆,他的嘴松开她的耳垂,擦过她优美的颈项,然后向下滑,吻住她另一边浑圆,用牙齿咬着尖端,然后吞咽着,莫相离被逼得受不了,破碎的吟哦声冲喉而去,她似乎又觉得羞赧,咬紧了唇,却仍是控制不住声音从喉咙处迸了出来,她脸红得似要滴血,抬手揽着他的颈,他像是受到刺激,一手揉搓着她,嘴还不放过她另一边。   疼痛中带着火辣辣的刺激,让她抖得如风中落叶,她紧咬的唇松开来,一声大过一声的呻 吟声在书房里响起,她简直羞愧欲死,他见她摇摆着头,一头黑发垂在身后,撩出一股妩媚的风情,他的手松开她的**,又游移到她下身,在挑开她的丝质底裤,里面花蜜流淌而出,湿了底裤,这样呈现在他眼前的,撩 拔他心神俱震,再也忍不住将她抱起来,扫掉桌上的东西,将她上半身压在书桌上,自己低头啃上她的私处。   莫相离抖得不行,“不要,柏然,不要了……”她实在承受不住他这样的放肆对待,整个身体的感官都集中到身下被他咬住的那个点上,痒,真的很痒,痒得她手指紧紧握在一起,痒得她腿窝都酸软了,痒得她脚趾头都蜷缩在一起,他却没有放过她,咬着她的花心,全身似有一股热气从那个点轰然爆发,然后她在这股热气中晕眩,颤抖。   景柏然的背影僵直着,他看着身下的女人,喃喃道:“离,舒服吗,舒服吗?”   他的声音带着暗哑的欲,一丝丝绕进她的心底,让她全身都震颤起来,她舒服吗,是的,很舒服,舒服得就想这样就死去,只是她羞于启齿,只是咬紧了唇,景柏然见她不说话,又问:“离,告诉我,舒服吗?”   她见自己躲不过,屈腿狠狠地撞了撞他的腰侧,脸红得能溢出血来,“这……这么羞人的话,你……你要我怎么说出口?”   “我们都老夫老妻了,还怕羞,告诉我,你舒服吗?喜欢我这么弄你吗?”今夜他的话格外的多,折磨起她来又不知手下留情,让她恨也不是,爱也不是。   “舒服,喜欢。”莫相离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很空很空,他不动作了,她又想他动作,他动作了,又把她折磨得死去活来。景柏然得到满意的答案,松开她的花径,手指去捻弄她的花心,一股酸麻和着那股奇痒从花心处漫延开来,她的身体已经很敏感了,此刻忍不住夹住他的手,身体越加颤抖得厉害。   “景柏然,难受,难受……”很难受,她的声音带着哭音,却得不到他的怜惜,他一下子松开她,然后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离,想要吗?告诉我,想不想要?”   她就像是一个气球,正被他吹得很圆的时候,突然松了气,那种空虚与失落感有多深,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睁着迷蒙的视线,早已经忘了矜持,猛得点头,“我想要。”   景柏然的手指抚着她丝滑的身体,从上到下,每一处都不放过,他邪肆地看着她,轻弯起唇角,“想要什么?”   “我……我……”她恼恨极了,没想到他会这么折磨她,她一咬牙,翻身坐起,将景柏然推坐在皮椅里,然后小手颤抖着去解他的衣扣,景柏然虽然全身已经难受极了,可是看到这样子,还是放任她,见她哆嗦着解不开他的衣扣,他握住她的手,轻易的解开,然后褪下上衣,又引导她的手去脱他的裤子。   他的坚硬显露在她眼前,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别开眼去,景柏然坏笑了一下,见她正俯在他的双腿之间,拿坚硬去蹭了蹭她的脸,她一下子惊跳起来,全身赤 裸的模样,让他再也忍不住欲望,将她扳过去背对着他压向桌面,一举冲进了她的体内。   他的坚硬深深地埋在她体内,她的甬道早已经湿润起来,此刻被他凶猛地**着,她被撞得不停哀哀地叫着,求着,哪里知道她的哭求只会加速他折磨她的欲望。   他狂猛地进犯,将心里的不安与彷徨全借着激 情发泄出来,听到她在他身上不停求饶,他猛得离开她,然后坐回椅子里,对她命令道:“上来。”   她全身已经软了,这会儿却听话得很,当直坐上他的身子,然后看着自己的花径吞咽他的巨大,那个样子刺激了她,她全身似要冒出火来,软软地俯在他身上,他双手撑着椅侧,不停的向上挺动,书房里全是两人相接相撞的水声,一声大过一声。   “阿离,爱我吗,你爱我吗?”明知道她是爱他的,他却绝望地一遍又一遍地问着,为什么她就在他身边,他却觉得她随时都会再度从他生命里消失?他向来的自信,一遇上她便烟消云散,或许他不该这么在意她,如果心能再放宽一点,他是否就会觉得她不是他生命中的唯一?   说着话,他已经将浑身直打颤的她换了一个姿势,他举起她的双腿,都拔到他的左肩,一只腿软软搭到另一只腿的膝盖位置,整个人都像是被蜷起来,只有双腿间露出来,而这露出来的地方,被他一举挺入。   “说啊,你爱我吗?”他一边凶猛地进入她,一边逼她开口。   莫相离从未被他以这样难堪的姿势进入过,这会儿才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可是却来不及细想,她疼得直冒汗,以往他的进入都带着怜惜,可是现在,他只想折磨她,她吸着气,忍不住求饶,“我疼,你……轻点。”   他伸手抹了把她额上的汗,停下来没有动,“阿离,说,你爱我,你爱我。”   莫相离受不住这样的折磨,她抖着声音,如他所愿,“我……我爱你。”他像是得到鼓励一般,也不再隐忍自己想尽情释放的欲望,在她最柔软的秘处与她水**融。   原以为他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便能放过他,她却是天真了,身体已经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那里不断紧缩,灼热,他仍然不放过她,抱起她抵在墙上,两腿悬空,夹在他身侧不断地晃着,交合处不断沁出散发独特气味的粘液,溅在地板上,水迹越积越多,十根嫩嫩的脚趾都蜷缩起来,他拉 她的双臂缠住自己的脖颈,莫相离无意识地搂着他,头埋在他颈窝哀叫。   “求求你……别……别……”   “求我什么?”他抱着她,凶狠地冲撞着,看着她梨花带雨的在他身上承欢,他的心才稍微安定一点,只有他能让她在他身上摆成各种姿势,只有他能够强硬地要了她,可是为什么,明明是如此充满激 情的时候,他的心还是不安?   “疼,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她极少被他这样肆意的虐着,她不知道今夜的他为什么会这么狠,她半眯着眼睛,他脸上有着疼痛,有着欲望,还有一种深切无力的悲哀,她内心被他触动,伸出手指抚摸他的眉心,“景柏然,我爱你,我爱你。”   即使有父亲的死在先,即使有你的欺瞒在后,我也停止不了爱你。也许我就是这么犯贱,可是我想爱你,想一辈子都爱你。   景柏然不知她心里的想法,却在她陡然温存的语气中,加速了动作,他占有她,将她的身体折成供他**的妖娆姿势,将她抱回卧室,在新婚的大床上,在浴室里,不停的占有她,直到两人都精疲力竭。   终于结束的时候,莫相离浑身快散架似地瘫在床上,脑子一片空白,累得要命,身上青紫斑斑的红痕,一一显示着他的虐,与他的宠,浴室里的水声停下来,景柏然围着浴巾走出来,手里拿着吹风机,将她扯起来,揽腰抱起进了浴室的隔间,现在有了囝囝,怕吹风机的声音吵到她,他们基本都在隔间里吹头发。   她的长发很美,似没有经过任何药物的催残,她也不爱去烫成卷发或是染成别的颜色,她在他身上摆动着这一头长发时,他会觉得那时候的她特别招人疼,也想再疼她一些。   她被他强要了,心里还别扭着,此刻也不反抗他,只是平静地任他搂着抱着进了隔间,耳边是轰鸣的电机声音,掩盖了他们彼此的呼吸,莫相离累得靠在他身上,心口却微疼了。   想起刚才极致缠绵时,他那一声低吼,眼睫上渐渐侵染了泪花,“阿离,永远不要恨我。”   恨,是的,她在得知父亲是因他而死时,她恨他,今天囝囝确诊了地中海贫血症,她也恨他,她恨,为什么他不能够救囝囝,为什么要把那该死的基因遗传给囝囝。可是听到他痛苦的声音,她突然发现,自己所有的恨都空穴来风,他们是相爱的呀,为什么到最后,会开始怨恨彼此?   他吹干了她的发,然后抱着她放回大床上,随即他也躺了上来,将她捞进怀里,两人赤 裸地贴在一起,景柏然的手往那里探过去,莫相离轻哼着阻止他,他轻声哄道:“乖,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这回他的动作太过凶猛了些,只顾发泄心中的不安,刚才做那事时,她一直叫着疼,也不知道伤着没有。   莫相离丝丝抽着凉气,他的动作没节制,刚才洗澡时,水流过下面,还疼得她一阵发抖,她不知道他怎么了,懒懒地窝在他怀里,深吸口气,“你怎么了?”   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景柏然半阖上眼眸,将眼底的担忧掩住,“没什么,睡吧,折腾了这么久,该累了吧。”   明明身体累得半死,可是她不想睡,她扭动一下,景柏然警告的声音接着传来,“若是不累,我们就再做几回?”他的威胁果然很管用,她不敢再乱动,怕惹得他兽性大发,自己又要遭罪。   “有刘妈的消息吗?这几天囝囝开始依赖人了,明天我们去请个保姆回来吧,要不顾着囝囝,我连饭都吃不上。”莫相离淡淡道,囝囝的骨髓没有找到,她整个人都还是陷入不安中,这样的折磨让人真的心神俱碎。   景柏然点了点头,“嗯,明天你还是带着囝囝跟我去公司吧,你们在家里我不放心。”   “不想去公司。”莫相离向他怀里靠了靠,淡淡道。   听着她的话,他眉头轻轻皱了一下,知道她还在记较被白少棠打的那一巴掌,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又去亲了亲她红肿的唇,“你放心,有我在,没有人敢再欺负你。我让吴秘书让保姆去公司,到时候你也一并看一看。”   莫相离说不过他,只是嗯了一声,然后依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莫相离就被孩子吵醒了,一看景柏然正拿着奶瓶给囝囝喂奶,她揉了揉眼睛,翻身下床,身上没有穿衣服,那些青紫的红痕便清晰的暴露在眼前,她察觉到景柏然探过来的目光,连忙捞起一旁的睡衣穿上,然后走到他面前,将孩子接过来,“小家伙现在吃习惯了母乳,根本就不喝奶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想起她长大后会遇上的一些病症,她眉头顿时深锁起来,“唉,真是矛盾,又想你长大,又不想你长大。”囝囝听不懂她的话,只管香甜地吃奶,景柏然搂了搂她的腰,“你不要想太多,囝囝会好起来的。”   去了公司,众人都拿异样的目光看着莫相离以及她怀里的囝囝,那目光都绝非善意的,她心底苦笑,景柏然自娶了她以后,就再也没有外出风 流过,这些人少了上位的手段,自然是要怨恨她的。   她也作视而不见,从众人眼皮底下打马而过,倒是悠然自得,气得助理室跟秘书室里的几个想做狐狸精,偏又做不成狐狸精的女人跳脚。   与景柏然进了总裁办公司,他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脸色不好,低下头来问她怎么了,她笑了笑,问道:“为什么秘书室跟助理室的就非得要女人?你面对那么多绝色**,也能像柳下惠一样坐怀不乱?”   “听你这酸溜溜的语气,真是深得我心啊,来,老婆,亲一个。”景柏然说着就凑过去,抬起她的头,吻上她的唇。莫相离脸上一臊,想要避开,却怎么也避不开,只能任他为所欲为,两人的气息渐渐不稳了,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咳咳地声音,两人抬起头来,一眼便看到景天云端坐在书桌后,正冷淡地瞧着两人,莫相离顿时觉得无地自容,推开景柏然,不安的叫了声“爸爸”。   景天云并不想管他们怎么亲热,可是昨晚得知的消息让他痛心极了,再看景柏然怀中那病秧秧的孩子,他眉头更是蹙起来,想不到英欢的女儿心机那么深,竟然不惜利用一个有病的孩子来奠定自己在景家的地位,他到底还是错看了她。   “爹地。”景柏然倒不显局促,仿佛与自己的女人在长辈面前亲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莫相离没有景柏然脸皮厚,抱着孩子进了休息室,景天云看着莫相离的背影,回过头来瞪着景柏然,“Eric,你要与什么样的女人结婚,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是我不会放任你再继续将洛琳与她肚子里的孩子放在外面,从今天起,我要你把她接回别墅去,她千错万错,可终究跟了你五年,还怀了你的孩子,你不能不闻不问。”   景柏然没料到景天云一大早来是为这事,他眉目一划,一股锐利之色从双眼中迸发出来,“我早就说过,洛琳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我不会将她接回去,而且现在是什么年代,哪里还兴一夫两妻制?”   “我不管,我只认我孙子,莫相离生了个不健康的孩子,你们两都是带因者,我也不指望你们下一个孩子还是健康的,但是洛琳是健康的,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健康的,我只要一个健康的孙子来继承我们艾瑞克的基业。”景天云鲜少这样强硬,他对景柏然有亏欠,所以当初他说要将公司搬回Y市,他二话不说同意了,他背着他们与莫相离结了婚,他也没有多说二话,可是现在,他不能再放任他被她迷惑下去。   “爹地,你怎么就不懂?当年你坐拥两个女人,又是什么感受?爷爷逼过你什么没有?我说过,这件事交给我处理,跟谁过一起,那是我的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景柏然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景天云要逼他接回洛琳,门都没有。   “好,如果你不听从我的话,我就只能将莫相离赶出我们景家,她早就知道孩子有病,却还坚持要生下来,她的心肠那么狠,我们景家容不下这样的女人。”景天云生气了,他一巴掌拍向桌面,他在景柏然心里树立的形象一直都是威严的,此刻景柏然却一点也不惧怕他。   他冷笑道:“好啊,你要将她赶出去,就连我一起赶出去,这么多年来,你让我生活在无知的仇恨里,我也受够了。”   景天云瞪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心里明白。你告诉我,伊莜是我的母亲,她不知检点抛夫弃子,让我过去的30年里全生活在仇恨中,实际上,她并不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另有其人,可笑我还怕你知道我知道真相会伤心,一直不敢去问你。”景柏然想起自己的身世被隐瞒了30几年,他就愤怒极了,怎么也料不到最亲的人也会这样骗自己。   “你知道了?”   “对,我什么都知道了,爹地,你们上一代已经那样不幸,为什么不能成全我们下一代,阿离确实不知道孩子有病,那是……”景柏然看了一眼休息室的门,压低声音道:“婚礼那天,洛琳出现破坏了我们的婚礼,她当时就失血过多差点保不住孩子,那时我就知道孩子有病了,只是……”   “什么?你早就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让她生下这个孩子?”景天云眉目间染上怒火,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向精明睿智的儿子会干出这种蠢事?看到囝囝受病痛的折磨,他的心肠该有多硬才能不愧疚?   两人同样是压低声音的,景柏然无奈凄惶一笑,如果当初还有别的法子,他一定不会这么做,“爹地,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会找时间向你解释,关于洛琳,我不会将她接回别墅去的。”   景天云虽然错愕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却也信不过景柏然,怕他是想要维护莫相离所以才这么说的,于是道:“如果你不接洛琳回别墅,就别怪我现在就去找莫相离对峙,这个女人就是我们景家的克星,自从她嫁进景家,我们家出了多少事?先是你妈妈死了,到现在案子都还是一个秘,再来你妹妹也失踪了,若不是看在欢儿陪伴了我20年的份上,若不是看在她是欢儿的女儿的份上,我早就将她赶出去了,Eric,不要逼我痛下狠心。”   景柏然不明白为什么事情又有了变化,他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轻声道:“如果你想失去我这个唯一的儿子,你大可以将她赶出去。”   “你!”景天云没想到景柏然会威胁他,他气得浑身直发抖,却又拿景柏然无可奈何,“Eric,你是不是为了一个女人,可以连老子都不要?”   景柏然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并不言语,如果他连自己所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么他拥有的再多都没了意义,景天云无奈,他这辈子最亏欠的便是景柏然,因此他即使对莫相离再不满意,也从来没有多说过半句,他也曾试着与莫相离好好相处一下,或许他就能了解她的可爱之处,从而打心里喜欢上她。   但是如果她真是洛琳口中那个心机深沉的女人,他是绝不会留她在景家的,“Eric,爸爸老了,也管不了你了,我不强求你赶走莫相离,但是洛琳必须回到景家,我不会放任我的孙子流落在外。”   景天云的固执让景柏然头疼极了,“爹地,我说过,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你为什么就不信?”   “我只相信医学检验报告,不管你说什么,从今天起,我会让洛琳跟我一起回别墅去,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我都不会改变我的决定。”景天云说完愤愤地转身走出办公室,景柏然看到他的背影,一股无力感顿时从四肢百骸袭来,他皱紧眉头,他愤怒极了,一挥手,将办公桌上的东西齐齐挥落在地上。   为什么这个时候谁都来向他施压,他也是人,有没有人能注意到他的感受,他那么努力才将莫相离的心一点一点的拉回来,难道又要因为洛琳的再次出现,而让他们之间的裂痕再度扩大?   莫相离在休息室内,听到外面的响声,立即抱着孩子跑出来,见景柏然站在一地狼籍中,她担心的问道:“景柏然,怎么了?爸爸说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   其实从刚才景天云看她厌恶的目光中,她已经看出来些什么,她虽然从来不在乎除了景柏然以外的人对她的看法,可是这人是景柏然的爸爸,是囝囝的爷爷,她没办法对他的厌恶视若无睹。   景柏然看着她,看了许久,直到她手足无措起来,他才收回视线,蹲下身去将东西一一捡回,“没什么,你昨晚没睡什么觉,现在趁着囝囝睡着了,进去睡一会儿吧,等保姆来了,我再进去叫你。”   景柏然将文件捡回去放在桌上,然后绕过莫相离向办公桌后走去,她看着他落寞的背影,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感伤,还记得第一次在这里见到他的时候,他自信优雅,每一个动作都带着笃定,什么时候他从那样一个指挥若定的人变成现在这样颓丧的人了?   她还没想完,手指已经自有意识的捏住他的衣角,她不知道诺言到底有没有用,可是此刻,她想向他承诺,“景柏然,这一生不管发生什么事,我赖定你了。”   也许这才是世上最美的承诺,景柏然前行的动作一滞,他转过身来,见她眼底闪着泪光,低哑地问:“不管我做了多少错事,你都会原谅我?是不是?”   她努力点头,“对,我爱的那个人,面对再多的挫折都不会皱一下眉头,景柏然,你也不要皱眉头,你这个样子,很丑。”   很丑,但她喜欢。   景柏然的心因惊喜而狂跳着,她的承诺在此时此刻,却是让他的心无比安定,他回身将她与囝囝抱进怀里,“阿离,我们会好好的在一起,对吗?”   “嗯。”他为她已经折了骄傲少了威风,她如何能不爱他呢?   只要她还在他怀里,他就已经知足了,再不求别的,再不想别的。两人安静相拥了一会儿,莫相离推了推他,“懒虫,快去上班啦,待会儿你的员工进来看到这一幕,会耻笑你的。”   “耻笑就耻笑吧,我就是要抱着你,然后抱到地老天荒。”景柏然不仅没有松开她,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他一直在追寻的便是这样平和又宁静的幸福,他们相拥亲吻,安地相濡以沫,和寻常夫妻一样,搂着自己的伴侣,**做的事,一心依靠对方,然后把对方当成自己的唯一,一直这样,直到双双老去。   莫相离轻笑了一下,这个人偶尔会说的情话真的足以撼摇她的心灵,她是那么的爱他,爱到众叛亲离也在所不惜。这段感情,他们走得太辛苦,可是只要还在他怀里,那么即使辛苦,她也值得,因为除了他,这世上不会再有一人会这么爱她,宠她,纵容她,却又虐着她。   “那我们岂不成了连体婴?快放开啦,就不知道一句话会让你高兴成这样,那以后我多说点你爱听的话,你是不是就连命也交给我了?”心是幸福的,语气是娇憨的,眉目却又蕴着一股妩媚,如此矛盾却又如此和谐,景柏然心神一动,又想要她了。   想起昨夜她在他身上哭着求他,他眼里浮现一抹坏笑,“你再这样看着我,当心我在这里将你吃掉。”   莫相离见他似笑非笑地看她,脸刷地一下红得快滴血,她推他一把,斥道:“快去工作,要不我跟囝囝要喝西北风了。”说完她抱着囝囝从他怀里跳出来,急急地逃进了休息室。 007 一步错,步步错   景柏然看着她逃之夭夭的背影,唇边泛起一抹不易觉察的笑意,他重新坐下来,看着满桌凌乱的文件,叹了一声,然后开始重新归纳整理,整理了一半,又觉得心浮气躁,便按开分机,让吴建浩进来帮他整理。   吴建浩进来时,也带来了几名年轻保姆,个个看起来都伶俐机灵,吴建浩将资料交给景柏然,然后道:“总裁,这些都是中介公司介绍来的,都很不错的,带孩子的经验也很丰富,你看有没有合适的。”   景柏然从文件里抬起头来,从这五个年轻保姆脸上闪过,其中有两人看到他时眼冒红星,他微蹙起眉头,指着那两人道:“让她们先离开。”   那两人立即露出失望的神色,在吴建浩的带领下离开总裁办公室。景柏然又扫了这三人一眼,然后站起来走到休息室里,见莫相离刚给孩子喂完奶,囝囝正很有精神的跟她在床上咿呀学语,他在门口定定地站着,觉得这一幕很温馨,过了好半晌,莫相离才发现他,连忙问道:“怎么了?站在门边偷看是怎么回事呀?”   景柏然走进来,看着她们,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又啄了一下她的唇,这才道:“我看自己的老婆孩子还用得着偷看么?只是觉得刚才那一幕很温馨,对了,保姆已经来了,你出去看看谁比较合适。”   “哦,请保姆一定要请一个有爱心有耐心还有责任心的,我们把囝囝抱着一起去,让她自己选择吧。”莫相离曾听说过,孩子只拿真心喜欢她的当朋友,所以让囝囝自己选才是最正确的。   请来的三个保姆年龄都在二十三到二十五之间,个个带孩子的经验都十足,也具有育儿经验,有一个长得很灵气,眼睛大大的,极为讨喜,看到景柏然抱着孩子,她大方地向囝囝做了个鬼脸,囝囝一看到她,咯咯地笑开来,结果后面两个见状,都去逗她,囝囝却是理也不理,莫相离将孩子交给那个小姑娘,小姑娘名字叫秀儿,抱着孩子的姿势很专业,囝囝在她怀里舒服极了。   考察了几分钟,他们终于决定留下秀儿,其他两个失望而归。秀儿很讨喜,很会说话,更会察言观色。两人进了休息室,秀儿跟莫相离交流育儿经验,很快就把一大一小都收服了。   莫相离极喜欢她,将囝囝完全放心地交给她,言谈间,莫相离说起囝囝的病,秀儿安慰她,“孩子在成长过程中,总会遇到大大小小的挫折,我相信囝囝这么可爱的孩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你不要太过担心,最重要的是现在照顾好孩子。”   莫相离点点头,秀儿咬咬唇,神色有几分拿不定的样子,“太太,如果你还是担心,可以去灵隐寺给孩子祈福,听说挺管用的。”   莫相离本不是一个迷信之人,可是为了孩子,她现在是病急乱投医,不管有没有用,都想去诚心的拜一拜,或许囝囝真的能逢凶化吉。   走出休息室,莫相离还犹豫不定,看着景柏然堆积如山的文件,她更是拿不定主意,若是要去给孩子祈福,两人一起去应该会更好些。可是他又那么忙,她真不想拿这事去扰了他工作。   犹豫间,她已经走到办公室中央,想了想,又掉转身向休息室走去。景柏然早已经听到她的脚步声,见她这样彷徨的样子,叫住她:“阿离,什么事?”   “哦,没什么,你工作吧,我不吵你了。”莫相离看着他,欲言又止。   景柏然见她明显有话想说,便站起来向她走来,“有什么话是我们之间不能说的,说吧,是不是囝囝又……”   “不是不是。”她连忙摆手,“囝囝很好,只是刚才我听秀儿说去寺庙里给孩子祈福很灵验,我想去求求菩萨,保佑囝囝早一点找到适合她的骨髓。”   “阿离!”景柏然叹息一声,将她拥进怀里,这几**吃不香睡不好,他知道她在为囝囝的事情着急,也知道她因为自己没有生一个健康的孩子对他对囝囝都感到自责,可是……“如果这能令你安心,那我陪你去。”   “可是你还有那么多文件……”   “什么事也比不上囝囝重要,走吧,让秀儿先带着囝囝,我们开车过去应该很快的。”他打断她的话,然后抱了抱她,向休息室走去,对秀儿交待了几句,又把刚才让吴建浩采办的手机交给她,让她有事就打他跟莫相离的电话,秀儿满脸笑意的接下了。   一直坐到车上,莫相离还是不安,她看着认真开车的景柏然,喃声道:“我是不是太任性太迷信了,你明明那么忙……”   “傻瓜,这都是为了咱们的女儿呀,再说心诚则灵,保不准咱们今天去拜一拜,过两天囝囝的骨髓源就有了消息,对不对?”景柏然趁空隙间,握了握她的手指。这个傻丫头,因为囝囝,最近变得极敏感不安,他看着眼里,疼在心底。   都怪自己当初太自私,有太多的方法能让莫相离留在他身边,他偏偏选择了最糟糕的方法,如果这件事再东窗事发,他不知道他跟莫相离还能不能走下去。   莫相离一个劲的点头,她要自信起来,囝囝一定会找到合适的骨髓的,她也一定会健健康康地长大,所以她也该坚强起来,这样才能更好的照顾囝囝。   到了灵隐寺下面,看着高耸入云的寺庙,莫相离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她心想:大慈大悲的观士音菩萨,请一定保佑囝囝平安长大。   两人买了香蜡纸钱,然后开始爬山,一路上香蜡味四溢,这里是个神圣庄严的地方,菩萨们含着悲悯的目光俯瞰众人,景柏然从最下面的菩萨一路拜到山顶上,每一次下跪作揖都心诚至极,莫相离跟着他向每个菩萨作揖磕头。   两人从山下拜到山顶,已经累得头晕眼花,可是因为这一拜后,莫相离觉得仿佛所有的问题都有力量去解决了,站在山顶上,看着下面的芸芸众生,她想:囝囝,有菩萨们保佑你,你不会有事的。   下了山,景柏然开车回公司,莫相离因为拜了神,焦虑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不少,她笑盈盈道:“其实拜佛是求个心安,我知道该怎么往下走了。”   景柏然好久没有看到她这么明艳的笑容,他转过脸来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莫相离被他盯得不好意思,就道:“别这么看我,怪不好意思的。”   “都老夫老妻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早知道来拜拜菩萨你的心就会放宽,我该早点带你来才是,现在实在后悔极了。”景柏然打趣她,自从她得知囝囝生病后,就一直愁眉不展,偶尔会露出一点笑容也是极为勉强,这时候见到她的笑容,恍惚是雨后初霁,他见到彩虹一般,心情是高兴又激动的。   “我要回去给秀儿加薪。”   莫相离白了他一眼,自己不过露出一个笑容来,他就兴奋成这样,看来他是一直都很担心她,她想着,心里不由得又极为感动,这世上,或许也就只有他那么在意她的一颦一笑了,她何德何能,竟让他这样的人物倾心以待?   “可不许你这么败家,你看谁家请个保姆要给一万一个月的薪水。”莫相离越想越心痛,这要落到寻常家庭里,一万就是好几个月的开销。   “她能想着法子让你高兴了,就该奖赏。”景柏然是不在意钱的,想想他几十亿的资产,这点钱也确实不放在心上,古时候还有千金难买一笑呢,所以这薪也加得值得。   莫相离无语,白他一眼,然后掉转过头去看着窗外急速向后退的景物,前面有一个红灯,景柏然的速度慢了下来,此时正好看见对街的人行道上有一个很熟悉的身影,她连忙伸长脑袋去望,“景柏然,那不是刘妈么?快停车、”   莫相离说着就推开车门想要跳下去,景柏然眼疾手快下了暗锁,然后吼道:“阿离,你不要命了,这是马路上,万一后面超车的撞到你怎么办?”   莫相离拉着车锁,见车被反锁,她连忙叫道:“哎呀,前面是红灯,你停一下,我要去把刘妈追回来。”景柏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那个拉着行李箱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的人不是刘妈是谁?   正当他闪神间,莫相离已经倾身去按开反锁键,然后拉开门跳了出去,景柏然想拦没拦住,眼睁睁地看着她跑上斑马线,此时红灯转绿,后面的车见他久久没有开车,便使劲的按喇叭,一时间马路上喇叭声轰鸣而起,他低咒一声,只能往前开。   此时莫相离正以惊险无比的速度穿过车流,景柏然看着从她身边呼啸而过的汽车,吓得七魂六魄全都飞走了,又不敢叫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过了马路,到了对街。   自从刘妈不告而别后,莫相离心里一直觉得内疚,她明明是想让景柏然与刘妈相认,可是却好心办坏事,现在刘妈一定很怨恨她多事,她要找到她,让她跟他们回别墅去。   她向刚才看到刘妈的地方奔去,可是等她奔到那里时,已经没有刘妈的影子,她站在原地四处张望,看到刘妈拖着行李箱上了天桥,她又立即追上天桥,等她上了天桥,刘妈已经在下面的人行道上,她追得气喘吁吁,好不容易下了天桥,却见刘妈正坐在行李箱上歇脚,她急忙奔过去,还没追到,刘妈却已经提着行李箱上了出租车。   莫相离实在想骂人,好在生了囝囝后,她一直都穿运动鞋,她边追着出租车跑,边叫道:“伯母,伯母,等一等,伯母,请等一等。”不管她多用力的跑,她只能看着出租车越开越远。   她连忙招出租车,要想去追她,可是平常一下子就拦住的出租车,现在愣是没影儿,莫相离气得直跺脚,眼睁睁看着出租车快跑得没影,她急得汗都流下来了,此时一阵引擎的轰隆声由远及近,莫相离眯眼看去,只见有人骑着重型机车疾驰过来,那人停在她跟前,将挡风眼睛摘掉,赫然便是两个月前在拉斯维加斯见过的盛恺臣,她也来不及说好巧之类的话,急道:“快,帮我追一下前面的出租车。”   盛恺臣没想到会在街上偶遇她,看她着急的模样,也知道此刻不是叙旧的时候,连忙将安全帽交给她,见她撑着他的背上车,然后温软的身子贴着他,双臂搂上他的腰,他晒笑一下,重新发动车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一系列的动作下来,并没有耗他们多少时间,莫相离坐在盛恺臣身后,只觉得风声从耳畔呼呼刮过,带着盛恺臣身上的男性气息,她没有在意,只是半眯着眼睛看着前面,出租车很快又重新出现在她的视野里,莫相离大声道:“对,就是那辆出租车,跟上它就行了。”   盛恺臣苦笑一声,将车速缓了下来,跟在出租车后面,一直跟了好几条街,才见那辆车停了下来,莫相离见刘妈推开车门下车,于是跳下机车,将安全帽交回给盛恺臣,诚心诚意道了声谢谢,就要去拦住刘妈,盛恺臣哪里会让她这么轻易的离开,他眼疾手快,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腕,“莫相离,你真是够残忍的,在拉斯维加斯你不告而别,现在是不是又想什么也不说就消失在我眼前?”   莫相离此时很着急,她怕自己一眨眼间刘妈又不见了,她连忙道:“盛恺臣,对不起,我现在很忙,你能不能让我见完刘妈再说。”   “不行,我要你现在就跟我说清楚,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盛恺臣看到报纸,知道莫相离跟景柏然重新回到Y市,这些日子他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当初的豪言壮语原来都不过是笑话,他连她的去向都不知,又如何在她生命里印下一个重重的痕迹?   “盛恺臣,你讲点道理。”莫相离哪知他会无理取闹,她现在真的很急,“有什么事等我见完刘妈再说,你到时想要什么答复都成。”眼看着刘妈提着行李走上人行道,她大声叫道:“伯母,伯母……”   哪里知道刘妈回头见是她,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反而走得更快,这让她郁闷极了,这边又甩不脱盛恺臣的手,那边刘妈见到她又像见到鬼一样躲避唯恐不及,让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就是不讲道理,莫相离,今天你不跟我说清楚,就休想我放手。”盛恺臣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气得莫相离肺都要炸了,她扫他一眼,然后二话不说用另一只自由的手,拍向他的麻穴,盛恺臣半边手臂都麻了,手也不由自主的松了。   “莫相离,如果你就这样离开,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的。”盛恺臣愤怒道。   莫相离向前奔的脚步一滞,她跟盛恺臣除了朋友的关系,就再也没有别的关系,可是此刻,听着他充满愤怒与怨气的话,她竟奇异的觉得有些哀伤,可是她没有回头,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办,“如果你能等我出来,我们好好谈谈吧。”   这个人在她多次受伤失落的时候帮助过她,她可以对所有人都绝决,唯独对他不行。   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走掉,盛恺臣气得将安全帽狠狠掼向地面,他就是犯贱,那么多送上门来的女人他不喜欢,偏偏就喜欢这么个拿他不当回事的女人,安全帽的质量很好,被他那样狠狠地掼向地面,也只是跳了几跳,然后就在原地转着圈,直到慢慢停下。恍惚也像盛恺臣的心,对这个见面不过几次的女人,他打着转儿,想要忘记她,却将她记得更牢。   莫相离追着刘妈跑过去,刘妈是越走越快,可是拖了个行李箱,她想跑快也跑不动,见莫相离追上来,她索性丢掉行李箱,狂奔起来。莫相离毕竟是有些身手的人,她几下就追到刘妈,拦在刘妈前面,她气喘吁吁的道:“伯母,不要跑了。”   刘思语(此后都以此来代替刘妈的称呼)也跑得气喘吁吁的,她瞪着莫相离,怒道:“还来追我干什么?莫相离,我那么信任你,让你不要告诉Eric,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现在我落得这样的下场,你满意了吗?”   莫相离就知道刘思语会误会她,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摆着手道:“我真的不是有意的,那晚景柏然跟我说起伊女士告诉他,他的亲妈并非伊女士,我想他一定很想知道自己的亲妈是谁,他也答应过会好好听我说完,我没想到他只听了一半,就那么激动,伯母,跟我回去吧,景柏然已经后悔了,他也派人到处找你。”   “我不会回去的,我没脸见他,就算他原谅我,我也没脸见他。”刘思语黯然的垂下头,她从别墅离开后,就已经想清楚了,Eric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就是一直侍候他的佣人,从心里上他也接受不了,她不会去为难他,这辈子她所做的事,无非就是让他开开心心的,如果自己离开能让他好受些,她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莫相离半晌不知道该怎么说,过了一会儿,她才道:“伯母,我做了母亲才知道,母爱有多伟大,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景柏然因为自己有个佣人妈而自卑,这又是何苦?景柏然已经三十多岁了,他不可能还会那么幼稚,他一时间不能接受,只是因为你明明就在他身边,却始终不肯与他相认,他是生气这个。”   刘思语眼中似燃起了希望,她看着莫相离,“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嗯,我从来不骗人的,伯母,回去吧,我们都需要你,你跟景柏然相处了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他就是那种面冷心热的人,其实知道你是他的亲生母亲,他比谁都高兴,跟我回去,好不好?”   刘思语低头不语,她想跟莫相离回去,可是想起景天云曾经说的话,她又犹豫起来,莫相离见状,她道:“伯母,如果你一时之间还是不能释怀,那我们先去住酒店,你得让我知道你住在哪里,是不是?”   刘思语蹙起眉头来,“其实我曾经跟天云有过协议,我甘心当一辈子的佣人,才能留在Eric身边,若是这层秘密被捅破,他绝不会容我再待在Eric身边。”   “那是三十年前的协议,那时候景柏然还没长大**,也做不了主,如今他有自己的意愿,就算是爸也不能干涉他,再说你是他的亲生母亲,你生了他,还为他牺牲了这么多,他会明白你的苦衷的。”莫相离根本就不觉得这是问题,只要景柏然原谅了刘思语,其他一切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刘思语被她说服了,莫相离见她的表情有所松动,便过去搀着她,回到行李箱旁,她拉起行李箱,道:“伯母,我们回家吧。”   走回到刚才下车的地方,莫相离一眼就见到盛恺臣操着手坐在机车上,她不由得觉得头痛,她扶着刘思语,道:“伯母,你先回去吧,我遇到一个熟人,还有些话要说,就不跟你一起回去了。”   刘思语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就看到坐在机车上的盛恺臣,她又看了一眼莫相离,这才坐上出租车走了,出租车走得远了,莫相离回过头来,站在盛恺臣面前,盛恺臣二话不说,一把将她扯进怀里,迫她抬起头,他的唇精准地覆上她的唇。   “唔。”莫相离哪里知道他会蛮不讲理又不顾场合的吻她,她心里又气又急,推着他牢牢的手臂,情急斥道:“放……”她刚张开嘴,他的舌就探进她的唇里,掠夺着她的唇腔里每一个地方,在她唇齿间肆虐。   他的唇吞咽着她的,他灼热的鼻息喷吐到她的脸上,带着浓郁的男性气息与一股清凉的薄荷味道,莫相离皱紧眉头,使劲去掰他的手,可是他却不动如山,她气得半死,张嘴就要咬他,他却狡猾地退开来,只管堵着她的唇,**着她的唇,将她的唇吮得一阵酸痛,痛得她眼泪都流出来了。   盛恺臣一手牢牢地贴着她的腰,一手牢牢的掌控着她的头,他睁开眼睛看着莫相离因羞愤与怒气而红彤彤的脸,他邪笑了一声,然后张嘴狠狠地咬着她的唇,听到她的痛呼,他仍旧没有松开牙关,直到一股腥甜的味道蹿进味蕾,他才松开她。   而就在此时,眼前一道亮光闪过,他眯眸望去,九点钟的方向藏着一个狗仔,他郁郁一笑,然后将莫相离的脸正对那个方向,重新覆上她的唇,那人连拍了数张,这才退去。他满意一笑,见怀里的她挣扎不休,已经伸出肘子要撞他,他立即松开她,然后邪气地吮了吮唇上的血丝,“好甜。”   莫相离又羞又气,她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巾,当着他的面擦起来,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幽深,她对他这种侮辱性的动作不是第一次,可是每次都能让他整颗心被怒气充满,她擦完唇,低声道:“无 耻。”   说完她将纸巾砸到盛恺臣身上,转身就走。现在什么也不必谈,她欠他的已经全都还给了他。   盛恺臣看着她愤怒的背影,眼神渐渐变得深邃,莫相离,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如果好的形象不能在你心里扎下根,那么就换坏的吧,只要你能将我记得深记得牢,我不在乎形式。   莫相离气冲冲地向前走着,这几**一直没吃多少东西,刚才追了刘妈一大段路,现在又因为盛恺臣,她气得胃一阵抽痛。还记得一句话,生气的时候就把怒气化成食欲,好好地吃一顿,也许就不会这么气了,她看到前面有一家中餐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进去点了几道爱吃的菜,便不顾形象地大吃起来。   有几道是川菜,辣得她嗓子都冒烟了,嘴唇又被盛恺臣咬破了,一沾上辣椒,更痛了,她一边吸气一边吃得欢,把桌上的菜都想象成讨人厌的盛恺臣,一口口将它们吞进肚子。   这会不仅是嗓子辣得冒烟,就连胃也辣得直疼,她一边喝水一边大呼辣得过瘾,典型地自找虐受。   吃完饭,她下意识去摸包,这才发现自己身边什么也没有,就连运动衣的袋子里也是空空如也,她的手机跟钱包都落在了景柏然的车里,她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这可怎么办?   她现在说没带钱,别人会不会以为她吃霸王餐呀?莫相离从来没有做过这么丢人的事,偏偏今天遇上了,她真是无语凝噎,起初被盛恺臣强吻,她已经觉得够倒霉了,现在还吃饭还没带钱,老天,谁来救救她?   然而今天求佛求得太多,不管用了,她坐在位子里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相熟的人来,此时就算出现一个自己讨厌得半死的人也好啊,只要能让她脱离这种窘状,她必定尽释前嫌。   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人闯进她的视线里,她一看到那人,下意识地抬手挡脸。这么丢人的事谁都可以知道,唯独她不行。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人显然已经看到她了,原来这里就在艾瑞克集团的背后,只需要走两条巷子就到了。那人向她走来,她身后几名艾瑞克集团的员工见状,也跟着走过来,那人还没走近,已经笑吟吟道:“总裁夫人,你也在这里用餐啊?”她扫了一眼桌面上,捂着嘴轻笑,“哟,总裁夫人胃口真好,这么多菜一个人都能吃下,真是佩服呀。”   来人不是洛琳是谁?   莫相离站起来,再看洛琳身后那几个助理室与秘书室的女人,她们脸上都带着一抹讥讽,她笑了笑,道:“真是好巧,吃得下是福,我可不像某些人,明明就是粗人,还学什么文雅,别饿着肚子里的小宝宝才是。”   洛琳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狠瞪了一眼莫相离,然后想了想,道:“难得偶遇总裁夫人,不如帮我们也买单吧,总裁夫人不会这么小气,是不是?”   洛琳一口一个总裁夫人,音量又大,周围的人闻声都看了过来,她身后那几个女人又一起附和,莫相离真是恨不得一巴掌将洛琳脸上的笑意打掉,此时吸气拼命忍住,也怪她倒霉,遇上的都不是善茬。她笑了笑,道:“没问题,我买单就我买单。”   她佯装镇定,心里却在想着她该怎么做,才不会在这些人面前掉了面子,洛琳从刚才进了餐厅就注意到莫相离一脸局促地坐在那里,直到她们都吃完饭了,她还坐在那里没动,她桌上的菜早已经凉了,她若不是忘记带钱包了,肯定早就走了,于是才假装过来找她麻烦。   就算她是总裁夫人又如何,身上没钱,这个头衔也没有用。   且看等会儿有什么好戏上演,她不当着众人的面羞辱她一番,真是难消她心头之恨。   想着,她们已经走到吧台,莫相离身上没有钱,让服务员结账时,她已经做好了被羞辱的准备,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道天籁之音,“姐姐,这么巧?”   莫相离反射性的回过头去,正瞧见莫良矜挺着大肚子出现在她身后,她看着她脸上的笑意,莫名觉得心惊,今天出门真是没看黄历,没想到这么个小小的中餐馆,就能遇上这么多熟人。   她还记得上次在莫宅见到莫良矜时的情形,所以现在她脸上的笑意格外诡异,让她很不安心。她佯笑着向莫良矜招手,“良矜,好巧,你也在这里。”   莫良矜扯了扯嘴角,然后目光透过莫相离瞄到洛琳的肚子上,那一笑格外渗人。   洛琳最近都跟沈从文厮混在一起,见到莫良矜时,她下意识的敛了笑意,毕竟第三者永远都无法正大光明的容于世间,更何况莫良矜还露出那么诡异的笑容,骇得她后背的寒毛都齐齐竖起来,她也来不及看莫相离的笑话,招呼着那几个员工走了。   莫良矜看着洛琳扬长而去,她也没看莫相离一眼,急急地追上去,追到电梯旁,总算追到了洛琳,她叫道:“洛小姐,请等一等,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你说。”   洛琳没想到莫良矜会追过来,身后的那几个女员工已经用探寻的眼神在她们身上来回的瞟来瞟去,她低声道:“你们先回去吧,待会儿我一个人回去。”   那几个女员工眼看上班打卡的时间快到了,只能不甘不愿地走了,临走时,还不甘心的用八卦的眼神在她俩身上转了一圈,这才上了电梯走了。   洛琳与莫良矜并不相识,可是她做贼心虚。她**沈从文跟她千方百计要从莫相离手上夺回景柏然的事情不一样,因为景柏然是属于她的,她要夺回来理所应当,可是沈从文只是一个局外人,她**了他,就是在破坏莫良矜的婚姻,她觉得愧疚不安。   “莫小姐,我们到楼梯间去谈吧。”这里人来人往,她不想任何人听到她与莫良矜的对话,因此率先向楼梯间走去,莫良矜见状,也跟着走过去,莫良矜怀孕的时间与洛琳相差不了多久,都快临盆了。   莫良矜见洛琳在楼梯口站定,她率先开口,“洛小姐,请你离开我老公。”   洛琳见她单刀直入,也不回避,“抱歉,现在我做不到。”   莫良矜眉目间顿时浮现一抹厉色,“你凭什么缠着他?洛琳,你破坏了我姐跟我姐夫之间的关系还不够,还要来破坏我跟从文的关系么,你这辈子除了做小三,你还能做什么?”   “真正的小三不是我,是你姐莫相离。”洛琳听到她骂她小三已经愤怒起来,她恶狠狠地瞪着莫良矜,道:“若不是莫相离在我跟Eric之间横插一脚,我们现在会是天下最幸福的一对,都是她破坏了我的幸福。而且你知道沈从文为什么不要你要我么?因为我可以帮他得回莫相离,莫良矜,你要恨就恨你姐莫相离吧,是她一手毁了我的幸福,又一手毁了你的幸福。”   “洛琳,你不要诡辨为你的小三行为找借口,我要你离开从文,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莫良矜气得直发抖,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明明就是她不对去**别人的老公,偏偏还一副正义使者的面孔。   “你要怎么对我不客气?莫良矜,你那么没用,男人睡在你枕边你都守不住,还有什么资格来对我大呼小叫,要我离开沈从文也行,除非莫相离离开Eric,否则我永远都要霸占他,你知不知道他跟我在一起很快乐,那是你绝对做不到的。”洛琳凑近她,一脸的鄙夷,像莫良矜这种女人真可悲,只知道去赶别的女人,不知道自己永远也没有抓住老公的心,就算赶走一个,也还会有另一个出现的。   “你……”莫良矜气极,她挥手就向洛琳掴去,洛琳也不是吃素的,她伸手就截住了莫良矜的手,两人顿时在楼梯口扭打起来,莫相离到时,莫良矜正掐着洛琳的脖子大叫着“你去死吧,你去死吧,你这个贱人。”   莫相离用吧台的电话打给景柏然,说自己忘记带钱了,现在被当在中餐馆里,让他来救她,他无语半晌,这才给中餐馆老板打了电话,原来这家中餐馆是他一位老友开的,于是她被放行。在等电梯时,听到楼梯间传来争吵声,她听着声音有几分熟悉,所以打算过来看看,到时就看到这么惊险的一幕,她吓得心脏都要停止。   两个孕妇在楼梯间互掐着,这是什么情形啊?   她也来不及细想,冲过去要将洛琳与莫良矜分开,“良矜,洛琳,你们快松手。”   两人打得真起劲,莫相离冲进来,两人将她撞开,又开始打起来,“你才是贱人,若不是你抢了莫相离的老公,她怎么可能会来抢我的Eric,说到底,这些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那么自私**沈从文上床,岂会发生这些事?我要打死你,我要打死你这个贱人。”   “你才是贱人,你**了我姐夫不说,还来**我老公,这世上谁还有你贱,我要拔光你的头发,我要抓花你的脸,看你还有什么脸面去**别人的老公。”莫良矜平常跟莫相离吵归吵,此刻也是同仇敌恺,恨不得将眼前的狐狸精打死,说着话时,她已经一脚踹过去,洛琳九个月身孕,身体笨重得避不开,结结实实地挨了莫良矜一脚。   她气得不行,一手使劲地扯着莫良矜的头发,一手冲着她的脸掴掌,莫相离又冲上前来,抓住洛琳的手,怒斥道:“你们两个多大了,不怕别人看见笑话么?”   莫相离这一搅和进来,莫良矜跟洛琳对她都心存怨气,两人也不互相揪打了,矛头就对准了莫相离,洛琳扯着莫相离的头发,将她的头使劲的撞向墙,“莫相离,这个贱女人,为什么你还要活着,为什么你不去死?”   莫良矜看着莫相离被洛琳揪着头发向墙上撞去,她虽然也恨她,可是毕竟一起长大,就算有怨有恨,也不想看她被外人欺负,于是她去抱住洛琳的腰,叫道:“洛琳,我不准你欺负我姐姐,你给我松开,你给我松开。”   莫相离的额头撞在墙上,一阵生疼,她痛得眼泪直流,反手去抓住洛琳的手,本来想来个过肩摔,可是又怕把洛琳摔出好歹来,她只能忍着,拿胳膊肘去撞她的胸口,要她松手,哪里知道洛琳死也不松手,腰被莫良矜抱着向后拖,她也不松手,莫相离此时面对着楼梯口,洛琳见她一个劲的来制她的手,她眼里顿时掠过一抹凶光,她见机将莫相离松了,然后抬起腿一脚踢向莫相离后背,莫相离不防她会突然松手,后背又挨了一脚,她顿时向楼梯下栽去。   电光火石间,莫相离尖叫一声,洛琳顺势滚倒在地压着莫良矜的腹部,莫良矜痛得尖叫,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莫相离从楼梯上滚下去,一直撞到墙才停了下来,她推开洛琳爬起来,看着毫无生命气息的莫相离,她激动得想要冲下去看她,可是此时肚子一阵阵抽痛,腿下一股热流流了出来,她看着那股水流,抖着唇叫:“救命,救命啊。”   洛琳也没好到哪里去,她刚才那一撞,肚子已经开始痛起来,此时见到莫相离躺在血泊里,她一吓,肚子一阵紧缩,然后羊水就破了,她痛得脸煞白,再也顾不得楼下的莫相离。   好在有人闻声赶来,一看到这样惨烈的景象,吓得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莫良矜见状,立即大吼道:“快去叫人来,傻愣着干什么,若是我……我姐有个好歹,我要你赔命。”   那人连忙拿出手机拔打120,迅速说完现场的情况,他又连忙去叫人,大家手忙脚乱的将两名产妇送到楼下去,却不敢移动躺在楼梯间上的莫相离。   景柏然正在办公,突然听到囝囝在休息室里大哭起来,他连忙搁下笔走进去,就见秀儿抱着囝囝哄着,刚才莫相离跳车跑了,他没办法改道,再回去时,已经没有她的影子,又想她没有带手提包在身边,囝囝也在公司,她必定是要回公司,于是他只好先回公司来等她。   左等右等都没等到莫相离回来,他正心浮气躁,却接到她打来求救的电话,听她说身上一文钱没有被扣在中餐馆里,他又好气又好笑,只好给中餐馆的朋友打了电话,让他先放行。   他想她结了账很快就会回来,结果等了这么久,还是不见她回来。这会儿囝囝放声大哭,他隐隐有不祥之兆。只好将囝囝接过来,耐心地哄着,囝囝不服哄,一直哭个不停。   “景先生,孩子会不会是哪里不舒服?要不送去医院瞧瞧吧,她有贫血症状,若是……”秀儿也不知道囝囝怎么了,刚才似乎从梦中惊醒过来,然后就一直哭一直哭。   景柏然没等她说完,抱着囝囝就向办公室外走去,秀儿连忙跟上,两人刚到公司下面,就听到120急救车呼啸而过,有人从他们身边走过,似在讨论什么,“楼梯间那一幕真是吓人,两个产妇都破了羊水,还有楼梯下面躺着一个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女人,那血就像水一样从她身上流出来,我看啊,不死也只剩半条命。”   那人正是最早到楼梯间的,现在回想起来刚才的情形,他都还止不住发抖呢。怕是以后再也不敢去那家中餐馆了。   景柏然听着那人的话,心不自觉地揪紧,老赵已经开了车等在外面,拉开车门让景柏然坐进去,秀儿连忙坐到副驾驶座上,迈巴赫像箭一样激射出去,渐渐融进车流中。   到了医院,景柏然将囝囝抱去检查,儿科医生查看了,然后说:“没什么问题,也许是被什么东西惊到了,不用担心。”   景柏然还是不放心,再三让儿科医生检查,儿科医生很无奈,只好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仍旧是那句话,景柏然这才放心了,他抱着囝囝出来,走了一会儿经过急救室,一连三张急救床从眼前滑过,景柏然被护士挡住视线,没能看到床上躺着的人的面容,直到最后一个,囝囝哭得更大声了。   他一边哄囝囝,一边往前走,眼角余光瞄到那双搭在病床外的手,那只手上鲜血淋淋,更显得她手上那枚钻戒发出的光璀璨夺目,景柏然还认得那枚钻戒是心形的,是他亲手挑选,亲手给莫相离戴上的,听说这枚钻戒全世界只有一枚,他整个人顿时僵住,心脏狠狠地滞了三秒没有跳动,待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追过去。   躺在床上那个脸色苍白的女人不是莫相离是谁?   “阿离,阿离。”他追着病床向前跑,然后厉声喝问,“该死的,有没有人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短短几个小时不见,她就浑身是血地出现在他面前?   这会儿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护士们推着车进了急救室,景柏然还要再跟进去,却被护士挡住,“家属请在外面等候。”   景柏然木然地站在急救室外面,整个神智都已经远离了他,此刻在他脑海里仅存的便是莫相离浑身浴血的模样,秀儿见囝囝在他怀里大哭不止他也没察觉,连忙从他怀里接过去,一边哄着一边担忧地看着急救室里面。   楼上产房里,两个刚才敌对的女人,此刻却在同一个产房里生产,她们叫得声嘶力竭,把站在外面等她们的人都急得直打转,而楼下正在安静地做着手术,莫相离失血过多,以往输血都有现成的,可是现在因为她特殊的RH阴性血,血库里的存血已经没有了,必须要现场找到血源,否则她极有可能会因此而丧命。   护士从急救室里出来,景柏然连忙迎上去,急道:“护士,我老婆怎么样了?”   “先生,请把这份手术同意书签了。”护士将一份同意书交到景柏然手里,景柏然看着手术同意书,连忙签下,然后又问:“护士,我老婆怎么样了?”   “病人现在急需B型RH阴性血,我们正在发动Y市的血友前来捐血,情况很紧急,如果不能及时给病人输血,她的情况就很危险,希望家属能做好心理准备。”护士说完,转身进了急救室。   景柏然如遭雷击,这一刻,他全身的血液都似要被抽走了一般,他无力的倚靠在墙壁上,许多事已经容不得他再多加思考,他知道莫相离是那种罕见的血型的话,那么她的双亲中必定有一个会是这种血型,现在他必须去白少棠的住宅一趟,只有白少棠或是英欢能救她。   他站直身体,对秀儿与老赵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他从老赵手里拿过车钥匙,向楼下奔去。   秀儿见他狂奔而去的背影,更加担心,再看怀里哭得累了睡着的囝囝,俯下头亲了亲她的脸蛋,这个可怜的孩子,自己命运多舛,妈妈的命运更是一波三折。   景柏然冲到楼下,拉开车门坐进去,然后急踩油门,迈巴赫在夕阳的光辉下划出一道完美的流线型,然后融进车阵中,平常40分钟的车程,景柏然用了十分钟赶到,一路上超越的红灯不计其数,只怕吊销十次驾照都绰绰有余。   他赶到白少棠的别墅外,疯狂地按门铃,来应门的佣人看见他,连忙问道:“你是谁啊,你要找谁?”   “我要找白先生,请问白先生在么?”   “白先生应邀去了英国,你还是改日再来吧。”佣人的目光闪闪烁烁的,分明是在说假话,景柏然一把推开她,然后闯了进去,那名佣人连忙追上来,急道:“先生,我家先生真的不在,你还是改日再来。”   景柏然哪里会听她的,现在若有挡他路者,他是见人杀人,见佛杀佛。他穿过一块空旷的草地,然后又继过一片郁金香花园,冲进别墅大厅时,就见到白少棠优哉悠哉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听到这边的争吵声,他目光凌厉地看过来,“什么事?”   那名佣人怯生生道:“先生,我说了你不在,这位先生还要硬闯进来……”   白少棠抬了抬手示意那名佣人退下,那名佣人见他没有怪罪她,连忙下去了,白少棠看着景柏然长身而立站在他面前,笑道:“景总,别来无恙啊。”   景柏然定定地看着白少棠,然后道:“白先生,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来是因为我老婆。”   白少棠见自己的真实身份被他拆穿来,他笑了笑,也不甚在意,“你不会以为我把你老婆藏起来了吧。”   “当然不会,不过你藏了我妈妈跟我妹妹,我现在也没功夫跟你计较,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是不是B型RH阴型血?”若不是莫相离现在急需输血,他不会以这样的方式站在他面前。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白少棠挑了挑眉毛,也不辨解,景柏然既然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就不难查出英欢与景甜都在他手里,只是没有抓到他的把柄,不敢让警察来搜屋,否则他不会忍到现在。   只是他觉得很奇怪的是,他已经忍了将近半年,为什么要前功尽弃?   “那请你跑我去医院一趟,阿离需要你去救她。”景柏然很清楚英欢的血型根本就救不了莫相离,所以也不会浪费时间,只是他料定白少棠一定不会跟他去。   “凭什么?莫相离是我仇人的女儿,我巴不得她死而后快。”白少棠恶毒地笑道。   “不是,阿离是你的女儿,她的血型跟你一模一样,现在除了你,没人能救她。”时间一分一秒地从指缝里溜走,景柏然不知道现在医院里是怎样的情形,他能够做的就是让白少棠去救她。   白少棠神情一震,他站起来,惊声道:“你说什么?”   “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去做DNA检测,她是你跟我妈妈的女儿。”景柏然这一刻什么也管不了,只想说服白少棠去医院。   可是白少棠岂是那么容易就被他说服的,他冷笑一声,“我凭什么相信你?景柏然,莫非你是想将我骗出别墅,然后让警察来搜屋吧,我告诉你,就算你搜屋又怎么样,你永远也找不到你妈跟你妹妹。”   “她确实是你的女儿,信不信由你,我话已经说完,如果你想后悔终生的话,随便你。”景柏然不会求人,就算他很想救莫相离,这一刻,他也不会表现出来。他双手紧握成拳,一步一步迈出别墅。   白少棠见他走得洒脱,想起英欢曾经对他说的话,他大声道:“站住,她在哪家医院?”   …… …… ……   手术很成功,莫相离被推了出来,她伤到头部,经过抢救,已经脱离危险,但是还要在加护病房观察两天,听到医生说手术很成功,景柏然心中的大石才终于落下来,瞥眼看了坐在长廊里椅子上正按着手臂的白少棠,他走过去,诚心诚意道:“谢谢你,白先生。”   白少棠站了起来,想起刚才那惊险的一刻,心脏都在还颤抖,经过血液检查,他与莫相离的血型完全符合,他随即被领进了急救室,那时医生正在为莫相离急救,看着心脏起搏仪(如有错误,妞们谅解)在她身上压,将她扯起来,然后她重重地跌落回床上,心跳监测仪上,她的心跳已然成了一条直线。   那一刻,他竟然害怕了,这么多年来,他贩卖毒品,杀人如麻,他都未曾害怕过。可是看到莫相离瘦弱的身体在床上弹跳着,他害怕了,他怕她再也不会醒来。好在短暂的直线后,她又恢复了心跳,他当时激动得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就好像在蹦极,他明明已经掉到了低谷,可是又被一根绳子猛得提起来,那种狂喜的心情根本就不语言能形容得了的。   白少棠已经让人将他与莫相离的血液送到DNA检验科去了,刚才他已经能肯定莫相离是他的女儿,因为他们的血型完全一致,但是只有医学上的报告才最让人信服。   他看了景柏然一样,然后急救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他看到莫相离被人推了出来,他想走过去,可是脚底像灌了铅一样,他半步都移不动,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推着从眼前走过,然后越走越远。   而楼上产房里的洛琳与莫良矜先后生下两个男婴,沈家两老见到护士抱出来的孩子,喜不自胜,沈从文木枘地坐在那里,丝毫没有初为人父的喜悦,沈家两老抱着孩子凑到他面前,让他看一眼,他都懒洋洋地瞟一眼就算了。   沈家两老见莫良矜为他们沈家添了一男丁,对莫良矜的态度也没以前那么恶劣,此时见沈从文不情不愿的样子,沈父忍不住斥道:“你这个逆子,良矜为你生了个儿子,你还一脸她欠了你似的,你就不能安下心来好好过日子,非要将我气死不可是不是?”   “爸,你开始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良矜生了女儿,你也不会容她在沈家。”沈从文现在还不知道莫良矜是因为跟洛琳打架才提前生产的,若是知道洛琳就在莫良矜隔壁,他还不知道要怎么跳脚。   “你!”沈父见他当众顶撞他,气得一掌就劈下来,被沈母拦住了,“老公,从文就这么个性子,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们别跟他一般见识,看,这孩子像极了从文小时候,这眉毛这眼睛,活脱脱就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沈从文闻言,瞥了一眼孩子,然后咕哝道:“这么丑。”   沈母被他一盆子冷水浇下来,也气得不行,伸脚就要踢他,“你今天怎么回事,谁欠你米还了你糠不是?”   沈从文实在高兴不起来,若是里面躺着的是莫相离,也许他已经欢天喜地,高兴得要晕过去了,可是里面躺着的是心机深沉的莫良矜,他没办法高兴,前些日子他才从跟莫良矜的争吵中知道,原来当初他会失控跟莫良矜上床,是因为她给他酒里下药了,他岂能不怨不恨?   就在这时,护士让他进去抱产妇出来,他别别扭扭得不肯去,沈父看他那样子,怒不可遏,“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逆子,你不看在良矜的份上,也该看在这孩子的面子上,进去把孩子**抱出来,难道这些还要我教你吗?”   沈从文这才不情不愿地走进去抱莫良矜,良矜看到沈从文就像看到了救星,眼泪吧嗒吧嗒往外流,沈从文以为她是委屈,斥道:“哭什么哭,人还没死呢。”   在莫良矜隔壁的洛琳听到沈从文的声音,这一刻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她一个人独自在产房里生孩子,生完孩子没有一个人来看她,也没有一个人来抱她的孩子,她的心很失落,便唤道:“沈从文,我在这里。”   沈从文浑身一震,便挥开相隔的帘子,一眼看到躺在生产台上的洛琳,惊得呆在原地,“你……你们……”   世上最尴尬的事都让他遇全了,情人跟老婆在同一产房里生孩子,生下的孩子还都是他的孩子,这叫他怎么不吃惊?   莫良矜一看到洛琳,心里的千般委屈万般怨恨都迸了出来,刚才那种面临生产的革命般友谊都见鬼去了,她撑身坐起来,指着洛琳破口大骂:“洛琳,你这个贱人,我姐姐要是有事,我一定要让你赔命。”   洛琳这会儿缓过气来,也来了劲儿,刚才她虽然是故意的,可是面对这个深爱莫相离的男人,她不会笨到去承认她推莫相离下楼的事,“现在是你姐姐,你抢起你姐姐的男人来可丝毫不手软,她还不是因为你才失足摔下楼去的,这应该要怪你才是。”   “你胡说,你胡说,我看得清清楚楚,是你一脚将我姐踹下楼去的。”莫良矜急道,她生怕沈从文会误解她,连忙解释。   “你将我腰抱住,我也是因为身体失去平衡才会抬起脚,哦,我明白了,你是故意的,你就是要借我的手除掉莫相离,除掉你的眼中钉是不是?”洛琳也不是真的在乎沈从文,所以不像莫良矜那样手足无措,因此说起冤枉人来的话是不疾不徐,让人听来好像她说的才是真相。   “从文,你不要相信她的话,她胡说的,她看到我姐姐要栽到楼下去了,还故意补了一脚。”莫良矜气得半死,这个死女人,竟然敢胡说八道,她要撕烂她的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得沈从文头都大了,他从她们的话语中听出了个大概,就是莫相离滚到楼梯下面去,现在生死未卜,“够了,你们都给我闭嘴,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莫良矜哭哭啼啼将在中餐馆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完了她直抹眼泪,“姐姐现在还生死不明,从文,都是这个贱人害了姐姐,我要她偿命。”   “从文,我没有,莫良矜她诬蔑我。”   沈从文听到两人又要吵起来,他大喝一声,“够了,阿离现在在哪里?”   “应该就在这家医院的急救室,她跟我们一起来的,头上流了很多血,不知道怎么样了。”莫良矜赶紧道。   沈从文闻言,再也顾不得两人,从产房里奔出去,一直冲到楼下急救室,可是急救室前已经空空如也,他赶紧拉了一个护士,问了刚才在急救的病人去了哪里,便又追去了病房,来到加护病房外,见英氏集团总裁商战也在,他脚步顿了顿,走过来,透过玻璃窗,他看到莫相离头上缠满了纱布,身上到处都插着管子,而景柏然正坐在一旁,将她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   看到这一幕,他很嫉妒,他多么希望不管何时陪在她身边的永远是他。   景柏然坐在病床前,看着莫相离脸色苍白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他心口一阵撕裂般的痛。自从莫相离跟他结婚后一年多,她隔三差五的住进医院,每次都差点要了她的命,他明明用尽办法要让她平安、快乐、幸福,可是总有那么多的意外发生,让他在不经意时,就要体会一次快要失去她的痛。   “阿离,告诉我,怎样才不会让你受伤,怎样你才不会这样毫无生气地躺在这里?”   莫相离回答不了他的话,他也不需要她回答,他一直自说自话,曾经,他以为他能掌控一切,可是自从与莫相离相识以来,他什么都掌控不了,以为设计得天衣无缝的计划,终究因为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心而有了破绽,从莫镇南死后开始,他一步错,步步错。再回首,他的心竟已苍凉到悲凉的地步。 008 让她幸福的笑     三日后,艳阳高照,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落进病房里,莫相离的脸在阳光下白得几近透明,景柏然不眠不休地陪了她三天,此时他的脸已经布满青色的胡茬,整个人看起来颓废不已。   “阿离,已经三天了,囝囝很想妈妈了,你快醒来吧,好不好?”她昏迷了三天,昨天从加护病房转到普通病房,医生说她已经脱离危险,也没有成为植物人的危险,可是为什么就是不肯醒来?   躺在床上的莫相离沉静得睡着,让人几乎都要以为她会不会就此长眠下去,景柏然握着她的手,因长年握笔的手指已经摩挲起茧,他摩擦着她的掌心,粗粝的肌肤对比她掌心细腻的肌肤,微微起了痒意。   莫相离就在这样的痒意中动了动手指,景柏然立即狂喜地站起来,动作太大,椅子在他起来时,被掀翻在地,发出好大的音响。莫相离皱了皱眉头,然后睫毛轻颤,迎着晨光缓缓睁开眼睛来。   也许是眼睛闭得太久,她还不能适应这样的光线,又眨了眨眼睛。景柏然看见她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紧张得连呼吸都停止了,她慢慢睁开眼睛来,一眼就看到离自己极近极近的景柏然,脑子有短暂的空白,“你是?”   她的声音涩哑难听,三天滴水未进,此时因说话扯到了嗓子,就像拔着一把废琴,她猛烈的咳嗽起来,景柏然见她又是拿这样陌生的眼神来看自己,怒道:“莫相离,不要跟我开玩笑。”   他是一点玩笑都开不起的,如果她从此失忆,他的人生就一点意义也没有了。   “水。”莫相离在说完那两个字后,就迅速回忆起自己昏迷前的事,她去劝架,要将扭打在一起的两个孕妇给拉开,谁知道自己不慎跌到楼下,然后她看见好多血从身体里涌了出来,血液染红了她的眼睛,她来不及求救,就已经晕了过去。   景柏然连给她倒水,然后将她扶起来给她喂水,她就着景柏然的手咕噜咕噜喝起来,等她喝完了水,景柏然将杯子放回桌上,低头与她对视,心有戚戚地问:“阿离,我是谁?你还记得吗?告诉我,我是谁?”   估计是被她刚才那句疑问给吓着了,莫相离伸出手指划着他刚毅的线条,“你是景柏然啊,怎么问这么笨的问题。”也不想想还不是因为她,他才会变得六神无主。   “太好了,你没有忘记我,你没有忘记我。”景柏然虽然激动,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将她拥进怀里,避免撞到她的伤口。说来也奇怪,莫相离从楼上滚下去,也就伤到了头,身上只有几处擦伤。   这时被景柏然拥进怀里,她就觉得脑袋晕沉沉的,她晃了晃脑袋,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从晕眩中清醒过来,景柏然一直密切观察着她的不适,见她蹙紧眉头,便问:“头很晕吗?我去叫医生来给你检查一下。”   莫相离连忙拉住她,“不用了,我很好。”   景柏然转回身来,担忧地看着她,“阿离,你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你撞到了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后遗症,只要有一点不适,都要跟我说,我让医生来给你检查一下,知道吗?”   莫相离点点头,然后看了看四周,“我昏迷了多久,囝囝呢?”   “囝囝让秀儿跟刘……刘妈带着,你放心,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好好养伤,不可乱动,知道没有?”兴许是被她吓着了,景柏然皱着的眉头一点也没有舒展开来,她这样隔三差五受伤住院,让他很不安心。   “嗯,对了,良矜跟洛琳怎么样了?她们两人在楼梯间又吵又打架,我去劝架,才被她们推搡间掉下楼去。”莫相离回忆着那天发生的事,现在还心有余悸,真没想到失去理智的女人那么疯狂,两个大肚婆还能打成那样。   莫相离从急救室里出来时,他已经知道莫良矜跟洛琳生了,“她们俩在你出事那天就生了,阿离,你说你是因为劝架被她们无意推下楼的?”   “是啊,我去等电梯下楼时,然后听到楼梯间那边传来吵闹声,我就想着去看看,哪里知道良矜跟洛琳却扭打在一起,我怕她们俩有事,所以要分开她们,谁知道好心没好报,就滚到楼梯下去了。”   景柏然皱起眉头,莫相离没有往坏处想,他却不得不替她想一想,在楼梯间的两个女人对莫相离都恨之入骨,难保她们不会起歹心,借着打架的名义,故意将莫相离推下楼去。只是现在他却不能让她为这些事操心,便道:“阿离,以后离她们远点,你真心对她们,她们指不定还想什么歪招来对付你。”   莫相离点点头,又问道:“你说她们生了,那洛琳的孩子能不能救囝囝?当初洛琳还怀在肚子里时,做的DNA检测可能不准确,现在孩子生了,你可以要求跟孩子做DNA检测,如果他是你的孩子并且身体健康,他就能救囝囝。”   莫相离自知这个要求很过分,可是为了囝囝,再过分的事情她都愿意做。景柏然知道她听到孩子生了就会把主意打到这上面,他皱紧眉头,道:“阿离,我说过孩子不是我的。”   “你为什么那么固执的认为孩子不是你的?你跟洛琳上床是事实,上完床后洛琳怀上你的孩子也是事实,如今我倒希望她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那样囝囝就有救了。”莫相离急道。   景柏然沉默下来,他一声不吭,莫相离的心情他能理解,他知道为了囝囝不该放弃任何机会,可是他不想让她失望,不管医学鉴定的结果是怎么样的,洛琳的孩子不可能救得了囝囝。   她见他不说话,顿时怒了,她挣扎着要从床上下来,“好,如果你不去,我去,我去求洛琳。”景柏然连忙去拦她,她本来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体虚得很,一下床就整个天眩地转,她撑住脑袋,躲开景柏然伸来的手,就要向病房外走去。   景柏然拦腰将她抱回来,“阿离,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肯听我的话?对,我是跟洛琳上了床,可是我根本……根本就……”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当时的情形,他没有释放自己,她又有什么机会怀上他的孩子?再说后来她愤怒地给洛琳注**大量的兴奋剂,没有男人,她根本就不可能解除药性,所以她肚子里的孩子谁都可能是孩子的爸爸,但是那个人永远都不可能是他。   “根本就怎么?”   “好,我去找医生为我跟那孩子抽取血液样本做DNA鉴定,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太过期望结果,期望得越高,你就越容易失望。”景柏然什么也不再说,如果做一次DNA鉴定就能证明他与那孩子无关,那么他不会拒绝。   莫相离躺在床上,看着景柏然离去的背影,眼前一阵干涩的痛,她现在的心情很矛盾,一方面她希望那个孩子是景柏然的,因为这样孩子就有可能能救囝囝,一方面她希望孩子不是景柏然的,只要想到别的女人为景柏然生下孩子,她的心就一阵阵抽痛,她终究还是自私的,不愿意除了她以外,任何人给景柏然生孩子。   景柏然出了病房,心都被她气痛了,他黑沉着脸一直向前走着,这医院是他捐款修建的,他直接找上院长,让人私底下采集洛琳的孩子的血液样本,然后与他的血液样本进行DNA检测,不管结果如何,都不得泄露出去。   院长慑于他的威严,只好让人去采集了孩子的血液样本,然后送到检验科去了。景柏然回病房时,远远地看到白少棠在病房外徘徊,他顿了顿脚步,又迈开来。   “Eric。”白少棠见到他,就好像见到救命恩人般,眼前一亮,然后快步迎上去,“有没有时间,我想找你聊聊。”   景柏然想起三天前他去别墅时的情形,心里还记恨着,便道:“抱歉,我要照顾阿离,没时间。”   白少棠鲜少有这样恳求的语气,听到景柏然一口就回绝了,他也不生气,拦住景柏然的去路,“我已经拿到DNA鉴定报告,证实莫相离确实是我的女儿,我也已经派人去查20年前的事,相信不久就会得到答案,如果你不想我现在就进去刺激她,最好跟我走一趟。”   “你!”景柏然向来不受威胁,可是现在,他却无法拿莫相离的性命开玩笑,她刚撞坏了脑子,若是再受到什么刺激,后果不堪设想。“白先生,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无耻,她是你的女儿,你不觉得拿她来要胁我很过分吗?”   白少棠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无耻,他轻挑了一下眉毛,道:“可是你受我的要胁不是吗?”   景柏然被他气得一窒,掉头就走,比起莫镇南来,白少棠根本就差得太远。也许20年前莫镇南是骄奢的,但是20年后,他已经为自己当初犯下的错付出了心灵上的煎熬,因而变好了。而白少棠,从好变坏,这样一段心灵历程,倒是让人极为鄙夷。   来到医院大楼外一家咖啡茶座的雅间里,白少棠摒退了服务员,将DNA检验报告递到景柏然面前,“Eric,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是莫相离的父亲,既然我知道她是我的女儿,我就不能再让她在外漂泊,我要她回白家,并且改姓白。”   景柏然晒笑一声,“白先生,现在是大白天,我请你不要做梦了。那天若不是情况紧急,我永远也不会让你知道阿离是你的女儿,因为你不配。”   “配不配都改变不了她是我的种这个事实,我一定要她认祖归宗。”白少棠瞥了他一眼,既然他知道莫相离是他的女儿,他就绝不会当作不知道,这三天来,他虽然已经清楚莫相离八九不离十是他的女儿,可是DNA检验报告没出来前,他都不敢相信,直到刚才,医生告诉他,DNA检验结果他们是父女关系时,他才终于相信,原来英欢从来就没有骗过他,是他让恨意蒙蔽了心灵,不愿意相信事实。   他很后悔曾经对莫相离做过那么多残忍的事,并且他还教唆洛琳去同她争抢景柏然,他让她受尽痛苦的折磨,可是没想到,她竟然是他的女儿。   景柏然觉得语不投机半句多,他站起来转身就走,白少棠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停下脚步,“这几天,我做的事远远不止这些,我还收到来自美国捐赠骨髓的通知书,据说我跟你的女儿,我的外孙女的骨髓相配,她得了先天型地中海贫血症,只有我能救她。”   景柏然知道白少棠神通广大,若不是莫相离是他的女儿,恐怕他巴不得囝囝得不到救治而死,然后看着莫相离痛苦一生,他回过头来看着他,道:“白少棠,我敬你是长辈,一直不曾说过什么让你难堪的话,可是现在我不得不说,阿离有你这样的父亲,真是她这辈子最悲哀的事。还有,既然这张窗户纸已经捅破,我希望你将我妈妈跟景甜平安无恙的送回来,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你要我将她们送回去可以,那你必须让莫相离知道我就是她父亲,并且你还要让她心甘情愿的回到我身边。”白少棠知道怎么谈判对自己才是有利的,而且他手中握住的筹码足以让景柏然听从他的指令。   景柏然恶狠狠地瞪着他,真没想到他能无耻到这种地步,他冷笑一声,“白少棠,若我是你,就会想尽办法让阿离原谅你过往的所做所为,而不是威胁别人去替你办事,作为父亲,与莫镇南相比,你太逊了。”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走了。   白少棠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目光悠闲的落在玻璃窗外,景柏然怒气冲冲的身影越走越远,他笑了笑,拿起DNA检验报告,他根本就想不到莫镇南竟然愿意给仇人养女儿,他以为他该是恨他的,没想到他的心胸竟比他宽阔不少。   景柏然回了医院,看着莫相离躺在床上沉睡,他眉头紧皱起来,现实为什么会这么残酷,他与莫相离相扶相持翻过一道又一道的坎,每一次都觉得前面是幸福的终点,可是没想到眼见他们幸福了,前面又多了阻碍,难道老天一定要让他们经历了磨难后才能在一起么?   莫相离睡得沉,到晚上才清醒过来,当时秀儿与刘思语抱着囝囝来了医院,中午时刘思语听说莫相离醒了,便去菜市场买了活鲈鱼还有乌鸡给莫相离煲了汤送来,这几日莫相离昏迷了,囝囝喝不了母乳,成天扯着嗓子大哭大叫,到今天才没有再找妈妈,短短三天,小家伙已经瘦了一圈,把秀儿跟刘思语也折磨得很憔悴。   莫相离一醒来就见到囝囝,激动地要下床去抑,刘思语正抱着,连忙将囝囝送到她面前,见她要抱,她道:“相离,你还伤着,好好躺着吧,这几天囝囝找妈妈找得厉害,足足瘦了一圈,我都不好意思来见你了。”   “伯母……”莫相离看了看在一旁无动于衷的景柏然,连忙改口,“妈,我是你儿媳妇,你怎么还跟我这么见外啊,我应该感谢你帮我照顾囝囝,还有秀儿,辛苦你了。”   “相离姐说哪里的话,我本来就是来照顾囝囝的,这两天看她哭得怪可怜的,我也跟着哭,相离姐,你要快点好起来,囝囝需要你,还有景大哥也需要你。”秀儿脸红红的,实在当不起她的谢意。   莫相离抚着囝囝红肿的眼睛,也不知道自己昏迷期间她哭了多少,到现在眼睛还没消肿,这小家伙的脾气也犟得很,好在刘思语回去了,要不然景柏然要照顾她,还要照顾孩子,他肯定会疯掉的。   看了一眼景柏然,他只是看着她,也没有其他的话,她不免叹气,她跟景柏然都是苦命的人,她能理解他一时间不能原谅刘思语的心情,所以不想强迫他,刘思语见景柏然闷不吭声,连瞧都没有瞧她一眼,她心底有些感伤,神情也黯淡下来。   景柏然从刚才刘思语她们进来时,就把盛饭的保温桶接过去,此时端到她面前,拿着勺子喂她喝鸡汤,莫相离见还有旁人在,不好意思的要去抢勺子,景柏然不让,坚持要喂她喝汤,“我都这么大人还让你喂着吃东西,怪不好意思的。”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老公侍候老婆是天经地义的,快喝吧,你昏睡了三天,要多吃点东西才能补回你失去的营养。”莫相离拗不过景柏然,只好就着他的手喝起汤来。   秀儿将囝囝抱到一边,囝囝此时还在睡,等莫相离喝完了汤,吃了点鲈鱼,她就扭动了一下,醒了过来。囝囝一直都不怎么乖,醒来必定是要大哭一场的,莫相离见她睁开眼睛,就让秀儿把囝囝抱过去。   囝囝缩在莫相离怀里,这回倒是没哭了,只是一个劲儿的往莫相离怀里钻,景柏然在旁边取笑道:“小色鬼,不要蹭你妈妈,那是你爸爸我的福利。”   一句话逗得秀儿不停的笑,莫相离羞得抬不起头来,这人耍流氓都不看场合的,也不嫌丢人。她伸手捶了景柏然的胸一下,景柏然压低声音道:“再捶我,可别怪我当场变身流氓哦。”   莫相离汗颜,囝囝像是听懂了他们的对话,抬起头来看着他们,笑眯眯的,两人看着她两颊的酒窝,同时忍不住倾身在她脸上印下一吻,秀儿眼疾手快,早已经拿相机给她们拍下来,记录了这一刻他们之间的相亲相爱。   莫相离清醒过来的第三天,病房里迎来一位不速之客,这人便是莫良矜,经过生产疼痛的蜕变,她已经是个真正的女人,再不是之前那个使小性子害人的莫良矜。再说生完孩子后这几天,她已经看尽了人情的冷暖,这世上,什么人也比不上亲人重要。   而且莫相离那天若不是为了救她,也不会被洛琳给推下楼去。从那一刻起,她真正的清醒过来,为了个男人,她到底失去了什么。   秀儿听刘思语提起过莫相离这个害人精妹妹的,看到她自称是莫良矜时,就没拿好脸色对她,“哟,我道是谁呀,原来是赫赫有名的莫良矜小姐啊,怎么了,趁相离姐受伤,你又来刺激她是不是?我告诉你,有我在这里把关,你甭想见到相离姐。”   莫相离住的病房是那种一室一厅的,现在秀儿抱着囝囝就在客厅里,莫良矜抱着孩子在门口,她不好意思地垂下头,“过去都是我不好,我现在已经改过自新,请你让我进去见姐姐一面吧,如果没有她,今天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站在这里。”   “哼,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改过自新,而且我家相离姐不想见你,像你这种能干出抢自己姐夫的缺德事的女人,我看要改过自新难了,回去回去,相离姐不想见你。”秀儿使劲的挥手要将她往外赶,她绝对不会让莫良矜再有机会伤害莫相离的。而且景柏然已经交待了,他不在的时候,就是一只苍蝇也不能飞进去见莫相离。   莫良矜实在没办法,就这么走了又不甘心,见秀儿不让,她只好冲关里面大叫道:“姐姐,姐姐,我是良矜,我求你让我见你一面,姐姐……”   “哎,我说你这人还有完没完啊,脸皮这么厚,我都说了相离姐不想见你了,你还鬼吼鬼叫的做什么?我警告你哦,你再不走我就拿扫帚赶你走了。”秀儿气得半死,若不是抱着囝囝,她早就扑上去捂住她的嘴里。   正巧这时莫相离被吵醒了,她听到外面的争吵声,高声问道:“秀儿,谁在外面?”   “相离姐,没什么人,你继续睡吧,就是囝囝在哭,我说话音量儿大了点。”秀儿一边回莫相离,一边压低声音对莫良矜道:“识趣儿的就赶紧走,省得一会儿景大哥来了把你扔出去,你脸上就难看了。”   莫良矜是打定主意要见莫相离的,此时听到莫相离声音虽宏亮,却藏不住气虚,那天她浑身是血地倒在楼梯边上的情形又映上她的脑海,让她良心受到谴责。“姐姐,是我,良矜。”   里面静默了一会儿,秀儿见莫良矜这样,顿时也不客气起来,“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啊,跟你客客气气地说话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我都说过了,相离姐不想见你,你赶紧走。”说着她将她向门外推搡而去。   莫良矜听不到莫相离的回音,以为莫相离不愿意原谅她,只能抱着孩子失望而归。哪知刚走了一步,里屋就传来莫相离的声音,“秀儿,让她进来吧。”   …… …… ……   莫良矜走进里屋时,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莫相离,她头上缠着纱布,因为刚刚睡醒,脸上还带着惺忪的睡意,她神情憔悴,精神也不太好。   看到她这样子,莫良矜突然觉得心酸,连跑了几步冲到病床边上,“姐姐,你怎么样了?”   莫相离与莫良矜麦尖对针芒的日子过久了,突然面对她的关心,莫相离还有些不适应,她摇了摇头,道:“没事了,你呢?”莫相离看到她怀里的襁褓,挤出一抹笑来,“恭喜你做妈妈了,孩子还健康吗?是儿子还是女儿?”   莫良矜仔细看了看莫相离的神情,发现她除了真心的恭喜外,没有夹带任何别的神色,她笑道:“很健康,是个儿子,姐姐,你要不要看看,小家伙长得很好呢。”   莫相离倾身去看,孩子长得很像沈从文,她想伸手摸摸孩子的脸,末了还是没有动,莫良矜像是看穿了她心中的想法,便将孩子交到她手里,道:“姐姐,你抱抱吧。”   莫相离盛情难却,抱过孩子来,刚生下来的孩子除了吃便是睡,这会儿睡得正香甜,莫相离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自己女儿从生下来就带着地中海贫血症的隐影,不由得又觉得难过起来,她眼底干涩,将孩子交回给莫良矜,“沈从文应该高兴坏了吧,还记得以前他说很喜欢儿子,啊,对不起,良矜……”   莫相离明知道莫良矜有多忌讳她跟沈从文的曾经,此刻还哪壶不开提哪壶,谁知道莫良矜听了她的话,只是幽幽地苦笑了一声,将孩子抱回怀里,亲了亲他的额头,她才道:“姐姐,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如果当初我没有破坏你跟从文,兴许你们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一对,都是我自私,如果那时我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我绝不会做这样的傻事,你恨我吗?”   莫相离偏头想了想,恨吗?当初是恨的,可是现在不恨了,“不恨,良矜,我恨的只是造化弄人,可是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不要再耿耿于怀,而且你现在有了他的孩子,就好好跟他在一起吧。”   两姐妹如今的心都是千疮百孔的,莫良矜唇边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我跟从文永远不可能在一起,我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姐姐,我已经决定跟从文离婚了,我有手有脚有头脑,我不用依附一个男人生活,我一定能将孩子养大**的。”   这就是她的决定,在经过沈从文那样无情的对待后,她能想到的就是放彼此自由。这些天,她想了许多,从过去到现在,她认认真真的想了一遍,发现自己在跟莫相离争抢一个男人时,她错过了人生太多的风景,现在她要拔乱反正。“姐,从文还爱着你,那天我生完孩子,沈爸沈妈让他进来抱我,他听到洛琳说你受伤了,谁也不管就冲下楼来找你,我知道,他从来就没有忘过你,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好吗?”   秀儿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插嘴道:“你这话才好笑呢,你要他的时候,你就拼命抢过去,现在用完了,想扔了,就要相离姐捡你的破鞋穿,你还有没有脸呀?”   “秀儿。”秀儿的话让莫良矜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她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觉得既然沈从文还爱莫相离,那莫相离再跟他在一起也是理所应当的,完全没有让莫相离穿她破鞋的意思。   莫相离见莫良矜尴尬,连忙喝斥道,秀儿瘪瘪嘴,她也没说错啊,相离姐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落得人人欺的地步,要是换作是她,还不得把这样不要脸的人打跑。“良矜,我跟沈从文是不可能的,不管当初你们是因为什么上了床,我眼中容不下沙子,从我决定将他让给你时,我对他就没有丝毫留恋。”   她顿了顿,又道:“为什么要轻言放弃呢,当初那么拼命的想跟他在一起,如今也应当矢志不愉,你们之间已经有个孩子了,为了孩子着想,也不能让这个家散了呀。”   莫良矜这些日子来憋了满肚子的委屈与辛酸,上次她回去看到莫相离与景柏然幸福的在一起,她都还想搞破坏,那时她的心里极度不平衡,因为她现在的苦日子都是莫相离造成的,所以她不会让她独自过着逍遥的日子。可是现在她想通了,幸不幸福都不是别人能决定得了的,关键还要看这个人的心里到底有没有她。   嫁给沈从文后,她做了许多事要让沈从文感动,从而真心接纳她。可是不管她怎么做,他都已经认定她是个坏女人,是她破坏了他与莫相离的婚姻,所以他不会被她感动,更不会原谅她。   到现在,她真的绝望了,与其守着一个永远不会为她动心的男人,倒不如放手去成全他,“姐,我们的关系已经到了非散不可的时候,你别再劝我了,我只是心里难受,想找一个人倾述一下,我希望你能支持我的决定。”   莫相离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伸手紧紧地握住莫良矜的手,叹了一声,“良矜,既然是你的决定,那我就尊重你,妈妈知道吗?她同意吗?”   她摇了摇头,这件事她还不敢对林玟娜说,前几天她还对她说,现在她生了儿子,在沈家总算占住了脚,只要她还在沈家,总有一天能感动沈从文的,让她不要多想。其实就算沈从文回头是岸,他们之间也已经不可能,她追逐他的脚步跑了太久,已经再没力气了。   莫相离拍拍她的手,然后各自唏嘘不已,一年多以前,她们必定都料不到事情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吧。   …… …… ……   莫良矜走后,莫相离再也睡不着,想着当初自己那样绝决的决定,以为成全了莫良矜的爱情,没想到到底还是害了她。她不知道自己想了多久,直到眼前罩上了一层黑色的暗影,她抬起头来,就见到景柏然担忧的脸,她心口一烫,倾身倚进他怀里。   她的主动让他欣喜若狂,他用力抱紧她,力道之大,真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他亲吻着她缠满纱布的头,莫相离心尖一颤,急急地退开他的怀抱,有些自卑道:“不要亲我的头,我今天去照镜子,发现我的头都被绑成木乃伊了,丑死了,而且头发也被剃光了,景柏然,你会不会嫌弃我。”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没有自信的一面,景柏然偏着头佯装认真思考,莫相离见状,心都凉了半截,男人果然都在乎这个的,谁知道景柏然却坏笑着伸手摸摸她没被纱布缠住的脑袋,笑道:“就算你是小尼姑,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哼,你的意思是我是小尼姑了?”莫相离危险地眯着眼眸盯着他,这次伤到了头,为了不使伤口感染,医生一刀将她的头发全剃光了,她去卫生间时经过洗手台前的镜子,吓得差点没尖叫出来,看着光秃秃的脑袋,她一个想法时景柏然面对她这个模样时,会有什么想法?   景柏然将她重新压进怀里,“你什么样子我没有看过?阿离,如果我爱的一直都是你这个人你这颗心,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始终是我的最爱。”说完他俯下头去吻她的唇。   莫相离突然想起自己没有刷牙,连忙捂住嘴,叫道:“脏。”   景柏然将她的手拉开,边吻上她的唇边低语道:“我不在乎。”辗转缠绵的吻渐渐让两人的气息都不稳起来,莫相离感觉到唇上湿漉漉的,他的舌在她唇上轻压,她心口猛得狂跳起来,这几日他都只是亲亲她的脸颊,这也是她为什么会觉得景柏然嫌弃她。   此时他的唇在她唇上**搅动,她只觉得呼吸都被他吸了去,心跳如擂鼓。她下意识伸手捂住他的心口,发现他的心跳与她一样,“咚咚”跳得奇快,她唇边上慢慢染上一抹笑意。   等他放开她时,她的唇已经红肿起来,她推了推他的肩膀,道:“这里是医院,也不怕被医生护士瞧见,这得多尴尬啊。”   见她害羞,景柏然将她搂进怀里,“若不是念着你身子还没大好,经不起太多的折腾,我现在就想要你。”莫相离脸上顿时滚烫起来,她窝在他怀里不说话。   景柏然满足地拥着她,突然想起一事来,他将莫相离推开来,然后从怀里取出一份DNA检验报告交给莫相离,“阿离,现在有这份DNA检验报告为证,洛琳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莫相离看了他一眼,连忙拿起DNA检验报告看向最后一栏,上面说他们的血液里的染色体只有三对相似,并不是父子关系。莫相离看到这里时,不知道心是提起来了还是又沉下去了,洛琳的孩子不是景柏然的,那么囝囝的病……   “阿离,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囝囝一定会没事的。”知道她在想什么,景柏然将她重新搂进怀里宽慰道,如今能救囝囝的就只有白少棠,不管他多么无耻与卑劣,他始终是莫相离的亲生父亲,囝囝的外公,也只有他能救囝囝。   “景柏然,你知道吗?”莫相离声音有些哽咽,希望再度变成绝望,那种滋味真的让人受不了。“其实我很自私,我一直希望洛琳的孩子是你的,那么他就有最大机会能救囝囝,现在我听到她的孩子不是你的,我却很高兴,可是一想到囝囝的病,我就高兴不起来,只要能救囝囝,就算牺牲我的幸福我也甘愿。”   “我不甘愿。”景柏然闷声闷气道,“阿离,囝囝的病要治,但是我们也一定要在一起,囝囝需要一个完整的家,我也需要你,以后再也不要跟我说这种傻话,我会不高兴的,知道吗?”   莫相离猛得点头,眼泪随着她的动作胡乱飞出,最近她特别容易伤感,也特别容易掉眼泪,她总觉得现在的幸福都是偷来的,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景柏然瞧她落泪,他的心一阵隐隐作痛,他低头吻掉她的眼泪,道:“别哭,跟我在一起,永远都别哭,我只想让你幸福的笑。”   莫相离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来就见到秀儿尴尬地站在两室相接的门边,她的手上还捧着一束鲜花,她连忙从景柏然怀里退出来,道:“秀儿,谁送来的花?”   秀儿别别扭扭地走进来,将花递给莫相离,道:“上面有一张卡片,署名叫白少棠。” 009 戏弄她   一语使得两人同时惊愕,景柏然陡然站起来,从秀儿手中抢过花束,怒气冲冲地向外走去,莫相离在后面怎么叫也叫不住,等他再回来时,脸上仍蕴着一股阴沉。   景柏然鲜少露出这样不待见别人的神情,莫相离不由得好奇,“到底怎么啦?”   景柏然瞥了她一眼,挥手让秀儿出去了,秀儿刚拉上门,他就忍不住低吼道:“以后这个人送来的任何东西你都别碰,省得脏了你的手,他囚禁了妈妈,还软禁了景甜,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你的意思是景甜在他手上,你从来没跟我说过。”莫相离撑大眼眸,那天景天云说景甜失踪了,她当时听景柏然说景甜常常乱跑,失踪一两个月都是常事,可是现在听他的愤怒之言,他似乎早就知道景甜被白少棠软禁起来了。   景柏然瞧了她一眼,然后道:“是啊,景甜被他软禁起来了,他这个人心狠手辣,他敢明目张胆的软禁景甜,一定就是想好了后路,我们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才让他如此嚣张,若不是警方正在搜查起诉他的证据,叮嘱我不能打草惊蛇,我早就带人闯进去了。”   莫相离抚了抚额头,“景柏然,白少棠将景甜软禁起来做什么?难道是景甜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他会不会杀人灭口?”   “不会,当初我们不知道时,他就没有杀人灭口,现在更不会。”景柏然之所以这么笃定,是因为听到白少棠亲口说过,他若是将人杀了,绝不会拿景甜来要胁他,只是他该怎么告诉莫相离,白少棠其实是她的亲生父亲。   “可是也不能让景甜一直留在白家啊,如果真如你所说,那就是个贼窝,不行,我要去找白少棠要人,再怎么说,景甜是我的妹妹,我不能明知道她被人软禁,还坐视不理。”莫相离想着就挣扎着要起来。   景柏然见状,立即过去按住她,“阿离,你好好将养身体,你的身体才刚好一点,这些事你就别操心了,交给我,你快些好起来,囝囝还需要妈妈,知道吗?”   莫相离没有再坚持,可是却愤怒的捏紧拳头,白少棠到底是什么人?他竟然敢明目张胆的囚禁妈妈,当初也怪他们听闻英欢的事心神大乱,没有仔细核对便认了英欢的遗体,这才无法以白少棠囚禁他人人身自由的理由去告发他,可是现在景甜明明就在他手上,他们还是拿他无可奈何,那里就是一个土匪窝,假如景甜受到了什么侮辱,她……   她越想越不安心,掀开被子要下床,“景柏然,既然知道景甜在白少棠手里,那我们现在就去救她,我不相信白少棠敢不放人。”   “阿离。”景柏然以为自己已经劝住了她,哪里知道她一通细想后,还是坚持要去,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莫相离与白少棠见面,她若知道那样一个十恶不赦的男人是她的亲生父亲,她又该受到多大的打击?   “你给我好好躺回床上去,你还嫌现在的情况不够乱么?公司有白少棠的人不断渗入,你又受伤住院,景甜也失了踪,你就不能消停点让我省省心么?”景柏然心烦意乱,语气也重了一点。   正挣扎着要下床的莫相离,这下子也不动了,她仔仔细细地看着景柏然,突然就觉得委屈,“景柏然,你现在开始嫌弃我让你烦心了,是吗?”   景柏然最近承受的压力并非常人可以想象,他也是人,也有血有肉,压力太大,反弹是再所难免的,他看着莫相离委屈的样子,想要说些软话,可是突然又觉得泄气,他拼尽性命去守护的东西,到底是值与不值?   有了这样的犹豫,他一时也没有回应莫相离的话,只是揉着眉心,头疼地站起来,“这几天公司忙,语气有些不好,你不要往心里去,我明天再来看你。”说完他转身就向外走去。   莫相离见他是这样的态度,越发伤心了,想哭却没有眼泪。她曲起双腿,将下巴搁在膝盖上,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直愣愣地看着前方,连视野里闯进一个人都不知道。   而景柏然出去后,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被揉碎的报纸,那张报纸的一角正是莫相离与盛恺臣当街拥吻的照片。他的双手紧握成拳,然后大步走开,路经垃圾桶时,他将那团报纸扔进了垃圾桶里,眼不见心不烦。   景柏然走后,盛恺臣出现在医院的走廊上,他边走边看病房门牌号,他昨天从国外飞回来,坐在计程车上看到前几天的报纸,才知道莫相离出了事,他经过多方打听,才打听到莫相离住的医院与病房,此时他手里抱着一束香水百合,身姿优雅地出现在病房外,推开病房,穿过外面的客厅,他一眼就看到坐在床上发愣的莫相离。   他唇边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放轻脚步走了进去,他一直走到莫相离身边,她都没有察觉,他不由得坏心一起,对着她耳膜大声喊道:“地震了,快跑啊。”   莫相离被这声巨响惊回神来,她吓得从床上跳起来,匆匆芨上鞋子就要向外跑去,盛恺臣立即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揽回怀里,下一秒毫无征兆地在她唇上蜻蜓点水似的掠过,他笑吟吟道:“傻瓜,骗你的,你还真信啊。”   莫相离被揽进一副温暖的怀抱里时就已经察觉到自己受骗了,接着又被人轻薄,她扬起手就要给对方一耳光,那人眼疾手快松开她,跳远了一步,莫相离一巴掌落空,恨恨地瞪着盛恺臣,“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这世上如果有一个她最最不想见到的人,这人无疑便是盛恺臣。自那日在街上他强吻她后,她就已经把他拉进了她人生中的黑名单,打算老死不相往来,然而……,这个人就像阴魂不散似的,她躲哪里他都能找到,让她不禁想他是不是在她身上装了跟踪仪,否则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受伤住院了。   “景总裁的夫人住院岂有不天下皆知的?小离,我好不好?一听到你住院了,刚下飞机立马就赶了来,世上没有比我更好的情人了,是不是?”盛恺臣对她的态度不以为意,他已经存心要捣乱了,不是她给点脸色或是说几句难听的话就能让他罢手的。   “你不要胡说,谁跟你是情人了?”莫相离眉头皱得很紧,她什么时候招惹上这样一个狗皮膏药了,怎么拔也拔不掉。   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般,盛恺臣吊儿郎当地倚在床头,气定神闲地看着她,“我确实就是一味狗皮膏药,你这辈子都别想甩掉我,就算甩掉了,我也必定会在你身上留下一个永世不灭的印迹。”   她无语地瞪着他,“盛恺臣,天下有那么多女人让你去祸害,你为什么偏偏就盯着我,我已经结婚了,我也有了孩子,你那么优秀,又何必屈尊来我这里找不快?我相信只要你盛恺臣手一招,有大把的女人排队等你宠幸,我求求你,放过我,好吗?”   她的生活已经够乱了,不需要盛恺臣来将她的生活搅得更乱。   盛恺臣淡淡地睨着她,那目光让她很不适应,她往后退了一步,正打算再说点什么让他打消死粘着她的念头,他却一本正经道:“就是因为那些女人太主动了,所以我不喜欢,我还是觉得要征服一个不被我外表迷惑,又对我的温柔体贴视而不见的女人才有成就感。”   听他这样说,莫相离彻底怒了,她狠狠地瞪着他,“敢情你就是为了你那点成就感跟虚荣心才来对我死缠烂打的?盛恺臣,你能不能再无聊一点?”   “当然,除了这两点,我还觉得你是个有趣的人,我说过,我一定要在你生命里留些什么,既然无法让你倾心以待,那么让你想起我就恨得咬牙切齿也不错。”盛恺臣咧嘴一笑,桃花眼似在瞬间开满刺眼的桃花。   莫相离恨不得撕烂他的笑脸,在拉斯维加斯时,他在她危难时刻救过她与孩子一命,她感激他。后来她不告而别,又觉得对不起他,再重逢时,她想诚心诚意地跟他说声谢谢与对不起,可是他却那样对待自己,让她心底最后一丝歉疚都烟消云散。   现在见他戏弄自己,她又气又怒,却又拿他无可奈何。他总是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她关怀,让她能够从悲伤里走出来,如果没有景柏然在先,她必定会为了他的温柔多情倾心,可是命运弄人。   她爱上了景柏然,便是一生一世都不会再改变。所以为了自己的爱情,她只能对别人无情。“盛恺臣,不要再做这么幼稚的举动,我们之间除了朋友就是陌生人,如果你执意要做些令我讨厌的事,那你也顶多是一个讨厌的陌生人,我的心很小,除了孩子她爸,再也容不下别人。”   莫相离以为自己的话说得清楚明白,盛恺臣那么骄傲的人必定会明白,可是她又一次料错了他。只见他深深地蹙起眉头,然后像是痛下决定一般,道:“也好,做个讨厌的陌生人也比什么都不是好。”   莫相离突然觉得无力,他是外星人吧,否则她说的话他怎么就听不懂呢?   莫相离拿起电话拔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后,她迅速道:“你们,保安部吗,六楼八号病房有人骚扰病人,请你们立即派人上来将他弄走……”莫相离的话还没说完,盛恺臣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去将电话按下来。   莫相离瞪着已经挂断的电话,瞪了他一眼,“我们在这里缴了高昂的住院费,如果你不想被保安人员架着丢出去,就请离开。”说话间,保安已经冲上来,盛恺臣见她真的半点不留情面,眼神变得深幽,看着持着电棒向自己走来的保安人员,他眼睛危险地眯起,然后一把将莫相离扯进怀里,当着众人的面,俯头吻上她的唇。   莫相离学过擒拿术,她抓住他的手,又想像那次在盛恺臣公寓时将他摔倒在地,可是这次他却设了防,反倒将她的双手反剪在后,那模样像极了她把自己送到他面前让他品尝一般。   保安人员见他们深情拥吻,自觉被他们耍了,骂了几句脏话就离开了,出了门时,有一人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艾瑞克集团总裁夫人住的病房吗,刚才那人不像是景柏然,难道他们偷情竟然大胆到在医院就搞上了?”   其中一人鄙夷地笑了笑,“这些豪门的女人都是不甘寂寞的,听说这女人能耐挺大的,甩了沈氏集团的少东,转头就**上了艾瑞克集团的总裁,没想到结了婚还这么不知检点,你们看过前几天的报纸没有?这女人又跟盛氏集团的少东搞上了,还当街拥吻,景柏然头上的绿帽已经戴得天下皆知了……”   “嘘,这些事我们私底下议论议论就算了,听说这医院是艾瑞克集团的产业,当心乱嚼舌根丢了工作就划不来了。”另一人提醒道。   那人不以为意,嗤笑道:“怕什么,他们敢做还怕别人说吗?”   三人说着走远了,沈从文眉头紧皱,他本是来看莫相离的,却没想到会听到这番话,他大步向病房走去。此时盛恺臣刚松开莫相离,见她脸上突然挂上了屈辱的泪水,他有点儿着慌了,手忙脚乱地松开她,“小离,我……”   莫相离抬手毫不客气地甩了他一巴掌,眼圈红红地瞪着他,用手指着门口,愤怒道:“盛恺臣,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你给我滚出去。”   盛恺臣摸了摸鼻子,也知道自己做得太过分了,他想要解释,最终还是沉默地走出去,在门口撞上了迎面而来的沈从文,他看也没看一眼,侧过身子向外走去。   沈从文看了看盛恺臣郁郁寡欢的背影,连忙走进病房,见莫相离正坐在病床上默默流泪,他又想起盛恺臣落寞离去的背影,关心的话变成了质问的话,“阿离,你跟盛恺臣是什么关系?”   这几天他一直找机会来看莫相离,可是都被人挡在病房外,今天他好不容易见到她,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质问。   莫相离抬头看了他一眼,她本来就委屈得很,又遇上盛恺臣的戏弄,现在连沈从文都有质问她,她已经忍够了,便讥诮道:“我跟盛恺臣是什么关系用得着你管吗?沈从文,良矜已经为你生下个健康的儿子,我请你好好对待她,若是做不到,就请你放手成全她。”   想起先前莫良矜来跟她说的话,她又心烦意乱起来,为什么所有的事都不顺心?   “我怎么知道那孩子是我的?”沈从文口不择言,莫相离本来是在气头上,听到沈从文侮辱莫良矜,她当下就炸毛了,她站起来,“沈从文,你这话不仅是在侮辱良矜,也在侮辱你自己。不管孩子是不是你的,那是你的家事,你自己的家事都没处理好,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请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莫相离从来没有这么失望过,也许莫良矜的决定是对的,与其留在一个永远不会爱自己的男人身边,不如离开成全他。   沈从文也怒了,他想起刚才那几个保安的话,又想起报纸上盛恺臣与莫相离当街拥吻的情形,不由得嫉妒成狂,他愤恨地瞪着莫相离,叫道:“莫相离,你少在我面前装清高,你就处理得好了?你若处理得好,你就不会与盛恺臣做出当街拥吻那种丑事,怎么?**完一个不够还要**别人?”   其实沈从文是想说,她谁都**,为什么就不**他?只是现在他说不出口那种伤自尊的话。   “你说什么?”莫相离只听到沈从文骂她与盛恺臣做出当街拥吻那句话,后面的都自动忽略了,“你给我说清楚。我到底做什么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沈从文说完,甩手就走。就这样的女人,为什么他还心心念念地忘不掉,她早已经不是他当初爱的那个人。   莫相离却不容他就这么离开,“沈从文,你站住,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做了什么?”   沈从文站定,头也没回的道:“你与盛恺臣当街拥吻的照片已经上了报,没想到你的眼光真好,先是景柏然,再是盛氏集团的少东。”   莫相离全身无力的跌坐回病床上,原来如此,怪不得她觉得这两天景柏然都怪怪的,他是看到她与盛恺臣接吻的照片了,他为什么不来问她?   莫相离不知道自己在病房里发了多久的呆,等她清醒过来时,她立即拿手机拔通景柏然的电话,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然后被转进语音信箱,莫相离犹不死心,挂了又拔,来来回回折腾了许久,仍旧没有找到景柏然。   她一边拔通电话,一边在心里祈求:景柏然,你接电话啊,你为什么不接电话,难道你也相信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可是电话一直没有接通,她又拔通了吴建浩的电话,吴建浩的电话很快接通了,听到是莫相离打过去的电话,他小心翼翼看着旁边的男人,道:“总裁夫人,请问您有什么事?”   “吴秘书,你现在跟景柏然在一起吗?我找他有急事。”莫相离控制住自己颤抖地声音,她从来都没有试过拔打一个人的电话却永远接不通的情形,此刻却是越拔心越凉。   吴建浩顿了顿,抬头看着景柏然,景柏然向他摇了摇头,他才连忙道:“总裁夫人,总裁不在,你打他手机吧。”他边说着,就看到身旁的男人正一杯一杯往肚子里灌酒,他想劝,却又不知道怎么劝。   莫相离无奈的挂了电话,她终于明白景柏然是故意不接她的电话。她有满腔的解释却无处述说,那种心情就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样,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直到秀儿抱着囝囝来医院,见她焦躁地来回走动,劝道:“相离姐,你怎么了?你现在还没有完全好,不要在地上走来走去的,还是回床上躺着吧。”   莫相离现在哪里躺得住,她看着外面春意渐浓的公园,道:“秀儿,你去帮我问问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我想出院回家。”景柏然可以不来医院,也可以不接她电话,可是他一定会回家的,这件事她必须向他解释清楚。   他们之间走过了那么多的坎坷,她不信在这件事上,他会如此不信任她。   秀儿死活不答应,最后莫相离说她自己亲自去办出院手续,秀儿才勉强去了,回来后,她已经办好出院手续。其实莫相离的伤度过危险期,经过这几日的观察,也没有留下后遗症,早就能出院,只是景柏然为了安全起见,坚持让她在医院多住几天。   秀儿将行李一收,提着行李陪莫相离下楼,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很时髦的女人走了过来,她看到莫相离时,大老远就又是挥手又是叫,“阿离,我可算找着你了。”   “小新。”自从她回了国,就再也没有见过时小新,她们倒是时常通电话也有上网聊天,都知道对方的近况,这些日子莫相离没来得上网,手机也因为摔下楼摔坏了换了一个号,就没有联系时小新,没想到她会找回国来。   “你怎么回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   “你还说呢,我给你打电话打不通,网上留言也没人回复我,我看了Y市的新闻,才知道你出了事,我急急忙忙买了机票赶回来。”时小新走近了,才看到莫相离头上还裹着纱布,连声呼道:“可怜的,怎么会这样,你到底怎么从楼上摔下去的?”   “这事说来话长。”莫相离知道自己看起来一定相当憔悴,医院里有好多探究的目光已经看过来,她不想才为众人目光的焦点,便拉着时小新出了医院,坐进了等在一旁的出租车里。   时小新见莫相离坐出租车,出院时景柏然也没有来接,她皱着眉头,道:“怎么回事?你出院景柏然为什么不来接,你们两个还没有和好?”   那时在拉斯维加斯,他俩不是好好的么,怎么短短几个月,两人又闹成这样了?   莫相离没想到时小新会突然回国,听她问起一时又觉得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秀儿已经嘴快道:“相离姐跟景大哥可好了,是相离姐执意要出院,我又联系不上景大哥。”   时小新点点头,不由得多看了秀儿一眼,这个小姑娘伶俐活泼,听莫相离说过,“早已经听阿离说起过你,真是又漂亮又伶俐,难怪阿离会赞不绝口。”   秀儿害臊起来,“小新姐真会说话,我也听相离姐说起过你,她说你是她最好的姐妹。”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互夸对方,莫相离看她们这么要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亲姐妹呢,耳畔回响着她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她却在想着自己的心事,连时小新连叫她几声她都没有听见,只到一声婴儿的啼哭刺穿耳膜,她才清醒过来,“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啊,把孩子抱得很不舒服,她哭你都不知道。”时小新见她严重走神,又见囝囝哭得脸红脖子粗,心疼极了,所以说话的语气不由得重了点。   她从莫相离手里接过囝囝,轻轻拍哄着,“囝囝乖,别哭了哟,我是干妈,我们不得坏妈妈,别哭别哭。”时小新长得极讨人喜欢,又很有孩子缘,囝囝躺在她怀里,见她对她做鬼脸,一下子转哭为笑。   时小新看着囝囝的笑脸,情不自禁在亲了亲她白嫩嫩的小脸,“真乖,干妈要发大财了,你一看到干妈就笑嘞。”   她再看莫相离,发现她神情有些恍惚,她担忧道:“阿离,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看你一直心神不宁的样子。”   莫相离回过神来,佯笑了一下,“我没事,对了,你回国的事池城知道吗?”   “当然知道,我正跟他吵架呢,然后我说我要回国,再也不理他,我就拿着护照行李走人了。”时小新大方的说出自己与池城的矛盾,两人待在一起久了,总会因为一点琐事绊嘴吵架,正巧她又知道莫相离出事的消息,所以才回国来看看。不过她敢打赌,最迟明天,池城就会出现在她面前向她求和。   “什么,你的意思就是说你离家出走了?”莫相离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她跟池城已经在一起好些年来,两人分分合合不知道多少回,最终还是像蜜糖一样粘在一起。   “我离家出走很惊奇吗?阿离,我告诉你,男人就是惯不得,你越惯他还就越起劲了,我跟池城在一起这么久,吵架吵了不下一百回,每次都是他来哄我,然后我半推半就的原谅他,虽然在外人的眼里我将他吃得死死的,可是只有我清楚,离不开的始终是我。”时小新永远都明白对自己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莫相离见她突然这么感性的对自己说这番话,知道她是有意在开导自己,她知道这次的事情错在她,但是景柏然根本就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就定了她的罪。难道他们在一起一年多了,他还不了解自己的性子是怎么样的?   “小新,我跟景柏然之间真的是一言难尽。”为什么总有那么多磨难摆在他们面前,他们辛苦的翻越了一座又一座的高山,以为终于到达幸福的彼岸,没想到眼前又出现一汪无垠的大海,让他们怎么也跨越不过去。   “如果连伯父的死都不能阻止你们在一起,那么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困难能挡住你们在一起的决心,阿离,给自己多点时间思考一下,当初你愿意跟景柏然回国的初衷是为了什么?”时小新怎会不知莫相离在烦恼什么?她与景柏然之间虽然看似风平浪静,实在有一点小风波都能将他们毁灭。   当初她以为让莫相离跟着景柏然回国,是对她最好的选择,没想到他们之间的心结,并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再加上外界的破坏与压力,他们的关系就像是如履薄冰,终有一天,还会冰破身沉的。   说话间,她们已经到了清河湾别墅外,秀儿拉开车门,将行李搬到地上,看着前面的莫相离欲言又止,“相离姐,你待会儿一定要镇定,看见什么都别太惊讶。”   她不说还好,一说就让莫相离将心提起来,“有什么是我看到该惊讶的?”这些天来,秀儿虽如以往一样照顾她,但是她总是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却又怕说出来会刺激她,她问她,她又装成一副什么都没有的样子。   她从来没想过是家里出现了什么,因为大家都像平常一样,现在看秀儿这副模样,她知道玄机就在别墅里。她再也忍不住好奇心,抱着囝囝急步向里面走去。   刚走到小花园,她就听到有婴儿的啼哭声,声音洪亮,直刺耳膜,莫相离的脚步顿了一下,便又急步迈开来,再走了两步,她已经看到了一个陌生中年女人抱着一个孩子在游泳池那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她立即冲过去,秀儿已经连忙赶在她前面挡住她的去路,“相离姐,你别激动,景老爷说过那个洛琳给他添了一个孙子,所以要她月子回别墅来坐,景大哥……景大哥他已经同意了。”   “你说什么?”莫相离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轰一声炸开,她看着秀儿微微垂下头避开她略带质问的目光,她往后退了两步,险些掉进游泳池里,还是时小新眼疾手快拉住了她,“阿离,小心。”   莫相离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安危,她将囝囝塞到时小新手里,急道:“小新,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囝囝。”   洛琳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景柏然的,他也拿了DNA检验报告给自己看,为什么景天云还要将洛琳带回来?时小新想要叫住莫相离,可是转眼她已经奔进了别墅。她心知不妙,连忙抱着囝囝进了别墅。   客厅里景天云正在看报纸,而那张报纸赫然便是莫相离与盛恺臣拥吻放大的照片,那名狗仔的技术很高超,她脸上的明明是不甘不愿的神情,却硬是被那人拍得如痴如醉。   如果这时候拿照片的是景柏然,那么她必定会解释,可是这人是景天云。景天云从一开始对她的态度就是扑朔迷离的,现在接二连三的出这些事,他的态度就更加让人难以分辨,此时他似乎专门拿着这张印有她罪证的照片等着她。   她满腔的怒气顿时化成了满腔的冷气,仿佛隆冬腊月的风嗖嗖刮过,让她一阵心寒。唯唯喏喏地唤了一声,“爸。”   景天云从报纸里抬起头来,仿佛根本就没有看到那张照片,他温和的招手让莫相离坐,“坐下吧,你受伤我也没能去医院看你,你不会怪我吧。”   他的态度越是温和,莫相离就越觉得害怕。可是此刻也容不得她害怕,她挺直了脊梁,道:“爸,听说你把洛琳接回来了,可是洛琳的孩子不是……”   “你想说她的孩子不是我们景家的孙子?相离,这世上连死亡都可以伪造,还有什么不能伪造,你就那么相信DNA检测?我也可以让人弄一份是的DNA检测。”景天云的态度始终温和,就连这番反驳她的话都说得不轻不重。   可是莫相离心底的寒意越来越深,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如果连DNA检测都可以不相信,那这世上还有什么能信的东西?“爸,话不是这么说,只是洛琳……”   她的话再度没能完整说出口,又被景天云抢先一步截了去,“那应该怎么说?上次洛琳DNA检测的结果是真的,Eric不相信,那么现在Eric手上的那份DNA检测我也可以不相信。洛琳已经被我接回来了,我就不允许任何人将她赶出去。”   景天云的态度转变得太快,他之前明明就不管晚一辈的事,为什么现在要横插一手呢?莫相离想不通,此时时小新走了进来,听到景天云的话,不由得挑眉冷笑,“景伯父,您的意思是要你的儿子享齐人之福?”   “如果他愿意,我相信洛琳会愿意的。再说豪门家族里享齐人之福的不在少数,你又是谁?”景天云面目虽是一惯的温和,可是眉眼的厉色却是只增不减。   “……”时小新被气得不行,若不是怕莫相离为难,她还真想拿东西敲醒这个思想陈旧的老头子,“哼,原来你们是仗势欺人,景柏然愿意,那个小三愿意,咱们阿离还不愿意跟别的女人共享丈夫呢,阿离,给景柏然打电话,让他给你一个说法,这也欺人太甚了。你在医院里躺着,他却将小三接回了家,有他这么过分的?”   莫相离没想到自己住院回来,家里就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天的变化,在医院里时,景柏然什么也没跟她说过,之前他还将DNA检测报告拿给她看,难道那份DNA检测报告真的是他伪造的?   “他的电话打不通。”莫相离低声道,原来这个家不知何时,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地,景天云眉目间的厌恶再也不经掩饰,看得她心寒。   “不要拿这些小事去烦他,他还不够辛苦么?”景天云冷冷道,他站起来,将报纸的另一面,也就是莫相离跟盛恺臣当街拥吻的那张照片甩到莫相离身上,“我们景家从来就不需要这种不知羞耻的儿媳妇。莫相离,我之前还想只要你能给Eric带来幸福,我什么都不计较了,没想到你跟你妈一样,那么不知廉耻。”   莫相离全身一震,抬头紧紧盯着景天云,也不惧怕他冷戾的神色了,“爸,你说什么?如果因为这张照片,我可以解释,可是此事与我妈妈无关,我不准你侮辱我妈妈。”   景天云厌恶地看了她一眼,“侮辱她?我说的是事实,你应当最清楚不过,因为你跟你妈一样下贱。”他倾心以待20年,以为自己找到了真心爱自己的人,可是没想到……   “你!”莫相离气得浑身直发抖,虽然她没见过景天云与英欢是怎么相处的,可是从景柏然的嘴里她知道他们应当是相爱的,对于景天云来说,英欢已经死了,他怎么能侮辱一个死人。   时小新根本就不了解情况,她看到那张报纸上的照片时,整个人已经混乱了,可是现在听景天云这样辱骂莫相离,她还是气不过,怒道:“老头,我劝你说话小心点,谁下贱了,阿离的妈妈是你老婆,阿离是你儿媳妇,你若骂她们下贱,你跟景柏然把小三都引家里来了,难道不下贱?”   时小新口齿伶俐,一番话如珠玉落盘清脆悦耳,景天云脸色当下就难看起来,他一指刚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刘思语,怒道:“叫保安来将这个无礼的女人赶出去。”   “老爷。”刘思语不知道他们为何会吵成这样,但是她知道这几天别墅里一直是低气压,也不知道景天云听到什么流言蜚语了,硬是将洛琳接回别墅,还将他之前从美国邮寄回来的他与英欢的合照摔了。   “老爷,来者是客,再说太太刚刚出院,不宜受刺激,有什么事还是等先生回来再说。”刘思语现在已经占在了莫相离这一边了,看着莫相离气得红了眼,她想安慰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家现在越来越乱,也不知道景天云怎么想的。   “不用了,既然这个家容不下我的朋友,那我也走。”莫相离说着抱着囝囝转身就要离开别墅。   景天云一挑眉毛,指着她怀里的囝囝,道:“你要走可以,囝囝留下。” 010 费尽方式疼爱她   莫相离哪里知道景天云翻脸无情,竟然要她将囝囝留下,时小新闻言,早已经怒上心头,想要跟景天云争辩一番,却被莫相离伸手挡住,她脸色一沉,态度强硬道:“爸,既然这里容不下我们娘俩,我也不能死皮赖脸硬留在这里,囝囝现在情况特殊,她不能离开妈妈。”   景天云冷幽幽地看着她,“你住院期间,囝囝在这里不是好好的?刘妈,把囝囝抱回屋里去。”   刘思语没办法,只能去抱囝囝,莫相离将囝囝死死地护在怀里,“伯母,就是这个男人当初夺了你的孩子,现在你还要维护着他来夺我的孩子么?”   刘思语见莫相离神情凄厉,恍惚间又看到当时被人夺了孩子的无奈与愤怒,她再下不了手去抢,她连忙劝道:“相离,为了孩子你服个软吧,老爷不会那么硬心肠的要夺你孩子。”刘思语在景家做下人将近三十年,性子中也有多半奴性,莫相离见依靠她不住,于是将囝囝交给时小新,道:“我说过,如果这个家容不下我的朋友,也就是容不下我,孩子我是不会交给你们的,谁敢跟我抢,我就跟谁拼命。”   她拉开架势,大有鱼死网破之势。时小新在池家也是见过这等阵仗的人,她一直以为莫相离过得很幸福,没想到会亲眼见到她被景家人刁难,她本来对景柏然就没有多少好感,这会儿更是讨厌死这个男人。   自从莫相离嫁给他,她受了多少苦?隔三差五的进一回医院,他所谓的爱情已经要害死了莫相离,这一次,她绝不会再心软让莫相离跟着他吃苦受罪。   正当此时,玄关处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你们都当我死了么?”   众人齐齐望过去,刘思语立即松了口气,迎上前去要接过他手里的西服,却被他避开了,她僵了一瞬,立即赔上笑脸,“先生,你回来了,你快劝劝相离,她要带孩子走。”   景柏然走进去,浑身一股薰天的酒气,他走姿虽还算稳健,可是到底还是能从他歪歪斜斜地姿势看出他喝了很多酒,莫相离看到他时,神情在一瞬间柔和下来。她跟景柏然没有矛盾,所以此刻虽知道洛琳在别墅里,却还能敛住性子过去扶着他,“去哪了?怎么喝那么多酒?”   景柏然幽幽看了她一眼,然后冷笑数声,却并不搭她的话,转而面向景天云,“爹地,你说你要赶她走是吗?好啊,反正这家里也来了些不速之客,阿离,上去收拾行李,连我的也打包,我们一起搬出去。”   这里曾有他们最甜蜜最温馨的记忆,他舍不得离开,可是如果多了那些闲杂人等,他宁愿离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以免被这些恶心的人破坏了那些最美好的记忆。   “Eric,难道你还看不出来这个女人水性杨花的真面目吗?洛琳对你一心一意,你为什么就看不见?”景天云也炸了,他没想到自己苦心养育了30几年的好儿子,现在为了一个女人竟然一而再的忤逆他。   景柏然神情冷冷的,他赶着莫相离上楼去收拾行李,然后道:“她对我一心一意,难道你不知道她私底下做了多少肮脏的事情?爹地,当年你犯过的错误,为什么还要让我再重演一遍,你明知道洛琳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种,你却要利用她来赶走阿离,好,你要做什么我管不了,我只能管好我的人。所以你最好不要做出什么伤害阿离的事,否则就算你是我老子,也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父子两相处30几年,从来没有这样脸红脖子粗过,就算是景柏然最颓废的时候,父子两的相处都很和谐,如今为了一个女人,他们之间的父子关系都变得岌岌可危。   景天云心中的气愤可想而知,可是知子莫若父,景天云明白,如果他真的将莫相离赶走,那么他会永远失去这个儿子。他脸上挂满疲惫,态度也有所软化,“Eric,你应当明白,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那个女人她根本就配不上你。”   “配与不配,如人饮水,只有自己知道,爹地,我希望你尊重我,就像我当初尊重你一样。而且阿离是要跟我过一辈子,而不是你。”景柏然说完,转身上楼。   景天云咬紧牙关看着他颀长的背影,如果景柏然不肯放莫相离离开,那么他只能从莫相离入手。从前他对这段婚事从不置喙,是因为英欢,可是现在只要想起英欢,他就恨得咬牙切齿,20年啊,他都没能看清枕边人是怎样的女人,他竟还被她骗得团团转。所以他绝不会让她跟白少棠的孽种成为他的儿媳妇。   莫相离回到房里,就开始收拾行李,时小新站在一旁看她将她与景柏然的衣服有条不紊地收进行李箱,急道:“阿离,你还当真要给景柏然收拾衣服啊,我看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跟我回美国吧,你这么漂亮,一定会有比景柏然更优秀的男人喜欢你,我看盛恺臣就不错。”   “小新,你别添乱了好不好?”莫相离停下收拾行李的手,她无奈地看着时小新,她跟景柏然之间受了那么多煎熬,难得的是情比金坚,她不知道他们还要翻越多少座山才能到达幸福的彼岸,可是她相信,他爱她的心不变,她就绝不会离他而去。   “别人再好,不爱便是万万不好。”   “阿离,你刚才也看见了景家老头子是怎么对你的,我以往只觉得婆媳难相处,没想到公媳也这么难相处,以前他都是这么对你的吗?你怎么忍得下这口气?”时小新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以莫相离那样倔强的性格,竟然容忍了景天云这么久。   “不是,他以前对我很好,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这样。”莫相离也想不通,先前景天云对她虽有微词,可到底也没有做多过分的事,现在他不仅执意将洛琳接回来添乱,还要让她滚出景家,看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改变了态度,只是如果单单是为了报纸上的事,又实在说不过去。   人怎么可能前后态度突然相差这么多。   时小新想了想,道:“肯定是洛琳那个坏女人嚼了什么舌根,阿离,你再想想看,你是不是在无意间得罪了他,而你自己不知道的?”   “男人哪里会那么小心眼?再说景柏然的爸爸是干大事的人,没点心胸哪里能成就这么大的事业,而且我跟他相处的日子不多,就算我想得罪他也无从得罪起啊。”莫相离想了又想,觉得时小新的想法没有根据。   两人正说着话,景柏然突然推门而入,时小新见他进来,那股扑面而来的酒气让她皱紧了眉头,她抱着孩子,忍了又忍没能忍住质问出声,“景柏然,当初在拉斯维加斯时我将阿离交给你,你答应过我什么?现在你竟然把女人堂而皇之地接回来,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阿离?”   景柏然睨了一眼时小新,然后走过来将她往门外推,时小新挣不过他,被他连拖带拽地拽出了主卧室,她拍打着卧室的门,怒道:“景柏然,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把阿离带走,然后藏到你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然而时小新的话就像是扔出去的石子,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莫相离见状,她向门口走去,打算将门打开,“景柏然,小新好歹是客,你这样对待客人似乎有失礼数……”   她的话还没说完,景柏然已经拦腰将她抱住,然后头深深地埋进她的颈窝,她身上还有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他用力嗅着这属于她的气息,怀抱紧得就像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阿离,我管不得别人如何看我,我只想问问你,在你这里,我到底算什么?”   他最近的失常她早已经猜出原因,她柔顺地依进他怀里,“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报纸上的胡说八道?”   “那是胡说八道吗?你告诉我,那照片上的人是不是你?嗯?”他本已经将嫉妒强压进心里,这会儿被她的话轻而易举地勾出来,这些个日夜,每当他想起他们当街拥吻的照片时,就嫉妒得发狂,他想冲到病房去质问她,可是都被他强压下来,他说过他要相信她,他不能因为一张照片而毁了他对她的信任。   如此反复催眠,他才终于能够说服自己,莫相离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这世上谁都能背叛他,就她不会。   可是一想到她的唇还被别的男人吻过,他就怒火狂炽,恨不得将那男人大卸八块。   莫相离低垂下眸,顿时没了所有底气,“对不起,我……我……”   他突得低下头来吻住她的唇,不想从她嘴里听到半点辨解,他唇腔里的酒味传进她嘴里,苦苦的,涩涩的。她心疼地搂着他,他看到报纸时,没能第一时间来质问她,比起以往,是否进步了许多,他终于在事情发生之时,能够试着相信她,体谅她了是么?可是为什么他的吻那么苦那么涩,那么让她心疼?   炽热的吻所引发的是熊熊的激 情,景柏然冲进她干涩的甬道里时,只听她哀呼了一声,他也顾不得她疼,凶狠地冲撞起来,似乎要将心中所有的不安都化成**将彼此焚烧,激 情之后,景柏然沉沉睡去,莫相离却怎么也睡不着,看着他英挺的侧脸,她忍不住伸手抚摸他的脸,他们爱得太辛苦了,如果……如果有一个人不那么执着,或许……   重重叹息一声,她想要起身穿衣服出去找时小新,腰肢却被他搂得严严实实的,只听他呓语一声,“阿离,不要离开我,永远也不要离开我。”   听到这句话,她只觉得辛酸,倾身将他搂紧,“景柏然,不会的,我们经过那么多磨难才走到一起,我不会离开你的。”   他听到她的承诺,似才放了心,沉沉睡去。莫相离又看了他一会儿,这才起身穿衣下床,轻手轻脚地离开主卧室,她刚推开门,就见到对面的客房被拉开,一个陌生的大婶端着餐具走出来,她眉头一皱,知道洛琳必定是住在这间屋子。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小三,正大光明的出现在她面前,还没有丝毫的羞耻心,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客房里突然响起婴儿的啼哭声,她看到洛琳头戴月子帽,正抱着孩子在房里走来走去,她轻声哄着,一抬头,就撞进了莫相离的鄙夷的视线里。   莫相离现在已经不拿她当情敌看了,因为她做得再多,对于景柏然来说,她也只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得不到丝毫的怜惜与回应。她现在之所以还在景家,靠得不过是景天云的支持。   她撇开头,抬腿就要向楼下走去,洛琳却已经出声叫住她,“莫小姐,怎么不进来看看Eric的孩子?爸说他跟Eric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进来看看吧。”   莫相离本不予理会,可是却看不得她嚣张的样子,她走到门边,也不进去,冷冰冰道:“洛小姐,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别说你怀里的孩子不是景柏然的种,就是景柏然的种他也不会认,你觉得你还有什么筹码可以让你在景家得到一席之地。”   洛琳冷幽幽地盯着她,就像毒蛇吐的蛇信,幽冷泛着巨毒,“谁说我想在景家得到一席之地了?我来就是要破坏你跟Eric,只要不是你跟他在一起,谁跟他在一起都可以,我就是看不得你们之间亲亲我我,你当初是怎么让我痛不欲生的,现在我就要十倍的奉还给你,让你也尝尝什么叫椎心之痛。”   莫相离没想到她竟会有这样恶毒的心思,她漠然地看着她,“你以为你能够破坏我跟景柏然的婚姻吗?我告诉你,你不要太看得起自己了,如今你在他心里什么也不是,你大可以试一试,他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你。”   “看来你是不懂什么叫众口铄金,足以销骨的道理,你以为他就真的那么相信你?如果他相信你的清白,他会去彻夜买醉?莫相离,我劝你还是别太自信,否则到时候后悔就晚了。”洛琳洋洋得意的道,“你知道为什么爸突然对你那种态度?”   “你知道什么?”莫相离心口一紧,她知道白少棠是洛琳的义父,而白少棠抓走了英欢,她会跟景天云胡说八道些什么?   洛琳斜睨着她,“你以为我是傻瓜么,我知道的东西比你多多了?而且每一件事情都对我有利,只要我随便说几句,再把我**的照片拿给爸看,你猜爸是信我还是信你?”   “你到底想说什么?”莫相离被她绕得晕头转向,只知道景天云突然转变的态度果然与洛琳有关。   洛琳没再理她,抱着孩子哄着,莫相离见她不理自己,只觉得一颗心被挠得痒痒的,她紧走两步冲到洛琳面前,“洛琳,我要你说清楚,你到底拿了什么照片给爸看,是不是我跟盛恺臣的照片是你拍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怪就怪你偷情偷得太胆了,以为天下的人都是死人。不过你挑选男人的眼光真是一流,盛氏集团的少东,身价直逼Eric。你知道的,你妈妈没死,被我义父囚禁起来,如今已有半年多了,她的心早已经被我义父软化了,现在郎有情妾有意,我把他们相处的情形拍下来给爸看,然后告诉他,英欢与我义父旧睛复燃,她是心甘情愿跟我义父的。常有一句话叫爱屋及乌,也有一句话叫恨屋及乌,所以爸恨死你妈妈了,你猜他怎么会给你好脸色看?”洛琳干过的坏事还不只这一点。   可是这一件事就让莫相离受不了了,她上前一步攥着她的衣襟,迫近她低咒道:“你胡说八道,分明就是白少棠囚禁了我妈妈,你为什么要诋毁她?”   “是啊,我胡说八道,可是爸就是相信我,莫相离,咱们且走着瞧,我要你为抢了我男人这件事付出沉重的代价,不仅是你,还有你妈妈跟你女儿,你们一个也别想逃过。”洛琳阴狠的道。   莫相离只觉得全身泛起一股寒气,为什么要这样子极尽所能的破坏她与景柏然,他们的爱情之路已经走得太艰难了,为什么还不愿意放过他们?   看着莫相离颓丧地走出客房,洛琳冷冷地笑了,她越笑越大声,仿佛是听到天下最好笑的笑话,直到满脸皆是泪。   莫相离下了楼,从时小新怀里接过囝囝,时小新见她疲惫地样子,关切道:“你跟景柏然谈得怎么样了?还好吧?”   莫相离摇了摇头,她睇了一眼景天云,然后对时小新道:“小新,你回国有地方住么,要不回我们在二环的房子,这里……这里……”她实在开不了口说这里不适合她住。   时小新看她一眼,微微叹息,不知道何时起,莫相离已经成了个畏首畏尾的人,她站起来拿着自己的包,道:“没事,回国前,池城帮我在XX酒店定了套房,那里应有尽有,最重要的是干净整洁,不用担心我,你若是累了,就上楼去睡吧,不用送我了,明天我再来看你。”   话虽如此,莫相离还是将囝囝交给了秀儿,然后送时小新出门,两姐妹穿过花园,来到铁门前,时小新道:“阿离,你要是受了委屈不要憋在心里,给我打电话,我会是你最佳的垃圾桶。”   莫相离感动地抱了抱她,然后吸了吸鼻子,“谢谢你,小新,有你在我身边,我就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看着时小新坐上老赵的车消失在拐角处,莫相离才收回视线走进别墅里,景天云已经不在客厅里,她从秀儿手里抱过囝囝,然后上楼去了。   回家后,家里的气氛沉闷得很,莫相离每天除了带囝囝去外面晒太阳散步,其余的时间都窝在房里,洛琳与景天云给她的精神压力很大,后来她连吃饭都不去饭厅了,那里没有温暖,只有无尽的嘲讽与讥笑,还有对囝囝的辱骂。   最开始,她也跟洛琳吵过,但是后来,她觉得与她吵架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便不再说话。景柏然察觉莫相离一日比一日消沉,知道她承受地压力有多大,那天晚上,缠绵过后,景柏然抱着她,道:“阿离,我们去旅游吧。”   最近他也很累,上次她说想去九寨,后来因为景甜失踪与他工作忙,便取消了旅行计划,现在正是春季,万物复苏的季节,他想带她去旅行,整理一下心情,然后重新出发。   “为什么突然想去旅游?你公司的事情不是很多吗?”莫相离足不出户,憋闷久了,容易得幽闭症,可是想到景柏然成天有做不完的工作,她摇了摇头,“算了,在家也一样。”   “可是你不开心,不是吗?”景柏然看着她紧蹙的眉头,这些天她的强颜欢笑他岂会不懂,他想要将洛琳撵出去,景天云就威胁他,若要撵洛琳走,就将他一起撵走。他无法将自己的父亲撵走,只能容忍洛琳留在景家。   “我……”莫相离违心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景柏然已经封住她的唇,“去吧,我们带上囝囝,算是补度蜜月,好吗?”   她被他吻得气喘吁吁,这些日子她头上的伤口已经拆线,医生告诉她,她的伤口恢复得良好,也没有任何后遗症,拆了纱布后,她第一时间去买了一顶假发戴在头上,虽然没有自己的头发那样服贴,但是新的头发总是会长出来的。   此刻假发被他一扯就掉落了,她头上长着浅浅的头发,就像是一个小男人一样,景柏然看着她的样子,眼睛顿时半眯起来,邪恶的道:“阿离,不如我们来玩BL吧。”   莫相离常常语出惊人,这次却被景柏然惊到了,她双手反射性的蒙住脑袋,急道:“快闭上眼睛不准看,丑死了丑死了。”   景柏然不仅不闭上眼睛,反而将眼睛睁得大大的,他将她的双手移开,凑过去在她长满短头发的头顶亲了一下,道:“照我看这样子帅极了,要不我抱你去浴室里看看。”   景柏然说完身体力行,掀开被子将莫相离抱起来,然后向浴室方向冲去,浴室里那面明镜前,她与他的身影倒映在里面,莫相离的模样还真是帅极了,可是她不敢睁开眼睛,“快抱我回去,快点。”   他也不知道她在害羞什么,诱惑道:“就看一下,看一下好不好?真的很好看,比长发的你更加帅气,你这样子出去,指不定比我还招那些小女生喜欢。”   莫相离听着他这状似嫉妒的话,顿时伸手拧了他的腰一把,“怎么,你没招小女生喜欢你还委屈了是吗?”   “哪里敢,有老婆大人在上,小生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委屈啊。”景柏然弱弱的道,再配上他那滑稽的模样,把莫相离逗得直笑,这会儿睁开眼睛一看,镜子里她的样子的确帅气有型,看来她这模样真是亦男亦女,长发的她多了点女人的娇柔,短发的她又多了点男人的帅气,真是各有各的好。   景柏然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模样,刚满足了的欲望顿时又灼热起来,他凑近莫相离,低低哑哑道:“阿离,我们来玩一下角色扮演吧,我当山寨王,你当上京赶考的小书生,然后被山寨王霸王硬上弓,怎么样,这个剧情很梦幻吧。”   莫相离满头黑线,这人看着一副正正经经的样子,偏生就能想出那么下流的主意来,她推他,不肯答应,结果景柏然还就真打算玩了,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唱道:“这是谁家的小公子,长得真是俊俏,来,让爷疼一个。”   看他眨巴着桃花眼的样子,莫相离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他的手指直发颤,“喂,山寨王可不是你这样的,应该是这样。”莫相离想要板起脸,奈何景柏然的模样太搞笑,让她半天都回不过气来,等她稍微平了气,她才粗着嗓子一喝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公子来。”   这回换景柏然捂着肚子笑,两人之间本来的旖旎情思就这样被他们的搞怪给弄没了,莫相离看着景柏然,颤抖得送上自己的唇,在他唇边低语,“大王,疼爱小生吧。”   景柏然的目光渐渐幽深,眼下她穿着他的衬衣,里而空无一物,他吻上她的唇,将她压向镜子,冰冷的镜面透过薄薄的衬衣传到她身上,她颤抖了一下,唇上的火热,后背的冰冷,两重感受让她浑身酥软。   他细细地咬着她的下唇,那股酥麻就从她的下唇一直传递到全身,她将自己更偎向他,感受着他的侵占,他将她的上半身托抱起,隔着丝质衬衣,将她胸前那殷红的两点含在嘴里,这样的刺激竟比他直接**更甚,莫相离哆嗦了一下,双手用力撑在镜面上,怕自己会全身发软的滑到洗手台下面去。   景柏然咬完她上面殷红的两点,又重新印上她的唇,分开她的嘴,舌头挤了进去。   他的大手也不闲着,三下五除二褪了她的丝质睡衣,莫相离突然便被他翻了个身,半趴在洗手台上,真空的小**翘翘的,露出令人口干舌躁的美形,忍不住覆上去,重重地舔吮。   她颤了一下,那道细细的缝渐渐张开,他的舌伸进去,牙齿轻咬着**,像熟透了的桃子,   汁液被吮出来,他滋滋渴饮,如上好的甘露。   她醒了过来,浑身瘫软,趁她毫无防备,把欲望一举**去。   莫相离闷哼一声,抓着洗手台的十指随着他的顶插一开一合,呻吟声时有时无,景柏然兴奋极了,他捧着她的臀,兴奋地道:“宝贝儿,叫给我听,叫啊,叫给我听,我想听到你的声音。”   他捏着她紧致的臀肉,抬高,让自己插得更彻底一些。   莫相离发现最近在床事上,他要得过分勤,而且每一次都将她插得很疼,这一次更不例外,她低低地叫着,“呃……啊……啊……呃……”她闷闷地哀吟,那样压抑的娇弱刺激得他简直发了狂。   “宝贝儿,叫给我听,快,心肝阿离,快叫!”手掌打在她的**上,又掐又捏,刺痛的感觉让下体一阵阵收缩,丰沣的汁液被他带出来,飞溅在地砖上,莫相离疯狂地摇着头,受不住这样的对待,娇声连连。   他竟然站了起来,靠在墙壁上,抓着她的臀抬到半身高,幽靡的花瓣被他拔出的动作带向外面后渐渐往里面缩,提着她狠插下去,下体被朝天,头却在下面,她双手胡乱地抓着洗手台边沿,脑袋一阵冲血,整个人犹如在风暴中摆动不止,头晕目眩。   她终于抵不住叫声连连,也顾不得会被别人听见,这种体位极耗体力,快感却是加位的,她早就汁液连连了,那里一波波地温热无休无止,他颤抖着射出。   被高抬的**重重落在地砖上,她似乎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那里热热地流淌着他浓浊的**。   他突然 又将她提起来,手指刮着那些**推进她被他插得微张的缝内,放下来时又要溢出来,他摆弄着自己的欲望,很快硬了起来,密密实实地**去,严严堵住她的甬道,只泌出少许。   捞起她调整姿势,把她压到身下,她嫌他重,小拳头捶他,便换她骑在他身上,下下入得更深,莫相离受不住这么粗暴的对待,她哭着叫着不依,说疼,哀求他出来,他便强搂着缓缓动起来,一下一下,舒缓却充满力量,每一下都深入至深,那条缝被他的欲望强撑成粉嫩的洞口,无力地吞咽着他的巨大和粗壮。   缓缓抽出,重重顶入,一下一下撞着她,缓慢地,有力地,身体被他插得前后晃动,乳波荡漾。   他揉着她的乳,低头啃着她的**,莫相离叫着,双腿已经酸麻,脸散发着晕红,让人忍不住一再怜爱,“嗯……”她无意识的厮磨,原本抵在他胸上的双腿儿因他的动作折得更厉害,双腿间被欲望撑得快破的洞口被入得更深。   她的身子被撞得一荡一荡的,只看见两条白生生的腿儿软软地晃悠着,**被他大口大口地咬着,那巨大的男性沉重有力地顶插着腿间,四肢百骇像被打通了一般,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到腿间,**,他吞咽着的每处,他揉捏厮磨的每一寸肌肤,都被他烙下印记,那一刻,莫相离想起了许多事。   第一次见面,他霸道强悍的占有自己,其后拿三千万逼她买身一年,可他始终没有对她做出任何过分的事,就在她全心全意地沉浸在他所制造的感情旋窝里时,却得知害她爸爸入狱,并且让她爸爸含冤而死的人是他,她当时又恨又痛,为什么自己所爱的人是有目的接近自己。   在拉斯给加斯的日夜,她的情感竟战胜了仇恨,在他再次来到她身边时,她毫不犹豫地跟他回了国。他们彼此深爱着又彼此伤害着,感情那么深却又那么脆弱,经不起任何一点摧残,也许他也感觉到了,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在想什么?”下面被重重地捣进,莫相离闷哼一声,涣散的眼神刚凝聚起来又被他有些惩罚的力道击碎了,他不满她的心不在焉,抽出来下放她的大腿,将她抱起来走出浴室,将她放在床上,翻过她瘫软的身子,逼她跪着,大手从后面拽着她细嫩的双臂,莫相离早被他插得一丝力气都不存,哪有力气支撑,身子软软往前趴去,却被他拽住自己的双臂悬在半空,整个人被迫弯成适合男人从后面**的跪姿,细腰圆臀地翘在那,布满吮痕的**沾满男人的唾液,娇滴滴颤微微地挺在那。   每个人在性事上都有特别喜好,景柏然最喜欢的姿势是传教士体位,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爱上了现在这种姿势,能用最少的力气困住对方,单手便可以抓住她的双腕,只要稍稍用点劲往后拉,她便折在那动弹不得,而**只能翘着,任他为所欲为。   莫相离说不清自己对这样的姿势是种什么心态,这种姿势太过卑贱,仿佛她只是他的玩偶,要在任何时候都折成一种屈辱的姿势任他索欢,以前她在性事上是享受的,而现在每次都被他捣鼓得疼得求他饶了她。   “啊……啊……啊……啊……”莫相离似哭非哭地哀叫,身子被他顶得不断往前拱着,头无力地被迫向后仰,“啊……”   他怕她手臂扭伤,视线尽头,是她后脑勺被缝过的痕迹,他有些心疼,便单手从后面环着她的肩,另外一只手揉抱着她颤动的**,嘴唇严严实实地封住她哀叫连连的红唇,舌头探进她嘴里邀她共舞。整个人笼住她,重重地插,深深地顶。   “阿离,喜欢我这么爱你吗?喜欢吗?”他的大手重重地揉捏着她的**,她低低地叫着,“疼,景柏然,疼。”   她不知道别的女人对这种姿势有什么反应,可是他的力道大,重重地**她的身体深处,抵着她子宫,让她感觉到疼,怎么忍也忍不住,他却重重地咬了一下她的唇,“真不乖。”   音落,他已经加快动作,她那里突然紧缩,浑身抖了起来,景柏然却在这时突然停了下来,莫相离难受地抓着他揉着自己**的手,“柏然,老公……不……”   “嗯?”慵懒魅惑的声音,透着坏极了的挑逗,让她全身更是颤抖得厉害。   “给我,呜呜……老公,给我……”   “求我。”   “呜,老公,亲亲老公,我求你……”   “不对。”   “呜呜呜,老公,柏然,给我吧,你给我……我求你了,别折磨我,柏然……”   “不对,谁求的?”   “阿离求的,阿离求的!柏然……”她的嗓子都哑了,迷乱地点着头,“阿离求的,求你了……”   他狠狠吮着她的舌,在她嘴里模模糊糊说:“好,给你……”   他狠狠地**去,***,再**去,卑连根没入,***时也让那肿胀的入口急剧收缩着。莫相离全身不停地颤抖着,他坏笑一声,环抱住她,双腿双手将她夹紧,**出来。   她缩在他的桎梏里软软的呻吟,嗓子都哑了,交欢处一塌糊涂,过了许久,都没有动静。   景柏然得到满足,将她抱回被窝里,然后端来热水干毛巾,浸湿后将她的私处清洗干净,又从衣柜里拿出干净的背褥换下,看着柔和的灯光下,她脸上犹带着泪痕,他亲了亲她的唇,淡淡道:“阿离,原谅我。”   只有这结合的这一刻,她才是属于他的,他的心才稳当地留在心房里。这些日子太过宁静,他总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让他时时都如坐针毡,各种烦恼,各种焦心,让他身心俱疲。   景天云给他施加的压力,白少棠给他施加的压力,让他快要顶不住,多么希望带着莫相离私奔,永远不再出现在这些人面前,可是他有太多的放不下,太多的无可奈何。   拥着她,他明明困得不行,却怎么也睡不着,睁着眼睛看着窗外黎明将至破晓时分的黑暗,这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光,只要他们能度过这段黑暗的时光,拥抱的便是永远的阳光。   可是他们到底能不能挺过去呢?他们的感情已经伤痕累累,还能在一起已经不易,如果再掺杂着上一辈的恩怨情仇,他们如何能够在一起?   低头看着怀中睡得安祥的她,他低语:阿离,别怪我要得凶猛,因为我把每一天都当成我们之间的末日来过。 结局一   等莫相离再醒来时,却置身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她靠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再看看四周,前后左右都是座椅,中间一条通道,耳边还有轻微的声响,她反射性地坐直身体,这里是机舱?   “醒了?”因太久没说话,男人的声音带着一抹沙哑,丝丝绕绕地缠进她心里去,她四处望了望,确定这里就是机舱,她急道:“景柏然,我们要去哪里?”   她明明记得昨晚他们翻滚了后,然后她就睡着了,怎么一醒来就在飞机上了?“你不是想去九寨吗?我抽了时间陪你去一趟,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们顺道一起去了。”   景柏然将她睡得有些凌乱的发丝顺到耳后,她的脸红彤彤的,眼神还有些迷茫,像是没睡醒似的,他倾身要去亲她,她却羞赧得将他推开来,低声道:“这在外面,那么多人看着呢。”   “我亲亲我老婆也犯法?”景柏然不以为意,坚持在她唇上掠夺了一番,只到她眼波流光溢彩,唇瓣嫣红,一股被疼爱的风情。他奸诈得笑了,将她拥进怀里,“自从把艾瑞克集团搬回Y市,我就再也没有这样清闲过,如今还是托你的福,我才有这么轻松的时候。”   莫相离听着他话里的意思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她想抬起头来看他,他却将自己的脑袋死死压在胸口上,她即使抬起头,也只能看到他的下巴。   “你最近都怪怪的?我们就这样走了,囝囝怎么办?”莫相离没有看到囝囝,就知道景柏然把囝囝留在别墅了,她实在不放心把囝囝交给景天云,而且那个家里还有一个不速之客,把囝囝丢在那样一个恶狼环伺的地方,她很担心。   景柏然揉了揉她的头发,“你放心,爹地不会把囝囝怎么样的。”   “爸不会把囝囝怎么样,不代表洛琳不会,景柏然,我要回去,我不放心。”莫相离挣开他的钳制,一想到洛琳对她的怨恨,还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对囝囝不利的事情来,她根本就没办法安心去旅行。   “我既然能把囝囝留下,就是安排好了一切,你放心吧,你的好姐妹会好好照顾囝囝的。”景柏然见把她逗得差不多了,也不敢再逗她,老实招认了。   莫相离闻言终于松了口气,只要有时小新在,囝囝绝不会有事的,可是……一想到时小新根本就没有育儿经验,她会不会……,仿佛看穿她的心思,景柏然无奈一叹,“你放心吧,时小新没有育儿经验,只要有秀儿在,还怕把囝囝饿着吗?你就安安心心跟我去旅行吧,我保你回去见到一个健康的囝囝。”   飞机在空中航行了两个小时,终于在黄龙机场停下,景柏然与莫相离只带了一个小行李箱,装着两人的日常用品,他们坐上机场大巴向九寨行进,一路上山清水秀,真是美不胜收。   莫相离凑在窗口看着远处清山绿水,欢喜得直叫,景柏然宠溺的搂着她,他喜欢看她笑,她笑的时候他会觉得自己再辛苦也值得。大巴在公路上一直行进,莫相离遗憾自己走得太“昏沉”没能带上相机,把这样的美景记录下来。   恰在这里,景柏然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数码相机递给她,若得她一阵尖叫,车上的人立即齐齐看向他们,莫相离尴尬地缩进景柏然怀里,小声问道:“他们会不会觉得我是没见过世面的人?”   景柏然只管揉着她的头发,分散她的尴尬,“再不照前面的美景可就看不见了。”   原来这边刚下过小雨,从两山相接处横跨过一条七彩的彩虹,在Y市那样的工业城市,天上都是雾蒙蒙的,很少能见到雨后彩虹,莫相离连忙拿过相机,迅速拍起来,只是汽车在往前行,她拍下来的彩虹最后都模糊不清,她一阵惋惜,若是能停下车让她拍下多好啊。   景柏然似是看出她的心思,他一招手,对司机道:“司机,麻烦你停一下车……”   莫相离见他要求停车,连忙将他拉回来,她急忙对司机说,“你不用理他,继续开吧。”他们出来旅行,图的就是热闹,所以他们没有去租车,更没有坐出租车,现在更不可以因为她的私欲,就让耽误大家的行程。   景柏然这下就不解了,问她:“你不是很想拍彩虹吗?那就让司机停下车,拍完了再走。”   她满头黑线,“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你没看到这大巴上有多少人,他们都是出来旅行的,若是每一个看到想拍的东西都嚷着停车,那我们要到何时才能到达目的地?而且有些东西珍藏于心就好了,不必拍下来。”   景柏然对她的歪理一笑置之,只要她高兴,随她去吧。昨夜他们奋战了一晚上,今天他又张罗出行的事情,几乎没睡什么觉,此刻竟有些昏昏欲睡,他靠在椅背上,道:“到了目的地就叫我,知道吗?”   “哦。”看他眼底泛青,她知道他必定没有睡好,也不吵他,看着窗外不断往后退的美景,这里可真是人间仙境啊,还没到九寨,她已经被这些美景折服了。拿起相机在客车停下的时候拍了些照片,然后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拿着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时小新,附带一句话:小新,我们已经在去九寨的路上了,囝囝还好吗?   时小新当时正手忙脚乱地给囝囝换尿布,她没做过这些,囝囝又娇气,一会儿没弄好,就哇哇大哭,她忙得满头是汗,好不容易给她换完尿布,她整个人已经快要虚脱。早知道她就不该答应景柏然帮他们照顾孩子。   将囝囝抱进怀里,小家伙很懂感恩,冲时小新咧着嘴笑,时小新看到她的笑脸,一下子觉得自己的辛苦都是值得了,她亲了亲她的额头,拿起手机查看,然后她抿嘴一笑,回了句囝囝很乖,再拿手机照了一张照片给莫相离发过去,可巧的是囝囝也正笑着。   看到女儿的笑靥,莫相离提起的心终于放下。她本来以为会不会是景柏然让她安心骗她说囝囝在时小新那里,没想到他说得都是事实。她转过头去,看他紧闭着眼睛,她想了又想,才倾身过去吻上他的脸颊,正巧此时一道闪光灯闪过,莫相离做贼心虚的看向闪光灯的方向,只见一个男人正摆弄着相机。   被人明目张胆的**,她顿时气愤起来,从景柏然的膝盖上翻出去,她走到那个男人面前,摊手向他,“把照片删了,要不就把相机卖给我。”   那个男人留着一头长发,长发用一条珊瑚色的绸带绑着,很艺术也很诗意,他笑道:“这位小姐,我只是在拍风景,为什么要把照片删了?”   “哼,你分明就是在**我们,给不给,不给我就告你侵犯隐私。”莫相离冷哼一声,她才不相信他是拍风景那么简单。   “在我眼中,你们就是一道风景。”男人不仅头发弄得很艺术很诗意,就连说话也那么艺术,莫相离想了半晌,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人的话,一时僵在原地,身后此时传来低沉的男音。   “那么先生可否把这张照片让给我们?”莫相离回过头去,原来景柏然已经醒了,那个男人嘴角微翘,大方的将相机给了景柏然,景柏然一看,照片上,自己闭着眼睛,而莫相离正在偷亲他,他微微一笑,回去拿出平板电脑,迅速将相片拷到电脑上,然后把相机还给那个男人,“世上能将人物的神韵拍得如此传神的,阁下应该就是网上所传的白驹过隙先生吧,真是失敬失敬。”   莫相离狐疑地在两人脸上来回看了一遍,然后道:“景柏然,你认识他?”   “不认识,只是听说过而已。”景柏然一句话回答得让她挺郁闷的,两人又寒喧了几句,他们才重新坐回座椅里,莫相离看着平板电脑上那张照片,惊叹道:“若不是亲眼所见,我还以为他将这张照片修饰过,真美。”   景柏然点点她的鼻子,打趣道:“平常让你亲,你不亲,偏要偷亲,偷亲就算了吧,还让人拍下来。”   莫相离心中本还羞赧,可这会儿被他说了,她反倒理直气壮了,“哼,你是我男人,我想在哪亲就在哪亲,又犯不着谁。”   “嗯嗯嗯,你亲吧,来,我等着让你亲。”景柏然一副摊倒任亲的样子,莫相离脸上一臊,见别人都盯着他们打情骂俏,再厚的脸皮也撑不住,她推了他一把,然后道:“去你的,谁要亲你了。”说完抢过平板电脑,抱一边去欣赏了。   打闹中,两人的感情似乎又回到了没结婚前,他调戏她的日子。很快就到了九寨,现在是下午三点多,进景区又走不了多久,于是他们回酒店养精蓄锐,打算明天一早起来去看日出。   回到酒店时,时间还尚早,莫相离给时小新打电话,然后两人上网视频,聊了一会儿天,而景柏然躺在床上,他曲着腿,将平板电脑放在膝上,然后开始处理公务,等他们都忙完了各自的事情后,外面已经晚霞漫天,景色美得夺魂慑魄。   莫相离冲到落地窗前,惊叹着叫来景柏然,景柏然正昏昏欲睡,被她吵着走过去,外面晚霞已经渐渐散去,只留下一片灰白的天,他拥着她,道:“看来带你来这里度假是对的,阿离,你知道你有多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吗?”   莫相离不知道,她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景柏然叹了一声,将她扳过身来,然后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我记得,自从你嫁给我以后,你的笑容就越来越勉强,阿离,以往我所做的错事,我已经在尽最大的努力弥补,答应我,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会离开我。”   之前他也逼她发过誓,只是那时候她并不清醒,现在他需要她在清醒的时候给他一个承诺,莫相离看着他,波光潋滟,她说不出那么肉麻的话,只能以行动表示自己的心,踮起脚尖,她送上自己的唇。   她一直都明白他的不安,可是她从来没有试着去缓解他的不安。是的,她很自私,她总是给他一种她没有他也一样能活下去的错觉,让他每时每刻都生活在彷徨中,他曾是那么洒脱的人,如今陷在自己编织的情网中而不可自拔。   可是谁知道,她根本就没有他所以为的那么洒脱,去拉斯维加斯时,她每夜都想着他温暖的怀抱,想着他低沉的催眠曲,想着他的体贴温柔,她早已经如他爱她般深爱着他。   但是为什么他们之间的爱情那么难呢?他为她披甲上战场,她又何尝没有为他牺牲呢?   “景柏然,我爱你,无论我在哪里,我爱你的这颗心,都永远不会变。”莫相离的话语消失在两人体合的唇瓣间,窗外美景,屋内**初燃,他们彼此拥抱,吻遍彼此的肌肤,在沙发上,地板上,床上,浴室里的洗手台上,浴缸里都留下彼此欢爱的印迹,直到两人倦倦的睡去。   第二日,闹铃将两人吵醒,莫相离睁着朦胧的眼睛,看了一眼时间,刚好五点半,她推了推赤身贴着自己的景柏然,然后要翻身下床,景柏然却将她的腰搂得死死的,咕哝道:“老婆,现在还早,再睡会儿。”   莫相离本还不是很清醒,结果被他双臂大力的揽着,她立即被疼醒了,这下是神智清明,看到床上仍闭眼不肯醒来的景柏然,她恨不得一脚踹醒他。“景柏然,快醒醒,待会儿要看不到日出了。”   她听说九寨沟里面的日出很美,好不容易来一趟,自然要看到才不算是遗憾,而且睡前她查过天气预报,今天晴天,是一定能看到日出的,景柏然却躺在被窝里装死。   莫相离气不过,使劲地拧着他的鼻子不让他睡,景柏然呼吸受阻,憋了许久,都没见她松手,他实在憋不住,一下子睁开眼睛,然后腾一声翻身坐起,莫相离正以为自己奸计得逞,笑得好不得意,哪知道他突然向自己扑来,他俩身上都未着寸缕,这下便是肌肤相贴,昨夜疯狂了一晚上,没想到一大早起来,他就……   察觉到他腿间硬硬地抵着她,莫相离满头黑线,推着他结实的胸膛,“景柏然,别闹了,待会儿真的要看不到了。”景柏然看着身下的她如一朵娇羞的花缓缓绽开,他二话不说挤进她的身体里,他邪恶道:“放心,今天看不到,明天还能看到,明天看不到,后天还能看到,我们总会看到的。”   等他们办完事穿好衣服出门时,天已经大亮了,莫相离满脸羞恼,想着刚才被他折成许多以前不曾试过的姿势**,她的脸就更红了,这个人以前不是重欲的人,现在却几乎天天要,似乎要将以后的都攒起来。   不知道为何心中会起这样的想法,莫相离怔了怔,竟再也气恼不起来,她拽着景柏然的手,道:“都是你啦,要不然也不会错过日出,今晚……今晚……你去睡沙发,我睡床,明天再错过,你一个月都不准碰我。”   景柏然见她气鼓鼓的样子,两步追上她与她并肩而行,然后伸手揽住她的腰,“我这是在疼爱我的老婆也不可以吗?”,见莫相离狠瞪着他,他立即投降,“好好好,我有错,我有错还不行吗?”   见他服软,莫相离二话不说,拉着他向沟口行去,本来是打算走路进沟口的,偏生某少爷说脚疼,他们只好坐旅游观光车进去,九寨沟真的很美,他们一进去,就被眼前的美景震慑住,就连拍照都忘了,碧蓝的天,五彩的水,倒映着青山,真是美不胜收。   他们一路屏着呼吸,似乎怕惊吓到美景,直到晚到夕阳西下,两人才从沟里出来,站在沟口,莫相离道:“我明天还要来,你刚才听到他们说了没有,九寨的日出也是一绝,明天再错过,我晚上就驻扎在里面等着。”   景柏然笑而不语,拥着她回了酒店,吃过晚饭,两人回了房间,莫相离开了视频与时小新分享美景,而景柏然依然在床上处理公务,晚上景柏然还要拉着莫相离做,被她一脚踹到地上去了,她恨恨地瞪着他,怒道:“你今晚要再敢动我一根寒毛,我跟你没完。”   她的样子太过凶狠,景柏然有些委屈,自己想老婆也有错吗?可是莫相离当真不让他碰,两人僵持了大半个晚上,大抵在太累,也不知道是谁先睡着,直到两人被尖锐地铃声吵醒,电话是秀儿打来的,她的声音很惊慌,隐隐还透着颤抖,“相离姐,我跟你说件事,你千万要镇定。”   莫相离一听到她这样说,就无法镇定下来,她翻身坐起,急道:“秀儿,发生了什么,你快说。”   秀儿哽咽半晌,在莫相离再三催促下,她才颤抖道:“相离姐,囝囝失踪了,小新姐被人打昏在酒店里,你们快回来吧。”   “轰”一声,莫相离只觉得大脑似被人炸开,一片空白,她呆了半晌,声音颤抖地问:“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晚上的时候还跟小新通过视频,那时囝囝还好好的,怎么会?”   “我也不知道,我去外面给囝囝买尿不湿,让小新姐一个人照看她,我就出去了十分钟,回来小新就昏倒在地,房里乱极了,我不知道是什么人抱走了囝囝,你们快点回来吧。”秀儿六神无主,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她就出去了一会儿。   莫相离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景柏然早就被电话铃声吵醒了,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声音,他神色一凛,拿过电话,镇定道:“秀儿,先将时小新送去医院,还有打电话报警,我们立即起程回来。”   挂了电话,莫相离已经六神无主,他抓住景柏然的手,急道:“景柏然,是谁会抢走囝囝?到底是谁?”   景柏然连忙将她搂进怀里,安慰道:“阿离,冷静点,我们回去,一切等回去再说,不管是谁抢走囝囝,只要他敢伤害囝囝,我就跟他拼命。”这个时候,景柏然也毫无头绪,按理说现在与白少棠的仇怨已经白炽化,他不会去抱走囝囝,那么还会有谁打上孩子的主意了?   “我不该出来旅游的,只要我在囝囝身边,囝囝就绝不会出事,都怪我,都怪我。”莫相离一味的自责,一想到囝囝下落不明,她的心就难安,到底是谁那么恶作剧?   景柏然连声劝着,好不容易将她劝得不哭了,他替她换好衣服,自己也收拾妥当,拿起行李连夜离开酒店前往黄龙机场,到达黄龙机场时,天刚刚亮,好在第一班飞机就是去Y市的,他们上了飞机,莫相离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恐惧,俯在景柏然怀里大哭不止。   囝囝那么小,而且她还有病在身,到底是谁要抱走她,他知不知道一个不慎,就能让囝囝失去性命。景柏然劝着,却一点用也没有,飞行两个小时,她就哭了两个小时,等下飞机时,她双眼已经肿得像核桃,整个人憔悴不少。   来接机的是老赵,从秀儿口中已经知道事情的始末,他接过行李,见莫相离默默垂泪,他实在不忍心,就安慰了一句,“太太,你不用担心,囝囝吉人自有天相,她不会有事的。”   莫相离点点头,跟景柏然坐进车里,去了医院,小新还在昏迷中,好在医生检查后,只说她后脑勺受到袭击,醒来观察一下有没有脑震荡,如果没有就能出院了。   几人在病房里焦急地等着时小新醒来,直到下午两点,时小新才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看到莫相离时,她愧疚得不敢看她,“阿离,对不起,囝囝被两个黑衣人抢走了。”   想起当时的情形,她还心有余悸。那时夜已深,囝囝醒了过来,尿了一床都是,她去找尿不湿,发现尿不湿已经被她们用完,然后她让秀儿去楼下24小时便利店去买尿不湿上来,秀儿出去后几分钟,门铃响起来,她抱起囝囝,边去开门还边想,秀儿这是神速啊,楼下24小时便利店在对街,从这里坐电梯下去,然后买了尿不湿上来,至少也要十分钟,她几分钟就回来。   她也没多想,便打开门,然后立即有两名穿着黑色西装蒙着面的男人冲进来,她吓得尖叫一声往后退,然后一人看到她手上的孩子,便立即抢了过去,她要去抢回来,却被另一人拿硬物敲到后脑勺,她一下子晕了过去。   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她根本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陷入黑暗中,等她再醒来,就在医院里了,她真的是有负景柏然所托,莫相离已经从慌乱中镇定下来,她凑过去,先关心了她一句,“小新,你怎么样了,头晕不晕,有没有伤到哪里?”   时小新见她没有冲自己大吼大叫,她心里实在愧疚死了,哭道:“阿离,你打我吧,你骂我吧,都是我不中用,要不也不会让人活生生地抢走了囝囝,对不起,对不起。”   早知道莫相离当时去学武时,她就该跟着一起去,否则也不会让人那么轻易的将孩子抢走。   莫相离抱了抱她,“不要说对不起,仔细回忆一下当时那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有没有说什么话,入室抢劫不是抢财物而是抢一个孩子,他们必定是受人指使,说不定那些人说的话会给我们线索。”   她知道现在怪谁都没有用,关键是将幕后指使者找出来,那人是抢走囝囝,很显然的对他们有所图,所以现在囝囝在他们手里会很安全,只是她怕他们不会照顾孩子,让孩子受罪。   时小新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道:“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一进门就抢孩子,阿离,你说这会不会是洛琳那个女人干的,她不是一直都恨你跟囝囝么?”   莫相离首先想到的人也是洛琳,可是现在洛琳已经入住景家,她还有什么理由抢了囝囝,而且做事这么滴水不漏。   景柏然眉头蹙起,他道:“不会是洛琳。”洛琳还没胆子敢做出这种事来,那么这人会是谁?莫相离也点头,“是的,洛琳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人绝对不是她。”   “那么会是谁呢?你们有没有得罪些什么人?”说起得罪什么人,莫相离倒是想起一人来,她看了景柏然一眼,转身向外走去,景柏然连忙几步跟上她,一把拽住她的手腕,道:“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白家。”洛琳入住景家,白少棠为了给洛琳在景家立稳脚跟清路,首先要动的人肯定是她跟囝囝,所以囝囝一定是在白家。景柏然也有此想法,他拉住她,“我跟你一起去。”   …… …… ……   迈巴赫冲到白少棠的别墅前,猛得刹车,车轮子在地上划出一条长长的辙痕,莫相离推开车门下车,然后冲到别墅前使劲的按着门铃,来应门的是一个欧巴桑,看到他们俩,对景柏然倒是很眼熟,她问也没问,就打开别墅大门,放他们进去。   莫相离虽然只来过一次,对这里的印象却很深刻,若是可以,她想一辈子都不踏进这里来。可是现在为了囝囝,她必须得走这一趟。穿过种满郁金香的花园,她来到别墅外,顿了顿,才重新迈开步子走进去。   白少棠早已经等在客厅里,他身边赫然坐着英欢,英欢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婴,不是囝囝是谁?看到囝囝时,莫相离的心安定了不少,这才看向英欢。失踪半年多的英欢首次出现在从人的视线里,莫相离一时怔住,好半晌,才艰难的唤道:“妈妈。”   那次在追悼会上,她偶然机会看到了英欢坐在加长房车里,她一直以为那是自己太过思念她所产生的幻影,没想到终是有再见的一天,英欢想要过去,奈何自己没有双腿,只是激动地伸出手,“离儿,然儿。”   白少棠咳了两声,自从上次莫相离出事故住院后,白少棠回来对英欢一番质问,然后做了DNA鉴定报告,确定莫相离就是他的女儿后,他就一直筹谋相认的这一天。   他曾找过景柏然,让景柏然告诉莫相离事情真相,可是景柏然非旦拒绝了他,还不让他靠近莫相离半步。他逼得没办法,偶然机会,知道莫相离与景柏然去旅行了,便谋生了要抢走囝囝,然后让这两人亲自找上门的想法。   他没让那两人留下线索,就是想看看他们什么时候才会想到孩子是在他手里,没想到他们来的速度这么快,倒是真了解他啊。“你们坐吧。”   景柏然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与其让白少棠疯狂地再做出什么事来让他们紧张,倒不如一下子解决了,也省得他日日来烦他。他将莫相离拉着坐在他们对面,然后向英欢道:“妈妈。”   英欢怀里抱着囝囝,囝囝此时似乎感应到自己的父母就在身边,从沉睡中清醒过来,顿时大哭起来,莫相离反射性地站起来,然后冲到英欢面前将囝囝抱回怀里,她的动作太急,就像是把孩子抢回来似的。   她将囝囝护在怀里,生怕别人再来抢,“囝囝乖,妈妈在这里,别哭,别哭。”   英欢怀里顿时一空,心头也跟着空下来,那是她的外孙女啊,她出生时,她没能陪在她身边,现在可算有缘见到,可是……,知道她有多失落,白少棠拍拍她的手,对莫相离道:“你不用紧张,你妈妈把孩子照顾得很好。”   莫相离不置可否,等哄得囝囝不哭了,她才转身面对白少棠,“白先生,既然我妈妈还活在世上,那么请你将她还给我们,否则我告诉你软禁他人人生自由。”   “是么?”白少棠听自己的亲生女儿叫疏离地叫自己白先生,心口一痛,脸上却是一派冷静威严之色,“你不妨问问你妈妈,我有没有软禁她?”   英欢不能让这两父女这间的嫌隙太深,而且这也是她欠白少棠的,她垂低了眸,决定将事情的真相告诉莫相离,“离儿,不可对他不敬,他是你父亲。”   他是你父亲!这五个字就像一道响雷劈进了莫相离的脑海里,她惊怔半晌,看着白少棠正满含期待地看着自己,又看到英欢也是一脸无可奈何,她摇头,再摇头,“不,你骗我,我爸爸是莫镇南,怎么可能会是眼前这个魔鬼。”   她还记得那晚被那个刀疤脸囚禁在地下室的情形,那个刀疤脸也叫白少棠,那么那人必定是眼前这个真白少棠指使的,他怎么可能是自己的父亲。她也记得在景柏然的办公室外,她要打洛琳,是这个男人反手甩了她一巴掌,连自己的女儿都认不出来的人,怎么会是她的父亲?   英欢看着她一脸受惊的模样,想要起身去安慰她,可是却行动不便,景柏然看着她深受打击,无奈极了,“阿离,妈妈说得没错,有DNA检验报告为证,还有适合囝囝的骨髓的人是他。”   上一代的恩怨到底有多纠结,才会形成现在这样复杂的局面?景柏然不想去理会,只想不让莫相离受到伤害,可是到底要如何才能让她不受到伤害?   “不,我不相信,我爸爸已经死了,被这个魔鬼逼死的,景柏然,你告诉我现在听到的都是假的。”莫相离几乎要崩溃,活了20几年,一直疼她爱她的爸爸不是亲爸爸,反而一直害她的人才是她的亲爸爸,这叫她怎么接受得了?   景柏然站起来,看着囝囝在她怀里哇哇大哭,他叹息一声,将她抱在怀里,白少棠此时眉头已经纠紧,这世上,只有他不想认的女儿,还没有女儿不认他的,他站起来,“我是你老子怎么了?当年若不是莫镇南棒打鸳鸯,我跟你妈怎么可能会分开?”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莫相离摇头,眼泪被逼了出来,叫她怎么相信眼前这人就是自己的父亲?“爸爸说过,他跟妈妈才是两情相悦的,爸爸不会骗我,你们才是在骗我。”   莫相离说着,抱着囝囝就要冲出别墅,白少棠眼疾手快,几步冲过去将她拦住,“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血缘是骗不了人的,我就是你父亲,你不接受也得接受。”   英欢看她那么痛苦的样子,心疼得直掉泪,“离儿,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当年是妈妈对不起你爸爸,那时候情况太复杂,我没能带走你,所以才让你被镇南养大,对不起,你要怪就怪妈妈吧,你爸爸也是那场恩怨的受害者,怨不得他向莫家报复。”   莫相离被拦住了去路,她狠狠地瞪着白少棠,“你们以为骗出这个瞒天的谎言我就会相信吗?我不会的,管他血缘也好,DNA检验报告也好,我一个字也不相信。”   这件事对她的冲击有多大,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崇拜着父亲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这简直是要将她的人生与信仰都颠覆,她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信仰颠覆,她不会相信白少棠是她的父亲,绝不会相信。   景柏然已经来到她身边,将她搂进怀里,低声安慰,“阿离,你还记得你从楼上摔下来吗,那时你失血过多,你的血型又很特殊,血库里存血不足,我是请白先生去救你的,不管他有多卑鄙,他是你的父亲这个事实不会改变。”   莫相离眼泪不停的滚落下来,她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景柏然,“景柏然,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我的爸爸叫莫镇南,我的妈妈叫英欢,他们都死了,他们已经死了。”   英欢闻言,哽咽出声,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若是当年她没有遇到莫镇南,若是当年她没有红杏出墙,若是当年她没有执意要生下这个孩子,今天的这一切是否都不会发生,怪她都怪她,她没有给女儿一天幸福的日子,她给她的是无尽的伤害。   白少棠前半生性子温润,可经历了一夜之间家人全葬身在火海里,心爱的女人又背弃他后,性子就大变,变得残忍噬血,现在面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他所能想到的,便是逼迫她承认自己是他的女儿,不管用什么手段。   他一把扯过她,然后不停的摇晃,“你的爸爸是我,是我,是我!不管你相不相信,这都改变不了,你除了接受现实,别无他法。”   “不是,你不是,我没有你这样残忍的父亲,我也不会认你是我的父亲。永远都不会。”莫相离绝决地说完,抱着一直在哭的囝囝向别墅外跑去。 结局二   莫相离没能成功跑出别墅,她刚到花园,就见到景甜一袭白衣袅袅的站在前面,她脚下微顿,然后重新迈开步子,从景甜身侧擦肩而过,景甜一把拽住她的手腕,轻轻笑道:“姐姐,这么久没见,何必急着走。”   姐姐?这倒不像是景甜的作风,她以往连嫂子都不屑叫她,莫非是被囚禁了两个月,转性了?不管如何,莫相离现在的狼狈也是不想任何人看见的。她哽咽道:“甜甜,跟我回家吧。”   “家?我现在还有家吗?姐姐,你知道我被囚禁的这两个月都在干什么吗?我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你们可有半点想过要来救我?”景甜咬牙切齿的道,真恨不得撕烂她虚伪的脸。   “我……”莫相离不得不承认景甜说中她的软肋,这些日子发生了许多事,她连自己跟囝囝都顾及不过来,又哪里有时间去顾及景甜,再加上景甜对她一直多有成见,她向来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人,即使此人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妹妹,只要她对自己不好,自己也未必会对她好。   “说不出来话了吧!”景甜的声音陡然拔高,她冷笑数声,“姐姐,你等着,我吃了多少苦头,我必定会加陪奉还在你身上,既然姐姐急着走,那我也不多留了。”   她的声音就像来自地狱地鬼魅般,让她遍体生寒,莫相离怔了怔,什么也没说,抱着囝囝向外走去。脚步还没迈开,她已经被人拽进一副温暖的怀抱里,熟悉的温暖气息让她心口一热,眼底一阵泛酸,“阿离,为了囝囝,认他吧。”   这句话让她心头刚升起的暖意顿时烟消云散,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景柏然,见他一脸淡漠,她惊声道:“你早就知道的,对不对?”   “是的。”景柏然轻点了一下头,“从囝囝第一次发病开始,我就知道了,那时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想着怕你受到打击,阿离,为了囝囝,认他吧。”   景柏然知道自己这种理由太过荒唐自私,可是他已经想不出更好的理由。   她的眼泪一颗一颗滴落下来,看着怀中可怜的囝囝,她不忍心让囝囝受苦,可是要让她认白少棠,门儿都没有。   “景柏然,我的心很乱,我……我要仔细想一想。”说完她挣出景柏然的怀抱,将囝囝交到景柏然的手里,冲出去了。景柏然看着她狼狈而逃的背影,心中说不出的烦乱。   他顿了顿,才追出去,追到外面时,只看到莫相离匆匆上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呼啸而去,他抱着囝囝站在外面干瞪眼,回头看了看白家别墅,他终究还是抬步走了回去,英欢坐在沙发里正翘首以盼,看到景柏然抱着囝囝回来,后面不见莫相离,她的脸上立即浮现一抹失望,再看白少棠,他脸上同样也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她拍了拍他的手,劝慰道:“一时半会儿她接受不了事实是可以理解的,你跟她说话也别太凶,毕竟……我们有愧于她。”英欢近来跟白少棠的关系本来因为景甜差点被人**而紧张起来,这会儿倒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了。   白少棠回头满含歉意地望着她,“欢儿,对不起,我被仇恨蒙蔽了心,我……”   他欲言又止,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对她的折磨,就觉得心中有愧,如果他不那么刚愎自用,情况也不会变得像现在这样复杂。英欢不再说话,她做了很多错事,又岂能将这些错全怪罪于他?   景甜回到屋子里,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嗤笑一声,然后道:“好一对狗男女,枉爹地把你当成他的挚爱,枉爹地将你当成他的好友,你们背地里却干下这种勾当,真是不可饶恕。”   说完她哼了一声上楼去。白少棠脸都青了,站起来刚要喝斥景甜,英欢已经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对景甜她是打从心里觉得愧疚,若非当年她造下的孽,又何来她如今的苦痛?   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她种下的因,却由她们来尝恶果。她这个当母亲的,真的很难过。   景柏然抱着囝囝折回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白少棠,警告道:“白先生,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没经过我们的同意把囝囝劫走,若再有下次,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白少棠站起来,与景柏然两相对峙,他的身高与景柏然相当,两人互瞪着对方丝毫不曾闪避,良久,白少棠败下阵来,他拍了拍景柏然的肩,道:“好,我答应你,但是我想见我的外孙女了,你要第一时间给我送过来。”   “凭什么?”景柏然抿紧了唇。   “就凭我是她的外公,我是唯一可以救她的人,景柏然,你很聪明,从你策划怎么将莫镇南送进监狱时,我就很欣赏你,只可惜你枉给别人作了嫁衣裳,许多事都不曾像我们所看到的那样,谁才是真正的高手,要到最后才能得知。”白少棠一番话说得极其隐晦,似在提醒他什么。   景柏然知道他搬出这个理由自己就无法拒绝,但是他也有一个条件,“可以,不过前提是不能让阿离知道,白先生,我相信你也不想让阿离更加厌恶你吧。”   白少棠点头同意,景柏然偏头望向英欢,他眼底掠过一抹复杂的光芒,“白先生,我妈妈既然没死,那请你将她还给我们,否则我告你非法囚禁他人人身自由。”   白少棠哈哈大笑起来,“你若能奈我何,又岂会等到现在?欢儿我是不会还给你的,要不你也可以问问你母亲,看她愿不愿意跟你回去。”   景柏然闻言,立即将目光投向英欢,英欢躲开他的视线,在最初被白少棠囚禁时,她想过回去,可是后来……,被白少棠侵占后,她的晚节已经不保,更对不起景天云曾经倾心以待,如今她更不可能回去,就让景天云以为她死了吧,这样对大家都好。“然儿,对不起,我……”   “妈妈,你没死的事很快就会传扬出去,如果你不回去,爹地会怎么想?你与他20年的情份,不管你发生了何事,相信他都能谅解你,跟我回去吧。”景柏然那日看到景天云的背影苍老而萧瑟,他知道英欢对他来说有多重要,他希望英欢能在爹地身边好好陪伴他,然后再不分离。   英欢的退缩立即被现实逼了回来,是的,无论结局如何,她都不可能再诈死,可是要让她回去面对景天云,她仍旧心有戚戚。虽非她所愿,可是她到底是对不起他。“然儿,你让我好好想一想。”   景柏然没再逼她,不管这一切她是被迫也好,心甘情愿也好,她总要回去向爹地解释清楚。   最近他感觉到景天云对莫相离的态度变幻莫测,家里又住进一樽大神,他不往英欢这方面想也不行,如果换个立场来看,他倒是能理解景天云的气愤,跟着自己20年的枕边人,最后却以诈死回到旧爱身边,怎可不气,怎可不恨?   莫相离从别墅逃了出来,然后坐上出租车呼啸而去。车上,她怔怔地看着车窗外一闪而逝的景物,这一代是富人居住区,每一栋别墅都别具特色,此时春末夏初,灿烂的阳光似为它们镀上一层金,到处金光灿灿的。而不可否认的是,这里的地价也确实堪比金价,能住得起这样的豪宅的人,绝非泛泛之辈。   然而莫相离的心思却未放在这些充满梦幻般的小洋楼房上,她的脑袋很乱,像是一团乱麻挤在脑海里,她试图想要从中抽出一根来理顺,却发现自己越理越乱,头疼得不行,索性不再想。   开出别墅区,司机再次问她,“小姐,你要去哪里?”   前面有一个十字路口,向前走是海边,向左转是郊区,向右转是城区,她怔怔地看了半晌,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红灯转绿,逼迫她坐决定,“去西山吧。”   西山是莫镇南的墓地,此时此刻,莫相离发现自己只能去看望父亲,也许父亲能给她一个答案。来到西山时,头顶白灿灿的太阳,可是墓地上却像是阳光永远照射不到似的,阴森森的。莫相离站在父亲的墓碑前,身后阴风阵阵,她却不觉得害怕,将一束白菊花放在墓碑前,她低低道:“爸爸,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们说的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你才是我的爸爸,你疼了我这么多年,呵护了我这么多年,你怎么可能不是我爸爸呢。”   莫相离自问自答,声音萧瑟,如果白少棠说得是真的,莫镇南在养育她时,又是以一种什么心情在抚育自己?   她在墓地上坐了许久,直到天色已晚,守墓人上来提醒她要锁山门了,她这才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对着墓碑上笑得慈祥的莫镇南笑了笑,“爸爸,你教过我的,车到山前必有路,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相信我总会找到解决的方法的,你放心,我是你最骄傲的女儿,什么困难都不能打倒我。”   下了山,莫相离回头看着西山上隐在柏树间的白色墓碑,此时已然看不到哪一块墓碑才是莫镇南的,她叹息一声,然后毅然转身离去。这里地属偏僻,此时又将天黑,莫相离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有出租车经过,好不容易等到一辆,人家却载上了客人,然后呼啸而过。   Y市入夜就会很凉,刚才她在山上又正对着风吹,头上烈阳如炽,一冷一热,她极易生病,此时顿觉得头晕脑热,是发病的先兆。她拿出手机,有十几通未接电话,一律署名老公大人,她眼神黯了黯,想要向他求救,最终还是将手机重新揣进包里,就在这时,身边一辆兰博基尼呼啸而过,她是要等出租车,也没在意车里坐了什么人,可就在那惊鸿一瞥间,跑车轰隆声就换成了紧急煞车声。   莫相离被吓了一大跳,她看着那辆跑车急速倒回来,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生怕这人像网上报道的那些富二代,开车不带眼,将自己撞着了,她就欲哭无泪。   兰博基尼停在她面前,她一脸狐疑,从开启的车窗望过去,她顿时释然,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打算老死不相往来的盛恺臣,盛恺臣定定地瞧了她许久,她的脸色很苍白,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他发现他明明是恨着她的绝情,此刻却隐隐心疼。   “上车吧。”在被他盯得毛骨悚然时,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莫相离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他已经道:“听说墓地附近入夜后阴气重,这里也时常发生一些奇异的事,你若想以身试验,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莫相离跳起来,然后冲进跑车里,他看着她可爱的模样,顿时噗哧一声笑出来,真是可爱啊,很想揉揉她的发,却又极力克制住。   眼前这个女人,他们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可是每一次都能让他心疼到骨子里,他发现他恨她的同时,却又深深地被她吸引。他并非善男信女,没有爱一个人就成全她的高尚情怀,他很自私,所以只想用爱将她囚禁在身边一辈子。   老天既然让他在这样荒凉的地方与她重遇,那么他必定不会错过每一个与她在一起的时光。   莫相离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回头看了一眼黄昏的光线下,阴森森的墓地。她回过头来斥道:“大白天的,竟瞎说,当心触怒了神明,收你去做童子。”   “哪里是大白天啊,你没看到太阳快落山了,想去哪里?”盛恺臣一边将车开上路,一边偏头望她。   两人的视线一经触碰,噼哩啪啦火花四溅,不过这只针对于盛恺臣,莫相离却是漠漠地转回头去,一时怔忡,今天被第二个人问起去哪里,她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   盛恺臣见她怔愣的神情,唇角微微翘起,“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你不会回答不出来吧,那我给你一个选择题吧,是选择回家还是不回家?”   他眸色深深,她会独自一人跑到这荒郊野外来,定是有心事。如果她选择回家,他就当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果她选择不回家,那么就别怪他……   他还没想完,莫相离已经给了他第三种答案,“送我回市区吧。”   一路上,两人沉默着,莫相离偏头看着窗外路灯一闪而过,心情烦躁不安。正在此时,又一通电话打进来,她看也没看,盛恺臣瞧着她迷茫的神色,提醒她,“小离,你的电话响了,不接吗?”   过了许久,莫相离才似听到了他的话,她回过头来看着盛恺臣,又似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扰人的手机铃声没再响起,盛恺臣优雅一笑,他不会笨到再去提醒她接电话,若是他猜得没错,莫相离此次必定是因为景柏然而黯然神伤。想到这里,他心中隐隐泛起怒气,为什么她宁愿沉浸在那个男人带给她的伤害中,却总是看不到自己的付出?   论人品论家世,他盛恺臣比起景柏然来,又差到哪里?   “小离,你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盛恺臣见她恍神得厉害,本不欲相问,此时也忍不住了,如果她是跟景柏然吵架就太好了,他也能趁虚而入。   莫相离此时脸色红通通的,一种病态的红,她脑袋如乱麻一般,理不出头绪来,听到盛恺臣的话,她摇了摇头,“我没事,我没事……”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她岂会轻易将家事道给外人听。   盛恺臣眼一垂,眼底暗涌着失落的波涛,他始终不是抚慰她心灵的创伤的那个人,所以她现在连心事都不愿同他分享,他没再开口说话,专心开车。多希望这段路还能再长点,可是不管他开得多慢,一个小时后,他们已经进入市区。   莫相离脑袋昏沉沉的,她推开车门,转身对盛恺臣笑了笑,“谢谢你送我回来。”然后跌跌撞撞地下车,她连再见也没有说,沿着路边向前走去,盛恺臣看着她的苍凉的背影,怔怔的想:她小小的身子到底承载了多少悲伤,才会露出这样苍凉的背影?   莫相离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很重,她抬起头就看到新世纪大酒店,这里是时小新回国居住的酒店,她此刻哪里也不想去,只想窝在挚友怀里痛哭一场,或许如此,她就能找到解决的方法,就能从悲伤中走出来。   跌跌撞撞地走进旋转玻璃门,出去的时候被玻璃门一刮,歪歪倒倒地就向地面扑去,幸好一双结实的手臂及时伸来,将她捞了回来,才避免了与大地亲吻的后果。   莫相离此时已经烧糊涂了,她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是景柏然,又不是景柏然,她嘻嘻笑道:“景柏然,你怎么变成这么多个了?”   盛恺臣怒气腾腾地瞪着她,这个该死的女人,刚才他见她向酒店的方向走来,若不是怕她有个三长两短,他也不会下车来看。此时见她满脸通红,他伸手罩上她的额头,“咝”好烫,难怪他刚才就觉得她不对劲,是发烧了。   将她打横抱起,正打算送她去医院,想了想,他又转身进了酒店,去前台登记了一间房,他抱着她进入电梯。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刹那,时小新被池城“公主式”抱着进了玻璃门。   “平常教过你,开门前先看看外面的人是谁,不要慌里慌张地给别人开门,这下吃亏了吧,好在囝囝没事,囝囝要有事,你拿十条命也不够Eric砍。”池城边走边教训她,就没见过这么不令人省心的,走了才几天,就给他惹事,害他丢下美国的事,急匆匆赶来。   时小新嘴一瘪,在大BOSS面前,她是无话可说,池城见她不说话,又道:“说话啊,哑巴了?”   你才哑巴呢,你全家都哑巴。时小新腹诽,到底没胆子敢把这句话宣诸于口,她讷讷道:“你都给我定罪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还委屈你了不成?”池城眼一瞪,时小新就不说话了,怎么不委屈呢,自己头上被人砸了个大包,好容易确定没有脑震荡,人家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这哪里是后福啊,简直是折磨。   说话间,时小新头一偏,就看到电梯里一个男人打横抱着一个女人,她嘻嘻笑,“池城你快看快看,那对男女也跟我们一样,你说那女的是不是也是病号。”   “有时间瞎操心,不如……”池城不经意地看去,电梯门合上那一刹那,他似乎看到那男人怀里的女人偏过头来,莫相离?他怔了怔,三两步追上去时,电梯门已经合上。   他认得那男人,F1赛车手,盛氏集团的接班人,他怎么会跟莫相离纠缠在一起,莫非?   “喂喂喂,你别走那么快呀,晃得我脑震荡了。”时小新喋喋不休。   池城直恨不得拿胶带封住她的嘴,他低喝一声,“闭嘴。”时小新只好闭嘴,瞪着这个冷酷的男人,她想自己怎么就爱上这么个冤家,又不懂温柔,又不懂体贴,说来说去,还是阿离家的景柏然好,瞧阿离把他收拾得服服贴贴的,什么时候自己再逃跑一次,看他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回了房间,盛恺臣将莫相离安放在床上,她发着高烧,脸都烧红了。他本该将她送去医院的,可是私心里也想得到一点与她相处的时间,于是最终决定将她带回酒店。   他放下她,然后将冰箱里的冰块拿出来,又端了一盆冷水过来,将毛巾浸湿,然后把冰块包在毛巾里,覆在她额头上,做完这些,他打电话给客服部,让人买退烧药上来。   扶起莫相离,她已经烧得糊里糊涂,他给她喂什么,她就乖乖地张嘴吃下,乖得他止不住心中的怜爱,明明知道不该欺负病人,却仍是倾身吻上她的唇,一阵舔吮啃咬后,她的唇红得快要滴血,他看着她唇上被他施予的颜色,只觉得下腹一热,一股欲望奔腾。   勉强深呼吸了几口气,他才将冲动压回心底,他对自己说:她是病人,他不能欺负病人。好不容易克制住了欲望,他又给她替换毛巾,她烧得很重,一会儿衣服就打湿了。他看着她脸上全是病态的嫣红,犹豫了半晌,才决定替她换衣服。   本来他的心思就已经不轨了,现下更是有理由让他的心思更不轨起来,看着她受病痛折磨,连呼吸似乎都痛苦起来,他去浴室打了一盆热水,又重新换了根毛巾出来,然后拿了干净的浴袍,动手给她脱衣服。   她穿着一件天蓝色的小洋装,拉链在侧面,盛恺臣摸索着替她将拉链拉下,然后将她抱起来靠在自己的怀里,从下将裙子给她脱掉,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身子似白玉无暇,肌肤丝滑,让他心一紧,只觉得下腹被压着的热气一股股冒了上来。   他不是善男信女,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他无法做到坐怀不乱。当下气息也混乱起来,他倾身吻住了的唇,在她唇上疯狂肆虐,那美好的甘甜正是他所追求的,他舒服地喟叹一声,双手紧紧地将她的身子揉进怀里。   真想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啊,那样她就再也不会离他而去。   这样邪恶的心思一起,他就再也控制不住,大手顺着她的腰侧滑向后背,解开她的胸衣扣子,一对柔软跳脱束缚,白花花地出现在他眼前,他眼眸更加幽深起来,大手一颤,握住了一侧。   他的吻紧随其下,在她脖子上种下爱的印迹,她热,他也热,再也受不了彼此衣服的阻挡,他三两下剥光自己的衣服,然后躺在她身侧,手指顺着底裤边沿缓缓摩挲。   睡梦中的莫相离已经被高温快蒸发成水,她好热啊,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想要睁开眼睛,奈何眼皮沉重地令她睁不开眼来,而后一股冰凉来自嘴唇处,她下意识回应这股冰凉,只希望能解除心中的躁热。   无意识间,她呢喃着“景柏然,我好热,景柏然,好热……”   从她模模糊糊地呓语中,盛恺臣就像是被一道响雷劈中,他全身一僵,从迷离的情欲中清醒过来,看着向下的莫相离,几乎在一刹那间,他似被一盆冰水彻底浇醒了,慌慌张张地跳下床套上衣服。   再看床上的莫相离时,他庆幸自己并没有在她发着高烧时强占了她,否则……   瞪了她半晌,他才回身来替她穿好浴袍,怕自己再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他连胸衣都不敢给她穿上,急急地套好浴袍,他离她远远的。   就在这时,她包里的电话重新响起来,盛恺臣走过去拉开包,拿出她的手机,看着上面老公大人四个字,他眼神一滞,下意识按下关机键。   景柏然快要急疯了,从莫相离跑出去后,他一直联系她都联系不上,打电话不接,这会儿竟然直接关机。她对他的隐瞒就那么生气么?为什么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他一再的拔过去,电话里提示的都是您所拔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拔。他又气又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他耐性耗完,拿起手机要扔出去时,此时手机响起来,他欣喜地拿回来,一看电话号码,又是满脸愠色,接通电话,他的语气有几分不耐烦,“什么事?”   池城听他语气不善,像是吞了火药,便调侃道:“怎么了,吃了枪子儿这么呛?”   “有事说事,没事我挂了。”景柏然正在气头上,哪怪打来电话的是谁,一点面子也不肯留。   “喂喂喂。”池城急忙道,也不再打趣他,试探着问了一句,“莫相离在你身边吧?”   景柏然一听,就知道出了问题,“没有,你看到她了?”   “是啊,但是我不确定是不是她。”   “快说,你在哪里见到她的?”景柏然真心急找不到她,现在知道她在哪里,他怎么可能不激动?   池城顿了顿,犹豫了一下,道:“你做好心里准备,别太受打击了。”   “嗯?”   池城咽了咽口水,这话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但是如果莫相离真对不起景柏然,这件事早知道比晚知道好,于是他坚定道:“在新世纪酒店,我看到她跟盛氏集团的少东来开房。”   “开房”二字像一个魔咒一样禁锢住了景柏然,令他浑身一震,好半晌他才恢复神智,他道:“不会的,你看错了,阿离不会这样对我的。”   “错没错你来看看不就知道了,你不也说莫相离没有回家?而且她跟盛恺臣本就不明不白的,Eric,你……”池城的话还没说完,电波彼端已经传来嘟嘟的忙音。   景柏然开车狂飙到新世纪酒店,将钥匙扔给泊车小弟,他走进新世纪酒店,来到前台,他道:“你好,我约了盛氏集团的少东盛恺臣见面,请问他在几楼?”   前台小姐不疑有他,报了楼层与门号,景柏然立即转身向电梯奔去,到了房间外面,他看着金色金属壁上倒映着的自己的模样,风度尽失,此时他像极了前来捉奸的丈夫,他稳了稳心神。伸手按上门铃,也触上了两人自此后始终无法解开的心结。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盛恺臣已经疲累得倒在沙发里睡觉了,到午夜时,莫相离的烧退了下来,他这才放心,此时门铃响起来,他有片刻的怔忡,待他反应过来,才慢悠悠起身去开门。   景柏然的手指僵在门铃上,控制住砸门的冲动,又按了一下。此情此景多么熟悉,那时他跟莫相离才结婚,她也是彻夜未归。他得知她在郁树家过夜,便疯狂地找上门,那时是一腔激愤,而现在呢?他只剩一腔凄凉。   正在他想着这些事时,门开了。   前来应门的果然是盛恺臣,开门后的几秒间,他被景柏然从上到下打量了几遍,盛恺臣穿着一件浴袍,麦色的胸膛与白色的浴袍衬出一种不同寻常的暧昧,他脸上的错愕表情那么明显,像是来不及掩饰,景柏然看着,心倏然一沉,愤然捏紧拳头。   低眸看,玄关处那双女式高跟鞋,景柏然再熟悉不过。   此时此刻这样的景柏然,是盛恺臣从来见过的,他与他见过好几次面,只有这一次最是惊心,那种藏得极深的惶恐,散在他皱紧的眉心里,澜在他瞬间定格的目光中,隐在他紧绷的嘴角上。   盛恺臣手握门把,不言不语,一时之间,半点情绪都没有,静等眼前这个男人开口。就在这时,景柏然突然有了动作,他径直踩进玄关,全身肌肉紧级地擦撞过盛恺臣的侧肩进屋。   盛恺臣被撞得肩头一阵闷疼,心口也闷疼起来。   景柏然快步穿过起居室,直奔卧房而去,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我不相信。   快要到房门边时,盛恺臣赶上他,横臂拦住他前路,从刚才那一刻,他明白景柏然误会了什么,可是他不想解释。   景柏然眉头纠紧,伸手格开他的臂,五根手指几乎要捏断他的骨,盛恺臣忍住疼,脸上的笑意悠长而深远,他语气平静而放肆:“你确定你真的要进去?”   说着,似嘲弄一笑。这一笑,快而狠地抽在景柏然的心上,他是真的快要因为他的一句话望而却步了,一时之间对自己鄙夷万分。   景柏然反擒住他,下一秒挥拳而去,拳速快,盛恺臣没来得及躲,眼前一花,趔趄着手心不由一松,景柏然已不由分说开了门。   床上那个女人,月华中皎洁的身体,白色的浴袍,深色床单,他睡在其中的身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景柏然甚至没有进房门半步,就停住了,盛恺臣揩了揩嘴角的血迹,看着他刹那间陷入一片板滞的脸,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而就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荒谬,他试着解释,“她发烧了,我把她带回来,帮她退烧。”   遥遥却并不远的距离,景柏然似乎都能闻到她呼吸间的吐气如兰,而她脖子上那一枚枚紫红色的吻痕却刺痛了他的眼,他冷幽幽道:“帮她退烧,那她脖子上的是什么?你该不能告诉我,那是蚊子叮的吧?”   盛恺臣一时无从解释,最后颓然地摊摊手,“我劝你最好相信我这个解释。”   景柏然眼锋一锐,倏忽间攥紧盛恺臣的肩,将他推到墙面,后脑勺磕在墙上发出一阵闷声,盛恺臣已是眼冒金星。   眼看景柏然的拳再度落下,凌厉的拳头离他的脸只有几寸距离时,他突然笑了,原来他们之间的信任度也不过如此。   那一拳到底还是没能落在盛恺臣的脸上,景柏然带着盛怒扬长而去。   …… …… ……   清晨,莫相离从浑身酸痛中醒来,她眨一眨眼皮,睁开眼睛,眼前像是悬着雾蒙蒙的气体,她一时辨识不清,混沌一片的脑子忽然开始自行回转昨晚的一幕幕,她“嚯”地拥着薄毯坐起来。   第一件事就是掀开薄毯查看自己,衣着完好,身体除了高烧后的酸痛并没有半点异样,她站起来,还记得自己昏迷前,看到盛恺臣将自己捞进怀里,她下了床,这才看到床柜上放着一张便签,她拿起来一看,却是不曾熟悉的笔记,廖廖几个字,关心之意已外露。   “烧退了吧,餐桌上有粥,记得吃完再走,臣。”   莫相离因他体贴的照看她而心怀感激,没有喝粥,她收拾好自己,然后拎着包出门回家。   盛恺臣在酒店外的咖啡厅内,看着这个女人坐进出租车滑进车阵中,天空中似有雾霭的虚影,看不见晨曦,他目送那辆车行驶进氤氲中,不见了踪影。   这是一个大雾天,太容易令人迷失,一如他此刻的目光与心情,都寻不到方向。   莫相离回到别墅,看着这栋别墅,她所有的烦恼又袭上心头,令她的心情也如这大雾天一般,不见阳光。她在别墅外站了许久,久到都要快化成了雕像,她才拾步踩上台阶。   刘思语来应的门,等她走进屋里,她已经等在玄关处,一脸担忧地看着她,“相离,昨夜去哪里了?脸色怎么这么憔悴?”   下午时,景柏然已经抱着囝囝回来,两人去旅行后回来,理所应当应该甜蜜地粘在一起,可是为什么两人却这样疲惫?   莫相离摇摇头,还有些昏沉,她不想说话,路过客厅时,见到景天云端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因为她的母亲,她对景天云也有了歉疚,“爸,昨晚睡得好吗?”   景天云瞧了她一眼,然后冷声道:“彻夜不归成什么体统?”   莫相离嘴唇动了动,想要解释,最终只化成一句“对不起,下回我会注意了。”在景天云的目光下,她逃也似的窜回了主卧室,卧室里并没有景柏然的踪影,也没有囝囝的踪影,她又走出主卧室,却刚好看到对面的门开启。   她一时僵住,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结局三     莫相离僵在原地,一时不敢相信眼前所见,那人是景柏然,打着赤膊,下身围了条浴巾,正悠悠然从洛琳的房间里走出来,他脸上还带着一抹疲倦之色。   他双手拇指按压着太阳穴,似是很疲倦,抬起头时,就见到莫相离俏生生地倚门而站,他顿了一下,脸上没有半点心虚与慌张,他脸色陡然一冷,便侧过身子避过她,进了主卧室。   他经过她身边的那一刹那,她吻到那股浓郁的香水味道,那是专属洛琳的味道,还有他后背腰眼处,那一枚深紫色的吻痕,她的脸色倏然一僵,然后僵站在那里。   她知道自己不该怀疑什么,她目光盈盈地望向开启的房门,却见洛琳赤着全身站在里屋与小客厅的交界处,正得意的望着她,她半垂下眼睛,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反身进了卧室。   午时的光线已经从屋里退去,外面一团光影和谐,可是主卧室里却一派冷清,莫相离走回去时,看见景柏然正解下浴巾向浴室走,他的身姿高大,麦色的肌肤,肌肉贲张,他的后臀没有一丝赘肉,真是好得没话说,莫相离鲜少这样正大光明地看过他的**,偶然的机会她都是害羞得避过,可是今天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她竟盯着他看了许久。   看着他一步步走进浴室,听着浴室玻璃门被拉上的粗嘎声响,她脸上一热,顿觉喉干舌燥。这个时候,她不是该冲过去找他讨一个说法吗?为何会看着他的**在这里胡思乱想。   浴室里的水声响起,一会儿水声又停下来,莫相离僵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景柏然再次从浴室里出来,见她还是僵着身子站在原地,不动不移,他视若无睹,转身去更衣室。   就在这时,莫相离动了,她受不了这样的沉默,她脑子已经一片紊乱,怎还经得起他的冷暴力,她三两步奔到他面前,扑向他的背,双手死死地搂着他的腰,脸倚靠在他宽厚的背部。   良久她听见他沉沉的声音:“去哪里了?”   莫相离一僵,知道他是在问她昨夜去哪里了,她动了动嘴唇,下意识道:“我去了墓地看爸爸。”   “然后呢?”   “然后……”莫相离咬紧下唇,“我心烦意乱,去找时小新喝酒,一时喝多了,所以才没顾得上给你打电话。”谎言不经意的脱口而出,她一说完,就懊恼地皱眉,自己怎么连谎都不会撒,既是喝酒,为何身上又没有半点酒味。   景柏然却没有细究,唇边泛起一抹冷幽幽的笑意,只可惜莫相离背对着他,根本就看不到。她也紧张他追问下来,自己的谎话会无所遁形,一直忐忑不安,此时下巴被他猛得抬起,他仔仔细细看她的眼睛,莫相离被他盯得心头发怵,“……怎么了?”   她不敢迎视他的眼睛,所以她错过了他眼中泛红的血丝。   景柏然松开捏住她下巴的手,淡淡推开她,“去洗个澡,把味道洗掉。”顿了顿,他补充:“酒味。”   他从善如流的回答让她心头发虚,他的口吻异样,莫相离终于觉出不对,抬头看他,“你怎么了?”   景柏然却已经背过身去,“快去。”   莫相离昨晚发了一晚的高烧,此时浑身汗腻,她也没有多想,匆匆进了浴室,浴室玻璃门合上的那一刹那,景柏然脸上佯装的冷然面具便再也挂不住,他怔怔地盯着浴室门良久,直到水声渐歇,他才似从臆想中清醒过来,转身进了更衣室。   莫相离洗漱完回到卧室,房里已经没人,她寻到更衣室,景柏然穿着西裤露着上身,正从一排衣架上取下衬衣。   他流线型的背脊,宽厚的肩,精窄的腰,慰得笔直的西裤将他的腿型拉得长而笔直。   莫相离看着他,真是迷恋,就像欣赏自己的专属特别那样,心有一种傲娇的自得。   他这时候回头,没说话,只是冷冷回视。莫相离以为他捉住她**的视线,定要促狭,可是他只是淡淡看着她,缺失情绪。   莫相离也说不出哪里古怪,心里一抽,她绕过他去取吹风机,扎紧了浴衣,坐到矮柜上吹头发。他凑过来,站在她面前,自上而下打量她。莫相离仰起脸来迎视,他的目光这时已经掠过她的脸,视线在她露在浴衣外的那部分逡巡,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她颈侧的几个吻痕上,眼眸越发深幽与莫测。   他在看什么,看得她心里发憷,“怎么了?”   景柏然没回答,检视一般一瞬不瞬,忽的扯住她的胳膊,力道有些重,莫相离低呼一声抓住了他作恶的手,彼此之间暗流涌动,景柏然冷眼低头,在她唇上嗅一嗅,她匀匀的鼻息味道清晰,景柏然突然把她抱起,一路走回,丢到床上。   拉起她的手,啃咬一下她的指尖,拨开她浴衣的带子,不由分说,手伸进去焚烧她的肌肤。   他的头也渐渐埋下去,莫相离的手缠着他精短的发,本想阻止,却没有力气,任由他游走,突然她胸口一痛,他在她白皙肌肤上落下一个深深齿印。   烙下印记,厮磨着不松齿。   莫相离痛的要推他,他才把下巴垫在她胸上,仰起脸,同时扣住她的脸,要她回视:“告诉我,昨晚你在哪里?”   有了先前与盛恺臣当街拥吻的先例,她不敢直言相告自己是发烧了,被盛恺臣送去了酒店,而且这几句话明明就很单纯,但就是会衍生出一种暧昧的情愫来,她坚持:“我……我在时小新那里。”   他似乎是冷笑了一下,看的她悚然一惊,浑身紧绷的瞬间被他拉开腿进入。被进入的那一刹那她是窒息的,他不给她缓过来的时机,按着她的肩动起来,一下一下。   他眼中有一团火,怒火,盛盛燃烧,就这样盯着她的眼睛,似乎要将她焚烧殆尽。   莫相离被突然而起的攻击沉下了身体,开始不受控地发颤,他这时俯下身,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动作是亲密的,相缠的呼吸是热的,但是脸是冷的,语气也是冷的,“昨天池城来了Y市,接时小新出院,他在新世纪酒店看到了你。”   她突然睁开眼睛,受惊般望向他。   “你那时是跟谁在喝酒,时小新什么时候会**术了,我怎么不知道?”他质问的声音如一把钢刀,从她心上辗过,她浑身不停的哆嗦,“我……”她刚说出一个字,即被捂住了嘴。   连同鼻息一道,她闷哼着在他的掌控下几近窒息。   他不想听她的狡辩,残酷地抽撤,来回冲撞,越发的狠,指节用力地发白,在她脸颊烙下清晰地指印。   这还不够,他厮磨她的耳根,下马,锁骨,每一处都留下不可磨灭的证据,连同她颈子处的青紫痕迹,一并抹去。他的汗顺着脸部轮廓滑下,滴落在她的胸脯上,凉意渗进心脏,一点一点夺去她的体温。   她在他的手掌下发出“呜”声,如同濒死的兽,敌不过他的力气,带着欲哭无泪与不可置信的光,指控般看进他的眼里去。   景柏然闷声做到最后,松开捂住她嘴的手,身体不侧,仰躺到床的另一端,胳膊遮住眼,不声不响。   莫相离咬紧牙齿,脑中被整个掏空。躺了一会儿,她稍稍恢复一点力气,立即从床上腾一声跳坐起来,从刚才见到他从洛琳房里出来,再到洛琳光着身子冲她得意的笑时,她心中强忍的嫉妒与猜疑就已经把她折腾得疯了。   她一直提醒自己不要中了洛琳的诡计,她不就是想看到她与景柏然误会彼此,她偏就不如她的意。可是这会儿,被景柏然近似**的粗暴对待后,她就再也忍不住,“昨天从别墅里出来,我确实去了西山墓地,回来时打不到车,我撞见了盛恺臣,我请他把我送到新世纪酒店,我原意是想去找小新,但是在墓地上吹了风,又因为昨天早上匆匆从九寨赶回来,我受了凉,就发了高烧,进了新世纪酒店,我就晕倒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盛恺臣没有把我送去医院,而是送进了酒店的客房。”   “……”   “我是说的真的,我若有半句谎言,我就不得好死。”   “……”   “我们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整晚我都在发烧,回来时烧才退下去。”   景柏然听她说,听到她再无话可说,静了许久,他坐了起来,只给她几个字:“说完了没有?”   如果他的证据不是那么不耐烦,莫相离不会这么害怕,她伸手抓住他,不知道能说什么,能做什么,只是紧紧抓着,不肯松手。也许是太过害怕,她在承认自己的错误之后,也想为此时的的局势扳回一城,“我说完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可是景柏然,你昨晚睡在哪里?在我被病痛折磨时,你在哪里?”   景柏然听着她的问话,突然觉得好笑,现在的莫相离才是他所熟识的,就算一败涂地,也不放过任何一个垂死挣扎的机会,他冷笑数声,“好,好,好。”他拨开她的手起身,打点好自己,回眸见她死咬着牙齿,眼中通红,似有泪光在闪烁,他道:“你想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不在乎。”   我不在乎!他说出这四个字时,莫相离只觉得当头棒喝,整个人瑟瑟发抖,看着他绝然地扬长而去,她仿佛失了全部力道,整个人委顿在被窝里,欲哭已无泪。   短短一天时间,她知道得太多,也失去的太多,而今就连她一直以为可以相依为命的那人,却也在悄然变心,可笑,真可笑。眼睛刺痛酸涩,她却无泪可流。   世上还有什么比想流泪却流不出泪更悲哀的事么?   莫相离打理好自己,再度出门时,脸上已经瞧不见任何悲伤,她打开门,一眼就看到洛琳举手正要敲门,看到她时,她后退了一步,然后楚楚一笑,俱是风情万种,“莫小姐,不知道有没有空听我说几话?”   她的语气是征询的,可是直往里闯的架势却一点也不客气,莫相离被她一撞,后背抵上了门框,一阵刺疼,她看着洛琳宣宾夺主的坐进了她平日里最爱坐的地方,眼里泛起一抹厌恶。   “洛小姐还真是自来熟,怎么,以为跟景柏然发生一夜情,他就会娶你?我告诉你,你都已经给他生下孩子了,他也没有松口承认你们母子的存在,就凭一夜情,你也想在景家当家做主?”莫相离的话极不客气,言语间尽是犀利与嘲讽。   洛琳脸色一变,半晌却幽幽笑道:“他不爱我,又岂会同我上床,并且还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莫相离,你别自欺欺人了,他不爱你,不是我好,而是你的所作所为伤了他的心。”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明白,你把全天下的人都当傻瓜,可是Eric不是,他可以纵容你一次,却绝不可能纵容你第二次。”洛琳打量着屋里的布置,眼中又嫉又恨,她站起来,悠然道:“对了,若说Eric爱你,不如说他在利用你。”   莫相离目光一紧,她知道自己现在该将洛琳赶出去,不该听她胡言乱语的,可是鬼使神差的,她竟问道:“你说什么?”   “据我所知,Eric早在我去破坏你们婚礼时就知道孩子有病,他如果真的爱你,又岂会不告诉你孩子有病的事?”洛琳笑盈盈地看着她,眼底有着十足的把握,她不信等莫相离知道了Eric的私心后,还能原谅他。   而她在这里等到现在,就是为了使出这绝命一击,过一会儿,她就可以带着孩子离开这里,永远的离开这里。   莫相离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她狠狠地盯着洛琳,“你怎么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若不信,可以去找曾经给你作孕检的李医生,她手中应该留有资料。莫相离,你觉得建立在这重重阴谋与隐瞒的基础上的爱情还牢靠吗?”洛琳是一派睥睨之色,见莫相离咬唇不说话,她再接再厉道:“夫妻之间,如果一直只有利用,这段感情,你还要拿什么去维护?”   洛琳得意洋洋地走了,莫相离在房里坐了许久,久到几乎都要化成石像。良久后,她换上小洋装,拿着车钥匙匆匆出了门。   …… …… ……   从医院里出来,莫相离睁大眼睛看着天边的残阳,眼底一股湿润,等她察觉时,已经泪流满面。一段感情若只剩下谎言与利用,她还有什么勇气可以继续下去?   回到别墅,景天云不在,刘思语在厨房,囝囝在客厅里睡觉,莫相离见客厅里没有别的人,也就放心的将自己扔进了沙发里,趴在沙发里半晌没有动,刘思语从厨房里出来,就见到这样一幅光景。   她走过来,在沙发一侧坐下,手搭在莫相离的背上,莫相离反射性地跳起来,怒道:“不要碰我。”待她看到刘妈呆呆的模样时,她抚了抚额,将满身的尖锐之气全部掩下,满脸俱是疲惫,“对不起,伯母,我以为……”   刘思语倒没与她生气,她安静地看着莫相离,看出她的难过与神伤,她道:“没事,你怎么了?昨晚彻夜未归,Eric也是将近天亮时才浑身酒气的回来,你们之间怎么了?”   其实有时候她觉得莫相离与景柏然的感情很深,那么多误会,两人都坚持走到现在,以为总算要柳暗花明了,为何在这节骨眼上又平添了事端?洛琳住在这里,她一直防惫着怕她会破坏景柏然与莫相离之间的感情,人算不如天算,她能防得了一时,到底也防不了两人爬上了床。   “相离,不要怪Eric,男人嘛,总会有这方面的需求……”刘思语笨拙地替景柏然开脱,说到最后,她已经无话可说,说到底,这段感情是他们两人的事,旁人唇舌费得再多,也不敌她自己想通。   莫相离觉得自己很累,那股疲倦深入骨髓,她想休息,于是道:“伯母,我先上楼了,麻烦你照顾一下囝囝。”   她回到二楼,看到对面的房间大打开,鬼使神差的,她走了进去,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她唇边噙上一抹苦笑,洛琳啊洛琳,你早已经放弃了景柏然,为何还要告诉我那些,让我蒙在鼓里不是更好?   回到自己房里,她当真洗漱完了就上床睡觉,也许是太累,她很快沉入梦乡,直到感觉床边塌陷一侧,她想醒过来,却终是疲于睁开眼睛。等她再度醒来时,已经是午夜时分,她是被饿醒的,爬起来时,她下意识望向大床另一侧,空空的没有一个人,她怔忡许久,才起身下床,一路脚步轻浮,打开路灯。   明亮的光线让她的眼睛极不适应,她下楼,穿过空无一人的客厅,来到厨房外。厨房里娇喘与粗喘交织,她突然就不敢再往前走一步。怕多走一步,她与景柏然之间那岌岌可危的关系就会再无回旋的余地。   转身上楼,每一步都异常艰辛,她的背影看起来萧瑟单薄,走到二楼,她径直走向书房,打开电脑,电脑上的照片是她与景柏然去九寨沟的路上,她控制不住情动,倾身吻上他的脸。   摄影师的技术真的很好,连她睫毛微颤的瞬间都捕捉得淋漓尽致,她看着心中又一痛,调开文档,起草了一份离婚协议。当打印机滑过纸张的声音响在安静的书房上空时,莫相离已经泪流满面,她很平静,似乎早就该这么做,也不会在彼此心里留下这永难泯灭的印记。   取出离婚协议,她刚拿在手里,书房的门已经被人推开,景柏然慌乱的出现在门口,看到她时,他明显松了口气,稍微镇定了一下,他缓步走进屋里来,看到莫相离手上拿着一张纸,他目光一紧,三两步走到她身边,“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的语气太急太冲,竟让莫相离一时愣住,随即苦笑,“在你还没在这份协议上签字时,我应该还算是你的妻子,怎么,我就不能用用你的书房,还是你书房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的笑容太苦涩,竟让他心尖一颤,他垂了垂眸,并不言语,莫相离走到他身边,将协议递给他,“既然我们已经没什么话好说,麻烦你在这上面签个字,高抬贵手放了我。”   景柏然目光一紧,他垂眸看着眼前这张离婚协议,无论是什么时候,他都没有想过要放弃她,就算亲眼看到她躺在盛恺臣的床上,看到她颈侧有着那人留下的欢爱痕迹,亲耳听到那人的证实,亲耳听到她的谎言,他仍然不想放弃她。   可是眼前的这张离婚协议,却让他所有的作为都变得可笑,他怎么还能以为他们能若无其事地在一起呢?他的神情瞬间变幻莫测,最后寒若冰霜,“阿离,你让我在这协议上签字,然后让你跟盛恺臣双宿双飞?你别做梦了。”   “你说什么?”   “你自己干下的龌龊事你不会不知道吧,还要我跟你说吗?”景柏然目光如炬,生生要将她焚灭,莫相离心口激荡,一时不敢与他的目光相对,她的害怕,让他理解为心虚,他冷笑道:“怎么?心虚了?我不会签字的,除非我死。”   莫相离被他笃定的语气惹怒,她狠瞪着景柏然,将手中的离婚协议砸在了他脸上,“景柏然,走到今时今日这地步,我才总算看清你的嘴脸,字你签也好,不签也罢,我不在乎。”   说完她转身就要向外走去,刚走了两步,她的手就被景柏然拽住,一股大力,她已经狼狈跌回景柏然怀里,下一刻,她已经被他推着连退数步靠上墙壁,他将她牢牢禁锢在自己与墙壁之间,他的神色复杂难辩,让她蓦的心惊。   “你要干什么?”他的这一面是她没有见过的,一直以来,他对她温柔缠绵,让她几乎忘记了,他在商场上是一个怎样冷血的人,此刻他眉宇间夹杂着的阴沉让她一阵毖瑟,她强装强势,想要让他知难而退。   景柏然冷冷一笑,“莫相离,我说过,除非是死,否则你别想离开我身边。”说完他的唇狠狠地砸下来,封住她的唇。她死死地闭紧唇,就是不让他得逞。景柏然不理会她的负隅顽抗,只需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就能将她所有的反抗瓦解。   唇上的刺痛与两腮的酸痛令莫相离倒抽一口凉气,他的舌长驱直入。莫相离心尖一颤,冷冷地注视他,他也盯着她,却不改蹂躏她的初衷,“放……放开我……”   景柏然不放,他睥睨着她,执意啃咬着她的唇,莫相离气喘吁吁,想着他仗着自己身高力壮来欺负她,眼泪吧啦吧啦砸落下来,她哽咽道:“景柏然,我恨你,我恨你……”   他铁了心要强要了她,也不管她哀声哭泣就在书房的书桌上,没有半点怜惜地强要了她,他在她干涩的下身不停冲撞,然后捞过一旁的离婚协议,撕成碎片,挥向空中。   “阿离,你能离开得了我吗?”她的性子宁折不弯,可是此刻被他折磨得快要死去,竟半点强硬之色也撑不起来,她欲要说一个字,他便狠狠冲撞一下,将她的言语撞碎。   莫相离被他欺负,恨得半死,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耻,他刚才明明还在厨房里跟别的女人打的火热,这一会儿,竟又来折腾她,她忍不住双腿死死的夹住他的腰,他若不让她好过,她干嘛还让他好过。   只是这一刺激,景柏然差点就泄了,死死的忍住这口气,在她身体里**的更厉害。   莫相离不知道自己是几时睡去的,等她再醒来时,房里一个人也没有,她起身弹跳起来,又因身下一阵酸涩的痛,她陡然栽回被窝里,疼得她直抽气,顿时破口大骂,“景柏然,你得瑟什么,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要跟你离婚。”   还记得那次在二环路的公寓,她求他放手,他流着泪成全她,而这次,她并不是闹着玩的,也不是一时意气,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隔阂,已经不可能再冰释前嫌,就算这样强留下她,终也比不过心中的情思渐离。   去更衣室收好衣服,她拉着行李箱向门外走去,走到门边,她用力拉门,门却纹丝不动,她知道这是以指纹控制的门锁,便伸手向感应处,只听滴滴的响,却不见房门打开,她用力踹着房门,怒吼道:“景柏然,你干嘛把我关起来,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结果门踹得砰碰作响都没有人回应她,她将行李箱砸到门上,气得拿出手机拔通景柏然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对方悠悠然接起,莫相离再也冷静不下来,一阵破口大骂,等她骂完,只听电话传来嘟嘟的忙音,不知道电话在什么时候被挂断,她气得只剩出气的份了。   景柏然将电话搁在办公桌上,还能生龙活虎的骂人,想必精神很好,不必担心。   莫相离郁闷得不行,门被锁了,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她僵坐在床边,对着一室细碎的阳光发呆,阳光?莫相离顺着阳光往外看,窗户洞开,徐徐的风灌了进来,吹得窗帘婆娑起舞,莫相离脑海里顿时闪过一个念头,她迅速拿起笔,起草了一份书面离婚协议,然后拖着行李箱扔到窗户下,自己则爬上窗户,顺着用床单做好的绳子往下滑,一直落到地面。   拾起行李箱,她将行李箱扔进法拉利跑车的后备箱里,然后走到屋里,看着刘思语正抱着囝囝轻声细哄着,她走过去,从刘思语手中接过囝囝,她扯了一个谎,“伯母,我带囝囝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   刘妈并不知道莫相离与景柏然已经闹到离婚的地步,她不疑有他,将囝囝交给莫相离,而就在两人交手的那一刹那,囝囝顿时大哭起来,哭得声嘶力竭,莫相离与刘思语同时吓到了,看着囝囝闭着眼睛大哭不止,莫相离连忙摇了起来,“囝囝乖,不哭啊不哭,妈妈带你出去走一走。”   囝囝不听,只一味的哭,刘思语看着她哭得脸通红,皮肤上有殷红的小点,她暗叫一声,“不好,相离,快送囝囝去医院。”   莫相离闻言,再看囝囝脖子下,露出来的小手都有殷红的小点,也知道情况不妙,不由分说抱起囝囝就向外冲去,刘思语急忙跟在身后,上车时,她见莫相离开了几次车门都没有打开,她连忙道:“相离,别着急,囝囝不会有事,你要镇定。”   莫相离手抖得不行,如果囝囝有三长两短,她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她勉强自己镇定下来,打开车门,将钥匙**锁孔里,发动车子,出了别墅。   路上,刘思语给景柏然打了一个电话,景柏然当时正在开会,听到刘思语说囝囝情况不好,立即奔出会议室向医院赶。莫相离到时,景柏然也已经到了,两人在医院外碰头。莫相离看到他时,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只管抱着囝囝冲进了儿科诊室。   漫长的等待,医生从里面出来,看见莫相离与景柏然时,脸上神色尽是凝重,两人相视一眼,景柏然连声问:“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医生摇摇头,“我们所预料的最差的情况发生了,孩子虽然度过了黄疸的危险,但是现在已经有肝脾肿大,贫血严重,需要马上输血治疗,如果能找到合适的骨髓,我建议接受骨髓移植,孩子的成活率会大一些。”   莫相离虽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可是此刻听到医生的话,仍是觉得腿软,她站立不住,几乎要栽倒在地,所幸景柏然就站在她身边,伸出强而有力的手臂揽住她,“阿离,别担心,囝囝不会有事的。”   这一刻,心中的恨意绵延不绝,她狠狠地推开景柏然,眼泪止不住的滑落,她盯着景柏然,恨恨道:“你不用在这里假惺惺,你早就知道囝囝得了地中海贫血症不是吗?可是因为你的自私,你让她诞生在这世界上,没有得到过一天的温暖,就要她小小的年纪承受这么大的痛苦,都是你害的,你滚,你滚,我不要看到你。”   她声嘶力竭地叫嚣,似乎要把心里的担忧与痛苦借这一叫喊发泄出来。   景柏然显然一愣,自己几经隐瞒的事情竟再也隐瞒不下去,他急道:“阿离,你听我说,我……”   “啪”一声脆响,将景柏然的解释打断,他僵着脸盯着莫相离,她收回颤抖不休的手,撇过脸去,“你走啊,我不想看到你,你走。”这三个多月以来,她无时无刻不都在担心囝囝发病,她希望是误诊,希望这是老天给她开的玩笑,可是老天多么残忍,它不是开玩笑,它是在惩罚她,惩罚她背弃父亲的不共戴天之仇,惩罚她与敌人共枕而眠。   可是老天为什么要报应在囝囝身上,是她做错了,为什么不报应在她身上?   “相离。”世上的母亲都是护犊的,刘思语也不例外,虽然她也担心孩子的情况,可是见她动手打景柏然,她仍是忍不住出声。   景柏然看着莫相离坐在地上哭泣不止,心一阵揪痛,他想要去扶起她,手伸向半空,却无力地缩回,看着她凄惶无助地大哭不止。囝囝送去输血,小家伙怕针怕穿着白袍的医生,怕穿着粉红衣服戴着护士帽的护士,要给她输血,一时她血管细小,根本就不好找,扎了两针,都没有找到血管。   囝囝疼得嗷嗷哭,整个住院部楼上楼下全是她杀猪一般的尖利哭声,莫相离坐在一旁,见囝囝哭,心疼得不行,看护士扎针时手都在颤抖,她不好发脾气,怕给护士增加负担,再扎不进血管里。   好在这次顺利扎上,护士已经急得满头大汗,像是刚从战场上走下来,整个人都虚脱了,囝囝仍旧哭得不行,莫相离看着被护士五花大绑在床上的囝囝,心疼得直掉泪。   她受的这些苦,全是因为她自私的爸爸,若然她早知道,若然她早知道……   莫相离摇了摇头,赶紧拿东西去分散囝囝的注意力,囝囝看着这个新鲜玩艺儿抬手要来拿,莫相离也不敢真拿给她,结果她使劲够也够不着,生气了,又嗷嗷地哭。   直到囝囝输完血,她已经哭了得昏睡过去,看着她肿肿的眼睛,莫相离内疚得不行。这些日子她因为遇到那么多事,疏忽了对她的关心,她不是一个好妈妈,也没有尽到当妈妈的责任,她该怎样才能让她减轻痛苦,然后健康起来?   本来给孩子输血是不能五花大绑的,可是囝囝挣扎不休,她们不得不这样做,这会拆了东西,囝囝手臂上有些青紫的淤痕,莫相离看着心疼得半死,她本来就比同龄的孩子轻,现在让病魔一折腾,肯定更比不上同龄的小朋友了。   莫相离抱着囝囝出门,就见到景柏然倚门而站,而刘思语已不知所踪,她看也没看景柏然一眼,抬步便向儿科医生办公室走去,医生叮嘱了一些让她注意的排斥反应,又开了些药,让她按时喂,这才让她走了。   景柏然一直默默跟在她身边,看她抱着沉睡的囝囝拿药单划价,给钱,取药,他想帮忙,却被她凌厉的眼神斥退,直到出了医院,他紧跟上去,见她抱着囝囝坐进跑车,他连忙追过去,拽着她的胳膊急道:“阿离,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不好,可是那是因为我爱你。”   我爱你!曾经这是他们之间最美的情话,而此刻落在莫相离耳里,却成了无尽的讥讽,是啊,为了这份爱,瞧她都做了什么荒唐事,难怪连老天都不容她。   “别再拿话恶心我,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便是不管不顾的嫁给了你。”莫相离说完,已经一脚踩上油门轰然离去,景柏然被喷了一鼻子气油味,他也没在意,怔怔地看着莫相离远去的背影,他想,这辈子,他最最后悔的,便是不管不顾的爱上了她。   莫相离回了莫宅,开车在街上游荡时,她才发现自己竟是无处可去,最后绕了几遍,还是回到这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她坐在车里,看着副驾驶座上被固定好的囝囝,她目光一痛,将她抱进怀里,犹豫了半晌,进了家门。   这里总是在她无处可去时,成了她的避风港。她抱着囝囝下了车,然后按响门铃,来应门的是林玟娜,她手里抱着一个刚满月的孩子,莫相离微微一怔,这才忆起在医院时,莫良矜已经平安产下一个健康的男孩。   相比林玟娜怀中健康红润的孩子,囝囝的肤色过于苍白泛青,病态显而易见。林玟娜见到莫相离时,明显怔了怔,随即热情的请她进屋,这一刻,莫相离心头一热,险些就要落下泪来。   “相离,怎么了?”林玟娜看出她的不对劲,连声问。   莫相离摇摇头,“这是良矜的孩子吧,好漂亮。”   “进来吧,外面这么热,良矜已经回来好些天了,她……她跟沈从文离婚了。”林玟娜说起这个时,仍觉得脸上无光,但是想到莫良矜离开沈从文后,慢慢变得乖巧懂事,她又颇觉得欣慰。   看了看莫相离身后无人,她笑着问:“景柏然呢,他没跟你一起来?”   莫相离苦笑不语,林玟娜从她的神情中已经猜出实情来,她什么也没说,引着莫相离进了玄关,“你们姐妹俩,本以为都找到了良婿,唉……”   屋里莫良矜正挽着衣袖在捡菜,抬头见到莫相离,她连忙站起来迎向她,冲她笑了笑,“姐姐,快进来,那天我跟妈妈去医院看你,结果你出院了,最近好吗?伤口还疼吗?”   真正让莫良矜心结全消的是那天在楼梯口莫相离奋不顾身地救她,两人虽不是亲姐妹,到底从小一起长大,就算有恨有怨,也该放下心结了。 结剧四   莫相离很疲惫,她虚弱一笑,走进客厅里,抱着囝囝坐进沙发里,囝囝此时精神尚好,莫良矜倾身过去,看着她漂亮的小脸,握着她的小手逗她,“囝囝真漂亮,来,让姨妈抱抱。”   莫相离与莫良矜也非尽释前嫌,此刻见莫良矜伸手来接囝囝,她还真有些担心,可是就在她犹豫的这一瞬,莫良矜已经笑着将孩子接过去,抱在怀里哄呀逗的,囝囝三个月了,谁一逗就笑得跟开了花似的。   莫相离看着此情此景,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太卑劣,于是也安心的跟莫良矜闲话家常。两姐妹自从去年那场乌龙婚礼后,一见面就横挑眉毛竖瞪眼,谁也不理睬谁。经过一年的时间,早已经物是人非。   聊了一会儿天,莫相离抱着囝囝回房休息,保姆早已经将屋子收拾妥当,房里一景一物都还是昔日模样,只是如今她变了,笑叹一声,她将囝囝放到床上,又转身下楼去拿行李箱。   东西还是当初她从家里带过去的那些东西,景柏然这一年来送她的首饰华服,她一样没带回来,只将摆在主卧室桌面上那张洗出来的去九寨的照片偷偷拿走。无论她多么怨恨他,可是临到要走时,她仍是舍不得。   也许这就是犯贱吧。她倾尽心力去爱这么一个人,到头来,她对他只有欺骗与谎言。   莫相离回到莫家昏天昏地的睡了一天,然后就是与莫相离大谈育儿经,一晃半个月过去,生活尽是平静安宁。莫相离一直以为景柏然不会甘心就这样放手,至少第二天就会追来,她当时还在想用什么更绝情的话语将他击退,可没想到,他根本一点机会都不给她。   他仿佛从她生命里消失了一般,这半个月来一直没有出现在她面前。偶尔她都以为那段过去是自己在做梦,梦里醒来,爸爸还在,妹妹也还在,她……也还在。   可是醒来看着静静躺在身侧的囝囝时,她总有些恍然。怎么可能还回得到过去呢?瞧身旁这个可怜的小人儿,她的存在就足以将她的自欺欺人尽数唤醒。   这半个月来,囝囝又发作了一次,送去医院输血,医生告诉她,囝囝发病的频率比以往任何得这例病的小朋友都高,因此最好的方式就是移植骨髓,并且他们已经找到了合适的骨髓源,只是对方不肯捐赠。   莫相离咬牙听完医生的话,自那日从白少棠的别墅出来,她就再也没去想过白少棠是最终能救囝囝的人,她想中国这么大,世界这么大,除了他白少棠,必定还有人可以救得了囝囝。   然而囝囝的病情已经迫在眉睫,她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去等待那个能救囝囝的人出现。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囝囝,她的心是荒芜的,泪水在眼底凝聚,她抬起头,不想让囝囝看到自己的绝望与无助。就在这时,景柏然出现在她的目光尽头。   他清俊依然,脸颊消瘦,看起来憔悴得很。莫相离目光僵了僵,抱起孩子转身就走。刚走两步,身旁卷起一阵凉风,在这炎热的夏季,她只觉得浑身凉飕飕的。   她怒目圆瞪,狠厉地瞪着景柏然,从牙齿缝里迸出一句话来,“请让开。”   景柏然非但不让,反而迎面走向她,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语调轻而浅,“逃家的小妻子,该回家了。”   莫相离见过他许多面,可是现在这样不正经且无赖的一面却是她不曾见过的,她当下冷凝了脸,冷笑一声抱着囝囝调头向回走,医院的出口也不是这一条路,这条走不通,自然还有另一条。景柏然看着她毫不留恋的背影,只觉得一阵挫败。   明明是她对不起他,为何此刻还敢给他脸色看?他没有再追上去,可是他会用他的办法逼她回家。   “姐姐,囝囝今天很不对劲。”莫相离坐在沙发里,哄着囝囝时,不知不觉就走了神,听到莫良矜担忧的话,她回过神来,一低头就看到囝囝煞白如纸的脸,还伴随着轻微的抽搐,她的心一阵揪紧,抱起囝囝忙不迭地奔出家门。   此时她哪里还敢开车,跌跌撞撞地冲出家门,她冲急行而过的出租车猛招手,可是车到用时方恨满,她不用车时,一辆辆出租车空着从眼前滑过,待她要用时,却怎么也没有空车让她坐。   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冲进马路中央去拦车,就在这时,一辆兰博基尼停靠在她面前,车窗缓缓摇下,出现在视线尽头的便是盛恺臣那张桃花脸,莫相离顿了一下,再看看怀中不停抽搐的囝囝,她一秒钟也耽搁不起,拉开车门坐进去,“XX医院。”   兰博基尼低吼一声,如箭般冲出去,盛恺臣专心开车,眼角余光瞄到她惨白的脸,顿了顿,没有说话,等到红灯时,他才来时间去好好打量她,那一夜,他让景柏然误会,等到他离去后,他方才觉得对不住她,再看她陷在白色被褥里的脸时,他更是没脸面对她,于是等她烧退了,他没有等她醒来,便悄然离去。   后来他无意得知,莫相离与景柏然已经分开,离婚之事已经提上议程,他本该高兴的,可是……,看着她的脸,他方觉得自己对她做了多么残忍的事。“小离,我……”   莫相离回过头来,黑白分明的双眸里只有无尽的担忧与绝望,他的话就那样哽在了喉咙口,再也不成言,此时红灯转绿,盛恺臣将车重新驶上路,左拐右拐,不一会儿便到了医院。   车还没停稳,莫相离便要拉开车门跳下去,盛恺臣被她吓了一大跳,也好在早已经上了反锁,等停稳后,他按开锁,莫相离听到那清脆地咔嚓声,拉开门走出去,跑了两步,她脚步停顿下来,回头对盛恺臣笑了一下,“谢谢你。”   谢谢你总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救了我。   盛恺臣本欲跟上去,可是在她坚定的眸光下,他却僵住,再也前进不了半步,他与莫相离之间的关系,早已经在他那晚动手陷害她时,便已经再不纯粹,也再回不到原点。   而这段时间,一直放不下的,也只有他。   囝囝送进去急救,莫相离呆呆地站在急救室外,看着急救室外一闪一闪的红灯,双手死死的攥紧成拳,这个时候,回首身畔,竟无一人可以依靠。   艾瑞克集团一年一度的股东大会在这炎热的夏季召开,会上,景柏然修长的指间握着笔,有一下没一下的旋转着,耳畔充斥着股东们的总结报告,神色冷峻。   吴建浩正飞快的敲击键盘,记录会议上的重要内容,时不时瞄一眼他,发现他走神得厉害,再看最后一个股东已经发言完毕,大家都等着他来结语,他并没有动,仍是维持那个动作,明显已经神游大虚。   吴建浩咳了两声,想要提醒他,结果某人根本不予理会,他只好伸长了脚,去踢景柏然的凳子。就在这时,一阵和弦铃声响起,景柏然终于有了动静,他拿起放在桌上的电话,瞥一眼来电显示,他连忙接起,“妈?”   “柏然,囝囝刚才发病了,相离已经抱着她赶去医院……”林玟娜的声音从彼端焦急的传来,伴随着一声“轰”响,沉重的皮椅向后倒去,而那道修长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会议室门边,将一干股东全晾在一边。   大家面面相觑,只有一人,嘴角始终噙着浅浅的笑意。   景柏然赶到医院时,莫相离站在急救室外差点才了雕像,看着她脆弱无助的背影,他的手紧了紧,真想将她拥入怀里给她力量,可是他明白,此时此刻,不能。   沉稳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莫相离没有回头,熟悉的古龙水味道已经窜进鼻间。自从得知他早就知道囝囝的病时,她对他已经凉了心冷了情,然而此刻他站在她身后不远的距离,却仍叫她撕心裂肺。   若他们之间没有那么多误会,没有那么多谎言,现在是否又会不一样?   景柏然看着她倔强的背影,死死的握紧拳头,才能抵制住心里的激动,他上前两步,低声问:“囝囝怎么样了?”   莫相离不答。   他再问。   她仍是不答。   他绕到她面前,怒红了眼睛,“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闹?我们能不能暂时不要冷战了,等囝囝好起来,你想怎么找我算账,我都绝无二话。”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急救室上面的红灯一直不停的闪烁,她满心满脑都是恐惧,她祈求上苍,囝囝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景柏然看着她泪流满面,一时之间怒气没了,只剩一股无力。   古有自作孽不可活,如今他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这句话,莫相离爱这个孩子的心有多甚,那么此刻她便有多恨他,是他拿孩子的健康做儿戏,怪不得她不肯原谅他。   “阿离,我没办法,那时候你还不知道你爸爸的事,我知道洛琳迟早会告诉你,当时我日夜忧心你得知真相不肯原谅我,所以没来得及告诉你孩子不健康,后来你果真知道你爸爸的事,你不肯原谅我,我想要告诉你孩子不健康,已经没有了最合适的时机,我在犹豫时,你已经离我而去,等我再见到你时,孩子已经出生了,对不起,是我太自私,我只考虑过自己不能失去你,反而忽略了你的感受。”他将她禁锢在自己双臂之间,看着她漠然的神色,他的心一阵撕扯着疼痛。   “你这是在为你所做的事情忏悔吗?”莫相离冷冷一句话,已经足够让他把接下来的话尽数咽进肚子里,他狼狈的看着莫相离,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傻傻爱着他,不顾一切爱着他的莫相离。吃了这么多次亏,总归是要学一次乖的。   景柏然万分狼狈,他紧锢着她的双臂的手缓缓松懈下来,若是可以,他真想掉头就走,可是那也说明,他跟莫相离之间的缘份尽了,“阿离,难道你就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那晚在新世纪酒店,你敢说你跟盛恺臣是清白的?”   第二次听到他的指控,莫相离真是哭笑不得。难道每个人到了穷途末路了,想到的都不是自己犯下的错误,而是无中生有的责怪别人?“我与盛恺臣是不是清白的,如今与你再也无关,景柏然,请你不要一而再的破坏我心中的那个你。”   她言之以尽,无话可说,他虽挡在她面前,她虽看着他,可是她的目光已经穿透了他,再也不肯落在他脸上,景柏然颓然极了,他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侧过身子避开她无视他的视线,他转身欲走,脚步抬起来,他又停下,幽幽道:“我没有一次不后悔当初所做的事,我所做的一切都没有错,错的是我爱上了你。”   有什么心痛比得上自己背弃了一切去深爱的人,最后告诉自己错的是爱上她?莫相离脸色苍白,全身不住的颤抖,她死死的咬紧牙关,在心里喝斥自己:莫相离,你就这点出息,他一句话就能将你击溃?   景柏然似乎再也没有话可说,他瞅了她一眼,走到墙边抄着手倚着墙,而就在这时,急救室的门打开,医生一脸凝重地走出来,看了看莫相离,又看了看景柏然,两人同时迎上去,焦急道:“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两人异口同声,默契十足,问完两人互视一眼,然后又各自撇开头。医生不理会两人的暗潮汹涌,“病人的情况很危急,对输血有排斥反应,我们建议尽快做骨髓移植手术,否则……”   景柏然闻言大怒,他两步冲过去揪住医生的衣领,沉声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若是我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不饶你。”   莫相离心神大震,她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滑落下去,她看见景柏然在这节骨眼上还捣乱,她忍无可忍,冲过去一把拽开景柏然,然后抬手就甩了他一巴掌。“啪”一声,把两人都打愣了,一年多以前,他们在这个地方,她挺身为他挡去林玟娜盛怒的一巴掌,从而让他们之间的感情白热化。一年多以后,也是在这个地方,她的一巴掌,将两人的关系凝结成冰。   景柏然眼神立即变得冰冷,莫相离收回颤抖的手,咬着唇倔强地看着景柏然,良久她才道:“不要再胡闹了,囝囝经不起你折腾。”说完她没有再看他,越过僵住的他,走到医生面前,“医生,麻烦你,不管有什么方法,先保住我女儿的命,我……同意换骨髓。”   莫相离说完,她转身奔出了医院。坐上出租车,莫相离直奔白家别墅,如今唯有白少棠可以救囝囝,就算她再不甘心,她也必须去求他。如今救囝囝才是首要任务,其他的一切都在其次。   白家别墅外,莫相离站在门口,久久没有向前迈一步。在她心里,她只承认莫镇南是她的父亲。她认白少棠,就是对不起莫镇南,若他泉下有知,是否能够原谅她的不孝?   徘徊了许久,她终于抬手按下门铃,还没人应门铃之前,身后警铃大作,莫相离回过头去,一眼就看到数十辆警车呼啸而来,此时天上阳光正烈,警车上的警灯红绿交错,晃得人眼前一阵发花。   莫相离眯眸看去,警车渐渐在白家别墅前停下来,她后知后觉这些警察是冲着白家来的,她顿时僵在原地。警车停下后,有穿着警服的警察从车里冲出来,一个个拿着手枪对准别墅里,然后她看见警察齐刷刷让开一条道,出现在道路中间的赫然是池城与莫镇南。   爸爸?!   莫相离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她连忙揉了揉眼睛,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两个男人,一个气宇轩昂,一个饱经风霜仍旧玉树临风,这人可不就是莫镇南,莫相离以为见鬼的心思没有维持多久,莫镇南已经走到自己面前,“阿离,你怎么会在这里?”   确实是莫镇南!   看着这个自小就对自己呵护备至的中年男人,莫相离强忍许久的心酸全部倾泄而出,扑进莫镇南的怀里号啕大哭,莫镇南拍着她的背细声安慰,站在一旁的池城低咳一声,沉声道:“莫市长,要叙天伦请等我们把白少棠抓获再叙。”   莫镇南只好将莫相离推离自己怀里,举起手做了一个进的手势,马上就有人破门而入,以极快极诡异的速度向别墅里冲去,莫相离看着这些全副武装的警察格外惊心,她急忙从莫镇南怀里抬起头来,急问:“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已经……”   “那只是金蝉脱壳之计,阿离,对不起,我没有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事实这一年多以来,我一直在国外被人重点保护,目的就是引白少棠出来将他一网打尽。”莫镇南神色异常刚毅。   莫相离难以置信地看着莫镇南,怔愣的问:“为什么要诈死?”   然而此时的情况已经不容莫镇南与莫相离细说,他拽着莫相离的手,在众警察的保护下,缓缓走进别墅,有一名长官模样的警察前来向他报告,“莫市长,白少棠与人质都在客厅里,他们手上有枪,为了避免伤到人质,我们不敢乱动。”   莫镇南眉目一沉,紧走几步穿过小花园,越过游泳池,进入别墅,白少棠果然端坐在沙发里,手里拿着一个红酒杯子,嘴角噙着一抹自得的笑意,遥遥地像莫镇南举杯,“莫兄真是深谋远虑,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来Y市的事,是我小看你了。”   莫镇南脸色未变,他松开莫相离的手,回敬道:“彼此彼此,我也不过是学你当年,白老弟,若你不走上这条害人的道路,我又岂会费尽心力与你周旋,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好一句自作自受。”白少棠根本就不惧怕他,他站起来冲他冷笑,“如今你是官我是贼,我没什么话好说,是我技不如人,我输得心服口服。没想到二十几年过去了,你的城府倒是越来越深厚,要动手就动手吧,我不怕你。”   英欢看到警察冲进来时,她还在给白少棠倒酒,自从莫相离与景柏然到别墅来后,白少棠就再也没有将她关起来,也没有让人限制她的行动,他那么平静,她却有了不好的预感。可是不管她怎么问,他都不肯告诉她,只问她,若是有一天他死了,她会不会难过?   这个问题问得她莫名心紧,她第一次主动拥抱他,这个男人是这世上最爱她的人,他不嫌弃她容颜已衰,他不嫌弃她是破鞋,更不嫌弃她双腿已废。他一向强势,从不会问这样假设的问题,可是现在,他却问了。   她一直都知道他所做的生意必定不是正经生意,可是从不过问。她最终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现在看到莫镇南死而复生地站在她面前,她知道有些事情在今天该做一个了结了。   她伸手扣住白少棠的手腕,急道:“少棠,不要离开我。”她被白少棠囚禁了半年多,这半年里,她从最初的不情愿与不甘心,到现在的心甘情愿,都是因为白少棠的爱护与疼惜。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回到景天云身边,她也没脸回到景天云身边,所以与其孤伶伶活在这世上,不如与最爱自己的人在一起。   白少棠回头温柔地看着她,安抚似的拍拍她的手,“欢儿,不要担心我,我一定会没事的。”白少棠眼神温润,宽慰着她,英欢眼前一热,回头看着莫镇南,轻声问:“为什么不肯放过他?镇南,我一直以为我离去就能让你好受起来,没想到终究是我看错了你,冤冤相报何时了,难道你就不能后退一步,海阔天空吗?”   莫镇南眼神一黯,当初他从池城口中得知英欢不幸丧命,他从美国专程赶回来看她,活着的时候他没有勇气去见她,死了他总算能站在她的墓碑前对她说些体己话,可是没想到她根本就没死,他热切地看着她,20年了,他没有一刻能够忘记她。   “欢儿,你知道他在做什么生意么?他贩卖海洛因,祸害百姓,我不是为了个人恩怨针对他,而是为天下除一大害,我与他的恩怨诚如他所说的,20年前那场大火就已经把我对他所有的仇怨都烧得一干二净,不是我不容他,是法不容他。”莫镇南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种情形,这个让他惦记了大半生的女人,如今却拿控诉的目光盯着他。   “不要把你的私心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要抓我就动手,废话少说。”白少棠从接到送往香港那批海洛因出事时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他早已经等着这一天到来,莫镇南有张良计,他有过墙梯,莫镇南想要定他的罪,没那么容易。   而现在,他要让莫镇南伪君子的形象彻底在英欢与莫相离面前揭露。   莫相离一直震惊于事情的急转直下,直到看到白少棠示意他的兄弟收了枪,她才想起自己到这里的目的,她扑上前去挡住莫镇南,急道:“爸爸,求求你不要抓他,囝囝情况危急,只有他能够救囝囝。”   莫镇南为难地看了她一眼,“阿离,抓不抓他不是爸爸说了算,国际揖毒队早已经盯上了他,爸爸也只是协助他们将白少棠揖拿归案,你不要任性,我的外孙女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莫相离摇头,“不,如今只有他能救囝囝了,爸爸,算我求你好不好,求你让他救救囝囝,我不能失去囝囝。”为了女儿,再无理的要求她也能提,只要囝囝无事,她就心满意足了。   见莫镇南不表态,莫相离再看站在他身边面无表情的池城,她又扑过去求池城,“池城,看在小新的面子了,你们让他去医院救救囝囝,好不好?”   白少棠看着莫相离泪流满面,他轻哼一声,“谁说我要救那个小丫头了,你在求他们之前,是不是应当先求求我呢?”一听到她叫莫镇南爸爸,他就极不爽,女儿是他的种,凭什么叫仇人爸爸。   莫相离眼泪生生地僵在眼眶里,她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白少棠,半晌说不出话来。是啊,她本末倒置了,白少棠根本就不愿意救囝囝,她就算求莫镇南与池城暂时先放过他,他也不会救囝囝的。   “那你要怎样才肯救囝囝?”   “很简单,为我报仇。”白少棠静静地看着她,她是他的女儿,这件事为什么他不早点知道?   莫相离全身都发起抖来,她咬住下唇,目光坚毅的回视白少棠,“仇恨是你们那一代的事,为什么要牵扯进无辜的我们来?往事不可追,你为什么一定要活在过去里不肯回头呢?”   “说得好,不是我不回头,是没有人给我回头的机会,阿离,你本是我的女儿,可是你认贼作父了这么多年,你知道我一想起来有多恨么?我之所以回Y市来,就是要报仇,我要看到莫镇南一家分崩离析,我要让他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与懊悔中。”白少棠越说脸越扭曲,眼中燃烧着熊熊恨意,让她莫名心悸起来。   她张口结舌,竟是再也找不到话说,原来恨可以让人泯灭心智,白少棠这20年里都活在恨意中,又岂会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就化解了,她微弱的道:“如果我肯认你,如果我肯叫你一声爸爸,你是不是就愿意救囝囝,幼子何辜,您说是吗?”   “得知你是我的女儿,我很意外,也很想听你叫我一声爸爸,可是如果这一声爸爸只是建立在有条件互换的基础上,就算你叫了,我也不会开心,回去吧,趁有限的时间好好陪陪孩子,她在这世上,已经受了太多的苦。”白少棠一口回绝了她的提议,然后再也不看她一眼,转过头去。   莫相离眼泪大滴大滴地砸落下来,眼前这个男人是唯一可以救女儿的人,她已经低声下气地求他了,为什么他不肯答应?   英欢看着莫相离不停地掉眼泪,她心疼得不得了,再看莫镇南身后一众警察都恶狠狠地盯着白少棠,她头疼得不得了,她向莫相离伸出手,心疼道:“离儿,别哭,你哭得妈妈心都拧在一起了,少棠,你就答应救救囝囝吧,孩子那么小就承受了那么多痛苦,你也不忍心看到她有事的,是不是?”   白少棠沉着脸没说话,莫镇南已经不耐烦的挥手让人上前来拷了白少棠,法律上规定了,若是供体不愿意捐骨髓,那么谁也没办法。白少棠没有反抗,乖乖地任警察将他带出别墅,英欢看着他戴着手铐越走越远的身影,急道:“少棠,少棠,少棠……”   莫相离腿下一软,跌坐在地上。   垂头丧气的回了医院,医生已经将囝囝送进加护病房24小时监测,莫相离到加护病房外,看到景柏然靠着墙正看着某一处发呆,直到眼前出现一道阴影时,他才直起腰来,就看到垂头丧气的莫相离。   “怎么了?白先生肯救囝囝吗?”景柏然很着急的按住她的肩,看到她一脸颓然,他心下一凉,知道她此去毫无收获,他一拳狠狠地砸向墙面,手上顿时鲜血直冒,“都怪我自私害了囝囝,阿离,你打我骂我吧,就是不要这样子沉默,我看了害怕。”   自从囝囝开始输血后,莫相离成天都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睡着了再醒来,囝囝就已经不动了,所以她总是睡得浅,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手指探到囝囝的鼻端,感受那呼出的温热气息。   她知道囝囝随时都有可能对输血产生排斥反应,所以这些日子一直留意着,她多么希望这是老天给她开得玩笑,等她再醒来时,囝囝已经健健康康的。   “医生说什么了?”   她的表情很平静,景柏然却看出了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受来,他清了清嗓子,道:“医生说囝囝是对输血产生的排斥反应,已经度过了危险。”   “哦。”莫相离点点头,站到玻璃窗前,看着里面躺在病床上小小的身子,一阵心酸。她不想再去求白少棠,可是就让她看着囝囝等死,她又做不到。此刻她恨自己的无能,为什么孩子需要她的时候,她一定忙也帮不上?   景柏然看着她的背影,那么凄凉无助,他想将她拥进怀里,而且他也真的这么做了,怀中的她不挣不扎,难得的乖顺。他将头搁在她的头顶,轻轻道:“阿离,囝囝会没事的。”   他知他是在自欺欺人,医生说过的,就算囝囝得到了骨髓移植,也未必能挺过术后的排斥反应,医生的话已经残酷到要他放弃囝囝的生命,可是这是他跟莫相离的孩子,这是他们之间唯一的牵绊,他怎么可能放弃?   得知白少棠的骨髓适合囝囝后,他仍然没有放弃寻找合适的骨髓,但这么久了,仍旧没有消息,所以他们的希望就是白少棠,如果他不愿意救,那么囝囝除了等死,已经别无他法。   莫相离沉默了许久,最后她挣开他的怀抱,平静地对上他的眼睛,“景柏然,我求你一件事,行吗?”   她很少用这样哀求的语气跟他说话,除了那次在公寓里,她求他放她走,因此听到她这句话,他莫名心惊。“阿离……”   莫相离没有让他说完话,她已经飞快地打断他,“你知道吗,在拉斯维加斯时,我不顾一切跟着你回来,我就决定背弃一切,你的欺骗也好,爸爸的死也好,我想我背弃一切跟着你,我们总会幸福的,可是盘桓在我们之间的误会与谎言太多太多,多到我们都伤痕累累,多到我再也撑不住,我现在也还爱着你,但是我没有勇气继续跟你走下去。”   “阿离……”景柏然急急地唤她。   “你听我把话说完。”莫相离声音稍大的阻止了他的话,她背过身去,已经泪流满面,“景柏然,我们离婚后,我们彼此尽快找个人结婚生孩子吧,或许同父异母,同母异父的姐弟也可以救囝囝。”   听了莫相离的话,景柏然只觉得荒谬,他到死都不会放开她的手,又怎么可能答应她这么荒谬的条件。他走过去扳过她的肩,让她面对自己,看到她满脸的泪水时,他怔了怔,却止不住怒火高涨,“阿离,孩子我们可以生,为什么一定要跟别人生呢?”   莫相离挣开他的手,淡淡道:“我们两人都是带因者,就算再生一个孩子也未必是健康的,而且我是剖腹产,三年里不可以怀孕,我们能等得起,囝囝等不起,求求你,照我说的做,好吗?”   景柏然咬牙再咬牙,吸气再吸气,才能勉强控制住砸开她脑袋,看看她脑子里是什么构造的冲动,“阿离,这太荒谬了。”说完他松开她的手,转身离去。   莫相离在后面追他,“景柏然,你答应我吧,就算……是让我有希望继续活下去……”景柏然没有回头,他怕自己一回头就会掐死她。他的心悲到极致,当初种下的是什么因,现在就是结的什么果。这段感情是否再也维持不下去了,为什么他用力想将两人紧紧地系在一起,反而让彼此越走越远?   白少棠最终被警察带走,景甜与英欢恢复了自由,英欢被白少棠囚禁了大半年,现在恢复了身份,她自觉无颜面对景天云,白家被查封后,她就住进了酒店,景甜急躁的性子在这三个多月里被磨砺得差不多了,当初她迫不得已跟了韩永强,韩永强虽是粗人,可是对她却是极好的,让她慢慢对他动了心。   直到警察查封了白家,她才知道韩永强的身份原来是卧底,这让她更加佩服他,而就在这时,她发现了自己有两个月没来月事了,一查,才知道自己怀了三个月的身孕,她是又惊又喜又怕,心中一时五味杂沉。   韩永强知道她怀了身孕,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黝黑的俊脸上是满满当当的笑意,他将景甜抱在怀里亲个不停,景甜甜蜜得很,但还是佯装不悦,不让他亲她。   韩永强软语相哄,别看他嘴笨,说出来的甜蜜话尽是景甜爱听的,一时间两人幸福不已。   所谓有人喜有人忧,莫相离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囝囝出院后,吃得极少,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一下子瘦得皮包骨头了。自从莫镇南回到莫宅,她就寻了理由搬到二环的公寓住,请了一个保姆照顾她的生活起居,而她将大部份时间都分来照顾囝囝了。   看着囝囝一天天消瘦下来,她不知道囝囝能不能撑到找到合适的骨髓,只是想在这些不确定的日子里陪着她。其中景柏然来过几回,都被莫相离拒之门外,她没有像上次一样一声不响的离去,因为囝囝的情况容不得她任性。   英欢让景甜推着来看望过她几次,两母女间似乎一直都没有共同的话题,出了白少棠的事后,莫相离在心里更加怨恨英欢,若不是当年她生下她,却不抛弃她,她怎么会像现在一样过得这样凄惨。   或许她会找个平凡的人,平凡的爱一场,然后平凡的度过一生。   可是夹杂在上一代的仇恨中,不仅她无法得到幸福,就连囝囝一出生都活在痛苦中。两母女相顾无言,英欢陪着她一直坐到天黑,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她第一次觉得,莫相离从来就不需要她。   临走时,她忍不住的对她说:“离儿,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爸爸捐出骨髓来救囝囝。”   莫相离抬起头来,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冷笑道:“我没有爸爸,我的爸爸早已经出车祸死了。”   谎言,全是谎言。莫相离发现,她身边从来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对她。大家都在一片谎言中活得圣洁,实际上比谁都要肮脏。只有她是个小可怜虫,一直被欺骗着。 结局五     景甜推着英欢下楼,将英欢交给了司机,自己寻借口说肚子疼,要回莫相离家借个厕所。英欢心事重重,也没有多加阻挠,只让她快去快回。   景甜肚子已经有点显了,韩永强回了美国,正紧锣密鼓的筹备婚礼,她是甜蜜多过忐忑,然而对莫相离,她心中的怨恨是一分不少。她按响门铃,来开门的是保姆陈妈,她径直进了门。   莫相离此时正抱着囝囝哄她睡觉,自从囝囝生病后,就越来越粘人,除了她谁也不让抱。莫相离为此极为恼火,这些天都没睡好觉,景甜进屋时,她正打着一个长长的呵欠,然后就在嘴巴张得大大时,看到了景甜似笑非笑地站在房门口。   莫相离如今是只要是景家的人,她一个都不想见。但是景甜既然去而复返,就一定有话要对她说,她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说吧,你想说什么?”   景甜立即拉下脸,她走进去,盯着莫相离怀里瘦得皮包骨头的囝囝,冷笑一声,“姐姐,你不用紧张,我说几句话就走。”说完她大赤赤地坐在了莫相离对面,双手优雅地平放在膝盖上,她目光炯炯地望着莫相离,“我一直想不明白,囝囝为什么会遭这么大的罪,现在想起来,全都是你爸爸的错,要不是他那么丧尽天良,你的孩子又怎么会遭报应呢。”   “你……”莫相离知道她不会有什么好话,抬起头狠瞪她,看见她悠然自得的表情,她又泄了气。如果她说几句狠话就能泄愤的话,随她去吧,自从知道白少棠是她爸爸,并且软禁了景甜后,她对她一直很愧疚,她不在乎她的几句恶毒话。   景甜瞧她本来千言万语要说,最终却又恢复平静,她幽幽一笑,对着这个从小就失去母亲的姐姐,她竟是怨怼不起来。“其实我也该感谢白少棠的,若不是他将我软禁,我又怎么会遇上强哥,人一生,不管是什么样的开头,能够爱上就是一种幸运,我以为你跟我哥会白头到老,没想到最后,你们还是迫于现实的无奈而分手。”   莫相离默不作声,景甜站起来,垂眸看着莫相离,“我知道白少棠不愿意给孩子损骨髓,我与你是同母异父的姐妹,与我哥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我跟韩永强的都不是带因者,如果孩子的血型能够一致,脐带血完全有可能能够救囝囝,只是……”她顿了顿,或许觉得自己的话有些残忍,她转身向门口走去。   莫相离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有片刻的怔忡,景甜没有说完的话,她是知道的,囝囝现在的情形很糟糕,能不能撑过三个月已是难事,如今唯有白少棠伸出援手。抚着囝囝瘦弱的小脸,为了孩子,她决定去一趟拘留所。   去拘留所之前,莫相离还回了一趟莫家,这个曾经充满温暖与亲情的地方,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发现她已经无法回到当初的纯真与快乐。   这是莫镇南死而复生后,她第一次踏进莫家,经历了贪污受贿一案后,莫家几乎没有政坛上的人来往,可是莫镇南死而复生后,又抓了一个大毒枭,对于国家是功不可没,又加上他之前的贪污受贿一案经查证,是别人栽脏嫁祸,于是恢复了他市长的身份,莫家一时间又春风得意,门庭若市起来。   莫相离下了车,就见到家门外一连串的名车整齐划一的排列在一起,若是以往,她会替父亲感到骄傲,可是现在,她只是苦笑了一声,然后踏进去。   许久未曾回来,花园里的花换了,树也重新移植的是名贵的香木,一股香气四溢,就连从前老旧的欧式别墅都焕然一新。若不是刚才进门时她确认了门牌,只怕会以为走错了地方。   林玟娜热情相迎,莫相离的神情始终淡淡的,莫良矜抱着孩子站在入门处,看到莫相离时,她笑着说:“姐姐,快点进来。”又看她没有带囝囝过来,又问:“怎么不把囝囝带过来,怪想她的。”   “孩子病着,少接触外面好一点,虎儿,来,姨妈抱抱。”莫相离对这孩子是真心疼爱,跟莫良矜之间虽已经不再像以往见面就针锋相对,可是想要亲切起来一点,不是颇有难度。接过虎儿,孩子在她怀里睁着明亮的大眼睛望着她,那双眼睛像极了沈从文,道:“虎儿长胖了不少,也帅了不少啊。”   莫良矜一脸幸福的笑意,她跟沈从文离婚后,就一直住在娘家,有林玟娜帮她照顾孩子,她也不甚操心,又没了那块心病,越发的变美了。而反观莫相离,她虽佯装无事,却掩不住脸上的疲惫与憔悴。   原来最幸福的人如今成了最不幸的人,命运着实残酷啊。   抱着孩子进门,莫相离一眼就看到坐在众多政客中的景柏然,他帅气依旧,看着她的双目炯炯有神,她的心漏跳了一拍,很艰难的移开视线,微垂着眸走进去,莫镇南瞧见她,连忙站起来招呼,引得一干政客像遇见大人物似的跟着站起来,众人的目光随着莫镇南走去的方向,齐刷刷地落在了莫相离身上。   她有些不安。   以往莫镇南从不曾将政府里的官员与Y市商场上的名流请到家里来,没想到经过惊涛骇浪的他,连以往的习惯都改变了。她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爸爸。”   “孩子,来,爸爸给你介绍,这是李XX,爸爸的好助手,叫叔叔。”莫镇南热切地给她介绍官员,莫相离也一一唤了人,最后到了景柏然时,莫镇南笑道:“这个就不用介绍了吧,自家老公不会不认得的。”   众人一阵哄笑,莫相离微微拧了眉,却是耐着性子,她来莫宅,是有事要找莫镇南,所以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折了他的颜面。好不容易寒喧完,这些人借口有事,先后都走了,莫相离才找到时间与莫镇南单独见面。   书房里,莫镇南脸上怒气冲冲,他狠瞪着莫相离,“人们说养只狗还知道报恩,我养你20几年,就是养了一头白眼狼么?”   “爸,你一向清廉,为什么……”莫相离实在难以置信,莫镇南刚才所说的话在她脑海里一直回旋,他说白少棠贩毒,必定会被判为死刑,要让她帮他探问出他藏着的那笔巨额资金在哪里,并且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莫相离多么聪明,一下子就明白莫镇南言下的深意,白少棠那笔秘密资金,肯定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莫镇南让她去问,就是想把那笔资金据为己有,眼前这个虚伪的男人再也不是她的父亲,她有些伤心,更有些释然。   “我清廉,若不是景柏然与白少棠连手,我将计就计,现在躺在西山坟场的就是我自己,阿离,你向来就比你妹妹聪明,你还想不出其中的奥妙?”莫镇南才是真正的大BOSS,他入狱诈死都是因为知道了景柏然挖出了20年前的陈年旧事,从景柏然开始查那件事时,他就知道了,所以使了手段让当年知悉这件事的人远走他乡,然后景柏然所查到的事,全是他要让他知道的。   他借他的手来了个金蝉脱壳,再跟国际揖毒队搭上了勾,便没人敢再动他。就连诈死也是国际揖毒队的人帮着伪造的,死的那三个人不过是监狱里的死刑犯。   他一招金蝉脱壳瞒过了所有的人,也包括白少棠。   如今他重新掌权,有多少人巴结他,有多少艳羡他,那些人暗里送钱,他是一分不漏的全收下了,这个世上,有钱能使鬼推磨,他现在是深有体会,也深谙此道。   莫相离近来烦心事缠身,她不可能帮莫镇南去问那笔钱在哪里,“爸,白少棠怎么可能会告诉我?”   “你是他的女儿,他若是活不了,肯定会将那笔钱的去向告诉你,阿离,知恩图报,我养育了你这么多年,你是不是也该报答我的养育之恩了?”莫镇南眼中光芒深邃,看得莫相离头皮发麻。   莫相离默然,她身边的人都变了,不知道是她在变,还是他们在变,她发现谁也不是最初的样子,“爸,你养了我20几年,我感激你的养育之恩, 我也会用自己的方式报答你的养育之恩,但是要我做这种事,对不起,我办不到。”   说完她就向书房外走去,还没走两步,就听身后莫镇南大喝一声,“莫相离,你以为现在有个有钱老子就不将我放在眼里,我告诉你,那笔钱如果不给我,就永远见不了光,如果你手上突然多出一笔意外资金的话,你当心政府找你谈话。”   莫相离冷冷一笑,再也没有转头去看他,若是早知道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她又岂会愚笨到拿自己去换那三千万的救命钱,原来一切都是莫虚有的,真是可笑啊。   走出书房,她听到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碎裂的声音,同时,她心中对他的崇敬之情也一同碎裂,看来这个地方,再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穿过阴暗的长廊,莫相离快要走到楼梯口,一眼就看到站在扶手边上双手抄在胸前的景柏然,她视而不见的继续向前走,却被景柏然一把拽住,她甩了甩手,却没能甩开他的禁锢,她恼怒道:“景柏然,放手。”   景柏然将她拽得死紧,捏得她的手腕都似要断掉一般,她疼得直吸气,“在我生气之前,放手。”   “阿离,不要这样子。”景柏然眼里浮现一抹无奈,这些天他想看望女儿,莫相离避而不见,他被拒之门外几欲发狂。他知道她不会再原谅他了,他也知道自己所犯下的错不值得原谅,可是他放不下她。   他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这样死缠烂打,为了她,他舍弃了自尊,只为求得她原谅。   他无奈的语气,无奈的神态都刺激了莫相离,她像一只被踩住尾巴的猫一下子跳起来,怒目圆睁地瞪着景柏然,“不要这样子?谁让我变成现在这样子的,景柏然,不要在背后给了我一刀,还要在我面前装无辜。”   “我没有装无辜,你怨我恨我,我无话可说,我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你不应该就这么放过我,你来找我报仇吧,我愿意用一生来赎我犯下的错。”景柏然诚恳的道,如果他们的关系一定要用恨来维系,他不介意她怎么恨他。   莫相离瞠目结舌,看了他半天,她最终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会那么笨上你的当,我恨你,但是我更不想见你,放手吧,我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   景柏然看着她,眼睛里最后的一丝希翼渐渐的化成了无尽的灰色,他紧扣着她手腕的手指一根根慢慢松开,“阿离,如果还有来生,我们单纯的在一起,好吗?”   莫相离没说话,只等他的手指松开,她转身就走。   景柏然看着她毫不迟疑离开的背影,眼中的灰色汹涌而至,将最后那丝光亮都泯灭。莫相离从莫宅出来,开车去了拘留所,拘留所的警员说什么也不肯让她见疑犯,她在拘留所外徘徊,不得其门而入。   就在这时,莫相离包里的手机响起来,她拿出手机一看,手机时三个熟悉的绿字,让她一下子找到了方法,接起电话,她还没有说话,对面就传来时小新焦急的声音,“阿离,你去哪里了?不得了了,出大事了。”   莫相离从囝囝生病后,神经一直紧绷着,现在听到时小新的话,她岂有不着急的,“小新,你慢点说,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囝囝?”莫相离出门前,曾让时小新去公寓照看着,所以她立即联想到是不是囝囝出事了。   “不是不是。”时小新使劲的摇头,“听说艾瑞克集团涉嫌一宗贩毒案,已经抓了负责人景柏然,我刚才偷听池城讲电话才听到的,阿离,景柏然出事了。”   “锵”莫相离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一声当了机,什么都听不到了,景柏然出事了,刚才在莫宅她才看到过他,不会的,“喂喂喂,阿离,你在听我说话吗?喂。”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相离终于省过神来,她淡淡道:“小新,你不要骗我,现在我跟他是桥归桥,路归路,他有什么事都与我无关。”莫相离冷淡的说完,不顾时小新在彼端哎哎地叫,挂断电话。   是的,他跟她已经无关,就算是被抓了,也与她无关。   莫相离在心里一直这样提醒自己,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再怎么冷静也比不上看到景柏然被银色手铐铐着,然后警员押着他从警车上下来的那一幕震憾,她几乎是下意识的迎上去,可走了两步,她又停下来,没有再上前一步。   景柏然看见了她,随后移开视线,不再看她。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他不想让她看到。   匆匆一见,莫相离看着警员押着景柏然进了拘留所,整个人已经僵住。她从来没想过景柏然那么高傲的人被手铐铐着的样子,即使是他们在家里玩角色互换时,也从来没有拿过道具手铐铐住他,因为在她心里,他就该是高高在上,任何人都不可以侵犯。   可是现在他却被人押着进了监狱。   转眼间一行人已经消失在她面前,她连忙拔通了时小新的电话,“小新,请池城接一下电话。”   对面传来脚步声,一会儿换了池城接电话,“喂。”池城一惯的清冷,就连声音都没有多少温度。   莫相离不自觉地抖了抖,她目光落向戒备森严的拘留所上空,只觉得这炎炎夏日,却有着说不出的冷意,“池城,麻烦你跟拘留所这边的人打打招呼,我……想见见白少棠。”   “莫相离,我以为你会让我帮你疏通关系去见Eric,我到底还是高估了你对他的感情。”冰冷讥讽的话语从电波彼端传过来,莫相离只觉得冷风从耳边灌过,全身都凉透了。   “池城,我对景柏然是什么样的感情是我跟他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你要帮就帮,不爱帮拉倒。”莫相离生气了,说话的语气也不是求人办事的语气。“你的朋友干下多少好事,我不相信你一点也不知道,杀父之仇在先,欺瞒孩子有病在后,换作是你,你能原谅吗?”   莫相离越说越委屈,这些日子本来已经不再想这些事了,结果现在让池城一招惹,她的眼泪就稀哩哗啦的往外流,为什么做错事的人是他,最后受指责的反而是自己。   池城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时小新在一旁气急怒吼,“池城,你站哪边啊,你要是再敢凶阿离,我跟你没完。景柏然干下那等缺德事,他还有理了不是?”   池城一时头大,对这个野蛮的女人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电话里吵杂声响起,一会儿电话已经易了主,时小新轻声安慰道:“阿离,你放心,不管你是要进拘留所去见谁,我都保证你能如愿见到,你等十分钟,我一定让人出去请你进去。”   莫相离还来不及说不用麻烦之类的话,时小新已经心急火燎的挂了电话。时小新挂了电话,回头瞪着池城,“快给拘留所所长打个电话吧,阿离若不是实在没办法,也不会打电话来求你,景柏然就是咎由自取,阿离受了那么多苦,我巴不得他们从此断个清静,回头若是换了你,我肯定死也不原谅你。”   时小新说这番话时,想起了他们之间的三年抗战,其实他们的感情也是诸多波折,好在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放开彼此的手。   池城被她一番连削带打的话说得无语,只好接过手机拔了一个电话号码,没过一会儿,电话接通,对方传来恭恭敬敬的声音,“池组长,有什么事劳您大驾亲自给我打电话?让下属说一声,我必定帮你办得妥妥当当的。”   “我有一个朋友想见见白少棠,你帮忙安排一下。”池城虚以委蛇。   “池组长您这是说哪里话,太客气了,不过上头交代了,白少棠乃重要疑犯,轻易不能让人来探望,所以还请池组长不要为难我……”那人刚才一副毕恭毕敬的态度,结果一会儿功夫,他就变了脸,拿上头来应付他。   池城冷笑,“那我直接打电话给莫市长。”   对方见状,连忙说行的,挂了电话,池城瞪着电话冷笑,所谓过河拆桥,莫镇南真是做得滴水不漏,当初若不是他协助他,岂容他现在这么嚣张。   莫相离在外面等了没有五分钟,就见一人身着警服走出来,那人见到她时,明显怔了怔,“这不是莫市长的千金么,我们见过的。”   莫相离看着此人眼熟,可不正是刚才在莫宅时,莫镇南给她介绍的那位李姓警长,她连忙道:“李警长,你好,我想见见白少棠。”   “请跟我来。”李警长带着她轻车熟路的进了拘留所,带到探监室前,莫相离怔了半晌,命运多么奇妙,一年前她在这里探望莫镇南,为了证明他是清白的而发愁,没想到一年后,她又在这里探望另一个人,而这人却是她的生父。   她刚坐下,就看到斑驳的铁门被打开,白少棠被人押着进了探监室,白少棠看到莫相离时,眼底浮现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你还是来了。”拿起电话,白少棠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放了风声出去,说我有一笔巨额钱财是警方查不到的,没想到你立即就来了,怎么,莫镇南叫你来的?他可真卑鄙,20年前,我没他心狠,全家都葬生在火海,20年后,我照样没他狠,所以我进了监狱,他却意气风发。”白少棠的脸上有着刻骨的恨意,他以为他进了拘留所,第一个来看他的会是英欢,没想到……   莫相离低垂了眸,“我不是来问你那笔钱在哪里的,我是想求你,救救囝囝。”   “我为什么要救她?”白少棠不假思索的反问,他的骨髓是他最后的筹码,又岂会这么容易答应她。   “她……她是你的外孙女,抽骨髓又不会要了你的命,你为什么不救她,白少棠,难道你不能为你的当初抛妻弃女的行为而做些弥补?如果不是你让洛琳来破坏我跟景柏然,我又怎么会因为气极差点滑胎造成贫血,而让孩子患上了地中海贫血症,说到底这都是你犯下的错,如果你当初不招惹妈妈,当初不弃她于不顾,又怎么会有我如今的痛苦。”莫相离气得脸红脖子粗,一口气提不上来,眼中已经梗出了泪,可是她心中的愤懑又岂会因为这三言两语就消失。   “你一直在怨怪别人,所以千方百计要报复,可是你又有没有想过,造成这无可挽回的错误,全都是因为你。”   白少棠被她指控的话语说得愣住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想着英欢如何负了他,莫镇南如何放火烧死了他的全家,却没有想过,自己穷追不舍的报复,会让自己的下一代受了这么多苦痛,“是我又怎么样,我爱你妈妈这也有错,是莫镇南抢走了你妈妈,抢走了还不珍惜,我只是想好好爱她,这也又有错吗?”   莫相离一时之间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是的,他没有错,妈妈没有错,莫镇南没有错,错的是命运,为什么让妈妈遇到了莫镇南,又遇上一个痴心不改的白少棠。   “我求你救救囝囝,就当是弥补这些年亏欠我的亲情,可以吗?”莫相离哑声道,如今她所有的希望都在白少棠身上,只要他肯捐骨髓,那么囝囝就有救。   莫相离从包里拿出手机,手机里有一段视频,拍摄的是囝囝输血时的惨状,她放给白少棠看,“幼子何辜?”   白少棠的心终于软了,他眼中掠过一抹精光,“好,我答应你。”   莫相离从拘留所出来,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囝囝有救了,可是,想起白少棠趁警员不备呵出气体在玻璃窗上写下的那几个字,她的心又开始沉重起来,白少棠贩卖上千亿的海洛因,害了多少未成年的孩子,他是罪有应得,可是要救囝囝,她不得不答应救他。   从拘留所出来,莫相离开车回市区,路过红绿灯时,她向左转,然后她发现了后面有一辆车始终跟着她,她觉得不太对劲,又观察了一会儿,才终于确定那辆车确实在跟踪她。她冷笑一声,然后加快速度,在车阵中穿梭起来,她的开车技术与一年前相比,已经精进了不少,在一个绿灯转红时,她快速的打右手方向盘,甩掉跟踪她的车辆呼啸而去。   回到家里,她的心还在砰砰直跳,看来见过白少棠后,她一定会被人盯住。现在囝囝正值危险时期,她不可以一个人居住,于是她连忙道:“陈妈,收拾一下囝囝的衣服,我们马上走。”   从公寓到新世纪酒店,莫相离一直神色惶惶,等终于敲开时小新的套房时,她的一颗心才安稳下来,时小新见她们大包小包的,狐疑道:“阿离,你这是要搬家啊?”   莫相离让陈妈将东西拎进去,然后坐在沙发上说了来龙去脉,时小新紧张道:“你说你被人跟踪?那些人为什么跟踪你?”   “我也不知道,我倒是听白少棠说他放出风声说自己手上有一笔警方查不到的秘密巨款,我想那些人一定是为了巨款而来,以为我是白少棠的亲生女儿,他就会告诉我巨款在何处。”莫相离头疼极了,她的麻烦都还没有解决,又来一堆的麻烦。   “要不然我让池城给你找几个保镖,我看你现在挺危险的,若是你出了什么事,囝囝怎么办?”时小新焦虑道,这都是怎么了?怎么什么破事都让阿离遇上了?   “嗯,也好,我倒是没什么,我最怕的是囝囝,她现在很危险,随时都有可能……”接下来的话她再也说不出口,囝囝啊,妈妈对不起你,若是早知道你是不健康的,妈妈不会将你生下来受苦的。   莫相离心中一万个愧疚,可是都不能换回囝囝的健康,时小新听出她语气中的消极,握住她的手,安慰道:“阿离,别往坏处想,你刚才不是说了白少棠已经答应给囝囝移植骨髓了吗?相信我,囝囝会健康起来的。”   “嗯,对了,白少棠愿意捐赠骨髓,但是被拘留的人是不可以保释的,你能不能请池城帮帮忙,让他安排一下移植骨髓的事,如今我跟我爸也闹翻了,我不想回去求他。”莫相离没有说起莫镇南让她去问白少棠那笔巨款在哪里的事,这样的家丑她只想埋在心里。   “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阿离,你一点都不担心景柏然吗?”时小新明知道不该问,可是看到莫相离那淡漠的神色时,她还是忍不住要问,“听说艾瑞克集团多了一笔来路不明的资金,警方怀疑这笔黑钱是想通过艾瑞克集团洗白,同时又在景家别墅查抄到数量巨大的海洛因,上面还有景柏然的指纹,种种证据对景柏然来说都很不利,他有可能会被定罪,到时关个十年八年也是极有可能的事。”   “……”莫相离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对景柏然虽有愤怒,也有怨恨,但是这还不足以让她希望景柏然出事,她只是想,若是他们不能在一起,也希望他在别的地方能够好好的活下去,但是这个地方绝对不会是监狱。   如今证据对他都很不利,只是为什么会在别墅里查抄到海洛因呢?景柏然肯定不会做这种事,莫非是有什么人想陷害他,而这人……   “是洛琳,别墅里只有我们几人,刘妈,老赵,这两人对景家都是绝对忠诚的,他们不会害景柏然,那么这段时间就只有洛琳在别墅里住过,她刚走就搜到了海洛因,一定是她陷害景柏然的。”   “这么说也有可能,洛琳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景柏然的,她恨景柏然,就一定会千方百计的陷害他,我去告诉池城,这样他要帮景柏然洗清嫌疑便又多了一条有用的线索。”时小新说完就冲进书房里去告诉池城了。   莫相离怔怔地看着怀里熟睡的囝囝,囝囝,妈妈会救爸爸的,一定会救爸爸的。   莫相离就在酒店里住下了,池城很快请了保镖来,而这两个保镖莫相离都认识,一个是魅影,一个是银鹰,她见过银鹰几次,也听景柏然提起过,说他年纪轻轻就成了帝集团的首席CEO,很不容易。此时再看他金发碧眼的,倒是一个出色的男子。没想到她一个无名小卒,竟要劳动CEO来保护。   比起上一回见,魅影又美了几分,只是这次不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偶尔她与银鹰四目相接时那眉目传情的样子,莫相离倒是猜出了几分,她不由得笑了笑,瞧瞧那边那对明目张胆的互相调情,而这边这一对含蓄的眉来眼去,反观自己,孤伶伶一个人,真是伤感,也不知道景柏然在拘留所里好不好。“唉。”   情不自禁地叹出了声,她是恨不起他的,就像他所说,如果有下辈子,他们就单纯的爱一场吧,不要再夹杂着这么多的算计与欺骗。时小新见她黯然神伤,推开池城当众调戏她的手,走过来依着莫相离坐下,“阿离,你不用担心,池城已经给囝囝联系了世界各地的专家,囝囝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几日,池城为了让白少棠到医院接受抽取骨髓,花了不少力气疏通关系,最后总算定下了这个月的22号给囝囝移植骨髓,白少棠出奇地配合骨髓配型等一切程序,好不容易挨到22号,一早就有两辆防弹车开到拘留所外,因为白少棠是重要的疑犯,所以大家轻忽不得,一路上还由骑着机车的警察开路,若不是警车呜呜作响,旁人会以为是国家总理来访问。   一路高调的到了XX医院,莫相离已经等在医院门口,看到白少棠被人带了进来,她迎上去,冲他轻轻点头,白少棠随即咧嘴笑起来,那笑容放肆,正好迎上同来医院的莫镇南。   上次他与莫相离在书房里闹得很不愉快,但是这次囝囝要动手术,而且捐骨髓的是白少棠,所以他不能不来。他见白少棠笑得那么放肆,眼底浮现一抹幽冷之色,就像蛇信一般,让人觉得很恐怖。   “少棠。”英欢是来陪莫相离的,此时见到白少棠手腕间盖着一块黑布,她潸然泪下,这个男人,若不是当初她招惹了他,他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下场,这一切都怪她。   白少棠看见她眼中的泪,欣慰的笑了笑,她终于还是舍不得他。   “欢儿,放心,我没事。”白少棠宽慰她。   英欢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就那样唰唰落了下来,英欢回了景家后,自觉无颜面对景天云,已经向景天云提出离婚,景天云没有同意,她却已经搬出了别墅。   那个陪伴了她20年的男人,他对她呵护有加,对她疼宠有加,对她千依百顺,若是没有白少棠掳去她的这一年多时光,她会跟他白头到老,但是现在,她有愧于他,再也不可能心安理得的留在他身边,陪他一起看岁月流逝。   白少棠并不能停留太久,他被人推着进了手术室,给他抽取骨髓的是一男一女两名医生,因为这是无菌室,所以警察都留在外面,白少棠躺下后,医生开始抽取骨髓,那一针扎进肉里时,他疼得全身直哆嗦,而后他听到女医生说:“老大,我们已经照你布署的去做了,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救你出去。”   白少棠咬牙一笑,“谁也料不到我的人遍布全球,更没料到你们俩会是我的人,切记不要走漏风声,我们只等上法院那天,莫镇南,我要你为20年前杀我全家一事偿命。”   莫镇南是重要的污点证人,那天他一定会出席审判,到时候对不起他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的。   “是。”两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抽取了骨髓,女医生立即将骨髓送交到分离室,漫长的手术过程,莫相离在手术室外等得心急,不停地走来走去,时小新陪在她身边,紧扣她的手,“阿离,不要担心,没事的,没事的。”   说不担心,她又岂会不担心的,如果骨髓移植手术失败,等着囝囝的就是死路一条,别说莫相离不安,她也担心。   两人不停地走来走去,晃得人眼花,池城倚在墙上,看着这两人,他很明智的走过去,强硬地拽住莫相离的手,将她按坐在一旁的椅子里,“坐下来等,别还没等囝囝出来,你就倒下了。”   莫相离要站起来,双肩被池城死死地压着,令她动弹不得,她只好坐着,身边围了许多人,英欢,莫镇南,刘妈,景天云,林玟娜,莫良矜,这是一个多么奇异的组合啊,若不是囝囝做手术,他们肯定不会这样站在一起。可是这么多人,却独独缺了囝囝最亲的那个人。想到此,她不免感伤。   英欢也很担心,白少棠进去了那么久都还没出来,囝囝这边也没消息,真是让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景天云见她不停的搓手,知道她是心急,上前一步,还没问话,莫镇南已经出声,“英欢,你别着急,囝囝马上就会出来了。”   景天云闻言不乐意了,说什么英欢现在还是他的妻子,什么时候轮到别的男人来问候了,他抬起头狠瞪了莫镇南一眼,然后走过去蹲在轮椅前,按住英欢的手,对英欢轻言细语道:“放心吧,囝囝知道我们这么多人担心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英欢的手指僵了僵,她不自在地从景天云手里挣脱出来,嘴唇动了动,最后却是客气而疏远的道:“谢谢你天云。”   “谢我什么,她是我的孙女,你是我的妻子,说这些话太见外了。”景天云脸色一沉,但语调还是一样的温柔。   英欢不说话,借看莫相离的姿势,回避他的话。而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大开,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大结局(上)     众人心急地迎上去,医生的神情带着如释重负,莫相离已经快步奔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衣袖急声问道:“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医生的手腕被她扯得有些痛,他皱了皱眉头,随即道:“莫小姐请放心,手术很成功,如果没有排异现象,她基本上就是正常人了,现在我们要把她转进加护病房,等她的情况完全稳定,就会转进普通病房。”   莫相离闻言松了一口气,没了这层担忧,绷了太久的神经一松,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感动地泪流满面,“感谢老天,感谢你还我一个健康的孩子。”时小新陪在一旁,见她不停的流泪,也跟着默默垂泪。   她伸手去将莫相离搀起来,“阿离,太好了,我就说囝囝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不会有事的,太好了。”笼罩在莫相离头上四个月的阴霾终于逐渐散去,她的眼泪唏哩哗啦留个不停。   英欢在一旁看着,滑着轮椅过去,她拉着莫相离的手,眼中已经热泪盈眶,“阿离,好孩子,别哭了,你把妈妈的心都哭碎了。”   就在这时,护士推着囝囝出来,她打了麻醉剂,此时睡得正沉,莫相离挣开英欢的手,三两步抢上去,轻声唤她,似乎怕把她惊醒一般,“囝囝,我是妈妈,囝囝。”唤着唤着,她又觉得一阵哽咽,再也说不出话来。   护士将囝囝送进了加护病房,众人全都移步到加护病房外,此时刚才抽取了骨髓的白少棠也被警察押着带了过来,白少棠与莫镇南照了面,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莫市长,恭喜你官复原职了,不过你能不能坐稳市长之位还是未知数,不如我们拭目以待?”白少棠语含讥讽的道,偏偏脸上还带着一抹温润的笑,让人心寒不已。   莫镇南爽朗一笑,“我能不能坐稳市长之位不劳你操心,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一定会把牢底坐穿。”莫镇南突然发现,与其让他被判为死刑一了百了就此解脱,还不如判他一个终生监禁,一辈子不得自由。方能解他心头的恨意。   “你放心,就算要把牢底坐穿,也得让仁兄来陪着我,很快,你就会知道的。”白少棠阴险一笑,然后再不看他,缓步走到英欢面前,不顾众人的眼光,伸手握住她的手,“欢儿,这些天可有想我?”   白少棠历来便是个不顾世俗的人,老了更是没皮没脸的,此刻说起这些肉麻话也是一本正经,丝毫不顾旁人的看法,他不害臊,英欢倒是受不起,目光闪烁,就是不肯正视白少棠的眼睛,这一看,她便看到景天云目露凶光地盯着他们,她心一紧,连忙要收回自己的手,奈何白少棠看似温柔的动作,她却怎么也挣不开,“少棠,放手。”   “为什么要放手,告诉我,想我吗?”白少棠霸道的想要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   “不想,不想。”英欢脸色涨得通红,四周异样的目光直逼而来,她很想打个地洞钻下去,这都多大年纪了,还学年轻人一样打情骂俏?   白少棠温柔一笑,倾身吻了吻她的唇,英欢顿时僵住,只觉得脑门轰一声炸开来,她脸色红得全要溢血,这人……,她还来不及羞涩,只听旁边一声讥讽声,“白少棠,你放开我妈妈,都一大把年纪了,不嫌害臊?”   白少棠目光一厉,冷冷地瞥向景甜,景甜是尝试过白少棠的手段的,心中不由得怯怯,下意识撇开目光,正好对上自家爹地那噬人的目光,她心一惊,“爹地。”   景天云看着眼前这对奸夫**当着他面亲热,一股愤怒盈然胸中,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捏得死紧,似乎想将两人的头拧下来当球踢,所以他的神色看起来格外的惊心动魄。   白少棠与英欢齐齐抬起头来,看着景天云阴鹜的神色,英欢下意识拔开白少棠,白少棠神色一黯。他与景天云没有仇恨,但是现在因为英欢而有了夺妻之恨,他很明白那种滋味,如果是换了旁人,他一定拱手相让,可是这人是他错过了20年的英欢,他绝不相让。   景天云与英欢之间起始于惺惺相惜,经过这些年的相处,他渐渐的爱上了这个温柔的女人,她身上仿佛有一股魔力,吸引着他不断的靠近。经过伊筱的背叛后,他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可是他爱上了英欢。此刻见她跟白少棠打情骂俏,他宁愿她已经死在了凤凰山后,至少这样,她就不会破坏他心中那个完美的她。   他一甩袖,看也不看这对狗男女,愤怒地走了。   英欢看着景天云的背影,微微垂低了眸,这个男人在她最需要人关怀的时候陪在自己身边,并且这些年来都不离不弃的守护在一个半生残疾的女人身旁,他对她的好,她铭记在心,只是……,天云,对不起,这一世欠你的,我来生再还你,好么?   白少棠没能停留多久,他走到莫相离面前,意味深长的道:“阿离,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希望你也能完成你的承诺。”莫相离神色一凛,抬头看向白少棠时,他趁着众人不注意,将一张小纸条塞进了她手里,然后什么也没再说,跟着警察走了。   她久久都移不开视线,这世上哪里有什么血缘之亲,不过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最初她还天真的以为白少棠是想认回她这个女儿,可是没想到……她忍不住苦笑,这世间最悲哀的事莫过于被最亲的人利用。   大家陆续离开后,时小新还陪在她身边,看着她身姿单薄,她忍不住叹气,“阿离,走吧,囝囝在加护病房里,我们留在这里也没有用,不如好好养精蓄锐,等囝囝转进普通病房后,我们才有更好的精力来照顾她,是不是?”   “我还想再陪陪她,小新,你若累了,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不要紧的。”莫相离摇头,虽然囝囝做了骨髓移植,情况已经好了许多,可是不也还要观察她的排异反应么,如果骨髓移植排异反应太大,囝囝还是会有危险的。   她越想这些后果就越害怕,囝囝是她在这世上唯一最亲的人,她不会利用她,也不会骗她,她会好好的待在她身边,永远陪着她。   时小新见她不肯走,自己虽然很累了,但还是坚持留下来,病房内,囝囝小小的身板插满了冷冰冰的管子,胳膊,手腕,大腿与脚腕都被软的布带绑着,怕她醒来乱动发生危险。时小新看着一阵心酸,囝囝真是太可怜了,这么小就受了这么多罪,但愿她从今往后都平平安安地长大。   两人又待了许久,最后还是抵不住护士来赶人,她们只好回去酒店,回到酒店后,池城正好外出归来,看到她们时,便问起了囝囝的情况如何,莫相离回答说手术很成功,只是要留加护病房观察。   池城点了点头,回了房间冲澡换衣服,等他再出来时,已经是一身随意的家居服,客厅里已经没有莫相离的踪影,只有时小新呈大字形摊在床上,一副累极的样子,他走过去,推了推她,“怎么啦?躺在床上装死呀?”   时小新懒洋洋的睁开眼睛,那小样子别提有多魅惑人,池城心底浮起一股躁热之气,强忍着没有动她,只听她道:“你不知道囝囝这几天吵夜吵得可厉害了,三个大人轮流照看都没有照看过来,更别提今天在医院担心她的手术,实在伤神,我都快累死了,池城,我们以后别要孩子了,多不让人省心呀。”   时小新其实挺喜欢孩子的,只是一想起囝囝吵夜的凶悍样,她就胆寒,还是算了,生个孩子出来给自己找罪受,她可干不出来这事。   “囝囝是有病,不是所有孩子都像囝囝一样任性,手术成功了,我相信以后囝囝会是一个让人疼爱的好孩子。对了,我今天去找人调查Eric被陷害一事,查到一件事,原来莫相离之前请的保姆是沈从文介绍去的。”池城皱紧眉头,景柏然这件案子疑点重重,也不知道谁才是最后的黑手。   “沈从文?你的意思是沈从文想要陷害景柏然?”时小新一惊,翻身从床上坐起,她以为莫相离跟沈从文早已经断了,看来这其中还有许多的秘密在。   “我不敢这么肯定,如果沈从文想要陷害Eric,那么理由只有一个,是为了莫相离。但是据我所得知的情报,沈从文早已经跟洛琳在一起了,并且这次跟莫良矜离婚后,立即就向洛琳求婚,这两人到底是真心相爱,还是故意使的障眼法还不好说,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包海洛因不是洛琳放的,就是保姆秀儿放的。”   时小新沉吟了一下,连忙跳下床就要去找莫相离,却被池城一把抓住,“不要告诉莫相离,她现在烦心的事已经够多了,我们能帮他们处理的,就让我们来处理。”   池城说这话时,目光讳莫如深,如果这件事不牵扯上Eric,他会觉得有趣,但是牵扯上他,他就只会觉得是挑衅,他不允许任何人动他的朋友。   时小新抬起头来,就看到池城脸上掠过一抹狠辣之色,她一时惊怔,有多久没有看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还记得她唯有一次见过他这种神情,就是在三年前,黑社会的人动了她,他将那人两手齐腕砍下,那样的噬血与残忍,让她每每想起来,都觉得心惊胆颤。   这三年来,他在她面前再也没有露出丝毫狠戾的神色,就是怕她会想起当初的恐惧来,可是事隔三年,她还是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她知道,他动怒了,因为对方不带眼的动了景柏然。   或许是因为她目光里的神色太过恐惧,池城将她拥进怀里,头枕进她的肩窝处,“小新,我们睡吧。”   经过池城的插手,景柏然被人陷害一事很快就证实了他是无辜的,时小新将消息带给莫相离时,莫相离正在普通病房给囝囝冲牛奶,经过观察,囝囝的身体对移植骨髓效果竟是出奇的好,排异反应不是很明显,医生都在惊叹,毕竟之前的输血排异反应很大。   但是经过半个月的观察,发现她恢复得很好,近来食欲也大增,之前30毫升的牛奶都要喝老半天才能喝下,喝完就吐,现在却要喝80毫升,体重也迅速增长起来。   这其中最高兴的人莫过于莫相离,看着囝囝的脸色一天比一天红润,她很开心。一边快乐的给囝囝冲牛奶,一边哼着儿歌,阴霾是一扫而空。   时小新推门而入,就看到她快乐得要飞起来似的,她心情极好,连带说话也轻快起来,“什么事这么高兴,说出来我也跟着乐呵乐呵?”   莫相离回过头去,一见是时小新,她笑盈盈道:“当然是有高兴的事,刚才医生找我去,说囝囝恢复得极好,过不久就能出院了,四个月了,自从知道囝囝生病,我天天都提心吊胆的,就怕她有个三长两短,现在好了,囝囝可算没事了。”   看她不再揪心,时小新很欣慰,“我早就说过囝囝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会好起来的,现在相信我了吧。”   “相信相信,小新,等囝囝出院了,我打算回拉斯维加斯,这里……再也没有能够让我眷恋的人,我想尽早离开这个伤心地。”莫相离早就想好了,只要囝囝平安出院,她就立即会走,白少棠让她办的事,那是触犯法律的,她不能再继续做下去,毕竟现在他已经给囝囝捐了骨髓,那是他欠她的,就当他弥补了这些年没有养育她的亏欠,从此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   只是她想得天真,事情却不会如愿地向她所想的方向发展。   时小新是赞同她的决定的,但是想到景柏然,她又犹豫了,“阿离,难道你跟景柏然之间就这么算了?”   莫相离不知道还要怎么去原谅他,虽然莫镇南没死,虽然这一切都是上一辈在玩弄心计,可是他们之间的开始毕竟不单纯,所以她无法原谅。“我心中还有怨恨,这样的我已经不适合站在他身边。”   “阿离,你为什么独独对景柏然这么冷酷,沈从文那样对你,你不都还把他当成朋友吗?”时小新想不明白,莫相离对谁都宽容,为什么独独对景柏然那么苛刻。   莫相离拍着囝囝的手一顿,随即又有节奏的拍起来,“对沈从文那是不爱,对他……”因为爱之深,所以责之切。   景柏然出了拘留所那天,天阴沉沉的,风刮得很大,炎炎夏日,空气一阵闷热,很快就要下雨了,他被拘留的这半个月,他想见的那个人始终未能来看望过他,似乎他在她的生命里已经再也没有份量。想到此,他就觉得心寒,这段感情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放不下的只有他。   老赵见景柏然出来,连忙迎上去,“先生,老爷在家里等你,我们走吧。”   他微一颔首,大步走到车旁,弯身坐进车里,迈巴赫平稳地驶上车道,他眯眼的瞬间,看到拘留所外的高墙旁,俏生生立着一名红衣女子,他眼睛立即睁大,连忙让老赵停下车。   老赵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莫相离,他没有停下车,反倒踩上油门,迈巴赫如箭一般射出去,转眼就把莫相离甩出了老远,景柏然怒极,喝道:“老赵,停车,快点停车。”   老赵拗不过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停下车,车还未停稳,景柏然已经推开车门奔出去,他用力狂奔着,心里一直祈祷,阿离,站在那里别动,等我,等我……   莫相离恨极了自己的不争气,从时小新那里听说景柏然今天被释放,她还是忍不住赶来。到了这里,她到底还是不敢现身,看他神色憔悴地从拘留所走出来,她远远的看着,看他在拘留所外张望着,不知道在找什么,那一刻她心里竟隐隐期待他是在找她,后来他失望地跟老赵离去,她目光微微黯淡下来,只要能看到他好好的,就已足够。   抬步走向车旁,弯身坐进驾驶座,将车开出去,而就在这时,景柏然已经奔了回来,眼前已经没有莫相离的身影了,他的目光迅速在四周张望,一辆车从眼前开过,他看见了莫相离坐在车里,连忙去追,可是到底没能追上她,最后他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看着那辆车逐渐消失在车阵中,他攥紧拳头,“阿离,为什么不愿意再给彼此一个机会?你明明也舍不得我的。”   回到别墅,景柏然奄奄的,走进玄关,他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里看报纸的景天云,他向他打了招呼,便径直向楼上去,景天云因为英欢,最近脾气一直很暴躁,又因景柏然的牢狱之灾是因海洛因而起,对白少棠是恨得咬牙切齿。他已经积极动用关系,非得让白少棠死无葬身之地不可。   此时眼见景柏然无精打采,他怒极反笑,“有本事在这里给我摆脸色,怎么不去找那个没良心的女人?Eric,我早就说了,女人骨子里就犯贱,伊筱如此,英欢如此,莫相离也如此,你为这样的女人要死不活的,你还有没有点出息?”   景柏然冷冷地看了自家父亲一眼,“我的事我自己管,爹地,我不希望从你嘴里听到任何诋毁阿离的话。”   景天云气极腾一声站起来,“她把你害成这样,你还替她说话,是不是要死在她手上,你才甘心?Eric,我现在就把话撂在这里,这个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景柏然什么话也没说,转身上了楼,回到主卧室,一室的静谧与孤寂,他想起了自己曾与莫相离在这里的欢声笑语,想起了许多她不在他孤枕难眠的日子。   只觉得一颗心都荒凉起来。   莫相离回了酒店,时小新一脸八卦相等在门口,见她垂头丧气的回来,连声问:“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她故意透露景柏然今天被释放,就是想莫相离会去看看,说不定两人还能再续前缘,可是现在瞧她的神情,倒不像是尽释前嫌的样子。   莫相离瞥了她一眼,转身回房,时小新还要跟上去,她却将门甩得差点砸上她的脸,还好她缩得快,要不鼻梁都得砸塌掉。她愤愤地瞪着门板,恨不得灼穿两个洞把莫相离从洞里揪出来。   一会儿功夫,莫相离又拉开门,明天囝囝就要出院了,医生说她的情况已经稳定,定期去做后期治疗就能完全康复。听到这个消息,莫相离只觉得是这些天来,唯一值得自己开心的消息。   囝囝出院,景柏然出狱,在Y市,似乎再也没有她牵挂的事,她要赶紧在白少棠开庭之前离开中国,否则就来不及了。那**为了白少棠能捐骨髓给囝囝,帮他传递了一个消息给美国的黑暗势力,她相信他们已经取得联系,这里用不上她,她也不想搅和进那样肮脏的事情中。   去医院前,她去续签了签证,囝囝是在拉斯维加斯出生的,她早已经是美国公民,只需要订半张儿童机票就好,从办签证的大厅里出来,她只觉得天气格外晴好,终于要离开这里了,也许这一生,她都不会再回这里来。   坐上车,她发动油门,开车去了医院,乘电梯上楼,有认识她的人都向她打招呼,她含笑回应,进了病房,囝囝不在房间里,她倏然一惊,一个箭步射出去,走到护士台,她急问:“护士小姐,我的孩子呢?”   护士见她着急,笑盈盈道:“病人明天要出院,刚才已经让人带着去做全身检查,莫小姐请放心,孩子很健康,你在病房里等一会儿,护士马上就会送回来。”   莫相离听着,总是不怎么心安,回到病房,她忐忑得走来走去,一时之间竟是怎么也安不下心来。莫相离在病房里等了许久,也不见护士将孩子送回来,她连忙出去问护士,护士见她着急,于是带她去检测科,检测科的医生告诉她,刚才有个男人自称是孩子的父亲,把孩子抱走了。   莫相离一听,脑门轰一声炸开来,她拿出手机迅速拔通景柏然的电话,电话响了三声,才被对方接起来,“景柏然,你把孩子抱哪里去了,快点还给我。”   景柏然接到莫相离打来的电话时,心中本是喜悦的,可是电话接通,她劈头盖脸就是一番质问,把他也问懵了,“你说什么?”   “你是不是把孩子抱走了,求求你,还给我好不好?”莫相离语气已经哽咽住,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就是孩子,如果孩子被他抢走了,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景柏然一听,觉得她言语中有些蹊跷,连忙道:“我没有抱走孩子,我刚才的确去医院看过她,但是我没有抱走她。”   莫相离已经哭出了声,“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都冲着我来,别抱走孩子,景柏然,把孩子还给我。”   景柏然停下车,立即掉头向医院赶去,“阿离,你先别急,我马上回医院,你别急。”医院里的保全措施应该做得很好,没人能轻易将孩子抱走的,也许只是阿离太紧张,孩子一定还好好的在医院里。   莫相离挂了电话,拉着护士质问:“我老公说他没有抱走孩子,到底是谁抱走孩子的?没有出示手续你们就让人把孩子抱走,你们还有没有点责任心?”   护士闻言也着急了,刚才明明有个男人自称是孩子的爸爸,把孩子抱走了的,“莫小姐,你别着急,我去调监控看看。”莫相离连忙跟着护士去了监控室,可是巧的是,医院的监控昨夜坏掉了,今天才找人来修,去监控室时,机器零件拆了一地都是,莫相离满心绝望,一张脸惨白。   景柏然狂奔进医院,终于找到莫相离时,她的脸色白得像一张纸,景柏然的心一下子沉入不见底的深渊,“阿离。”他双手轻轻搭在她肩上,弯下腰去,紧紧盯着呆愣坐在那里的莫相离眼睛看,“阿离,你看着我。”   莫相离整个人在他的手下颤抖着,连牙齿都传来细碎的清响,她抬起头,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景柏然,眼泪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阿离。”景柏然看到她这样,绝望如同绵延不尽的江水一波波袭来,刚才他还看到了囝囝,她躺在怀里对他笑,那样的可人,那样的乖巧,“孩子呢?找到了吗?”他的声音比三月的春风更温柔轻软,其中藏着的恐惧却深入骨髓。   “不见了,孩子不见了。”莫相离悲凄的道,眼底涌起大片大片荒芜,她想不到会是谁抱走了孩子。她睁大眼睛,眼泪滚滚而下,她站起来向他伸出手,语调几乎是哀伤到泣血。   景柏然缓缓向后退了一步,立即转身奔向监控室,莫相离站起来,大声道:“我去了监控室,监视器昨天坏掉了,看不到是谁带走了囝囝,景柏然,会不会是陷害你入狱的人,或者又是……”   莫相离此刻脑袋乱极了,她极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知道是谁带走了孩子,也不知道这人带走孩子的居心何在,她就算想镇定的想一想,脑海里也千头万绪,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可怜的孩子,刚刚才度过危险,老天为什么这么残忍,竟一天好日子也不让她过?   “阿离,你别急,孩子不会有事的,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动我们的孩子。”景柏然说完,立即拔通银鹰的电话,“银鹰,我让你保护阿离跟孩子,你是怎么保护的,现在囝囝不见了,你要怎么向我交代?”   银鹰那端的声音很嘈杂,还有尖锐的车轮磨擦声与汽车鸣笛声。“Eric,我现在不知道跟你怎么说,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孩子平安的给你带回来。”   “嘟嘟嘟”,电话已经被挂断,景柏然气极,拿起手机就要砸向墙壁,忍了又忍,才忍住没有砸出去,回头见莫相离绝望的脸,他道:“阿离,你别担心,我去问问护士,抱走孩子的人大致长什么模样。”   银鹰似乎已经追着带走孩子的人而去,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静静等待,这些人带走囝囝,一定有目的,不是冲着他来,就是冲着莫相离而来,不管是冲着谁来,他都要知道孩子是谁抱走的。   护士很快将那人的身影形容出来,景柏然越听心越冷,回来时,莫相离还是呆坐在长廊上的椅子上,没有半点反应,孩子失踪,仿佛把她的灵魂都一起带走了般,他看不得她这种模样,伸手将她捞进怀里,“阿离,我先送你回酒店,孩子的事你别担心,我一定会将囝囝平安的带回来。”   囝囝失踪的事惊动了不少人,池城听说囝囝失踪了,立即将在Y市的势力召集起来,让他们务必查出孩子的去向,而景柏然却像是有口难言,他将莫相离送回酒店,立即赶回别墅,他狂奔到景天云的房间外,使劲瞧门,刘思语听到声响,连忙走过来,道:“Eric,老爷一早就乘班机回了美国,你找他有事?”   沉淀了30年,刘思语对景天云的感情已经慢慢淡下来,在她心中,景天云只是景家的主人,她只希望他不要赶她走,让她从此见不到自己的孩子。   “他什么时候的飞机?”   “八点的飞机,一早就出了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刘思语见他一脸凝重,连忙问道。   “囝囝不见了,医院的护士看到他去过医院,然后抱走了囝囝。”景柏然与景天云长得极像,景天云又保养得好,看起来跟景柏然就像兄弟,如果不仔细看,有时候错认了也是无可厚非的。   “你是怀疑老爷把囝囝带走了?”刘思语低声问,然后想了想,又道:“老爷一直有重男轻女的观念,若相离生的是一个儿子,说不定老爷会这么做,但是是个女儿,他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囝囝什么时候失踪的,老爷八点的飞机,七点的时候老赵送他出门,他不可能有时间去医院抱走孩子。”   景柏然倒希望是景天云把孩子抱走了,这样起码孩子没有危险,现在确定景天云不会抱走孩子,那么到底是谁?他拿起电话,还没拔过去,已经有一通电话进来,他看到池城二字,连忙接起,“Eric,白少棠越狱了,我的人看到他向港口逃去。”   其实景柏然是想说白少棠越狱与他无关,但是想了又想,觉得池城巴巴打这通电话告诉他白少棠越狱,一定有玄机在内,于是便问:“然后呢?”   “他挟持了囝囝。”   池城到现在也想不通白少棠为什么挟持囝囝?他不敢告诉莫相离,只能先告诉景柏然,让他想办法。白少棠的家业都被抄了,商夫人在美国,从白少棠入狱就一直没有消息,一定是不想管他,现在挟持囝囝,用意应该是想要钱让他跑路。   只是现在非20年前,他想跑路,不会那么容易。   景柏然惊得差点将手机砸在地上,难怪在监狱里,白少棠告诉他,他还有最后的筹码,原来他的筹码是囝囝。   莫相离自被景柏然送回酒店后,就一直浑浑噩噩的,时小新看她这样子,只好请家庭医生来给她打了一剂安定,她才勉强睡下来。   …… …… ……   “不要妈妈,要爸爸抱!”娇嫩的童声一叠声的嚷,莫相离无奈,目光落在刚从浴室外走进来的景柏然,他的笑容温柔的几乎滴水,拿过莫相离手里印着灰太狼的浴巾,他小心翼翼的裹好小公主,打横抱了起来。   女儿在他大大的手里只是软软小小的一团,“咯咯咯”不停的笑,小狗一样的甩头发,把水滴甩在景柏然的脸上,景柏然丝毫不以为意,把女儿抛上抛下逗着玩,逗的小姑娘尖叫连连。   忽然,景柏然不见了,女儿在半空中直直坠下,脸上还带着以为会被爸爸稳稳接住的笑容,莫相离尖叫,奋不顾身地扑过去,却好像被什么力量拖住,怎么也过不去……   “醒醒!”莫相离睁开眼时还在尖叫,时小新正抓着她的肩膀轻晃,一只手抚在她的额头上,“怎么了,做噩梦了?”   莫相离摇头,一脑门都是汗,喘了两口气,她目光在房间里逡巡了一圈,这才想起囝囝不见了的事,她腾一声从床上跳下来,被时小新一把按住,“阿离,景柏然说了,让你安安静静在酒店里等着,如果不能平安将孩子带回来,他会以死谢罪。”   景柏然这番话说得让她一阵后怕,现下说给莫相离听,她简直要哭出来,扑到床头颤着手拿过自己的手机,给景柏然打电话,景柏然不接,她再打,却陡然被人按掉。   此后再也打不通电话,莫相离把手机键盘都要按坏掉,电波彼端也只有客服冷冰冰的声音,她痛苦的闭上眼睛,蜷缩着身体。该怎么办?景柏然的话那么严重,是不是囝囝出事了?   时小新心里暗自叹气,池城与景柏然追着白少棠的踪迹而去,这一天一夜一点消息也没有,她也害怕,白少棠那样的大毒枭,手段狠辣得很,不知道还能做出多少丧尽天良的事,囝囝落在他手里,性命堪忧啊。   这个孩子,救她的是自己的亲外祖父,害她的难道也是她的的亲外祖父么?   莫相离回味着景柏然让时小新带的那句话,良久她重新拔通景柏然的电话,转接语音信箱,“景柏然,若是你平安归来,我们好好的在一起,行吗?”   莫相离刚挂了电话,电话就响起来,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拿起电话,看到陌生的电话号码,她的心一凛,连忙接起来,“我的乖女儿,你以为躲着我,就可以违背你的承诺?我告诉你,囝囝现在在我手上,你若想她好好的活着,就把钥匙给我送来。我会让人再给你具体地址,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莫相离看了一眼时小新,所有的质问都咽在喉咙口,她若无其事的道:“好。”   上次在医院时,白少棠曾趁众人不注意时,将一张纸条交给她,那张纸条上所写的便他在Y市的保险柜与密码,她当时以为那批巨额资金就在保险柜里,但是保险柜里只有一把钥匙,其他什么也没有。   她没有动钥匙,又将保险柜原封不动的关上,现在见白少棠为了那把钥匙,竟然不惜绑架了囝囝以作要胁,她知道那把钥匙对他的意义一定很重大,很有可能就是开启另一个保险柜的钥匙,她知道自己不该一再触碰法律的底线,可是囝囝被绑架了,她必须先救出女儿。   时小新见她脸色有些凝重,便问她:“怎么了?瞧你心神恍惚的样子,唉,如果你早跟景柏然说这番话,他一定会高兴的疯了。”   莫相离现在没有心情同她开玩笑,她迅速穿衣下床,梳洗后,她拿起包就要出门,时小新追在后面,急声问道:“你要去哪里啊?”   “我想出去走走,你别跟着我,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她已经消失在门后面,时小新追到门边,才想起自己现在穿着睡衣,里面是真空,根本就没办法出去见人,她只能愤愤地瞪着空无一人的走廊,暗自叹气。   莫相离出了门,隐在暗处的魅影立即跟上她,只见莫相离开着车去了一趟中国银行,出来时,她又立即开车走了,魅影连忙开车跟上,就在这时,前方突然斜过来一辆大卡车,她眼神一凛,连忙打方向盘,车猛得撞上安全岛。   她艰难地从车里下来时,眼前哪里还有莫相离那输银色跑车的影子。她咬牙低咒一声,打电话给银鹰,“莫相离去了趟银行,然后向西郊行去,我出了车祸,把她跟丢了。” 大结局(下)     莫相离听从白少棠电话里的指示,成功将魅影甩掉,然后掉头向西郊行去,一路上她顺着白少棠所指的方向左拐右拐,很快到了西郊悬崖边上,她下车,就看到那面有一架直升飞机等着,螺旋桨刮出的风呼呼吹过,莫相离几乎睁不开眼睛。   原来上次白少棠给囝囝损骨髓出来时,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只剩让她把钥匙送过去,因为只有她才能够帮她办到。直升飞机下面,白少棠一袭白色西装,如初见一般俊朗,他怀里抱着囝囝,他身后立了四个黑色西装的威猛男子,看到她靠近,一人手握手枪对准莫相离。   莫相离只在电视上见过这样的场面,现在心中虽然害怕,却早已经教担忧给驱散,她向前走了一步,大声道:“囝囝。”囝囝很安静地躺在白少棠怀里,外面那么大的声响也没有将她吵醒,她不由得担心,厉色质问:“白少棠,你把我女儿怎么样了?”   如果之前她对白少棠还有一丝幻想,那么从他挟持囝囝来威胁她时,她已经对这个父亲彻底失望,血缘关系在他眼中到底是什么?恐怕也比不上自己手上这把钥匙重要吧。   “孩子没事,我只是给她注**一记安定,不让她太吵,把钥匙给我,否则我不保证她会有事。”这辈子,他白少棠只会栽在一个女人手里,那个女人就是英欢,从20年前他看着全家人在火海里挣扎时,他已经绝情绝义,莫相离是他的女儿又怎么样?他根本就不在乎。   他被迫陷入牢狱,也是他轻信了女人,英欢,她到底还是背弃了他,所以他不会让她好过的,看,他一出浓情蜜意,已经让她两头不是人了,可笑她还痴痴地盼着要跟他一辈子,一辈子?他早就明白这世上,除了钱才永远不会背叛自己。   莫相离看了看四周,自己所处的位置在悬崖边上,她拿出钥匙悬在半空,道:“白少棠,把囝囝送过来,否则我就将钥匙丢下去。”囝囝不声不响的样子让她很害怕,她宁愿自己去当人质,也不想囝囝有事。   白少棠见那把钥匙在半空中飘荡,整个神经已经绷紧,“莫相离,你别乱来,孩子我可以给你,但是你先把钥匙给我。”   莫相离冷冷地看着他,她岂会这么天真,只要他们拿到钥匙,不只自己有危险,囝囝也必定会有危险,她不会那么笨上他的当,此时此刻,她已经顾不了其他,唯有示弱。“爸,我从来没这么叫过你,爸爸,我求求你,幼子无辜,你要人质,我可以当你的人质,但是求你放过囝囝,好吗?”   莫相离想要动之以情,希望他放过孩子,白少棠看着怀里脸色红润的囝囝,这孩子从生下来就受尽了苦头,如今他的骨髓将她救活,她身体里流的有他的血脉,她会承袭白家的血脉,为白家续香火,他的仇恨,为什么一定要拉着这样小的一个孩子来成全?   白少棠的心渐渐松动,可是就在这时,山下警铃声大作,一名黑色西装男人大叫:“棠哥,快看,这贱人通知了警察,我们要立即拿到钥匙,否则就走不了了。”   白少棠的心倏忽一下冷硬起来,他凶狠地瞪着莫相离,“你这贱货,你通知了警察?”然后将枪口对准囝囝的脑门,怒道:“快点把钥匙送过来,否则我一枪打爆她的头。”   机会转瞬即逝,莫相离知道自己的苦心已经白费了,她又是心急又是害怕,她明明已经避开了魅影,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快找到这里来?她力持镇定,却止不住的发抖,全身一阵发冷,“白少棠,你别乱来,我……我把钥匙给你,求你放过囝囝。”   眼泪大滴大滴地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她生怕白少棠手一抖走了火,囝囝就魂飞烟灭,艰难的移动脚步向白少棠走去,恰在这时,警察陆续赶来,景柏然,池城,银鹰,狼狈的魅影还有20几个手持冲锋枪的警察,大家一字排开,将白少棠等人的后路全部阻断,而那些警察身后,最后亮相的是莫镇南。   那四个魁梧大汉明显已经慌了,这与他们的预期不一样,有一人也不管会不会越界,从白少棠手里抢过囝囝,将枪口对准孩子,厉声道:“你们都退下去,否则我就开枪了。”   景柏然脸色变了,他朝莫相离奔去,将颤抖不停的她拥进怀里,“阿离,你太傻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一个人不可能从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手里救下囝囝的。”   莫相离抖得不行,她眼泪稀里哗啦的往下流,“景柏然,救救囝囝,你快救救囝囝。”   景柏然拍着她的肩,将她手里的钥匙拿过去,“阿离,你放心,我会救囝囝,我一定会救她。”他将莫相离交给池城,叮咛道:“池城,帮我照看好他。”   白少棠手里没了囝囝,再看那名大汉穷凶极恶的样子,他皱了皱眉头,但此时不是搞内乱的时候,他们必须要先度过眼前的危机,然后再找他算账。白少棠两手拿着手枪,防备地看着众人,眼见莫镇南从这些人身后走出,他脸上挂上一抹冷笑,“莫镇南,没想到这么小的事也要惊动你大驾亲自前来,难道你身边已经无人可用了?”   莫镇南悠然自得,“不是无人可用,而是怕委屈了你,怎么说你也是纵横欧美的大毒枭,我若不亲自来送你一程,岂不是有失礼数?”   两人一来一往,莫镇南越显悠然自得,一点也没有将人质还在他们手上的紧迫感。白少棠已经从他话里听出端倪来,“你是要开火了,我手中可是你的外孙女?我不信你丝毫不顾忌人质。”   莫镇南会来,本来就不是冲着解救囝囝而来,而是冲着那钥匙而来,他在美国一年多,早已经打听到白少棠将那笔资金藏在了瑞士银行,而莫相离手中的那把钥匙是信物,只要有人拿着这把钥匙去给瑞士银行的总裁,他不管来人是谁,都会把那笔钱交给来人。   看着莫镇南阴险的笑容,白少棠心一阵发凉,他让身后的人退到直升飞机上,然后对景柏然道:“快点把钥匙送过来,否则我就杀了她。”只要拿到钥匙,他还可以东山再起,事到如今,他也没办法。   莫镇南冷笑一声,抬起手,让众人准备好,这一动作,将对方激怒,那个魁梧大汉拿枪死死地抵着囝囝的脑门,兴许是孩子被弄得疼了,哇一声大哭起来,莫相离听着那有些诡异的哭声,心都揪起来,“囝囝。”她想冲过去,却被池城与魅影死死扣住,“不要过去,景柏然会把孩子救回来的。”   “不,白少棠已经丧心病狂了,亲外孙女他都可以不顾,景柏然,不要去。”此刻莫相离才发现,抉择是一件多么难的事,她既想救囝囝,又不能让景柏然去冒险,对方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只要他们拿到钥匙,他与囝囝对他们就再也没有利用价值。   景柏然回过头来,冲莫相离笑了笑,那笑容竟奇异的让莫相离安静下来,“阿离,如果我能活着回来,答应我,再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我们重新来过,好吗?”   莫相离毫不犹豫的点头,泪水飞溅,“景柏然,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你一定要跟囝囝一起回来,我等着你们,我们会是最幸福的一家人。”   景柏然欣慰的笑了,他转身义无反顾地向白少棠走去,莫相离看着他一步步走过去,捏紧拳头,这一场生死较量,到底是谁输谁赢,可是不管谁输谁赢,她都害怕,白少棠不顾亲情,她却不能像他一样无情无义。   这段路再长,景柏然也终是有走到头的时候,他走到白少棠面前,道:“现在可以把孩子交给我了吧。”白少棠以眼神示意那个大汉把孩子抱给景柏然,景柏然向白少棠颔了颔首,然后一手交钥匙,一手交人。   将囝囝抱回怀里,景柏然突然感觉不对劲,他将罩在孩子头上的抱被弄开,脸色大变,“不对,这不是……。”他的话还没说完,白少棠已经对准他的心口开了一枪,景柏然被打得飞了出去,孩子也摔在他身边,哇哇大哭起来,紧接着直升飞机向天空飞起来,莫相离飞扑过去,现场枪声四起,魅影连忙将莫相离拉回来,然后就地一滚,躲到了小山坡后面去。   枪声响了许久才停歇,而伴着枪声之后,是一声轰然爆炸声,只见直升飞机飞到半空中,被冲锋枪扫射之后打中螺旋桨,然后坠落下来,撞在了悬崖上爆炸了,飞机上的歹徒全数死亡。   这一战很惨烈,来的警察死伤过半,而景柏然身中三枪,两枪在手臂上,致命伤在胸口,枪声停歇后,空气中飘散着一股焦味与血腥味,那短暂的静谧让莫相离停留在这之后温长岁月里让她万箭穿心的一刻。   莫相离回过神来时,已经踉踉跄跄的扑出去,找到景柏然时,他躺在了血泊之中,那一刻,她竟然不敢再往前挪一步,怕这一步会让他和她的往后隔了万丈洪湖。   阴阳两隔。   唤醒她的是景柏然的咳嗽声,莫相离狂奔过去,她跪在景柏然面前,将他拉起来靠在自己怀里,看着他俊逸的脸煞白,她哆嗦着唇,眼泪已经迷了眼,她哽咽道:“景柏然,不要吓我,你没事的,对不对,你会没事的。”   景柏然看着她,他的心口很痛,他来之前,池城已经让他穿上了防弹衣,只是距离那么近,那颗子弹还是射进他的身体里,他能感觉到生命正从那个洞口不断的流失,他想抓住什么,于是抬起手,莫相离见状,连忙将他的手握在手心,他的手很凉,那股凉意一直凉进了她心里,她害怕极了,已经顾不得旁边哇哇大哭的孩子。   “阿离,有句话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对不起,我爱你。”景柏然说完,疲惫地垂下眼睑,莫相离大恸,抱着景柏然悲呼:“景柏然,不要死,我说过的,只要你活着回来,我们就重新开始,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池城第一时间赶到他们身边,此时救护车已经来了,有人将现场的伤者搬到单架上,然后向山下抬去,失控的莫相离被人拉到一边,魅影抱起孩子交到她手上,莫相离三魂去了六魄,听到孩子的哭声,才总算拉回一魄来,她低头看着孩子,大惊失色,“不,这不是我的孩子,这不是虎儿么?”   莫镇南听说这是莫良矜的孩子,连忙奔过来将孩子抢过去一看,可不就是他疼得如命根子一样的虎儿么?难怪刚才白少棠笑得那么诡异,莫相离怀里空落落的,她看着景柏然被人抬下山,看着莫镇南狂喜地对虎儿又亲又吻的,她像是丢了魂了般,“我的孩子呢,囝囝呢?”   魅影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将她扯过来,她就像游魂似的跟着她一起下山,高一脚低一脚,几次都险些滚下山去,好在魅影及时将她拉住。   下了山,救护车已经将重伤病人送往医院,莫相离站在公路边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一时茫然不知道该去哪里,孩子不是囝囝,可是囝囝会去哪里?白少棠死了,还有人知道囝囝在何处吗?   她突然像得了失心疯一样,疯狂地向前跑,迎面来的车辆被她吓得赶紧猛打方向般,莫相离也因为尖锐的鸣笛声而吓得跌坐在地。惊魂未定时,司机探出车窗大声咒骂,“疯女人,走路长不长眼睛?要死死一边去,别给我找晦气。”   魅影看着她横冲直撞,连忙奔过去将莫相离扶起来,“莫相离,你振作一点,现在别说景先生生死不明,他需要你,如果你也倒下了,谁去照顾他?”   莫相离泪流满面,她看着魅影,噎声道:“魅影,你告诉我,刚才什么也没发生,景柏然还好好的活着,囝囝也还躺在医院里,我没有失去他们,我没有失去他们?”   魅影鼻头一酸,可是她从来不会允许别人自欺欺人,“抱歉,莫小姐,我不能骗你,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走吧,我先送你回酒店等消息。”   “不,不,不!!”莫相离大叫三声,再也经受不住晕了过去。   前方一片迷雾,莫相离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听到了景柏然给孩子唱歌谣,孩子当真不哭了,那歌声从层层迷雾中传过来,那么清晰,她想要靠近,可是不管怎么走,却总是离那歌声很遥远。   也许是她的意志力太强,她竟然走过了迷雾,看到了景柏然抱着囝囝正站在溪水边,他哼唱着那首摇篮曲,那样的动听,他怀里的孩子一脸满足,脸蛋红扑扑的,极为享受。那副景象很美,就像一幅画一样,美得让人陶醉。   莫相离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可是她还没走两步,就看到白少棠拿着染满鲜血的匕首**了景柏然的心窝,血流如注喷溅到囝囝脸上,囝囝受惊大哭,白少棠从景柏然身体里抽出匕首,然后对住囝囝的心窝插下去。   “不!”   “阿离,阿离,醒过来,你在做梦,快醒过来!”时小新拿了浸了凉水的毛巾敷在莫相离脸上,总算把她刺激得醒了过来。   “小新。”莫相离惊魂未定,她缓过气来掀被子就要下床,被时小新一把按住,“别去,他那里现在里外三层都是人,你去了也见不着。”   莫相离想起刚才在医院的情形还一阵后怕,她简直要哭出来,扑到床头颤着手拿起自己的手机,拔通了池城的电话,景柏然致命伤在心口,医生已经下达了病危通知书,她就是在接到病危通知书时昏倒过去的。池城没有接她的电话,她拔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是刚通就被挂掉了,最后也许是被她烦怕了,她一通电话还没重拔出去,一则短信已经到来,“暂安。”   莫相离把这条两个字的短信颠来倒去看了足足五分钟,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把手机贴在满是冷汗的额头上,她痛苦的闭上眼睛,蜷缩起身体。突然又想起囝囝,她连忙抓住时小新的手,问道:“小新,囝囝呢,囝囝去哪里了?”   时小新别开头,不敢与她的眼视相碰,莫相离见状,一颗心沉到了谷底,“我可怜的孩子,为什么老天要对你这么残忍,让你受尽病痛折磨还不够,都是我,都怪我没有照顾好她,都是我的疏忽才让歹人有机可趁,我是天底下最坏的妈妈。”   时小新见她不停的捶打自己,难过的看着她,“阿离,你放心,池城已经派人去找了,相信不久就会有孩子的消息,你不要担心。”   莫相离泪眼模糊,听到时小新的话,她似乎又有了希望,“小新,你上次说囝囝吉人自有天相,她不会有事的,所以手术很成功,这一次也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对,你别担心,池城一定会把孩子平安送回你身边。”时小新难过的垂下眸,这次事情真的很棘手,池城多方面打听了,谁也没有见到孩子,世界这么大,若是有人存心要将孩子藏起来,只怕他们也没能耐能找到,更何况现在知道囝囝下落的白少棠,早已经被炸得粉身碎骨,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知道囝囝在哪里了。   这对有情人,到底要经历多少磨难才能够好好的在一起?   莫相离担心完囝囝,又担心景柏然来,“小新……”莫相离哑着嗓子唤时小新,“我要见景柏然,我想看看他啊,你想想办法,求求你了……”   已经一天一夜,昨天景天云得到消息已经赶来,他明令不许她探视,看她的眼神似要吃了她,可是她还是想去见他,她怕……再不见,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阿离,别这么说,你也知道的,景伯父请了保镖将门口堵住,我们实在没办法……”时小新极为难,景天云到时,就已经让保镖守住病房,不许莫相离前去,若是有人帮她掩护,他绝不原谅那人。   她跟景天云是没什么交情哪,不原谅就不原谅呗,可是莫相离不一样,景天云说什么也是她的公公,她不想激化让他们之间的矛盾。   …… …… ……   门外一阵轻声交谈的声音,莫相离听到,慢慢的坐了起来,其实她一直没有睡着,只是一味假寐着。   一室的黑暗让她有种半生半死的感觉,不知道这是浑浑噩噩躺在床上的第几天了,莫相离只觉得如果重见光明之时已是满头白发,自己也都丝毫不会感到奇怪。   心力交瘁。   房门轻轻的开了,客厅的光线柔和的涌进来,安安静静地在地上铺了窄窄暖暖的一道。莫相离抱着膝盖坐在大床上,拥着大大的被子,身形更显单薄。   壁灯被拧亮,房间里有了昏黄的光。时小新弯腰把手里端食物的托盘放在床边柜子上,坐在床边,柔声的对莫相离说:“阿离,吃点东西吧。”   莫相离不动。她没有食欲,什么也吃不下,心似悬在半空,不上不下,睡不着,吃不下,兴许再过几**就能成仙了。时小新很耐心的说了很多话,莫相离始终置若罔闻。最后她无奈的停下,很不舍的伸手摸了摸莫相离瘦了一圈的小脸,犹豫地看向门口。   池城清冷地站在那里,虽是如此,他的目光也隐隐透着担忧,这个傻女人,何苦这么折磨自己。只是他不确定待会儿他说的话,会不会让她又折磨自己一次。   可是就算他现在不说,也挨不了多少日子,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她每天都在不安与恐惧中度过,不如让她接受最残酷的事实,置之死地而后生。   捏了捏拳头,向来奉行快狠准的池城第一次拿不定主意,目光落在靠在床边的小女人身上,忍不住忿忿不平,这个奸诈的女人,说什么也不肯自己告诉莫相离事情的真相,非得让他来说。   他润了润唇,艰难地走进来,倾身蹲在莫相离面前,清了清嗓子,他低声地娓娓道来,“阿离,我派人去查过,白少棠死后,他的窝点全审美观点警方端了,可是没人见过白少棠带囝囝回去,这些日子,也没有人捡到孩子,过了72小时,警方已经判定孩子失踪了。”   莫相离的眼神一直都很空洞,听到池城说完最后一句话,她呆呆地看着他,“池城,你别骗我,孩子没有失踪,她还好好的在医院里呢,她刚做完手术,她在医院里。”   时小新闻言,心酸地落下泪来,她将莫相离抱进怀里,泣声道:“阿离,池城没有骗你,囝囝失踪了,她失踪了,你若是难过就哭出来吧,不要这样吓我。”   “我不哭,囝囝没事,囝囝在医院里,她要喝牛奶了,我要去给她冲牛奶,我要去给她冲牛奶。”她拒绝接受这个事实,囝囝不会失踪的,她不会。   池城看她自欺欺人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满腔的怒气,他陡然站起来,大声喝道:“囝囝不是失踪,她死了,我们在西郊的悬崖边上找到了这个,她被白少棠那个丧心病狂的恶魔给扔下悬崖摔死了。”   池城将平安符递到莫相离眼前,那是上次她与景柏然去灵隐寺为囝囝求的平安符,后来景柏然给囝囝戴上,就再也没有摘下来,现在池城将平安符交回给她,可见囝囝确实发生了不幸。莫相离看着眼前刺目的红,眼底涌起大片大片的绝望,她不相信,她绝对不相信囝囝已经死了。   可是眼泪为什么还一直往下流,囝囝那么小那么无辜,她是白少棠的亲外孙女,他怎么下得了手?   时小新见莫相离盯着平安符怔怔地流泪,此时她反倒希望她大哭一场,“阿离,阿离……”   “啊……”莫相离抢过平安符扣在心口处,凄凄哀哀地大哭起来,越哭越悲切,越哭越难过,时小新陪着她默默流泪,老天,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   …… …… ……   英欢来过几次,却没有一次能见到莫相离,自白少棠死后,她的心也跟着死了,想起白少棠对莫相离所做的残忍事,她就觉得愧对莫相离,想见她又害怕见到她,如此矛盾的心里折磨着她,让她夜夜失眠到天亮。   景柏然那边她也去过几次,但是景天云对她只有彻骨的恨意,不让她见景柏然,她现在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想起自己所犯下的罪孽,她只觉得生不如死。   莫相离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三天,三天来不吃不喝,身体迅速消瘦下去。时小新很担心她,这几**连景柏然都没有再问起,完全是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让她很是心惊。   好在三天后,她打开门,走出来跟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想喝粥。”时小新立即欢天喜地的打电话给客服,让人送粥上来。   安安静静地吃完饭,她看着时小新,道:“小新,我想见见景柏然。”   时小新闻言为难起来,她沉吟片刻,起身走进书房,莫相离隐隐能听到书房里传来激烈的讨论声,她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时小新走了出来,在她身边坐下,和小时候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她拉着她的手,与她十指交握。莫相离为这个熟悉的动作而湿了眼眶,抬头看向她:“小新。”   “洗澡换衣服,我带你去看他。”   莫相离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她拉着时小新的手臂,借她的力量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浴室跑去。半个小时后,她大致把自己收拾好,她再出来,时小新已经等在门前。   电梯直上医院的最高楼层,那是特殊病房,如今已经被整层包下。   保镖已经得到池城的吩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们进去了,只是提醒她们道:“再过半小时景先生会来,你们抓紧时间,别让我们工作难做。”   莫相离当下心急如焚,也没有细听保镖说的话,她只是一味的捏着时小新的手催促,催她赶紧带她去看景柏然。   到了景柏然的病房前,莫相离忐忑极了,刚才的心急如焚到此刻又变成了进退两难,时小新也顾不上她在想什么,拉着她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护士正替昏睡的景柏然掖被子,退到了外间的小客厅守着去了。   时小新放开她的手,见她的眼睛已经巴在了景柏然的身上,她识趣的一声不吭跟着护士去了客厅。   莫相离站在景柏然的病床前,进一步是地狱,退一步是峭壁。她只觉得自己人生之前的那二十多年里,从未有过一个时刻,如同此时这般五内俱焚,心痛若死。   景柏然在一堆仪器和管子之间安静地躺着,一向神采飞杨的脸憔悴了好多好多,最让莫相离心疼的是,睡梦之中,他的眉头竟然还是微皱的。   莫相离双手紧紧捏成拳头,不敢伸出去哪怕在她朝思暮想成狂的脸上轻抚一下,仿佛怕抚一下,就能将他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灵魂抚灭。   他闭着眼睛如同会一直睡下去的模样,狠狠地烙在了莫相离心上,恐怕这一生,都绝不会忘。   她多希望此刻躺在这里的是她莫相离,他生气也好,恨她也好,就算他做了多少对不起她的事,她都可以原谅,只要他别这样虚弱无力地躺着,连睁眼看她都不能。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一个人,能让从来自以为自私自利的她,不管是痛还是死,都心甘情愿替他承受。   景柏然……莫相离捂着嘴狠狠掉眼泪,只要你好好的,不管是痛还是死,通通由我去承受吧。   直到莫相离走,景柏然都没有醒过来,他身体还很虚,所以药里面的安眠成分颇重,他睡得几乎无知无觉。莫相离就这么痴痴地看着他,护士几次进来催促:“莫小姐,池先生特别交待过,您真的得离开了,请别让我们为难好吗?”   莫相离想起景天云那天看向她的眼神,默然点头,最后看了眼床上依旧昏睡的人,拖着步子离开。   刚出了病房,时小新拽着她发凉的手,急道:“景伯父的车已经到了楼下了,阿离,我们快走。”莫相离与时小新刚抬起步子,就看到景天云从电梯里走出来,看到两人时,他的神色变得冷峻严厉,“站住。”   莫相离脸上泪痕犹在,人也是摇摇欲坠的样子,时小新见迎面撞上景天云,又看了一眼莫相离,她低咒一声,赔着笑脸道:“景伯父,我……我……”时小新那样伶俐的一个人,面对此时的窘状,也无话可说,她回头对着莫相离道:“阿离,你先走,这里交给我。”   莫相离这几天没睡好吃好,刚才那一场哭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残存体力,这时景天云与时小新的交谈似远在天边,她脑海里只有病床上那个沉静睡着的容颜。   莫相离乏力地叹了口气,往前微倾,脸侧枕在了时小新的肩上,景天云见她也不向他打招呼了,脸色更是难看,“莫相离,谁准你到这里来的,人还嫌害得Eric不够,是不是要害死了他才甘心。”   这声如狼似虎的大喝声将莫相离惊得微微回了神,看到景天云神色难看地瞪着自己,莫相离一时之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立即站直身体,喃喃道:“爸……”   “谁是你爸,我还担不起这个称呼,你这个害人精,我不许你再接近我的儿子,来人,将她给我赶出去,别让她在这里污染了空气。”景天云的话极是恶毒。   时小新本来心虚,可这会儿也顾不得心虚了,她冷笑连连,“景伯父,我是看在你是景柏然的父亲的份上尊敬的叫你一声景伯父,可是如果你要倚老卖老,也要看我答不答应。”   景天云在商场上,只要自己板着脸,就没人敢来招惹他,没想到现在被一个女人指着鼻子骂倚老卖老,他气得头顶冒烟,狠瞪着时小新,“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句,别怪我不客气。”   “你要怎么不客气,我是池家的准儿媳妇,我不信你连这点面子也不给,景伯父,景柏然拼死救莫相离,如果他知道你在他昏迷期间欺侮阿离,你看他会不会原谅你。”时小新有恃无恐。   景天云被她狠狠地将了一军,愤怒的甩袖向病房走去,“送客。”   时小新带着脸色苍白的莫相离下楼,正好遇上了英欢,莫相离脚步一顿,此刻面对英欢,她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脸色才是正确的,时小新很乖巧,知道这母女俩一定还有话说,她找借口走了。   莫相离与英欢隔着遥遥距离,她不上前,英欢只好滑着轮椅过去,仰头看着莫相离,“离儿,妈妈……”   “什么也别说了,我有今天全是拜你所赐,所以我求求你,从今往后,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好吗?”莫相离冷声打断她的话,这二十几年来,她没有妈妈也一样活过来了,今后的几十年里,她没有妈妈也同样能活得好好的。   英欢被她绝情的话语逼出了泪,“孩子,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求你能原谅我,只求你让我能时时见到你,好吗?”   莫相离连连冷笑,“你除了给了我生命,你还给了我什么,哦,我想起来了,你给了一个拿自己外孙女都能下手的残忍父亲,我周围的人都被你们害尽了,我若看到你,只会恶心,走吧,我就当我没有妈妈,你也当你没有生过我,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英欢泪流满面,这辈子,她最对不起的人便是莫相离,当年她为一己之私抛弃了她,找回她后,她没能好好保护她,让她受到这么多的伤害,这一切全是因为她,她罪该万死,“离儿,对不起,对不起!”   莫相离扭过头,毫不迟疑地大步离去,将英欢抛在脑后,踏出医院大门时,她眼底涌起了泪水,她抬头望天,将眼泪流回心底,对不起,妈妈,我还不能原谅你。   …… …… ……   从医院回去后,莫相离的日子过得肆无忌惮,时小新只要求她一天三顿按时吃饭,其他放任莫相离自由,一概不管。盛恺臣遇到莫相离时,她正在一个酒吧里喝酒,一杯接一杯,微醺之下眼角眉梢都是粉红,消瘦些许的身形看上去格外单薄惹人怜。   在西郊发生的事被大肆报道了一番,他自然知道莫相离最近遇到了什么事,他坐在她身边,招手让侍应生送了一瓶酒过来,陪着她慢慢喝起来,酒过三巡之后,他借着微薄的酒意,喃声道:“小离,你瘦了。”   以前他总想在她与景柏然之间留下一点印迹,他办到了,可是看到景柏然为她奔不顾身时,他才发现自己的爱情太浅薄,原来他早就输了,就像他在拉斯维加斯时到底联络骨髓时,她毅然跟着景柏然回了Y市,他的爱情始终只是独角戏,只可惜他醒悟得太晚,伤害了自己最重要的朋友。   莫相离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吗?”   盛恺臣没确定她没有看错,她对着他轻轻地笑了,盛恺臣眉心皱成川字,握着酒杯的手指僵硬。   在她的笑容下,他的心防彻底瓦解,他借着薄醉,借着心底最后那股勇气,絮絮叨叨地说起了她发高烧那晚发生的事,他明白,支撑他如此卑劣的从始至终都只有这个女人,只有这句话:“他不爱你,他不相信你,这样的男人,你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   莫相离听他这么说,心里实实在在挨了一击,不是因为他说对了,而是他说错了,“你觉得如果一个人不爱另一个人,他愿意为那个人去死吗?”   盛恺臣彻底被莫相离的话打败,他知道自己的爱情本来就不堪一击,为什么还妄图垂死挣扎呢?   盛恺臣最后走了,带着他破碎了一地的爱情,时小新找到莫相离时,她已经喝完一瓶XO,这些日子她轻者喝酒灌醉自己,重者就在房里大哭大闹,时小新明白,她心中有太多的伤痛要借由这样的方式发泄出来,所以由她喝由她闹,只是在她醉死自己时陪在她身边,好好的陪着。   “小新,我想离开了。”   这个地方有太多的伤痛,还有她女儿的亡灵,她在这个城市里生活,只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   “好吧。”   莫相离苦笑,“我这个时候离开,会不会很窝囊?”   时小新摇了摇头,她握住莫相离的手,轻轻一笑,“阿离,你现在的心是空的,找点东西去把它填满吧,女人要是没本事把男人捏在手心里,那么退而求其次,至少得把自己捏在手心里。”   “我很怕。”莫相离出奇的平静,醉眼如丝,却又异常清醒,“我怕我的心不跟着我走。”   时小新收回目光,看向莫相离,那眼神莫相离从未见过,是介乎遗忘与深爱之间,如同一泓平静的湖水,一眼望去却知道也曾经惊涛拍岸,湖水连绵过,“不会的。”她对自己最亲爱的朋友温柔的笑,“阿离,我知道,不会的。”   …… …… ……   莫相离走的那天,天空阴雨绵绵,似在为情人的分离哭泣,莫相离拖着一个小行箱踏上了她的单人旅行,她下了车,时小新跟上前来,陪她一起进了候机室,候机大厅人来人往,莫相离边走边听着时小新絮絮叨叨地叮咛,偶一回首,她看到了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从眼前走过,那孩子所包的抱被与囝囝的抱被一模一样,她连忙推开时小新追过去,然而茫茫人海,竟是再也寻不到踪迹。   “阿离,你在看什么?”时小新瞧她东张西望的,神色焦虑,连忙问道。   莫相离看了许久,都再也没看到那个女人与孩子,她怅然若失,良久才摇了摇头,“没什么,小新,别送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会回来的。”   直到看到莫相离乘坐的那班班机起飞,时小新才恋恋不舍地回了市区,她第一件事便是去了医院探望景柏然,景柏然已经清醒过来,受了这么重的伤,脸颊消瘦,隐隐能瞧见突起的颧骨。可是模样却更加清俊。   自景柏然清醒后,就让景天云撤了保镖,所以时小新这次来,没有受到任何阻挠,就成功见到了景柏然,她站在病房里,将景柏然好好地打量了一圈,直到景柏然有些不耐烦,她才说出进病房里的第一句话,“景柏然,阿离走了你知不知道?”   景柏然悚然一惊,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些日子他一直希望她会来看他,可是他每天从睁开眼睛等到闭上眼睛,就连睡梦中也留意着她的气息,生怕自己会错过她来的时候,但是她没有来过,仿佛他的生与死,已经与她无关。   两人斗气斗了这么久,他以为在他将自己送上枪口上时,她就能够原谅自己,没想到到底还是自己低估了她冷硬心肠。   “她走了,让我来告诉你一句话,盛恺臣与她之间清清白白的,那晚是盛恺臣故意让你误会了去。”时小新的话刚说完,景柏然手一抖,整个人都僵住,他们之间的关系开始变坏就是从那一晚开始,没想到这只是一个误会。   “阿离告诉我,你们之间的爱情从来没有信任,所以她累了,希望你在离婚协议上签个字,放她自由。”时小新残忍的话语继续在耳边响起,景柏然等不及她说完话,连声问:“她去哪里了?”   时小新只是微笑。   景柏然还要再问,护士轻轻敲门进来,“景先生,吃药的时间到了。”   景柏然倔强得不肯吃药,眼睛一直盯着时小新,时小新脸上强撑的笑意再也撑不住,她心虚的撇过脸去,“她说想去散散心,她不说我追问不出来,不过她总归会回来这里的,十年八载的,只要你等得住,她会回来的。”   景柏然叹了一声,接过药服下,他疲惫地又叹了口气,眼皮渐渐开始沉重,昏昏沉沉这间他心里有细微的悲伤,原来不管他付出多少,伤害总是无力挽回,阿离,出行的路上,你是否会偶尔想起我?   银色机翼划破长空,Y市入秋以来第一个艳阳天,碧蓝色的天空因为光照美好而显得格外辽阔,白云大气舒展,写意至极。   飞行渐渐平稳,莫相离架上墨镜,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对着外面的蓝天白云,她哭得上气不接下去,此时空中小姐来送饮料,看到一个女孩戴着墨镜流泪,她蹲在那个女孩子的座位旁,轻声细语:“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莫相离接过空姐递来的纸巾,擦了擦满脸的泪,泪痕还未干,脸上却微微笑开来,“不,我很好。”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飞机太快,眨眼之间已经离他好远,她好想回去。景柏然,只可惜我再也回不去了。   …… …… ……   三年以后。   莫相离回国的第二天,正是忙得不可开交,梁氏集团的少东梁泽秀打了内线叫她去办公室一趟,她推托不得,扔下手中的活计,风风火火地奔进了总经理办公室,对着大少爷无奈的道:“请问尊驾有何吩咐,小的立马去办。”   梁泽秀看着她耍花枪,无奈的笑了笑,“公司马上要来一个大人物,准备一下,可别砸了我场子。”   “是,小的遵命。”出了总经理办公室,她对着玻璃门直扮鬼脸,这丫的就是欠抽,芝麻绿豆的小事也来烦她,嫌她的工作还不够多。三年前,她离开Y市去美国,将未完的学业修完,然后巴着梁氏少东的薄面,进入了梁氏在美国的分公司,从一个小小的文秘,坐到了如今经理级别的位置,整个人已经脱胎换骨。   所谓的大人物,在半个小时后进入了梁氏总部,引起一干未婚少女摩拳擦掌,誓要将来人拿下。莫相离越过梁泽季那张清俊小生的脸,对上一双丹凤斜飞,风流无限的桃花眼。   以前多少个夜里,那双眼睛曾经在她枕侧温柔的笑弯着,而如今,隔着一张会议大圆桌,以及公司里重要的同仁,莫相离一派平静,无波无澜,无惧无畏地迎上去,“你好,请进。”   这一千多个日夜,他设想了千万遍与她重逢的情形,可是没有一次像此时,她俏生生站在一群如花女人中间,礼貌又疏离的向他伸出手,说:“你好,请进。”   他也伸手回握住她,瞧她一触即走,他立即握紧,“早就听泽秀一直在耳边夸赞他身边有一位足智多谋的军师,今日一见,幸会。”   莫相离笑了笑,用力抽回手,可是他明明是温柔相握,那力道却不是她能够随意抽回来的,这么多人都看着,她心底一阵恼怒,气得脸都红了,景柏然这才松开来。随着梁泽秀的手势,坐进了一旁的椅子里。   一场会议下来,莫相离什么也没有听见,目光时时流转在景柏然身上,他似乎已经大好了,不像她那次看见的苍白,不知道伤口是否也好了,想着时,她就微微走神,直到对方两道慑人的目光传来,她才醒过神来,此时才知,会议已经开完了,大家都出了公议室,心有灵犀的为他们留下了空间。   景柏然刚才一直受她的目光困扰,此刻方能好好地看看她,“你怎么把头发给剪了,人也瘦了,嗯,好像还黑了一些。”景柏然的目光从莫相离剪短的头发移到熟悉的倔强眉眼,顿了顿,他轻轻的笑,“不过像是精干了不少,听说你为梁氏拉来了许多大生意,没想到三年里,你变得如此彻底。”   莫相离一时无语,景柏然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慢慢蹲下,“阿离。”他伸手握住她细细指尖,不舍的捏,良久他低头吻上去,语句因此模糊热烈:“你终于回来了……”   这不是自那次后景柏然第一次见到莫相离,两年前,时小新分娩那日,莫相离曾匆匆回来过一次,他得到消息时已经太晚,追出去时,只看到莫相离坐着的那辆出租车从他面前呼啸而过。后座上的莫相离靠着景柏然这边的窗,侧面长长的睫毛从景柏然心上一划而过,薄而凉的飞刀一般割碎了他的心。   “回来就好。”景柏然食指曲着掠过莫相离的刘海和眉间,若有似无的温习那些他熟悉的弧度。   莫相离抓住他的手,方才眼里一闪而过的破裂和迷离已经被清醒代替,“景柏然,我不是为你回来的。”她平静的说,“我们之间确实还有没说清楚的事情,但是没有别的。”   “那我们先把话说清楚再说别的。”三年来,他早已经练就了金钢不坏之身,不管她说什么,他都阵脚不乱,“你想知道什么?这三年来我发生的,和我做的事,你想知道的都可以问我。”   莫相离抽回被他反握住的手,“你的身体还好吗?”   “完全康复了,比以前更好。”   “那就好,我没有别的想问你。”莫相离起身,“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阿离。”景柏然没有强留,仍旧保持着半蹲半跪的姿势,“这三年来,我很乖,你不在的每一个晚上,我都是一个人睡,我等你回来。”   莫相离握在门把上的手迟疑了,她背着他站着,两人谁都看不到谁的表情,愣了那么两秒,莫相离什么也没说,径直拉开门走了。景柏然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唇边缓缓漾起一抹笑,三年时间他都等了,又何愁再等三年?   莫相离刚才开会时一直走神,所以没听到会议的内容,当她拿到文秘小李送来的资料时,才知道艾瑞克集团与梁氏集团合作了一个开发项目,而这个项目正好由她负责。   “莫姐,莫姐?”小李见莫相离瞪着资料,以为自己出了什么错,很是不安。   莫相离挥了挥,让她出去,小李临出去时,又回头来对莫相离道:“莫姐,总经理说了,今晚要宴请艾瑞克集团的景总,请您务必出席。”   莫相离闻言一怔,并不想在自己心潮翻涌进与景柏然有过多的牵扯,她打算下班前半小时就请假说自己身体不适,结果某生命里的克星在前35分钟来找她,她正生龙活虎的蹿上蹿下,这下想要藉口不去宴会,已经说不过去。   路上,梁泽秀小心翼翼地察看她的神色,见她将头扭到车窗外,似在专注地看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又似根本就在神游太虚,他清了清嗓子,假咳了两声,企图引起某人的注意,“小离,别害怕,你记住,无论何时,你身边还有我。”   梁泽秀曾经追过她很长一段时间,他是Y市的望族,自然也知道自己与景柏然的恩恩怨怨,如果没有景柏然,她指不定就会动他动心,可是这个世上就是有那么一个人,爱不得恨不得,却也不想忘记曾经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怜。   她回过头来,冲梁泽秀笑了笑,自从囝囝死后,这世上,已经再没有她害怕的事了。   来到宴会厅,两边公司经理级别的人都坐在了一起,好容易能同两个稀有动物同桌吃饭,一时间群情高涨,也有人认出了莫相离,只是看两个当事人并没有什么异样神色,这群人精似的家伙便装不知道,吆喝着给两个老总灌酒。   几杯黄汤下肚,该露出原样的人都露出了原样,景柏然的酒量是饭桌上练出来的,可是也经不住红酒白酒交替着灌,他一时觉得胃里翻滚着,特别难受。他低头撑身站起,歪歪倒倒地走了出去,外面的空气总算没那么窒门,他吸口气再缓缓吐出,感觉好了许多,正要走回去,一睁眼就看到莫相离俏生生地站在面前。   “哎……”景柏然困惑地伸手捏了捏他的手臂,似真似假的自言自语:“看来是真醉了,幻觉都出现了。”   莫相离拍开他的手,没好气的道:“是我   景柏然醉醺醺地“嗯”了一声,他手往下滑扣着她的后脑勺,他低下头去,笑得极坏,“亲着会不会也那么逼真呢?阿离,你今晚出现得可真早……”   他当真就要凑上来,莫相离连忙推开他,虎着脸瞪他,“景柏然,你少借酒装疯!老实点我送你回去,要不然我就将你扔在这里睡大马路。”   景柏然侧着身靠在墙上,笑吟吟地看着她:“你不在我睡哪儿都一样,没事儿,你就把我扔这儿,明天我酒醒了就自己回去。”   瞧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莫相离简直哭笑不得,她深吸一口气,暗自告诫自己千万别和个醉鬼计较,“走。”莫相离面上阴晴不定,咬牙撑起他。   回到包厢,一个人也没有,莫相离把景柏然扶到沙发里坐下,他顺势平躺在沙发里,一只手手掌心朝上遮在眼睛,他挺直的鼻梁被灯光投射,鼻翼处打下一小片阴影,那光与影都无形,却瞬间抓住了某人的心。   莫相离手指无意识的捏紧,手心刺痛,却是指甲深陷进肉里,她这才回过神来。   莫相离走出去,去前台要了热毛巾,又走回来,他仍旧是那个姿势平躺在沙发里,她没好气地把毛巾展开敷在他脸上,景柏然“唔”了一声,闪电般抓住了她没来得及缩回的手。   “放开……”莫相离轻轻挣扎。   景柏然的脸被毛巾盖住,声音闷而低:“偏不。”   莫相离极其无奈,这个人一使起小性子来,可爱得让她很想揉揉他的头,可是她很快就止住这种冲动,她对着景柏然道:“景柏然,如果你没醉,那我们谈谈吧,如果你醉得厉害,我叫老赵进来送你回去。”   “就在这里谈吧。”景柏然按住她的手在胃部揉着,“这里好疼,你给我揉揉。”   莫相离的脸立即拉下来,她抽回自己的手,站起来要去叫老赵,景柏然见状,怕真把她惹恼了,急忙坐起来,立即投降,“你要谈什么,说吧,我听着。”   莫相离重新坐回沙发里,“当初你突然对我态度恶劣,是因为盛恺臣吧,我以为我们之间该有起码的信任,其实没有,我们之间一直都活在谎言与欺骗中,当我觉悟时,我痛不欲生,可是这三年来,我想通了一件事。”见他着急地想要向她解释,她抬手示意他听她说完,“你不必急着向我解释什么,三年了,这些事情已经不是我在意的了,但是当初我们没有明明白白的说分手,所以我回来是向你拿离婚协议的。”莫相离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终止一条道路最好的方式,就是走完它。”   大酒店里的包厢隔音做的极好,屋子里这时极安静,两个人并肩坐着,景柏然一声偏着头看着莫相离,莫相离原先避让着不看他,这时却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目光,不偏不让。景柏然的眼神几次闪烁,最终苦笑起来,“走完,终止?这话说得真残酷。”   “你以为我就没想过和你离婚吗,说穿了,这个世上谁离了谁活不成?如果我能够不要你,忘掉你,你以为我愿意这么痴痴的等你三年?”   “你扪心自问,这三年你忘记我了吗,莫相离,你有多想我,我就有十倍甚至百倍的想你,你周游列国充实自己去了,我在这里等你回来,没有一天不是在后悔中度过的。”   “我想给你时间遗忘我们之间的那些伤害,我想你在充实自己时,只记住我对你的好,然后带着沉淀了恨与怨的爱重新回到我身边,三年,我有信心等你三年,因为我相信,你的心始终在我身上,不是吗?”   景柏然很少说过这么多的话,他的话一直都极少,总是莫相离说,他听,可是现在他也想说,让她来听,让她好好认识一下这个全新的自己。“我给时间去做你想做的事,成为你想成为的人,阿离,我不去找你,是因为我想用三年乃至十年的时间乖乖地等你回来,不管到时候的你是什么样子,我也一样爱,并且从无怨悔。”   莫相离听着他情深意切的话语,险些被感动,可是这三年来,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为爱情盲目的莫相离,她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抽出手,“我需要时间想一想。”   她站起身想走,被景柏然用力一拽,整个人栽下去,景柏然就势抱住她,莫相离挣扎,他低喝:“别动!”顿了顿,他又道:“我给你时间想,那你先让我抱会儿。”他收紧双手,那力道似乎想把她整个人勒进他身体里去,“想死我了……”   莫相离大大方方地回了自己在二环的公寓,她回来前一个月,时小新就托人将这里重新装修了一遍,此时这个准妈妈抛夫弃子等在公寓里,见她进来,她立即就扑上去,“唉,有多久没有一起回过这个单身公寓了?实在想死了这个家的味道。”   莫相离勉强露出一个笑脸,吃过饭后,两人坐在床头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景柏然,莫相离幽幽道:“我将他送回酒店了,小新,我没有信心与他待在同一个屋檐下,我……我现在还喜欢他。”   经过那么多的误会与伤害,她始终未能将这个人从心底里放下,看来她中了很深的毒,这世上也只有景柏然才有解毒的圣药。   时小新也是过来人,当然了解其中的滋味,她赞同地点头,“你现在能坐在这里同我说这番话,可见你够理智够冷静,阿离,这三年来,你变了不少,人也变得成熟了,我为你感到欣慰,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莫相离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我喜欢他,但是我更爱我自己,比起三年前的我,现在我更懂得了怎么爱自己,我被他伤怕了,实在害怕重蹈复辄。”   那些血淋淋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她的心还荒凉着,又岂能若无其事的接受他?   时小新点头表示理解,“我不能给你什么意见,爱情不像任何其他东西,它不可复制不可修改,这个责任太大,我担不起。”   那晚她们说了许多话,莫相离有许多想不通的都在这一夜想通了,为了那份三年都不能遗忘一丁点的爱情,她决定重新爱一场,正好公司举行了一场舞会,她打电话给景柏然,邀他当她的男伴,听到他沉稳的声音从电波彼端传来,莫相离想,这个电话,她确实打对了。   景柏然开车来接莫相离,见到她的第一面时,竟然一时怔住,莫相离鲜少穿这样正式的礼服,她的身材比之三年前要丰 腴一些,莫相离见他看愣住,好笑的问:“怎么,我穿成这样不好看么?”   “很美,真是漂亮。”景柏然牵了牵嘴角,小心的护着她坐进车里,“说真的,阿离,你今晚美得让我有些担心。”   晚宴定在Y市最好的一家法国餐馆,那地方在市中心,独具一格中颇显气派,走进去只有他们一桌客人,这里的东西确实很好吃,莫相离小口小口地尝,景柏然看她一眼,问“这里还可以么?”   莫相离不置可否,他又继续道:“早就想带你来的,你走之后,我一个人常来,每次都后悔以前不该拖拖拉拉的。”   “听你描述这三年可真哀怨。”莫相离扭头看着窗外,这里能将Y市最美的夜景尽收眼底,难怪一餐饭要价如此之高,真是有钱人的奢侈享受。   景柏然闻言放下酒杯,拉过她的手,就这么在桌上交握着,“我心甘情愿的。”   “是活该才对。”   “是,我错了。”景柏然笑,握着她的手更紧更温存,“还好你回来了,我不用再孤单一个人。”   …… …… ……   晚会是梁氏集团为了庆祝与景柏然恰谈成功的,宴会上衣香鬓影,一群人推杯换盏,好不容易结束了,莫相离已经累得直不起腰来,景柏然奉行绅士风度,开车将莫相离送了回去,来时天气还好,回去时竟下起了瓢盆大雨,一路上行进非常困难,还有一段路因为天气昏暗,看不清楚前面的路况,而发生了几起车祸。   莫相离闭着眼睛假寐,迷迷糊糊时看着几辆车翻在路边,实在惊心动魄,到了自家楼下,雨下得特别大,他们几乎是一下车就淋得浑身湿透,景柏然从后备箱取出的伞根本就不管用,等回到楼上,他们身上已经在往下淌水了。   莫相离匆匆进了浴室冲了一个热水澡,穿着居家服走了出来,然后催促景柏然进去洗洗,也好暖暖身子,景柏然没也多说什么,进了浴室,莫相离便去了厨房煮了姜汤。   刚端着姜汤出来,景柏然就在浴室里喊,“阿离,我没衣服穿怎么办?”   莫相离记起时小新曾跟池城吵架,然后搬回来住时,池城跟着追来,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应该还有睡衣在这里,于是她去了时小新的卧室翻找,果然翻出了池城的睡衣,她走到玻璃门边,道:“给你。”   景柏然本是要为难她的,没想到她还真找出一件男人的衣服来,他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来,但是当着莫相离的面,他还要好好赚学分,不敢造次,虽然觉得别扭,还是穿上了身。   莫相离仿佛知道他心里会怎么想,她提了一句,“那是池城留在这里的睡衣。”说完又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她干嘛那么着急的澄清啊,这样自己好像巴不得让他知道自己没男人似的。   景柏然一下子高兴起来,连带得眉飞色舞起来。莫相离将姜汤端到他面前,“趁热喝了吧,别感冒了。”   她喝完姜汤,将碗顺回洗碗漕时,她看了看外面的天气,大雨没休没止的下着,她想起刚才回来的路上那几起车祸,一阵后怕,她回过头来,景柏然也正巴着沙发看着窗外,见她看过来,他的眼神更加无辜,水灵灵的转着“收留我”三个字。   景柏然在客厅里将就了一晚上,莫相离抱了枕头跟被子给他,景柏然全程表现得十分乖巧,眼观鼻鼻观心,丝毫没有嬉皮笑脸。   他一脸正经的裹着被子蜷缩在沙发里,长手长脚的明明委屈无比,表情却格外舒心,那傻样子,看得莫相离很费力才能忍住笑。   可还没等到后半夜呢,那个方才一脸纯真的家伙就摸了进来,莫相离刚睡下不久,被他隔着被子抱在怀里,她半梦半醒之间“哎”了一声,就听身后的人低低的说:“阿离,外面好冷,我睡不着。”   “要睡这里就老老实实的,把被子抱进来。”莫相离挣扎了一下,反被他扣得更紧,“你放开我。”   “先让我暖和一会儿……”景柏然整个人都熊上来,压得莫相离动弹不得,喘气都紧迫起来。   一晚上两人虽贴得紧,倒也是规规矩矩的睡着了,莫相离很困,不一会儿就睡得很沉了,景柏然躺在她身侧,却怎么也睡不着,听着她呼吸清浅,他等了三年,不就是等着她重新回到自己的怀抱吗?如今她已经回来了,他知道他能够用一辈子的时间,把她心里的不确定全部融化掉。   第二日景柏然醒来,莫相离已经不在房间里,他翻身下床,伸张了一下手脚,走到客厅里,客厅里也没有人,桌上有粥的味道飘散过来,他走过去,看到莫相离留了张纸条,因为太过匆忙,字迹有些潦草,“煲了些粥,吃过就去上班吧。”   看着桌上那锅香味四溢的肉粥,景柏然怔了怔,看来三年真的改变了许多,曾经需要他喂食的小姑娘,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不知为何,他心里竟有些空落落的。   只那日因大雨被迫在莫相离的公寓里留宿后,莫相离与景柏然之间的感情起了微妙的变化,她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也时时跟他出去吃饭,只是再也没有请他上去坐过。   景柏然也不急,只要她还在他身边,他都不会急,直到有一天,他到莫相离的公寓前等她回来,看到梁泽秀捧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送莫相离回来,还在她的脸颊亲了一下,他感觉到了危机所在,再也装不了淡定。   莫相离捧着那束刺眼的红玫瑰回到楼上,一眼就看到景柏然站在台阶前,手指使劲地捏着扶手,若是再使点力,估计木头所制的扶手就会被他捏碎成灰。   莫相离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刚才在楼下那一幕被他看去,她唇边隐隐带着笑意,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之间相敬如宾,一直不进不退的,时小新看着着急,便给她支招,让梁泽秀友情出演,梁泽秀早就觊觎着莫相离,但深知莫相离痴心他种,也不强求,只是现在有机会一亲芳泽以慰劳自己多年的痴情,他还真是跃跃欲试。   只可惜,如果他知道自己这一吻要付出差点破相的代价,只怕他有色心也没色胆了,不过后悔也来不及,他成功的踩到了景柏然的临界点。   莫相离轻轻一句“你来了。”然后若无其事的开锁,进门,甩门,门没有成功被甩上,因为景柏然已经快速移了进来,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被玫瑰晕染得脸色娇媚的小女人,“阿离,你到底还要我怎么做,才肯回到我身边?”   莫相离拿了花瓶插花,一边抬头看他,“景柏然,我们现在结婚,所面临的问题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单纯,你知道吗?”这是她与景柏然保持若即若离最直接的原因。   “当初我们没有得到大人们的祝福,所以我们的婚姻走得很辛苦,现在,我们不可以重蹈复辄,经过白少棠一事,你爸恨我怨我,又岂会让我做你家的儿媳妇,你想过没有,你夹在中间,会有多难。”   “那些事情都是建立在我们结婚的基础上,需要我跟你共同去面对和解决的,现在我只问你一句,愿不愿意尽释前嫌,再嫁我一次?”景柏然眼睛奇亮,见她有些犹豫,他又再接再厉,“再说你嫁给我,是要跟我过一辈子的,这三年来,爹地已经想通了许多事,他希望我幸福,不要像他一眼,错过了一生,如今仍旧活在后悔中,再说我们真心相爱,生活幸福,他还能有什么意见,别人的想法没那么重要,阿离,我只问你,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莫相离默然,她慢条斯理的将红玫瑰**了花瓶里,景柏然心急地看着她,她愣是吊足了他的胃口,才脆生生的回了一个字,“嫁。”   景柏然愣了半秒,猛的俯下身去咬住莫相离的唇,“这不就完了,惹得我那么着急你看着好玩是么?小坏蛋。”   …… …… ……   景柏然与莫相离那场轰动了整个Y市的盛大婚礼,就在春意盈然,花枝满头的日子举行,来的全是Y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婚礼进行曲响起的时候,莫相离穿着时小新亲自为她量身设计的婚妙,挽着器宇轩昂的景柏然,以红地毛尽头大门外花枝挂满头为背影,盛装徐徐而来。   婚礼没有伴郎伴娘,捧着戒指的是时小新的乖儿子池英俊,小正太承袭了他爸爸与妈妈五官上的全部优点,漂亮得很,莫相离看着池英俊,想起自己的女儿,在这喜庆的日子,突然潸然泪下。   景柏然知道她难过什么,十指紧扣,他低声道:“阿离,别哭,囝囝若是看见你为她伤心落泪,她会走得不安的。”   在牧师的见证下,这对经历了风风雨雨的有情人终成眷属,婚礼过后,景柏然留下池城代他招呼宾客,自己却带着莫相离直飞马尔代夫度假,两人一路上飞车前往,到底没有迟到,到达候机厅时,他们跑得急,莫相离与迎面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姑娘撞上,那一刻,她的心脏猛的一阵揪疼。   她停下脚步,将小姑娘扶了起来,小姑娘的妈妈已经赶了过来,将小姑娘抱回怀里,莫相离一个劲儿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孩子有没有伤到哪里?”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小叶子淘气乱跑,你们应该是赶时间吧,小叶子,快跟阿姨说对不起。”那个年轻女人要让孩子向莫相离道歉。   莫相离直摆手,谁知道小叶子却郑重其事的向她说了句对不起,水灵灵的模样极惹人疼爱。莫相离本来是急着赶飞机,可是这一刻对小叶子却有了特殊的感情。   她伸手摸了摸小叶子的刘海,蹲下来将身上的一只名贵蝴蝶发卡放到小叶子白嫩的小手上,年轻女人要推迟,却被莫相离制止了,她蹲在小叶子面前,轻声道:“小叶子,再见。”   莫相离不知道,此后的生命里,她与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竟有着千丝万缕、剪也剪不断的联系。 【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